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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匠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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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雪枫一时面孔通红:他,他怎么敢说出口!
  幸好学子们外出游玩都带着备用的衣物,许丹龄寻到自己的包裹,借了间茅草屋更换衣裳。
  片刻,草屋内响起一阵惨烈至极的惊叫声:“啊——”
  程雪枫大惊失色,冲到草屋外连声问:“练白棠,你怎么了?”
  许丹龄进草屋后,先是打算如厕的,然而他撩起衣摆习惯性的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
  不会吧?自个儿的命根子竟然这般小?事关今后性福之大事,他颇觉不安的又深摸了一把,还是啥也没摸到!这一惊,魂飞魄散!
  难道自己穿成了个太监?!
  然而当他急吼吼的脱掉外衫,发现自己身上裹得厚厚的一层白布时,什么都明白了!
  苍天啊,大地呀!他面临着什么样奇葩的状况啊:练白棠,竟然是女扮男装?!
  而他,一个纯得不能再纯的钢铁直男穿到了一个女扮男装的伪男人身上!
  穿越大神不是嫌弃他,是恨毒他了吧!
  难怪她喜欢程雪枫——可自己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纯爷们啊!
  于是,那声惨叫,格外的撕心裂肺贯彻云宵!
  程雪枫久不闻练白棠回复,又敲门唤道:“练白棠?你还活着吧?”
  半晌,屋里才传来有气没力的回复:“——死不了!”
  程雪枫松了口气,恼道:“没事你瞎叫唤什么?!”
  回过神的许丹龄暂时只能认命的擦干身体,手脚笨拙的往身上缠绕干净的白布。忍着自己多出来的一对柔嫩小白兔,一用力,痛得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之骄傲的翩翩君子的风度,嘴里直骂咧咧:“老子TMD被坑惨了啊!这让老子怎么活?!老子要退货!不能退货也要换货!见鬼的!”他抹了把脸,病急乱投医之下竟寻思起大明朝有没有修仙之道?灵魂出个窍夺个舍也行啊!
  可惜,他求仙问道,遇上的全是江湖骗子!
  木桶里的水渐渐的凉了,练白棠满面苦笑的站起身,披着件大浴巾,再度站到了铜镜前:要说这副身体,还真不差!身材高挑不下同龄的男子。又直又长的双腿纤秾合度,小蛮腰绝对是A4纸的水准,就连缠了那么多年的小白兔,虽不是大波汹涌,但也是他自己过去极喜欢的尺寸:沟浅春无限,一握盈有余。
  至于这张脸,一双开合神光的凤眼妙不可言,微挑的眼角稍不注意便流落风情万种,他不得不绷紧了表情,就怕不自觉中就让人觉得自己刻意放电。
  也能明白原主为何这么不受待见了,你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的眼睛,控制不好便媚意外露,除了那些基友,谁会喜欢?
  他现在已经能够很熟练的缠上胸带,松散的系了件外套后,坐在案前,执笔将眉毛画浓,勾起一道眉锋,再配上他纯爷们的芯子,立即变成俊美英气,风华妥妥的美少年一枚!
  可惜是假的!
  练白棠愤恨不休!别说环肥燕瘦千姿百态的美人了,以后他连飞机都没得打了啊!
  而让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从小假扮男孩,一手造成今天他悲惨局面的人,正是原主的父亲,练绍达。
  在京城,练家还算小有名气。
  练白棠的祖父练石轩是雕版界的传奇高人。在太祖皇帝时就打下了一片江山。他老人家造纸起家,声名雀起后,承办了皇宫的“官卷”和“官折”。还担任过工部的小吏。在宫中浸淫多年,得宫庭画师的指点,画功渐长。辞去宫里头的职务后,他在家苦学雕版刻画,刊印了许多名书古藉,终有今天练家的家业。可以说,老爷子是雕版界扛把子的人物!
  老爷子一共就两个儿子,长子练绍荣,在练白棠的记忆中,是一名严肃古板但不失公正的中年男子。至于他父亲练绍达——白棠冷哼了一记。
  老祖宗的规矩,许多行当传男不传女。练家在分家时,练绍达一个儿子都没有!当时苏氏临产,他满心期望生个带把的出来,结果却是个女儿!
  练绍达胆大包天,竟然假报军情,对老爷子和兄长说,他生了个儿子!
  祖父这才将家传的一套《金刚经》、《法华经》和几部民间著作的雕版交给了他。
  等苏氏知道这事儿时,已经晚了,不得已,将练白棠当作儿子抚养长大。
  倒是何妙莲,两年后生了个二房唯一的男丁练白瑾。几乎与她同时生产的母亲,又养了个女儿练白兰。
  至于苏氏与练绍达和离之事,练白棠更加愤恨。一年多前,他被练绍达在青楼楚馆逮了个正着,当时睡在他身边的竟是个年轻俊秀的小倌!练绍达由此勃然大怒,将他逐出了家门。苏氏自然为白棠喊冤。白棠本就是女子,喜欢男儿理所当然。但绝不可能去找小倌啊!最后苏氏为保住女儿的名声,只能同意与练绍达和离,带走了白棠。练绍达倒是想留下小女儿白兰,但是白兰默默的收拾了包袱,跟在了母亲的身边。
  白棠猜测,他这个便宜渣爹一早就布置了个死局,苏氏与自己被弃,早在他与何妙莲的算计之中!


第5章 贡品薛涛笺
  “白棠。”苏氏送了冷面过来,“洗好了没?”
  练白棠起身开门,闻到股咸香的味道,胃口大开,接过托盘道:“多谢娘。”
  苏氏笑咪咪的看着他大口吃面,笑容越来越淡:“白棠,委屈你了!”明明是个姑娘家,那么多年却只能男装示人,一扮十六年,连亲事都拖累了!
  白棠笑了笑,原主在清枫潭中香消玉陨,委屈?满腹冤屈才对。却只能安慰苏氏:“娘才委屈。”他见苏氏眼眶又要泛红,忙岔开话题:“最近松竹斋的生意如何?”
  苏氏刹时垮了脸:“还不是那样,半死不活的!”
  松竹斋是练绍达生意最好的一间书铺。她与练绍达和离时硬讨了过来。她破斧沉舟,直言练绍达若不答应,便鱼死网破。谁也别想讨得好去!
  练绍达没办法,只能给了她,铺子契主的名字写的是练白棠。
  书斋卖的无非是文房四宝与各色书册。原先有练家的印书铺子,出的书直接在书斋里卖,几乎是无本买卖净赚不赔。但她早已无法从练绍达那儿再拿到这样便宜的书册可卖,到别的地方进货吧,还总是遇到各种不顺利。
  不用想,必然是练绍达做的手脚。
  “坐吃山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练白棠连面带料吃得精光,擦了嘴道,“我们得想个办法。”
  苏氏讶异的望着他:“你有什么办法?”
  练白棠递给母亲一张纸:“上面是我需要的物件,务必帮我买齐。”
  苏氏看着清单,惊讶的道:“全套木匠的工具,梓木、梨木,颜料——”她瞪大眼,“白棠,你也想做雕版的生意不成?!”
  练白棠摇摇头:“练绍达什么也没教过我。雕版印刷我是做不来的。”
  练绍达明知长子是女儿假冒,禀承族规,自然是不会教他半点东西。他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真正的儿子,何氏所出的练白瑾身上。练白瑾甫出世,欣喜欲狂的练绍达便带着他到作坊巡视,等白瑾五岁时,刻刀已经拿得和笔一样稳妥了。
  “那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白棠温和的笑了起来:“到时您就明白了。”
  苏氏皱眉道:“这些东西,可要花费不少银子。尤其是颜料——”
  千百年的画作流传至今依然保持着鲜艳如昨的色彩,一是靠纸质,二是靠颜料!古时颜料分矿物性和植物性两种。朱砂、赭石、石青、石绿甚至金银之色,皆是从石矿中提取,是以价格也相当的昂贵。
  “银子您不用担心。”练白棠卖了玄铁,三日后便有银子傍身。“其他物件先帮我凑齐了。”
  苏氏见他胸有成竹,只好应道:“明白了。”
  不几日,苏氏果然将一套木匠的工具,和几块木料买了回来。回来时,她掩不住脸上喜滋滋的笑容,白兰见了,奇道:“娘,遇上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原来前阵子何妙莲的事儿虽看似完结,实际还在继续发酵。八卦的邻里兴奋未消,回家后继续将当日之事说道给家中男人听,没几日,练绍达偷情妻子救回来的罪官之女何妙莲,两人如何勾搭成奸的陷害原配,逼得原配和离,最后还纵容何妙莲上门挑衅欺负苏氏的事儿立即传了个沸沸扬扬!
  过去不知事情真相的同行们立时对练家二房有了意见:什么玩意儿啊!害得他们还真以为是苏氏的不对,在生意上各种刁难,原来竟是被练绍达和那贱人给骗了!
  所以,当苏氏再度前来购书进货时,立时感觉到了春天般的温暖。甚至弄得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与此同时,练绍达的日子则不太好过。他心中责怪何氏:苏氏的事儿都已经解决了,她还上门寻个屁事!现在倒好,被练白棠那臭丫头一鼓脑儿的将旧事全扒了出来!害他最近出门,遇上熟人都不好意思招呼,连几个平时要好的朋友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更因此事,他被兄长唤到老宅里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早劝你眼睛睁大些,那何妙莲不是个好东西!你一意孤行!”练绍荣最见不惯二弟这样为女色所迷的男人,“你告诉她,再敢给我们练家抹黑,我就将你们全家逐出宗族!”
  练绍达生平最怕这个严厉的大哥,一时间吓得连声保证:“不会了,再不会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的教训她!”
  少不得回家训斥何氏一顿,何氏自知理亏,小心翼翼的讨好了他几日,才将丈夫的心气顺平。可她好容易积累起的贤良之名,也在此一役中败得精光。所有的应酬交际,要么被人冷嘲热讽,要么直接被拒之门外!恨得她日日红着眼眶,怨愤不已!
  唯一备觉安慰的,是她儿子练白瑾一心一意的向着自己。听闻自己受了苏氏的委屈,白瑾好言软语安慰了她一番。
  “娘莫生气。您现在是练家的正室夫人,苏氏她们不过是妒忌眼红,不甘失败才造谣中伤你。这口气,我一定帮您讨回来!”
  练白瑾年纪虽轻,一张脸长得颇为硬朗,与练绍达十分相似。他安慰好何氏后,在书房内呆了半个时辰,唤来自己的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小厮立即领命而去。
  白瑾面上滑过丝冷笑:世人羞辱何氏便是羞辱他!亲娘是个忘恩负义的狐狸精,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名声?苏氏、练白棠,你们既然在后宅之斗中输给我娘,就别再妄图翻身!
  三日后。
  苏氏兴致冲冲的回到自家的店铺,连声叫道:“全师傅!全师傅!”
  松竹斋的掌柜闻声而出,见夫人捧着一摞包装精美的小纸包,奇道:“夫人,您这是进了什么货色?”
  苏氏掩不住满面的笑意,压低声音道:“贡品薛涛笺!”
  全师傅吃惊的瞪圆眼睛:“贡品?!这可是稀罕物啊!您从哪儿弄来的?!”
  “说来也巧!”苏氏得了练白棠卖玄铁的银子前往颜料铺子买颜料。不想碰到一人在街角的摊子上卖各色笺纸。她瞥到一堆纸中有批笺纸十分的漂亮别致,深红的颜色艳丽,杏红的颜色柔暖,皆裁成小巧的长方形。她一见之下脱口而道:“薛涛笺?”
  卖纸的年轻汉子憨厚的笑了笑:“夫人好眼光!正是薛涛笺!还是上等的贡品薛涛笺!”
  苏氏心头狂跳!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死死的盯在诗笺之上。
  薛涛,那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传奇的女诗人!
  出身名门,沦落乐藉。在才子诗人犹如天上繁星的大唐,薛涛的才华依旧卓然出众熠熠生辉。
  在她双十年华之际,因触怒权贵被贬,经历了一场不小的磨难。归来后,她从众星捧月、纸醉金迷的生活中蓦然清醒,主动脱离乐藉,隐居成都浣花溪。
  而立之年,她遇到了年轻俊俏、风流无铸的大才子元稹。没错,就是后来始乱终弃崔莺莺,连莺莺嫁人后都要挑拔人家夫妻感情的大唐第一渣男!
  但正是这场注定悲剧收尾的姐弟恋,令薛涛笺横空出世!
  一对才子佳人情到浓时,自然要写诗相酬吧?
  薛涛喜欢写短诗,故而觉得现有的诗笺太长,写起来即浪费又不美观,于是在爱情的催使下,她亲自设计诗笺的尺寸、选取花汁染料调色,改进染色方案。她喜爱红色,诗笺便以深红、粉红、杏红为主,青色为辅共十种颜色,人称“十样变笺”。故花笺虽自古有之,但自她起,由盛转精。
  薛涛笺面世后名燥一时,文人墨客嗟叹追捧。尤其以浣花溪原产地的薛涛笺最为金贵。宋朝时,浣花溪的薛涛笺每年精练不过百来张,专供帝皇之家使用。宋覆元灭,那些深藏宫庭的珍品诗笺,也不知是毁于战火,还是辗转他家?
  “不瞒夫人。这批薛涛笺是朝上某位大人抄家后流落出来的。徽宗皇帝的御用贡纸!”卖纸的汉子低声道,“我运道不好,就分到这些!
  当今皇帝的脾气也是个阴晴难定的。时不时听到朝中重臣下狱问罪的消息。苏氏也没起疑心,实在是这几张诗笺太过漂亮!忙问:“这纸你怎么卖?”
  汉子微笑道:“夫人知道它的价值吧?我也不出高价,每张十两。”
  苏氏好歹在练家呆了这么些年,眼界力还是有些的。一咬牙,掏出白棠给她的银子买回了男人手中所有的薛涛笺。


第6章 妙手回春
  全师傅一边听着夫人叙述经过,一边打开油皮纸,检查笺纸的质量。前面几张都无问题,确是精品中的精品!正兴奋时,忽的目光微散,嘴角现出一抹苦笑:“夫人。”
  “什么?”
  “这批薛涛笺——”他举高一张笺纸,放在窗下。“您自个儿看看吧。”
  透过阳光,笺纸印染的色泽一览无余,斑驳的红色,如女子颊畔未抹开的胭脂,明显是上色不匀所致!
  苏氏面色大变,慌忙举起其他几张纸一一验看,果然各有各的问题。
  全师傅叹息,夫人这次被人骗惨罗!
  三百两银子啊!怕是现在家中所有的家当了,孤注一掷,却买来次品的薛涛笺!
  全师傅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该辞工换个地方了?
  苏氏的脸僵硬如石,猛地撕了手中的笺纸怒道:“我去找他算账——”
  “怎么了?”练白棠踏入铺子就见苏氏胀红脸要与人拼命的架势。
  “白棠,我——”苏氏见了他,嗷的声泪如雨下:“娘对不起你啊!”
  练白棠蹙了下眉尖,目光落在案上的红色的笺纸上,挑眉道:“是薛涛笺么?”
  他随手拈了一张,正反瞧了两眼,道:“次品?”
  全师傅顿起惊佩之情!
  大少爷过去极少到铺子里管事,都是苏氏辛苦操劳。近来情况好了些,他时不时会到铺子里坐上小片刻,与他闲话家常。他过去与大少爷也没什么往来,只知道他名声不好,据传,那个……比较特殊。以前只觉得他性格软弱,明明是练家的大少爷,却总是畏畏缩缩,没半分气势,远不及二少爷练白瑾聪慧大器。
  可近期接触下来,他惊觉大少爷分明思路清楚,温良有礼,纸业方面功底扎实,学识深厚,没半分外传的不堪行径啊!
  “是娘不好。”苏氏在白棠面前不知为何有些愄惧。“娘不当心上了人家的恶当了。”
  练白棠眉心微动,上当?
  他翻了翻笺纸,除了染色的问题外,笺纸本身做得不差,纸质坚韧细洁,颇见功力。
  全管事垂头丧气。他在松竹斋从一个打杂的小厮做到如今的掌事,对松竹斋感情深厚。如今眼睁睁看着它易主后日渐衰败,心中不尽感叹。
  不料白棠竟然笑了起来:“无事,无事。这些笺纸,来得正是时候!”
  苏氏瞪圆眼睛,啊了声:“白棠,你,什么意思?”
  “我正愁没有现成的笺纸呢。”练白棠笑容满面,“娘你做得很好。好极了!”
  苏氏羞愧难挡:“白棠,你别安慰娘了,我可是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这些次品啊!”
  “三百两银子,还好。”白棠拍拍她肩膀,温声道,“我帮您赚回来就是!”
  苏氏与全师傅两人目瞪口呆,皆在想:他不是疯了吧!
  然练白棠却真的将有问题的这二十六张笺纸全部打包带回了家中,随后的几日,他将自己锁在屋内,不知埋头鼓捣些什么东西。
  这批笺纸,染色出现的问题各不相同。白棠博古会今,绘画本就是他的强项。他按不同的染色情形设计了五组不同的花纹。
  大色斑处绘作玫瑰牡丹,小色斑处或是绿叶或是花骨朵,更有深色处画作盏盏莲叶,蛙戏莲间。五组图,每一组都因材施宜,极尽白棠之巧思。
  图纸画成后,他截取比笺纸略大两寸的梓木,打磨光滑厚度适宜。磨梭了番新打好的玄铁刻刀,按图在梓木上镌刻。
  刻刀用上等的精铁加入玄铁揉成,看着灰扑扑不起眼,实则錾金刻玉不在话下。
  他下刀的一瞬间,仿佛回到了现代,在自己设备齐全温度湿度调节至最佳状态的工作室里,废寝忘食埋头苦刻的时光。
  没多久,他的案上便积了柔羽般淡黄色的一层木屑。
  五组版雕费时三日。
  最后一道工序,雕版上涂抹了一层与花笺同色的颜料,将笺纸固定在一面浮雕一面平板的梓木间,用力按砑。松开后,一张印有浮雕花样的薛涛笺大功告成!
  这种方法,古称“拱花”。在明朝中晚期才开始流行。练白棠暗自庆幸:还好他穿到了永乐年间,拱花之术虽偶然有之,但浮雕之技还未曾现世。他也算是开了个金手指吧!
  二十六张笺纸,他一人轻松搞定。
  苏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白棠这么一鼓捣,次品的染色问题立即被掩藏了不说,还弄出了一个笺纸的新品种!
  她颤声问:“白棠,这是你想出来的法子?”
  白棠微笑道:“也不算是。只是偶尔见书中提及,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试了试。没想竟然成功了。”
  苏氏摸着雕版又问:“这是你刻的?”
  白棠点头道:“刻的都是简单的花样,不费什么力。”
  苏氏可不是瞎子:这些雕版的刀工,可比练家那些雕刻师傅丝毫不差甚至更胜一筹啊!
  “你,你怎么做到的?”练绍达根本就没教过白棠一天,她哪来的手艺?
  白棠耸耸肩:“从小看多了师傅们做这个。自己偶尔也会玩两下。不难嘛。”
  苏氏本就是个性子爽直的,竟没想太多。大喜过望道:“我知道了,我儿是个天才!”
  白兰也笑咪咪的拍手道:“哥哥就是个天才!太厉害了!”
  全掌柜盯着这些焕然一新的薛涛笺目瞪口呆:这是,有神仙出手相助东家了么?
  浮花的薛涛笺啊,他和文房四宝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何曾见过这样别致新奇的玩意?
  “全师傅。”白棠笑道,“您放出话去,就说咱们店内寻到几张贡品薛涛笺!不卖。至于这些浮雕诗笺,您知道怎么办吧?”
  桥都搭好了,再办不成事,自个儿也该告老还乡了!
  全师傅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道:
  “就是这价格,怎么定?”
  白棠沉吟片刻:“新奇之物,总要高价的。比不上贡品,十五两一张您看如何?”
  全管事连连点头:“要得,要得!啧啧,少东家,您这是怎么办到的?”
  练白棠凤眼宝光流转:“天机不可泄露。”
  他存心想看看这新版拱花的笺纸生意如何,这几日便留在了铺中。果然消息放出去之后没多久,便有客人上门。
  来者是两名年轻的学子,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风华正茂,俊朗脱俗。
  其中一人竟是练白棠的师兄程雪枫。白棠忍不住自我嫌弃的蹙了下眉头:怎么是他?再看他身边的朋友,忽然间目光发直,心头如重击般:“——秦岭?”
  脑海中浮上前世一位故人的容貌。
  奏岭有一双淡雅的长眉,眸光如上好的琉璃,唇角微扬,终年带着抹温柔如冬日阳光的笑容。
  他是江南赫赫有名的书香世家嫡支后裔。年纪轻轻已经继承了庞大的家族财产,不尽的书画古藉,古董名作!照理说,他这样的世族贵公子,生活之奢靡定然难以想象。但认识他之后,许丹龄觉得,他活得还不如自己痛快。
  明明可以纵情享受,他偏偏过得克制内敛,明明可以肆意风行,他却硬生生将自己框在了架子里动弹不得。
  自个儿闲暇之余,还会搂着美人痴狂一番,秦岭呢?交往的女人一个个古板正经得他都看不下去!没半点情趣可言!
  可正是这样的一个人,与自己性格大相径庭,偏偏还是因为木版水画与他相识,硬是结成了君子之交,对,淡如水的那种!许丹龄可没忘记,自己掏心掏肺的为他挡酒挡女人,他连个谢字也没有还嫌他多管闲事!
  万没想到,竟然在此处,又见到了与秦岭相似的面容!


第7章 江南秦家
  少年微微挑眉,有些不满又略带羞涩的别过头去。
  程雪枫俊脸一黑!
  好友听闻松竹斋有当年贡品的薛涛笺,不容分说就让他带路。想起松竹斋是某家的铺子,他一百个不愿。但又不好明说,只能与他同行。遇上练白棠已经暗叫倒霉,谁知他还旧病复发,竟如此无礼的盯着人痴看,忍不住怒声提醒他:“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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