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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跟朕回宫-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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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他们这些本该尊享无上幸福的人,要承 受'TXT小说下载'这许多的伤害与痛苦,要落得这般让人心痛心酸的悲惨下场。
    而太子,曾经风华绝代、民心所向的前太子,她一心潜藏深爱的男子……
    “为什么是海兰境?”经过漫长的沉寂,寂静无声的车厢里终于响起华思弦清冷如冰的声音。
    此时此刻她们要去的方向是京效西澜亭——通往吉安古道的荒凉大道。
    单独留浅歌在房内替自己更衣梳洗的当口,华思弦从浅歌半泣半忧的哭诉中得知这两个月来陵京所发生的一切。
    原来那日,慕容烨为了护她早被白发男人重伤心脉、遍体鳞伤,却硬是不露痕迹地极力将她牢护在怀,直到抱着因巨大震荡而昏过去的她安全交付到崖下的慕容祚等人手中,才心力耗尽、力竭晕死。
    之后直到众人返京,他的伤也不曾好转,愁得宫中太医连续大半月战战兢兢、寝食不安地轮番使尽毕生心血,才免强将几欲不治的太子医好。
    饶是如此,太子还是落下心脏衰竭之症,经太医宣告无力为治,只得长期靠药物为济,方得续命。
    自此曾那般俊雅绝伦的天娇之子一朝落得如此惨境,本已令人感伤不已。却不想恶运并未因此而熄。
    凰山之事无论皇帝、慕容祚亦或是慕容烨皆是心知肚明,慕容烨因此而遭遇大创皇帝心中虽急,却也恼他不堪大任,竟为了一个女人而将自己伤到如此地址。
    更震惊火岚公主澹台沁舞于那场变故中竟意外身亡,此消息更是风一般很快传了出去,偏巧刚刚先前参加公主大婚典礼的火岚国五皇子离境不远,闻此消息当即惊怒交加,又二度杀回风暖要求皇帝给出其皇妹意外身亡的真相,同时飞信传书回火岚国,将此噩耗告知火岚皇帝。
    随后火岚朝野震惊,举国哀伤。
    火岚皇帝当即惊跌朝堂,而后几乎不顾理智地当场便要率兵出征,欲替爱女讨一个公道。
    所幸其尚保有一丝理智,又有一众大臣从旁相劝,这才缓了一缓,改为当即修书一封,要求风暖皇帝在十日内给他一个交待,否则两国将兵戎相见。
    这时距华思弦她们自凰山回京刚刚半月、慕容烨的伤刚有起色之时。
    皇帝慕容锦深知此风声走漏得如此之快必有隐情,可陷于两国战事之间已来不及顾及其他,一边答应火岚国主十日内定为此事作个交待,一边暗自整兵以备不时之需。
    之后的事情,不需浅歌详说,华思弦也能猜个大概。
    作为风暖手握重兵、威名远播的兵马大元帅,身为康王的慕容祚自是责无旁贷,为国效力。
    可偏偏他的身份又是让人如此忌讳;尤其,让皇帝几乎寝食不宁。
    凰山一事,为了她,慕容祚已与皇帝表明了对立立场,如今便是二人想要再维持貌合神离、父慈子孝的情景,也多少有些隔陔。
    好在父子二人皆是政治高手,即便全天下人都看出了皇帝与康王不睦,彼此也能淡定无波、拂风化雨,协力扮演着一如既往的角色。
    只不过,在看似合力对外的背后,父子二人彼此互相利用又相互算计,最终因皇帝年事已高、体力不济、忧虑过胜而病倒告终。
    而后其不得已对重伤在身、眼看争位无望的太子失望摇头,终在火岚国出兵讨伐的前一刻,宣判慕容烨自身因过失至栖霞公主丧命,而其也因险些为国家带来战争祸端之责,同时废去太子之位。
    至此,慕容烨成了风暖皇朝的第二位废太子!
    一切的一切发生得如此突兀,却又是如此顺理成章。
    仿佛一切皆在谁的掌控之中,从开始到结束,仅仅两个月零七天。
    那七天,是皇帝对华思弦痛下杀手、布下一切天罗地网的时候。
    可笑到了最后,却不知是谁先起了念,先动杀机?又是谁早已预料了这一切,使了招将计就计、引君入瓮?
    只不过施计也好,就计也罢,那人再一次地将她作了谋取江山的筹码……
    江山与她,江山为重。而她,不过是战争过后温儒的暖茶,只须着手捧着,便能飘香不断。
    呵……
    可他似乎忘了,再烫的茶都有凉的时刻,何况她的心,早已死去。
    “是父皇的旨意。”对面的男人沉默半晌,方有此一句。
    无法拒绝他抱她上车,却待到了车厢,她执意坐在他的对面。
    不是不冷,也不是不希望一双暖手可以暖化几乎成冰的小手,却只是不愿意再与他有所碰触。
    华思弦觉得,在历经这么许多的事情之后,哪怕连看他一眼,也是多余。
    听到他这几乎算是可笑的回答,她竟没有控制住,笑了,“王爷,皇上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轻若蝶扇的一笑,于沉寂黯淡的车厢分外清晰,却转瞬即逝。
    如那不可一见的昙花,惊艳绽放的刹那便倏然凋落,分外让人珍惜渴盼,却又半点希求不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新生,回到陵京(宫廷篇)
     更新时间:2013…9…16 12:16:43 本章字数:3293

    此刻慕容祚的心情便是如此。2
    明明希望她一直这样笑着,却又清楚地被她笑声中所隐含的讽刺戳中心尖。
    不疼,却每一下跳动便刺挠一下,让他想拔,却又无从拨起。
    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的抓心挠肺。
    他明明想狠狠地将那张写满不屑的俏脸揉成一团,再重新捏出一个温柔甜美的娇笑,将那双水波粼粼的美眸里映出一片柔情,却偏偏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樯。
    他与她之间,已经横梗了一座凰山至陵京般遥远的距离。
    对面的人长久地没有回应,似是对这个问题不予多谈。
    华思弦也不介意,对他们这对皇家父子之间的丑陋恩怨根本不想理会,之所以关心这个问题不过是为了证实一件事劲。
    而他不答,显然她的心中猜测已得到印证。
    “想必再过不久,我便须唤王爷一声陛下了。呵,不知未来的陛下可否成全我的一个小小请求。”轻嗤一笑,她淡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洌渗人,却激得幽暗的车厢乍然迸射起一道锐利森光,牢牢紧锁住对面兀自面色如旧的清丽女子。
    这束光不是来自别处,正是端坐华思弦对面半天未曾吭声的慕容祚眸中所射。
    窒幽车厢内,她的话有如一道杀人不眨眼的催命之符,令他心头的刺骤然间变成锋利寒剑,极快地割裂一颗鲜红心脏,瞬间痛得他双手不由自主紧攥成拳,不受控地发出“咯咯”刺耳声响。
    但见他深抿薄唇、呼吸骤重,幽冷寒眸中迅速灼跃着恼怒火光,清楚映亮他此刻一张铁青俊脸,正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华思弦,你休想!”
    没有否认她的臆度,亦未问询她所求何事,慕容祚只知胸中一腔难平怒意在听到她的请求之语便迅速地剧烈灼烧;熊熊地,烧得他的眼眸亦赤红骇人。
    先前的冷静沉默一瞬间如同烧沸的滚水悉数翻腾,促使他浑身的肌肉都因此而繃紧纠结,唯有死死攥拳极力克制,才免强不曾暴起一拳砸碎身前茶几。
    饶是如此,他这等过激得不正常的反应还是让面上平淡的华思弦心底略惊,不知他前后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到是因何而起?
    而她,似乎连所提要求都还未曾说出,他这又是发的哪门了疯?
    “王爷莫非不喜陛下这个称呼?”
    略愣片刻,她挑眉再度开声。夹答列晓
    可对方似乎恼极了她的明知故问,紧握的铁拳终是应景地“嗵”一声重重砸在车厢茶几上。震裂精致案面的同时,也震得整个马车都为之剧烈晃了一晃,晃得两侧窗框顶端的积雪纷纷“漱沥沥”洒了一地。
    “呃……既然王爷不喜欢,那我不说了就是,王爷何必如此生气?这天寒地冻,若是不小心气坏身唔……慕容祚,放开我!”怔忡片刻,华思弦禁不住心中冷笑。
    正想挖苦他如此小器量,连句小小讽刺都如此听耐不得,却话音未落,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便突兀地凌空伸来一把将她扯去并撞入一具胸膛,惊得她立时呛了一口,待抬眸见那人气势汹汹地逼近俯唇倾堵时,不觉又是心中一跳,及时将头一偏躲闪,满脸羞恼难当地咬牙低喝。
    可那人却似报复性地越发大力收臂掴紧她,虽未再执意侵犯,却呼斥着浓烈的热气悉数喷洒在她的耳侧、颈畔,压抑得彼此皆是呼吸艰重,心情沉杂。
    一时,车内除了慕容祚那沉重得让人极度不安的浓烈呼吸,便只剩了二人分不清谁跳得更快的心跳声。
    这样熟悉的情景不期而至地撞入心田,似一卷浓墨重彩的画卷再一次不经意地被人悄然铺开,温暖却只是刹那间地席裹了全身便迅速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滋味赶跑替代……
    浓浓地,为两个本该是幸福相拥的一对眷侣覆上一层沉重悲哀。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柱一弦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人生便是这般无奈,爱与恨常常难以区别……
    多少人不惜一腔热血,飞蛾扑火地追求眼中明光,却在接触温暖的刹那便因此而焚身灼心,落一个灰飞烟灭下场;又有多少人总在不停地相爱相伤,那般锥心刺骨的疼痛也不过是爱恨中最寻常的习惯。
    谁都渴望爱得纯粹,爱得美满。可爱常常,痛到深处,便成殇。
    原来,爱之一字,注定叫人断肠。
    “你冷落我,我自问活该,只求用我的真心,来换你的原谅;你恨我怨我,我都无话可说,只想用行动来尽量弥过我的过错。你要出府,你要前来送他,你要准备一应你所提出的衣物银两,我都一一让人依言照做……可华思弦,你可以骂我、伤我,甚至说各种让我难堪羞愧的话,可你为什么偏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偏要,刺中我的心底最深处?你好狠,真的好狠……你明知我一心在为所犯的过错忍受煎熬折磨,却总是不管不顾地,一次次将我推到更冷的深渊处……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除了对你放手。为什么,你宁愿跟随他忍受望不到尽头的无边痛苦,也不肯留下来接受我真心诚意的忏悔补救?”有些悲沧的声音徐徐自头顶传来,幽幽打破一厢沉寂。
    仿佛一股暖逸的温泉不经意间流过寒凉的心川,浸润得华思弦一颗牢牢冰封的心脏悄悄苏醒,再度恢复了从前柔软。
    那人竟破天荒地没有使用蛮力令她征服,而是有些畏冷地紧紧收拢他的双臂,如同怎么也得不到温暖的孩子,有些失败、有些脆弱地埋首她颈间低低倾诉。
    没有伪装,不曾刻意,他只如同剥陈外露的全新蚌珠,赤诚地将一颗真心完整呈现在她的眼前,失落地等她愿意重新伸出手,将他拾取。
    车厢一下子又变得安静下来。
    他的话仿佛一支清心宁神的安神香,悠悠飘起的同时,安抚着别人也释放了自己。
    合上不觉盈湿的长睫,华思弦在他怀中长长吸一口气,终是又轻轻叹了出去。
    这样你伤我、我伤你的游戏他不知厌,她早已倦了。
    不管从前恩恩怨怨,不管是他算计了她亦或真正失心于她,在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如今再度清醒人世,面对着他难辩真假的深情悔悟,她只如一潭古井,再无波澜。
    她的感情,经不起再一次沉睡。
    “王爷你误会了。”轻轻一笑,华思弦转颜面对那分明被她的笑颜意外怔住的男子,一脸淡然道:“其实我所求之事,是请王爷允许我的丫鬟浅歌此次随废太子一同前去海兰境,而非我自己。”
    “废太子”三个字此刻如此平静地从她口中说出,不仅慕容祚满目意外,连华思弦自己都有几分心酸。
    “太子”那样尊贵美好的字眼前面一旦加个“废”字,便令人顿生人生如梦、世事无常的感伤来。
    当年为这二字,慕容烨无奈失信、违心负她;慕容祚少年明志、远赴沙场……而她,与同父异母的姐姐华沧月相继错嫁良人,辜负韶华。
    而今思种种过往仿佛皆在昨日,却一晃眼,早已满目疮痍、物是人非。
    唯只愿脱离了那个世人瞩目的耀眼光环,早已一身伤痛的烨哥哥,能够从此一生安然。
    ***
    越发西行,道路越发空旷无人。
    待行至西澜亭处,落下的积雪已足足没了整个靴底,却仍见漫天白雪飞舞,似乎永无停止的时候。
    白雪中,一队黑襟青袍的年青侍卫标枪似地挺立路边,任雪花调皮古怪地从各个方向钻进衣领,亦是肃然着一张张面孔静立不动。
    不远处,数十只骏马整齐有序地栓在树边,其中一两只不时打出喷着白气的响鼻或是抬蹄不安地嘶鸣一声,似是对这大雪天里长途跋行有所不满。
    不远的亭台处,莫言、冷石则雕像一般直直矗立亭下,对那几位面上写着一脸怜悯同情之色的送行官员只以礼貌性的招呼,而后便始终不发一言。
    而那几人,俱是从前于满朝文武之中与慕容烨也仅算浅薄交情,之所以冒着风雪前来相送,不过是授人之意,尽职应付而已。
    而那授意之人他们不须猜,也早已心知肚明。
    当康王府宽大华贵的六乘马车渐渐临近之时,亭中正与慕容烨客套寒宣的那几位大臣不由得立时面色发白,竟是说不出的拘谨不安。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别离,泪沾满襟(宫廷篇)
     更新时间:2013…9…18 16:10:03 本章字数:3421

    “假情假意。2”莫言心下冷哼一声,便将不屑的目光自亭中抽离,化成箭一般直直投射向正往这边快速驶来的尊华马车。
    唯有亭下一袭白衣胜雪的慕容烨依旧神色不变,淡静从容的俊颜静静平望那辆越行越近的车辆,俊逸的眼底缓缓浮上一丝失意,一丝留恋。
    他输了。
    却不愿去怨任何人。
    父皇的苦心他从来明白,如今的无情他更是深知其无奈之举榛。
    帝王于真情二字本就稀薄难求,纵父皇自有私心,却相比待其他子女,他已算是获得良多。
    至于慕容祚,他只是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了他。
    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想过要登上太子之位,无论是野心还是谋略,他都输得心服口服液。
    父皇深知治国之道,亦清楚善良心软的自己有着为帝最至命的弱点与缺憾,却为了那所谓的无稽之论,执意操控。
    可叹到了最后,一切还是按着应有的方向继续行走,再多的谋算与布局,都始终扭转不了天意。
    只怨命运弄人,让原本应该相亲相爱的亲兄弟,因了这个虚华不实的太子之位兄弟相残、父子相伤。
    更因了这个虚位,让他永远错失了此生心底最爱的女子,从此天各一方,再难相见……
    “下官丁同(等)参见王爷!”
    在马车稳稳停下之前,那些位原本立在亭中的送行官员早已跨步出亭,小心收起先前那些漫不经心的怜悯之色,如同接迎圣驾般恭恭敬敬垂手立于路端,一派肃穆庄严。
    可当他们敬畏的冷峻王爷携着听闻中已一度陷入沉睡未醒的清丽女子同时下车时,众人面上还是或多或少地浮显意外。
    好在有人反应迅捷,稍愣片刻慌忙垂眸再度向王妃行礼,引得其他同伴亦纷纷反应来齐齐施礼见过王妃。
    慕容祚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漠摄人,见着几人,他只淡淡扫过一眼便抬袖免礼,牵着华思弦径自往亭台行去。
    纵如此,他那历经多年战场洗练的凌厉眼神还是激得众人又是一阵心下凛然,唯恐今日之行惹得王爷不快,遂即便畏惧,亦是有人硬着头皮上前寒暄:“王爷也来送殿下启程啊,下官等亦是刚至不久,若早知王爷有此一行,真该等候王爷一同出发才是。2”
    一言言毕,其余几人皆纷纷应和,无不试图传达他们也只刚刚抵达、本着与慕容烨有过同朝之宜的交情才前来送他一程之意,望王爷海涵。
    可慕容祚却出人意表地闻声停步,转身望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几人,破天荒地展露笑容,竟是随和得眩人眼目,“诸位大人有情有义,本王深感欣慰。皇兄今虽已摘下太子之位,却始终是我皇室至亲,无论父皇与我,皆不希望看见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景。”
    “不敢,不敢。殿下贵为皇子,臣等就算有一千个胆子,也绝不胆对殿下有半分懈殆。”面对那张俊美过人的笑脸,那几位官员非但没有半点亲切之感,相反全身的血液都因这一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而冻僵,先前拼命掩饰的借词到了此刻便成了一柄双刃刀,丢出去亦或是收回来,都首先将自己割伤。
    好在慕容祚一笑便罢,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不喜几人这般时过苍桑、人走茶凉姿态,与自以为他不知他们在这样大冷天的前来送行私下是受了何人指使。
    不欲多谈地挥挥衣袖,他笑意更浓,声音却淡,“诸位能来雪中送暖,本王自会记下诸位的好。呵呵,如此天寒地冻,便有劳几位大人一路辛苦了,本王与王妃还需送皇兄一程,若几位已与皇兄话别,本王便不另相送了。”
    “是是是,王爷您请!王妃请!”
    那几人闻声,立时面色迵异地纷纷抬袖作辑,映着天空略显惨白的光线,竟隐隐可见几人额上俱已渗出细汗点点。
    这一番话下来,众人皆体会一把芒刺在背的感觉,实实在在是有些应付吃力。几人本是圆滑世故、擅左右逢源之人,可与康王接触实则甚少,未想今日一见,方觉其王者之气竟更胜当今帝王。
    忍不住心下感叹:难怪康王不仅能在战场上一战成名、威摄四方,于政坛上他亦游刃自如,年纪轻轻便能久居高位而不衰,实则非等闲之辈。
    只怕,这风暖的天,不日便要变了。
    如此一番小小插曲,伴随着一众官员随后便相继向慕容烨与康王辞别的情景很快落幕,盈白如玉的雪地唯余一排深浅不一的马蹄车痕。
    “浅歌,过来。”耐着性子等那人解决了那些个不相干的一行人,华思弦这才将手从慕容祚掌心抽出,转而牵起一旁眼圈早已泛红的浅粉色俏丽人影,一同向着那方清冷寂凉的六角凉亭移步而去。
    雪花无章自眼前纷纷飘落,一片片舞着凌乱而优美的身姿不断试图中断那对遥遥相汇的视线,仿佛这般的阻隔,便能断了目光两端静静相望的一双人儿心底牵念。
    可它们却永远不知,有些感情不需要轰轰烈烈,不需要刻骨铭心,同样叫人终生难忘。
    正如华思弦眼底的慕容烨,无论经过了多少的风雨,无论历经了怎样的打击,他依然是天边那一抹白得耀眼的轻柔云朵,圣洁得不染纤尘。
    又是冬日里温暖和煦的一片阳光,不管何时何地,都始终照拂着她,温暖着她。
    而今这朵白云因她而累满伤痕,这片阳光因她而不再明亮,即使他依然那般淡漠无痕地仁立那里笑着凝望,她却深深体会到那份刻至骨血的疼痛……
    随着他的近在咫尺,越发地痛到难以维持。
    “……阿弦。”
    是谁的泪先落满心田,滴滴染湿她的眼?
    又是谁的轻唤,伴着无边的轻叹,化成一腔难以言诉的满足与欣慰,回荡在漫天飞雪里。
    “阿弦。”随着华思弦的走近,慕容烨的笑容里终于多了一抹安心。
    自那抹通身洁白得仿佛与雪天同色的清瘦人影清楚地出现眼底,他的眼里便再也装不下其他,也听不到其他。
    那张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俏容一经于眼前重叠,竟有种苍海桑田、生死隔绝的感触与惊喜,似梦似幻般,激涨得满颗心刹时纷涌起难以控制的喜悦与疼痛。
    她醒了……
    阿弦,他为之牵念一生的女子……
    她终于平平安安、真真实实地来到了自己眼前……
    本以为此生终将与她永远决别,对她的思念只能深深掩埋心底,于无数个百转千回的午夜梦里,描绘着她的样子,诉念着她的名字。
    本以为,这样的别离虽然遗憾,却到底还算幸运。
    至少她不会见到自己如今这副落魄模样,不会被自己的病容吓到,不会伤心他的这场不战而败的悲哀下场。
    至少,他在她的心中,还会是那个微笑抱着她、问她可否回到从前的“烨哥哥”的洒然男子……
    可惜,似乎一切都出乎了自己预料。
    可他竟然满心欢喜着这个意外!满心欢喜着,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眼前。
    那么近……只需几步距离,只需他再轻轻伸出手指,便能再一次,触在她的眉睫。
    可惜,幸福总是来得太快又太迟。
    以至这样短短时刻,心底的喜与酸便同时不期而至地冲突交集,强烈得让他一度压制的平稳气息再也经受不起这般刺激,连带药物压制的身体也不满地发出了抗议,开始无论他怎么压制,偏偏一口腥甜冲喉而出,生生打破眼前这番从容相见的和谐场景。
    “烨哥哥!”
    “殿下!”
    华思弦的怔惊与浅歌的惊呼在距慕容烨仅仅两步之处同时响起,而后不等华思弦回神,身边早已泪流不止的浅粉人影便一支箭般冲了上前,急急扶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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