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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塞传烽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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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牧抹了冷汗,说道:“大人只要有用得着卑职之处,卑职敢不遵命。”
    卫长青道:“你对我忠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杨牧道:“多谢大人栽培。”
    卫长青笑道:“我知道你有乌总管做靠山,但他的亲情也多,有好差事只怕未必会轮到你。”原来卫长青本是大内总管乌苏台的副手,几个月前才调任御林军副统领的。此人野心颇大,一直以屈居副手而心中不忿。故此他想多笼络些人为他所用,杨牧就是他的目标之一。
    杨牧老于官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笑道:“乌苏管的差事我可不敢领教,我倒巴不得他忘记了我这个人。如今他最看重的是白驼山主,上个月派出八名大内侍卫去帮白驼山主,听说是要帮白驼山主消灭天山派的。这些人到现在还没消息回来,我说句不利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你说像这佯的差事是不是宁可没有的好。”
    卫长青道:“你知道你是怎样才能免掉这趟苦差事的么?你本来己列上名单的,是我把你要来,我说我要你来对付孟元超。他没有理由拒绝,这才不能不放人的。”
    杨牧装作更加感激涕零的样子说道,“大人恩重如山,杨某赴汤蹈火,不足为报。”心里则在想道,“要是炎儿当真已经‘认贼作父’,只怕我这次是求荣反辱,帮白驼山主去和天山派为敌固然危险,这个差事也不见就会好些!”
    他正在患得患失之际,有个卫士进来向卫长青禀报:“丁大帅请统领大人过去有事相商。”这个卫士是统帅丁兆庸的亲信,名叫骆宏,在军中是兼任替统帅传达命令的旗牌官的。
    卫长青道:“好,杨兄,请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我还有话要和你说。今晚你可以在我这帐篷过夜。”原来杨牧的驻地是在前山,一来一回要一个多时辰,甚是不便,故此卫长青留客。
    监军和统帅的地位平行,帅帐和监军帐都是刁备森严,防备周密。统帅的旗牌官来到监军的营帐,也须经过审查通报等等手续,出去也是一样。
    卫长青先起,骆宏按照手续到监军营帐的签押处取回腰牌。签押处那个值夜官不是别人,正是杨牧的大弟子闵成龙。卫长青因为要笼络杨牧,特别提拔他作自己的亲信卫士的。
    闵成龙很会奉承,当然不会留难骆宏,笑道:“你的差事已了,咱们哥儿俩喝一钟酒如何?我叫他们烤两只山鸡下酒。”
    骆宏道:“闵兄盛傅,我心领了。我的差事虽了,也还要回去伺候大帅的,改日咱们再喝个痛快。”
    他走出监军的营帐,还未走得多远,忽地有人喝问:“口令!”
    骆宏一看,只见是个穿着小兵服饰的人,年纪很轻,似乎还未到二十岁模样。
    骆宏只道他是夜间巡逻的卫兵,虽然有点起疑,但也不敢怀疑他是敌人。当下冷笑一声,反问那个卫兵:“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那卫兵道:“我奉命巡逻,不管是谁,也要盘问口令!莫说我不认识你,就是认识你,我也不能徇私!”
    骆宏道:“你不见我刚刚从监军大人的营帐中出来吗,我的身分若非早已查明,闵成龙焉能放我出来?哼,凭你也配盘问我?”
    那少年心里暗暗欢喜:原来这里就是卫长青的监军帐,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他还有一个疑团未释,于是仍然问道:“闵成龙为什么会在监军的营帐里?”
    骆宏疑心大起,说道:“闵成龙是监军大人的旗牌官,你竟然不知道吗?哼,莫非你是奸……”
    “奸细”二字尚未说得出来,那少年出手如电,已是点了骆宏的穴道。少年笑道:“你猜得一点不错,对你们来说,我的的确确是奸细!”说罢把骆宏抛入乱草丛中。
    这少年刚刚来到,没看见卫长青已经离开帐慕,只道他还在里面。他心中凝团已解,想道:“原来闵成龙已经爬上高枝,当了卫长青的心腹了,哼,刚才倒害得我惊疑不定。”原来他盘问骆宏的目的乃是为了避免碰上一个和闵成龙有关系的人的。此时疑团已解,他便即施展超卓已极的轻功,偷入监军营帐。
    杨牧在帐中正自神思不定,心乱如麻。忽觉微风飒然,似是有人掀帐进来。
    他本是低首沉思的,帐中烛光微弱,那少年看不见他的面貌,已是拔剑向他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牧抬起头来问道:“是成龙吗?……”陡然看见亮晶晶的剑尖指着他的咽喉,这一惊非同小可!
    剑尖已经指到他的咽喉,只轻轻一刺,就可取他性命。但说也奇怪,那人在这关键时刻,竟然呆了一呆、剑尖颤抖,就是刺不出去。
    杨牧虽然不是一流高手,功夫也甚老辣。在这生死关头,一见有机可乘,如何还能放过。立即反手一指,点着那人的肩井穴。咕咚一声,那人跌了个仰八叉。
    杨牧定神一瞧,登时也呆住了。
    烛光虽然不很明亮,那人的面貌还是看得相当清楚的。你道是谁?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杨炎。
    原来杨炎帮助罗海守城,日子一天天过去,形势一无比一天危急,不知不觉,他困处围城,已是将近一个月了,救兵尚未来到,城中的粮草已是所剩无多了。
    杨炎左思右想,终于得了一个主意。拼着牺牲自己,刺杀清军主帅。
    他瞒着罗海,换了被俘的清兵服饰,这天晚上,偷入清军大营,仗着绝顶轻功,居然并没给人发现。
    一座座的营帐布满山头,他不知道海军帅统丁兆庸的营帐是那一座,正自茫无头绪,瞎摸乱闯之际,说来也巧,正巧给他碰见了闵成龙送骆宏出来。他埋伏暗处,待骆宏经过,突然出来盘问他的口供,这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正巧来到了监军的营帐了,主帅丁兆庸和监军卫长青都是他要刺杀的目标,于是在处置了骆宏之后,随即进入监军帐中,点了闵成龙的穴道,跟着按照计划行刺。
    哪知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端坐帐中的不是卫长青,竟是他的父亲杨牧。
    也是杨牧命不该绝,先出了声。杨炎听出了是父亲的声音,这一剑如何还能刺出?
    本来杨炎的武功已是比他的父亲高出许多,若在平时,杨炎纵然不忍伤害父亲,他的父亲无论如何也点不着他的穴道。但在此际,杨炎骤吃一惊的情形底下,杨牧不费吹灰之力就点着他的穴道。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固然是大出杨炎意料之外,杨牧亦是始料之所不及。
    杨牧只有这个亲生儿子,这个儿子刚才又是手下留情不忍伤害他的,他能够把儿子换取更大的富贵功名吗?
    但他又怕冒着前程毁灭、甚至生命也将不保的危险,放走儿子。
    他转了无效次念头,在功名利禄与亲生儿子之间兀是难以取舍了,最后想道:“还是先稳住了闵成龙再说吧。只盼卫长青迟些回来,我若劝得炎儿归顺,那就最好不过。”
    他走出外面,不出他的所料,只见闵成龙果然是给点了穴道,躺在地上。
    杨牧解开徒弟的穴道,说道:“成龙,我一向待你怎样?”
    闵成龙心里忐忑不安,说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若没有你老人家提拔,那有今日?”
    杨牧说道:“好,那么我有一事求你,你肯答应吗?”
    闵成龙道:“师父但请吩咐,徒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牧说道:“用不着你赴汤蹈火,只须你为我隐瞒刚才发生的事。卫大人回来,你千万别说出曾有刺客来过。”
    闵成龙低声道:“徒儿懂得。师父,你准备怎样发放师弟?”
    杨牧说道:“我还没有好主意。我先劝他一劝,如果他不听劝告,你设法将他送到我的营帐。”
    杨炎给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但还是可以说话的,杨牧回去劝他,说的无非是自己目前不能不忍辱负重的苦衷,望儿子谅解。
    “我知道你是不肯投降朝廷的,但你不肯真投降,假投降总可以吧。咱们借助清军之力,只要杀了盂元超之后,我仍然答应与你归隐田园。”
    杨炎并没给点了哑穴,但他却是一言不发。
    “炎儿,你不答应的话,为父固然性命不保,你也绝计难逃!难道你忍心咱们父子同归于尽?”也不知道是真的动了感情,还是想用眼泪软化儿子,杨牧说到最后,竟然挤出了几滴眼泪。
    杨炎这时才忍不住开口说话:“我的父亲早已死了,至于我呢,我若打算生还,我也不敢来此行刺了。”
    杨牧苦笑,正想再劝,忽听得人声,不是别人,正是卫长青回来了。
    杨牧大吃一惊,连忙补点杨炎的哑穴。把杨炎塞在炕下。“炕”是睡觉的地方,北国苦寒,一般人家都是以炕作床的。炕上睡人,炕下堆着烧过的马粪或者煤球的灰烬,灰烬还是热的。
    卫长青是监军身份,睡的土炕比一般人家讲究得多。炕底空阔,有半个人高,中间堆着热灰,两旁还有空放煤球。也幸而炕底下有多余的地方,杨牧才能够把儿子塞进去。
    杨牧刚刚弄好,卫长青就进入帐幕了。杨牧心里好像悬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上前请安。
    卫长青忽地冷冷说道:“杨牧你好!”杨牧吃了一惊,颤声道:“卑职没、没什么不好。”话犹未了,卫长青已是一声冷笑,点了他的穴道。
    杨牧被点的穴道是麻穴,就像他的儿子刚才那样身躯不能动弹,但还可以说话。他吓得魂飞魄散,颤声说道:“卑职一向对大人忠心耿耿,不知什么地方得罪大人,请大人明示,卑职死了也心甘。”
    卫长青冷笑道:“你很好,但我却给你连累得很不好了。”
    杨牧道:“恕我不懂大人的意思,请大人明示?”
    卫长青道:“你知道丁兆庸找我去做什么吗?”半响,自问自答:“不是商量紧要军情,是告诉我你那个好儿子干的好事!”
    杨牧越发吃惊,心想莫非杨炎来时,已给丁兆庸的人发现?但再一想:倘若卫长青已经知道杨炎来过此处,他一进来必定先向闵成龙查个明白,断不敢就进入帐幕的。于是力待镇定,说道:“那小畜生干了什么事情,卑职实在不知。”
    卫长青冷笑道:“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告诉你吧,你说你这宝贝儿子不至于认贼作父,但事实却刚好相反,他早已认贼作父了。”
    “他非但没有听你的话去行刺孟元超,反而和孟元超走上一路。破坏了我们的重大计划。”
    “哼,我还可以相信你,相信你不是父子同谋,但丁兆庸可是信不过你呢。要不是我极力保你,此刻你早已人头落地了。”
    杨牧当然大呼冤枉,说道:“多谢大人恩庇,那小畜生做的事委实与我无关,我也不知他做了何事。”
    卫长青道:“你真的不知杨炎如今是在何处?”杨牧心头大震,硬着头皮说道:“真的不知。”
    卫长青道:“他不是在柴达木,也不是在孟元超军中,他如今是在天山!”杨牧松了口气,说道:“这小畜生跑到天山去做什么?据我所知他已是给天山派逐出门墙的,他竟敢回去,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卫长青哼了一声,说道:“你还蒙在鼓里呢!你这宝贝儿子已经为天山派立了大功,唐嘉源亦早已准许他重回师门了!”、
    杨牧越发吃惊,要知杨炎为天山派所立的“大功”,对他们而言,实即杨炎的“大罪”。他为免受株连,颤声问道:“这小畜生闯了什么大祸?”
    卫长青道:“据武毅和贺铸,陶炼他们三人回来说,他们这次与白驼山主联手偷袭天山派,计划得本来十分周密的,想不到天山派不知怎的,竟然有了防备,结果一败涂地。天山派之所以取得胜利,得力在两个人。一个是孟华,另一个就是令郎杨炎!孟华打败了白驼山主,杨炎亦曾在山下一斗白驼山主,在山上二斗段剑青。他们而且亲耳听见杨炎叫孟华做哥哥。他能够叫孟华哥哥,当然也能够叫孟元超做爹爹了。你说这是不是认贼作父?”
    杨牧不敢回答,只能破口大骂:“这小畜生真是气煞我也!”
    卫长青冷笑道:“若他只是认贼作父,那还罢了。只怕这次计划也是毁在他的手里!武毅已经向丁兆庸禀报详情,要求追究谁是通风报讯的人!”
    武毅是丁兆庸的客卿,贺铸、陶炼是大内一等卫士、大内总管乌苏台的心腹。亦即是那日在天一阁的官道上,被丹丘生以一招“胡茄十八拍”刺伤的那两个人。武毅只是被唐嘉源摔下蹬道的,唐嘉源因念在他是丐帮弟子的分上,手下留情,并没将他摔伤。
    这三个人是刚刚回到清军大营的,他们捺羽而归,自是要找个“藉口”来掩饰这次一败涂地之耻。因此他们把战败的主因,说成了是有人向天山派通风报讯,这么一说,最受嫌疑的人当然就是杨牧了。杨牧也是大内一等卫士,知道这个偷袭天山派的计划的。由他把这个计划泄露给儿子杨炎知道,杨炎因此立即赶回天山报讯,这是“顺理成章”的推断!杨牧听出口风,吓得面如死灰,连忙叫起撞天屈来,说道:“自从去年我在京城见过这小畜生之后,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那次见他,也是奉了乌总管之命,指使他去行刺孟元超的,却怎知他会如此倒行逆施!”
    杨炎对父亲本已不存幻想,但此际亲耳听见杨牧供出行刺孟元超这个阴谋的真相,仍是不禁气愤心伤,他心伤未已,只听得卫长青正在冷冷说道:“我早已说过,我可以相信你,但丁大帅可不能相信你!。
    杨牧哀求道:“请大人在丁帅面前,替卑职说几句好话。”
    卫长青摇了摇头,说道:“武毅和贺铸他们一口咬定是你通风报讯,丁兆庸要提你亲自审问。除非你保证可以立功赎罪,否则我也不能救你!”
    杨牧忙不迭道:“卑职保证……”
    卫长青冷笑道:“别说得这样轻松,立功赎罪,必须有切实可行的办法,才能使人相信。你想好了再对我说不迟。”
    杨牧心中七上八落,暗自思量,“要是我把炎儿献出来,我的性命自可保全。但炎儿绝计不可活了。”
    他正自踌躇不决,闵成龙忽然不请自来。
    卫长青喝道:“你管你分内的事,我没有叫你,你进来做什么?”
    闵成龙道:“是有关小人师父的事!”
    卫长青怒道:“国法无私,凭你也配替杨牧说情!”
    杨牧不知闵成龙是何居心,但已隐隐感觉不妙,赶忙也喝他出去。
    闵成龙“扑通”跪了下来,说道:“请师父原谅。我不说就对不住卫大人!”
    杨牧大吃一惊,喝道:“你休得胡………‘胡说”二字尚未说得完全,他自己先就不能说话了,卫长青何等老练,一见如此神情,已知杨牧是害怕徒弟告密了,立即就补点了他的哑穴。
    “你不用害怕你的师父,好好对我说吧。是不是他有什么事情瞒住我?”工长青温言对闵成龙道。
    闵成龙道:“本来师恩深重,我是不该告发师父的。但此事关系重大,正如大人所说,国法无私……”
    卫长青喝道:“别罗唆,赶快说!”
    闵成龙道:“大人料事如神,小人的师父正是有事瞒着大人。”
    卫长青道:“何事?”
    闵成龙道:“杨炎刚才进来行刺大人,碰上师父。师父将杨炎藏在帐中。小人一直没见他出去,恐怕现在还在这里!”
    卫长青大吃一惊;说道:“什么?杨炎就在这里?”
    闵成龙道:“大人请仔细搜查!”
    卫长青立即抓着杨牧,说道:“好,你替我搜!若敢动你,我立即杀他父亲!”
    原来卫长青并不知杨炎已经给父亲点了穴道,为策万全,所以一面拿杨牧当作盾牌,一面叫闵成龙替他搜索。
    卫长青不知道,闵成龙是知道的。他知道只要找得到杨炎的藏身之所,就可以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心中暗暗喜欢,只道这是个可以给他“丑表功”的机会。
    为了把这出戏“演”得更加卖力,他装模作样,如履薄冰的四处搜查。却不知他故意拖延了一点时间,正给了杨炎“死里逃生”的机会。
    帐幕里没有几处可以藏身的地方,终于他找到了炕底了。
    他俯腰一看,看见了缩作一团的杨炎,他哈哈笑道:“在这里了!”那知他笑声未了,身躯突然就像皮球一样给抛了起来,倒飞出去。
    原来杨炎刚好在此际运气冲关,解开了穴道。他的内功本来早已胜过父亲,杨牧用的又不是重手法点穴。故此他穴道一解,功力便即恢复如常。闵成龙弯下腰来抓他,给他一脚撑中小腹。
    无巧不巧,闵成龙的身躯倒飞出去,方向刚好是对着卫长青扑去。
    这一变化来得太过突然,卫长青只道是他们师徒串通了来暗算自己。百忙中无暇思索,猝然“遇袭”。立即反击。反手一拳,把闵成龙打翻,本来给他抓着的杨牧则给他摔了出去。
    闵成龙伤上加伤,一声惨叫,当场气绝。
    说时迟,那时快,杨炎已是犹如猛虎出笼的向他扑来了。
    他们两人的武功本是各有所长,上一次在京师交手也是未分胜败的。但一来由于杨炎在这半年中进境甚速,二来由于卫长青猝然遇袭,惊魂未定。这次在杨炎暴风骤雨般的急攻之下。三十招一过,渐渐连招架亦已为难。卫长青拼命抵挡,叫道:“来人哪!”他力竭声嘶,声音不能及远,但料想在帐篷外面巡逻的卫士还是应该听得见的。
    果然立即就有人说道:“卫大人,你莫慌,我来啦!”奇怪,却是女子的声音!
    杨炎喜出望外,失声叫道:“灵珠,是你吗?”这刹那间,他和卫长青都不觉呆了一呆。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已经闯进帐墓,把手一扬。
    这人穿着清兵服饰,但她虽是男装,却怎能瞒过杨炎的眼睛,一看就看出她果然是龙灵珠了!
    杨炎大喜之下,登时也就醒觉尚未脱险,立即又向卫长青发掌。
    卫长青虽然亦已醒觉,但已迟了一步。只觉微风飒然,膝盖的环跳穴中了一枚梅花针。
    龙灵珠早已取出银丝软鞭,一招“风卷落花”向卫长青下三路扫去。
    两人配合得恰到好处,卫长青接得了杨炎正面劈来的一掌,避不开下盘的软鞭缠打,膝盖又刚刚中了梅花钉,登时给杨炎扣着他的肩井穴。就这样两人合力,将他擒了。
    杨炎无暇问龙灵珠,赶忙先去给父亲解开穴道。
    杨炎不禁心肠软了下来,想道:“他没有出卖我,总算还有一点天良。”一时之间,也不知对父亲说什么话好,掏出了一颗药丸,塞入杨牧口中,说道:“这是少林寺的小还丹,你先服下。咱们想法再逃。”
    杨牧苦笑道:“天地之间,无我可以容身之地。你们快走吧,别顾我了。”他自知心脉受伤,纵有小还丹之力,恐怕也活不久长,何况他心上的创伤比身上的创伤更重,他还有什么颜面倚靠儿子保护逃生?
    杨龙二人却不知他受伤如此重,龙灵珠劝道:“老伯,你别这样想,只要你肯从此离开清兵营帐,永不回来,亲人总是亲人。我和炎哥盼望的就是有这一天,虽然时间等待得长,如今也还不算太迟。炎哥,你说是吗?”
    杨炎喉头哽咽,默默点了点头。
    龙灵珠道:“外面巡逻的几个卫兵,都已给我点了穴道。趁着天还未亮,赶快走吧。老伯,你走得动吗?”
    杨炎正待不顾一切,背起父亲逃跑,忽听得轰轰隆隆的炮声,似是凶雷一样,从远处传来。接着金鼓之声大作。马嘶人叫,整个营地听得出都已是乱哄哄的了!正是:
    边塞传烽火,父子了恩仇。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弹指传烽消罪孽 惊雷绝塞了恩仇第十二回
    杨牧揭开帐逢一角,看出去只见附近几个营地的军队都已出动,列成阵形,火把通明。
    杨牧久列戎行,说道:“看此请形,十九是敌人夜袭!”杨炎听得敌人二字,心中不满,但想到父亲本是清宫卫士,说惯了口头用语,一时改不过来亦无可厚非。这一点不满的心情迅即被喜出望外的心情替代,说道:“这可好了!一定是柴达木的义军来了。”
    杨牧苦笑道:“好虽是好,但如今外面正在列队备战,火把通明,你们要闯出去可就更难了。”
    原来监军营帐所在地,乃是清兵大营的中枢,附近几营士兵,都是主帅丁兆庸最精锐的亲兵。故此虽然碰上敌人偷营劫寨,队伍却还是整齐有序,并不慌乱的。
    话犹未了,只听得蹄声得得,听得出已是有两匹马,向着监军帐跑来了。
    杨牧经验丰富,料想必是丁兆庸派来传命令的人,他当机立断,说道:“快把我缚起来,卫大人,对不住,请你和我合演一出戏。”匆匆授计,杨炎、龙灵珠按计行事。
    他们二人都是清兵服饰,当下龙灵珠缚住杨牧,伪装看守他的人。杨炎则冒充卫长青的跟随,站在他的身旁。
    杨炎解开了卫长青的穴道,但用的却是一种独门手法,使得卫长青虽然可以行动如常,但功力却是不能恢复。跟着把闵成龙塞进炕底。
    “你若敢乱说乱动,休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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