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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_君夭-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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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这一干二净的道路走着,那石缝间的草儿都被人拔了去,这街上本是一片安静,可曾经这分明是那最为繁华的街区。
  他们能看见那街道上仰面陈着的饿殍,能看见骨瘦如柴卧在地上的饥民,还有偶尔的几声吵闹,那多半便是谁抢了谁家的粮食,便不要命一般的争抢。
  队伍行进着,忽见前方一个牌匾晃晃悠悠,最终如死鱼一般坠在了地面上,那牌匾上沾了不少灰尘,可细细瞧着,也能瞧出‘春月楼’的字样来——这本是一处青楼。
  东风笑兀自咬了咬唇角,瞥了一眼一旁的顾劼枫,却见他也恰好瞧着她。
  “笑笑,你那日还说,我怎的也不逛窑子了……”他压低了声音,却无半分调笑之意。
  东风笑低了头不再看他,只觉得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悲凉,埋头走着,七拐八绕,终于到了驻军之地,却也是不能再荒凉了。
  穆远看着那片土地,叹口气便下达了命令,身后,东风笑却听他暗自说着:“看来,只能安排将士们……去种些吃的了。”她才意识到,如今,这城里怕是补给不起了。
  收拾了一阵子,扎了营,房湛袁奇跑去安排兵士们种粮食了,颜歌带着蚕娘和着意几位在军里串着,看看军中有没有水土不服之事,而穆远、顾劼枫、东风笑则着了普通的练武服带着几个兵士跑入主城去探查情况,穆远想着这城中饿死不少人,便又叫上了玉辞、月婉和几位苍鹭弟子。
  “穆帅,不曾同京都的兆尹联系吗?怎的一路也不见个人影。”东风笑颦了颦眉想了一会子,忽而问道。
  这句话如同炸雷一般,众人闻言一愣,也抬眸瞧向穆远,却见穆远锁着眉头:“不错,京都兆尹的府邸……之前,被京都的侠义盟给端了。”
  “端了?好歹也是官府中人,怎会被那些江湖之士整的这般狼狈……”月婉不禁惊道。
  “端了……倒也不见得是坏事。”一旁东风笑却沉声说着。
  顾劼枫闻言也颔首道:“不错,若都是丛健那档子狗官,端了便端了,我估摸着,如今的侠义盟端了宅邸却未端衙门,想来便是瞧不上那兆尹了,这等日子,多少人谁还有心思盼着个飞黄腾达?多半也就想着安生活着,有口饭吃。”
  东风笑知他是大少爷出身,如今听他这般说,心里也是微诧,却也多了几分赞许:“我赞同,来的路上,瞧到了施粥的摊子,虽然瞧见我们便匆匆撤了,但是还是能看清那上面的字是‘侠义’二字,估摸着便是侠义盟的人。”
  他二人自那日顾劼枫醉酒之后,相处便添了几分别扭,往往是有他没她,有她没他,可二人毕竟是要好的哥们儿,又都是爽快人,更重要的是如今国难当头共相为谋,渐渐的便也没心思在意那晚的尴尬事了。
  “侠义盟是正是邪犹未可知,先不要妄加判断。”穆远沉声道,忽又颔首:“不过我也得了信,太子殿下会选个兆尹过来,应当便是这两天的事,但愿他能刚正不阿,心肠仁慈,一同拯救这城中的危局。”
  “如此便好。”顾劼枫压低了声音。
  “的确是需要个兆尹,这城中,恐怕还有南蛮留下的兵,我们进了城来,他们恐怕也会知晓了。”东风笑压低了声音,四下瞧着,却瞧到路边一个靠在门边的饿殍,一咬唇,也不再多说。
  那边几人颔首,这一路上瞧见饿死的人已然记不清是几个了,虽都是不曾相识的人,可是瞧见那街头尸身横陈,也是凄凉。
  “穆帅,城中饿殍不少,当提防些疫病才是。”一旁,玉辞终于启口说着。
  穆远闻言点点头:“先生说的不错,如今城中混乱,经不起那疫病折腾了。”
  “罄都恰好四区,苍鹭在此也恰有四人,不若便一人一区,选些久病、伤痛或是人丁众多的宅院去瞧瞧,若是些小病,便顺手替人医了罢。”玉辞回头瞧着那三个弟子,沉声交代,复又瞧向穆远:“穆帅,如此可好?”
  穆远颔首:“劳烦先生了,可众位先生终究是医者,城中纷乱,难免危险,恰好穆某这也有五位兵士,便随着去罢。”
  玉辞一拢袖子拱手道:“谢过。”
  穆远回眸瞧了一眼顾劼枫:“如今人也先散开,顾帅可肯随我去一趟那衙门?”
  据说那衙门口如今有不少侠义盟的人,穆远想着二人便化作普通侠士去探探虚实。
  顾劼枫会意,颔首道:“荣幸之至。”复又瞧向东风笑:“笑笑呢,不若一同去?”
  他可还记得最初见到东风笑她那满身的侠气,若是由她来装,想来能毫无破绽罢。


第上:君念北051 饿殍

  相交数年,东风笑又岂会不懂他动的是什么心思,挑眉:“你们二人一则是血缨,一则是破甲,足矣,叫上我去作甚?何况,堂堂苍鹭之王在都城之中行医,这般草率,若是有什么差池,我们可担待不起,你二人跑了,我自要随着他。”
  穆远闻言不禁一笑:“倒是笑笑这女孩子心细,我还真是疏忽了,如此便好。”
  顾劼枫口中也不知从哪又叼了根草,只是往日叼的是鲜草,在这边只能叼的着,闻言晃了晃口中的草叶,便算是同意。
  东风笑一笑,瞧着那二人带着个兵将转身走了,又瞧着月婉几个人也匆忙离开,抬手拽了玉辞的一绺头发:“走呀,美人儿,要不要本帅给你提药箱?”
  玉辞黑了黑脸,扭头道:“不必。”抬腿便走。
  一旁那兵士见这气氛诡异,犯了难,却见东风笑扭过头来瞧着他,正色道:“如今种地正急,你且先回去,同颜歌校尉禀报一声,便去帮个忙罢。”
  那兵士匆忙颔首,行了个礼,脚底抹油一般地走了。
  罄城是个好地方,这一个个街区方方正正的甚是喜人,行走起来也不易迷路。
  方从一家矮屋里出来,便见着那家门口倒着一个饿殍,连头骨都露出来了,瞧着甚是骇人,东风笑一愣,面上虽无惊异之色但是依旧向后退了几步,却见一旁,玉辞俯下身来,竟凝眸瞧着那饿殍,半晌直起身来,垂眸道:“无碍。”
  他的意思是,并非是死于疫病。
  东风笑勉强点了点头,同他一同往前走着,忽而问道:“那家的老婆婆,可还能活?”
  玉辞拂了拂袖子,瞧她一眼也不多言,东风笑心里已是了然,抚上了腰间的剑也不说话。
  忽而,听见前方的巷子里,幽幽地传来了歌声。
  “伸手摸姐小腿儿,勿得拨来勿得开,伸手摸姐小足儿,小足细细上兄肩……”
  这歌词编在曲儿中不易听出来,可东风笑来过京城,又在军营之中待过这么多年,虽然那些弟兄瞧她是个女孩子每每瞧见她就换了话题,可她东风笑毕竟和那风流倜傥的顾家少爷顾劼枫成了好兄弟,这曲儿《十八摸》也是见怪不怪,只是心中暗道:此番怕是来了个泼皮。
  倒是一旁玉辞听了这曲调颦了眉,他本是抚琴之人,却不曾接触过这等曲儿,调子虽不是空灵,但也自有一番欢畅自在,半晌启口要问东风笑,却被她狠狠一眼瞪了过来。
  “嘿,丫头,只戳在那里攥剑柄……算什么本事,来来来,瞧过来,本公子在这儿呢。”这声音分外清澈,带着几分醉意,乍一听,真真和当年的顾劼枫一个脾性——和如今的顾劼枫倒是差别大了。
  东风笑闻言,侧头向上一瞧,却见那棵不剩多少叶子的树上,一个蓝色衣衫的男子翘着一条腿仰在那枝桠上,手中掂着个酒葫芦,喝得酩酊大醉。
  手在剑柄上一按,她一敛眉:“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一抛酒葫芦,复又接在手中,笑道:“一个酗酒之人罢了,此来也无意拦路,只是想带着二位去瞧个东西……”
  “二位,可有兴趣?”他张了张朦胧的醉眼,唇角勾起一抹笑。
  东风笑抬头对上他那闪着狡黠的眸子,忽而一扬唇:“有,阁下不妨下来说。”
  那男子闻言一愣,继而抬手将那酒葫芦收好,身影一掠便从那树上落了地,方一回头,便只觉一团黑影从天而落,‘刷’地一声,一个长鞭系着环便套在了他的颈项之上。
  东风笑执着长鞭的另一头,挑眉道:“那便请阁下带路吧。”
  这男子闻言低了头,伸出手来浮动着那绳索,薄唇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看着那鞭上另一侧敛着的倒刺,却是毫不畏惧:“姑娘如此,可是想将在下牵回家去?”
  东风笑闻言颦了颦眉,这男子冷静调笑,丝毫不显畏惧之色,若不是亡命之徒,想必便是武功颇深,因此能对那些倒刺视若无睹。
  “也好,看来是姑娘细心,念着在下醉了酒,担心在下摔着,在下……多谢姑娘了。”这男子一垂眸,竟又拿出那酒葫芦来在手里转悠着。
  东风笑扭头瞧了瞧一旁的玉辞,却见他瞧了瞧那蓝衣公子,继而冲她点了点头。
  便‘牵’着那蓝衣公子一路走,也听他晃晃悠悠地唱了一路的《十八摸》,东风笑听得撇嘴,未曾听过的玉辞听着听着也知道是什么曲儿了。
  那男子停脚的地方是一处荒地,地上连草根儿都没有了,一片灰黄甚是荒芜,空地上三五成群地坐着衣衫褴褛的饥民,皆是骨瘦如柴,那胳膊腿的肘处明显的突出出来,甚是骇人。
  见这边来了几个衣冠姣好的人,那些人皆是眼冒绿光,不要命一般地扑了上来。
  饶是东风笑见过战场上的千军万马,也被这场面震慑得不轻,方一愣,便见着前方的蓝衣男子朝着那些人挥挥手:“他们……是好人。”
  那些饥民闻言停下步子来,眼神竟是瞬间黯淡了下来,精神也有些萎靡了,又瞧了瞧他三人,这才转身,又坐回原处去。
  东风笑咬了咬唇,心中寻思着,若是这蓝衣人方才不出手阻拦,恐怕那些人真的会冲上前来扒了他们煮汤喝。
  却听那蓝衣人手臂向远处一指,只见一个角落里倒着不少人,皆是了无生机:“我瞧着先生颇通医术,可否帮冉某瞧瞧,那些人可是染了疫病?”
  玉辞闻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掠了一眼,颔首道:“便好。”说着便举步施施然向那边走去,东风笑一愣,拽了他的袖子,真怕他细皮嫩肉地跑过去,再被人家给吃了。
  玉辞被她扥得身形一滞,回过头来,唇角的弧度若隐若现:“不妨事。”
  “姑娘莫拦着他,若是拦着,在下便不拦着那边的饥民了。”那蓝衣公子掂了掂酒葫芦,乐颠颠地说着,眸中精光一闪。
  东风笑闻言冷笑:“你若不拦着那边的饥民,我定会让你身首分离!”
  玉辞叹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举步便向那处走去了。
  这蓝衣公子晃了晃头,也是冷笑:“我本以为从南部战场赶回的官兵是救民水火的好人……今日才知,竟也是一群狗官,可笑,真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东风笑闻言一愣,心里泛起几丝委屈,却定了神道:“你是何人?”
  那公子瞥她一眼,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写了字迹的尘土斑斑的布,那上面,大的乃是二字——‘施粥’,小的也是二字——‘侠义’。
  东风笑瞧着那布心中了然,口中低声念叨着:“侠义盟?”不想自己本不随着穆帅他们去,也终究会碰上他们。
  那公子颔首:“正是侠义盟。
  “自五年前朝廷动荡,京中侠士成立侠义盟,直到去年罄都城破,狗官当道,侠义盟一举端了那狗官的宅邸,在城中施粥行善,直至今日。”
  “你可知端掉朝廷命官的宅邸,该当何罪?”东风笑一敛眉,冷声道。
  “姑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王法可还存在于这罄都?!那狗官一意求和,自开城门,如今这城中的蛮子还未除尽,只恨那狗官的家眷还有剩余在逃,未能除尽,若是……”
  “原京都兆尹一意求和确是荒唐,可侠义盟乱了衙门,又做了什么事?施施粥,抓抓流寇?如今又非荒年,无人组织百姓回归开垦,只是乞讨争抢乃至陈尸街头,这便是对的?!只顾及江湖义气,不顾及规矩秩序,你这侠义盟,难不成要世世代代施给他们粥喝?!”东风笑不由他继续说,四下环顾,冷哼。
  那男子闻言一愣,继而面有怒容,忽又硬生生咽下了话语,说着:“……所言,确是有几分对的。”
  正当这时,只见玉辞拂袖走来,着一袭白衣在黄沙漫漫里显得有几分突兀,却见他站定身子,摇了摇头:“应是误食了那病马肉,虽是无疫病,但是气息奄奄已不可能救回了,公子若是不介意,待他们死后,便予一场火葬,至于性命,且恕在下无能为力。”
  那蓝衣公子苦笑:“劳烦先生了,冉某此次,本就是想让先生帮瞧着些疫事,他们救不回来的,在下本就知晓,那日他们确是捡了南蛮的一匹病死马,饿急了眼便烤着吃了,几日后便不行了,天命如此,实在难为。”
  东风笑闻言,心下不免也觉得凄凉,这哪里是罄都?!分分明明便是人间地狱。
  “冉某也知二位并非是寻常的侠士,此番请二位前来,便是盼着二位能同侠义盟联手,救救这里百姓,在下冉飞鹰,若是去麻花胡同的侠义盟分部寻在下,用这个号牌便好。”说着,蓝衣男子递了个牌子给她,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冉’字。
  东风笑和玉辞路过衙门的时候,本想顺带着瞧一眼穆远和顾劼枫,不想,遥遥的,却听见那边一片聒噪,疾步上前,才见着穆远蹲着身子,手臂护着一个小女孩,身上似是落了些伤,而顾劼枫则立在一旁操着刀,那边立着几个侠士,双方剑拔弩张,氛围满是压抑和紧张……


第上:君念北052 铁血柔情

  那小女孩约摸十岁,此时被穆远护在怀里,满脸是泪,还在低声啜泣着。
  东风笑和玉辞互相瞧了一眼,便举步走上前去。
  “怎么回事?”她四下环顾,忽而启口问道,一手按着鞭,一手抚着剑。
  穆远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一旁顾劼枫却启口道:“这丫头是前都城兆尹家的孙女,她家就剩她一人了,他们想要斩草除根。”
  一旁为首的黑衣男子举着刀冷笑:“狗官的种,一个也不能留,便是他将蛮子放进城来,才将城中弄成这副模样!这样的人,岂配留后?!”
  “她还是个孩子……”一旁,穆远压低了声音,咬牙说道。
  “这城中枉死的,千千万万,有多少孩子?!比她大的,比她小的,同她年纪相仿的!她不该死,他们就该死了?!”那黑衣人冷笑依旧。
  “今日你这几人若不肯交出这丫头,便给她陪葬去吧!”
  顾劼枫冷笑一声:“侠义盟,这就是你们行侠仗义的侠义盟?!城中流寇肆虐你们不肯管,偏偏拽住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倒是聪明,知道柿子捡着软的捏!”
  “你!”那黑衣男子闻言眉头一拧,断喝一声,挥刀便劈了过去。
  顾劼枫见状一愣,侠义盟是正是邪犹未可知,如今若是动起手来刀枪无眼,以后的事情可是不好说了,正犹豫着,却见那黑影一闪,转瞬之间,便见那黑衣男子的刀已经被长鞭牢牢缚住。
  “你同他们是一伙的?”那黑衣人一颦眉,回过头去瞪着东风笑,面色不善。
  东风笑下意识地一抬手将玉辞向身后一拦,冷笑道:“无所谓一伙不一伙,这孩子又决定不了生在谁家,这又并非是她的过错,阁下便要痛下杀手,也肯道这侠义二字?”
  那黑衣人闻言,猛地一挥刀挣脱了那长鞭,那力气似是猛虎一般,飞身便朝着这边扑了过来,东风笑也顾及着侠义盟不肯伤他,只是抬剑虚挡,却见他身形一闪向着一旁的玉辞扬刀砍去,东风笑一愣,如此的方位她动不了手,只能抬起手臂来便去挡刀,谁知那一刀斩下,既无血光,也是全无痛感。
  回眸看去,竟是玉辞用两指稳稳夹住了那长刀。
  “你这丫头,可知刀枪无眼,竟要用手臂来挡。”玉辞侧过头去附在她耳畔,轻声说着,那一对凤眸是她未曾见过的媚眼如丝。
  说着,他手指一动,竟生生用内力将那长刀震作三段,转瞬间,手中只捏着一个小小的刀片,裂开的痕迹竟是分外齐整,他把玩着那刀片,继而抬眸瞧向那面如土色的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只觉背后冷汗直冒,半晌回过头去,一挥手:“走,来日方长!”
  玉辞扬唇一笑,顺手丢了那刀片,瞧着那群人疾步离开,便同东风笑上前去瞧那小丫头。
  方才有那黑压压一群人的遮挡,那穆帅等人自也瞧不着这边的动静,只道是这二人已经唬走了那伙人,几个人松口气,便要带着那小女孩先回营去。
  小女孩却立在衙门前不肯走,抽抽噎噎,她的亲人都被他们杀掉了,如今只她一人。
  众人闻言噤了声,半晌,忽见穆远俯身下去,用那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至肩头,用那握刀握得满是茧子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眼泪。
  “哥哥,谢谢你……”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那刚毅的眉毛,两只白嫩的小手触碰着穆远的大手。
  “我的祖父不到三十便死在了边疆,我的父亲在我五岁那年带着十七岁的哥哥在沂水一带守卫,被俘自尽,之后母亲殉情,祖母拉扯我到十岁,撒手人寰……”众人一路往营地赶去,只听穆远一字一句,低声说着。
  “今年我二十一,在朝中受了排挤被外放至此,算起来,孤身一人,十年有余矣。
  “祖父倒在了战场上,父亲倒在了战场上,哥哥也倒在了战场上,如今我依旧握着这战刀……小姑娘,人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人要往前看,天空总是会亮的。”
  祖父倒在了战场上,父亲倒在了战场上,哥哥也倒在了战场上,如今我依旧握着这战刀……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
  东风笑闻言兀自咬了唇低下头去,她十七岁那年死过一回了,下一次会是何时呢?人生苦短,他们挥枪而战,军营里多少弟兄死活迈不过二十的坎儿?
  之前的一刀斩心,后来和墨久在陡坡下厮打,再后来,在那树林里,和山贼头子拼命一战,皆是生死边缘……
  可若还有机会,她多想再会古月一趟,看看父母,看看打小的姐妹,看看盛开的繁花……
  “以后这孩子,便留在营中吧。”
  入了营,穆远测过头去看了看那小女孩,忽而冒出一句。
  东风笑心下一笑,穆帅平日里不苟言笑,今朝逢着这小女孩,竟是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善良,这一来,也算是铁血柔情了罢。
  众人皆颔首,却听一旁,玉辞抬眸瞧了一眼那孩子,忽而平平淡淡启口道:“这孩子若是有兴趣,不妨随着在下去学些医术。”
  穆远闻言,侧过头去看向那孩子,却见她瞧着玉辞瞪大了眼睛:“这个大姐姐好漂亮啊。”
  一旁的东风笑和顾劼枫闻言,皆是暗自背过身去偷笑,却听身后穆远勉强忍笑说着:“兰若,这位不是大姐姐,是大哥哥。”
  兰若‘噢’了一声,依旧盯着玉辞瞧着,却听玉辞沉声说着:“你若是愿意,今后叫师父便是,你可愿随我学些医术?”
  兰若犹豫了一下,忽而郑重地点头道:“兰若愿意,谢谢师父。”说着便由穆远放下来,竟朝着玉辞拜了三拜——一瞧便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懂礼得紧,只可惜时运不济。
  “美人儿,你可真好看,都被人家孩子瞧成姐姐了。”末了,军营边上,东风笑打量着玉辞披散的长发,惑人的凤眸,忽而掩唇笑道,她瞧着他那柔滑甚于女子的头发,每每都想冲上前去将那绸缎一般的青丝覆在面上嗅着香气,可是想了想,终究还是安安生生的。
  玉辞闻言,回眸瞥她一眼,又扭过头去背对她翻了个白眼。
  “不过,美人儿……”东风笑讨好地凑上前来,侧过头去想看着他的脸。
  玉辞黑了黑脸终于转过头来,看她唇角上扬,弧度恰好,终于启口道:“何事?”
  “今日才知道……你竟然真的这般厉害,哎哎,早知如此,我之前就不……”
  不等她说完,便见玉辞瞧她一眼,随即一拂袖子便转身离开了。
  “哎,美人儿……”东风笑看了看他的背影,兀自笑笑,却也不敢追上前去,索性靠着一旁的枯树坐下,瞧向天边如火的晚霞。
  玉辞撩开帘子入了帐,回味着她方才调笑的话,心里竟泛起了一丝莫名的委屈……
  “早知如此,我之前就不……”
  就不怎样了呢?
  他颦了颦眉,随手抽了一本医书翻着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他虽不喜欢她拦在他身前,却喜欢她拦在他身前时,眸中闪过的那丝在意。
  只怕她这份在意也是子虚乌有,委实不过是因为她将他当作了一个文弱的医者……
  那边,东风笑靠着前方营帐处,兰若小心翼翼地扒着帐篷边,瞧着那边撸起袖子来看着田地耕种的穆远,穆远久经沙场,那健壮的手臂上深一道浅一道皆是昔日里落下的疤痕,分外骇人,却也是卓卓功勋,东风笑瞧着兰若战战兢兢的模样,也知她是怕那疤痕。
  忽而一扬唇,立起身来,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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