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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归我,你也归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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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早躺在榻上,却是辗转反侧。

    自从武功没了,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用了,又被困在沉晔宫里,不知不觉的,就成了个糊涂人。

    哪怕设计嫁给顾君则,进了这府里,被那青萝压一头,也依旧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可如今,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我身边。

    崭露头角,然后被人狠狠地掩盖下去。

    如此,我就要心安理得地视而不见吗?

    母亲说过,很多事情,可以不插手,但不可以不知道。

    当时我愣愣地问她,母亲是皇后,还需要担心这么多东西吗?

    母亲的眸光闪了闪,随后笑得有些奇怪:

    “我若早知道担心,也不至于时至今日,只有你这一个宝贝了。”

    咬了咬牙,我猛地从榻上坐起来。

    我要去知道,不能这么迷迷糊糊。

    不然的话,不过是囚笼之鸟,换了个笼子罢了。

    交代霜桥和碧雪帮我守好了所住的溪水苑,我趁着夜色正身,悄咪咪地往顾君则的卧房跑去。

    ——今天处理了那个女人,她的孩子多少和顾君则‘沾亲带故’,青萝会向顾君则复命的,也许就会在他的卧房里。

    顾君则这宅院设计得充满了‘善意’。

    主卧和正室锁在的溪水苑之间距离极近,而且后面的园子还是半连着的,如此,两个人见面变得轻而易举,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见上一面,满满地都是幽会的感觉。

    当然,对我而言,除了今天,这没什么用。

    我偷偷摸摸从园子里穿过去,摸到主卧后面。

    后窗被一棵树挡了一半,看起来是不常打开的。

    不过现在这是我唯一的入口了。

    我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窗子,发现确是能打开的,只是很沉,还不知道该怎么固定。

    只能弯腰挑了个结实的树枝支着一边,然后咬牙从另一边翻了进去。

    自以为很是天才。

    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去,可是一想,现在还不晚,不如再等一会儿。

    不然,那窗子那么高,我这短胳膊短腿儿的,白白翻过来,多亏。

    摸黑走了几步,手戳到一个硬硬的架子,好像是木制屏风。

    担心碰倒了弄出响动,我顺着屏风挪了几步,走到个角落,便蹲下身子。

    这是个死角,屏风立着,不会被瞧见。

    窗口离着我不远,要是被发现了,跑掉应当也不难。

    我蜷成一团,也不知蹲了多久,直到刚才在榻上的困意又钻回脑中,开始昏昏欲睡眼皮打架,外面却忽然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公子,到了。”

    “小心点。”

    “叫王先生去。”

    这声音……好像是一直跟在顾君则身边的那个冷面侍从的。

    我一惊,随后屏息凝神。

    “拿药箱来,快点!”

    有人在催,外面脚步声很乱。

    “不必急。”顾君则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点伤不算事。”

    他的声音沉缓依旧,却好像有点气力不足。

    不知怎的,我心里莫名地抖了抖。

    攥了拳头默默听着,外面的声音有点混乱,随后,临风低低唤了一声‘王先生’,应当是大夫来了。

    屋里便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有些苍老的陌生声音低低响了起来。

    听着好像是在交代什么药,大概就是大夫的医嘱。

    前面的我没听清楚,只听见最后一句话是:

    “公子,一会儿麻药过去,可能会有点疼。”

    “半月之内,这条手臂都不要用力气了。”

正文 026想摸他的脸

    半个月用不了力气?

    我心里暗惊。

    这是伤成什么样子了?

    “好,谢过先生。”顾君则的声音却依旧平平淡淡。

    “公子客气,老朽便先告退了,随时等公子的话。”

    脚步声响起,又渐渐消失。

    忽而传来临风气急败坏的一句话:

    “公子,顾君启自己找死,还把您伤成这样,为何还要留他性命?”

    “顾君启不过是个撒欢的傀儡。”

    “他背后有人在操纵,如今那孩子也落到他们手里,杀了顾君启,他们还能拿它当另一个傀儡,我们反倒会落人话柄。”

    顾君则沉声说着。

    临风的声音很急:“可是……”

    随后他却又停了话,只是叹口气:“都听公子的。”

    那二人又说了几句,随后,脚步声渐远。

    然后,只听一声门板撞合声。

    屋内安静了下来。

    大概是侍从们都退下了,而顾君则也要休息了。

    至于我,听了一遭还是一头雾水。

    打道回府吧。

    正思量着,外面不知怎的,好巧不巧起了一阵风声。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轻响,我翻进来的窗子恰恰好好合上了,我好不容易卡在那里的那段树枝估计也折断掉到外面了。

    我身子一僵,愣在原地。

    ——这么……凄凉的?

    想走都走不成了。

    被发现肯定是又诡异又狼狈,要不……就在这里蹲一晚上吧,等到明早顾君则走了就行,咬了咬唇角,我惨兮兮地又缩了身子。

    可随后又想——

    顾君则伤到手臂了,听着不轻,要是他明天一天、甚至半个月都不出屋,我怎么办?饥寒交迫死在这里?

    要不然……我趁他睡着后出去?

    沉了口气,我便屏息凝神,缩在角落里等着。

    可是这屋子里竟是连灯都不熄。

    腿已经有些发麻了,天气也不暖和……

    终究我还是咬了咬牙,小心地站起身来。

    从屏风处探出头去,往榻上晃了一眼。

    却瞧见顾君则靠坐在榻头,衾被只盖到腰以下,长发有些凌乱,他半歪着颈子,左手里拿着本书,书倒下来盖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个鼻梁,长长的睫毛垂落下去覆在眼前,一动不动。

    他着了一件白色的长袍,右侧却是敞开来,露出小半个结实的胸膛,还有缠了不少绷带的右臂。

    这厮……竟是这么乱七八糟就睡过去了。

    我想了想刚刚的情形,他在里面睡,我在外面小心翼翼缩缩着,就觉得自己很怂。

    不过,既然他睡过去了,现在就赶快走吧。

    我悄咪咪地动了动身子,挪到门边。

    伸手碰门的一瞬,却又犹豫了——

    他拿着本书,立着灯火不远,要是书落下来会不会烧起来?

    那么坐着睡,会伤到手臂吗?会着凉吗?

    我要是不管他,是不是那个青萝回来,就会照顾他?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和……犹豫,是从哪里来的。

    大概是因为……当时他在宴会上维护我?

    咬了咬唇边,转身到塌边,把他扣在脸上的书拿过来,折了个角放在一旁,顾君则没个动静,可是一张漂亮的脸,如今毫不遮掩地显出疲惫之意。

    他应当是很累的吧。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但是这几天,他已经落了不少伤。

    原来所谓的‘杀神’,也是有那么多的麻烦和疲累。

    心里莫名抖了抖。

    以及,一种更加莫名其妙的想法。

    扶着这厮躺平,把衾被拽起来给他盖好,又将边角掖了掖。

    顾君则那一对睫毛一动不动地、便乖乖地躺好了。

    他这张脸着实好看,睫毛长得让女子嫉妒。

    忙活完了,明明在心里告诫自己,要矜持要温婉,却还是忍不住伸手出去摸了摸他的脸。

    谁知道,一碰,他却皱了皱眉,同时低低地哼了一声。

    我回过神来,摸着火一般地将手缩回来。

    战战兢兢瞧着,可他却又没了动静。

    我松了口气,却是全全不敢逗留了,赶忙小心翼翼地溜到门边。

    这门是内锁的,多亏他没醒。

    不然发现我在屋里,肯定就知道我是从窗子里翻进来的。

    我堂堂长公主可不想这般丢人。

    第二日一早,早膳时,顾君则果然是在的。

    吃饭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瞥了一下他,却是瞧见他的模样,就想起昨晚我鬼使神差摸了摸他面颊的事,好在,见他面色如常,我心下暗自松了口气——昨晚的一切,他定是不知晓的。

    至于他伤了右手臂,他也全全没提,如今也不大瞧得出来。

    我便装作不知晓。

    直到一顿饭毕了,临风忽而匆匆过来。

    他大抵问了个好,随即对顾君则恭敬道:

    “主子,卧房后窗已经修好了。”

    顾君则那边点一点头,我这里却身子一僵。

    赶忙从一侧拿起牛乳茶,眼睛盯着乳白色的液体,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心里面却暗暗想着,顾君则昨晚……发现我了?还是仅仅发现窗子坏了?

    只盼着他不知道昨晚我手闲地摸了摸他的脸。

    抬眼又偷偷摸摸瞧了瞧他,却见他四平八稳地坐在桌旁,手里翻着一本书。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一杯牛乳茶,喝得再慢也总是要见底的,最终我决定不再磨叽,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公子今天不出去忙?”我假装贤惠,客套地说了一句。

    顾君则抬眼瞧了瞧我,还没说话,一旁的刘嬷嬷便眯着眼笑呵呵地:“公主,该改口了。”

    我一愣。

    叫什么……难不成要叫‘相公’?

    还是……‘夫君’?

    可是一到这里只觉得嘴都糊住了。

    别扭。

    顾君则却淡淡道:

    “公主唤微臣‘君则’,或是单叫‘驸马’就好。”

    “今日微臣不出门,但后日宫里有一场秋狩,明王托微臣请公主前往。”

    秋狩?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君则的右手臂。

    他却依旧面不改色的。

    “知道了。”我答了一句,毕竟皇叔所谓的‘请’,我从没有拒绝的余地。

    话说完了,大厅里一片安静,带着几分莫名的尴尬。

    本想问问他手臂的事,可是瞧了瞧他那张平平淡淡的脸,只觉得这么挑明了太丢人,弄得跟我偷偷摸摸去看他一样。

    于是我把话吞回肚子里,也不多说。

    末了以回房打点秋狩的物什为由,总算能抽身离开。

    可坐在溪水苑的后窗旁,却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顾君则卧房的后窗,这个据说修好了的东西。

    昨日是方的,今日还是方的。

    昨日旁边一棵树,今日亦然。

正文 027顾得过来?

    思量间,一旁霜桥走过来,手里拿着几件戎装给我择选。

    我垂了眼睛瞧,她却启口低声道:“公主昨晚……可是从后窗过去的?”

    我点一点头。

    她声音又放低几分:“那可是碰上什么麻烦了,或是……给公子瞧见了?”

    我皱眉想了想。

    这窗子除了支不住,也寻不到别的问题。

    “应是不曾被瞧见,其余的,本宫也不知。”

    霜桥叹口气:“也不知早膳时候临风说的是不是那扇窗子。婢子方才在外面听两个丫头说,公子鲜少开后窗,今天一早不知怎的突然就想着修了,还说把外面那棵挡窗的树也顺带着理了一理。”

    “婢子是个多心的,只猜着此事许是与公主有些关系。”

    我沉了口气。

    霜桥这丫头跟着我,也看着我受苦。

    顾君则洞房夜离开时,她不明说,可讲话分明是担忧而哀戚的。

    而后回门宴顾君则护着我,这丫头大抵又觉得他可靠了,盼着我同他好。

    可皇家的事,乱世的皇家,哪有这般简单,哪有什么绝对的好坏。

    ——父母兄弟之间尚不敢说,何况这临时凑成的、相对而坐只有沉默与尴尬的夫妻。

    “应是与本宫不大相干,也许因为他打算在府里多住些时候,所以修缮一二。”

    霜桥闻言身子僵了僵,随后只是低低道:“真是婢子多想了。”

    我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可实际上……我心里又何尝不是在暗暗揣度?

    人心虚了,什么事都要歪着想。

    比如我想让他欢喜我,就总要思量,他做这些事,跟我有没有关系。

    倒果真如顾君则所言,他早午晚膳都是在的,想来是真的不曾出去忙活。

    而我便在溪水苑里,虽说明明知道,透过窗子瞧见的、花园那一端的小窗里,那个人是我的‘夫君’——

    却没再去寻。

    就和我叫不出一声‘夫君’一样,别扭难言。

    一直到了下午,眼看着西边火红一片,门却被敲响了。

    临风站在外面行礼唤了一声‘夫人’,随后却是将一个药箱递给我。

    “夫人,公子伤了右手,府里先生却在外头。”

    “公子说夫人擅长,不知夫人可顾得过来?”

    闻言倒是不禁想起来昨晚的情形。

    那个歪在榻上的顾君则,他满是绷带的右臂。

    “好。”

    我走到主卧的时候,天色微暗,屋内点了一盏灯。

    顾君则许是伤了右臂写不了字,如今他一袭月白色点着青花纹的长衫,坐在桌边依旧只是翻书。

    临风合了门离开,一时间这屋里便只剩下我和他。

    其实挺想问问他手臂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我想我大抵是要别扭死的人。

    他瞧我一眼将书合上,我转眼过去拾掇药箱。

    再转眼这厮已经站到面前来了,伸手解着自己的腰封。

    鬼使神差,我搁下手里的药瓶来,反手轻轻巧巧一戳,只听‘啪嗒’,清脆的一声,他腰封上的扣子应声而开。

    顾君则的身形似是一停,随后他将手搁下去。

    我却意外地觉得如此很惬意。

    顺水推舟地、不紧不慢给他将外衫里衫都褪下来。

    这厮的身形修长、结实而又漂亮,偏偏如今他还配合得紧,转身过去将右臂对着我。

    那晚摸他脸的心思莫名其妙又窜入了脑海里。

    什么贤淑,什么矜持,不知不觉就离我远去了。

    装模作样地碰了碰他右臂的绷带,另一只手却闲乎乎的摸了摸他那散在身后的长发。

    他墨色的长发顺滑柔软,如丝绸一般。

    一时间没忍住,手闲地多摸了几下。

    顾君则那边身子似乎僵了僵,我方才回过神来,赶忙回过手来开始拆绷带。

    偷偷摸摸又瞧了瞧顾君则,却见他别过头去。

    我又一偏头,他便索性将头全全转过去。

    我头脑一直,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顾君则的身子一震,随后压低声音道:“公主……你再摸下去……。”

    我手一停,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他身子又是一震,随后自己把右臂伸到我面前:

    “……手臂疼。”

    说着话,却依旧转着头不瞧我。

    这一瞬间我想,顾君则大抵也是个别扭人。

    不过他这般说,我便也低头下去安心给他处理手臂。

    毕竟,我想着,如果我不好好处理,兴许下次他就叫青萝了。

    大抵是因为顾君则此前对我颇为照料,而我也算是良心未泯,如今碰他的手臂,动作放轻了不少。

    直到彻彻底底拆开来,映入眼中的却是一道极长且凌乱的疤痕。

    从大臂中间一路顺延到了小臂末尾,疤痕粗糙骇人,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可怖的撕裂感,细细一瞧好像还很深。

    看着都疼。

    这样的一道伤,很难想象被伤到的时候是如何感受。

    倒也难怪那晚听着他中气不足,最后还乱糟糟地直接睡过去了。

    倏忽间,却只听见斜上方传来一句:

    “吓到公主了?”

    方才意识到自己愣了许久,我抬起头来却正对上顾君则半垂下来的眸子。

    随后我摇摇头:“不曾。”

    说着从药箱里取了东西来,给他处理着。

    “我会小心,你若是疼,便说一声。”

    这种奇奇怪怪的贤惠和温柔,我也说不出是不是装的。

    顾君则低低应了一声。

    可是我拿着药物给他处理完了整条手臂,也不曾听见他哼一声。

    真怀疑方才那个自己把手臂伸过来喊疼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你的手臂伤成这样,明天还要去秋狩吗?”

    我一边说,一边取了块儿纱布来擦着伤口一侧。

    “去。”

    我皱了皱眉。

    可是也不能多说了。

    这件事上,身不由己的我没有办法阻拦他。

    取了新的绷带来继续给他缠着,屋内又是一派安静,直到我终于憋不住那个问题:“顾君则,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没有迟疑地:“公主请讲。”

    我低着头不瞧他,可是不知怎的,只觉得他的目光便落在我身上。

    “前天在府里,我看见一个被绑着的女人,被锁在后面柴房里,她叫着让你还她孩子,她的孩子好像与你沾亲带故的,这是怎么回事。”

    顾君则闻言停了停,随后却笑:“那孩子……”

    “差点能叫公主一声‘娘’。”

正文 028算算公子有多少孩子了

    我身子不自觉地一凛,顾君则却缓声道:

    “他是遗腹子,先王的孩子。”

    “那是个醉红楼女子,是先王上次返回都城时买下来的,只是那时先王事忙,一时没能带走,便让她先留在醉红楼,后来先王薨逝,她便一直留在醉红楼。”

    “那天洞房夜出生的,也是这孩子。”

    我不知不觉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顾君则笑:“不然,公主以为是怎样的?”

    我头脑一梗,张了张口,却一时难说出话来。

    只怕若说我以为那是他的儿子,倒显得我像是个善妒之人。

    我洛伏波才不会是那样的女子,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于是,我一面给他缠着绷带,一面装作极为随性地说出来

    “我倒没想到洞房夜的事。”

    “原本只是想替公子算个数,算算公子……二十出头,已经有多少孩子了。”

    顾君则却只是低低笑了一声。

    第二日,便是秋狩。

    而皇家秋狩,自始至终都是选在靖堂猎场。

    不同于往代的围场,自洛家主天下,便以猎场行狩。

    我小时候问过父皇,为何列祖列宗不选择围场,而要选择更为冒险的猎场。

    那时父皇笑着瞧我,却是眸光深深道:

    “洛氏一族生于洛水之畔,是洛水的精魂。”

    “波儿,木头和铁皮,能不能束缚得了流水呢?”

    我愣了愣,摇头道:“自然是束缚不了,水会流过它们。”

    父皇笑:“对,所以便从不束缚。”

    所以,这猎场单单是外围封了一排栅栏,如今秋风瑟瑟,我们立在栅栏外,一眼瞧过去,便是郁郁深林。

    诸家贵族、大臣的子弟围着尚未打开来的猎场,而皇叔却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原属于父皇的高台上,他只说了一句‘今小王不才,代兄为之,祈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如今,已经连虚伪的推辞都没有了,直接一个‘代’字。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变化的。

    明王妃和洛伏苓随在高台一侧,骄傲得仿佛枝头的金凤凰。

    可是呀,麻雀即便飞上梧桐枝,带上凤凰的翎羽,装作凤凰的姿态,也始终不过是只会‘啾啾’叫的杂鸟。

    我心里苦笑又冷笑,四下却热闹得紧。

    仿佛和一切隔离开来,以我的默然为一道无形的屏障。

    我记得此前秋狩的时候,父皇母后疼爱我,二哥也在,我便能一人一骑,二哥在旁边跟着我,有时候连随从都不需要,在林子里随意穿行。

    可如今,武功废了,父皇母后被擒了,二哥被罚到边陲。

    而主持的人,也‘理所当然’地变成了皇叔。

    狩猎场倒是几乎一切如旧。

    当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而每年秋狩都是献宝的好时候,猎到猎物多的,除了得到赏赐,兴许还能得到赏识,我记得父皇曾经这么选过御前侍卫。

    “赏赐便依陛下之旧礼。”

    “猎得猎物最多者,可得头赏。”

    “猎得异物、珍奇走兽者,可得特赏。”

    “猎得大虫、白虎者,可予请求一件!”

    高台之上,皇叔一言一语皆是激励人心的话——说是用父皇的规矩,却分明是鼓励人为了讨好他去奔忙。

    看着那边一排数位不知谁家的公子哥摩拳擦掌,舞枪弄棒,我心里涩涩然。

    转眼盯着一旁斜拴的箭筒,我暗暗想着——

    若我还有从前的气力,定要弯弓搭弦,将高台上一脸笑的‘明王’射下来。

    “公主?”

    大概是我瞧着这箭筒目露凶光,一旁顾君则低低地唤了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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