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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徐后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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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户和你们常三爷是——”
    “你们住手!”
    没等阿福将“结拜兄弟”四个字说出来,一个中年妇人走进医馆,出言阻止了家丁的恶行。
    一见到此人,两个家丁立马从恶犬变成了俯首帖耳的忠犬,“崔嬷嬷,这些外地人不知好歹,敢对咱们王府不敬,还想冒认皇亲,小的就给他们一点教训。”
    崔嬷嬷穿着天青色素面对襟衫,颈脖处有一对白玉云纹领扣,玄色马面裙,举止端庄有礼。度其相貌气质,应该是开平王府地位比较高的管事嬷嬷。
    看其面相,应该是个懂礼知礼的,宋秀儿忙解释道:“我们平民百姓,不敢对开平王府无礼,也并非有意拒绝。实则是今日重阳节,百和堂要提前打烊休息,回家过节,不接诊的。”
    “你们就是这样请大夫的?”崔嬷嬷扫了告黑状的家丁一眼,家丁立马垂首敛眸,大气都不敢出了,崔嬷嬷对着姚妙仪行了一礼,“下人粗鄙鲁莽,还请姚大夫海涵。这一次是想请姚大夫进王府,给我们家主人瞧病。”
    姚妙仪站起来,还了半礼,说道:“开平王府都是贵人,请的都是御医这等杏林高手,民女不敢班门弄斧。”
    周嬷嬷说道:“姚大夫客气了,听闻你出身杏林世家,在苏州也是颇有名气的女大夫,很受敬重。我们主人是女子,身体有些微恙,请女大夫看病能方便一些,还请姚大夫跟我去一趟王府。看诊完毕后,会速速送姚大夫回家,不会耽误大夫过重阳节。”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又是体面的嬷嬷亲自邀请,姚妙仪不好再拒绝。
    宋秀儿背着医箱,陪姚妙仪一起进开平王府,阿福尤不放心,干脆关了店门,亲自赶车接送。
    开平王府就在皇宫附近,距离百和堂所在的织锦二坊这种平民居住区挺远,一般坐马车都需要半个时辰。
    阿福赶着自家的马车,跟在崔嬷嬷的车驾后面,一路有两队骑兵和两队家丁骑马开道,所以路上非常顺畅,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开平王府和魏国公府的瞻园建制是一样的,都是占据整整一条街,所以这条街干脆叫做常府街了。
    马车行驶在常府街上,姚妙仪太累了,已经被颠的睡着了,感觉马车好像拐了弯,宋秀儿揭开窗帘看了看,低声道:“福叔,停车。”
    阿福不明所以,但还是拉了拉缰绳,将马车停住。
    感觉到身下的颤动消失了,姚妙仪醒过来,揉着眼睛说道:“这么快就到了?”
    宋秀儿摇摇头,“小姐,常家欺人太甚,那个崔嬷嬷的马车是从王府正面的西角门进去的,但是引路的家丁却要福叔把马车赶到后面的小门进府。小姐,后门是下人仆役们出入的门户,咱们是来看病的,又不是来当奴才的。”
    “喂!这么不走了?”引路家丁骑在马上叫道,“磨磨蹭蹭的!”
    姚妙仪正待说些什么,被宋秀儿按住了,低声道:“小姐,你别和这些家丁吵架,没得自降身份。福叔,你来说。”
    阿福冷哼一声,站在车辕子往上空挥了挥鞭子,“给你们主子看病,让大夫走后门?果真是礼出大家啊,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家丁不耐烦说道:“连御医都没有你们家大夫规矩多!主子是深闺千金,她住在内宅,走后门比走前门快。”
    帘后的宋秀儿低声说了几句,阿福照葫芦画瓢说道:“我虽老了,眼睛倒不瞎,刚才那个崔嬷嬷就是走前面的角门。”
    家丁一楞,而后很快说道:“崔嬷嬷另有要事,她不去内宅。”
    阿福更不相信了,“你们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你们毫无诚意,那我们就告辞,诸位另请高明吧。”
    “好好好!”家丁见阿福态度强硬,立刻调转了马头,跑到了马车跟前,顶着一张笑脸说道:“福叔,福爷!您别生气啊,刚才是我们着急进府,没顾着礼数,是我们不对,该打该打!”
    前倨后恭,变脸如翻书。
    阿福甚少被人奉承为“福爷”,一张老脸刷的红了,忙说道:“折杀我了,我不过是个赶车的,不用这么客气。”
    家丁笑道:“福爷,论年纪,您可以担上我这声‘爷’,事不宜迟,您这边请。”
    言罢,家丁骑马将车往前门的西角门处引,阿福不敢自专,对马车里的人说道:“姚大夫,您看——”
    姚妙仪觉得有些蹊跷,说道:“他们既然给了台阶,就去看看吧。王宁在开平王府住着,此刻不好撕破脸。”
    西角门有小厮歇了门槛,马车直接驶进石板铺就的甬道,宋秀儿十分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开平王府到底是何模样,但又怕被家丁下人取笑了,连带着姚大夫也被人看轻,只得强忍住掀开窗帘的念头。
    姚妙仪倒是见惯了富贵,对开平王府没甚兴趣,常家是太子岳家,可是古往今来,能够顺利登基为帝的太子有几个?何况如今洪武帝春秋鼎盛,好像能活很久的样子……
    正思忖着,马车在二门垂花门下停了,家丁说道:“内宅不准外男进入,会有婆子抬轿送姚大夫进去,劳烦福爷随小的去门房歇一歇,喝喝茶。”
    大户人家规矩多,想当年常遇春也是和父亲徐达一样,都是凤阳普通农户啊!连饭都吃不饱,如今只到了第二代,就立刻身娇肉贵、排场了得,难怪王宁说常家的女儿们过得日子和神仙一样。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啊。
    开平王府是如此,估摸亲爹魏国公府徐家瞻园也差不多……不过目前这个状态,恐怕也难和徐达父女相认了。
    毕竟儿时的记忆太过美好,对父亲还有眷恋,当周奎斩钉截铁的说不是徐达作为,姚妙仪的心有了一丝安慰。
    但是一旦相认?义父怎么办?如何向明教交代?谢家的冤案如何平反?
    还是算了吧。
    姚妙仪心事重重,下轿后跟着一个中年管事娘子往前走,也没留心周围的景致和荣华,倒是宋秀儿忍不住了,一双大眼乌溜溜的乱转。
    管事娘子看在眼里,暗暗敬佩这个姚大夫的定力和气魄,果然与众不同,难得生的又好看,相貌不输大家闺秀,可惜出身低微了,不然……
    心里如此想着,言语间格外客气殷勤了,管事娘子将姚妙仪引到一个敞亮的客堂,“方才进门时有些误会,还望姚大夫海涵。请坐下喝茶歇息,吃些点心,待会就请您去见我们家小姐。”
    常家的小姐?是哪位?姚妙仪回忆着小时候的玩伴,当时常家一共有四位小姐,嫡长女嫁给了太子,剩下三个都是和她年龄相仿,时常在一起玩闹嬉笑。
    姚妙仪品着龙井茶,吃了两个酥油泡螺,味道和胡善围托付王宁从宫里带出来的一样,看来是内造赐给开平王府的。
    客堂东边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人多高的西洋大座钟,宋秀儿盯着左右晃动的铜制钟摆,低声说道:“小姐,这个很值钱,从好远的西洋运过来的,足足要两千两银子呢,我家以前——”
    宋秀儿眸色一黯,悄声道:“那时候我父亲还在,爹爹说……将来这个大钟就是我的嫁妆。”
    可是父亲一死,继母当家,她就坠入了冰窟……提起往事,宋秀儿眼眶都红了,姚妙仪拍了拍她的手,“总有一天,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第22章 千面红颜
    
    姚妙仪和宋秀儿正在耳语时,东间的绣房里,崔嬷嬷和常家三小姐常槿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常三小姐常槿是太子妃常氏的同胞妹子,因还在父孝期间,常槿脂粉未施,发髻上插着素银风头簪子,面色苍白,一副病容,生的和太子妃有几分些相似,但是比太子妃貌美许多,有西子捧心之相,不像将门虎女,倒像是书香门第的小姐。
    常槿的嘴唇毫无血色,气得微微发抖,说道:
    “崔嬷嬷,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用这等下作的伎俩折辱姚大夫?她不是普通的医女医婆,她是王宁的同乡好友!”
    “莲心!你这个死丫头又来告状?!”崔嬷嬷狠狠的瞪了一眼常槿身边捧着茶碗的青衣丫鬟。
    丫鬟莲心打了个哆嗦,将身体缩到了常槿身后,嗫喏道:“嬷嬷,您这次做的太过分了,那位姚大夫岂止是王千户的同乡,她还是道衍禅师的义女呢。您安排人砸医馆、引她走下人出入的后门,这事若传出去,恐怕有人闲话说开平王府轻狂。于咱们小姐的名声也不好听。”
    今日之事,背后主使其实就是刚才在百和堂装好人的崔嬷嬷,是她指使家丁一而再、再而三的撒泼找事,以试探姚妙仪的深浅。
    崔嬷嬷冷哼一声,“莲心啊莲心,你才进府几年?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敢教训起我了!什么道盐(衍)、道油、道醋的,不过是一个和尚的养女,我是小姐的奶嬷嬷,她这出身给我提鞋都不配。”
    常槿看着崔嬷嬷浑然不觉的轻狂样,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对丫鬟使了个眼色,“莲心,你下去,我有话和嬷嬷说。”
    “是。”莲心放下茶盅,行礼告退。
    崔嬷嬷以为三小姐要和她说体己话,便重新泡了一壶红茶,添了两勺新酿的桂花蜜,双手捧给常槿,“小姐,你月事不调,小腹很难受吧,来,喝喝这个,最能暖宫去痛了。”
    常槿接过了茶盅,却放在案上不喝,叹道:“嬷嬷,您是我的教养嬷嬷,目光不能仅仅盯在内宅这些琐事。那个道衍禅师不是普通的和尚,今年蒋山法会,道衍禅师得了皇上的喜欢,钦点去天界寺修《元史》,后来又封了使者,拿着国书去东北高丽国。”
    “多少豪门贵族想要结交而不可得,你何苦为了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得罪姚家呢?”
    崔嬷嬷板着脸说道:“怎么是莫须有?王宁就住在咱们开平王府,他是咱们开平王一手提携出来的青年才俊,小姐的三个哥哥都喜欢他的人品才能,留他在王府居住。尤其是咱们三爷,还和他拜了兄弟。若不是孝期,小姐和王宁的婚事就能定下来。”
    “如今倒好,突然冒出一个什么同乡医女姚大夫,王宁只要得空,就拿着一堆东西去百和堂看她。我还听三爷无意间说过,这个姚大夫和王宁在苏州是街坊邻居,从小青梅竹马,孤男寡女的,这里头不知有什么道道呢。”
    “今天是重阳节,家里人都去了钟山登山祭祖了,就小姐一人身体不适在家里。所以我就想出这个办法试一试姚大夫的深浅,若是个好打发的,对王宁并无多少情谊,那就罢了,给她一些钱财,从此和王宁断了来往。若是难缠的,这个王宁再好,也不是小姐您的良配,咱们也早点另觅——”
    “住口!”常槿大怒,素手往案几上一拍,茶盅呯呯颤抖,抖出几滴殷红的茶水。
    “嬷嬷好糊涂!父亲新丧,我三年父孝在身,此时谈婚论嫁,置忠孝纲常于不顾,岂是人子作为?再则我们常家虽然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富贵,但是……”
    常槿纤长的睫毛润湿了,她眨了眨眼,强行将泪意逼退,“但是父亲已经走了,三个哥哥都还年轻,并无多少功勋,如今太子东宫里头……侧妃吕氏正得势,吕氏的娘家世代书香,多少门生故旧对吕家俯首帖耳。”
    “咱们常家稍有不慎,就会被文官御抓住把柄参奏,长此以往,爹爹以身殉国的功绩就会被抹黑,开平王府岌岌可危,还会连累东宫太子妃,姐姐这几年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又何苦给她添乱呢。”
    崔嬷嬷一愣,“不至于吧,那些文人就喜欢胡说八道,嘴欠人贱,敢诬陷我们开平王府,活该被剥皮挂在城隍庙示众!我们老爷立下盖世的功绩,以亲王之礼下葬,皇上怎么可能对我们常家不满呢。”
    常槿长叹一声,“常家富贵,也得圣宠,比起当年谢再兴谢家如何?”
    当年谢再兴极得洪武帝赏识,当年洪武帝的儿子们年纪还小,所以就将谢再兴的大女儿嫁给了自己的亲侄儿朱文正,小女儿则赐婚给了最有前途的大将徐达,谢家当年是何等风光富贵,谁知后来……
    “呸呸呸,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崔嬷嬷忙说道:“谢再兴背叛主公,投靠张士诚,罪有应得。咱们常家对皇上向来忠心耿耿,太子妃娘娘也是咱们常家人呢,又生了皇长孙,将来肉烂在锅里头,咱们常家的外甥登上皇位——”
    常槿目光一冷,打断道:“崔嬷嬷,这种话不要再说了。皇上千秋鼎盛,太子仁孝,皇位和常家何干?”皇上和太子都好好的,还轮不到姐姐生的嫡长孙朱雄英。
    崔嬷嬷并不明白常槿的意思,不满道:“小姐说的是什么话,皇位和我们常家外甥无关,难道和吕氏那个狐狸精生的庶子朱允炆——”
    “嬷嬷!”常槿拍案而起,这一下使尽了全力,连茶盅上的杯盖都震掉了,落在案几上晃晃悠悠,最终滚落下来,砸在地面上,碎了一地。
    崔嬷嬷下意识的往回退了几步,飞溅的瓷片依然还是砸了几片在她的鞋面上。
    “小姐!”崔嬷嬷从来没见过常槿如此大发脾气,不由得愣在原地。而后反应过来,大声叫道:“莲心!莲心!你这个死丫头,听到声音也不来收拾一下,万一扎伤了小姐,看我不活剥了你这个小蹄子!”
    常槿冷冷道:“嬷嬷别叫了,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敢进来。倒是嬷嬷你,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劝怎么提醒解释,你都执迷不悟、自以为是、恣意妄为,长此以往,必然酿成大祸!嬷嬷,你伺候我母亲多年,又当了我的教养嬷嬷,可是……”
    常槿顿了顿,“你,自请离府养老去吧。”
    啊!
    崔嬷嬷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雍容端庄的面容顿时扭曲变形了,她厉声叫道:“三小姐!我打小就伺候王妃,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人。当年王妃生了你,我狠心把半岁的小儿子交给婆母,只身进府给你当奶娘,一口口奶水喂养你长大,凡事都替你操心、凡事都替你打算。”
    “我的婆母照看不周全,小儿子一岁那年得了水痘,就这么去了,我为了不传病气给你,硬生生忍着,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啊!”
    提起往事,崔嬷嬷嚎啕大哭。
    “王妃过世后,我在她灵前发誓,将来替你觅良人,寻一门好亲事,将来还帮你打理宅院,养育后代,不让姑爷欺负你,我一辈子都给了你——你却嫌我啰嗦多事,赶我走?!”
    “我没有一点私心,何尝学那些人管家仆役中饱私囊、吃里扒外?我样样都是为了你好、处处为你着想,你却……三小姐,你不能赶我走啊!”
    崔嬷嬷一边哭着,一边跪着膝行,抱着常槿的腿不肯走,瓷片深深扎进膝盖和小腿上,痛彻心扉,可是崔嬷嬷浑然不觉,这些皮肉之苦,都比不上离开常家的恐惧。
    膝行之处,留下两行血淋淋的痕迹。
    “嬷嬷快起来。”常槿温和的将崔嬷嬷扶起,态度却毅然坚决,“嬷嬷,你早就脱了奴籍,如今你大儿子在军中做官,儿媳孝顺,孙子孙女双全,理应回去享清福了。”
    崔嬷嬷哭道:“我不走,我在王妃灵前发誓,要伺候你一辈子的。”
    常槿说道:“嬷嬷,你必须离开,原因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今朝里朝外的局势……唉,说了也白说,你若听得进去,就不是今天这个结果。”
    “总之开平王府现在需要沉寂、低调的过日子,万万不能张扬跋扈。嬷嬷,你回家关起门来,怎么过日子都行,但是常家不可以,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王府,哥哥们已经很累的,我不能因为你而连累他们。”
    扑通!
    “不!我不走!”崔嬷嬷重重的跪在地上,瓷片再次扎入膝盖,鲜血直流。
    常槿不避不退,直直的盯着崔嬷嬷,“嬷嬷,不要折腾得最后一点脸面都没了。你是主动请辞,还是被逐出家门?嬷嬷自己决定。”
    常槿能够做出这个决定,并非一时被激怒兴起而为之,崔嬷嬷越来越自专了,屡教不改,昔日情分磨得越来越淡,她堂堂千金小姐,岂能被一个奶母掌控?
    堂堂开平王府,岂能被一个愚妇抹黑?
    父亲去世了,三个哥哥还年轻,府中有些人心思活络起来,想要奴大欺主。常槿是嫡出三小姐,逼奶母崔嬷嬷告老归乡,也是杀鸡儆猴,震慑诸人。
    崔嬷嬷抬头怔怔的看着这个从小奶大的少女,初秋艳阳天,一般人还穿着单衣,常槿已经穿上了白绫薄棉夹袄了,身形孱弱,看起来楚楚可怜,仿佛还是襁褓时那个时时需要她照看爱护的婴儿。
    可是常槿的眼神是那么决绝凌厉,气质也为之一变,居然依稀像死去的开平王常遇春。明明还是那张如寒梅傲雪般清淡瘦弱的脸,可崔嬷嬷觉得自己看的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她从来不曾认识的常家三小姐。
    常槿淡淡道:“莲心,扶崔嬷嬷去姚大夫那里疗伤,然后派人好生送她老人家回去静养吧。”
    
    ☆、第23章 秦淮堪画
    
    姚妙仪和宋秀儿在书房里等候,喝到了第二杯茶时,还是没见到正主。却看见两个粗使婆子抬着面如死灰的崔嬷嬷过来了。
    方才还威风八面的管事嬷嬷,此刻就像被人抽去了魂魄,木然的躺在罗汉榻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姚妙仪剪开崔嬷嬷膝盖一下的裤子,将插进皮肉的碎瓷片一一拔出来,有些还伤了骨头,崔嬷嬷只是皱皱眉头,哼都没哼一声。
    敷药包扎完毕,崔嬷嬷看都没看姚妙仪,她扶着榻沿坐起来,两个丫鬟正在去搀,她却忍痛跪在地上,对着常家祠堂所在的方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王爷、王妃,槿儿已经长大了,自己有主意,我也不中用了,不得已要违背当初的誓言,回去养老了,王爷王妃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槿儿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这一番动作,伤口再次开裂,疼痛难忍,崔嬷嬷跪拜完毕,身体干脆趴倒在地,最终被丫鬟背着上了轿子。莲心亲自送崔嬷嬷出府,逢人就说崔嬷嬷摔伤了,要回家养伤。
    处理完崔嬷嬷的伤口,又有一个十分标志的丫鬟来请,“姚大夫,请随我来。”
    姚妙仪来到东间的绣房,门口的才留头的丫鬟打起了帘子,说道:“三小姐,姚大夫来了。”
    原来是常家三小姐,太子妃的亲妹妹,还曾经是姚妙仪幼时的手帕交,只是多年不见,姚妙仪和常槿都不再是当年胖乎乎、粉嫩嫩、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
    所以常槿并没认出姚妙仪,初次见面,有些惊艳,或许是经常抛头露面的原因,皮肤有些粗糙微黑,但是面目生的十分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似乎将周围的光芒都吸进去了似的,亮的有些令人心悸。
    难怪崔嬷嬷会如此不择手段的试探她的底细,且不论气质人品,单是这个相貌,就很令人不安啊。
    姚妙仪也在探究好久不见的常槿,她一身重孝的打扮,面目清淡雅致,如照水梨花,坐在黄花梨三弯腿罗汉床上,靠着一个弹墨引枕,手里拿着一本双色套印的全唐诗,艳阳天里,腰际以下却盖着长绒毛毯,更显得身形娇弱,有西子捧心之态。
    重阳节是举家登高秋游的节日,常槿没有跟去,估摸就是身体不适的原因。
    “姚大夫请坐。”常槿放下书本,指着罗汉床旁边的一张黄花梨玫瑰椅。
    姚妙仪的眼神不闪不避,端坐在玫瑰椅上。常槿暗道,此女举止大方知礼,并非市井民女缩手缩脚的模样,或许是道衍禅师教导的缘故?
    常槿欠了欠身,“今日委屈了姚大夫,是我没有好管束下人,致使他们行事孟浪无礼,真是对不起。作恶之人已经受了惩罚,他日定去百和堂负荆请罪。”
    常三小姐亲自道歉,姚妙仪当然不能再端着了,“多谢三小姐主持公道,小惩即可,不用负荆请罪了。”
    方才给崔嬷嬷疗伤时,姚妙仪隐隐猜出了大概,晓得不仅仅是“小惩”那么简单,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崔嬷嬷要刁难自己。论理,王宁是常家的座上宾,就是看在王宁的面子上,也不好做出“砸店”、“走后门”的事情。
    或许王宁无意间得罪了常家的某些仆役,所以借机报复?如此,倒可以解释的通了,阎王易躲,小鬼难缠,尤其是开平王府这种豪门世家,豪奴飞扬跋扈,欺上瞒下,无恶不作。
    常槿是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又在孝期,当然不好直接告诉崔嬷嬷想要撮合和王宁姻缘的打算,便换了话题,“我近日身体有些不适,还请姚大夫开帖药调理一下。”
    姚妙仪仔细看诊把脉,其实常槿没什么大病,就是少女普遍的月经不调,小腹坠痛、加上前段时间父亲离世,伤心过度,再经历冗长繁琐的丧事,身体就垮下来了。
    常槿和这一代人生下来就有丫鬟婆子伺候,是一盏见风就倒的美人灯。不像凤阳农民出身的父辈经过了饥荒和沙场的锤炼。
    “无需吃药,好好养着就是了。”姚妙仪说道:“是药三分毒,再平和的太平方子对肝肾都是有损害的,我们百和堂有一种自制的玫瑰酱。用红糖、蜂蜜、干玫瑰花还有几味补气的食材熬制的,每日一大勺,用温水或者牛乳冲着喝一杯,或者包在点心里当馅料也行。经期时加倍用量,调经补气,还挺管用,在苏州城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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