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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劫-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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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能。”

回头对宋英道:“先废了他们武功。”

百丈翁掳袖上前,骈指如戟,疾然下落一指戳在天一道长“气门”穴上。

天一道长浑身一抖,轻哼了一声,黯垂下头,热泪滚滚而落。

一个练武的人,真气被破,乃是最痛苦屈辱的事,那一声轻哼,其音虽微,传进罗英耳中,竟如千斤重锤,使他忍不住要从椅子上跃起来。

然而,他刚有出手之意,首先接触到的,却是四道严肃而坚毅的目光。

天风正罡二位道长,四道目光,交投在罗英脸上,眼中一片毅然之色,似乎在警告他说:

“忍耐!忍耐!万不可一念冲动,误了全局……”

罗英含着两眶热泪,强压伤感,扭过头去。

接着,又加续传两声闷哼,天风道长和天罡道长,也步上掌门师兄同一命运。

宫天宁冷冷吩咐道:“制住他们左右期门和脑后哑穴,用四根长绳,将他们和元修杂毛的尸体,一齐悬吊在山腰石牌坊上。”

罗英一听这话,惊得浑身一震,转目回顾,却见天一道长怒容满脸,冷笑着向宫天宁道:

“贫道再不济,也是一派掌门之尊,你如此做法,除了激励武当弟子矢志报仇之外,只有令天下武林同道齿冷而已。”

宫天宁笑道:“武当门下,老夫视如草芥,天下武林中人,迟早都是老夫掌中之物,正要杀鸡吓猴,令他们知所警惕。”

正罡道长大喝道:“姓宫的,你要是算个人物,就干脆给咱们一刀。”

宫天宁哈哈大笑,道:“老夫偏不让你们痛快,你又其奈我何?”

脸色一沉,叱道:“带下去!”

六名劲装大汉哄应一声,一拥而上,仍是两人服侍一人,将天一道长等人向房门外推去。

天一道长长叹一声,回顾两位师弟道:“愚兄不才,祸延武当,今日之耻,纵化厉鬼,也要报此奇辱,只是,苦了你们了。”

天风天罡同声道:“师兄何出此言,武当派虽已没落,却没有贪生畏死的门人。”

天一道长一向沉稳平静,听了这话,眼眶一红,泪水竟簌簌而下。

第八十六章 力挫群雄

天风道长和天罡道长见掌门师兄泪下,神情也黯然欲泣,哽咽道:“师兄,你忘了祖师爷的训诲了么?当年四丑血洗武当,全派精英,丧亡殆尽,那时候,师兄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百丈翁宋英冷笑喝道:“还不带下去,尽由他在这儿婆婆妈妈的惹厌则甚。”

六名大汉抡拳上前,连打带踢,正将天一道长等押近门口,罗英突然如疯虎一般从椅上疾射而起,双臂横展,惨叫声处,四名劲装大汉立被震飞。

他一言不发,脸色却铁青得如有一块寒铁,左掌箕张,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把抓住一名劲装大汉,脱手向宋英掷去,那剩下的一个突见生变,拔腿欲跑,被他右拳疾出,捣中背心,呛出一大口鲜血,萎顿倒地,连叫也没有叫出声来,便昏死了过去。

百丈翁宋英身形疾闪,抡臂格开大汉身体,怒眉倒剔,但却未敢遽尔出手,忙用目光征询宫天宁的意思。

就在这刹那之间,罗英已经拦腰抱起天一道长等人三人,真气一提,窜出房门。

宫天宁面泛杀机,阴笑道:“好个不知死活进退的畜生,你逃得了吗?”

这句话,等于给宋英颁下“截捕”命令,百丈翁一声大喝,错掌拧身疾追而出。

罗英双手抱着三个人,身形自是笨滞不灵,刚越出房门,已被宋英追及,破空之声遥射,竟向罗英等三人身上痛下杀手。

罗英迫不得已,就势一伏,将天一道长等放落地面,半个身子贴着门前石阶一转,十指齐张,反扣宋英双足,两人登时在房门外空场上拳来脚往,激战起来。

天一道长眼见罗英人单势孤,宫天宁亲率大批手下涌至场边观战,纵能胜得宋英,也不可能突围脱困,不禁凄声大叫道:“少侠不可因我等误却大事,倘承垂爱,请速赐贫道一掌,使我等不受倒悬之辱,武当派永感大德。”

罗英一面挥掌力战,一面朗声道:“道长放心,今天除非罗英也死在此地,谁也别想碰你们一根毫毛。”

天一道长叹道:“少侠,众寡难敌,大局为重,贫道三人已成废人,不值得为了咱们而毁损全局!……”

罗英扬声道:“事机已泄,还顾忌什么,索性杀它一个痛快。”语声中,双掌之力立增,掌影如山,向百丈翁宋英罩去。

天一道长无奈,低声向两位师弟道:“你我功力已废,生而何益,不如断舌自尽,免使罗少侠分神牵顾!”

天风道长和天罡道长一同垂下头去,应道:“但凭师兄圣裁。”

天一道长仰天叹道:“天一无德,愧对祖师,如今舍此一途,别无妙策,师弟们,不成材的师兄先去了。”话落时,张开嘴唇,尽力使舌部伸出,上下齿牙一合,用力向舌头咬去。

就当他齿锋将落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正厅上敲起一片急促紧迫的锣声。

天一道长猛尔一怔,倒耳倾听道:“锣声乃告示剧变,莫非……”

一句话未完,只见数条人影,急若箭矢般奔来,为首一人浑身血污,衣衫凌乱,赫然竟是威震武林的“海天四丑”老大——包天洛。

宫天宁一见包天洛狼狈而至,顿时脸色大变,沉声喝道:“包总管,怎么一回事?”

包天洛神情萎顿,满面愧容,拱手道:“包某无能,有负山主付托,祁连洞府已被明尘秃贼突破,许老二惨死秃贼剑下,杨洋也被凌茜击伤,半途中元婴教主突然叛离,杨洋不备,死在那老贼暗算之下。”

这个消息,有如晴天一声霹雳,宫天宁猛可倒退一步,惊诧地问:“他们怎能进得祁连洞府?”

包天洛垂头丧气道:“明尘秃贼系由水牢暗道进入,府中机关,已被他了如指掌,我等措不及防,致遭惨败……”

包天洛身后站着铜钵头陀锡九、八卦掌郝履仁等飞云山庄高手,也同时垂手道:“我等奉命往援,才至半途,便与包总管相遇,明尘秃贼等人衔尾疾追,若非咱们人多,只怕包总管也难脱身。”

宫天宁喝问:“四大天王何在?”

郝履仁拱手道:“适得确讯,彼等已返百拉寺,原因却不甚明白……”

宫天宁一震道:“明尘秃贼现在何处?”

郝履仁应道:“只怕已到了山下了。”

这话听在宫天宁等人耳中,有如一声闷雷,但听在罗英和天一道长等人耳中,却似一线生机自天而降,罗英大喜之下,功力倍增,双掌突地一分,一指天,一蓄地,猛可掌势全变,风雷之声暴起,竟施展出得自天池钓史的一招“神针定海’。

宋英正心神分散,不防罗英突出绝学,一时措手不及,直被掌力震中前胸,闷哼一声,踉跄退出四五步,心血一阵翻涌,脸色变得纸一般苍白。

罗英并不进迫,双掌一收,退身护住了天一道长等人。

宫天宁目中凶光闪射,阴笑道:“他若从祁连远扬,或许老夫一时还奈他不得,追至崆峒,何异自寻死路,他真以为老夫的通天宝篆和无字真经两种绝世武学,是真儿戏不成。”

目光落在罗英脸上。正待有所举动,突然一名劲装在汉疾奔而至,单腿一屈,双手捧上一只红木盘,道:“禀山主,少林明法大师和桃花岛罗夫人,亲率四派门人拜山。”

宫天宁举手一招,盘中红贴凌空飞人手中,一盾之下,仰天笑道:“他既不知死活,不可失了老夫气度,传令下去,全山好手,齐赴石牌坊看那老夫手刃那秃贼。”

一呼百诺,顷刻间,崆峒而上,钟声连响九下,满山高手,尽向正大要汇集。

宫天宁斜睨了罗英一眼,冷笑道:“孩子,我不逼你,等一会让你亲眼目睹谁强谁弱,那时你就不难抉择去从了。”

风和日丽,艳阳满山。

通往崆峒山顶的石牌坊下,接引登山投效的那座竹极仍在,只是,棚前挺立的,不再是闻风慑服于宫天宁淫威之下的武林人物,而是一行面罩严霜的护道者。

明尘大师僧袍匕舞,昂然卓立而待,在他左首,是紫薇女侠易萍。桃花公主凌茜、竺君仪和身躯伟岸满头光秃的辛弟,右首则是昆仑、峨嵋、邛崃、华山四大掌门人。

竹棚之中,另有老少数人,那是天池钓史谷枋。米仓双燕、黄衫银剑杨洛。天南笑客伍子英和大牛,此外,还有一个满头红发的怪老人,便是曾在祁连洞府中出现过的“元婴教主”

楼望东。

不过,楼望东此时早已脱去了教主外衣,露出一张缺牙在嘴,正和燕玉芝、杨洛低声谈话,敢情他就是出现在第一次六派合战崆峒席间的“老白吃”谭立。

这些人总加起来,不过一十五六人,和崆峒山上如云高手相较,显得是那么稀少而薄弱。

九钟响之后,山道之上,出现上大批黑压压的人群。

燕玉芝一直在棚前探首张望,此时突然轻呼道:“看,那走在最前面的,可不是罗公子么?”

伍大牛圆眼一翻,沉声道:“胡说,俺罗家兄弟怎么会和宫老贼—起,你别眼花了瞎张嚷。”

说着,宫天宁已渐行渐近,只见人群簇拥,除了近百名新近投效的武林人物之外,宫天宁身后,紧随着包天洛、百丈公宋英、铜钵头陀、八卦掌郝履仁、金剑银鞭杨排风、铜牌飞叉傅三槐、乾坤手宋于飞、翻天神钩徐成栋、千山媚狐花玉娘、陕南三凶,以及太湖一霸洪刚……不下二十余人之多。

尤其使众人惊讶的,是罗英果然也出现宫天宁身前,在他身边,是神情萎顿的武当三位道长。

凌茜目现惊愕之色,默默望了竺君仪一眼,那意思好像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明尘大师淡淡一笑,低声说道:“尽可放心,英儿聪慧,你们不见他是跟天一道长等一起么?”

这时候,宫天宁浩大阵势,已在石牌坊北面停步,罗英目蕴泪光,遥望了祖母一眼,便黯然垂下头去。

竺君仪含泪颔首,喃喃道:“可怜的孩子,他不知又受了多少委屈……?”

凌茜面有怒色,冷冷道:“等一会他如听信宫天宁蛊惑,姊姊不可再偏护他,今日之事,势非了断不可。”

竺君仪点点头,道:“我相信英儿不是认贼作父的人,这是我在太原府接到元修道长传讯,走得太匆忙,要不然,他也不致落在老贼手中了……”

正说着,明尘大师大袖一指,已当先越众而出,合十朗声道:“少林明尘,致候各位施主。”

宫天宁缓步迎出,面上一派诡笑笑容,傲然道:“多年旧恨,毋庸多费唇舌,宫某二次出山,其意至明,你等行使奸诈,偷袭祁连洞府,新仇已成,不必多言,今日强存弱死,此地便是了断之处。”

明尘大师含笑道:“观你狂妄之态,固是秉性难改,死有余辜,唯贫僧上体好生之德,仍愿予以一线悔改之机,只要你

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往日恩怨,一笔勾消,慈航广被,世上无不渡之人,何苦定要等斧刃加身,遭受惨报,那时后悔就太迟了。”

宫天宁仰天大笑道:“秦佑,你有多大斤两,居然出此大言,你我之事,自行了断,犯不着徒逞口舌,更不必牵连他人。”

明尘大师见他骄狂之态毕露,不禁轻叹道:“阿弥陀佛,你既执迷不悟,为了少伤无辜生灵,出家人只好替天行道了。”僧袍一摆,便欲迎上前去。

蓦地身侧一声轩昂道号“无量寿佛”白羽真人和三派掌门人同时抢步而出,道:“宫某肆虐,乃武林公敌,贫道等忝为武林一派掌门,愿联袂而出,首挫宫某淫贼。”

明尘大师肃容道:“宫天宁迭获奇学,功力非同泛泛,诸位……”

灵空大师接口道:“为武林一尽棉薄,虽死何憾?”

四派掌门人互相交换一瞥,并肩踏出三步,其中以华山掌门人李青年纪最小,老实不客气,玉腕一扬,长剑已撤在手。

宫天宁摇头笑道:“灯蛾扑火,自取灭亡,那就别怪老夫心狠心辣了。”

他背后包天洛等作势欲动,却被宫天宁挥手制止,道:“今日之战,你等只须旁观,宫某若不能独自成全他们,还能霸有天下么?”

狂妄之情,溢于言表,四派掌门人同声低喝,一齐扑了上去。

灵空大师和白羽真人双双纵起,四掌疾扬,劈出两股强劲掌风,分左右袭到,华山派李青柳腰半折,剑出如风,攻向正面下盘,邓蛛凌空虚渡柳长青施展绝世轻功,身形微闪,早打到宫天宁身后。

四派掌门人一出手,招式非但凌厉绝伦,而且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事先已有默契,准备雷霆万钧一击,速战速决。

那知宫天宁挺立场中,面含阴笑,却似胸有成竹,竟对四派联手,视若无睹。

刹时间,掌剑已临身侧,宫天宁突然一声长啸,肩头一抖,浑身锦袍无风自动,猛可一人幻为六七条人影,好似平地起了一阵龙卷风,锦色衣袍向外突张——

明尘大师一见这情景,心知不妙,方欲冲上前去解救,身形甫动,场中闷哼之声此起彼落,四派掌门人一个个如遭重锤击中,踉踉跄跄,向四面跌退,李青长剑业已出身,粉脸一片苍白,疾退四五步,一跤跌翻在地。

四派联手,不过一招,便惨败在宫天宁手下,全场之人尽被震骇,顿时鸦雀无声,仅有的只闻一片低沉而急促的呼吸声响。

凌茜愕然道:“这狗贼果然有两手。”

明尘大师汉道:“他已得‘七星幻星’玄功精髓,更揉合‘错影分光’身光,若论功力,已算得天下第一高手了。”

说着挥挥手,竹棚中伍大牛和米仓双燕飞步而出,将四派掌门人扶回棚中调养去了。

辛弟掳一掳袖口,喝道:“仗恃小巧功夫,算什么本领,老子来会会你。”

他身形魁伟,好似半截铁塔一般,喝声未落,挫腰扬掌,开山三掌中第一招招“袭山碎石”已应手发出。

宫天宁冷哼一声,左袖疾拂,猛然一招接!

“蓬”地一声震天暴响,两人肩头同是一沉。

辛弟厉吼道: “姓宫的,你再接老子一掌!”盘步而上,五指箕张,第二招“五鬼开山”力劈了过去。

宫天宁脚下一错,左臂斜提,掌心抖露时,腕肘以下,一片血红。

凌茜脱口惊叫道:“辛弟!防他血气气功……”

话未落,双掌早已相接,只见辛弟手臂一阵颤抖,顷刻间,额上已见汗珠滚落。

凌茜挺腰疾闪,斜抢而出,双掌呼地一圈一吐,掌心泛现出一片赤红之色,疾向宫天宁胸侧按落。

宫天宁凛然一惧,挥起右臂,凌空反击,他右臂扬起,众人始才看了清他右臂齐肘折断,手肘以下,乌黑闪亮,竟系用精钢打造的假手。

凌茜一身“血气气功”虽系家传,但热力无法一举透过尺许长一段钢臂,双方一触之下,灼热之气四散横流,辛弟怪叫一声,跌跌撞撞被震出一丈以外,整只右掌皮开肉绽,皮焦似炭,奇臭无比。

凌茜娇叱一声,肩头斜抛,就地一旋,趁机拔出长剑,登时剑掌交施,没头没脸一味猛攻。

宫天宁并无兵刃,只以右手钢臂格挡,钢臂与剑锋交碰,发出叮叮哨哨一片脆响,火星四射,声势惊人。

眨眼便是四十余招,凌茜虽勇,一时奈何他不得。

竺君仪目注场中倏起倏落两条人影,眼眶中热泪盈盈,低声对明尘大师道:“这狗贼一身玄功,恐非茜妹所能克制,秦叔叔请劝她退下来,让我亲手跟他一较生死。”

明尘大师凝容道:“今日一战,关系武林存亡,大嫂休要激动,自有贫僧应付。”

竺君仪痛苦地摇摇头道:“不!我隐忍含辱数十年,难得今日有此良机,倘能与他同归于尽,死得也算瞑目了,秦叔叔,你就成全了苦命人吧!”

明尘大师目蕴神光,沉声道:“天嫂,你要想想玑儿和英儿,此时轻举,设有万一,你用什么向他们交待?”

竺君仪扬目望去,见罗英和天一道长等紧紧相依,站在侧面观占,面庞之上,神采飞扬,一双精目,瞬也不瞬注视激战中的凌茜。

这情景,令他当真无法断行事,罗英落在宫天宁手中,是否已被做了手脚,尚不得而知,假如她一旦出手无功,是不是会影响罗英意志呢?

迟疑难决,竺君仪无可奈何垂下了头。

这时候,凌茜宫天宁却到了胜败紧张关头。两人各出奇招,全部以快打快,场中但见人影飞舞,倏进倏退,分不出谁是宫天宁?谁是凌茜?

双方观战之人,个个屏息静气,张口结舌,至到这一刹那,谁也不敢断言那一个略占上风。

凌茜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手中多了一柄长剑,要是胜不了徒手空拳的宫天宁,颜面何存?是以百招之后,求功心切,层层迭出险招,剑势专走偏锋,已将功力贯注到十成以上。

明尘大师看在眼中,突然深深一震,失惊道:“不好,她心气已浮,转眼就要失手了……”

第八十七章 众叛亲离

话才出口,只听场中一声轻嘿!“当!”脆鸣声,人影乍分。

众人齐齐举目望去,但见宫天宁和凌茜各自跃退三四步,宫天宁双臂低垂,全身无伤,凌茜提着长剑,也一样安好无恙。

看来两人胜负未分,为什么竟突然住手了呢?

更奇怪的是宫天宁面泛狞笑,不言不动,而凌茜虽然卓立场中,眸子里却蕴蓄着两眶盈盈泪水,似有无限愧作,难以吐露。

这情形,把场外观战人都看糊涂了。

明尘大师移步上前,轻轻探手,托住凌茜手中那柄长剑,微笑道:“大嫂请先歇息片刻,贫僧暂借长剑一用,为大嫂代劳!”

凌茜玉面微红,点了点头,五指一松,飘身后退。

明尘大师迅速屋住剑柄,举剑平胸,作势一折,一柄长剑立成两段,正色说道:“正邪不两立,少林明尘为中原正道各门各派请命一战,敢不尽命,有如此剑。”

群雄听了这话,都觉一愣,暗想:明尘大师这是为什么?出手之前,先断兵刃,而且立此重誓,咱们谁说过怕他“不尽命”的话。

惊愕中,宫天宁却仰天大笑道:“贼秃倒会替她掩饰,方才激战之际,这柄剑已被宫某以新近参悟的‘元极真气’震断,姓凌的不过仗着气功,勉强使长剑不折,你这贼秃倒会掩人耳目!”

明尘大师面上微微一红,接着把脸一寒,沉声道:“贫僧不惯口舌之争,你连战三场,如须调息,分僧愿立此稍候,否则,就别怕出家人要动手了。”

宫天宁傲然道:“区区数阵,何足为困?你既以武林领袖自居,咱们索性放手一战,未分生死,谁也别摆手。”

明尘大师合十道:“善哉,出家人不敢如此狂妄,中原武林能手多如繁星,贫僧不过恒河一砂,微不足道”

宫大宁怒目叱道:“废话少说,动手吧!”

明尘大师松手弃了断剑,口喧一声佛号,双手当胸一合,登时垂眉合目,宝相庄严,昂然挺立场中,直如一尊石像。

别看他垂目不动,状似入定,宫天宁是以货的人,心知此乃达魔无上降魔心法,明尘双目虽闭,实则已运起天视地听之术,就如浑身上下都长着眼睛,百丈内落叶飞针,都别想瞒过他耳目,而且,似此静如山岳,通体上无丝毫破绽,正是深得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武功三昧神髓。

宫天宁不敢稍存大意,左掌提举平胸,右臂假手却高举向天,摆出“韦陀护关”之势,目光四视,脚下缓缓绕场移动起来。

一动一静,静者如泰山昂挺,动者如狮虎逻足,全场人群顿时沉寂下来,除了宫天宁脚下一垢声悠缓沙沙步履响,几乎听不到一声呼吸。

宫天宁目如冷电,瞬也不瞬凝注在明尘大师脸上,一连环绕了三匝,在寻不到一次出手机会,心念电转,突然假叱道:“英儿,不许妄动——”

这喝声太过突然,连竺君仪等人都不禁心神微分,明尘大师神色一震,双目暴张!

好个阴险狡诈的宫天宁,抓住这一瞬良机,倏忽盘身上步,右臂疾沉,一式“力撼五岳”

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推出一掌!

明尘大师连忙旋身疾避,大袖猛挥,无上降魔真力已透衣发出。

两下真力一触,“吧”地微响,宫天宁肩头一晃,双脚沉入地下足有半寸深浅,明尘大师却身形一阵摇动,不期然倒退了一大步。

高手过招,分毫之差,立陷险境。

宫天宁一招得手,暴喝一声,疾然前扑,双掌连环交劈,眨眼间连攻一十七掌。

明尘大师僧袍翻飞,绕场疾退,虽然尽了全力化解开一轮抢攻,实则已落入仅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竺君仪等人眼见明尘大师失去先机,一味被逼得连连缓退,不禁人人动容,都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明尘大师身居危境,却能临危不乱,一面步步为营,化解险招,一面运集达摩禅功,极力使自己心气平静,不为危困所惑,直到七十余招后,才渐渐站稳脚步,不再后退,而这时候,凌茜和竺君仪却早都吓变了脸色。

宫天宁见一番心血将徒劳,忽的掌势一变,着着硬劈狂拼,掌风呼啸,威势顿盛数倍,周围二十丈以内,尘砂飞扬,劲力横卷。

十招方过,宫天宁掌法又变,左拳右掌相交掩蔽,拳出无风。掌力却依旧凌厉威猛,一刚一柔,变幻莫测。

又是十招,宫天宁忽又收掌敛拳,满场游走腾跃,偶一招出手,竟似淑女拈线,闺阁绣花,柔若无骨,场中劲力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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