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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跪下-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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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时和哪儿还有不应的,牵住沈辞柔的手:“去玩吧。”
  雪这个东西好看好玩,但积在路上总是不方便,沈辞柔没指望开门能看见满地积起的雪,外殿的门一开,就直接眺望远处。
  山影被雪覆着,诸殿的屋顶也白皑皑的,沈辞柔看了一会儿,往院子里小跑了几步,拉开距离,抬头去看飞霜殿。
  飞霜殿的屋顶也是白的,但那层白看着比别的殿薄,紧贴在瓦上,飞檐下也没有结出冰棱,沈辞柔猜不出是为什么,茫然地挠了挠脸。
  “除了温泉在的几个殿,飞霜殿是最热的地方,大概底下温泉水的量也最足。”李时和看出她在想什么,“下雪时雪尚未落地,先被蒸出的热气化了,再遇冷结霜。化雪成霜,殿名就是这么来的。”
  “是这样啊。”沈辞柔还是觉得很神奇,看着李时和走过来,伸手探进冬衣的袖子里,轻轻握住那只手。触及的肌肤细腻,摸一摸却是冷的,她愣了愣,“出来这么一会儿,才刚见风,手怎么这么冷?”
  “到这里来,路上也见风了。”李时和不觉得冷,也没当回事,随口找了个理由。
  他说话时语气向来很淡,听不出多少情绪,故而更显得可信。沈辞柔也不怀疑他,思绪又转到别的地方:“雪真好看。”
  李时和对雪谈不上什么兴趣,但听着沈辞柔这样感慨,他顺势去看,视线扫过广阔的骊山和各殿的飞檐翘角,白雪皑皑,他忽然理解了一点。
  这场大雪确实好看。落在殿上,盖住的是工匠精心雕琢的瓦墙;落在地里,融进土中的就是盛世帝国来年开春时的希望。
  他点点头,轻声说:“是,确实好看。”
  “冬天的雪漂亮,其他时候也有好看的东西。我想和你看以后冬天的雪,春天去踏青,夏天游湖,秋天还有很多好吃的。”沈辞柔握紧李时和的手,转头看他时眉眼间的倦意一扫而空,简直是神采飞扬,“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描述的事情太美好,笑容也太明朗,蕴藏的感情涌过来,简直是铺天盖地。李时和心头震颤,面上却只是含笑点头,他想说话,下一瞬却控不住自己,直接伸手把女孩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埋在她肩颈处。
  漫上来的香气很淡,带着点雪后的凉意,他却觉得很喜欢:“好,我答应你。”
  沈辞柔不太懂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是为什么,但她向来不讨厌亲密接触,何况外边总是有点冷,让人这么满满当当地抱在怀里,她还觉得挺舒服。
  她伸手环过李时和的腰,使劲儿在他身上蹭了一下,笑着说:“冬天还有别的呢。我想去折梅花。”
  “嗯。”李时和说。
  “长安城里应该也还会下雪,雪后我想到东市去玩,还想去平康坊。冬天没什么好看的舞,但酒好喝,我带你去尝尝。”
  “好。”
  “对了,冬天西市上会卖整只的烤羊,当场烤,当场片,热腾腾的,光蘸着盐都很好吃。我们可以再尝尝这个。”
  沈辞柔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李时和听出其中的欢愉和欣喜,不由收拢手臂。雪忽然飘下来,宫人在边上劝回屋,两个人却像是没听见,只在雪里相拥。
  雪落下来,有些黏在发上,有些尚未落地就化成水珠,再在衣摆上结霜。下雪时天冷,李时和却从沈辞柔身上感觉到了暖意,隔着肌肤和衣物一点点渗到心口。
  他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好,都依你。”
  作者有话要说:阿晋,我怕了你了,惹不起惹不起。


第100章 黑蛇
  大明宫地势高,夜里多风,睡前窗户没关严实,半夜里风刮起来,吹得窗棂微微作响。声儿不算太大,但一下下的也恼人,李时和一向自持,少有半夜里醒的时候,今晚倒被这么点小声音弄醒了。
  他和沈辞柔都不爱让人贴身伺候,宫人都候在外殿,得喊一声才会进来,李时和不想吵着沈辞柔,轻手轻脚地下榻去关窗。
  内殿里烧着地龙,赤脚踩在砖石上也不冷,去关实窗不过十几步,李时和折回来,刚撩起床帐在榻边坐下,肩背忽然紧绷,眼瞳都缩起来。
  殿里留了灯,李时和隐约能看见沈辞柔乖顺地躺在榻上,厚重的被子盖到肩头,漆黑的长发在身边漫开。她没醒,脸上甚至有些略微的红晕,浓密的睫毛乖巧地垂落,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沈辞柔睡得很安稳,丝毫没有察觉身上盘了条蛇。
  蛇身漆黑,鳞片宛然。
  透过来的灯不够亮,看不出这条蛇究竟有多长,但它隔着被子缠绕在沈辞柔身上,手腕粗细的蛇身看着是绰绰有余。它缓缓地蜿蜒上沈辞柔的颈子,鳞片翕合,一点点移动到女孩的脸颊上,鲜红的蛇信触到肌肤。
  大概是有点不舒服,沈辞柔在梦境里皱了皱眉,但还是没睁眼。
  惊惧猛地涌上来,李时和顾不了那么多,伸手去抓那条黑蛇。
  黑蛇忽然扭头,柔韧的身子甩向李时和的手,一口咬在他手腕上,尖利的毒牙刺破肌肤,直嵌到底。
  手腕剧痛,李时和忍痛盯着那条蛇,最后看见的是一双金色的竖瞳。
  **
  一阵大风,没关实的窗户彻底被吹开,在夜风里哐哐地响。这声音可真是要命,听风小心翼翼地提着灯,绕过屏风去关窗。
  刚把窗关实,她隐约瞧见床帐后边的人影,赶紧屈膝:“陛下恕罪,窗没关实。”
  “……无事。”李时和沉默片刻,“下去吧。”
  听风应声,再行了次礼,缓缓退出去。
  内殿又暗了一层,李时和借着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低头看着睡在身边的女孩。
  沈辞柔和刚才的梦里一样睡得安稳,面带红晕,长发铺开的样子都如出一辙。但她身上只有被子,哪儿还看得到什么金瞳的黑蛇。
  分明知道是梦,李时和却不放心,看了沈辞柔一会儿,试探着把手伸进被子里。
  被子里暖和,摸到的也是寝衣,到肩上时掌心里却触感滑腻。李时和猜是沈辞柔睡着睡着蹭开了寝衣,低声叹了口气,替她把衣襟合拢。
  才合了一侧,沈辞柔迷迷糊糊地醒了,本能地拍掉他的手:“要起了吗……”
  “还早。”李时和摇摇头,在她身边躺下,安抚地在后背上轻拍了拍,“再睡会儿。是我不好,吵醒你了。”
  “没事……再睡会儿。”沈辞柔睡觉爱抱着东西,□□的软枕不知道踢到哪儿去了,她全靠本能,伸手扒住身边的郎君,脸往他怀里一埋,“你怎么啦……”
  “做了个噩梦。”李时和不想细说,“做梦而已。睡吧。”
  “嗯,做梦而已,梦都是假的,我们不怕……”沈辞柔含含糊糊地瞎哄人,她就没多清醒,随口说了几句,额头抵着李时和的胸口,眼帘一垂,又睡过去了。
  睡得倒是快,李时和也不再吵她,就着这个抱她的姿势,试着让睡意再漫上来。
  入睡前他鬼使神差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梦里被咬的手腕白皙光洁,蓝紫色的脉络隐约可见,看不出一点破口的迹象。
  **
  “……陛下?”
  床帐外边的声音隐隐约约,沈辞柔还没睡饱,听着就恼。她有点烦,往李时和怀里缩了缩,试图把声音堵在耳朵外面。
  那声音却不依不饶:“……陛下?陛下?”
  沈辞柔再缩了缩,直接把脸贴在了李时和的胸口。
  “陛下?”外边的人显然急了,“陛下,该上朝了。”
  “上朝”两个字钻进耳朵,沈辞柔蓦地惊醒。
  上朝是卯时,李时和一向寅时过半就起床洗漱换衣,连旬休时都是这个点醒的,只不过能再陪她睡个回笼觉。该起床的点高淮会意思意思来喊一声,但往往他进来,李时和早就已经在穿衣裳了。
  从没有这样让他一声声催的事情,沈辞柔觉得不对,随手理了理长发和领口,把床帐掀到钩子上。
  床帐外边站的果然是高淮,乍看见沈辞柔刚醒的样子,脖子一缩,死死地低头:“扰娘娘歇息了,娘娘恕罪。臣这也是没办法,该上朝了……陛下醒了吗?”
  沈辞柔没答话,低头去看李时和。
  睡在她身边的郎君安然地合着眼,不像是要醒的意思,胸口随着呼吸均匀平稳地起伏,看样子是睡得很好。
  沈辞柔知道赖床多舒服,但早朝这事儿不能拖,只能昧着良心推推李时和的肩:“无忧,起床啦。要上朝,过会儿再来陪我睡。”
  李时和仍然闭着眼睛,睫毛都没颤一颤。
  沈辞柔又试着叫了几声,还是没反应。她忽然觉得不对,试探着摸了摸李时和的脸。
  他的肤色白,这么安静地睡着,看着像是尊剔透的玉雕,摸到手里却是热的,烫得沈辞柔指尖一缩。她紧张起来,屏住呼吸,手背轻贴在李时和额头上,果然也是烫的。
  “传御医!”沈辞柔翻身下榻,边上的听风赶紧取了衣裳给她披上,“陛下在发热,早朝推迟,有折子的先上来。快去传御医!”
  高淮心说这叫什么事儿,一个激灵,连礼都不行了,转身就往外跑。
  听风也吓着了,迟疑片刻:“娘娘,这……”
  “……我先洗漱,麻烦了。”沈辞柔其实心里也乱,她长这么大处理过的事儿也不算少,但多半是她自己的小事,实在解决不了还能找朋友帮忙。
  但这回不一样。她跟着李时和学了这么久,也就学会了怎么从折子里抠出对方真正的意思,勉强能理清朝上的势力划分,若是真让她去应付长安城里的暗流涌动,她也没这么大脸敢说自己能做得多好。
  可她没有办法,李时和突如其来地发热,病得醒都醒不过来,那她只能撑起来。
  沈辞柔做了最坏的打算,和听风说:“找身能穿的礼服,不要太华丽的,看着庄重就行。”
  听风应声:“那早膳呢?”
  平常这个时间,沈辞柔肯定起不来,她就没正儿八经吃过几回早膳,现下也只能吃了,她点点头:“先准备着吧,清淡点的。温着就好,我等御医来了再吃。”
  身边的宫人把话传下去,怡晴去取礼服,听风则让人端了水盆帕子来给沈辞柔洗漱。
  等沈辞柔洗漱完,换了身常服,太医令孙放林刚到。
  路上高淮就说了是皇帝的事,孙放林哪儿还敢多话,战战兢兢地到榻边跪下,指尖压上李时和的手腕,细细探着脉。
  诊了一会儿,他觉得不对,盯了李时和一阵子,再探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对,眉头越皱越紧,整张脸看着像是个在藤上长了太久的胡瓜。
  沈辞柔看着都有点慌,压低声音:“太医令,这是……怎么了?”
  “这……从脉象上看,陛下并无大碍,只是有些风寒发热。毕竟在冬里,又刚从华清宫回来,偶感风寒也是有的。”沈辞柔刚稍稍松了口气,孙放林接下来的话又把这口气堵回去,“但陛下发热太过,且沉睡不醒……又不像是风寒能有的症状。”
  沈辞柔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太医令能说个准话吗,到底是怎么了?”
  孙放林调转方向,对着她跪下,头压得低低的:“臣无能。”
  太医令不是虚职,都是太医署里医术最高超的,往往也在宫里当了几十年太医,从底下一步步提上来,他没法子,其他人更没法。沈辞柔一阵眩晕,让听风扶了一下才站稳:“……我知道了。那现在,能不能开药?”
  “臣只能按陛下的脉象,开些治风寒的药。”孙放林迟疑着,“但陛下久久不醒,药能不能喝下去……”
  “不管怎么说,先开药吧。”
  孙放林应声,刚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纸笔,余光瞥见沈辞柔朝着他一屈膝,差点吓到地上去:“娘娘……”
  “都说医者父母心,”沈辞柔端端正正地行完这一礼,“于我而言,陛下不只是皇帝,还是我的夫君。无论如何,还请太医令费心。”
  听风和怡晴连忙上前扶住她:“娘娘当心。”
  干太医这一行的,有十分也只能说五分,何况脉象确实就是这么回事,但这样子实在可怜,孙放林纠结一会儿,咬咬牙:“娘娘,方才臣替陛下诊脉,诊出风寒,其下又似乎藏着惊惧之相。臣斗胆问娘娘,陛下病前,可遇见了什么?”
  “惊惧?可他平常也不怕什么的……”沈辞柔一时也想不起来,过了会儿才想到,“对了,昨晚,陛下说他做了个噩梦。”
  “那臣再斗胆一猜。”接下来要说的话太吓人,说不好就得丢脑袋,孙放林先得要个保障,“请娘娘恕臣无罪。”
  沈辞柔心说都什么时候了,果然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说一半留一半的话术,她强压下涌起来的情绪:“医者难为,我不会折腾太医令的。”
  孙放林点头,低声说:“陛下此状……娘娘可否想过,厌胜之术?”
  作者有话要说:黑蛇:厌你个头。
  黑蛇是意象啦,大概是无忧恐惧的东西的具象化_(:з)∠)_


第101章 神佛
  沈辞柔大惊,还没说话,边上的宫人全部跪下去,连听风和怡晴都不敢再扶着她,在她脚边跪下,死死低着头。
  厌胜之术,再往小了说也是害人,又是用在皇帝身上,往大了说就是怀疑天授的君权,动摇国之根本。孝谦皇帝时受尽宠爱的柳德妃被天后拉下马,就是因为她在宫里行厌胜之术,先前的宠爱一朝尽空,最后斩断四肢而死,如今宫人乍听见这个,不害怕才是见鬼。
  高淮也怕,但他不能没主意,跪着问孙放林:“厌胜之术可不是能随便说的,太医令有把握吗?”
  “臣是医者,并非巫师。”孙放林对着沈辞柔说,“臣也只是做个推测。”
  “……去查。”都到这份上了,李时和还不见醒,沈辞柔什么都能试试,“高掌案,去查。”
  高淮刚应声起来,沈辞柔忽然制止他:“不,别去。都起来吧,照常做事。太医令今日这话当做没说过,我也当做没听过。”
  高淮一愣,懂了。
  厌胜之术毕竟是说不出真假的事儿,这会儿皇帝的病到底怎么样还没个准数,要是一查,全大明宫都知道皇帝病重,且到了要查厌胜的地步。若是再往长安城里一传,其下暗流趁机涌起来,那就真麻烦了。
  “臣明白。”高淮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该怎么解决在场的宫人,至少皇帝醒之前,这些人不能再出现了。
  他还在想,又有一队宫人进来,都捧着托盘。领队的是空兰,她没听见先前的事,直觉殿内状况不对,头都不敢抬。
  还是听风上前取了托盘:“娘娘先用膳吧。”
  沈辞柔没什么胃口,但总也不能不吃,到桌边坐下。上来的早膳确实挺清淡的,一例甜粥,配菜也都挺寡淡,沈辞柔夹了只清炒的虾仁,刚咬进去,就觉得一股怪味儿反上来。
  敢呈上来的虾自然都是新鲜的,又是清炒,本身该带点略微的甜味,沈辞柔爱吃这个,这回却觉得无比恶心,都顾不上礼仪,直接吐在了托盘上。
  吐出来的虾其实还有个完整的样子,上边也就几个浅浅的牙印,沈辞柔却越想越恶心,喉咙口都毛起来,压着胸口偏到边上,压根忍不住想吐的感觉。可她昨晚就不怎么想吃东西,今早才咬了口虾仁,哪里吐得出什么东西,连酸水都没有。
  听风急了,抚着沈辞柔的后背:“这放了什么?”
  “这……”空兰哪儿见过这架势,毕竟是从她手里出去的东西,真吃坏了,她的命也保不住,跪下时哭腔都出来了,“是尚食局送来的,奴婢没动过,真没动过……”
  听风也是一早被吓着了,不信空兰的话,空兰解释都解释不出,还是怡晴拦着。场面又乱起来,高淮急得满头冷汗,一扯孙放林:“还是太医令给娘娘看看吧!”
  吵起来的宫人这才想起还有个太医,连忙退开,让孙放林给沈辞柔诊脉。
  沈辞柔干呕了会儿,刚才涌上来的反胃感压下去,脸色却白了不少。
  这个脉更好诊,但有李时和的前车之鉴,孙放林都有点虚:“娘娘,这个月的癸水可至了?”
  沈辞柔一愣:“……时间已经过了,还没呢。”
  “那若是不出意外,娘娘就是有喜了。一月有余。”孙放林说,“臣恭喜娘娘。”
  分明是该开心的事情,想到还没醒的李时和,沈辞柔也没多少喜意,在宫人前来道喜之前说:“道喜就不用了,好好照顾陛下。都赏。下去吧。”
  宫人齐齐谢恩后退出去,孙放林开了药出去,只留了个高淮。
  高淮大概猜得到沈辞柔要说什么:“娘娘,今日才十三,不是大朝。”
  沈辞柔也懂了:“那能免朝吗?”
  “娘娘是陛下亲自教的,臣其实不怎么懂政事,不好多说。若是免一日两日的朝,推说身体不适,让底下人猜去,最多说陛下胡来……娘娘恐怕得担些骂名。”高淮看了沈辞柔一眼,又低下头,“娘娘代陛下上朝也并非不可,但底下总是瞎猜的多,您若是心里没底,大约也能再拖几日。”
  沈辞柔怕的就是这个,她吸了口冷气:“十五才是大朝,还有三日……要真只是风寒,怎么样都该醒了。”
  “陛下是天子,自有上苍保佑,娘娘也别太担心。何况娘娘如今腹中还有小皇子,臣听说忧思过重,对孩子也不好。”高淮弯腰行礼,“臣先去通传,告退。”
  “辛苦高掌案了。”
  高淮脚步一顿:“哪儿有什么辛苦的。说来娘娘可能不信,臣这一辈子也就在宫里过去了,当年能被派到陛下身边,是臣的福分。”
  他也没等沈辞柔回答,兀自转身出去。
  殿内陡然安静下来,沈辞柔在榻边坐下,看着犹如安睡的郎君,轻轻地替他拂开耳畔的长发:“无忧,你要快点好起来啊。给孩子起名很难的,我这个脑子恐怕不行,还是得你来想。”
  **
  沈辞柔想得挺好,实际状况却不太好。
  上来的折子倒好解决,入冬后事情少,弹劾来弹劾去的一律当废纸处理。提正事的沈辞柔翻看比对,稍容易些的当日就能批复,反正她以前跟着李时和批的也不少,上折子的人看见,也最多在心里骂她一句牝鸡司晨。至于其中棘手的,她实在不敢随便来,只能等李时和醒。
  问题就出在李时和身上,他连着三日没醒,躺在榻上看着倒是好,没什么病人消瘦的样子,脸色都没显得苍白,眼睫安静地垂着,看样子简直是在安睡。但他对声音和触碰一点反馈都没有,牙关紧合,煎好的药一滴都喂不进去,发热也一点没有好转的意思,怎么摸都是那么烫。
  太医署像是在蒸笼里,孙放林就是那个热锅上的蚂蚁。药喝不进去,就算是神医来也没得救,风寒发热这玩意也没有用针灸药熏治的,短短三天,病没治好,他倒先白了一半头发。
  偏偏时间还卡得好,每月十五的望日朝避无可避,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再拖下去朝上也得人心动乱。
  事到如今,沈辞柔都要忍不住觉得真是厌胜之术了,可她总归还有点理智,不愿意在李时和沉睡时闹得大明宫不得安宁。
  她跪坐在榻边,用银筷尖儿蘸了温水,一点点润在李时和的嘴唇上。他唇色淡,让温水润一下,反倒显得亮一些,气色看着都好。
  她笑了一下:“今日陛下要再不醒,我真要去清凉寺了。”
  “娘娘,您还有孕呢。”听风不忍看,只低低地说了一句。
  “有没有孕不都是这么回事,算起来我刚怀上的时候,不还从华清宫回来吗。”沈辞柔把碗筷递给听风,摸了摸尚且平坦的腹部,“都摸不出里边有个孩子。”
  “奴婢听说要过了头三个月,才会显怀呢。”听风手里有东西,不方便,怡晴矮身把沈辞柔扶起来。
  大朝总不能再称病避开,沈辞柔顺势站起来,低声说:“把东西拿过来吧。”
  怡晴应声,从梳妆台上取了长簪和耳铛。沈辞柔平常不上妆,也不怎么打扮,这回李时和又在病中,更不能浓妆艳抹,要去上朝也只是把平常用的银簪换成和礼服相配的长簪,耳铛则是金玉相嵌,庄重多于华贵。
  听风已经放了碗筷,屈膝替沈辞柔收紧腰带,再挂上相对的佩玉,起身看了看她的脸色:“娘娘可要上妆?”
  “娘娘有孕呢。”怡晴当即觉得不妥。
  “……拿口脂来,稍点一下。”沈辞柔想了想,“显得气色好点。”
  既然她这么说,怡晴也没法,折回去取了个正红的口脂,在沈辞柔唇上抹了一点。口脂的颜色正,她肤色又白,当即就显得气色好了不少,还能撑出几分气势。
  听风觉得挺好:“娘娘要照照镜子吗?”
  “又不是选美,不照了。”沈辞柔摇摇头,刚想出去,又忽然转身折回榻边,在榻下跪坐下来。
  “无忧,我等会儿就要代你去上朝啦。其实我还是有点怕的,因为我这人没规矩,朝上我阿耶也在,还有一大堆和我阿耶关系好或是不好的长辈。也不知道涵卿他们这回能不能帮我。”她看着榻上仍在沉睡的郎君,“我阿娘信佛,当时却在路上遇见个道士,说我的姻缘在朱雀大街。我果然在朱雀大街遇见你了,或许真是有几分可信的。”
  “我以前不信神佛,也不想信这世上真有厌胜之术,但你这个样子,我既担心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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