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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匠心-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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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人写完春联,用了栖霞寺的素斋纷纷告辞之时,净云在白棠身畔轻声道:“练公子,国师大人有请。”


第113章 见国师
  白棠慢步至禅房,深吸口气,敛尽一身的锋芒:姚广孝面前,他所有的小心思与计谋,都不够人看的!
  禅房内沉香袅袅,家具摆设与普通方丈无异。姚广孝正试着临摹他写的毛体草书,头也不抬的道:“方怀钰的案子,你们办得不错。就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切入口。”
  白棠心底发毛:方怀钰的案子说穿了,是他们与太子合作布局,才能面面俱到,不露破绽。
  声音干涩的道:“国师当知,白棠也是迫不得已。”
  姚广孝搁了笔,皱眉盯着两幅字,淡声道:“可惜没能斩草除根。”
  白棠心中一松:“是。”
  姚广孝瞧了他一眼,“为何不在堂上逼出真相?”
  白棠蹙眉道:“冯子郡还有妻儿。此事若在公堂上说穿了,他们今后如何应对悠悠众口?”
  “年轻人,心还是太软了。”姚广孝不屑的道,“你一时心软,谋杀成情杀,让他和方悯偷得一条生路。”
  白棠意味深长的道:“太子殿下仁厚。”
  有些话不必明说。皇帝爱重的就是太子的仁德。若是太子对亲弟弟的人赶尽杀绝,那才会教皇帝寒心。
  姚广孝这才抬头看他,神情似笑非笑:“来看看我的字,与你师傅比如何?”
  白棠方敢靠近几步,瞧着他临摹的字体,摇头道:“国师不适合临摹家师的草书。”
  “为何?”
  “见字如唔人。”白棠凝声道,“您有权谋之心,却无豪雄之志,写不出家师草书的味道!”
  姚广孝双目略睁:“好大的胆子!这么说来,尊师也有豪雄之志?他志在何方哪?”
  白棠垂首,早料到姚广孝是放心不下许丹龄才特意找他问话,来时已经编了篇鬼话:“国师有所不知。家师这笔草书成就于十多年前。家师满怀豪情欲平息燕王与先帝间的战火,乱世之中,方得书法大成。后燕王称帝,他便隐姓埋名,寄情山水。”
  姚广孝白眉轻挑:“原来如此?”
  白棠不动声色:“正是。”
  室内沉静片刻,方闻姚广孝轻笑:“许先生教出个好徒弟啊!”
  白棠语带自豪的道:“白棠幸未辜负师傅的教导。”
  姚广孝已知自己从白棠口中问不出许丹龄身份,也不逼他。练白棠是旗帜鲜明的太子党,只要他不生事,许丹龄的身份永不曝光也无不可。他轻笑拂袖。
  白棠退了几步,想起件事来,忍不住大胆问了一句:“国师大人可知,江南秦家欲为陛下六十寿诞刻一版《金刚经》?”
  姚广孝想了想:“略有所闻。”
  白棠踌躇道:“此经尚缺一位镇得住各大法师的大师作序。”
  姚广孝失笑:“请我作序?”他摇摇头,好奇问,“你何以作答?”
  白棠楞了楞,亦笑道:“白棠明白了。”
  离开禅房时,白棠瞅见禅房雪白的墙上挂着只晶莹润泽的紫竹长箫。
  原来那根紫竹制成了长萧!白棠不觉惊诧:姚广孝还好音律?
  禅房外,释空拎着他的食盒,笑嘻嘻的道:“练公子,师傅命我送送您。”
  白棠瞅了眼他嘴角没擦干净的油渍和圆鼓了许多的肚皮,莞尔一笑。
  释空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多谢公子的素斋!大伙儿都很喜欢呢!”
  白棠揉了揉他的小脸:“今日可吃够了?”
  释空吐了吐舌头,眼巴巴的问:“公子什么时候再来栖霞寺啊?”
  白棠险些笑喷:这小吃货!
  他回望高低错落的寺宇庙房,低声道:“快了!”
  转眼就到了除夕。
  傍晚,白棠拖着年礼,带着苏氏与白兰同至老宅过年。
  就算分家另过,白棠兄妹仍是练家的孙辈,就算长辈不说,他们也得主动上门给老爷子拜年。何况堂兄平江早早知汇了他们:年夜饭,一块儿吃!不等白棠开口,又道,伯母也一块儿去!
  白棠这才展颜一笑,欣然同意。他老娘再不争气,也是护着他的亲娘!容不得任何人作践忽视!
  唯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婉娘了。
  除夕大清早,她娘刘氏亲自随马车来接人。
  不料苏氏一脸嫌弃的挑起刺来:“您这马车这么小,怎么坐人哪?”
  刘氏气笑了:“苏夫人,您这话说得!这马车还小?”她话音刚落,却见名婉娘披着件赤色裘皮斗蓬款款而来。身边一个姿态端庄的紫衣嬷嬷扶着她胳膊,一边道:“姑娘当心,这边门槛高!”
  另一边黄衣丫鬟手中捧着暖炉,姿态娉婷。她们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两个小子,两个丫鬟手中捧着各种日用妆匣之物,两个小子挑着个大箱子。瞧得刘氏目瞪口呆:“苏夫人,婉娘,这是,这是——”
  苏氏得意洋洋的道:“我说你这马车太小吧?幸好咱们早有准备!”
  两辆红毡大马车踏踏而至。
  刘氏脸都青了:这般华贵的马车,她也没坐过呢!再看婉娘一身穿戴,比她官家小姐的媳妇更精贵!心底一时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妒忌还是懊悔。咬着牙勉强笑道:“苏夫人,婉娘不过回去吃顿团圆饭,用不着这么多下人侍候吧?”
  苏氏扶着婉娘坐上马车,又与紫衣的嬷嬷叮嘱了番,方对刘氏笑道:“我家白棠说了!婉娘现在就是松竹斋的活招牌,头份担当。不能有一点儿闪失!再说了,你们母女兄妹久别重逢,说不定就要留她小住几日呢?这不,丫鬟婆子衣物首饰咱们全备好了!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元宵之后,婉娘是一定要回来的!过了元宵她还不回来,休怪我练家报官捉人!”
  刘氏说不出话来:他们可不是打着让婉娘一去不回的主意?当下干笑了两声:“怎么会呢?”
  陈家的青布马车在前,婉娘两辆雕栏画栋的红毡马车在后,行到陈麟宅院前,引来不少左邻右舍好奇的目光。
  刘氏先行下车,笑容满面的唤道:“婉娘啊,咱们到家了!”
  车夫垫好了踏脚的凳子,马车帘子掀起一角,紫衣嬷嬷行先下车,扶着婉娘道:“姑娘小心。”
  婉娘抬头打量了番陈家的新宅院,眼底的讥诮一闪而过。
  “婉娘来了!”陈麟亲自迎人,他身边跟着名妇人装扮的年轻女子,相貌颇为娇美,遍身绫罗,金玉满头。正是他新娶的妻子云鸾。
  陈麟备好的一番话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婉娘摆出的排场惊得一楞:怎么来了这么多仆妇?
  云鸾是女子,看得更仔细些。婉娘今日这套行头,仅那皮光水滑的赤狐裘皮,便抵胜她所有的衣裳!还来不及妒忌,再看到她身边的神色肃穆的嬷嬷和低眉顺眼的丫鬟仆妇,暗暗抽气:这些子仆妇明明是大户人家的风范!
  那松竹斋,就这般厉害?
  触到婉娘淡漠的打量自己的眼神,云鸾满心的不适,勉力一笑:“这便是婉娘?”


第114章 婉娘归家(一)
  婉娘娥眉微挑,看向陈麟。
  陈麟笑道:“婉娘,这位便是我的妻子云鸾。别站在门口了,咱们快进屋吧!”
  婉娘动也不动。
  刘氏急了:“婉娘杵在门口干什么?”
  却听哼的声冷笑,紫衣嬷嬷目光冰冷的望着云鸾问:“我若没记错,李小姐的父亲李重渊李大人官任国子监祭酒?”
  一个嬷嬷而已,好大的气势!云鸾自持矜贵,不屑与她说话,轻轻侧了脸。
  陈麟忙代为答道:“小可岳父正是李大人。”
  “既然是官家小姐,从小学的礼数,为何见了家中大姑,连个礼也不见?”
  身边的黄衣丫鬟陪笑道:“林嬷嬷莫生气,庶出的姑娘,规矩没学好也是有的!”
  云鸾面孔一时涨得血红!就连陈麟,也立时变了脸色。
  刘氏急了,这丫鬟婆子怎么敢得罪她媳妇?当即冷了脸骂道:“放肆!你们两个奴婢,胆敢对主子不敬?婉娘,这等混账的奴才留着何用?不如娘帮你发卖了!”
  云鸾稍觉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自家给人灭了威风!
  却听一阵儿的笑声起伏。
  林嬷嬷淡声道:“陈夫人,您想谁发卖谁?”
  黄衣婢女掩着唇忍笑道:“嬷嬷千万别生气!咱们来之前三爷不就说过了?这家子,都是些没规没矩的粗人。置不得气。”
  三爷?什么三爷?
  陈麟面色微变,隐隐觉得自家招来了个大麻烦。
  “婉娘?”他忙使眼色: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婉娘讥讽一笑。
  林嬷嬷冷声道:“阿姚,告诉他们,咱们是什么来头!”
  阿姚躬身道:“是,嬷嬷。”她上前一步,下巴微抬,一脸傲娇的道,“我们是魏国公府徐三爷特意派来伺候婉娘小姐的。”
  魏国公府——徐裘安——陈麟的惊惶只一瞬,云鸾花容失色!
  魏国公府的嬷嬷和丫鬟?!
  刘氏足下踉跄:该死的练白棠!为了防备他们,竟然找了魏国公府的人来保护婉娘?!
  “林嬷嬷是咱们府上三爷的乳娘。”阿姚侧头盯着云鸾笑而不语。
  云鸾惊退了一步,面上血色尽失。
  阿姚又道:“姑娘呕心沥血织布多年养活全家,上要照顾母亲,下要供弟弟读书。说一句劳苦功高不为过吧?不料姑嫂见面,少夫人一个礼也没有,一声姑姐也没唤,失礼在行,陈夫人还想发卖下人?这是哪家的道理和规矩?”
  云鸾深吸口气,姿态极标准恭敬的向婉娘行礼,颤声道:“大姑见谅!请恕云鸾无心之失!方才见到大姑太过欢喜,竟忘记给大姑施礼,大姑切莫见怪!”
  陈麟拉着妻子的冰冷的小手,温言安慰道:“放心,婉娘是最和善不过的,不会与你计较这些子虚礼。”
  虚礼?
  林嬷嬷淡然道:“陈举人寒门出身,不懂礼数也不奇怪。跟着你岳父大人好好学着就是!”
  陈麟气得嘴唇轻颤:这毒嘴的婆子!
  “姑娘,咱进去吧。别在外边冻坏了。”林嬷嬷很满意婉娘今日的表现。
  三爷请她出马照看松竹斋的一个织娘。她满心的惊悚:难不成三爷竟然对一个织娘动了心?绝对不行!三爷的亲事,那是皇帝都要过问的。哪能容他乱来?万幸的是,三爷并没将婉娘放在心上,只口口声声的道:白棠难得开口请他帮忙。他不能将事办砸了。思来想去,只有请她老出面才放心。
  如果是为了练白棠请她老人家出手,她倒也乐意。自从三爷和练白棠交了朋友,行事有方寸得多了。不仅升了官,还连得皇帝的嘉奖。前阵子,三爷从松竹斋弄了个围炉送给皇帝,喜得陛下连连赞他纯孝可嘉!就是林嬷嬷自己,也得了一副。大冬天的坐在榻上围着它,无论吃饭办事,暖和方便,她那老寒腿也好了许多呢!
  到了松竹斋,听说了婉娘的身世与她娘家的算计,老人家义愤填膺:“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她自认搞定区区陈家不在话下。就怕婉娘念着亲情,稍微露出些不忍或是责怪自己的意思,自己有力也没处使,一片苦心白费。今日一看,婉娘很是沉得住气,有股子不显山露水的狠劲。教林嬷嬷顿时放下了心。
  陈麟有苦难言。他还想寻机会与婉娘好好说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如今婉娘身边无时不刻陪着丫鬟嬷嬷,让他根本无处着手!
  云鸾也是苦不堪言。她那婆婆还暗里怪她为何在个老奴面前退让,丢了她的面子!羞恼得她口不择言的恨声道:“老奴?南京城里,就算是条狗得看看是哪家养的!你以为林嬷嬷就是徐三爷的乳娘这么简单?”
  刘氏也不满媳妇突然盛气凌人的姿态:“不就是个奶妈子么?”
  云鸾气极反笑,故意轻飘飘的道:“城中贵胄谁人不知,徐三爷的乳娘,是皇后所赐?”
  “皇后——”刘氏这才觉得手脚冰凉。惊得说不清话,“怎、怎么会、会是皇后——”
  “皇后娘娘宫里头出来的嬷嬷,您还想怎么打发她?”云鸾自认清贵之女,就算是庶女,名声也不差。不想今日在林嬷嬷跟前出了丑,还不知以后会被传成什么样!羞恼之下,对刘氏与丈夫又生怨怼。
  若不是他们造的孽,自己何尝要受这份委屈苦楚?
  刘氏抚着胸直顺气,陪笑道:“云鸾莫气。这事是咱们没办好。让你受委屈了!我一定让婉娘过来给你陪个不是!”
  云鸾冷笑不止:事以至此,她婆婆还没认清现实哪!有些话与她也说不清楚,索性懒得理她,回自个屋里歇息了。
  刘氏撇撇嘴角:媳妇有气性怎么办?谁让人家是千金小姐呢?到底忍不住啐了口:不过是个小娘养的庶女而已!
  她心里想着巴结婉娘,忙赶到安置婉娘的屋前,只见陈麟面色铁青的在门口站着,屋里的丫鬟小子们忙个不停。从屋里摆放的花瓶到案上的蜡烛、还有香炉、香料、被褥床垫全部挨个搜捡了遍。扔出许多东西。
  等林嬷嬷放他们进屋时,屋里早变了个样。榻上铺着雪白柔软的毛皮,几只炭炉烧得足足的没一丝异味,空气里飘着馥郁香甜的百合香,温暖如春。


第115章 鸿门宴(一)
  陈麟与刘氏坐着的椅子全铺了舒适的软垫,刺绣精良。丫鬟奉上的茶,自然是闻名遐迩的兰雪。就连那茶具,陈麟虽认不出产地,但那青翠欲滴的釉面,一见即知价格不菲。
  再看婉娘,退了斗篷,一件湖蓝色的锦袍夹袄,披着件银色毛皮小坎肩,闲雅舒适着抱着只掐丝银暖炉,眼底总算有了些笑意,瞧着他们:有话快说。
  陈麟抑下心底的郁燥。苦笑:他还能说什么?
  他怎么开口劝婉娘离开练家?难道他还能给婉娘比她现在更惬意的生活?练白棠直接用行动告诉他们:想打婉娘的主意,别做梦了!
  刘氏满心不自在的轻轻咳了声,刚要说话就被儿子打断:“娘,咱们让婉娘好好休息吧。今晚还要守岁呢。”
  两人行到书房,关了门,刘氏恼得直捶胸:“贱人,贱人!”
  陈麟怒喝:“娘!”
  刘氏红了眼:“要不是咱们,她能有今天?!小人得志!”
  “若没有她,我也没有今日!”陈麟细长的眼阴沉冷厉,刘氏一见,心头突突乱跳,登时不敢再骂婉娘。
  “她——她现在攀了高枝儿了。”刘氏喃喃的道,“儿啊,那咱们准备好的那些——”
  “呵。”陈麟嗤笑。“娘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还不肯认清现实?”他深吸了口气,“婉娘今非昔比了!”
  刘氏胸闷得不行,她拍着大腿道:“我早觉得她有问题!她在咱们家那么些年,除了素绢就没织过其他的布!我旁敲侧击,她只装傻充楞!要是她肯多织些好布出来,我也不至于——”
  年前,松竹斋卖了少许双丝绢的绢本给贵宾。双丝绢,除了江南三大制造局,外头的织纺鲜少出品。李祭酒得到消息,得到婉娘的心思更加坚定。
  “够了。”陈麟喝断她的话。“这话不许再说!”
  刘氏愁眉苦脸:“那现在可怎么办?你岳父那边,我们怎么交待?”
  陈麟吸了口气:“急什么?不是还有云鸾么?”
  云鸾再怎么恼火,她亲爹交待的事不敢不尽力!
  刘氏还有些嘀咕,她那媳妇这么好说话?待到了晚间吃团圆饭时,云鸾已经大大方方的喊着姑姐,坐在婉娘身边,亲亲热热的为她布菜。酒到酣时,更是泪盈于睫,举杯对婉娘道:“若无婉娘,便无陈郎今日!陈郎,我们该敬婉娘一杯!”
  陈麟笑道:“正该如此!”
  婉娘瞧着他们妇唱夫随,面纱下的嘴角勾起无限嘲讽,干脆的饮了酒,向身后的阿姚使了个眼色。
  阿姚奉上只托盘,盘内有只珠光璀璨的荷包,朗声道:“小姐嗓子不便,阿姚代小姐祝两位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云鸾接过荷包,笑道:“多谢姑姐赠礼!”荷包绣工精美,珠玉点缀,价值不菲!云鸾心中不由又升起妒忌:从婉娘进门起,便处处压了自己一筹!凭什么呀?她不过是个织娘而已!
  望了眼相公,陈郎神色怔忡,竟惘然无语。她恨意顿生,轻轻踢了他一脚,陈麟回过神,勉强笑道:“婉娘用心了!”
  婉娘摇摇头,阿姚替她答道:“陈举人客气,婉娘说这是她应该做的!”
  陈麟举杯对婉娘道:“阿姐对我的一番心意,我怎不明白?我再敬一杯!”
  婉娘眼底笑意更浓,爽快的饮了酒。
  “小姐,喝两杯也就够了。”阿姚收了她的酒杯,“酒多伤身。您的手精贵着呢,容不得半分差错。”
  婉娘颔首微笑,起身致了个礼以示歉意。
  云鸾哪能与她计较?忙道不防事,换了茶水给她。
  团圆饭后,诸人便围在一块儿喝茶聊天。
  阿姚命小厮抬了围炉过来,桌下有只炉子,烧了炭。围炉桌面有两层,中间空隙的地方铺了层厚实暖活的棉毯,长长盖住了桌脚。桌上摆满了茶水点心。阿姚布置完后笑道:“小姐,围炉边坐着吧!”
  众人瞧得目瞪口呆:还有这玩意儿?
  屋里虽有炭烧,众人手中也握着暖炉,但哪有婉娘这般舒服?刘氏率先忍不住,凑到婉娘身边道:“这桌子新鲜!婉娘,让我也暖和暖和!”
  “娘!”陈麟提醒她,“是不是该发赏钱了?”大户人家,过年时总要给家中的仆从扔几把铜钱讨个好彩头。
  刘氏是婆婆,自诩是家中的长辈,这份活计早眼馋了许久。忙拍着脑门道:“瞧我这脑子,我这就去取钱!”
  陈麟道:“我帮您。云鸾,你和婉娘多聊会儿。”
  云鸾忍气笑道:“那是应该的。”
  婉娘扬了下眉毛,忍了一整日,总算是忍不住要与自己摊牌了?
  云鸾将腿搁在围炉下,不禁舒服的低叹了一声:“难怪你不肯离开松竹斋,那样好的地方,可比那对贪婪薄情的母子强得多了!”
  婉娘颇为意外。就连婢女阿姚,都瞪大了眼睛:李家的小姐,眼不瞎嘛!
  云鸾苦笑:“婚姻大事,父母作主。我爹看中陈郎身家清白,颇有前程,年纪也与我最相衬,便作主将我嫁了她。我不过是个庶女,能嫁个举人做正头娘子,不用嫁与不争气的庶子在家中受嫡母的气,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她眼中聚了片雾气,瞧了眼婉娘的丫鬟。
  林嬷嬷身份不凡,自不会出来伺候她们吃饭,婉娘身边就留了个阿姚。
  婉娘向阿姚做了个口型,阿姚担忧道:“小姐?”
  婉娘失笑:云鸾一介女子,能对她做什么?外边等会吧!
  阿姚只得和云鸾的婢女一同行礼退了出去。
  云鸾吐了口气,半闭着眼疲惫无力的道:“我总觉婆婆对你太过薄情,与情与理都不该如此。前两日,我忍不住追问陈郎,他总算与我坦承了你的事。”
  婉娘怔了怔:是么?她打量云鸾的神色,面露怜悯的摇了摇头。
  “你不用同情我。”云鸾冷笑,“我绝不会给陈郎机会让他对你那般对我!”
  婉娘向她举起茶杯:祝你得偿所愿。
  云鸾苦笑:“我还有李氏一族护着我哪!”
  婉娘闻言,怔了怔,双眸刹时黯淡无光。
  云鸾敏感的捉住了她的异样:“婉娘,你还有家人么?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婉娘又喝了杯茶,掩饰不住神色间的哀伤。
  云鸾低叹:“你真是个苦命人,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么?”
  婉娘蓦地一惊,目光如霜电般射向云鸾,瞧得云鸾打了个激灵!她却不肯放弃,故作淡定的问:“想来你也知道,今日的团圆饭就是个鸿门宴。”
  婉娘不以为然的撇了下唇角。
  云鸾叹气:“可惜你带了魏王府的人助阵。他们无计可施,只能让我来劝你。”
  婉娘倒有些好奇:她想怎么劝?
  “我实话与你说吧。”云鸾十分坦承,“同是女子,世道艰难。我不想为难你。只想让你认清现实:练白棠护得住你,但你会拖累练白棠!”
  婉娘蓦地后背一凉,心底久藏的不安登时全冒了出来!


第116章 鸿门宴(二)
  云鸾声音温婉:“他们要对付松竹斋的确不容易。但要对付你一个女子,轻而易举。”
  婉娘的脸色难看以极。
  云鸾按住她削瘦而骨节分明的手:“庆幸你是他们极看重的人才。你不用委身于人,也不用屈膝谄媚。练白棠怎么对你,我们也能做得分毫不差。只要你肯来——”
  婉娘飞快的抽回手,眼神冰冷而绝决:她就算死在外头,也绝不会再做陈麟的踏脚石,为小人卖命!
  云鸾的笑容慢慢的凝固。
  “我明白了。”云鸾苦笑,心底有丝敬佩,“你是有骨气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
  外头爆竹声响起,云鸾退出围炉,开了窗,夜空中星海与焰火齐亮,忍不住叹道,“烟火炫丽,即照亮了夜空,也便宜了沟渠。人生在世,何必苛求太多?”
  婉娘轻声冷笑:烟火转瞬即逝,沟渠占到的那点子光亮,譬如朝露,虚幻而已。
  发好铜钱的刘氏与儿子回到厅里,见两人皆是神情淡漠,心知事情没谈成。刘氏正要摆脸色,陈麟已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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