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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匠心-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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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革命老前辈?”许丹龄愕然,“你怎么不早说!”
  秦岭蹙眉问他:“有什么问题?”
  “你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许大师踢了一脚,漫天的沙子。
  “怎么说?”
  “酒泉工作的老革命!”许大师鼻孔出气,“年轻时的书信,你想想,那是什么时候?”
  秦岭蹙眉:动乱期。
  “破四旧啊兄弟!”许大师哀叹,“那时候别说佛经,连佛像寺庙都被毁得差不多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估摸着你心心念念的宝贝是凶多吉少了!”
  秦岭反笑了起来:“这么悲观?”
  “现实而已!”许丹龄挥着手,“行了,你也别陪我在这里耗着了,早点回苏州吧!”
  “我有种直觉。”秦岭望着好友手中的木片,“《妙法莲华经》,一定还在!”
  许丹龄是搞艺术的人,搞艺术的人对直觉还真有种莫名的依赖。他摸着木片想了会儿:“那就只有一条路好走了!”
  傍晚,俩人回到住宿的酒店,询问了当地的几家旧书市场,次日便依次闲逛了起来。
  名为飞天的旧书市出乎意料的整齐壮观!高低错落的书铺内外人头济济,放眼望去,竟然见不到边。
  简单的书铺支个摊子卖些旧书旧画卷,大的书店装修精良,扑面而来的敦煌风格让人疑似进了画窟。最让人意外的,书市里还有几家专卖文革书画及纪念品的书店。
  许丹龄与秦岭对视一眼,迈进店铺。


第344章 旧事(二)
  老板戴着副金丝边眼镜,五十岁上下,相貌儒雅。
  许丹龄笑着在店里扫了一眼,满目琳琅的胸章、画册、语录、文选,诗集,飞扬的毛体四处可见。敢情还是个资深毛迷!
  “都是普通货色。”他摇头,“有没有特别点的东西?”
  老板笑了起来:“特不特别,全看人心。”
  这话说得有几分意思。
  他指了指单独一只玻璃柜中展示的画卷,“这是我父亲当年亲手抄写的主席诗词。在我看来,就是最特别也是最贵重的东西。”
  卷轴的样式,深黄色的绢纸,遒劲有力的笔锋,肆意纵横的气势,老板父亲这手毛体临摹得唯妙唯肖!无论是排版、装裱、配画,皆是上乘的书法作品!
  许丹龄目光微凝!赞赏一番后,问:“能否让我们上手看看?”
  老板打开玻璃柜:“这纸特别厚实。时间长了我怕它脆了,你们小心些。”
  许丹龄摸着纸面,上手第一个感觉还真是厚实。与纸质本身并不相符的厚实!
  他全身起了层鸡皮:“你父亲只抄写了一卷诗?”
  “一共七卷。”老板推了推眼镜。
  七卷!
  “其他几卷在哪里?”许大师兴奋起来,“能不能让我们鉴赏一下?”
  老板歉意摇头:“不好意思,这是家父的遗物,不卖!
  “我们可以出个合适的价格。”秦岭微笑道,“我很喜欢。”
  老板有些为难,也有些伤感:“我父亲……只留了这套字给我……”
  “我们明白。”秦岭打开手机支付页面,“如果七卷都在,五十万够不够?”
  老板讶然:五十万?!
  他迟疑了番,还是摇头:“我并不缺钱。”
  不缺钱?
  这倒有点麻烦了。
  老板不免好奇:“请问,你们买回去后,有什么用处?”
  “收藏。”秦岭微笑着递了张名片给他,“我在苏州有个个人博物馆。我也非常敬重伟人。所以想为他设个纪念馆。您父亲的字,还有这份心思,足以体现世人对领袖的敬重!”
  “秦家的天一阁?!”老板震惊了!能让天一阁看中收藏的作品,何等的荣耀!
  “卖!”
  许丹龄正是从这七只卷轴中抽出了七卷磁青纸经文《妙法莲华经》!
  为了保护经文不被红卫兵烧毁,主人费尽心思,将画卷装裱进了亲手写的伟人诗词中。任谁也不会不敢对这七卷诗卷下手!
  许丹龄擅长装裱,各种纸质更是了熟于胸。一上手就发现内有乾坤。只是万万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至于原主人如何发现的经卷,也留有解释。清末,守护敦煌石窟的王道士意外发现了藏经洞。他多处奔走呼吁,冒着生命危险长途跋涉带着经文送至官府,期待朝廷能够重视并拔款保护。谁知几经风波,最后迎来的却是西方列国闻风而动的掠夺。这七卷《妙法莲华经》正是当时有志之士费尽心机保护下的珍贵文物。
  白棠微吁口气,心底疑惑丛生:敦煌的藏经洞是元初宋末天下大乱时,当地的僧人为保护佛家宝物将经卷文书画像全部封存在洞中,时经八百年才让人发现!照理说,此时的藏经洞应该还在封存之中,那这套《妙法莲华经》由何而来?
  难道藏经洞已经被人发现了?
  还是说,世上另有一套不同的《妙法莲华经》?
  白棠觉得,自己务必要会一会这位班智上师了。
  这日傍晚,裘安接他回家时,面色阴沉的带了个消息给他:“程雪涵小产了。”
  白棠愕然:“怎么会?”
  “说是天气冷,府上的小路结了冰。雪涵不当心滑了一跤——”
  白棠奇道:“英国公府里的下人,会犯这等错?再说了,有冰就有水,那儿来的水?”
  “这事——”裘安竟笑了笑,“说来也是巧。最近不是天冷么?英国公府内林子多,近来竟有几只野猫常在府里游蹿。王夫人怕野猫伤了媳妇,所以见一回赶一回。可白天赶走了,它们晚上还来。结了冰的那摊水,府里查过了,实为猫尿。”
  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白棠忙问:“人哪?人没什么大碍吧?”
  “传了宫里的太医救治,说是幸亏孩子还小,也得好好养两年。”
  裘安说完,一时沉默不语。
  白棠忍不住又问:“张伯忠呢?”
  “伤心得不行。我看他精神萎靡大受打击的样子,陪着雪涵寸步不离。”叹口气,裘安苦笑中目光定在白棠小腹,“养孩子原来这么艰险啊!”
  可不是?
  古时养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如果再遇上个心怀不轨的丈夫,那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裘安对雪涵的落胎纵使有所怀疑,但自此事后,张伯忠对妻子关怀备至,体恤无比,再无半点异心异常。夫妻间的感情倒是好得让王夫人倍觉欣慰:只要俩人感情好,孩子总会有的,不差这一两年!
  裘安心底的怀疑,总算也淡去无痕。张伯忠除非是疯了,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很快便到了年关,正是各商家各显伸手大赚银子的时候。城里的铺子都推出了新奇的年货。因为彩版套刷的出现,各大书铺一水的彩印刊物!当然,品质难免参差不齐。松竹斋隐然是雕版界的领头羊,波斯组画一出,跟风者甚众,到了年前,谁家没两张波斯画的作品都不好意思开门营业了。
  赶在年前,秦婳在京城的楼上楼筹备结束。之后就是后待厨工的招募及培训。白兰作为资深的点心师傅,自然担负起教学责任,还和白棠研究了几款新点心作为北京分店的特色菜。
  白棠思及京城大大小小的寺庙,另辟了素食点心的品类:野菌小笼包、素香藕饼、素酿香菇、菊花雪梨茶、杏仁豆腐、莓果千层酥、椰丝奶糕等等,琳琳琅琅列了大半页的菜单。
  秦婳明白,这个菜单是专为善男信女及僧人准备的,不禁暗赞白棠心细。僧人通常不在外面进食,是怕误入荤腥。市面上也没有什么素食饭店,而今礼佛的人越来越多,寻常人家想吃素食只有到庙中品尝。倒是让寺庙多得了进项,可庙里头的吃食多是素面素鸡素鲍鱼素菜包子南瓜饼,点心也少,如何能与楼上楼精美又新颖的点心媲美?
  还有那些即贪恋美食又怕胖的小姐夫人们,也爱这些素食啊!
  秦婳不禁为自己当初给了白棠兄妹两成股的决定暗自庆幸。
  只是,可惜了!这般好的开局,阿简却没能和白棠走到最后。
  “大嫂?”白棠推了块白兰新制的抹茶酥酪给她,“可是这些菜品有问题?”
  “不。”秦婳恍过神,瞧着白棠俊美的面容抑下心底的遗憾。竟泛起股自私的念头:如果他真是男子,那该多好?
  “我在想这么多新点心,可以在南京先做起来?”
  “未尝不可。”白棠咽下小块酥酪,十分自然的问,“阿简现下在苏州忙些什么呢?”
  秦婳不由顿了顿,笑容微收:“他——的确忙碌得很。”见白棠怅然若失的神情,忙安慰他:“前几日我见他的来信,心情已经疏朗许多了。”
  白棠勉强一笑。
  有件事,秦婳没敢和白棠说。阿简回苏州走的是水路。他忧思惘然之下,竟从船头摔进了湖中,救起后小病一场,父亲信中说他病愈后埋首于整顿家业,比之前更加果敢能干了。
  祸兮福所倚,将打击变作激励,未尝不是件好事。


第345章 碰瓷(一)
  年关将近,桑园和松竹斋的雇工揣着丰厚的红包及年货,个个容光焕发!外乡人如许氏姐妹筹划着衣锦还乡,本地人则没少在左邻右舍前炫耀:找了个好活计好老板哟!当初没把子女送进桑园的人,无不悔得肠子都青了:连学徒都拿了银钱年货回家呢!
  只有两个人,瞧着别人欢天喜地却黯然神伤。
  “阿察合倒好办。唤他来家中和韩马儿一块过年就是。”苏氏愁容中带着几分八卦,“全宏咋办?自从文澜他爹回来后,啧,那两人就像……那啥……做贼似的……”
  “打游击?”白棠幸灾乐祸。
  “游击?”
  “游而击之。”白棠随口解释了一句。“没事。我也请他来咱们家过年。他爱来不来。”
  “那也不是回事啊!”苏氏叹息,“我可是听说,沈家在给文澜相看啦!”
  “咦?”白棠颇觉好奇,“他毁了半张脸,要寻个门第合适的姑娘可不太容易吧?”
  沈家,现在可是城里的新贵。沈父是毛纺织造局的织造,沈文澜本身又才华横溢,就亏在年纪和脸上!
  “谁讲的?!”苏氏听着不乐意了,“看中文澜的姑娘可不少!什么左侍郎右侍郎,尚书家的武候家的,虽说是庶女多了些,也把全宏急得大冬天的嘴上起燎泡了!”
  白棠难免心生怜悯:“早知会有今日。行了,我会好生劝慰他的。”
  谁知白棠见了全宏,却见他喜滋滋的对他道:“东家。文澜请我到他家里过年!”
  白棠哟了声,提醒他:“你可别漏了马脚,让沈大人乱棒赶出沈家!”
  全宏笑脸一收,苦恼的道:“我哪敢哪!我现在连文澜的脸都不敢多看!”
  可怜见的!
  白棠想笑又强忍着。
  “对了,文澜还想请东家去他府上吃个家常饭,您和三爷有空不?”
  “行啊!”白棠笑道,“正好让我帮你探探沈大人的口风!他到底为文澜看中哪家姑娘!”
  全宏脸一板,要不要这么戳人伤疤?!
  白棠还在边上出馊主意:“要不你俩就私奔吧!”
  “东家你够了啊!”全宏清点完松竹斋内的物件,“我走了你上哪儿找我这样能干的掌柜?行了,别指着看我笑话!有空看好你家三爷吧!”
  白棠微怔:“徐三怎么了?”
  全宏似笑非笑瞅了他一眼,出门落上锁:“我可是听说,徐三爷现在可是满城贵女的春闺梦中人哪!”
  白棠愕然:还有这事?不过徐三本就长得好,现在又另有种诱惑人心的味道——想起那夜徐三撩得他不要不要的,白棠登生警觉之心!对了,今天他也没来接自个儿,人哪里去了?
  全宏报了一箭之仇,颇觉爽快的回到桑园,只见阿察合一身崭新的海蓝厚棉袍子,耳朵捂着两只羊毛耳罩带着皮手套向他招手:“全管事!”
  全宏眼前一亮,这小子金发碧眼,这副毛茸茸的打扮还真漂亮!
  “这是沈公子新做的耳罩,暖和呢!”阿察合已经在桑园显摆了一天了。
  “嗯,好看!”他心里泛了酸,凭啥要让阿察合抢先?赶紧向文澜要个去!
  “全管事,恭喜你了啊!”阿察合笑眯眯。
  全宏一楞:“恭喜我什么?”
  “您的未婚妻来啦!”
  全宏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你说什么?!”
  他哪儿来的未婚妻?!
  阿察合怔了怔:“夫人正在小会客室招待她呢!”
  全宏顾不上其他,纵马冲向会客室。远远见到沈文澜,他一骨碌翻下马:“什么情况?什么未婚妻!文澜,我冤枉啊——”全宏眼里只有神情淡漠的情郎,急得赌咒发誓。
  文澜似笑非笑,心里憋的口气总算有地方撒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全宏攥着他胳膊往里走:“跟我进去瞅瞅!”一边走一边叫,“谁敢冒充我未婚妻?”
  他目光飞快的定在屋里陌生的年轻姑娘身上,怒问:“你是谁?!”
  少女穿着极旧的棉袄,瘦得竹竿似的,容貌倒是清秀,见到全宏立即红了眼眶,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全公子!求您救救我吧!”
  文澜不由瞪了全宏一眼,冷冷的别过头:哪儿招来的桃花!
  全宏又是惊吓又是冤屈:他真不认识这姑娘啊!
  疑惑的目光往悲痛欲绝的少女脸上扫了几圈:“你到底是谁?”
  苏氏面带不忍的叹息道:“全宏,她是南京莲花坊赵家的女儿,赵银儿!”
  全宏楞了楞:赵银儿?这名字还真有点熟——突然想起一事,震惊莫名的道:“是你?!”
  银儿哭得凄惨:“求公子救命!”
  全宏刹时眯了眼睛!
  他那好二嫂曾帮自己寻过一门亲事,就是赵银儿!她爹娘为了宝贝儿子读书,拖瞎了大女儿,半卖半嫁了二女儿,又企图借赵银儿与自己的亲事攀上东家——当时就被他严辞拒绝,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厚着脸皮找上门来了?
  “赵姑娘,我可不记得跟你定过亲!”
  赵银儿不住磕头:“全少爷,我也是迫不得已!桑园门禁森严,我不这么说,怕门卫不肯放我进来!”
  全宏怒极反笑:“行!你这样骗进园来,所图必然不小!说来让大伙儿听听,到底是为了什么!”
  窗外门口已经聚了一群好奇八卦的工人,正张着耳朵听戏呢!
  赵银儿咬了咬唇:“全少爷,您也知道我爹娘的性子!我爹娘听说秦家在北京开了香山书院,异想天开要送我哥哥来读书!结果到了京城小半年,我哥没能考进书院,银钱却用光了!他们不肯罢休回南京,还要再考一回。为了筹集学费,我爹娘想将我卖到青楼楚馆!我昨晚连夜逃出来!想着北京城只有您可以救我了!全公子,您发个善心,救救我吧!我能吃苦,我什么活都能做!我宁愿留在桑园里干一辈子女工,也好过被我爹娘卖了生不如死!”
  姑娘楚楚可怜,连沈文澜都起了测隐之心。
  全宏却心如铁石。
  就凭赵家人的秉性,赵银儿再可怜,他也绝不会留她在桑园。
  赵银儿跪了良久,也不闻全宏的声音,不由抬头,泪眼迷朦的看向全宏,只见他神情淡漠,毫无出手相助之意,登时惶恐至极:“全公子,你若不肯救我,我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苏氏忍不住轻轻咳了声:“阿宏,不如——”
  “夫人有所不知,赵姑娘的父母是何等人。”全宏截了苏氏的话头,“赵姑娘,你也知道,我对你那爹娘颇为了解。所以我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们。敢问你一个姑娘家,是怎么知道桑园所在?又是怎么摆脱你爹娘逃走,还能孤身一人从香山逃至桑园?”


第346章 碰瓷(二)
  赵银儿樱唇微张:“我——”
  “若不是你策划逃亡已久,就是你父母指使让你到桑园救助!我看是后者。”全宏在江湖混了多年,早练就一副火眼金睛。“你爹娘的目的也极简单。如若我收留了你,他们便有理由有借口盯上我!甚至做出些不要脸的事逼我娶你也大有可能。一旦我被他们缠上了,那便永无歇止之日!他们不将我的血吸完绝不罢休!”
  赵银儿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得一干二净!苍白得可怕。
  “你说,我怎么敢留你在桑园?我一星半点的关系都不敢和你扯上!”
  苏氏的面孔也严肃起来。
  倒是没想到,她爹娘竟无赖至此?
  那这姑娘可是个烫手山芋,接不得!
  赵银儿软倒在地,哇的放声大哭:“全公子,夫人,我是真的没有活路了啊!我若是离开桑园,转头就会被卖——全少爷,求您大发善心,救救我吧!”
  她这般哭诉,算是承认自己受父母指使而来。苏氏柳眉倒竖,想要骂她,可看她哭得全身抽搐,想想她的境遇又实在骂不出口。就这般赶走她,只怕搭上条人命还落个见死不救的恶名,坏了自家名声!这还真是左右为难!
  全宏和文澜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一时脸色俱是难看无比。
  姑娘突然向苏氏连连磕头:“我愿卖死契!卖了死契,我爹娘就管不着我了!”
  全宏摇头:“这不是你卖死契活契的问题,哪怕你卖了死契,你爹娘真会放过我们东家?仗着你是我东家的丫鬟,止不定在外头怎样招摇幢骗呢!他们再缠着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还不是乖乖的送银子养活他们?你那两位姐姐,不就是这样被他们祸害至今?”
  苏氏震难掩惊:这些姑娘太可怜!那父母也太可恨!
  赵银儿绝望了,喃喃自问:“那我该怎么办?”
  她涣散的目光忽的一凝,想到父母逼她的话:如果他们不答应,你就寻死觅活,撞墙也好,跳湖也好,反正弄出身伤来,我们才好替你作主!
  全宏见她神情有异,立觉不妙,警觉的踏上前一步:“你也别绝望,活路还是有的!”
  赵银儿大喜:“什么法子?全公子,你说,我一定照作!”
  全宏暗恨:被无赖赖上了!赵家这是在找死!碰瓷碰到他和东家头上,总要让他们尝尝血本无归,痛心疾首的滋味!
  “还需要你自己拿主意。”全宏凝声问她,“你是想和你两个姐姐一样,嫁个人,但这辈子被你爹娘盘削到死呢,还是另有打算?”
  赵银儿听得心头一凛:全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另有打算?什么打算?
  全宏冷冷一笑:“你想清楚了。”
  赵银儿悲声道:“可我,可我真的管不住他们啊——”
  “那是你蠢。”全宏轻笑,“就你那爹娘,全身都是把柄。”
  赵银儿想到今日就算谋划成功,以后的日子也是生不如死。立即捉住这一线生机:“我不愿再和父母兄长有任何牵扯!我巴不得和他们没半分关系,还请全公子指点!”
  随即将父母的计划全盘托出:“他们就在不远处等着我。我若不能打动你们,便让我自残要胁你们。我估摸着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他们应该忍不住寻上门来了。到时候说桑园拐带女儿,闹大事情,总有不明真相的人围观起哄……”
  苏氏气得脸色铁青,猛拍桌子道:“他们是忘记我女婿的名号了吧!”
  赵银儿低声道:“没忘记,但是我哥说徐三爷现在领着官职,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使着性子乱来了。如果真出事,他就到御史台告状。”
  “好啊!你哥有胆色!全家都是要钱不要命的货色!”苏氏怒极反笑,“我练家还轮不到你们欺负到头上!全宏,找裘安去——”
  “夫人。”全宏忙道,“这是我招来的麻烦,我自己解决。用不上三爷。”
  苏氏忍了气,面孔通红!
  全宏又问:“我记得你那兄长,也是个秀才?”
  赵银儿点头:“是。”
  “行,待会儿你父母来了,一切听我安排。”
  到了傍晚,作坊里工人下工时,终于有人来禀报:“沈管事,有对夫妻在园外寻人,说是来找女儿。”
  全宏瞧了赵银儿一眼,扬声道:“放他们进来。”
  赵有根夫妇精心准备了一场大戏,哪知还没开演就被放进了桑园,一时有些懵懂,竟生出些未能大展伸手的遗憾来。
  一路边走边打量园里的景致,唉哟妈呀,这简直是仙境!大冬天的,鲜活的月季和山茶一丛丛的竞相绽放,喷泉池子洒着水晶珠般的漂亮神奇,还有那一排排漂亮干净的房子和一望无边的桑园——三丫头若是能留在桑园,他们这辈子就不愁没钱给儿子读书做官了!
  也不知那死丫头事情办成了没?!
  夫妻两人志气满满的进了会客室,来不及察看屋内的摆设,先看到了穿戴一新的女儿,大喜过望!
  “死丫头,你怎么跑这边来了?让我们好找!”她娘刘氏立即开始演戏,“啊呀,这不是全公子嘛!这是怎么回事啊?咱三丫怎么到您这儿来了?您看这事儿,呵呵,我们三丫还没说亲呢!”
  “是啊!”赵有根拍大腿,“她失踪了一天一夜,回去后还怎么嫁人哪!银儿,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啊!”
  “全公子,这事可是你办得不厚道。当初您没看上我们银儿,现今又——唉,这让我怎么跟他兄长交待啊!”
  全宏任由他们发挥,瞧也没瞧他们一眼,只擦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末了在尖刃上吹了口气,瞄准了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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