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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归燕-第4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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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要这等功劳也没什么大用途,仕途之路她又不走。可她肯让出功来,便是对他极大的尊重和认可,卢伟贵心里着实感激又敬佩。
秦宜宁将事安排给卢伟贵做,便又看向那些百姓:“大家起来吧。若是要杀各位,刚才在城楼上就已动手了。又何至于废了这么大力气,让众位来此处听我说了这些?
“大家都是寻常百姓,这次也是遭受无妄之灾,人人家里也都有老小,我着实不忍心见你们如此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百姓们抬起头看着秦宜宁,犹犹豫豫的不敢起身。
秦宜宁叹道:“各位请起来吧,我说到做到,一定会在定国公面前保下诸位,但是大家也要看清楚现在的形式才行。鞑靼如今已经兵临城下。定国公在殊死顽抗!如果让鞑靼人踏入辉川县城,大家想一想后果吧。”
百姓们终于冷静下来,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为首的汉子一跺脚,后悔的连连哀叹:“错了!真真是糊涂了!鞑靼人就在外头,大家伙儿早听说边境处那些被鞑靼连年打谷草的百姓们过的什么日子,怎么到了这会子就糊涂了!那陆衡难道是会下降头?”
众人都后悔不迭的,恨不能捶胸顿足。
秦宜宁见目的达成了一大半,再接再厉道:“为了家人老小,辉川县也一定要守住。圣上本来命定国公来擒拿叛贼,因是抓陆衡那一小撮儿人,是以派兵并不多。但知道了此间来了鞑靼人,圣上一定会安排增援,在增援到来之前,还请诸位兄弟父老们帮衬着定国公和朝廷的兵士,这不仅仅是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更是为了家里的父母老小。”
说到此处,秦宜宁屈膝行了一礼,“诸位高义,妾身在此谢过了。”
百姓们哪里见过朝中贵妇人还有给寻常百姓行礼的时候?加之秦宜宁从头至文都没有直言他们过错加以指责,一直理解他们是被人蛊惑了,并且给他们寻了戴罪立功的活路,他们对秦宜宁的感激越加深厚了!
众人连连点头,七嘴八舌的大声道:“王妃放心吧,我们一定守住城门,不让鞑靼进一步!”
“对,一定帮衬定国公守住城门!”
……
不光是被绑成一串的这些百姓,就连差役皂隶,以及听闻声响赶来的其余百姓也都振奋起来,高声呼喊着一定要守住城门,护住家园。
人一旦团结起来,形成的力量是巨大的。季泽宇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防背后有人捅刀子,如今秦宜宁一番慷慨激昂的将话,将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他们可以不在乎谁做皇帝,不在乎朝廷里其余人死活,但是他们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家人。
就算是为了家人而奋战,他们也绝不会再拖季泽宇的后腿。
秦宜宁连连点头,动容的跟着一起激愤的喊着口号,咒骂鞑靼。
这时,城门外传来一阵喊打喊杀之声,城门官奉命将城门大开一道缝隙,朝廷派来的骑兵以及三千营的兵马一个个筋疲力竭的奔了进来。
百姓们一下子都愣住了。
秦宜宁忙吩咐道:“快给大家松绑,大家伙儿都去帮忙,一定要守住城门,不能让一个鞑靼人活着进来!”
“对!不能让鞑子进来祸害咱们老百姓!老少爷们,抄家伙!”
壮汉们一个个去寻家伙事,有找了铁锨的,有拿锄头的,有拿门闩的,甚至连家里炒菜用的长铁勺都拿了来的,还有人聪明的很,将木锅盖也拿来当盾牌。
这一群一看便是乌合之众的百姓,为了守卫家园,却爆发了比朝廷大军更加激昂的斗志,纷纷奋起冲了上去,绕过季泽宇带来兵马就往城门口去,势不让一个鞑靼人进城。
季泽宇与逄枭一样,打仗撤退时素来都是垫后的,从没有先逃跑的时候,当他一刀挑下鞑靼靠近的骑兵,转回身策马奔跑进城们,且大喊着“关门!关门!”时,看到的就是拿着格式“武器”的寻常百姓。
这些百姓见季泽宇策马进了门。立即用尽全身力量,竭力的去推厚重的城门。
眼看着鞑靼骑兵正在逼近,这些庄稼汉子就算许久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依旧累的眼冒金星的将城门在千钧一发之际“咣当”一声关紧了。
季泽宇翻身跃下马背,面无表情眼带惊讶的看着这些百姓,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秦宜宁与卢伟贵快步走到近前。
卢伟贵拱手行礼:“下官辉川知县卢伟贵,见过定国公。”
秦宜宁也屈膝道:“见过定国公。”
季泽宇回头抬手示意二人不必客气,态度虽然冷淡,却并不让人觉得反感。他抬起马鞭指了指那些百姓,询问的看向卢伟贵。
第一千一百章 真相
卢伟贵还是第一次近距离与季泽宇接触。与忠顺亲王齐名的战神一般的人物,本就让人心生敬仰,加之季泽宇俊秀至极的容貌和冷若冰霜的矜贵气质,更让人心中只生的出仰望之感,再无其他情绪。
是以卢伟贵毫无隐瞒,毕恭毕敬的将城中情况细细的说了,说道秦宜宁如何化解了危机,让百姓们回心转意时,更是满脸佩服和敬意。
季泽宇点点头,转而对秦宜宁笑了一下,“辛苦了。”
秦宜宁宛然道:“谈不上辛苦。我听穆公子说你在城外的情况,着实担忧的很。鞑靼此番忽然前来,你可知道缘由?”
季泽宇神色有一瞬僵硬,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轻声道:“鞑靼兵马全面对大周发起战争,陆衡联合旧部势力,引鞑靼骑兵入关,龙骧军主帅被陆衡策反,被鞑靼困在天狼关,兵力折损过半。鞑靼兵马趁此机会长驱直入,所过城池戒备占领。”
“什么!”
季泽宇的一番话,说的在场众人都绝望了。
多少年了,北方天域、天狼、天枢、天门四关就宛若四道屏障,被季泽宇的龙骧军严密把守着,鞑靼人提起这四关,提起季泽宇,哪有不心生恐惧的?
可如今,季泽宇被圣上削夺军权,赋闲在家,原本是虎狼之师的龙骧军却交给一个草包,且还是个被策反的叛贼!
可惜了龙骧军的汉子们!那可都是季泽宇训练出的心血,就这样被陆衡算计了!
秦宜宁虽猜到了陆衡或许会与鞑靼连纵,却没想到他竟会直接坐到这样地步。引鞑靼人来到大周的土地上,完全是引狼入室!眼下他利用鞑靼人对付李启天,可他难道没有想过,将来他又要如何将鞑靼人驱逐出去?
他难道想让大周的百姓被鞑靼奴役?
秦宜宁牙关紧咬,气的牙根儿都痒痒。
陆衡做下这等事,实在罪大恶极!他只为了一己之私,根本就没考虑过百姓的死活!
“若如此,辉川岂不是成了大周目前与鞑靼的边境?”卢伟贵忧心忡忡的声音拉回秦宜宁的心思。
秦宜宁也看向季泽宇。
季泽宇点头,手持逄枭曾经赠予他的马鞭,示意众人上城门楼。
“情况的确危险了。”看着城门外聚集的鞑靼兵马,季泽宇的声音依旧冷静,“不过虽危险,可也不至于就到了绝境,我已才上疏圣上,请求增兵,各地的兵马调动反起来花费时间,怕不能指望,不过距离最近的除了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还有虎贲军在。”
回头看向秦宜宁与卢伟贵,季泽宇唇角扬起一个微微的弧度,“王爷带出来的虎贲军,对上鞑靼胜算也不小。”
秦宜宁点头,信任的道:“定国公本事大家都是相信的。幸好有你在此地,换做别人,怕是鞑靼已经打进来了。到时不说城中百姓危险了,辉川若破,鞑靼兵马奇袭京城又该如何应对。”
到时大周可真的是要亡在鞑靼手上了。
卢伟贵等人都深感赞同的点头,崇拜和依赖的看着季泽宇。
季泽宇想了想道:“怎么没见穆公子?”
“穆公子去城中查看陆衡的下落。不过我猜想陆衡已经逃走了。”
季泽宇点头道:“依着近日的情况来判断,他的确应该已经逃了。”看着秦宜宁,想想逄枭在京城的情况,季泽宇道:“此处已是两军交战的之处,王妃乃是女眷,着实不宜久留。你就趁着现在情况还不算危急,带着人先回京城吧。”
卢伟贵也赞同的点头,“是啊王妃。眼下辉川已经成了战场,您留下来也不过是多一人陷入危险里,您还是回京吧。”
秦宜宁有些犹豫,她不放心此处情况,也想出一份力。
但是她更清楚自己的斤两,留下来遇上危险还要麻烦别人来保护。现在她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要拖季泽宇的后腿。
秦宜宁点了点头,“二位说的有理,就依这样办吧。待我整顿妥当便启程。”
季泽宇面无表情的点头,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的。逄枭对秦宜宁有多看重他是知道的,若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让秦宜宁出了事,逄枭该有多伤心?怕是将来他们兄弟都没的做了。
“我安排人护送你们出城。”
秦宜宁笑道:“不必麻烦,我身边的人手还算够用。悄悄地带着我混出去也不难的。”
正说着话,就见穆静湖脚步轻快的上了城门楼。
见了季泽宇,穆静湖拱了拱手,便直言道:“陆衡早在两天前就出了城。城中叛军已陆续被逮捕,不过也有可能还有不少人藏在百姓之中。要想安全,那就要多留个心眼儿了。”
季泽宇还礼,颔首道:“多谢告知。”
穆静湖摆手:“无妨。”
秦宜宁道:“那么我便去预备行囊。”
季泽宇和卢伟贵都点头。
秦宜宁与二人再度见礼,就带着人快步下了城楼,穆静湖跟随在秦宜宁身后,低声道:“陆衡逃了,你打算则什么办?”
“我一时间也想不出好办法来。”秦宜宁叹息道:“到这会子我也没想明白陆衡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
为了权力,为了财富,为了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陆衡的所作所为,虽或许有朝一日能够达成目的,但是他也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包括他曾经光风霁月的坦荡君子心,以及他在秦宜宁心目中的形象。
一行人一路回到衙门,路上并未遇上任何危险。
但是秦宜宁知道,这座城中还隐藏着巨大的隐患,也不知季泽宇要如何应对才能彻底解决。
到了厢房,寄云等人去收拾东西,秦宜宁则与穆静湖低声说话。
“穆公子,照道理说我是不该多嘴的。只是我看你的情绪着实不大对,有什么烦心事,你只管说出来,我与王爷能帮你想法子的一定会尽全力。”
穆静湖沉默着,眼神中风云变幻,他与秦宜宁也算是老熟人了。当初她与逄枭还没成亲时,他就曾去她身边做过护卫。多年来他亲眼看着她与逄枭的感情,知道她的人品,心里对她也是信任的。
“罢了。”穆静湖的声音有些无力,叹息着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与那个女人算是彻底完了。今生都不想再与她见面。”
秦宜宁紧锁眉头,见穆静湖如此愤怒和颓然,斟酌着言辞道:“这中间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我看得出秋老板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她还未你诞下了焱哥儿,一个女子肯为一个男子孕育子嗣,就算是夫妻之间有了什么误解,也要多看开才是啊。”
穆静湖摇头,“你不知道。咱们都被那女人利用了。她简直狡诈阴险至极,将咱们都给算计了进去。包括这一次她病了那一场,也是故意装病,为了引我离开京城的。”
秦宜宁哑然,“这是怎么回事?”
穆静湖道:“你想象他们秋家作为隐世家族,与陆家这个显世家族的关系你就明白了。”
秦宜宁何等聪明,已经提醒,心里就隐约有了猜测。
不等她说话,穆静湖已愤怒的道:“一开始她拉拢之曦,为的就是利用之曦来对付她的叔伯,以夺回她在秋家的一切。如今陆衡倒了,陆家被圣上清算,显示世家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正是隐世家族登上台面的时候。
“如今朝中官员,恐怕已经有不少都是与秋家相关的了。这个女人的野心和权欲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以前她与咱们有共同的目的,一同对付陆家,所以她对咱们还算尽心。可现在秋家安插的人做了朝廷中的官员,就等于她都成了圣上那一派的。”
秦宜宁点点头,轻轻叹了一声。
李启天是天子,只有天子有安排,朝中的官员才能坐稳自己的位置。所以他们以前与秋飞珊的共同利益在陆家被灭后土崩瓦解,现在与秋飞珊又共同利益的人反而变成了李启天,什么时候他们能够灭了陆衡,平了鞑靼的事,秋飞珊的所有冤枉就相当于彻底达成。
“你说,当初最疼爱她的祖父是怎么死的?”穆静湖嘲讽,“说的好像她是个什么孝顺孙女,又说要报仇又说要做什么的,谁知现在利益摆在眼前,她甚至能跟害死了她祖父的人握手言和。”
秦宜宁更加惊讶了,“你是说,秋老板与秋源清和好如初了?”
“是啊。”穆静湖咬牙切齿道:“这女子简直太过阴险了。她的掌控欲极大,根本不肯听别人的建议和想法。她觉得我留在京城危险,便说谎骗我出来,还装病,让冰糖多做了多少白功。如今她的目的达成了,自然更不会在乎我的想法。”
穆静湖深呼吸两次才平静了内心,沉声道:”她与秋源清和好了。从前一切努力都成了笑话。她还让我装病继续欺骗之曦,说白了她就是想管着我,不想与我与之曦走的太近,毕竟从前她与之曦有共同的目标,现在可没有了!”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回家
屋内一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静。
穆静湖颓然坐在一旁圈椅上。
秦宜宁也想不到该如何去安慰他,穆静湖不是会随意诋毁他人的人。他既这样说,那便是说这事是真实发生了的。
她先前接到冰糖的来信,还说秋飞珊的病情古怪。如今看来,若是她装病,冰糖诊不出病来,她却偏嚷着头疼,冰糖自然不知缘由,只能归结为怪病。
如此拖住穆静湖的步伐,秦宜宁倒是觉得其中有两重缘由。一则是秋飞珊不想让穆静湖参与逄枭的事,另一则或许也是为了穆静湖的安全着想。
秋飞珊聪慧过人,心智与手段皆为拔尖儿的。她肯为自己的夫君想这些,也不能说明她对待穆静湖是完全无心。
只可惜,秋飞珊错算了穆静湖的反应,没想到穆静湖将义气看的那般重,宁可选择忠诚兄弟,信守诺言,也没因为秋飞珊是他儿子的母亲就偏袒她。想来穆静湖这样的做法,秋飞珊也是始料未及,为他出走也是会懊恼心寒的。
秦宜宁张了张口,面对一个算计了自己与逄枭的女子,若说秦宜宁还能待她如从前,那是不可能的事。可若说她就有多恨毒了秋飞珊,那倒是也没有。只不过立场不同,她会做这样事,她虽不赞同,却也能理解,往后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了。
只是可怜了穆静湖。
他自己选中的媳妇儿,不惜将人抢了去谈条件硬娶到手,想必他对秋飞珊是极为喜爱的。可是自己喜爱的女子,却欺骗了他,甚至还有利用他的嫌疑,他又不是不肯负责人的男子,秋飞珊又为诞下了焱哥儿。
这可真是一笔算不清楚的烂账。
秦宜宁摇着头,长叹了一声,“穆公子,到底是我与之曦的事带累了你。若不是为了这个,你与秋老板就能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过安稳的日子。”
穆静湖苦笑着摇头,“你不必安慰我了。她的性子我太知道了。她根本不是那种会安稳过日子的人,即便没有你和之曦的事在中间,她的性子不会变,照旧会去没事找事,惹是生非。若要她跟我回天机谷过太平日子,她怕是能憋死!”
秦宜宁哑然。
“往后我再也不想理会她了!”穆静湖越想越气,重重的拍了一下小几,将上头的茶碗震的叮当乱响。
看他这般使性子,秦宜宁不由再叹一声,穆静湖并不是个特别复杂的人,他行事认准了自己那一套准则便会去依着本心做事。他是被秋飞珊的行事伤了心,否则也不会在她面前这般说自己的妻子。
“好了,你也不要生气了。她毕竟是焱哥儿的生母,焱哥儿是你的长子,他是无辜的,生气归生气,焱哥儿你还是要考虑的。”
穆静湖闻言痛苦的抓住了头发,显然已是迷茫到了极致。
秦宜宁不知是否还该继续劝说,因为穆静湖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她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她将秋飞珊当做是自己的盟友。
“我再不会相信她了。”许久,穆静湖才声音干涩的道:“我并不在乎什么富贵生活,在乎的是她对我的感情,他自始至终都在欺骗我,利用我,这是我最难以接受的事。我也知道焱哥儿是无辜的,忙完了这里的事,我就会接焱哥儿到身边来好生教导。往后我与秋飞珊再无关系,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算我带着焱哥儿过的清贫,那也是我们爷俩应该过的日子。”
秦宜宁闻言,便知穆静湖此时正是气头上,已有心灰意冷的意思,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说了,只安抚的道:“凡事不要钻牛角尖,冷静处理才是,无论如何,有我和之曦在,你与焱哥儿都有家可以回。”
穆静湖闻言抬头,看向秦宜宁真诚的双眼,许久方点了点头。
很快,惊蛰等人将行装打理妥当,季泽宇也找了来。
“你们尽快离开吧,趁此时鞑靼人正在修整,无暇顾及这么多,我率人护着你们离开。”
秦宜宁摇摇头,有些担忧的道:“我们逃走也容易。只是你要继续留守此处却不容易。城中百姓原本粮食就不多了。你又要在这里不知镇守多久,人吃马嚼的就是一大笔开销。”
话未曾说尽,但季泽宇明白秦宜宁的担忧。
国库吃紧不是一天两天了。圣上的银子都用在修皇陵上,将老本都耗了个差不多,如今天下大灾当头,百姓们流离失所,各州府都有因饥饿揭竿而起的百姓,这些乱事还没镇压完,鞑靼又趁虚而入,李启天不是不想给季泽宇运粮草来,而是他自己也捉襟见肘。
“放心吧,我会有办法的。”季泽宇并不多说,自信的一扬眉,便点选了人出城骚扰,来了个声东击西。
秦宜宁与卢伟贵作别,登上马车带着惊蛰、廖知秉等人跟随在季泽宇身边往外突围。
鞑靼人长途奔袭也已疲惫,加之他们刚预备安营扎寨,防守还很薄弱,季泽宇的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交战之际,秦宜宁的队伍就选了不起眼的小路飞快的逃了。
喊打喊杀声逐渐远去,秦宜宁忧虑的撩起车帘往回看,只看得到两队人马战在一处,季泽宇一行正往城门且战且退,城里也有人开城门出来接应了。
秦宜宁叹了一口气,“咱们是走了,这里的烂摊子可就全要定国公来收拾了。”
“这又不是您的错。错就错在鞑靼趁虚而入,再者圣上昏庸,平日若是肯动一点心思,也不至于到这个时候完全束手无策了。”寄云越说声音越高,让跟车的廖知秉和孟琴几个都热血沸腾,跟着议论起来。
穆静湖策马跟在队伍的一边,沉着脸一言不发。
秦宜宁撩起车帘看着穆静湖这样,不由再叹一声。
因是赶路,京城距离此处又不远,秦宜宁一行在外扎营两夜,很快就抵达了京城。
不过眼前的景象,让一行人更加震撼和无力了。
眼前一片若大的空地,到处都有灾民横七竖八的躺着或坐着。甚至有妇人瘦的一把骨头,两颊凹陷,怀里还不忘抱着个孩子轻轻摇晃着。
城门前的大片空地上处处都有灾民,甚至还有城中安排的人时刻在灾民安札之处巡逻,一旦发现有已经故去的灾民,便会不顾其家人的意思,将人强行带走,焚化遗体,入土为安。
秦宜宁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做法是正确的,在灾难面前,防止疫病才是要紧,没有人会在意几个人的心情和眼泪。
可这样惨状已绵延至京城,依旧让人心里发凉。
“王妃,咱们……”寄云嗓子发干,咳嗽了好几声才找回声音,“咱们这就进城去吧。”
点了点头,秦宜宁抿着唇紧锁眉头的坐上马车,不敢在去看外头的惨状。
城门紧闭着,来往车辆都经过仔细的盘查,不过秦宜宁回京,又有路引,自然被恭敬的放行。
才一进城门,看到依旧整洁的街道,仿佛厚重的城墙将内外隔开成两个世界,再不见那些惨状,秦宜宁犀利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寄云叹息道:“若是天下都这样多好。”
秦宜宁沉默,马车外众人也都沉默。
许久,秦宜宁问马车外的穆静湖:“王爷现在在与此王府?”
“是。”穆静湖道,“他伤势不轻,许久不上朝,正在府里休养呢。”
秦宜宁点点头,心想到逄枭的伤势,越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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