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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_君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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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娘却已自力更生站起身来,扶了他肩膀让他不必起身,道:“不必多说,我猜你怕是军中之人,警觉一些也是正常,如此,也便罢了。”
  她本就是宽心之人,瞧见他面有悔意,又要带伤起身来扶她,心里便也一软。
  听那男子又说着抱歉,四下张望的眸中又满是惊讶和疑虑,蚕娘再度开口,道:“不必瞧了,这便是苍鹭山中,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会来到此处?”
  男子闻言,面色一喜,忙抱拳道:“在下乃是北倾破甲军副营袁奇,此次前来,便是受命来到这苍鹭,请苍鹭之王出山,去军中行医。不料一路上磕磕碰碰,倒在了半路,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必会竭力相报,不知姑娘名姓?”
  蚕娘闻言,听着不是南乔之人,便沉了口气,回过身去一边弄着汤药,一边道:“我不过是这苍鹭山的一个小丫头罢了,名叫蚕娘,医者救死扶伤,也不需你如何报答;只盼……只盼你莫要乱了这苍鹭山……”
  袁奇闻言,怔愣着点点头,看着面前身形娇小的女子俯首煎药,面颊红红的像是山中的果子,抿了抿唇,道:“在下此来,绝不是为着祸乱这苍鹭天山,只是……南蛮入侵,国都沦丧,军中事急,几年了,军中的医者也是越来越少,所以,顾帅派袁某前来,便是为着求些先生回军,并非,并非是想为难苍鹭。”
  蚕娘听着那后几句话,眸光一沉,熬药的手一停,轻声道:“我明了了,但是,容蚕娘说句不当说的,王素来性子淡漠,行踪不定,不喜聒噪,想必袁大哥也听过前些日子的事端,须知,请他出山,真真是难上加难……”
  袁奇一愣,攥了拳,忽道:“袁某便是不信,堂堂苍鹭之王会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那南蛮乃是入侵的异族,北倾则是苍鹭的所在,应与不应,岂可相提并论?!”
  蚕娘忙回过头去,却见他剑眉陡立,面上分明是掩饰不去的怒意,忙道:“袁大哥误会蚕娘了,蚕娘言下之意,并非是国家是非,而是王性情冷淡,以及,这苍鹭山,百年不变的条令。”
  “那便烦请姑娘,带袁某去见苍鹭之王,请他亲自定夺是否下山随军。”袁奇也不在意那手臂上的伤口,依然冲着蚕娘一抱拳。
  蚕娘那一对水灵的眸子盯了他一会子,忽而叹口气,道:“袁大哥既是如此坚持,那蚕娘便托人去请命,只是袁大哥也当注意着手臂上的伤口,莫要让其再裂开才是。”说着,她将刚又熬好的药递给他,回头瞧了一眼门旁的守卫,向他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开。
  “……多谢姑娘了。”身后,袁奇的声音低沉而又雄厚。
  蚕娘停了步子,却只是须臾,便又举步离开。
  救他的人是她,最清楚他究竟是何等状况的人,也是她;她了然,他一路冲上那半山腰,身上被草叶割破,被石块划伤,被毒虫咬嗜,怕是不下数十处,苍鹭山不少东西毒性猛烈,他这一路自也中了不少毒,有的,竟已巧合到能够两毒相攻……
  方才,就在她探查他的手臂时,惊讶地发现,他那一条牢牢握住长刀的手臂满是伤口冻疮,整条胳膊,几乎是一片青紫……
  她生在苍鹭,长在苍鹭,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心思和作为,但此情此景,竟带给她一种莫名的震撼,她心中暗暗地想着:她要帮他。


第上:君念北031 他的心

  破甲军副营处,冬季已至,帐外飘雪。
  非是深冬,加之副营驻地方位,如今的雪,还不是鹅毛纷飞。
  帐中,那火盆里已然点了火,在那里熊熊烧着,虽说如今的天气没有这般冷,可是顾劼枫伤得不轻,又需卸了那厚甲处理伤口,东风笑便随手点了火来。
  此时,她正支着一条手臂,托腮坐在桌案边,是不是斜过眼去,看着先生给顾劼枫包扎他手臂上那骇人的伤口,不着痕迹地咬了咬唇角。
  她看着顾劼枫面色惨白,虽还能强忍着不吼出声来,她却也能猜到这究竟是何等的痛苦——也不知那敌兵究竟是如何刺得他,竟会弄成这般模样。
  半晌过去,瞧见军医终于开始收拾东西,打算起身离开,这才几步赶上前去,向着军医恭恭敬敬一拱手:“谢过先生。”
  军医刘先生两鬓皆已斑白,见状回抱了一拳,道:“副帅不必如此客气。”这才转身离开。
  东风笑扭头瞧了瞧这老人伛偻的背影,忽而泛起一丝心酸。
  这边虽是天暖,可入了冬,也甩不开寒意,刘先生医者仁心,年过花甲仍随军而行,虽是惹人赞叹,却也让人担心,他的身子挨不挨得住行军的生活。
  她忽又攥了攥拳——是了,军中医者短缺,以至于花甲老人,也需留在这军中。
  她忙招呼来了一旁的侍卫,让他去安排给老人家帐里备了柴火。
  这才扭过头来,看着坐在榻上的顾劼枫,这厮此时还没有披好甲衣,裸露出一小部分胸膛和那一条受伤的、刚刚包扎好的手臂,他的肌肉分外结实,凹凸有致,隐隐露出来的小半个锁骨都分外结实——他早已不是那纨绔少爷的模样。
  顾劼枫察觉到她的目光,忽而一扬唇,道:“笑笑,你这泼皮无赖,本帅连衣物都不曾穿好,你便瞧起来没完了——这么喜欢占便宜?”
  东风笑闻言,毫不犹豫地赏了他一个白眼,却也不扭头,抱住双臂,依旧毫不介意地瞅着他:“这就算占便宜?你这不还裹着衣裳呢吗?也就露了这么点——阿枫你也真够敏感的。”
  她停了停,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一勾唇,挑眉道:“不过瞧着也算过得去,你也终于不是那种小白脸了。”
  顾劼枫见她一脸调笑,一字一句尽是耍无赖,也不知扭头闪避,心下又气又好笑,竟要忘了手臂上的疼痛,笑道:“你这还不算占便宜?那你倒说说,这算什么?”
  东风笑挑挑眉,一脸玩世不恭:“我留在这是怕你受伤有事,你自己扒下衣服来给我看,我都没说你怎么样,你倒说起我来了。不过,你也不必羞怯——放心,我并不在意。”语罢,又挑了挑眉。
  顾劼枫闻言一笑,这丫头无理取闹起来也是真不讲理,简直是噎得他无话可说。
  可心中也明白,调笑归调笑,若不是她这种豪放的、毫不矜持的性格,而是动不动就脸红害羞,在这几乎尽是男子的军营里,她是绝不可能留下的。
  “哎,笑笑,帮我把火熄了罢,这屋里干热得紧。”他忽而不知从何处寻了一个草叶来,习惯性地叼在嘴里晃了晃,依旧是不穿好衣服,便翘起一条腿来卧在榻上。
  东风笑瞥他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又不嫌冷,是怕你穿不好衣服冷才点的火。”
  顾劼枫晃了晃口中的草叶,挑眉道:“我堂堂男儿,位居副帅,怎么会嫌这点冷,笑笑,笑笑?你快点帮我去熄了罢。”
  东风笑经他叫了两声才回过头去瞥他一眼,终于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熄了火,心下却也知道,这一带柴火得来算不得容易,这里对用柴点火的时节恐怕也有明令,阿枫如此做,恐怕便是为了军纪严明……
  暗自咬了咬唇角,熄了火走到榻边,从一旁撩起个毯子,却不马上给他盖上,而是一手拿了毯子,一手轻轻抚上他手臂上的绷带,俯下身去细细瞧着,又探出手指来轻轻碰了碰,倒也终于确定下来——原本那把兵刃,怕是沾了毒的。
  若是阿枫不强忍痛苦赶回军营,而是当即停下处理伤口,恐怕那南乔潜伏的兵士便会围上前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她咬了咬牙,这才抬起头来,顺手将那毯子盖在他的手臂上。
  顾劼枫见状,抬眸瞧她一眼,正要开口讥她,却听她沉声道:“阿枫,你前两日,可曾见到南乔大将军墨久了?”
  顾劼枫闻言吞回了想说的话,转了转眼睛:“遇见了,双方交兵,恰好碰上他那一路。”
  东风笑点了点头,后退几步靠在墙上,轻声道:“那日你骑马跑了,我才想起来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如今想着,真怕误了事……”
  她定了定神,忽又启口道:“墨久的心脏,生在他胸膛的右侧,莫要……刺错了方位。”


第上:君念北032 死缠烂打

  顾劼枫闻言一愣,却见她面上全无表情,既无狠厉,也无哀戚,更无不忍,平平淡淡如若白水,只是颔首道:“你也不必后悔,我们此番拦截是必行之势,也在他们意料之中,并无机会近他的身,也就谈不及误事。”
  东风笑颔首:“那好,以后,可别忘了……”
  说着,她晃了晃手指,转身离开了这营帐,顾劼枫凝眸看去,却觉得她的背影在夕阳斜映下,竟显得愈发瘦削……
  “玉辞君阁下,您……当真不肯随在下去破甲军营?”袁奇攥紧了双拳,这一句话几乎是从口中挤出来的。
  在他前方,玉辞一袭青白相间的衣袍,墨色的长发披散,一条手臂拢在身后,显得身形清瘦修长,他闻言,终于回过头来,瞧了袁奇一眼,沉声道:“非是性命攸关之局,苍鹭世代隐逸,此乃门法,还望见谅。”
  他说得平平淡淡,那玉石一般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袁奇一愣,心下愈发焦急,他也知那南乔乌查汶亲王带兵而来都未能请这苍鹭之王出山,可是他想着,苍鹭山,毕竟也是北倾的国土,玉辞君,毕竟也是北倾的子民。
  “玉辞君阁下,苍鹭地处北倾西陲,可也着实属于北倾,阁下于北倾,乃是子民,如今国家危急,阁下为何……”他依旧坚持着,他看得出面前的苍鹭之王气度不凡、深不可测,可他哪怕是颤着身子,也要说出这一番话。
  他要提醒这玉辞君,他是北倾的子民!
  明如玉辞,又岂会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可他依旧是不急不躁,只是转身行至一旁的桌案一侧,一拂广袖,随即,不知是从那桌案上执起了什么物什,他垂眸瞧了一眼,便将那拿起,袁奇见状一愣——那分明是一张的圣旨,在阳光之下却并不在那般晃眼,显然,这道圣旨,已然有些时候了。
  “这是……”他踟蹰地低声说着。
  一旁的侍从上前,双手执了这圣旨递给他来。
  袁奇双手颤抖,便要起身,却听那边,玉辞的声音传来,他分明就在不远处,声音却有一番虚无缥缈:“不必如此的,这道旨意,二百年有余了,乃是当初的毅文帝颁给当时的苍鹭之王——玉卿君的。”
  袁奇闻言,这才打消了跪迎的心思,只是恭敬地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低头细细读着。
  “如之所言,苍鹭地处北倾西陲,受命守这一席之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出山;一来,是防那南蛮入侵,而来,是护周遭百姓周全。”玉辞的声音,依旧是平淡如水。
  袁奇垂眸瞧着这道圣旨,看见那上面的字迹隐隐有干涸的血色,也明白这道圣旨的轻重分量——分分明明,便是先帝亲书,他心中的踟蹰更甚,双手捧起,交还了圣旨,唇又张开来:“袁某明白,可是,先生,如今……”
  他犹豫了一下,又闭了口,不久又张开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言明。
  国都沦丧,敌骑肆虐,血缨军覆灭,西北军危急,破甲军二分……如今副营里,其他尚好,就是军中医者寥寥,且大多是病弱贫老之人,论其年纪体格,随军而行,皆属不易,可这乱世之中,医者本就稀少,若不求助于苍鹭,再过一阵子,军队又当如何挨过这祸乱?
  玉辞依旧立在那里,也知他犹豫之事,轻叹一口气,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将军不必犹豫,圣旨诚重,若想破之,便请再来一道圣旨,圣旨到,玉辞必将领旨出山。”
  袁奇闻言,抬眸瞧了瞧他,拧了眉毛,却又无可奈何地展开。
  立在他面前的玉辞君长身玉立,眉眼无风,身形映着天光,简直便是惊世的天人,红尘的谪仙,可是他的淡漠和冷静,却让他难以开口。
  他要如何才能说出口,如今国都沦丧,皇上被主和主降的奸臣控制,被迫‘北狩’,想得到此圣旨,可谓难上加难。
  玉辞看他一眼,又道:“听蚕娘说,将军为国为民,一路过来,被山上草木伤着不少,玉辞在此先行道个歉了,将军伤得不轻,不妨再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养好伤再离开罢。”
  如此说着,心下又觉得,恐怕这袁将军是不肯留的。
  正要再说,却见袁奇拱手道:“多谢玉辞君,袁某,恭敬不如从命!”
  玉辞一愣,心下奇怪,也不多言,只是侧过头去,道:“蚕娘也不必再躲在门后了,袁将军已然应下了,既是你救下的他,这几日,便由你带些人手照顾他罢。”
  蚕娘本以为自己在门后藏得极好,如今被一语道破,身子一颤,却也马上现出身来,垂首行礼道:“是……王。”
  可是苍鹭众人不曾料到,袁奇的留下,另有原因……


第上:君念北033 长跪门前

  “袁大哥……求求你、求求你了,你起来吧……”
  苍鹭宫的主殿门前,大雪纷飞,这几日天气寒冷,真可谓滴水成冰。
  地面一片冰冷,袁奇却低头跪在这门前,刚毅的眉毛紧蹙,嘴唇紧抿,蚕娘立在他身旁,眼眶发红,一边启口劝着他,一边匆忙拿出伞来撑在他上空。
  “姑娘请回吧,袁某……愿为此事,竭尽性命。”袁奇咬着牙答道。
  今日的天气极冷,饶是他个铁血汉子,也被冻得不住打颤。
  又一阵冷风吹来,蚕娘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不顾自己身形瘦弱,依旧立在他身旁,撑着那纸伞坚持着,纸伞之上,一支栀子花晕染得恰好。
  “袁大哥,不成,不成……今日天气这么冷,你的伤又未好,你这分明是……”蚕娘说着便噤了声,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自她识得他,他便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心心念念,无所不用,便是要请王出山……
  她知道这是他的执念,虽然她想不分明,可她却的的确确被震撼着。
  “若是以我一命,能请得先生出山,哪怕是死在此处,袁某也死而无憾。”袁奇依旧跪在地面上,高大的身影在这风雪里,第一次显得如此衰弱、不堪一击。
  “袁大哥……”蚕娘咬了咬唇,只觉得自己也被这冷风吹得不住颤抖。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她声音里的颤抖,袁奇回首瞧她一眼,定了定神,道:“姑娘请先回吧,袁奇这几日,若是请不动先生,不死不休。”
  蚕娘闻言瞪大了眼睛,眼眶红红的,面颊也被冻得一片通红,这模样很是狼狈,却也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依旧坚持地立在那里陪着他、为他打着山,不肯离开,却忽而听见他启口,许是因为寒冷,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但除不去的是那一份入骨的坚毅。
  “我入军有十年了,入军约摸六年便赶上了南蛮叛乱,如今,南蛮攻占了国都罄城,血缨军被重创,几乎覆灭;西北军被牵制,脱不开身;破甲军被分作两份,主帅一力求和,带着殿下四下逃窜,丢尽天家颜面;若要我和副帅去求得陛下降旨,怕是难上加难。
  “可如今,战乱几年,军中的医者愈来愈少,剩下的,虽是尽职尽责,但也多是贫老之士,行军寒苦,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如今,袁某纵使是命亡于此,若能请得玉辞君出山入军行医,便算是以己之命,救得了千万弟兄们的性命,此命,足矣。”
  蚕娘立在他身后,听着他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这字句融入她心中,竟是不觉得冷了。
  她突然想对他说,我随你回去,可好?
  张开了口,却又踟蹰地闭上,是啊,她,只是个采药煎药的丫头,对于伤痛百病,哪有那般精通?
  只怕随他回去,也无大用,甚至只是个负累罢了……
  只能立在他身后,无声地陪着他。
  黑云军营中。
  “久哥哥,天不早了,怎还在忙碌呢?”丰彩儿一袭淡紫色的长衣,衣料轻薄却不失温暖,乌发成髻,左侧携了一支白玉簪,右侧置了两钗,一则是玛瑙胜华,一则是花芯胜华,错落有致而不显反复累赘,垂下的长发上带着那碧云珠和翡翠石,显得分外娇美。
  她手中执着茶盏,嗅着那溢出的香气,分明是冬季最益的黑茶熟普洱。
  这也是墨久素来最爱的茶。
  她莲步轻移向前走着,脑海之中却浮现出昔日场景。
  那时她立在营帐前面,她的久哥哥坐在营帐里的一边,用一手支着头,长发半束,错落地垂下,显得慵懒却又俊美,惹得她好想走上前去。
  可惜……
  “楚墨楚墨,你看我弄来了什么?!”
  她一个怔愣,却见一旁,东风笑手里端着个茶盏,风风火火闯进了营帐去。
  丰彩儿嘴边闪过一丝讥诮——从未见过如此端茶的女子,真真是个泼妇,倒是多亏这东风笑内力厚,武功好,这茶水才不会溢出淋她一身。
  也好,免得久哥哥还要走上前来,用帕子替她擦干净。
  丰彩儿不情愿地把身形向帐外闪了闪,依旧是执着地张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首先入耳的,是墨久的一声轻笑:“副帅,天这么冷,怎么弄来熟普洱了?”
  又听见屋内,东风笑放下茶盏和血缨枪的声音,随即,好像又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猜你喜欢。”东风笑的声音轻佻而又随意。
  可丰彩儿却知道,这岂会是猜的,分明是上次领兵入城,墨久夸了一句酒馆里的黑普洱茶,想必,当时东风笑同她一样,都细细地记了下来。
  她听见这句话,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侧过头去向屋内瞧去,却见到屋内,东风笑斜坐在椅子上,墨久在她面前俯下身去,微微闭着他那俊美的眸子,他的睫毛很长,在面颊上落下了不深不浅的阴影,显出几分朦胧,他唇角带笑,吻着东风笑的额头……


第上:君念北034 逃避

  丰彩儿心里一紧,纤瘦的手臂一颤,双拳紧紧攥起,她好像举步入屋将这二人拽开,可如今却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
  不可以,你不可以进去……
  泪水在眼眶里转悠,她不敢再看下去,只能回过身来,瘦削的肩膀颤抖几下,犹豫地缓缓转身离开——既是如此,倒是不如不看。
  手中端着的茶盏因着她的情感变化轻晃一下,丰彩儿这才回过神来,一边端稳了茶盏,一边看向那在营帐一侧,颦眉而立的隽逸男子。
  不知为何,她方才唤了他一声,他却并未搭话。
  丰彩儿不着痕迹地一颦眉,心下思量着——难不成,他是在等,那天清晨那个带着伤兵的士兵?
  她并非是痴人,那日虽是被他一句话敷衍了过去,可她分明听见了‘那日胜了铁扎的女将军’这几个字——当初他是不是对东风笑动了真情?如今……他是不是还想着她?
  她咬了咬牙,在桌案上放下茶盏,继而将手拢在袖中,暗自攥紧了拳头。
  看着他那执着的身影,只觉心中一片酸涩。
  “久哥哥?”她又唤了他一声,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
  东风笑已经死了,是他亲手杀的,是你亲眼看见的!
  何况探子早已来报,说那天回归了一小队血缨军,亲眼看见一个女将抱着东风笑的尸身痛哭了好一阵子才葬下!
  东风笑,她死了!
  墨久这才听见她的唤声,回过头来瞧着她,严肃的脸颊上终于漾起一抹笑,衬得一对桃花眼柔和了不少:“怎么了,彩儿?”
  丰彩儿眨了眨那对水灵的大眼睛,娇嗔道:“久哥哥想什么呢?不理彩儿也便罢了,竟连你昔日里最欢喜的熟普洱都不理了,真真是过分。”
  墨久闻言,唇角一勾,那弧度分外柔和,抬手握了她的手,眼里却不瞧她,只是盯着那边的那盏黑茶,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自从那日那女将军的事,他的脑海中,就总是浮现那个人的身影,以及,他和她,过往的种种故事……
  他微微颦了颦眉,将自己拽回现实来,伸手面上显出几丝疲惫之色,走上前去,沉默着执起那杯盏,清浅地呷了一口茶。
  “久哥哥……”丰彩儿见他这般疲惫、心不在焉,也是一愣,几步上前,匆忙伸出双臂去,抱住他的胳膊扶住他。
  “久哥哥就是太累了,彩儿知道,这两日战事这般急,又被破甲军牵制得举步维艰,你心里急得很,可哪怕着急,也要注意着身子……还有,久哥哥若是嫌弃彩儿不会什么武功,留在军中拖累,彩儿便不一路随军了,这便选一处农家住下——方才彩儿已然想到此事了,那边的字条里便是久哥哥你应当注意的事,切莫亏待了自己……”她说得楚楚可怜,眼眶一红。
  她心里明白,墨久心中算计的,十有八九便是东风笑之事,但是他对她过问此事又颇为忌惮,恐怕此时,他对她,已是生出几分厌烦的。
  她本不想用花言巧语糊弄他,可是,她更不想他厌恶她。
  墨久闻言,心中一软,回头过去搂了她的肩膀,一边替她擦拭着面上的泪水,一边轻声道:“彩儿,你这傻丫头,都想到哪里去了?”
  他微微低了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那炽热的温度惹得她不由自主地身形轻颤,他却又一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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