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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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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就没意思了。祖母和你们说些实在话。你们姐姐命苦,有此一劫,后头的什么尊荣都是弥补这一劫的,谁羡慕这尊荣,谁就比着寿康的例去历劫,回来之后如果还能不疯,我这老婆子就亲自去求陛下把寿康有的,统统都赏她一份儿。不能,就老老实实的,该磕头磕头,该干嘛干嘛。”她看了一眼薛皇后,“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因果已定,谁都更改不了。寿康种了自己的因,如今收了自己的果。徐家也是。老天有眼,一个也跑不掉。”
  薛皇后知道,虽然小林子的事儿已经查完了,但太皇太后到底对自己有了些疑虑。其实这也不奇怪,如果换作是她自己做这个太皇太后,恐怕也会怀疑。毕竟,小林子的事儿一出,第一个影响就是封后当日,寿康的一拜。而且小林子也的确是和凝儿说了这些,而凝儿又是自己的心腹。如果太皇太后不怀疑,那反而是件怪事了。但薛皇后也并不急于辩驳,这种时候越是心急越让人觉得可疑。
  正在这时,宫女通报说寿康长公主过来了。
  寿康一进来就看见和顺三人和薛皇后都已经到了,心里多少有点儿惊讶,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跟太皇太后请了安,又和几人问候过,便坐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和顺就突然跪下,膝行至她面前,求道:“皇姐,我知道母后曾经对不起姐姐,也知道母后此番的确是大错特错。无论是从感情还是从国法,我本既不该求姐姐原谅母后,也不该求皇兄宽恕母后。但她毕竟是我生母,她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我,如今她受难,我实在不能袖手旁观求个独善其身。求姐姐成全我一次,我愿意落发出家,代母后在佛前赎罪。”
  寿康俯下身扶她,却被她抓住手臂制止,用了两次力没有扶动她之后,寿康便只是维持这个姿势,也不再使力,“妹妹要学缇萦,这份孝心,我本是不该阻拦的。但母后本就无罪,又何必妹妹以身代之呢?”
  “姐姐,此处除了皇祖母和皇嫂,便只有我们四姐妹。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母后做的错事我都知道,即使她是我母亲我也没法儿说她这些事都做的有理,但我……姐姐,往事不可追,往事不可改,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已经造成了的伤害,所以我不求您和皇兄饶恕她,我只求……是!是了!我只求您和皇兄同意让母后比贤皇后例,入福佑寺为国祈福。我则愿比永宁例,陪母后常伴青灯,在佛前赎罪。”和顺说着便忍不住哭了出来,“姐姐,我什么都不要了,如果您还生母后的气,您就让皇兄去了我的封号,毁了我的玉牒,将我贬为庶人罢。只要皇兄不迁怒于我儿女,那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无怨无尤!”
  寿康垂着眼,脸上一片木然,她收回了手,什么也没说。太皇太后再怎么不喜欢太后,和顺也都还是她的亲孙女,看着和顺这样,老太太自然要不忍心,“安茹,你先起来。你皇兄……”太皇太后想说,你皇兄不会处置你,也不会迁怒你的孩子。但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儿,不知怎么还是没说出口。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让自己的宫女去扶和顺。
  和顺却只是推开了,“姐姐,从前我一直妄想着您和皇兄什么也不知道,我们还能就这样做兄妹、姐妹……我总想着,如果我一直做个好妹妹,是不是就能偿还一点儿我欠姐姐的债,是不是万一有一天你们知道真相的时候,就能稍微原谅我们母女一点儿……我……”
  “够了。”寿康打断了和顺的自白,“当年耿氏向陛下求的是我,如果真让你代我去了,那才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你没去是应该的,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必为了这种事恨你或者母后。再说,如果我恨,那我何必等到今天呢?我动不了太后,还动不了你么?我有的是报仇的法子。我没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这事儿不是你们的错,只是我的命。”她顿了一下,又道:“陛下以孝道治天下,虽是继母也定会好生奉养,你不必担心。不过,如果太后真有意为国祈福,那也可以自己去和陛下说,陛下想来是会感动的。”
  太皇太后本也怕寿康怨和顺,姐妹之间疏远了,此时听寿康明白道理心里也就踏实了大半,“安茹,你看,你姐姐也不怪你。你不要多想,此事和你无关。你母后如果想为国祈福,那是好事,你皇兄定会更加尊重她,荣养她,让她即使在福佑寺里也不会受什么苦。至于你,你还年轻,在寺里住久了恐怕不好,不过如果你惦记你母后,那随时和你皇嫂、你姐姐说一声儿,便去福佑寺陪你母后小住一两日也是使得的。”
  薛皇后听见提及自己,本该附和一句,但无奈此事实在过于尴尬,并不敢开口。倒是昌宁看和顺仍然不肯起身,忍不住说了一句,“二姐快起来罢,二姐的心,想必皇祖母和大姐都是知道了。”荣安想了想,“二姐……我瞧着这时辰,皇兄只怕就要过来给皇祖母问安了,若是让他看见二姐这么跪着,难免要问的……但为国祈福这样的事,到底还是缓缓进言才好……”
  尤其是,太后已经犯了天子的忌讳。此时要想避出宫去,更不能让皇帝觉得和顺是在逼他。
  薛皇后在旁看着也忍不住感慨,太后那样的人居然能生出如此仁义的女儿,真不知道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薛皇后并不否认她不喜欢太后,自己恋栈六宫之权,自己想要离间皇帝和寿康,自己想要收回应有的礼制,这些都罢了,都不关薛皇后的事儿,但太后不该想着嫁祸薛家,嫁祸薛皇后。
  她如今这样才是罪有应得呢……但和顺长公主……薛皇后心里多少有些摇摆不定。
  就在这档儿,皇帝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解锁章】

  皇帝当然注意到了和顺哭红的双眼,但对于皇帝来说,对此不置一词就是他最大的宽容了。
  “今儿皇祖母这儿热闹,不过,后宫没来请安么?”皇帝这话自然是问薛皇后的。薛皇后忙答道:“老祖宗降恩,特许姐妹们今儿不必过来。”
  太皇太后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儿,不过皇后很有心,还是领着她们在宫门口望宫请安了。”皇帝听着笑了一下,对薛皇后的举动显然十分满意。太皇太后又道:“今儿把你几个妹妹叫过来,也是想咱们祖孙多说说私房话。这儿没外人,我也就不避讳什么了。太后那档子事儿是个疤不是朵花儿,这没什么好说的,在这儿的人也都心里有数。皇帝,你就给她一个体面,让她去福佑寺住着,陪着佛祖以忏悔往日之过罢。”
  皇帝脸上表情微僵,扫了一眼和顺,“朕可以晋和顺的驸马为太子太傅,大学士,赏白银千两,食双俸。和顺之女破格封为郡主。皇祖母看如何?”
  太皇太后一愣,也听出皇帝是不高兴了,“这……这自然是皇帝的恩典,但……太后那儿……”
  “太后之事不宜宣扬,如想拜佛,就在宫里拜罢。”皇帝显然不太想说这件事。和顺自然是不愿意母后留在宫里的,皇帝对太后的态度如此鲜明,如今太皇太后尚在都已经不耐烦提及,若他日……到时候太后能有好日子过么?这样想着,和顺便更是心急,便想出言为母亲说话。昌宁虽没有多爱戴太后,但到底是不忍心自己姐姐在这个时候去撞皇帝的枪口,故而见她还要说什么,便赶紧悄悄拉了她一下,然后笑道:“今年的荔枝又快供上来了,皇兄要是真疼我们,就多分我们几个尝尝味儿罢。”
  皇帝脸色略见缓和,笑道:“都出嫁这么多年了,还是馋嘴。那就多分你们几个,带回去也给驸马和朕的外甥、外甥女尝尝,可不许都自己吃了。”
  荣安是不愿意在太后这事儿上多说话触霉头的,见话题引开了,便也松了口气,“说起荔枝,我才要说大姐偏心呢。有了外甥女就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去年下来荔枝,我家那丫头馋嘴,多吃了几个就上火了,大姐知道之后可是骂了我一顿,说我这个娘没用,都不知道看着点儿孩子。可她自己偷偷儿在那丫头进宫的时候给她塞荔枝的事儿,就又不提了。”
  薛皇后笑道:“沣儿也爱吃荔枝,我看皇姐每次都让人给她用荔枝壳煎水,说是去火的。四妹不如试试?”
  “皇姐教了我了,我就是气不过她疼她外甥女就不疼我这个妹妹。皇兄和皇嫂可得给我做主。”
  皇帝道:“别在这儿卖乖,皇姐还不疼你?你只说说,从小到大,你偷偷儿从大姐那儿弄了多少好吃的好玩的?”太皇太后也看得出皇帝不愿意提太后,她虽也可怜和顺的心,但也知道皇帝如今威重,和他拧着来必然是没什么好结果的,故而便也不提太后的事儿,“可不是么?我还记得有一回景华拿了容川的簪子非要自己戴,结果头发不够多,戴不上,结果还哭了呢。”
  荣安听太皇太后提及往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这都是小时候儿了,我现在头发够多了……您就别提了……”
  说起这事儿寿康也笑了,“可不么?我也记着呢。景华一生气就把那簪子摔了,那支碧玉凤簪,其实我可是很喜欢呢。”荣安羞红了脸,轻轻推了昌宁一把,“都是三姐不好,说什么荔枝,勾得我被笑话。”昌宁假作惊愕,“你这丫头,怎么胡说呢?分明是你自己小时候做了囧事,翻过头来却怪我?是我逼着你去拿簪子了,还是我把着你的手摔它了?”
  皇帝见妹妹们都很知趣,心里也高兴,“朕竟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档子故事。景华喜欢碧玉凤簪,那朕就命他们每年打十二支不同样子的碧玉凤簪供给荣安长公主府。”
  碧玉簪当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重要的是这份儿体面。荣安得了天大的体面,自然连忙谢恩,昌宁也在一边儿笑道:“方才还怪我,现在是不是得来谢我了?”
  皇帝笑道:“朕仿佛记得昌宁喜欢牡丹?今年过了时候儿,以后每年都让他们给你府上送几盆儿最好的。”
  昌宁自然也是喜不自胜的谢恩,心中却道,呸,喜欢牡丹的那个是那边儿坐着的你的亲姐姐,本公主喜欢的是菊花。
  不过天子赏赐重在是个体面,而且,谁敢说天子错了呢?
  和顺低着头绞着帕子,满心满意都只想着该怎么给母亲再求一次,便多少显出些心不在焉来。皇帝虽然也看见了,但他不欲多谈太后的事儿,便只装做不知。寿康本是同情和顺,但一来太后离间的是她和嫡亲弟弟,二来弟弟和异母妹妹到底还是弟弟更重要些,故而也不多嘴。到底是太皇太后心软了,“皇帝向来疼这几个妹妹,这是她们的福气,也是皇家的福气。”
  荣安不愿意惹事儿,只低下头假装没听见。昌宁犹豫了一下,但想起自己家里的驸马和儿女,便也没吱声儿。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我是老了,皇帝……”
  “朕再听皇祖母一次,太后去福佑寺为国祈福,永宁也得挪个地方,就让她跟着皇姐罢。”皇帝脸色微沉,“朕还有折子,今儿就不陪皇祖母说话了。”
  见皇帝起身,寿康便也跟着起身,“皇祖母,孙女儿送送陛下。”
  太皇太后见皇帝反应这么大也有些懊悔,此时见寿康有意打圆场,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遂忙道:“正该如此,快去罢。”
  皇帝不置可否,直到出了殿门,走到步辇前了才挥退了身边的宫人,“皇姐有话跟朕说。”
  “皇祖母年岁大了,如今只是希望咱们手足和睦,个个都平安康乐,她还能有什么别的想头儿呢?她也不是要向着太后,她只是可怜和顺一片孝心,又顾及天家体面,怕陛下让人家说一句不孝继母罢了。陛下心怀天下包容四海,何不体谅皇祖母一片慈心呢?”寿康温声道。
  皇帝沉默了片刻,“姐姐当真不知道朕是为了什么么?”
  “谁有这样的业障不是苦呢?再说,大哥说得对,我今生有此一劫,大约就是为自己来生积福呢。”寿康轻声道,“将心比心罢……若我是太后,我也要忍不住为女儿争一把,哪怕要招人忌讳,要防着人日后算账,只要能成事,那就都是值得的——大概天下做母亲的心都是如此。所以说,这事儿,我没什么好恨她的。我唯一恨她的,是她居然要连我最后的希望也要夺走,她居然什么也不想给我留下……”
  “姐姐……朕……朕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朕……”
  “那陛下就不要说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都不重要了。”寿康罕见地打断了皇帝,“和顺是个好的,她方才还说愿意效仿缇萦以身代罪,落发出家在佛前为太后念经赎罪。若是她今日有不敬之处,还请陛下别怪她。她也是为自己母亲着急罢了。”
  皇帝不置可否地摆摆手,“也罢了。至于永宁,她今后就交给姐姐了,让她知道点儿礼数,别以为有些东西朕给了她,就是她的了。大哥已经出发去缅甸了,应该赶得及在她除服之前出个结论,如果这期间有谁跟姐姐暗示她的婚事,一律不必理睬。”说罢皇帝突然笑了,“朕还忘了跟姐姐说了,那个朱弘倒也不是全然没用的,他在广州府呆着,还找了些新鲜玩意儿孝敬回京,朕待会儿就让成维挑几个有意思的给姐姐送过去,也好打发时间。”
  寿康谢过恩,想了一回,又道:“陛下,我听说朱弘颇有才学,又是个难得的耿直人,既然陛下也觉得他不是没用的,不如就调回来罢。”
  皇帝当然知道寿康这是给自己个台阶儿,让自己好把朱弘弄回来,但一来皇帝另有打算,二来他已经选了朱弛的第四子做了四皇子的伴读,他无意再赏朱家体面,让朱弘回京,“朕心里有数,也知道姐姐是替朕想呢。姐姐放心罢。”
  寿康话已经到了,至于皇帝有什么打算她也不想多问。
  女眷问政,再怎么说都是忌讳。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求评么么哒
  不是伪更!是解锁!

☆、二十

  皇帝称不上太愉快但也不算很不高兴地登上步辇回了御书房。才到门口就发现刑部尚书于文升正一脸愁苦地跪在那儿接驾。
  皇帝缓步走到他跟前儿,低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怎么了这是?把咱们于尚书愁成这样?难道是登闻鼓响了,出了奇冤了不成?”皇帝本是说笑,不想于文升磕了个头,“陛下圣明,确实是登闻鼓响了,出了……难办之案。”他刻意回避了‘奇冤’这个词,不过他说者有心,皇帝听者却没留意,“什么案子?跟朕进来说。”
  这案子的确难办。原来是有个民妇带着儿子和丈夫一起回娘家探亲,遇上了喝醉酒的哥哥对父母不敬,民妇气不过便骂了哥哥几句,这个做哥哥的也不是个东西,当时便要打自己妹妹。民妇的丈夫和儿子见了便过去阻拦,这个哥哥本就醉着,一时竟拿了砍柴的镰刀,就去打妹夫和外甥,结果把这二人打死了。这民妇伤心欲绝,也不知是哪里生出的力气,竟把镰刀从哥哥手上夺了过来,又砍死了自己哥哥……地方官判这民妇死罪,报到刑部,刑部的人也知道这案子敏感,赶紧准了死刑便发回去了。谁料那民妇还有个活着的大女儿是出嫁了的,听说自己母亲的案子之后,连夜赶来京城,敲了登闻鼓……
  登闻鼓一响,案子就必须上达天听,于文升再也压不住了。
  皇帝沉着脸听完了于文升的奏报,半天没说话。
  其实这案子本身并不难,这民妇的确是杀了自己的哥哥,判个死刑很正常,不过念在其兄不仁,她是为夫为子报仇,‘其情可悯’,那也可以‘恩自上出’,命她或流放或戴枷三年又或杖责一百以替死罪。但这事儿难就难在皇帝本人就是个杀自己姐夫、外甥的人。如果他‘恩自上出’,那就是说这个民妇的哥哥该死,民妇的报仇行为不完全是错的,这种判法儿,皇帝自己是接受不了的。然而如果判民妇死,那天下人难免要说皇帝苛刑,甚至一些文人可能还会把耿氏父子的事儿拿出来,说皇帝是为了不让天下人知道他的过错,才不肯降恩。
  “刑部部议如何处置?”皇帝许久才说了这么一句。于文升趴在地上,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禀陛下,臣等以为,此妇人不敬兄长,杀害手足,已犯十恶之恶逆与不睦两罪,理当问斩。若恩自上出,亦可以许其流放三千里。”
  “十恶犯了其二,还谈什么恩自上出?”皇帝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于文升心里一哆嗦,赶紧称罪。皇帝皱着眉摆摆手,“滚起来,朕不耐烦看你这个样子。”说罢又命小太监去传殿阁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等人过来。
  几位大学士匆匆赶来,听完了于文升叙述案情,心中都是叫苦,均觉得这事儿实在是没法儿议论,故而一时谁也不敢先出头。
  “怎么都不说话?都说说,朕听着呢。这案子该怎么办?登闻鼓一响,朕总不能装听不见,不予理会罢?”皇帝何尝不知道这些臣子的顾虑?但越是知道,他心里就越是浮躁难安。
  “殴杀兄姊者曰恶逆,十恶第四。又有亲族相犯,曰不睦,十恶第八。犯两条儿十恶之罪,决不待时。纵然恩自上出,恐此时处决有违天和,也只能议为秋后处斩,再无宽容之理。”
  “臣附议。古人云:五服至亲,自相屠戮,穷恶尽逆,绝弃人理,曰恶逆。恶逆者,常赦不免,决不待时。此等悖逆之人,如若特赦,只怕不合礼教。”
  “臣以为不然,该妇人犯十恶之二虽是事实,但其兄长不仁在先,杀其夫其子,兄妹二人已然恩断义绝。故此时妇人所杀不过一陌生人,而非其兄。杀人者偿命,而该妇人有可悯之情,可恕之理,故,臣请陛下降恩,恕其死罪,以戴枷配役或杖责代之。”
  于文升听至此处不禁偷眼去看皇帝,只见皇帝脸色铁青,双唇紧紧抿着,心中更是叹自己命苦,居然摊上这么个案子。
  ‘恩断义绝’、‘所杀不过一陌生人’,这样的话的确令皇帝有锥心之痛,让他觉得难以忍受,让他几乎想跳起来为自己辩驳。但此时他还得忍耐着,继续听臣子们议论。
  “父母有罪,为人子女不可首告,首告为罪。其兄身为尊长,杀其夫其子,应比父母例降等论之,该妇人大可以至府衙首告,由府衙治罪,而不该自为律法,私设公堂。而且,即使是针对一陌生人,妄动私刑置人于死,也是要偿命的。”
  “偿命固然应当,但该妇人乃是为至亲报仇,其罪有因,其情可悯,故而应从轻议罪,容其改过。”
  “犯十恶之罪而不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若开此例,长此以往,是否不孝之罪也可以从轻?不孝之罪可以从轻,那谋叛、谋大逆是不是都可以从轻?如此延循下去,岂非要人人目无纲常伦理,从此礼崩乐坏,天下大乱?陛下,臣以为,此言不敬,此心可诛!”
  “陛下明鉴,臣忠心耿耿可昭日月!臣以为法理也应讲人情,此妇人虽然于法理不合,然而于人情却是讲得通的。若处之以死,岂非是助长天下不义之兄姊之气焰,而伤良善平和之心?长此以往,这才是要礼崩乐坏,天下大乱!”
  “可笑!长幼失序、尊卑失位,岂会于人情上讲得通?若人人效仿此例,简直就是伦常不再,国法空悬!”
  “够了!”皇帝一拍御案,斥道:“御前争执不休,你们不知道大不敬也是十恶吗?”
  龙颜一怒,臣子自然只有跪拜称罪的份儿。
  皇帝有些烦躁地揉揉额角,问翰林院掌院学士朱弛道:“朱卿一直没说话,等什么呢?”
  朱弛和其族弟朱弘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朱弛多少还知道点儿审时度势。他此时早就已经想明白了,皇帝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处置这个案子才是对的,皇帝只是承受不了这样的决断。简单的说,就是皇帝怕了。杀了这妇人不过是朱笔一勾,但日后史书上该怎么说他呢?刻薄寡恩,严刑苛法。而若不杀这妇人,史书又当如何说呢?沽名钓誉,为了江山杀了自己的姐夫和外甥,而为了仁慈之名又宽赦了杀害兄长的妇人。刀笔吏,最可畏。所以古人才说,防民之口胜于防川。
  “陛下,臣是想,此案的重点在于此妇人之兄长往日待她如何?她又可有悔过之心?若她兄长往日待她不薄,她无悔过之心,则当决不待时。若兄长往日便苛待打骂,那则当以其是否悔过,而从秋后问斩起斟酌降等论罪。”朱弛斟酌着词句,终于说出这么一句比较安全的回答。
  其他几名大臣看着朱弛,心道不是说老朱家的人脑子不会拐弯儿么?朱弘那个死脑筋真的是他的堂弟?该不会是朱家人抱错了罢?大家正这么想着,就听皇帝问道:“于尚书,其兄长待其如何?该妇人又可有悔过之意啊?”
  “回陛下,邻里间都说该妇人的兄长是个浑的,平素就嗜酒,一旦喝醉了,不要说妹妹妻儿,就连家中尚在的七旬老母都要打骂,村里的长辈管过多次了,他只是不改。”于文升听皇帝垂问,忙上前一步回话。他心里倒是感激朱弛的,如果此事能圆满解决,那虽然算不了他的功劳,但至少能不被皇帝申饬——这样儿也成,“该妇人入狱后也颇有些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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