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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墨舞)-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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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拜祭双城?”
  背后声音清湛沉稳,掠过她耳侧。
  她连忙回身,对着一身朝服的男子笑了笑,“你来了?嗯,是在拜祭妹妹。”
  连玉点点头,见她单衣轻薄,他责怪道:“今秋适逢天灾,多地雨涝,昨儿上京亦是整晚的雨花,不久便入冬,你又是大伤未愈,怎能如此大意,不多穿一件衣裳?”
  他说着扫了眼梅儿,目光颇为严厉。
  “你也是跟随你家主子多年的老人了,怎么一点嘘寒问暖之心也没有,这若把人弄病了,朕定要你小命。”
  梅儿满脸惶恐,当即跪下,“皇上恕罪,奴婢……”
  “你就别怪我的婢女了,我方才一直在床上看书,想起奉香的事便急急下床出来,她想侍候我穿衣也来不及啊,这不你就来了吗?”
  双城连忙解释道。
  连玉面色稍霁,却仍转向后头的明炎初道:“你亲自到内务府一趟,让那边派几个机灵的女官和丫头过来服侍,这人怜惜她的婢女,朕要罚也不易,若他人犯错,朕是怎么整治都行。”
  “是,奴才回头立刻办去,保管皇上和阿萝姑娘满意。”明炎初立刻笑回。
  双城闻言,心里既疼且恨,心道:连玉,这宠爱,你可也曾给过那冯素珍?
  她缓缓他怀中依偎过去,“你就是我的衣裳。”
  连玉似顿了下,并没有立刻伸手抱住她,双城仍是笑了笑,却止了动作,轻声道:“是我冒犯了,我进去把袍子穿上,你稍等一下。”
  “阿萝,”连玉眉头一皱,立刻上前,梅儿却已哭着跪倒在他面前,“皇上,即便您要处死奴婢,奴婢还是要说,您不能这般对待我家小姐,小姐担心您身体,
  今儿一早便冒着大雨到您寝宫探看,结果呢,却只看到李提刑从您殿中出来……我要去找您,小姐却不允,说不想让您为难,只当作不知,如今,您却是连抱一抱她都不行了吗?”
  连玉狠狠阖了阖眼,也不打话,绕过她快步进了里间。
  卧室里,双城坐在床边,见连玉进来,没有恸哭,甚至没有太多悲伤,只是扬了扬近乎苍白的唇,道:“连玉,多少年没这般唤你,我都快记不起来了,想来以后也是不可能了,从前的阿萝是绝不可能容下第二个女人的,可是,双城死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了,失而复得,当初敢爱敢恨的阿萝也变得委曲求全了。明知你把她看的那么重,为她甘冒大险,我即便拼了性命救你又如何?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若有一天,你和她都不容下我,我只求你一件事,帮我找出杀害双城的凶手。”
  “当年,她虽背着我去见你,负我在先,但我总欠着她一条命。”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终于簌簌而下。
  *
  玄武把素珍送回提刑府的时候,府中各人都还没起来。他们对素珍半夜进宫都已见怪不怪了,是以不像第一次那样等她门。
  玄武离去后,素珍没有进屋补眠,而是站到院中树下,抬头静思。
  雨水在路上方才打住,此时又淅淅沥沥落下来。
  她似乎忘了打伞,也似乎懒得打伞。
  雨水很快把她打得浑身湿透。
  这两场雨水,仿佛把她淋醒。
  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随手丢在哪里的东西,没想到他还记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那里拿了去,那东西,其实不是他的,甚至不是她的,她也不知道他留在身边做什么。
  明炎初的话再次在脑里一一回放而过。
  好伶俐的明公公。其实,他很清楚,那些当说,那些不当说,但他都说了。
  她懂他的意思。
  其实,即便他什么也不说,在见了连玉以后,她也懂得。
  雨越下越大,寒冷刺骨透心而来,她的笑意却更大了。
  两手用力握住,放;放,再狠狠握住。
  如是五遍过后,她终于做了个决定。
  “李怀素,你杵在这里发什么疯?”
  背后有人劈口骂道,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柄油纸伞罩到她头上。
  “小周,你帮我做一件事。”她转身,在雨水嘈杂中冲对方说道。
  雨水把她的头发打得一绺一绺贴在额上、颊边,把她的眼睛刷得微微眯起,但她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不知为何,小周觉得她这笑很是刺目,她心里有些难受,有些不痛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即便要使唤我办事,也不必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模样,只要有俸禄,我肯定帮你办的。说,什么麻烦事儿?”
  “好,谢谢,你帮我进宫一趟,求见连玉,就说我想和他出门玩一天,我……很想他,明天,我在放莲花灯的地方等他。风雨不改,不见不散。”
  “我真服了你,今儿才见过,明儿又要见,这宫中美人可是多的很,你这般黏缠,仔细皇上烦了。”小周双手抱胸,一副“老子就是情圣”的样子。
  但见素珍还是一脸拜托的看着她,她哼了一声,把伞塞给素珍,嘀咕着回屋,未几,又撑着另一把伞出来,也不理她,径自出门去了。
  素珍看她远走,一股腥甜涌上喉,没能忍住,一股子血沫子喷了出来。
  *
  素珍没想到,翌日旭日暖阳,竟是个晴天。
  天刚亮,她便穿戴整齐,手提食篮,来到当日七夕夜二人争吵欢笑的地方,一边观看四周商贩开始忙碌,一边静静等待。


☆、331。333

  “李怀素。”
  不远的地儿,两个小贩为争一处摊位在互相问候各自家小,素珍抱着篮子,看得有些可乐,摇头晃脑的笑出声来,不防背后声音突如其来。
  她身体不易觉察的僵了下,旋即转过身来,却也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细细打量着前面的人殓。
  约莫三四步开外,男子着一件湖蓝缎袍,内衬是玄纹青竹襟边,腰间系一只白玦,足蹬暗金丝镶乌靴,越发显得容色毓秀,清贵逼人戏。
  他目光亦十分幽深,也在细细端详着她。
  “下朝了?刺客的事儿可有进展,地方上的水患才将将处理完,又连降大雨,会产生新灾情吗?你烧都退了吧?这暗中保护的人手可有带够?明公公他们都在附近吧?”
  他瞧她的神色,好似最初认识的时候,目光看似平缓如水却深沉城府,素珍被瞧得难受,总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话语出口,问了许多问题。
  连玉轻声道:“今儿你我不谈国事,我没让明炎初他们随行,只带了玄武,人手绝对足够,都在暗中伏着,你即管放心。”
  “好,难得出来玩,谈事确实扫兴,人手带够就好,”素珍笑着点点头来,“瞧,我给你带了好吃。”
  她献宝似的朝他晃晃手中的食篮,突又想起什么,“你用过膳了吧?”
  连玉很快答她,“没有。”
  他三两步上前,接过她的篮子,微微笑问,“给我买了什么?”
  倒是终于笑了,素珍希望,就像这样,直到今天完毕。
  听他问买了什么,她没有立刻回答,连玉见她神色有些古怪,拉着她在河边坐下,径自揭开盖子。
  “这是如今京中时兴的菜品?”看着篮中物事,连玉瞳孔微微放大,颇有兴致的问道:“这黑的是……炸过的黑米粥?”
  “不,不是黑米,是后来焦了……”
  “噢,那这碗肯定是肉汤煮面皮儿?”
  “这是馄饨!只是馅和皮分离,不在一块了而已。”
  “噢,那……这一块块的扁白色的粉团是米糕、年糕?似乎都不是,是什么糕来着?”
  “是荷叶汤丸,那白色的是汤丸,不知道怎么竟然糊了……”
  “噢,没事,至少荷叶还是完整的。”
  “……”
  “那这碟子黑褐色的炭,我猜它们原来是肉,对不对?”
  “……”
  “你在哪买的?”连玉默默浏览完篮中的所有东西,侧身问道。
  “不是买的。”
  连玉又问:“你府上那个管家老头平素就给你们弄这些作吃?”
  “是啊,那老头就这水平,平素我们都吃外卖为多,”素珍把盖子重重一盖,“你不吃了吧,其实我也没想让你吃来着,不过是拿老头的东西出来跟你开个玩笑。”
  “嗯,走,到那边买点吃的,我也饿了。”连玉拉她起来。
  河道两旁便是热闹的大街,素珍来时天色尚早,商贩还稀稀疏疏的,现下已渐渐热闹起来,连玉和素珍走过,看二人穿着光鲜,而连玉一看便是贵客,商贩们都不断招揽生意。
  连玉想了想,走到一个摊寮子前,买了好些锅贴,又让老板加肉做了碗大馄饨,一起带走。
  “公子,小娘子,不在这里面吃吗?哎,公子……”老板娘拂打着桌子,连声追问。
  “谢谢,不了。”连玉婉拒。
  他生来贵气,对方也不敢多问,他只握着素珍的手,仍走回方才的地儿。
  虽也有不少衣饰华美的公子哥儿走过,但连玉模样气度委实出众,此前是素珍打量别人,此时反是被人有意无意都的打量,尤以年轻姑娘为甚。
  素珍一肚子气,晃动着食篮,眼神犀利,“玄武呢?叫他出来,我提刑府的好肉好菜就赏他了。”
  前方一道可疑人影往他们方向瞟了瞟,旋即走远。
  想跑?素珍嘿嘿一笑,正要起来,连玉把她按了回去,拿过她手中食篮,把买的东西塞回她手里,“吃吧,别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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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珍顿时怔住,“不是你要吃的吗?”
  “我吃这个,”连玉笑,打开食篮,“这些东西哪能让玄武那厮吃,他就牛嚼牡丹。”
  他说着从篮中拿出双箸子,真个吃了起来。
  素珍定定看着他,一口一口把那些她亲手做出来却也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吃下去,她心忖,他意思意思下便停下,不料他优优雅雅斯斯文文,速度却不慢,不久便扫掉一半,过程中,眉头也没皱一下。
  若非知道他是皇宫来的,她真以为他是丐帮弟子。
  她突然觉得手中馄饨的热气炙眼,吃了两口便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要不要尝尝我这个?”连玉嘴角微勾,夹了筷子自己碗中的馄饨皮儿凑到她嘴边,素珍忙不迭避开,恶狠狠道:“你自己吃便成,我也是牛嚼牡丹的货,千万别客气。”
  连玉眼中笑意更大,改夹了块黑里透红的兔肉去闹她,素珍尖叫着躲避,几乎没栽进河里去。
  亏得连玉手疾眼快,把她扯回来。
  酒足饭饱,素珍提议到市集逛一逛。
  两人携手,逛了好些铺子,乐坊、茶居、书斋……其中不免遇到些行家,两人却也是识货人,拳打专家,脚踏行尊,到得一家酒楼,遇说书人议政,改革利弊云云,百姓围观,连玉几句,将说书人唬得一惊一乍。
  两人相视而笑,扬长而去。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二人谈笑走着,素珍突然停下脚步,拍拍自己腰间荷包,笑道:“你今儿表现不错,爷赏你个礼物,你喜欢什么自己挑。”
  连玉瞥了眼她那瘪瘪的钱袋,“走,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去。”
  素珍却拉着他在身旁的玉饰摊子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些,你身上那块玉玦就能买下整座酒楼,但是……”她也没说但是什么,只敦促道:“你挑一个,我用俸银给你买。不过我这月的俸银不多了,你别买太贵。”
  连玉盯着她顿了好一下,方才道:“我不需要,银子你留着。”
  “你就买一个。”素珍坚持。
  “公子,您瞧瞧看,小的此处有上好玉件,品种样式也多,样式虽比不上京中官家的时兴款儿,但因是在乡中采的矿,赔本赚吆喝,望在京中闯出些许名号来,低价沽售。”那摊上后生一脸堆笑,对着连玉道。
  连玉并无理会,甚至面对着素珍,他也态度坚决,“我真不需要,我们去买你的东西罢。”
  素珍也不再勉强,笑笑点头。
  连玉突然一把握过她的手,拉着她就走。
  素珍一惊:“你这是做什么,我痛,你放开。”
  连玉没有回答,更没有放手,一路拖行,路人都吃惊地看着二人。
  直走到之前的河畔,连玉才放手。
  四周商贩依然忙碌,午间阳光却乍然收起,天空变得乌黑阴霾,眼看又是一场大雨。
  素珍站定,没有理会辣辣的痛的手腕,只是看着连玉,“怎么了?”
  “怎么了,”连玉重复着她的话,眸中早已没了笑意,只有如潭暗色和幽沉。
  “你的礼物,我不能要,李怀素。有些话,本想陪你好好过完这一天再说,可我委实无法再继续下去。我已做了决定,这辈子,我是要负你了。我……放不下她。我若将你封妃,结果对谁都痛苦,所以,我注定要对一个人残忍。”
  “今生,只要是不触及国法,不涉情爱,你想我替你办什么,只要是我连玉力所能及的,我必定为你办到。还有,我答应你的时间一到,让你翻案,也决不反悔,只要你到时真能拿出确凿证据来。”
  他说着,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物,递还给她。
  素珍没有接。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安静得好似她并没有存在于这个天地间一样。她右手本能地紧紧捂住左手袖子,那里,放了一封信。
  本来,打算和他过完这一天便给他,里面也没有太多的话,只是几句诀别之辞,并非从此生离或是死别,她还是他的臣,他也还是她的君,只是,从此,再无其他。
  她决定,放手成
  全他的情义。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有时往往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疚,她先放的手,他就不必选,就少些遗憾。
  如今,结局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为何从他口中说出来,她却难受得几乎站不稳,就好似有人在她自己捅进去的伤口里,再狠狠补上一刀?


☆、334


  她仍是安静站着,没有去接他递来的笛子。那只笛子不是她的,也不是他的,所以,他既做了决定,便不再留下。
  怪不得,她要给他的礼物,他不要婪。
  这就是连玉。
  看似温柔,决断起来毫不含糊,比谁都狠心,他只对自己的女人好。
  “谢你没有让我把今天过完才告诉我。如此甚好。日后若有什么需要陛下援手的地方李怀素必定开口,其他的,必定不会让陛下徒添烦恼,如今便有一件事想向陛下提出来,翻案的的事以外,微臣贱命一条,今后无论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微臣的事,今后也请陛下莫管。”
  素珍没有去接他递来的东西,只是静静答道黻。
  连玉紧紧盯着她看,目光变幻,末了,他淡吸口气,将笛子放在地上。
  并道:“朕让玄武送你回去。”
  “不必了,还有,两件事,一是你安插在我府邸四周的人手可以收回去了,如今,我威胁不到你什么,我这只棋子没用了,刺客应不会再打我主意。你知道我喜欢自由。”素珍想了想,说道。
  “如你所愿。”连玉颔首。
  “第二,”素珍说到此处,顿了好一顿,方才找到声音,“你我前夜……你没有赐药,那晚我自己也诸多想法,也忘了,虽说不一定会有什么,但是,若果真如此好笑……你的孩子我要不起。如今,服药的时间已过,你打算怎么办?”
  素珍两只手都是凉的,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如常,但从连玉异样的眼光中,她知道,自己脸色必定惨白异常。
  她挺直腰背,问这个并非要挟,更不想撒泼要死要活,只是想要一个解决方法,也许,还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做。
  “你不必顾虑。方才你说,让朕把保护你的人撤走,你知道,这些人有些埋伏在府外,有些直接伪装成你府中厨子、小厮。那天让玄武送你回去之前,朕便吩咐过玄武,让他找到你埋伏在提刑府四周的侍卫头领,通知你府中的‘厨子’,把药放进你的饭菜里。不会有孩子。”
  他背着手,轻声答道。
  眼中,是成竹、是算无遗策的笃定。
  素珍如坠冰窖,冻得浑身发颤,并非她多想要这孩子,他的孩子,可这答案委实让她……袖中两只手,都在抖,一直在抖,眼梢余光里,连玉沉默的看着她。
  那目光,并不似二人从前决裂时淡漠、冷鸷,甚至还残存着恸意,然后,这残恸,又慢慢变成一片凝静,最后是平缓。
  把一段记忆,慢慢从脑中抹掉的过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他下定决心,要忘了她。
  我疼,连玉,真他妈痛。素珍心道。奇怪的是,眼睛再涩,居然流不出一滴眼泪。
  很好,连玉,这总比你选了阿萝还说“李怀素,我心里还有你,我舍不得你”要好,很好,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余地。
  “主上,主上——”
  既然要说的也已说完,她若再多话,便显得可笑,她也不再道别,就在她用力扔了食篮,准备离开之际,有人从街心向二人跑过来。
  “什么事?”连玉微微沉下声音,看向来人。
  来的是白虎,她到得连玉面前,急急禀报,“主上,今日你下朝后,阿萝姑娘到你寝殿找你,发现你不在,便带着梅儿也出了宫,说是回家探望叔父,可半个时辰前,宫女打扫的时候却在屋中发现信函,说是要离京,让主上别念,宫女来报,属下不敢怠慢,立刻出宫找你。”
  “她去哪里了?”连玉眉目骤然一收。
  “信中没说,只说离开。”白虎摇头。
  连玉略作思索,“她说过,借了妹子的名来活,这许多年却不曾好好拜祭过这个人,她离开前,有个地方必定会去,朕知道她在哪里。”
  “小初子和青龙也来了吗?”
  “来了,主上改变路线,唯恐让贼人有可乘之机,青龙又带了人出来。就在那边。”
  “很好,都随朕走罢。”
  他说着迈步,却终又微微一顿,最后再看素珍一眼,白虎见状顿虑,但她不敢问连玉,遂转向素珍道:“打扰了,但还请李提刑体谅体谅,阿萝姑娘实在是苦。”
  素珍想讽她几句,阿萝被迫隐瞒身份多年,确
  L有可怜之处,可她的苦又怎该她来体谅?这岂不好笑?她也想把地上的篮子捡起来狠狠掷到这位姑娘脸上,可最终没有。
  连打骂也懒得再做。
  “保重。”
  她很快转身,背后他声音传来,然后是急遽离开的脚步声。显见心中之重。
  素珍只觉得脚上像灌了铅似的,走不动一步,她低头狠狠咬住手背,大步往前走去。
  可以的,没有了爹娘,还是这样走下去,没有了李兆廷,没了冷血,还是……这次,没有了连玉,也可以。
  “李怀素,李怀素,你和我六哥怎么了?你眼睛……怎么了?”两个人急步跑过来,一左一右搀扶住她,左边的是连欣,右边的却是……小周?
  真是绝对想不到的组合?二人背后,还远远站了无情、追命和铁手三人。
  素珍抑着声音道:“你们怎么来了?”
  小周难得的蹙起眉头,连欣却是快人快语,“我怕那阿萝迷惑六哥,这几天都让我手下的宫女去打探消息,昨晚六哥在她那屋待了很久,我心中不安,今儿说什么也要偷跑出来给你示警——”
  “我说公主殿下,你确定你不是在人伤口上撒盐?”小周一声低喝
  连欣立时顿住,“我……”
  “别吵,”素珍也轻喝出声,止住二人,随即看向小周,“我把连欣的说完。然后她到了提刑府,却找不到我,你知道我在这里,便索性一起过来躲在一旁凑个热闹。”
  “李怀素,我们是关心你,谁让你昨天淋得像个鬼似的。”小周狠狠瞪她一眼。
  “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和连玉完了,他和阿萝才是一对儿。他现在就到顾双城死的地方找顾惜萝,把她带回宫里,再不分开。连欣,你回宫吧,太后不会喜欢你老往我府里跑的。”
  连欣小周二人一阵静默,末了,连欣先出的声,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们去找六哥和顾惜萝,你明明和我六哥好好的,她不能一声不响就把人给抢走了。那个小贱。人!”
  “你去不去?”她说着朝小周伸出手掌,颇有同仇敌忾的意味。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周此时却有些迟疑,连欣怒道:“想不到你如此胆小,若六哥治你罪,我死了也会保住你。我们多一个人过去,李怀素就多一份声势,你不是她朋友吗?”
  “好,我去。不过不是制造声势,是不能让怀素和皇上越走越远,过去让皇上看看怀素的委屈。”小周伸手,击打到连欣的掌上。
  二人之间一声脆响,因素珍自动切换到悲情模式的追命铁手见状都有些怔忡,无情清冷的眸子,似抿进了丝什么,微微一动。
  “连欣,别闹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再不喜欢顾双城,也许该说顾惜萝,但若真要论对错,她的回来,也没有错,今天若连玉选我,我不会同情她,因为我爱连玉的时候,没有她,我堂堂正正,我不愧对于她,若连玉选她,我也不会再纠缠。我再他妈难过,如今是我自己的事。没有了连玉,我也能活下去。这又怎么了?”
  素珍握住两人的手,一字一句道。
  连欣小周相视一眼,一时竟拿不到话去反驳她,有人却笑道:“你说得不错,可是怀素,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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