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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万福-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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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面色一沉,心中不悦正准备前去训斥女儿,却又听宫人说:“但傅先生夸了郡主。”
  “哦?夸她什么,夸她,还会被罚抄书?”
  宫人面上堆笑,“殿下有所不知,郡主这些日子因着生病欠下十五日功课,今日抽背,十五篇文章却有十二篇对答如流,实乃苦学勤勉。”
  长公主略一想,面色微霁。
  她走到小书房处,却挥退正要请安的宫人,独自从廊下走过,走到书桌外头的窗户底下,窗户之起一扇,坐在书桌前头的小姑娘已经抄了一个时辰的书,却不见一丝不耐烦。这样沉稳的时候,甚是少见。
  便是长公主在窗边站了一刻钟,里头奋笔疾书的小姑娘都未曾发现窗下有人站着。
  长公主低头不语,最后还是悄悄离去,只吩咐贴身宫女,“去小厨房熬上一碗银耳红枣汤,给阿芙送去,告诉她,今日功课辛苦,饶她一日清闲,我明日再教她下棋。”似有倦意,长公主有些提不起精神。
  自有人去小厨房吩咐办事,另有跟了她数十年的奶嬷嬷宽慰道:“殿下,郡主总算明了您的良苦用心,开始懂事了。”
  长公主点点头,“我只愿她是真明白了我的心,这世人大多数以为女子读书不过算作消遣,日后终归会嫁人,在后宅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也不会用到书中所学。我却希望她能够在书中领悟世间万事,开拓眼界,不受拘于后宅,也不受制于人。只是我这样想,她可明白我的苦心呢。”
  奶嬷嬷知她心结所在,便说着宽慰的话:“老奴见郡主今日很是沉稳,定不会辜负殿下所望。”
  从长公主生下女儿以后,长公主都守着女儿和太后过活,谁又能知她年少时是那般惊艳绝伦的女子呢?
  这边自不提,阮梦芙却是狠狠打了个喷嚏,“谁又在背后念叨我呢。”她嘟囔了一句,都临近黄昏了,她可算是抄完了。
  母亲说还要下棋,她便将书桌收拾了一回,将棋盘摆上,只是左等右等,长公主却没来。
  等了好一会儿,却见她母亲的贴身大宫女青雀前来,“郡主,殿下吩咐,您今日做了一下午功课,用上一碗汤水解解乏。”
  “青雀姐姐,我母亲不是要教我下棋,她人在何处?”阮梦芙皱着眉头,该不会是她母亲知道她今日被罚了,一生气就不想见她了吧。
  “殿下有些疲倦,此刻已经歇下了。殿下吩咐,您今日功课多,这下棋明日再学也是一样的。”青雀笑着答完话,便径直退下了。
  阮梦芙摸着下巴,不对呀,她母亲的做事风格可不是这样,向来是说什么便会做什么之人。
  “白芷,你觉不觉得我娘今日怪怪的?”
  白芷哪儿敢接她的话,“郡主平日不是最讨厌学习了。”
  “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呀。”阮梦芙瞟了她一眼,殊不知说这话的时候,她脸颊鼓鼓分明稚气未脱。
  “我觉着好像就是从外祖母提起外祖父时,母亲就有些怪。”
  她眼前一亮,她是不知前朝事,但她有帮手啊,她可以去问她二哥嘛。便是顾承礼不知,但是两个人可以一起想办法知道呀。
  “走,我们去演武场。”她算了算时间,此时,顾承礼怕还在演武场。
  反正天色还早,长公主今日又免了她的功课,长寿宫人不敢拦她,她得已顺利出门,一路向演武场去了。
  却不知,演武场也有场好戏正在上演。


第7章 
  阮梦芙刚走到演武场门口,便见门口连个守门的禁卫都没有,“怪了,今日没人守门吗?”她嘟囔道。平日里,虽她不常来演武场,可也知道这演武场是宫中禁卫训练的地方,旁人是不敢随意靠近的,可也不该是无人把守才是,难不成里头没人在?
  “郡主,既然没人,咱们回去吧。”白芷有些怕,这儿可已经外宫范围,寻常人没有通行令是不能进去的。虽然她家郡主能随意进出,可这里到处都是拿着刀枪的禁卫,刀枪尖儿总是闪着寒光,看着便阴森可怕,多瞧一眼,晚上都会做噩梦。
  阮梦芙依言,正准备要走,却又听见里头传来阵阵喝彩声。她顿了顿,伸手把大门一推,门竟是虚掩着的。
  “走,咱们去瞧瞧。”
  她寻着声音,绕过几重院墙,终于来到空旷的演武场,一探头看去,人山人海的,那些个禁卫站在场边,将里头围得水泄不通,好一副瞧热闹的场景。
  阮梦芙也不想去挤,身旁有个无人的高台,她便爬上去,将将能从前头围观的人头顶上方看到里头的情形。
  场中间此刻站着三个人,她都认识。一个是教授骑射的师父,皇宫禁卫统领吴白。外两个只到吴白腰间的少年郎,可不就是她的同桌年易安和顾承礼另外一个伴读?
  这是在做什么?她垫着脚尖,仔细看去。
  只见场中间放着几把弯弓,弓身用玄铁打造,通体透亮,瞧着便不是凡品。
  吴统领咳嗽了一声,“接下来,此弓为二石弓。”
  “你们俩人可一试。”他话音刚落,周遭传来抽气声。
  阮梦芙听的云里雾里,半石弓是什么,二石弓又是什么?
  她有些疑惑,来不及去想明白,便见那两位少年郎,皆举起了面前放着的弯弓。其中,她的同桌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上却表情沉稳,不见一丝慌乱。他左手握住弓身,右手拉着弓弦,将弓拉出了个弧度,虽不至满弓,却引得围观众人发出巨大的喝彩声。
  阮梦芙又朝同桌旁边的人看去,只见对方咬紧牙关,仿佛脸上表情都在发力,他握着弯弓的双手都被弦勒的通红,那弓却只微微动了动,并没有被拉开的迹象。
  仿佛是不甘心,那少年郎连着试了好几回,直到吴统领将他手中弯弓拿开,止了他的动作。
  吴统领低下头,对着那不甘心的少年郎说道:“只凭蛮力逞能,这手若受了伤,你该如何?”
  吴策咬着牙,眼中全是愤恨,过了片刻方才开口应了一声,“是,大伯。”
  “在此处,没有你大伯,只有师父。”吴白留下这句话,将弯弓放回原处,再不低头看那少年郎,只对着人群说了声,“散了吧。”
  吴统领又看向年易安,面无表情却是夸赞了一句,“臂力倒是不错,我许多年未曾见过不到十岁便能拉动二石弓之人。”
  “不过你们二位逞强好胜,坏了规矩,惩罚是少不了的。”
  “去那边扎马步,我不喊停,不许起。”
  吴统领又看了一眼众人,众人方才从场边离去,回去当值的地方。顾承礼本来在场边观看,人群一散开,他终于瞧见场边高台上站着东张西望的小姑娘。
  “阿芙,快些下来。”他疾步走过去。
  “二哥,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你下来我便告诉你。”
  阮梦芙想要从高台跳下去,顾承礼哪肯依,伸出手去将人给牵了下来。
  那头年易安正站在吴统领指定的位置,正准备扎马步,却瞧见不远处,顾承礼小心翼翼地牵着小姑娘的手,将她从高台上接下。
  “还不专心?”吴统领站在他身前,他方才回过神来,放稳重心,扎起了马步。
  顾承礼将她带到场边休息的地方,解释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原来下午热身以后,吴统领教了一回如何挑选弓箭,吴策便拿起一张弓炫耀,他如今已经能隐隐拉开一石弓,可见平日里是用心习武的。
  吴策不敢在顾承礼面前放肆,不同他相比,便寻上了别人。
  孩童间大概天生都会互相嫉妒攀比,六位伴读,不,除了年易安以外的五位伴读,皆是家中数一数二的优秀子弟,自来是带着几分傲气的。各自家中在他们进宫前也已经将对方身家讲的一清二楚,是以也知道这年易安不得靖安侯府看重,是个弃子,不然怎么会是嫡次子早早的就袭了世子之位,而不是嫡长子?
  所以吴策选的这别人,正是今日不知如何入了顾承礼眼的年易安。
  吴策不知道为何看上去最不起眼的一个伴读,会平白无故入了太子的眼,成了六人之中第一个同太子说上话的人。
  吴白又是吴策亲大伯,这演武场上他可不就占了绝佳优势。吴白见年易安看着瘦弱的很,便以为自个儿是胜券在握。反正当下太子没发话,他便拿上两把半石弓,同年易安比射箭。
  谁料年易安拉开了半石弓,还稳稳地射中了箭靶靶心,同吴策打成了平手。
  吴策自是不服,他又拿了一石弓来同年易安比试,自然也是俩人打成了平手。
  顾承礼将话说道这儿的时候,便被阮梦芙打断了,只见小姑娘沉思苦想,“二哥,你就没拦着他们。”
  顾承礼微微一笑,他三岁起,便习帝王之术。有些时候,底下人之间的争斗纠缠,他不应该插手,而该在一旁看着就是,一则可以知道对方真实品行如何,二则可以了解底下人之间关系好不好,有无拉帮结派。
  阮梦芙听他这么一解释,恍然大悟,又觉着无语凝噎。她老是因为面前这个顾承礼还是个比她只大上半岁的少年郎,而忘了对方可是从小就被皇帝舅舅手把手教导着长大的。小小年纪便已经是老气横秋,颇有城府。自然,这城府二字是夸他的话。
  于是,她深深的对着顾承礼叹了一口气。
  “阿芙怎么了?”顾承礼不明所以的问道。
  阮梦芙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发现我好像真的事事都不用功。”
  她看向场上,顾承礼的其余几个伴读还在练弓,唯独场上一角有两个人在罚扎马步。
  “对了,二哥,那为何会有这么多禁卫也来观望?我方才到门口的时候,门口连个当值的人都没有。”不就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比试,阮梦芙奇道。
  顾承礼终于露出了一丝属于孩子气,“你来的晚,没瞧见那位年家小郎拉开了一石半弓。”
  “拉开一石半弓很难吗?我方才来的时候,只瞧见吴统领让他们二人用二石弓。”
  顾承礼认真的给她解释着,“阿芙有所不知,称这些弓为几石弓,是根据能拉开弓弦的重量而区分。一石为三十公斤。阿芙可以想想,你能轻而易举提起三十公斤重量的物品吗?”
  阮梦芙张大了嘴,那二石岂不是六十公斤,这,这,这可比拉弓的人都还要重,一双手怎么就能拉开比自己重上一倍的弯弓呢?
  “便是前朝名将宋将军,所常用的弓箭也只是三石弓。”
  “年家小郎同吴家小郎这般臂力惊人,大家都想瞧瞧,吴统领便让他们放下手中差事,一同来旁观。”顾承礼说话间也带着不可思议,吴策自不提乃武将世家,他另外一位伴读年易安瞧着病怏怏的,看不出竟是天生神力。
  阮梦芙不由自主看向罚站的同桌,同桌的肤色还是那样苍白,伸出的胳膊看上去也并不粗壮,竟能面色都不改将二石弓给拉开。
  “阿芙,你来这里只是为了瞧热闹不曾?”顾承礼见她呆呆地望着远方,便出声将人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阮梦芙想起了自个儿来的真正目的,“二哥,你可知道为何大家都不怎么提外祖父的事情?”
  “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顾承礼看向她。
  阮梦芙手撑着下巴,她今日抄书抄久了实在有些累,她带着些困倦的问道:“明日便是中元节了,这是祭祀先人的节日,可咱们好像并没有依照习俗祭拜先人。最多只在太极殿,给外祖父上一炷香?”
  顾承礼也满是疑惑,他想了会儿方道:“先人已逝,后人祭拜,皆只是表达思念之情,隆重与否,先人又瞧不见。”他从小便同皇帝待在一处,皇帝有多恨旁人提鬼神之说,他是瞧在眼中的,所以他对这些便没有多忌讳。
  顾承礼又有些犹豫,四处看过一眼,压低了嗓音,“民间流传中元节是百鬼回魂之夜,你应该知道,父皇不喜鬼神之说。”他这做儿子的本不该背后议论父亲,说到这里已经是僭越。
  阮梦芙看着她二哥,她很想说一句,她是重活之人,大概与这鬼神之说沾了些缘故。
  “那外祖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阮梦芙又问。
  顾承礼和她就相差半岁,他们两个出生的时候,先帝早已经驾崩,他也是没见过皇祖父的,自然回答不了阮梦芙的问题。
  他隐隐约约知道些先帝年间的不好的事情,可这些事情他并没有考究过是真是假,此刻便不想同阿芙讲,只怕自己会说错。
  “好了,阿芙,你快些回长寿宫去,我还要继续练功呢。”顾承礼很是耐心的坐在此处同她说了这些话。
  “等我得空了,咱们再说此事。”
  吴统领眼神都朝这边瞧过好几回了,虽然他被阿芙问的问题勾起了好奇心,可他实在不能继续同阿芙闲聊了。
  阮梦芙点点头,起了身,看着顾承礼走回场上继续练习用弓,瞧了好一会儿,她方才准备回去。今日来这一趟,她啥都没问出来。
  “郡主,咱们回去吧,待会儿殿下若知道咱们来了演武场,又该罚您了。”白芷小心拉了拉她的衣袖,生怕她因为这里热闹,又要留下玩闹。
  阮梦芙点点头,“回去吧。”她才没有心思在此处看别人练武呢。
  不知怎么的,她走了两步,却又转过头瞧了一眼场上一角。
  “郡主,您瞧什么呢?”白芷问她。
  “没什么。”阮梦芙又深深看了一眼才转过头。
  阮梦芙低下头朝演武场外头边走边思考着,方才是不是,她同桌在盯着她瞧?可她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明明没看她呀。他们距离有些远,难不成是她看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吴白走到了罚扎马步的二人身前。
  “你们两个可知错?”他背着手,声音淡漠。偏他身上有一股从前征战浴血而生的肃杀之气,让他亲侄子吴策吓得一抖。
  吴策扎了小半个时辰的马步,心里头早就后悔了,他不应该在他大伯的眼皮子底下同人置气。
  虽然他心中还是不服气极了,此刻也赶紧低头认错,“我错了,师父,请您饶恕我。”
  吴白嗯了一声,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瘦弱少年,“你呢,可知错。”
  年易安喉咙动了动,缓缓道:“我知错。”
  吴白看了他们俩人,他手下兵将不止几何,如何不止这两个孩子口中都说着知错,但心中怕是不知错在何处。
  “明日起,午膳之后便到这儿来,扎上半个时辰马步。”留下此话,他才解了二人的惩罚,让他们离去。
  走到看不见人的地方,吴策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身后的少年郎,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他真的是个大尾巴狼,你们不要怀疑。
  弯弓那个设定是我查了资料然后结合下本文写的,你们不用太过考据。因为关于弓箭的拉力到底几何,资料也是各种说法。


第8章 
  阮梦芙是被风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的时候,床前青纱帷帐被风刮起像是跳舞一般浮动,似乎窗户没关好。七月流火,最是炎热的时节,这风却顺着青纱帐的细缝吹到拔步床上,直吹的人透心凉。
  窗户被风吹得哗哗响,阮梦芙被风吹的有些冷,她开了口,轻唤一声今日睡在外间值夜的大宫女,“泽兰姐姐。”
  连唤三声,外间安安静静的,仿佛是没人在。“没人吗?奇怪。”她嘟囔了一句,这风邪性,她也不怕,起了身,将青纱帐挂好,才见外头景象。窗户大开,透着外头一轮明月,正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她走上前去,无心欣赏月景,伸出手想要将窗户关上。她刚碰触到窗沿的那一刻,眼中光芒忽暗,一只枯木般的手忽然伸出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她放声尖叫,下意识闭上眼睛,又一睁眼,却是天色大亮,她分明是在床上。
  “郡主,你这是怎么了?”有个温柔的女声穿过青纱帐。
  阮梦芙抬起头来,却见大宫女泽兰满是担忧的拢起青纱帐,走到她跟前。
  “方才风大,窗户被风吹开了,我唤你,你没有应我,我便起身关窗户来着,怎么一眨眼间,我又躺在了床上?”阮梦芙实在不解,难不成刚刚一切都是做梦?
  泽兰眼底竟是焦急,此刻却是温温柔柔的将她轻轻扶起,用汗巾子给她擦着额头,满是汗珠,“郡主只怕是做了噩梦,昨夜里热得紧,半丝风都没有,您瞧你额上全是汗珠,奴婢给您擦擦。”
  阮梦芙转过头看着窗边,窗户大开着,窗下小几上还放着冰鉴,只是这样,屋中也闷热的很,不见方才的寒冷。
  “真是我做梦了?”她不禁有些疑惑。
  “正是,奴婢昨夜一宿都睡在外间,郡主您瞧,奴婢的被褥还铺在
  泽兰自是最温柔体贴的一个,此刻给她换着衣裳,待服侍她起了床,便有端着盥洗用具的宫人鱼贯而入,各自办着差事。
  阮梦芙看了好一会儿,大家都在做着各自的差事,面上并无异色。若是她真经历了昨夜的事情,对了,她一拍脑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枯手是拉住了她的手腕。白净的手腕上,还真有一道浅浅的被手捏过的粉色痕迹。
  “泽兰姐姐,你瞧,昨夜我真的起床关了窗户的,我还被一只手给握住了手腕。”她惊呼着将手伸到泽兰面前,这哪儿是一场梦,这分明是真的。
  泽兰面色不变,嘴角缀着笑意,“这是方才奴婢给姑娘穿衣时,奴婢手劲大了些,郡主莫怪罪。”
  阮梦芙见她镇定自若,又开始怀疑起自个儿,难不成真是她做了一场噩梦?
  她有些无精打采,任凭泽兰给她穿上外衣,待换好衣裳后,她方才发现自己换上的是一身素衣。她一拍额头,今日是中元节呀,是要去太极殿祭拜的日子。
  她走到正殿,才发觉太后同她母亲都已经起了身坐着在喝茶了。
  “外祖母,母亲。”她规规矩矩地行着礼。
  “阿芙快些过来用早点。“太后慈爱的招了招手,将人拢在身边。
  长公主默默的看着女儿,待她用好了早膳,便一人一边扶着太后走向殿外,那儿早有人在等候,正是何贵妃领着后宫嫔妃还有她的几位表哥表弟。
  “既都来齐了,那就走吧。”太后淡然道。
  “是。”何贵妃低声应下,亲自扶着太后上了辇轿,这才领着众人跟在辇轿后头步行前往太极殿。
  阮梦芙牵着长公主的手,晃了两下,引得长公主低头看她。
  “母亲,我有事要同你讲。”阮梦芙低声道,她还是觉着那个‘噩梦’有些奇怪。
  长公主并未呵责她,只是用力回握她的手,“今日乖乖的,过两日我就带你去庄子上跑马。”
  她话音刚落,果不其然瞧见女儿眼睛都发亮了。
  “可是真的?”阮梦芙不敢相信。
  长公主点点头,又示意她莫在说话。
  何贵妃不止何时走到了她们娘俩跟前,终是忍不住刺了一声,“今日可是中元节,长公主殿下这般兴致高昂说要去跑马,合适吗?”
  长公主和善的笑了笑,却是没理她。何贵妃闹了个没趣儿,噤了声走到一旁。
  待到了太极殿门口,殿门大开,皇帝已经领着宗室众人在门口等候。他亲自扶了太后下辇,一同走进太极殿中。
  阮梦芙牵着她母亲的手走在皇帝和太后身后,再有便是三皇子和几位公主带着年幼的几个皇子走在她们二人身后。阮梦芙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见何贵妃领着众位嫔妃在太极殿门口便止了脚步,不能踏入殿内一步。而何贵妃也是凝望着她们的背影,神情莫测。
  她方才觉着有些奇怪,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其中缘由,何贵妃作为如今的后宫之首,因为不是皇后,便没有资格进到太极殿,祭拜先人。而她和她母亲严格来说,是外戚,今日却能拜皇室先人。
  怪不得何贵妃方才沉不住气,拿话刺她母亲。
  这宫里头的秘密好像越来越多了呀,阮梦芙忍不住想着。走着走着却一趔趄,已经到了供奉先人的正殿。
  她抬起头看,看着供桌上摆着的历代列祖列宗的牌位,自有祭司念着祭文,因着皇室祭拜向来从简,祭文过后便是皇帝执上一炷香,奉于香案。阮梦芙捂着嘴打了一下哈欠,也是这会儿屋中人多,她又无事可干,就发觉了许多人都在盯着她瞧,恶意的,揣测的,妒恨的,好像一瞬间都朝她涌来。
  终于等她也上香磕头之后,她站在长公主身后,悄悄打量着供桌上的牌位,最前头那一块便是她外祖父的,上头刻着他的名字还有极小字号的谥号,只是比起旁边的那几个牌位,先帝的谥号却极短,仅仅只有两个字,待她想要看清楚的时候,祭拜仪式却到了尾端,众人都随着皇帝出正殿。
  她只能匆匆一瞥,瞧见了一个黜字,她心里头一惊,这个字怎么会被用做谥号。
  她想要再看清楚一些,正殿的大门却缓缓关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掩去了一屋子的沉香阴沉。
  那些个宗室并不会急着离宫,男人们跟着皇帝离去,妇人们便随着太后一起到了长寿宫,陪着太后说说话,唠唠家常。
  长公主送了太后回正殿,带着女儿回了自个儿的寝殿。这样的场合,长公主并不是很愿意同何贵妃在宗室面前别风头。
  中元节,皇帝再是厌烦鬼神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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