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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跪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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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想干什么,又听见李时和说:“秽乱宫闱,按宫规当死。既然你们中咬定只有一人有过错,那就换毒,等会儿上来两副药,若是一人愿喝,则保另一人的性命。”
  金吾卫和小宫女对视一眼:“愿意!”
  毕竟是掌案太监亲自传的口谕,没多久药就呈上来了,黑乎乎的两碗,散发着一股熬人的酸苦。
  小宫女看了金吾卫一眼,朝他露出个很淡的笑,忽然伸手拿起药碗就灌了下去,抹掉嘴角流出的黑色药汁时居然还是带笑的。
  金吾卫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
  “反正都是要死的。”小宫女说,“杖杀太疼了。”
  “疼……是啊,你怕疼。”事到如今,金吾卫也不隐瞒对小宫女的感情,语气温和,“我也怕你疼。”
  他顶着小宫女临死前的视线,也拿起药碗一饮而尽。
  小宫女惊得说不出话,还是上座的李时和开口了:“行了。情真意切,愿为君死。在座各位做个见证,杖杀就不必了,金吾卫革职,和宫女一同放出宫去吧。”
  除了李时和以及高淮,在场的人都一脸震惊,连青竹都忍不住抬头直视李时和,目光稍稍一顿才觉失礼,又迅速低下了头。
  小宫女惊得话都说不完整:“这,这么难喝……不、不是毒药吗?”
  “拿黄连熬的药罢了,去去火。”高淮咳了一声,“陛下先前就是这么吩咐的,为的是考验你们,还不快谢恩?”
  峰回路转,这个操作两人都没想到,小宫女和金吾卫含笑带泪磕头谢恩,之后就原样被押出去。宫人也被屏退,偏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高淮,”李时和低头看着膝上,“这世上怎么会有愿为了情人而死的事?”
  高淮心说您刚刚不是自己都说了“情真意切,愿为君死”,这又是闹什么呢?
  他认命地接话:“陛下,这大约就是喜欢吧,瞧着想着那人活得好,比自己活着要开心。”
  喜欢。他说“喜欢”。
  这就是……“喜欢”吗?
  李时和蓦地想起了八岁时的事情。
  那时霍氏去世已有半年,而庐江王李琛娶了天后所指的武氏一个月后就纵情声色,短短几月连扶了不少妾室通房。已经称帝的天后以武氏初嫁不懂如何照顾孩子为由,下旨将李时和接进太极宫,安置在新殿,从此他居住的地方都笼罩在皇权的阴影下。
  天后不克扣李时和的吃穿用度,但也不是个和蔼的祖母,在她的控制下李时和过得如同偶人一般,一板一眼地按照规定的时间完成一件件事情。
  按规定,晚膳后温习功课,再额外看一个时辰书。李时和不过八岁,天性再内敛也还残存着些孩童的玩心,让他拘在书桌前简直就是上刑。但他也敏锐地知道天后和母亲是不一样的,他可以和母亲撒娇耍赖,但在天后面前,即使是父亲也不敢有不同的意见。
  于是他乖乖地按照天后的设想活着,直到有一天看书的时候,一只四五个月大的狸花猫偶然窜进了新殿的书房。
  大多数孩子都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李时和也不例外。狸花猫不怕生,长得又讨喜,李时和忍不住放下书和小狸花玩了一会儿。
  这是他唯一一次背离天后的规定,恰巧被心血来潮过来看他的天后抓了正着。
  天后那时将近五十岁,面容无可避免地有些老态,但询问李时和时仪态万千威仪具足:“你喜欢这只猫儿?”
  李时和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看一无所知的小狸花,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
  天后朝着李时和微微一笑,向着边上递了个眼神。其中一个格外粗壮的女官立即上前,抓着小猫往地下狠狠摔了三四下,小猫就动弹不得,只腹部还在微微起伏,尾巴无力地颤抖着。
  女官再抬脚往狸花猫的脑袋上一踩,鞋跟一碾,小猫彻底没动静了。
  隔了几天,天后差人给李时和送了只小猫,装在笼子里,四五个月大,也是狸花。
  送猫的内侍一脸谄媚的笑:“陛下厌猫,先前宫内一律不得养猫,这还是头一遭为了殿下破例。殿下瞧瞧,这猫多可爱,殿下喜欢吗?”
  李时和淡漠地看了笼子里的小狸花很久,久到内侍都有些害怕这个八岁的孩子,但他只是淡淡地说:“留着吧。”
  他不想说喜欢。这只小狸花不是会跳到他的书房来的那只,他喜欢的那只在他面前被生生折磨死,血一直溅到他的衣摆。
  从此以后李时和再没有表现过属于自己的好恶,他跟着太傅学圣人说的话,好君子,恶小人,长成天下需要的明君和圣人需要的君子。
  直到如今,他再一次想到了“喜欢”这个词。
  狸花猫临死前鲜血飞溅的样子浮现在眼前,李时和抬手按住心口,掌下心脏有力地跳动着,眉毛却紧紧皱起。
  ……是了,他想他是喜欢的,可他不敢说。
  作者有话要说:我为什么更新这个呢,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是因为被姬友抓了TuT姬友喜欢这篇,横眉竖目,在企鹅上催更,吓得我跑来更新了_(:з)∠)_


第22章 险中
  接下来沈辞柔没有再见过无忧。
  书信倒是通的,无忧的回信清清淡淡,内敛克制到了极致,往往是沈辞柔长篇大论地写了满满几页纸,回信不过是一张浣花笺,统共也不过几行字。
  中秋前夕沈辞柔特地去了一封信,问无忧想不想吃月饼,她家请了位江南来的厨子,月饼做得格外适口。无忧的回信清淡到了极致,一页纸上也只有一行,表的是委婉谢绝的意思。
  沈辞柔明了,接下来就连信也不写了。
  夏时酷热,她恹恹地缩在沈府里,没了以往出去玩的兴致,恨不得抱着冰过日子。期间倒是宋瑶出去了几趟,来去都有些藏不住的欣喜,整个人都看着活泼不少。
  沈辞柔大体猜到宋瑶是好事将近,初时的反应是提笔给无忧讲讲表妹近来的变化,但略略一想又觉得没意思,连带着对宋瑶的事情也没有那种好奇心,偶尔觉得自己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念又将这个念头抛在了脑后。
  她整个人混混沌沌地在家颓到了九月初,总算是有点能让她提起兴趣的事情。
  九月初九重阳节,照例要去登高。
  往年登高都是这些自幼玩到大的郎君娘子一起,故而早早地聚在了沈辞柔的院里,吃着冰碗糕点商量事情。
  做东的沈辞柔也不知道自己想着什么事情,整个人有点发蔫;来的那几个郎君居然也是蔫蔫的。
  最蔫的那个是杨澈,搅着酸梅汤不停叹气:“唉,今年的登高恐怕还是得算了。怎么这么惨呀……”
  边上几位郎君也很配合,一叠声地叹气。
  沈棠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莫名其妙:“你们叹什么气?”
  崔慕栾指指对面的陈平云:“你问他。”
  沈棠狐疑地看过去,陈平云立马回答:“今年秋狝和重阳的时间撞了,我们都得陪着陛下去围猎。”
  在座的各位除了本身就是皇帝亲卫的陈平云,其他人的官职都不怎么高,沈辞柔刚想问怎么会选你们,想想又觉得这么安排也没问题。
  官职高的那些都是常年不动的,有些甚至是颤颤巍巍的老臣,要他们陪着二十岁的皇帝去围猎简直是折寿。
  她叹了口气:“怎么会恰好是这个时间?”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平云摇头,“总归是太史局占出来的日子,轮不到我们有异议。”
  “那怎么办?”沈棠搅着冰碗,分明时下还有些热,看着一满碗果干乳酪却没了胃口,“还是说,今年我们就不出去了?”
  “这倒也不用。”叶远思安慰她,“只不过我们去不了而已,你和阿柔一起出去玩一趟也好。”
  沈棠看着叶远思,忽而也叹了口气:“可是若不是和你一起出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杨澈一听这话,立即十分造作地双臂环拢,缩了缩脖子,发出“噫”的一声。陈平云会意,也“噫”了一声。崔慕栾倒是没“噫”,“啪”一声开了手上的折扇,遮了半张脸,只露出含情带笑的一双眼睛。
  叶远思被损友“噫”得面上一红:“你们干什么?”
  沈棠拍了拍叶远思的手:“不用理他们,不过是自己身边没个人,就看不惯我们在一处,心里酸。”
  这话前半句说得确实是事实,在座的除了沈棠和叶远思这一对,其他人都吊在有无姻缘的边上不上不下。
  陈平云七夕那日倒是约到了人,但没定下来;崔慕栾被继母硬要塞给他的侄女吓得连家都不敢回;杨澈更惨,同龄的贵女都觉得对着他那张娃娃脸谈情说爱,看着实在很像是犯罪。
  “我倒宁可没有。”崔慕栾合上扇子,想起沈辞柔来,“阿柔怎么不说话?”
  沈辞柔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低低地说:“我觉得……去不去都可以吧。”
  “我瞧着你心不在焉的。”崔慕栾想了想,“遇见什么麻烦事了?说出来,指不定我们能解决。”
  沈辞柔张口想说,转念又觉得没什么,只摇摇头:“重阳不能出去玩,心里烦。”
  她确然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和自己别扭的人,杨澈也不怀疑,撑着下颌想了半晌,忽然一拍桌子:“要不这样,我们就定在猎场附近,到时候围猎差不多,溜出来就行了。”
  “不行!”陈平云断然拒绝,面上带了几分肃色,“先不说围猎期间会清点人数,若是陛下一时兴起,点人作陪,你不在,怎么解释?”
  “也对,你别出来。”杨澈丝毫不惧,“我不过在吏部挂了个名儿,陛下又不认识我。我觉得我想的没问题,富贵险中求嘛。”
  “我头回听说‘富贵险中求’是这个用法。”崔慕栾凉凉地说了一句。
  叶远思也不赞同:“我觉得还是稳妥些好。子宁说得没错,只怕这个万一。可大可小的事情,大了说可能连累家里。”
  沈棠一听,也摇头:“还是算了。登高无非是那么回事,我和阿柔出去散散心也是一样的。”
  杨澈想想,也觉得这一步太险:“算了,当我没说。不过猎场附近那个山还不错,我家在那儿有个别院,届时阿柔、阿棠只管去那儿休息。”
  沈辞柔恹恹地应了,忽然问:“那我能带人去吗?”
  “带谁?”沈棠有些讶异,上下看了沈辞柔一圈,“你外边认识的朋友?”
  沈辞柔点点头。
  沈棠再问:“是郎君还是娘子?”
  “郎君。”
  座上几个人一听,眼神都亮了,集体往沈辞柔的方向挪了挪,你一眼我一语地开始了三堂会审。
  最着急的是杨澈:“什么时候认识的?哪儿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沈辞柔被杨澈那股八卦劲儿吓了一跳,老老实实答了:“五月过半的时候。朱雀大街上,孙大郎醉后纵马,我救了个小孩,是那郎君搭手的。”
  崔慕栾摇摇扇子:“几岁了,做什么的?”
  “没问几岁……我看着二十岁上下吧。是挂名在教坊的琴师。”
  “教坊……”沈棠皱眉,“良籍还是乐籍?”
  “良籍,不过家里好像父母双亡,他阿娘还给他留了把七弦琴。”
  叶远思沉吟:“那他婚配了吗?”
  “应该没有吧……”沈辞柔想想,忽然瞪了叶远思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远思一愣,还是陈平云一锤问到了点子上:“你喜欢他?”
  沈辞柔下意识想否认,话还没说出口,先咬着了舌头,痛得眼泪都要飞出来。她赶紧舀了勺冰塞进嘴里镇痛,陈平云的话在脑子里旋转,转得她混混沌沌,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她看过不少传奇,虽然都是打发时间,但也知道有相思成疾的说法。她是想和无忧一起出去玩,或是通信,但无忧好像不想,每回她写信都是绞尽脑汁,得到那么寡淡的回复,也会生出一种混合着寂寞和失落的情绪。
  但这是喜欢吗?
  若是要给人的喜欢,那必定是深沉、浓厚,非他不可。
  但焉知她这段时间的落寞不是难得新遇见聊得来的人,不得回应的失落?又或者,是不甘?再者,也许是天太热了呢?
  沈辞柔想了想,还是给了个含糊的回答:“我不知道。”
  “我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是真喜欢他了。”沈棠摇摇头,“不过我看玄。不是我看不起教坊的琴师,只是依伯母的性子,万不肯放你嫁给一个乐师的。”
  沈辞柔听着,一面觉得沈棠想得太远,一面又生出些隐秘的愤懑,赌气一般地说:“那按她的意思,我该配谁?”
  陈平云敲敲桌面:“以沈夫人宠爱你的程度,大概觉得你入主中宫也是正常的。”
  “……你这是什么话!”沈辞柔惊了,“不要说这种话。”
  陈平云自觉失言,所幸小院里只有彼此知根知底的几个人,抬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一下,闭嘴不再多说。
  崔慕栾连忙救场:“开开玩笑嘛。皇后的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轮不着我们。”
  “是轮不着你。”杨澈抬手拉拉袖子,“我瞧着陛下的袖子还没断,你的袖子断不断我倒是不知道。”
  崔慕栾作势要从革带上拔匕首:“我今日先切了你的袖子!”
  杨澈赶紧躲到陈平云身后,叶远思和沈棠忙着劝,小院里顿时乱了起来。
  沈辞柔却还坐着,沉思良久后下了个决定。
  她再去一封信,最后一封。
  倘若无忧还是那样清淡克制,委婉地表示拒绝,那她就自觉远离,好聚好散。
  沈辞柔刚刚想通,秋月却从门外进来,先向着打闹的几位行了个礼,才匆匆到沈辞柔边上,凑在她耳边:“娘子,夫人叫你去呢。”
  “什么事?”
  秋月想了想,偷眼看了下院里其他人,脸上不是很好看,皱着眉再压低声音:“不知道,不过瞧着夫人的脸色很不好。”
  沈辞柔自认七月后就没闹出过什么事,一听也有点慌,赶紧和其他人说明事态,匆匆地随着秋月去了偏厅。
  偏厅里宋氏和宋瑶都在,宋氏一看女儿来了,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面色铁青:“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沈辞柔低头一看,地上是一套夏日里穿的襦裙,正是那天她穿去方家庄子的那身。
  作者有话要说:姬友激情催稿TuT谢谢小可爱的营养液!


第23章 陇水
  沈辞柔整个人都懵了,茫然地抬头去看宋氏:“阿娘,这是……”
  “你还有脸问我!”宋氏一早就屏退了伺候的仆从,秋月把沈辞柔带到后也退出去,四下无人,宋氏也不再端着仪态,“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沈辞柔还是没弄清楚状况:“什么怎么回事……”
  宋氏看女儿一脸茫然的样子,强压下怒气,沉声:“这是方家的郎君差人送来的。你的一套衣裳,怎么会在他手里?”
  沈辞柔莫名其妙,但还是顶着阿娘审视的眼神,大大方方老老实实地把当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心中总有些忐忑,下意识地隐去了无忧有关的部分。
  宋氏听着女儿细细地讲,仍有些怀疑,心下的急怒倒是放下一些,走了几步轻轻拢住沈辞柔的手:“既是如此,阿娘信你是情急之下无可奈何。但以后万不可如此,我看这些日子还是好好在家,等着阿耶阿娘为你议亲。”
  “议亲就不用了吧……”沈辞柔逃过一劫,艰难地说,“我还想再玩两年……”
  “两年?”宋氏一听就又有些怒气上头,“届时你都十九岁了,长安城适龄的郎君都定了亲事,难不成你想同比你小几岁的郎君在一处?”
  她想了想,又拍拍沈辞柔的手,“唉,你性子有些莽撞,阿娘总想着让你将来的夫君能照顾照顾你,总是比你大上几岁才知道疼人。”
  沈辞柔一听宋氏的话,觉得有点头疼:“八字还没一撇呢,阿娘怎么就开始担心这个……”
  “不早了,阿娘在你这个年纪,连你这个人都生下来了。”宋氏叹了口气,“女儿家在世,待字闺中,成婚生子,总要受人指指点点。郎君若是行事浮浪,说不定还能捞个风流名声;若是娘子如此,外人戳脊梁骨说的话都能逼死人。”
  站在边上的宋瑶看看姑母的脸色,总算能捡个话头:“也是,阿柔还是注意些。”
  宋氏仍握着沈辞柔的手,想起生产后医师的话,眼中竟也浮出些水雾:“阿柔,阿娘此生儿女缘薄,仅你一个女儿。我只求你能嫁个门当户对又待你好的郎君,少受流言磋磨。”
  “放心吧,我到现在还没听见过什么流言呢。”
  宋氏瞧着沈辞柔一脸混不在意,心下担忧,正想说什么,一个眼生的小厮急匆匆地进来。
  这小厮平日里也就只做跑腿的事,刚从外边的庄子调来沈府,临时充个人手,也不会看院里的气氛,直愣愣地弯腰行礼:“有沈娘子的信。”
  宋氏疑惑地看了看沈辞柔,向着小厮伸手:“什么信?”
  小厮双手将信呈上,得了宋氏一个眼神,转身又出去。沈辞柔只来得及看清信封上敲着教坊的印。
  “教坊?”宋氏也瞧见了这印,看沈辞柔时更狐疑,信手就将信拆开,抽出其中那张薄薄的浣花笺。
  沈辞柔莫名紧张起来:“阿娘!这是我的信,你怎么……”
  话还没说话,沈辞柔就看见宋氏的脸色变了,眉头紧紧皱起。
  “好一个‘陇水呜咽,何日将竭’。”宋氏抬头盯着沈辞柔,将浣花笺塞进沈辞柔怀里,动作颇有些盛怒之下的粗鲁,“你说那衣裳是无可奈何,这又是什么意思?”
  沈辞柔被宋氏这一塞弄得后退了小半步,茫然地拿起纸。浣花笺上是无忧的字迹,清晰流畅,自成风骨,写的正是宋氏刚才说的那句话。
  她摸不准无忧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明明怒气已息的宋氏怎么又突然生起气来,老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宋氏大怒,心下先认定沈辞柔是在狡辩,正想发作,想想又强压下来:“阿柔,不必隐瞒,和阿娘说实话,写这东西的人是谁?”
  边上的宋瑶眼看形势不对,也忙打圆场:“阿柔,是谁写的?我瞧着字倒是写得好。”
  “是个琴师,挂名在教坊。”沈辞柔老实回答,“此前通信过几次,不过近来没怎么来信。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宋氏扶了扶额头:“你真不知道?”
  沈辞柔摇头:“我真不知道。”
  宋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与他……相识到何种地步?”
  “……也没有很熟悉吧。”沈辞柔想了想,“只不过见了几次面。”
  “只不过见了几次面,就写这种东西给你?”
  沈辞柔觉得宋氏今日实在有些过激,又不愿与阿娘起冲突,使劲忍了忍,面上反而浮出点甜甜的笑:“真的只见了几次面,连书信也没有多少。阿娘,这信有什么不妥吗?”
  一旁的宋瑶张嘴想说话,看看姑母的神色又忍了回去,只给沈辞柔抛了个眼神。
  沈辞柔自然看不懂,只眨了眨眼睛,面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一掌打得重,清脆的“啪”一声,她整张脸都往一边偏了偏,脸上迅速浮起一个淡淡的红印。她听见耳朵里嗡嗡的声音,夹着宋瑶一声低呼。
  “姑姑!”宋瑶上前挽住宋氏的手,睫毛颤动,“阿柔可能是真不知道……姑姑别动手。”
  沈辞柔从猛然挨一巴掌的茫然中脱出来,面上火辣辣的疼,只觉得太阳穴处一下一下地跳,跳得她头疼。
  她看着宋氏,眼神里透出三分迷惑七分冷冽:“……为什么打我?”
  宋氏也不敢相信自己急怒之下打了宠爱的独女一巴掌,又撞上沈辞柔凛冽的眼神,一时觉得站都站不稳,靠着侄女的扶持才稳住身子。
  “陇水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思君如陇水,长闻呜咽声’,你说你和这琴师没见过几次面,他敢给你写这种东西?”宋氏定定心神,“你去回信,和他断了关系。”
  “为什么?”沈辞柔咬着牙吞下心里腾起来的怒气,“阿娘,你听我说。也不一定就是这个意思啊,就像我先前压根没想起来这句诗。也许他只是写着玩呢?”
  “写着玩?玩到……你身上?”宋氏一听更怒,“教坊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乐师舞伎,平康坊的出身,献媚于人、攀附权贵,能有什么好样子?方家的郎君是端方君子,一身衣服落在那里也能送回;可这教坊的琴师,你是要生生把名声毁在他手里吗?”
  “我不是为了‘名声’而活的!”沈辞柔喘了口气,“我清清白白,问心无愧,旁人怎么说与我何干?何况我与他也只是通信……”
  “住嘴!”宋氏生怕女儿被骗,又急又怒之下口不择言,“我看这琴师不是什么好人,怕不是知晓你家世,存心想着攀附,走条捷径罢了!”
  “照这么说,方家那郎君更不是好人了!”沈辞柔忍不住了,“我去赴宴时是七月,为何时隔两月才将这身情急换下的衣裳送来?还大张旗鼓特意让你知道,他到底什么居心?”
  “你还敢胡说!”宋氏的怒气彻底上了头,“你今日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起来!”
  沈辞柔深吸了一口气,直挺挺地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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