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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来仪-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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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荷鸢气得火冒三丈。
  这个小丫头惯会用这等装乖扮巧的柔弱戏码,弄得好像她受了多大的欺负似的!
  从前薛荷鸢以为何姝是真柔弱,小家子气。可这两年瞧见她怎么用这副柔弱的模样骗过所有人,然后不动声色的收拾了那些想要在背后算计燕清歌的人,薛荷鸢会信她柔弱才怪咧。
  这个何姝,明明切开就是黑的!
  要不是看在她处处维护清歌的面子上,薛荷鸢才不要跟她凑在一块儿呢!
  偏偏她还特别喜欢在燕清歌面前扮柔弱,博同情。
  狡猾!这个女人真是狡猾透了!
  薛荷鸢气得牙痒痒,最终还是看在燕清歌的面子上哼了一声。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何姝计较。
  而何姝也已经习惯了薛荷鸢这样时不时的针锋相对,她就是这样的性子,逗弄起来还挺好玩的。
  气也气过了,薛荷鸢这才反应过来,燕清歌一直都没说话。
  她眨了眨眼,一张小脸立即垮了下来。
  燕大哥在边关还生死未卜呢,她就这样叽叽喳喳的,也太没良心了些。清歌这几日心情都不好,她还不知道收敛,真是笨死了。
  薛荷鸢的脸皱成一团,伸手悄悄拍了拍嘴巴,还一边念叨着:“没良心的东西,没良心的东西。”
  何姝自然没有忘了这一点,方才她与薛荷鸢斗嘴,就是故意做给燕清歌看的。燕凌失踪一事,她们都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只有逗得薛荷鸢耍一耍宝,好让燕清歌稍稍开怀开怀了。
  却见燕清歌伸手拍了拍薛荷鸢的小脑袋,道:“我今日有个地方要绕道,就不与你们一同回去了。”
  说罢,她就转身往自家马车停靠的位置走。
  薛荷鸢刚啊了一声反应过来,燕清歌就已经走远了。
  她连忙抓住何姝的手,急得都快哭了:“怎么办?清歌是不是生气了啊?我不是故意这么吵闹的,不对不对,不是故意的也不行啊……”
  “别急别急。”何姝连忙安慰道:“清歌是有事才会先走的,她不会因为这个就生你的气。你别想太多。”
  “可是……”薛荷鸢垂下了头,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没脑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 山贼
  何姝便道:“你若是有意赔罪,就去佛前求一道平安符回来给清歌,她肯定不会再怪罪你了。”
  薛荷鸢的性子简单,容易钻牛角尖。
  今天这件事如果不让她好好赔罪,她估计能拉着自己哭上好几天。还不如给她出个主意,让她把这件事放下。
  果不其然,薛荷鸢连连点头,已经盘算起去哪个寺庙庵堂求平安符了。
  何姝望着她稍稍松口气,接着有些担忧的看向燕清歌离去的方向。
  清歌救了她,救了整个伯府。可在燕清歌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整个伯府都派不上什么用场。
  始终太无力了些……
  视线落在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里,纤纤玉指渐渐弯曲,缓缓握了起来。
  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抓住一般。
  看来自己必须要在毕业校验上下狠功夫了。
  何姝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将紧握的手心松开。
  ……
  燕家的马车在一家古玩店前停下。
  燕清歌才刚下车,店里的掌柜便迎了出来:“大姑娘,您来了。”
  这家叫做古趣阁的古玩店,正是娘亲谢氏留给燕清歌的陪嫁铺子之一。
  青兰伸手扶着燕清歌站稳,然后对掌柜的道:“我们老夫人想寻些稀奇好玩的东西摆在屋子里,这便让姑娘来挑,有什么好的还劳烦掌柜的拿出来让姑娘过一过眼。”
  掌柜连忙应声:“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姑娘楼上请。”
  说着好话将燕清歌主仆迎上楼后,便由掌柜的亲自端着好些稀奇玩意上楼由燕清歌过目。
  毕竟是东家小姐,有此待遇也不稀奇。
  而在无人瞧见的古趣阁后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青色油布马车,两个被斗篷包裹住的身影钻进马车后,车夫便扬鞭驱马,静静离开了这里。
  ……
  “陈叔,大姑娘来了。”
  门房的小厮一路小跑,附在被唤做陈叔的中年男子耳边禀报。
  男子将近四十的年纪,穿着铜绿回纹长袍,面容憨厚,皮肤有些黑,瞧着是个老实的管事模样。
  他此时正坐在桌前,椅子旁边摆了一根木质的拐杖。
  听见小厮的通报,他连忙抓起拐杖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还没到二门,就正好碰见了带着青兰的燕清歌。
  “人没事吧?”
  不等陈叔行礼,燕清歌就急忙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陈叔憨厚的笑了笑,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就是遇上两次贼匪,都被俺们,哦不是,都被我们杀了,还抓了一个,按照姑娘的吩咐,押去河间了。”
  男人的话语间还带着几分摆脱不去的乡音,说出来的话也是打打杀杀的骇人得很。
  燕清歌面色不改,对着陈叔莞尔一笑:“辛苦陈叔跑这一趟了。你们都没受伤吧?”
  “小伤,小伤。大姑娘放心,我们兄弟兜里都有钱,已经找大夫看了。”陈叔仍旧憨厚的笑着,说起兜里有钱,脸上便露出几分欢喜的神情来。
  给大姑娘办事就是好啊。
  陈叔这几个人,原先都是山贼,干的那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后来招安从了军,干的事也没太大差别,只不过杀的是金人,越的是缴获。
  后来几个兄弟受了伤,有的瘸了,有的断了手,虽然不是不能杀人了,但好像是因为军中有什么人不乐意看见他们这些山贼,就想办法把他们赶了出去。说是……说是解什么归田。
  他们几个当然不愿意走啊,从来都只会杀人的人,归了田又能干什么。
  还是燕小将军仁慈,哦,现在是燕大将军了。把他们安排到了自己府上,做燕家的家丁。
  原先几年,他们都还是正经的护院,那时候外头乱得很,经常有刺客要闯燕家的门,那他们就杀刺客,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可后来,外头太平了,就没有那么多刺客给他们杀了。
  再后来,他们连护院都不是了,领着闲职,拿着那一丁点银钱,就像是养猪一样被养在燕家。要不是为了燕大将军的面子,他们肯定会跑出去继续做山贼杀人的。
  幸好大姑娘来了,不仅给他们一个个都安排了差事,每个月还能拿到比以前更丰厚的银钱。
  陈叔几个觉得每天早上起来都比以前有劲儿得多。
  这都是多亏了大姑娘。
  燕清歌抿嘴一笑,她倒是挺喜欢陈叔这些人的。
  他们是山贼出身,人却憨厚耿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的人放在军中,绝对是极好的兵。
  眼下倒是便宜她了。
  这次的事,燕清歌可以断定,若没有陈叔他们亲自出马,多半是办不成的。
  “人在哪儿?我去见见他。”燕清歌问道。
  陈叔哦了一声,拄着拐杖在前面带路。
  “就睡在屋子里,那个后生弱得很,马车稍微赶快了点就喊着要吐,坐马坐了半天就喊着腰疼,不过死了个把人就叽里呱啦一通乱叫……”
  陈叔在前头絮絮叨叨的说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屋子前头。
  陈叔毫不顾忌的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他扬声道:“徐公子,我家大姑娘来见你了,赶紧起来……”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男子的怒喝。
  “你这人怎的这般没有规矩?进屋不知道要先敲门吗?!”
  紧接着,他的怒喝声变成了惊慌失措的惊叫:“你你你、这里怎么会有女子?”
  陈叔见他伸出手指毫不客气的直直指向身后的燕清歌,立即皱眉啪的一声把那只手给拍了下去:“你有没有规矩的?这是我们大姑娘,是你能随便指的吗?”
  被称为徐公子的徐子皓立即瞪大了双眼,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憋得脸红脖子粗。
  这个莽汉!
  这个莽汉竟然说他没有规矩?!
  想起自己被他们强行掳到京城,再想起自己这一路受的苦,徐子皓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却听那个穿着烟青色长袍的小女子微微笑道:“陈叔,徐公子这一路受了惊,乍一见到我有些失态也是人之常情。你先退下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对徐公子说。”
  陈叔连忙应声退下。
  徐子皓瞧着那一路上对自己凶神恶煞的莽汉,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乖顺得跟猫儿似的,不由得再次瞪大了双眼。
  他很是警惕的看着燕清歌在不远处坐下,然后自顾自的斟了一盏茶。


第一百五十三章 指路(求月票)
  “你、你是什么人?”
  虽然他想很镇定的问出这句话,可刚一开口徐子皓就不争气的结巴的了一下。这让他很是懊恼,不过是个小丫头,怎么就能吓到他了?
  总之,输人不能输阵,徐子皓麻溜的整理好了自己的穿戴,在她对面坐下。
  “我是燕家的人。”她淡淡的说着,视线转而对上徐子皓的,缓缓开口:“我是来给你指路的。”
  “指路?”徐子皓皱眉。“指什么路?”
  “是一条生路,也是一条明路。”燕清歌两指捏起桌上的茶盏盖,动作轻柔的把玩着。
  她的声音清亮柔和,落在徐子皓耳边,却像是一把没有亮出刃处的刀,凉凉的,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叫人提心吊胆,不知何时,她便会拔刀相向一击毙命。
  徐子皓很没有出息的干咽了一下口水。
  便听燕清歌接着道:“你可知道这一路,那些贼匪都是谁派来的?”
  徐子皓面色一凛,燕清歌便笑了。
  “是林家。”她说道。“是曾经的工部左侍郎,现在的礼部尚书林大人。”
  她的话还未落音,徐子皓便迸发出满腔恨意来,咬牙道:“他已害我徐家落罪,如今还想如何?!”
  “还想如何?”燕清歌坦然道:“自然是怕你会揪着七年前的事情不放,趁如今水灾的时机替徐家翻案呗。”
  “翻案?我倒是想翻案!可谁又愿意搭理已经落罪的徐家子弟?若是能翻案,早就翻了,哪里还用等到今时今日?”徐子皓的拳头握得死紧,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燕清歌递了一盏茶过去。
  “别气,更让你生气还在后头。”她淡淡的说着,语气中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林家,之所以在这个关头派人去杀你,是因为他得到了消息,说工部尚书沈大人为了此次赴河间治水一事,广招贤才,而你徐家以治水所长,却因七年前的水灾治理不力落罪。沈大人为了拉拢你,便答应了你要翻案的要求。所以,林家要趁沈大人将你接走之前,杀人灭口。”
  徐子皓皱紧了眉头,气得直喘粗气。
  这都是哪里来的胡话?他连沈大人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去?
  正在他疑惑的当口,燕清歌咧嘴一笑,嫣然莞尔。
  她说:“这个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徐子皓怔愣了一瞬,立即拍桌而起:“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面对男子怒气冲冲的指责,燕清歌不为所动,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笑道:“害你?若我说我能给你一个机会,去神机营呢?”
  徐子皓愣住,怔怔然好一会儿,嘴张开又合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神、神机营?”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要帮我徐家翻案?”
  这怎么可能?
  眼前这个小姑娘最多十三四岁的模样,想当年徐家落难时,他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谅他饱读诗书,却也还是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那些官兵抄家,举家落难。
  怎么这个小姑娘就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要替徐家翻案的话来?
  “你忘了吗?我方才介绍过的,我是燕家人。”燕清歌提醒他。
  徐子皓立即反应过来。
  燕家人。
  燕家人!
  整个大夏,除开那个燕家还有哪个燕家?!
  “可是……燕家与徐家非亲非故,为何要帮我这个忙?”徐子皓不解。
  燕清歌抿嘴笑了:“徐公子久离京城,怕是对如今的情势不大了解。北疆战事未平,河间水灾泛滥,国库空虚,无以为继。我这样说,徐公子可明白了?”
  徐子皓恍然大悟。
  燕家在北疆作战,定然不能此时退兵,但水灾泛滥,皇帝不可能置灾民于不顾,那么势必要在北疆与河间之中做出选择。
  不管怎么看,皇帝都会选择保河间。
  那么燕家为了两全其美,自然要想办法尽可能的将水灾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所以才会找上他这个徐家人,与他做这一次交易。
  “既然如此,一开始就说明来意不更好吗?”徐子皓有些抱怨的嘟囔着。
  那些莽汉什么话也不说,突然闯进他家里连夜就把他掳走,即便确定他们没有恶意,徐子皓在这三天的颠簸之中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还有林家要杀他灭口的事,为什么要闹出这一茬来?
  不是多此一举吗?
  燕清歌像是猜到了他此刻的想法,解释道:“从一开始,我们燕家就没打算在这件事里留名。所以,你是被沈大人派人带走的。”
  她伸出一根白皙好看的玉指,指着徐子皓,嘴角含笑。
  徐子皓目瞪口呆。
  她她她、她是说,派人掳走自己要替徐家翻案的这一系列事情都要栽到沈家身上?她知不知道她这样做,等于是让沈家和林家彻底决裂?!
  瞧她的神色,只怕那位沈大人对她的这些动作丝毫不知情,不动声色就被人摆了一道。
  徐子皓默默的在心里为沈大人唏嘘了一番。
  “不出两日,自会有人送你去沈府,之后,你就只需要尽你所能的协助沈大人治水便可。我记得七年前的水灾也是在河间府,我会跟沈大人打个招呼,让他不限制你调查当年的事。至于神机营,我只能让你有个机会去说一说徐家的冤情,至于他们会不会接受查案,就得看你手里抓着的证据够不够分量了。你明白了吗?”
  燕清歌条理清晰的说了接下来的打算,徐子皓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点头记下。
  “在下明白。”
  听她说完一番话,徐子皓脸上的神情早已变得恭敬感激。他深深作揖,向燕清歌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姑娘相助。若来日徐家沉冤昭雪,子皓定衔草相报。”
  即便燕清歌的手段粗暴了些,直接掳走他,还引来了林家的杀机,但这一切跟徐家翻案比起来,都只是小事。
  当年徐家之事,并非没有可疑的地方,只不过官官相护,林家家大业大,这才让徐家去顶了罪。
  七年了,徐家人没有一天不盼着能翻案。
  可他们无权无势,又是圣旨发落过的罪人,谁敢理会?
  幸好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刚好碰上了一个敢理会的燕家,碰上了一个敢理会的燕大姑娘!


第一百五十四章 相助
  面对徐子皓的大礼,燕清歌急忙避开,道:“衔草相报倒不必,你帮忙把这次水灾治理好,便是对燕家最大的帮助了。”
  “是,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徐子皓再次作揖,将头深深埋下。
  离开庄子后,燕清歌和青兰再次坐着那辆不起眼的油布马车回到古趣阁,然后带着早就选好的香炉打道回府。
  燕清歌这一日回府比平日里晚了半个时辰,栖霞苑里晚膳都已经摆好了,才见燕清歌匆匆赶了回来。
  “饿了吧?月吟去服侍念念洗手。快来吃饭。”
  丁怜卿不再卧床,脸色瞧着比早晨要稍稍好了一些,她也没有问燕清歌晚归的原因,只是招呼着让她早些吃饭。
  月吟伺候她洗完手,丁怜卿便盛了一碗汤给她。
  燕清歌捧着汤,还有些愣愣的,她问:“今日怎么摆饭摆在大嫂这里了?”
  她刚一进府就被月吟急匆匆的拉到了栖霞院,她还以为是大嫂又出了什么事,谁知进来一瞧便发现栖霞苑里摆饭了。
  要知道这些日子,燕清歌都是在安歌院和小长生一块儿吃的,就是因为顾及着丁怜卿闻不得食物的味道。
  难道,大嫂吃得下东西了?
  燕清歌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热切的看向丁怜卿。
  丁怜卿微微笑着,拿起筷子夹了小菜送进嘴里,她慢慢咀嚼着,然后神情没有任何不适的吞了下去。
  “念念你就放心吧,我能吃东西了。”丁怜卿说着,像是要证明给燕清歌看似的,又吃了一小口饭。
  一旁的小长生嚷嚷着:“姑姑姑姑,我也能吃!”说着张大了嘴,奶娘立即喂了一口饭进去。
  燕清歌噗嗤一声笑开,揉着小长生胖乎乎的脸,道:“是,我们长生最棒了!”
  小长生立即咧开嘴笑,也不顾自己嘴里刚包了一大口东西,饭粒儿簌簌往下掉。
  这副样子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哄声笑了起来。
  华灯初上,栖霞院里一派温馨。
  ……
  翌日早晨。
  青兰目送着燕清歌进了女学的大门。她捏了捏怀里的血玉佩,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
  她对坐在车前的李车夫道:“李大叔,劳烦再送我去一趟古趣阁,姑娘吩咐我再去挑些东西来。”
  “好咧。”李车夫干脆应下,扬鞭催马,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
  “昨日的香炉不得老夫人青眼吗?”
  “是啊,老夫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那个香炉瞧着好看,但也就是图个新鲜,过一会儿就没意思了。”
  “还是咱们姑娘有孝心,怕老夫人身子不好闷在屋子里没事做,时常寻些新鲜东西给老夫人解闷儿。”
  “那是,咱们姑娘最孝顺了。”
  一路上,青兰和李车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古趣阁。
  青兰下车后,李车夫道:“青兰丫头你慢慢挑,我这个小老儿且去休息休息。”
  青兰笑了两声,道:“李大叔既然累了就多休息会儿,姑娘说了要用心挑,多花点时间也无妨。”
  “行咧。”李车夫把马车赶向安置马车的地方,青兰便转身进了古趣阁。
  同样的,这回也由掌柜的亲自把东西带到楼上包间,让青兰过目。
  上回是东家小姐便罢了,这回是东家小姐身边的丫鬟啊,也值得掌柜的这般行事?
  店里的伙计们都有些惊讶。
  大概是掌柜的太会做人了吧。听说那些小姐身边的丫鬟才是最难伺候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只怕会在主子面前上眼药。
  青兰瞧着穿戴极好,应当是东家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那掌柜的如此逢迎也不算稀奇了。
  如此想着,众人都暗自点了点头。
  而古趣阁后门处,已经换了件上衣的李车夫正驱着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青色油布马车,青兰见他过来,立即招了招手,不待马车停稳就抓着车辕跳了上去。
  “李大叔,走吧,去夏王府。”青兰压低了声音道。
  李车夫惊讶了一秒,却也没问为什么要去夏王府,只是扬鞭催马。
  一路无言,马车在夏王府的侧门处停下。
  即便只是侧门,门口守着的也不是普通的护卫小厮,而是配了刀的玄衣侍卫。他们一个个站得笔直,见青兰下了马车,便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那冷冰冰又直愣愣的目光,让青兰背后浮起一身冷汗,徒生一种黏腻不适的畏惧感。
  怎么一个个都跟玄乙一样……
  她小声嘟囔着,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硬着头皮走上前,青兰从怀里拿出那块血玉佩,只在那些玄乙侍卫面前晃了一眼便立即收了回去。
  她低声道:“我是明婉郡主派来的,求见玄甲和玄乙两位大人。”
  玄衣侍卫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即便只是那短暂一眼,也瞧得真切,那是主子留给明婉郡主的信物。
  离青兰最近的一个侍卫微微点头,侧开身道:“跟我来。”
  青兰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踏入夏王府的那一天。
  她的手收在袖子下头捏得死紧,她尽可能的挺直了背脊,即便心里对夏王府有太多好奇,此时的紧张让她根本无法顾及自己看到了哪些景色。
  她只记得自己得了姑娘的吩咐来夏王府跑腿,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姑娘的脸面。
  所以她规规矩矩一言不发的跟着侍卫到了玄乙所在的屋子。
  “玄甲大人外出了,只有玄乙大人在府里。”侍卫语调生硬冷冰的解释着,示意青兰进屋,自己便留在了外头。
  身后的门渐渐关上,青兰轻轻松了一口气。
  “见过大人。”她屈膝行礼。
  玄乙嗯了一声,问道:“郡主有何事吩咐?”
  “吩咐倒算不上,只不过是吩咐奴婢来带一句话罢了。”
  青兰看起来比方才稍稍放松了些,毕竟是曾经打过交道的玄乙,即便都是那副冷冰冰凶神恶煞的样子,那也比外头那些玄衣侍卫稍稍好些。
  “郡主说,沈大人请了徐家公子帮忙治水,水灾若得到遏制,便是大功德一件。还望神机营届时能听一听徐家公子的陈情。”
  她将来意说了,玄乙便挑了挑眉。
  “只有这些?”他问道。
  “只有这些。”青兰答。
  玄乙的视线打量了青兰一番,问道:“那、主子那块血玉佩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沈家(求月票)
  青兰抿了抿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昂起头道:“郡主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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