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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媛-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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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晋元忙上前戳了一下妻子,悄悄递了一个眼神让他看看谢晋河。
    蔡氏见谢晋河黑着一张脸,这才收敛。
    谢老夫着一身暗红色的团福袍子,脑后的福髻插了六颗硕大的东珠,颈挂翡翠珠链,一身喜气洋洋,由绿莺和百合左右搀扶,缓缓跨出谢家大门的门槛。
    身后,谢良媛挽着刘氏的手臂紧跟其上,不知为何,在谢老夫人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门槛,谢家的人再也跨不进来了。
    女娲玉舞人的声势被炒到这个程度,她也有所预料不及,就在十天前,她还牢牢掌控,让请柬的坊间价格炒至两千,她预计,在开拍前三天,请柬价格最高飙至五千两。
    她万万没料到,到了前日,连双缘拍卖行当众卖出的最后一批请柬,光定价就是八千两一张,在出售时,眨眼之间全部售光。
    不到一个时辰,很快就炒到一万两千两银子,那些商贾兜里的银子象是捡来般,还拼命抢着。
    请柬,是女娲玉舞人能拍出多少价格的风向标,既然连请柬的价格都远远超出她的预料,那今日,女娲玉舞人很可能拍出天价。
    一旦玉舞人被查证是赝品,那谢家就面临着双倍的现银赔偿,这谢家大院,肯定是保不住。
    今日风光之最,莫过于周玉苏。
    落了胎后,经过十几天的调养,今日终于穿上一袭束腰的碧衫,衬出纤细欣长的腰身,脸罩纱巾,夜色中飘渺若仙,盈盈袅袅伴在一身白玉长袍的谢卿书身边,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尤其是到了门庭前,前来接谢府的双缘拍卖行的管事,先是朝着谢老夫人一揖,做了个请上轿的动作后,便走到周玉苏的身前,微一躬身,语声恭敬道:“夏大当家,属下有礼了,单二掌柜特意吩咐属下,来接夏大当家时,务必记得把轿子里的熏香换了。”
    心中傲然升起,周玉苏落落大方笑道:“不必多礼,代我谢谢单二掌柜,他有心了。”
    双缘拍卖行的人谢老夫人问候行礼,那是礼节,可接着,没有和谢家的男人说一声,倒是向谢家长孙媳寒喧,话里话外透着恭恭敬敬,这让站在谢家门口的人感到非常意外。
    钟氏面上亦有光,眼角瞥了一眼,如容正故意给谢晋河整理衣襟,窃窃笑声,好一副贤良夫妻的模样,便上前牵了周玉苏的手,亲热道:“惜儿呀,为娘和你一同坐吧。”
    和谢晋河同轿,她担心半路便被呕死。
    谢家大院,上下都用羡慕的眼神关注着周玉苏,仿佛才发现,原来,出了宅门,谢家的长孙媳面子比谢家男人还大。
    桥内,谢良媛掀开窗帘,忍着腹中窃笑,看着周玉苏款款上轿,扶她的是谢卿书,为她掀轿帘的是双缘拍卖行的管事,钟氏站在一旁殷勤地嘱咐,让她小心。
    心里不停为周玉苏唱起衰歌:我让你爬,让你爬,一会摔死你!
    谢老夫人只道谢良媛极少出门,万事稀奇,也不阻拦,只问身边的刘氏,“六丫头的药都带齐了吧。”
    “娘您放心,全齐了。”
    夜晚街上很安静,偶遇更夫,聆听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烛火”外,一路只听得车辕辘辘之声。
    寅时末,三辆马车先后达到荣华街口停下。
    谢卿书先下了马车,扶着周玉苏下了马车后,马上到后一辆,掀了轿帘对谢老夫人道:“祖母,荣华街已是宵禁,马车不能入内。请祖母下车,孙儿背您一程。”
    谢老夫人搭了谢卿书的手,含笑道:“这一点路,祖母还是走得动。”
    从昨夜子时开始,西凌皇城禁卫军执刀分立两旁,对所有进入荣华街的客商、百姓进行搜查,严禁携利器进入荣华街。
    一家人约走了两盏茶时,便到了双缘拍卖行,门庭如花海,一条条大红的鞭炮从最高处直挂到地面上,四周灯火通明,象要把整个天空都点燃。
    二掌柜单经亘听到动静,提着袍便从厅内走出,迎向谢老夫人,连连作揖,“老夫人高寿,身体硬朗否?”
    谢老夫人早年经商,亦是女主豪杰,在西凌为商十年以上的,多数也是认识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微笑道:“单掌柜客气,这把老骨头还能活个二十年。”
    谢良媛轻轻摇了一下谢老夫人手臂,轻笑道:“谁说呢,祖母肯定能活一百岁。”
    单经亘定睛一瞧,心中闪过一丝念头,笑逐颜开,“老夫人,老夫猜,这一定是您府上的掌上明珠,谢六小姐吧。”内部请柬是他列的,他就是估算好名单,如今,少了一个夫人,多了一个小姐,想也不用想,就是那被沈太后几次接进皇宫的谢家六小姐。
    谢老夫人赞道:“单掌柜真是好眼力。六丫头,快给长辈请个安。”
    单经亘忙表示说不敢,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扬手示意伙计带路。
    接着,单经亘走到周玉苏面前,没有寒喧,口吻相当嫌熟,“特意给你留着两间厢房,让女眷休息,对了,今儿来得这么早,老夫特意让厨子为你们备了早膳,先用用,再到厢房休息,等时间差不多,我差人来喊你们,你看如何。”
    周玉苏此时感到自已如同圣女,一步一步走上神坛,闻言,眉眼俱是满足,颔首道:“多谢,等拍卖开始,劳烦您差人通知一声。”
    单经亘眸现异色,看了谢卿书一眼,谢卿书揽了一下怀中的人,干笑一声道:“内人尚不知圣驾莅临。”言毕,微微俯耳,柔声悄语:“惜儿宝贝,我们辰时得迎圣驾。”
    两日的恩爱,让周玉苏如沐浴在阳光下,早已忘了自已是个“赝品”,见不得阳光。
    看着单经亘诧异的眼神,霎时脸红耳赤,所幸戴了面纱,遮了脸上的羞恼。
    谢家男子留在一楼大厅,女眷在伙计的领路下,进了厢房。
    厢房内设早膳,茶水,瓜果,还放了几个长榻,供人小憩,安排甚至是贴心。
    卯时三刻,南北客商开始进场,因为马车不允许进入荣华街,所以,他们三三两两相聚走在红地毯上,站在人群两旁中的不乏是西凌商贾,他们一眼就认出,走在红地毯上的商人的身份,十有六个是西凌皇商。
    一个玉雕能吸引如此多的关注,这是数百年来首见,就算是十多年前那一场震惊西凌和东越的赌石大会,也没有引起如此多皇商的关注。
    喧嚣的街头,极缓地驶来一匹雪驹马车,停稳后,车夫旁的侍童撩起帏帘,一个白衣男子步出,也不见得他下车,人已站在马前。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句:“是连城公子,是连城公子……”
    东越三大家族之首连城世家不仅是东越皇商,还是东越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连城公子的亲姐姐,就是东越帝王南宫醉墨身边的德妃娘娘,连城的最小妹妹,自幼天赋异禀,被南皓国的白衣祭司看中,如今已成为南皓国的祭司女侍。
    连城公子从出生开始,就喜玉,所以,他也是东越最大的玉商,听闻六百年前的女娲玉舞人面世的消息后,他马上向东越皇帝要了通关文碟,前往西凌。
    但,今日拍卖会上,众人猜测,连城公子的蠃面并不大,因为西凌皇商杨夫人已明确表态,她势在必得。
    杨夫人钟亚芙出生高贵,她是兰亭的嫡亲表姐,其父是已故的忠信候,其母是瑞安公主。更甚,她与当今的皇太后是金兰姐妹,已摆明了宣布,会将女娲玉舞人当成寿礼送给皇太后,冲这一点,她今日也不会失手。
    所以,当杨夫人的八人轿落在荣华街头时,人声鼎沸,尤其是妇人,个个呛着嗓门支持,在她们心中,除了沈太后,钟亚芙就是西凌的另一个传奇。
    双缘拍卖行门庭前,数十名护卫以人墙围出约三丈宽的空地,六张黑色檀木桌一字排开,双缘拍卖行的伙计一身簇新的红绸袍子坐于桌前,登记执请柬前来的南北客商。
    旭日东升,红霞万丈燃烧了东际半边的天。
    因为西凌年轻帝王将在辰时时分将莅临双缘拍卖行,从前夜开始,整条节都挂上了红幅稠,一排排的灯笼从街头挂至街尾。
    从荣华街头,一条宽约一丈的红地毯直铺到荣华街尾,数十个蒙着面,身形瘦小的黑衣人,隔三丈而伫立,身上不见任何武器,但天下百姓皆知,这就是西凌帝王身边最负盛名的暗卫。
    从兰亭登基,西凌暗卫便取代了守护西凌历代帝王的龙卫,如今,西凌的暗卫遍布天下,他们有可能潜在你不知的地方,但多数是黑衣蒙面守在帝王身边,但无人知道他们究竟是谁。
    既便是此,荣华街头街尾还是人山人海,分挤两旁,等待一睹龙颜。
    辰时七刻,一辆通体釉黑的马车缓缓驶过红地毯,人群瞬间沸腾,就在两刻钟前,杨府的马车刚至,也是停在了荣华街口,钟郡主一身宫庭华衫,毫不隐瞒身份地由两上侍婢陪伴,走进红地毯。
    能直接驶入的,唯有帝王銮驾。
    两旁转观的百姓这才发现,帝王銮驾的车身外表看似极普通,但也有眼尖识货的瞧出,车壁上的浮雕全是用百年黑檀精雕而车,而内饰的层层纱帐,竟是由一尺是由黄金来论价的江南彩帛所制,看似轻薄无物,却丝毫不透光。
    双缘拍卖行前,兰天赐步出銮驾,身姿颀长,居高屹立,如站在悬崖苍鼎之上一株挺拨的奇松之上,被云霞缭绕,仿佛下一刻,便如龙长吟直上九天。
    钟亚芙率先参拜,紧接着,所有人齐齐嗑首,呼声响彻云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年轻男子的声线清冷让所有人不由自主抬首,看向兰天赐,那人,正微微抬首,清晨的霞光在一刹那融那了帝王的眼里,萦出一泓潋艳之光,天地仿佛进入原始的莽荒,静得没有生命的活动,只有空气、高山、大地,相互对望。
    兰天赐早已习惯,低首拾阶而下,巡眼,看着人群中一个小小的身子半隐在谢老夫人的身旁,左右观望,似是在抱怨,皇帝都喊平身了,你们为何还在跪?
    抬首时,漆黑的眼珠子与他轻轻一撞,然后,小鼻头似乎有些不甘愿地皱了一下,乖乖地低了首。
    暗卫开道,兰天赐直上二楼展示厅,在一排中央坐下。
    因为兰天赐事前有明示,上了拍卖厅,无需讲究礼节,所以,南北客商静悄悄地依着手上的排号,找到自已的位置。
    负责今日拍卖和单二掌柜和谢卿书站到了台前,先是发表一番简单的感言,而后由谢卿书手执秤杆,轻轻揭开了女娲玉舞人的红盖头。
    单二掌柜当即宣布:“拍卖会开始。”
    一楼暗阁,南宫茉从琉璃镜中看到谢良媛的手式后,打了一个响指,对一旁的周舟笑道:“开工了。”
    

第61章  竞拍风云
    展示厅内,四面皆是厚重的维幕,挡住了窗外的炎阳。
    唯有左右墙壁角落各嵌有一颗夜明珠,提供光线。
    兰天赐静坐在第一排三个位的正中,眸光略带幽深迷离看着十尺外,高高俯瞰众生的那一樽女娲玉舞人。
    帝王左下方是杨夫人钟亚芙,着一身紫色的宫庭华服,正专注看着手中的拍卖流程注解,兰天赐的右下方是一个约二十七八的男子,一席淡蓝色的锦袍,虽然已过了最好的年华,但依旧让人联想到“公子如玉”,后背是一扇檀木雕福禄寿扇形挂屏,将身后的客商的视线阻隔。
    台面上的光线很暗,只隐隐显出玉质之身,既使女娲红盖头已然被揭开,展示厅上的人却依旧无法看清,欲发显得神秘。
    单经亘一宣布拍卖会开始后,展示厅后的两扇小门打开,步出八个身着青衫的俊秀少年,手执红烛一步一停顿走了出来,音乐随之响起。
    音乐声中,一女子婉约地低低吟哼起,没有歌词,仿如一个浣纱的女子在水边,随意轻轻哼着曲调,幽幽扬扬,若细水长流。
    突然,曲风一变,随着水声、洪涛、山崩、地裂声响起,如同,一曲如千古亘传的自然怒吼之声,瞬间将人的情绪点燃,钟亚芙放下了手中的流程单,专注地看向前方,这才注意到女娲玉舞人身后背景是一幅传说中原始莽荒时期,天崩了一角的画。
    在激烈的音乐冲撞声中,青衫少年用手中的火烛将围在女娲玉舞人脚边的宫灯点燃,迅速消失在厅后的两扇门里。
    各色宫灯渐渐升起,随着光线的上升,音乐渐变,时光似在山水中穿梭,仿佛见,在山崩地裂的天地中,女娲降临,带着光明和希望……。
    随着八个灯笼停止上升,一切嘎然而止,流光溢彩中,女娲玉舞人若头顶圣光,全身泛着碧玉之泽,让在场宾客如坠神幻,人再也移不开视线。
    谢卿书与双缘拍卖行合作近百次,也被这一次别出心裁的舞台设计所震憾。
    单经亘适时开口,“诸位,为了方便后面的贵客,现在给一盏茶时间,诸位贵客可绕着护栏就近慢慢欣赏女娲玉舞人。”
    台下,坐在靠左前排的谢良媛暗暗佩服单经亘的营销手段,单经亘虽然是双缘拍卖行的二掌柜,但他并不懂鉴赏玉的品质,更不懂如何辩别玉饰的真伪,但他是个营销能人,这恰恰是骆珏笙所欠缺的。
    所以,三年来,双缘拍卖行基本上是由单经亘在管理,他并没有拥有拍卖行的股权,却能抽取每一次拍卖的佣金。
    可是……。
    台下的掌声很轻,很含蓄,还是东越几个皇商忘情之下所拍,猛地发现全场的商贾正襟危坐的模样,瞬时想起,帝王在座。
    谢良媛本已张开欲猛拍的双手,最后,只能附合大众心理,小心轻放,只发出微弱的一声脆响,内心怨念丛生,小嘴念念有辞:皇上,您老人家其实现个身就够了,别伫在此,耽误别人尽兴呀,也耽误我发财呀,您呆在这,谁敢举牌要价呀,这不是当着您的面告诉您,他们有多富,然后,等着您来宰么?
    谢卿书与单经亘站在台前左上角,单经亘低声笑道:“大公子,为了烘托出这女娲的背景,在下特意请小玉兰戏班子出谋划策,方想出此法,你看满意否?”
    谢卿书自连连颔首,可视线却控不住地往兰天赐身上移,只见他闲适地靠着,手托着腮,并不与身旁两人交谈,在流光溢彩的光线中,帝王一双竟与女娲玉舞人的眼睛如出一辙。
    谢卿书感到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汗,他想不透,今日帝王莅临真正的目的。
    他又不安地看了看女娲,此时,展示柜上的女娲在各色灯笼映衬下,周身泛着炫丽之光,与正常的光线下看,大有不同。
    但他知道,兰天赐并不是普通人,思茗曾告诉他,那日谢府遇袭时,兰天赐是突然现身,并救下谢良媛,说明,他修习过武功,甚至,修为在武元忠之上。
    这样的人目力极强,他不敢确信当日女娲玉舞人刚刚送到双缘拍卖行,兰天赐突然而至,缓缓靠近女娲玉舞人时,他究竟有没有看清女娲玉舞人的眼睛。
    尽管,当时他在二楼暖阁立刻用轻咳声阻止兰天赐靠近。
    “大公子,在下先上去说几句话,你准备准备,稍后,你得向贵客们证明,此玉舞人是正品。”
    “没问题。”谢卿书嘴角勾了一下,压低声线道:“你看看能不能调节一下气氛。”
    单经亘微微苦笑,心道:下面一樽大佛在,就算他把牛吹上了天,下面的人谁敢起哄?
    就在谢良媛嘟着嘴,一双墨玉般的眼球隔空砸着兰天赐的后背时,那人,竟似有所感,突然倾身站起,视线精准,一眼就捕捉到谢良媛满含怨念的视线,震得她心重重一跳,满脸哀怨瞬间散落于尘,下一刻,眉眼弯弯,嘴角上挑,侧了一下脸,仿如在说:皇上,安好!
    兰天赐眸光微凉轻飘飘从她脸上掠过,阔步离开。
    场面在僵硬了片刻后,不知谁重重吐了一口气,用浓重的地方口音道:“哎哟,俺差点被憋死,贵国的皇帝太好看了,可俺不敢看。”
    众人失笑,谢良媛掩嘴偷笑,一眼便认出,这个糙汉子,是北蒙最大马匹贩卖商,想不到对玉雕人也有兴趣。
    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率先走到女娲玉舞人的护栏旁,朗声一笑,道:“诸位,难得四方聚于一堂,现在,想说什么就说,友好友好,一会,抢拍时,可别粗脖子瞪眼睛。”
    语未落,后排的客商一蜂窝而上,围着女娲玉舞人品头论足。
    谢良媛侧过身,小手乖巧地揉捏着谢老夫人的手臂,一脸卖乖,“祖母,最好看的我们都欣赏过了,一会等抢拍就没什么兴头,不如,我们去厢房里歇歇?”接下来的惊心动魄,她希望老人亲眼见证。
    毕竟她的死与谢老夫人乃至谢家都无关,这一波风雨过后,原属于谢家的东西,她不会拿手一钱一厘,但这三年,谢卿书因为她所赚的,她每一文都会拿回。
    “怎么,累了?要不,让你娘陪你回厢房歇着。”
    “不累,媛儿只是担心祖母累。”
    谢老夫人呵呵一笑,宠溺道:“你祖母呀,半辈子走南闯北,这点事,怎么会累。倒是你身子不同,要是不舒服,可要记得说。”
    谢晋河与谢晋元双双起身,“母亲,我和三弟过去瞧瞧。”
    谢老夫人颔首笑,“去吧。”
    钟氏没胆就近欣赏女娲玉舞人,无聊地吃着桌上所摆的花生米,近来她的胃口被撑大,明明今晨起时,喝了一大碗粥,刚才在厢房等候时,又喝一盅的莲子百合汤,现在,腹中又开始饥饿。
    谢良媛突然发现坐在钟氏身边的周玉苏双肩轻抖,似是极不舒服的样子,心头“咦”地一声,暗道:这货又是怎么啦?难不成是心中有鬼,看了玉雕人后害怕?
    忙问:“大嫂,您怎么啦?”
    钟氏忙拍了拍手,将手上的花生皮碎扫尽,握了一下周玉苏搁在膝上的手,手现手背都是汗,忙从袖兜里拿出帕子,塞进周玉苏的手里,倾过身,低声问,“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
    因为周玉苏戴着面纱,所以,她看不清她的脸色,但钟氏毕竟有些年纪,她知道女人小产过后,饮食生活习惯都要注意,她留意到,自前晚谢卿书从扬州回来后,小夫妻的眼神和动作都不同了,比新婚那时还要粘上几分,她当时就有一种兴灾乐祸的感觉,压根不想提醒她,小产生千万不能行房,否则,很容易引起妇女身上各种不适,
    周玉苏用力夹紧双腿,忍着欲喷出来的尿意,她今晨起床时,就感到有些不适,尿道口似乎又痒又热,便不敢喝水,连今晨的燕窝粥,她也只吃了半碗。
    去拍卖行的途中,腹中的尿意又起,极力忍耐时,还是不慎尿出了些许,好在腹下绑着棉带,尿液也不多,并没有湿透衣裙,忍忍后,到了拍卖行提供的厢房,立即又出恭一次,发现尿又短又急,她只道是上了火,换了一条干净的棉带,收拾清楚,出来厢房,喝下一碗的莲子百合汤,想驱驱火。
    可现在,尿液根本是控不住地往下滴,腹下灼烧难忍,后腰处象是要断了般,疼得她全身控不住地轻颤。
    但她不敢站起身,她怕,只要夹紧的双腿一松开,尿便会冲了出来。
    连城公子欣赏片刻后,突然阔步至谢家的桌席前,朝着周玉苏一笑,“凌惜,多年不见,可好?”
    连城见她低着首,没有回应的意思,嘴角溢出更深的笑意,“凌惜,你不会是忘了在下吧,虽然时隔三年,但连某人可一刻也不曾忘了凌惜小姐,难道凌惜小姐这么无情,竟忘了当年在泯山之上促膝夜谈之情……。”
    周玉苏隔着面纱打量一下眼前年轻的公子,面如冠玉,在绯色的光线下,眉眼聚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且,声音温润有礼,带着仰慕之情,仿若视她为求而不得的心上之人,若是平常,定也是巧笑嫣然,款款回礼。
    可现在,她腹下焦灼得令任何一种干扰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摧化剂。
    谢卿书正在准备稍迟的关于女娲玉舞人的介绍,远远瞥见连城公子向妻子寒喧,马上搁了手中的资料,几步走了过去,挡在了周玉苏和连城之间,修长墨眉敛着一层冷淡,看向连城的眸光仿似六月飞霜,“连城,休得打扰我妻子。”
    “妻子?”连城公子依旧注目于周玉苏,嘴角嘲讽地弯起,“谢卿书,当初若不是我身份特殊,凌惜未必会选你。我和凌惜认识时,你还不懂在哪里。”
    谢卿书哼了一句,双目沉聚,无言以对。
    当初,夏凌惜只是单纯要找人合作。
    连城确实条件比他更出色,为什么夏凌惜最终选了他,他原本不明,后来,夏凌惜告诉他,连城世家与东越皇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连城的婚事一直是连城家的大事,她与连城合作,只怕会引起诸多方猜测,尤其是连城身边那些适婚的东越皇族或是官家小姐,都会将她视作眼中钉,她不想惹这麻烦。
    所以,她选择了谢卿书。
    谢老夫人自然感受到连城对周玉苏不对劲,不悦地重重咳一声,阻止道:“这位公子,我孙媳虽是女商,但到底是有夫之妇,请公子移步。”
    谢良媛心里暗骂:死连城,你不刺激谢卿书你会死呀!
    谢卿书见连城凤视线有些肆无忌惮地勾粘在妻子的身上,他半蹲了身,搂住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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