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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投喂日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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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璋心中已有答案,嘴上虽连连推辞,但站得笔直。“这是何意?”
  “请先生教我。”叶黛暮将头埋入手臂,惶恐的神情彻底遮掩,她知道,这个男人可以救她性命,但是他绝不可能依靠。因为他出身世家大族。
  “这是何意?”谢璋再次重复道。她竟不是求他救她?这女人比他想象得更聪明。他出身世家大族,确实比她更有势力,但是也不过是如此,否则也不会被逼得入宫,教导这目不识丁的皇帝。他救不了她。
  “先生有世间大才,而我目不识丁,请先生教我。”叶黛暮不求其他,只求这一点。通想古今,唯有书墨才是万事之良方,才能救她于水火。哪怕是一丁半点的生机,她也绝不肯放弃。
  室内没有任何其他声音,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响声。谢璋犹豫了许久,还是答应了。不是为了家族大业,纯粹是因为他想知道,这个女人能走多远。或者说是他能够教会这样一个帝王多少东西。身为帝王之师,还是有些骄傲的。
  不过,很快这种骄傲就被叶黛暮打碎了。
  “你不识千字文?”谢璋那并不太充足的耐性被叶黛暮一声声地“不识”消耗殆尽了。他愤愤地将一卷竹简扔到地上。
  “不识。”叶黛暮很是诚恳地回答。废话,当然都不认识了,你们这些书到了后世就是古籍啊,大概就是供起来上香,谁会翻啊,更别提背下来了。九年义务教育也没教这些啊?叶黛暮突然觉得自己被认作文盲,还真不冤。
  谢璋气得直跳脚,最后还是乖乖地把竹简捡了回去,从最基础的开始教她,手把手教她如何磨墨,如何握笔,下笔如何用力。不止是谢璋头大,叶黛暮也头疼啊。她写惯了钢笔字,怎么可能会写毛笔字!
  丑得飞起。叶黛暮捂住脸,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谢璋已经气得吐血了,去茶室喝点茶休息一下。叶黛暮却没有时间休息。还有一个月就要登基了,呵呵,就是不吃不喝也来不及啊。能学到哪算哪吧。上辈子没有做到学海无涯苦作舟,这辈子居然要学无止息,感觉脸都要变绿了。
  最后谢璋想了想,就选了一个字让她练字。这是最有用的一个字——阅。确实最熟悉了,当年作业本上出现最多的就是这个字了。
  其他的谢璋就只教她认和读,至于意思嘛,叶黛暮不由地庆幸,她是个穿来的,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整整十六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终于派上用场了。忍不住泪眼婆娑了。
  写了一天的“阅”字,终于结束的时候,谢璋是黑着脸扶着墙出去了,那是气的。平生从未见过如此愚钝的家伙。叶黛暮倒是走得很稳,就是吃饭的时候,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为了掩饰这一点,叶黛暮只吃了一碗芹菜虾仁粥。这个用勺子就好了。
  不过,这虾仁真是美味,鲜美不说,还十分地弹滑。芹菜也香喷喷的,叫她胃口大开。只是看侍女长的脸色,似乎不打算给她再上第二碗了。
  桌子上其他的菜看上去也好好吃,一碟芝麻胡饼,一碟烤鸡切片,一碗党参枸杞鸭汤。可惜,吃不了。拿不起筷子啊,嘤嘤嘤。
  看侍女长越来越黑的脸,叶黛暮有一种危机感。果不其然,饭食刚撤下去,侍女长卢淑慎脸色铁青地跪坐在叶黛暮前面,伏地严声劝诫道。“殿下,请殿下责罚。”
  如果是她们的错,侍女长的措辞一般是“请殿下恕罪。”如果是她的错,侍女长的措辞一般是“请殿下责罚。”
  马丹,责罚你,还是责罚我啊?一股子要拿人把柄的口气,真是看你那张脸就有气。叶黛暮内心腹诽不已,但是面上不显,一脸虚心受教的样子。
  “请殿下责罚,是妾等侍候不周。”然后巴拉巴拉地讲了一大堆挑食的后果。真是个老古板。
  叶黛暮遮掩着打了个哈欠。早上起的太早,中午又没有午睡,现下真是困得眼睛也要睁不开了。等卢淑慎抬头望了一眼,气得七窍生烟,叶黛暮竟支着手臂在位子上睡着了,正要抬高声音。
  门外传来了惊恐万分的尖叫。“来人啊,有刺客!”
  叶黛暮立时被惊醒了。

  ☆、第叁章 我应该是要死了

  第三章我应该是要死了
  外面侍女惊呼着。“来人啊,有刺客!”
  殿内还有十几个守殿的侍女统统都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几个年纪小的侍女甚至都瘫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就只有侍女长卢淑慎还能保持镇静,勉强直起身来对叶黛暮说道。“有狂徒闯入,还请殿下速速回避。”
  哇靠,这才第三天好吗?能不能让她活到登基,哪怕是和她爹一样谥号难听一点也没关系啊!敢不敢有点耐心!叶黛暮内心都要抓狂了,但是脸上却一点也没有带出来,很是镇静地说。“怎么?殿外守卫何在!”
  “殿下!”一个侍女咬着下唇,恐惧地喊出了声。
  “住嘴。”侍女长卢淑慎在这一刻还坚守着礼仪尊卑。
  叶黛暮这一刻有一点敬佩她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能坚守这种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意义的原则的人,都值得被高看一眼。但仅仅如此了。因为再神圣的原则也不能救人一命。
  侍女长卢淑慎转过头,继续回答叶黛暮的话。“禀殿下,侍卫在殿外。殿下还是速速回避吧。”
  叶黛暮并不以为然。回避?能逃到哪里去!这宫殿处处都是危机,处处都藏有陷阱,她只要踏出这殿一步,恐怕就会被敌我不分的守卫砍杀了。到最后也不过是用一个替罪羊来换她这条命罢了。“将守卫叫进来吧。”
  侍女长犹豫了片刻,还是叫来一个侍女吩咐下去。立刻殿门就被打开了。一队穿着威风凛凛的皇家亲卫就进来了,为首的男人叶黛暮竟然认识。
  这男人就是在她被选为下一任女皇时,第一个去接她的侍卫长。叶黛暮略微的安心下来,若是他要杀自己,那一天就可以在柴房杀了她就地埋了,再回去说没有找到她,不是更省力气嘛。
  “臣左奉宸卫姜瑛,率众千牛备身,参见陛下。”中气十足的声音洪亮极了,将整个大殿昏暗慌张的气氛都清扫一空,立时变得精神起来。
  叶黛暮在几眼间打量对方,身长七尺有余,双目澄澈,气宇轩昂,横刀立马。好一个八面威风的将军!
  看来性命保得住了。叶黛暮心中虚松一口气,但还是用严肃的声音说。“起来吧。听闻有狂徒闯入,我心不安。还请将军就在此守卫吧。”
  姜瑛右手握拳,用力地拍向自己的左肩行礼,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叶黛暮,声音冷得像是春夜里结冰的松柏。“谨遵君命。”
  叶黛暮就这么看着他们在室内摆兵布阵,不知是不是被这威武的将军一保证,殿中的侍女们都纷纷地镇静了下来,继续各司其职。不过,叶黛暮没有错过站在姜瑛后面好几个儿郎都对她露出了鄙夷的讥笑。
  胆小如鼠,想我等出生入死,竟要保护这等鼠辈,实在气恼不过。叶黛暮轻易就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但是他们的讥笑并不能影响她。只有出鞘的刀子才能杀人,不过是被人鄙夷,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好计较的。何况,他们想的也并无差错。
  她确实不想死。起码不想死得这么窝囊。人活一世必有所求,她所求甚少,不过善终而已。可惜就连这么一点念头,也要成为奢望了。如果能活下去,世人欺她,笑她,讽她,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活下来,她都能忍。
  过了几刻钟,也没有再听见声响了。殿中人的精神都有所放松下来,只有叶黛暮仍然保持着万分警惕。因为这刺客只有一个目的,杀她。其他人还有可能幸存,只有她不可能。又等了一会儿,一个侍卫满身是血的进来了。
  姜瑛带人立刻将他围住。这侍卫立刻后退一步,在殿前跪下,大声地喊。“禀陛下,刺客已被诛杀。请陛下放心。”
  众侍女纷纷松了口气,脸上都展现了灿烂的笑容。连侍女长卢淑慎也暗自松了口气,转过身,行礼,对叶黛暮说话的时候,脸上竟也带出了一丝笑意。
  “殿下,不必惊慌了。那狂徒已经被诛杀了。都快戌时了,还请殿下回去休息吧。”
  听了这话,叶黛暮却还是有一丝的不安。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即使是想杀她这样的废物皇帝,要选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动手也是需要很大代价的,她不觉得能花费这样大代价的人会如此轻易放弃。
  但是很明显,众人都已经安心下来了,这时候无论她说什么,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当皇帝,都当得这么窝囊大概也没几个吧。叶黛暮苦笑,见众人皆泰然安若的样子,只好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那名为姜瑛的左奉宸卫,面上竟出现了一丝的犹豫,脚步略停了一拍。叶黛暮立刻无视侍女长卢淑慎的目光,将他留了下来。“将军留步。”
  “陛下谬赞了。臣只是区区的左奉宸卫罢了,当不得陛下这一声将军。”姜瑛微侧脸,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叶黛暮竟莫名地觉得对方在害羞。姜瑛继续说道。“陛下,臣以为,夜袭还没有结束,还请陛下小心警惕。”
  叶黛暮知道对方是好心,但是却不知为什么内心开始窝火。请她自己小心警惕,那要他们这些禁卫军做什么!拿来当饰品吗?真是可笑。可是叶黛暮却不能这样反驳他,他也是世家大族的子弟,来此当禁卫队不过是官场镀金罢了。她又能拿他怎么样?
  正在此时,殿外竟传来了厮杀声,突兀地简直像是从天而降。姜瑛立时大喊了一声,便要出殿去。“陛下稍安,臣去探明情况。”长刀出鞘,在昏暗的烛光下,竟闪现出惊人的寒意,叶黛暮看着那刀,竟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这刀,杀过人。
  只有如此开刃的刀才会有如此的战意。叶黛暮热血翻涌,恨不得自己也能如此挎刀,战个痛快。她虽身为女儿,却从不对男女之间的差别抱有敬意,只因为她一切都靠自己。两辈子的父亲都不曾做过她的依靠,令她不得不独立起来。一个靠自己活着女人,自然不会对父权有什么敬意了。
  叶黛暮真是受够了自己柔弱的样子,不得不依靠于他人。若是她有一把刀,一身武艺,哪怕是三脚猫功夫,她也想要自己冲在最前面亲自挥刀,砍杀她的敌人,如木兰从军,战死千军,沐血而战,那是如何的痛快。而她只能坐在这里,惶恐不安,如同暗穴里的老鼠,何等可悲可叹!
  女人,女人!
  她虽是女人却要登上皇位,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怎么会不顾形象和底牌,拼尽全力也要杀死她?她偏偏不要如他们的愿,就是死,也要可歌可讼。既然身为女皇,她就要死得像个帝王,堂堂正正。
  “去,取我的剑来。”叶黛暮对侍女长这样吩咐道。
  侍女长吓白了一张脸,连一丝血色也没有,但还是坚守着她那可笑的原则。“不,殿下,您不能……”
  “去!取我的剑来!”叶黛暮厉声喝道。
  “诺。”侍女长卢淑慎竟被她震住了,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将内室里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用的剑抱了过来,不假他人手,亲自递给了叶黛暮。她虽惊慌至极,却还是坚持劝诫。“殿下,还是回避吧。这里交给姜将军即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殿下……”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不过是一个女人,舞刀弄枪实在是可笑。”叶黛暮将剑从鞘中抽了出来。
  这把剑可不只是把装饰用的佩剑。这剑杀过敌将,也砍过贪官,用血开的刀刃。此剑名重鹰,乃是第一任女皇留下的,曾跟随她上过战场。之后的每一任女皇都将此作为佩剑,以示决心。
  叶黛暮是这柄剑的第四任主人。四,音同死也。最是不吉。可是叶黛暮此刻却觉得这并不意味天绝生路,而是要她置之死地而后生。女皇登基往往伴随着血雨腥风,既然都是死地,那就让她用这柄剑杀出一条生路来吧。
  叶黛暮举起剑。寒光满室。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女人。可是武景帝也不过是个女人,她能上马杀敌,平定四海;文惠帝也不过是个女人,她能巧舌相辩,平定五侯之乱;诚敏帝也不过是个女人,她能以身为旗,平定洛阳之叛。”
  “而今我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且看看,我这个女皇,能走到哪里吧?”叶黛暮淡然地看着众人惊恐的表情,持剑继续道。“我知道诸位都不想死。此刻刺客必然也不是要来杀个无名之辈。诸位不必担心,若是死,也不过是我一人而已。你们若是害怕,便退入内室,将门锁上吧。”
  “殿下!”众人惊呼。
  “殿下不可。”侍女长卢淑慎想要阻止她。“此举实在是太过冒险了。殿下还是避入内室吧。”
  这个侍女长还是有几分忠心实意的,不然也不会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坚持劝诫她,但是叶黛暮已经不想和她纠缠了。“进去吧,淑慎。”
  “殿下……”侍女长卢淑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几个侍女强硬地扯着往里走了。卢淑慎是个世家女,虽是庶女,却颇得父亲的喜爱,因为要避过嫡母的势力才进入宫中,即使是这样,她父亲依然早就为爱女做好了周全的打算。
  叶黛暮从知道她的姓氏就知道了。就算卢淑慎硬要陪她,这些侍女也会不顾一切地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因为她有一个好父亲。可惜自己没有,两辈子都没有。叶黛暮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没有叹气。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叶黛暮坐在宽大的高椅上,双手握剑,任其伫立在地面,静候。
  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黑衣蒙面人半身是血,一柄长剑上的血迹都已经红得发黑了,那一双眼睛杀意满满,他二话不说,提剑便冲了过来。叶黛暮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
  若是上天要为这个国家择一个明主,那她就死不了!

  ☆、第肆章 天要我活!

  第四章天要我活!
  吾乃天命所归!
  叶黛暮自信这个国家不可能有人比她更适合成为一个明主。她静坐在那里,如同看跳梁小丑般,望着那个刺客。
  黑衣蒙面人生疑,四下确实无人,他横心抬起剑就要砍下去。
  “贼子怎敢!”这一声大喝,声如洪钟,穿云裂石,离如此之远,竟也令人震耳欲聋。来人正是左奉宸卫姜瑛,他瞋目裂眦,狂奔而至,如同飓风一般,所及之处,青砖地板尽数断裂开来,可见用力之大。
  就在刺客犹豫这片刻,叶黛暮霎时跳起,对他奋力一劈,竟将他头颅斩断,血喷如注,连片刻也活不成了。血溅了三尺有余,将这个稚嫩的脸颊沾染上一丝狠厉。
  连姜瑛这样杀敌无数的战士也不禁怔住了。眼前的女儿年芳十六,堪堪及笄,竟面临死境而无一丝恐惧,甚至能够抓住对方唯一一丝的破绽,将对方斩杀,即使是他,在十六岁时也做不到。
  叶黛暮并没有如同姜瑛想的那么淡定,她第一次杀人。在这之前,她连一只兔子也不曾杀死过。上一次她见到的尸体,还是她养了五年的猫寿终正寝的时候,那时的她哭得不能自己。现在竟然能安然地用袖子擦拭自己脸上沾染的血迹。她不是不怕,而是恐惧至极点了。
  不管她如何想要逃避,她都逃不开这命运。
  “将军,还是留在此处吧。”叶黛暮也想说些什么话来激励他为自己效命。可惜她孑然一身,金银财宝、高官厚禄皆不是她拿得出来的筹码。大概现在只剩下这条命了。可就连这唯一的东西,也有数不尽的人想要夺去。
  姜瑛张口几次,也没能说出话来。口拙的他只说了一句。“谨遵君命。”然后站在了叶黛暮前面,背对她,向着门口小心警惕。而后不断有刺客突破防线,进入殿中,都被姜瑛斩杀了。
  叶黛暮不由地嘲讽这皇宫的守卫,比捕鱼的网子漏洞还多还大。只这一个人便能挡住这么多,那殿外起码有几千将士,竟能任由这些杂鱼进入主殿之中,真是可笑。不过,此时叶黛暮还不知晓,站在她前方为她抵挡敌人的,是个可敌万人的神将!
  殿外声音渐渐减少了。看来,夜袭是要结束了。这一夜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叶黛暮此时开始觉得疲惫了。极度的心悸之后所带来的是极度的困意。叶黛暮几乎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姜瑛再次检查了殿中的十几名刺客,竟发现有三名还未断气,大概是一拥而上的时候被他砍成重伤而忽略了。姜瑛惊喜地对叶黛暮说。“陛下,还有活口。臣即刻就将他们送到慎刑司。”
  叶黛暮的脑子已经快成一团浆糊了,听了这话,立刻就清醒了。她手持着重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对姜瑛说。“是哪几个?”
  姜瑛对着地上用手指了指。如果送入慎刑司,必然可以拷问出一二,能够揪出幕后之人,也算是为在此次事件里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了。叶黛暮蹲了下去,姜瑛来不及阻止,她就用手中的重鹰将他们三人刺死了。
  “陛下!”姜瑛都糊涂了。杀死了这三人,殿外可能就没有活口了,如果没有口供要如何揪出幕后凶手?“陛下,这是何意?”
  “将军大勇,谢将军救命之恩。若我在有生之年可以报答将军,必定不惜所有。”叶黛暮半跪在地上,对着姜瑛抱拳。
  “陛下,折煞臣了。臣是左奉宸卫,这是臣职责所在,不敢言报。只是陛下,您为何要杀了他们?而不让臣将他们送入慎刑司,揪出凶手。”姜瑛赶紧伏地,不肯受礼。
  “不,你看,全天下最精锐的将士都驻守在这皇宫之中,却只有你,只有你肯进殿来救我。将军不救我,便无人救我,实为救命之恩。”叶黛暮伏地跪拜,继续说道。“将军可知,若是揪出幕后之人会如何?”
  “自然是严惩不贷。按律,夜闯皇宫者,斩。刺杀帝王,罪上加罪,诛九族也不为过。”姜瑛虽然并不精通律法,但是这样明显的条律还是清楚的。
  “可是将军知道吗?若是揪出的幕后凶手只是个替罪羊呢?”叶黛暮此言一出,姜瑛立刻愣住了。叶黛暮面露苦笑。“即使是真正的凶手,我也拿他无可奈何。”
  “这……”姜瑛不知所措。他长年在行伍之中,对这种政治的事物很不擅长,他虽出生世家大族,但是并非是嫡长子,不需要懂得谋划,只需要做他擅长的事就好了。比如,上阵杀敌。只是为了忧心他的母亲,才转入左右奉宸卫之中,因为天底下没有比守皇宫更安全的地方了。可惜,刚上任一个月就碰到了这种事情,母亲又该担心了。
  叶黛暮直起身来,正视他。“将军应知,我不过是敦诚帝的六女,敦诚帝身为王爷之时便没有什么权势,而我不过是他的庶女,我母亲早亡,并没有为我留下什么。即使我继承帝位,也无权无势,无财无人。”
  “即使我知道是何人要害我,我也动不了对方半根毫毛。而我如果知道了幕后之人是谁?必然会死于继位之前的人,是我。他们不会让知道真相的人,坐上帝位。因为即使有一丝半点的威胁,也会被扑灭。”
  姜瑛听完,竟连话也说不出了。他直视眼前的少女,她即使直起腰板,也不过到他的胸前而已,仿若是一只手指便能将她打趴,可是她却果决不若常人,连半丝犹豫也没有就将那三人杀死了,足智多谋,却没有妇人之仁,令他不由地想起年少读过的武景帝传中描述的那位女皇。
  他不及她,多矣。
  姜瑛虽不懂谋划,却并不愚蠢。他立时便明白了,叶黛暮语中未尽之意。“谢陛下救命之恩。”
  “不。并非是我救将军,而是将军救我啊。”叶黛暮实在是不想再和他推来推去了,心一横,站了起来。“将军别推辞了。我实在是困得说不出话来,求将军让我去睡觉吧。我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了。”
  姜瑛看着眼前的少女,刚刚还说她成熟,现下又觉得她幼稚得可笑了,竟对着他撒起娇。姜瑛好笑地说。“是,那臣就不推辞了。陛下快去睡吧。”
  叶黛暮摇摇晃晃地往寝室走了,她推了推门,竟发现打不开门。恩……对了,卢淑慎还在里面。叶黛暮敲了敲门,有气无力地喊。“开门呐。”
  里面立刻兵荒马乱地乱响一通,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出声。“殿下,是你吗?殿下……”
  “是我,开门呐。”叶黛暮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实在是困啊。刚刚那拼死一击已经花了她所有的力气,连刚刚能坐在椅子上都已经累得不行了,现在更是多一点力气都没有,眼前的黑影渐渐地连成一片。“开门……”
  等室内的侍女们手忙脚乱地将抵着的东西移开,打开大门,只看到衣染鲜血的叶黛暮倒了在门柱上。她们惊慌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叶黛暮只是累得睡着了,赶忙七手八脚地替她换上寝衣,搬到床上去。卢淑慎很是小心地点了一支安神香。
  叶黛暮睡得很浅,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沼里,黏腻而且窒息。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泥沼困住了她的四肢,她拼命地挣扎,却越陷越深,呼吸,没有空气,生命……最终是永夜的黑暗将她笼罩。
  醒来时还有些恍惚,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血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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