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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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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薛氏起了,依偎在慕北易宽阔的肩膀,以一张薄纱手绢轻轻擦拭眼角泪珠,回道:“臣妾无所依靠,唯有陛下而已……太医说,臣妾又得身子了……”
  慕北易抬手要轻拍宽慰小薛氏的手一顿,眼神露出突如其来的欣喜,手旋即轻轻落在她发间,似哄道:“这般喜事,怎不早说。”
  枕春眼睛从花叶中看见慕北易的手掌,似怜爱万分地拂过小薛氏如黑瀑般的秀发,心头兀自生出两分酸楚来。到底是小薛氏的福气好,栖云轩刚遭火焚,小薛氏便有了。
  她困顿凄凉时,是小薛氏荣耀无上日。如今娇嫔入宫,各处恩宠式微,偏偏小薛氏又有了。
  到底在慕北易的心中,他对小薛氏是有情意的。这份近似怜爱的情意,枕春是未曾见过的。
  小薛氏的眼泪滴滴落在慕北易肩头,她心头一横,咬唇方说:“如今臣妾诞下如君公主不足半载,若将再次得孕之事广而告之,难免让人说臣妾狐媚。内宫本也该是雨露均沾,陛下素来中正无偏,臣妾怎好自恃恩宠不自知?臣妾想着先隐着几月,民间也道晚些说更有福气。”说着,声音哽咽,“臣妾自从入宫,深得陛下宠爱,陛下护着照着,各位娘娘小主也不曾为难。臣妾虽资质愚笨,却不是个浑然不知事理的……臣妾心中什么都知道的……”
  慕北易眼神一敛,静默听着小薛氏的呜咽。
  “皇贵妃娘娘……嫡姐姐想要子嗣……”小薛氏一壁软软哭着,一壁将脸埋进慕北易的胸膛里,“臣妾只是庶出,既知嫡姐姐的意思,也不得不从命。可若当时臣妾知道……知道陛下竟是如此玉山般的男子,若知道陛下心中会有臣妾那羽毛芥子般渺小的痕迹,若知道自个儿会……爱上陛下……”她哭泣时轻软无力,让人心都要碎了,“臣妾便是一条披帛挂了房梁上,也断然不肯入宫。”她抬起泫然的脸颊,一双含雾带玉的美眸怔怔望着慕北易,“因为陛下的恩宠情意,是但凡是尝过一次,臣妾便再也不愿意拱手让人的呀……”
  她说得情真意切,其中或有三分真心、五分真心、七**分真心,都能使人动容。慕北易勇武且明治,英俊无俦的天子,试问谁又能十分假意。枕春扪心自问,也不敢自断全然无情。
  小薛氏的心中苦楚,她安枕春并不能完全体会。可此刻见的小薛氏陈情时那眼中的眷恋,也知道她过得不易。
  慕北易的沉默让人心中害怕,他抱着那小小一个的薛楚铃,立在如粉瀑花云的桃花林里。
  小薛氏颤抖的手,轻轻环住慕北易的腰身,她道:“太医说,臣妾这胎来得太急,身子还未将息完好,若要诞育或会千难万险。可臣妾想着,这是陛下与臣妾的孩子呀。便是拼了臣妾这一条无足轻重的小命……臣妾也想为陛下诞下。只求陛下这个恩典,往后无论是公主皇子臣妾都欢喜的,让臣妾养在身边罢。”
  小薛氏要绝大薛氏的指望。她薛楚铃拼着一腔柔软的爱慕之情,要和大薛氏分道扬镳了。
  慕北易静默了半柱香时。这半柱香时,他脑中将薛氏一族的根系命脉、朝政党派、四方势力、宗族权柄都过了一遍,然后轻轻吻了吻小薛氏的额头:“好。朕答应你。”
  枕春霎时觉得万般疲惫,身心俱是。慕北易素来多为朝政转舵内宫风向,情意皆是权柄垫脚,恩爱总铺盛世前路。他为了龙椅江山,可以爱娇嫔也可以不爱娇嫔,可以爱扶风郡主也可以不爱扶风郡主,可以爱她安枕春也可以不爱她安枕春。
  可是如今,他要为了小薛氏翻动前朝了。
  枕春为自个儿的孤军奋战而身心俱疲,为一点点的羡慕嫉妒,而殚精竭虑。她靠在梧桐树上,任由泥土树叶间的蚂蚁飞虫循着她身上的花甜熏香攀附满裙衣。


第111章 阳春
  “……小主?”苏白见枕春半靠半倚在一颗梧桐树下,神色默然。
  枕春闻声一动,转头看向桃花林处,已然无人。
  苏白怕她是受了花露潮气不适,上前轻轻扶起她:“小主这会儿怎不坐着,树上有虫蚁的。”
  枕春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按了按自个儿平坦的小腹,轻飘飘道:“不碍事的,也没得那么金贵。”她眸子一黯,轻声道,“你去请柳姐姐、连姐姐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这一年是祈武七年。这年春末,出了一件奇事。
  乐京薛氏宗族之长薛太傅办寿辰。薛太傅当政时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曾与加封太师的老尚书令同辅先帝。
  薛太傅是个颇有政功的人,论才学堪称乐京魁首,论政谋也十分得先帝倚重。他擅怀柔举张重商亲农,大魏之所以国富,离不开薛太傅在位时拟出的七章变法。最要紧的是这位薛太傅能识时务。
  先帝任用贤臣,也颇看重老尚书与薛太傅二位帝师,凡有重政要务必定参详二位的意见。可登基的新帝慕北易性子便锋利许多,固然选贤举能,但也疑心颇重,或削藩或集权。当朝的权臣,便不如先帝在位时那样容易。薛太傅急流勇退,自请告老,一番成全了自个儿一世英名,二来也为薛氏后生留下坦途。
  在乐京,薛太傅的生辰,也是一件广为人知的热闹事情。薛氏身为乐京鼎盛世家,每每操办宗家族长生辰定有四方高官诸侯来贺。今年的奇事却是,有几家当朝权贵前来送的贺礼却珍贵非常,还说薛氏妃在宫中与自家主人颇是交好,情意非比寻常,故而特以厚礼相贺。
  薛太傅本以为是宗族中的嫡女薛袆贵为皇贵妃,在宫中自然多有的朋党。细问之后才得知,别人竟都是因为那诞了公主的庶女小薛氏而来。
  这其中便有近年十分显赫的安南都护府柳家、尚书左丞安家、以及诞下当今天子仅有的两位皇子的静昭容连家。
  此事便让薛氏一族从新看待那被送进宫中颇得恩宠的庶女小薛氏来。
  大薛氏入宫多年无所出,眼下虽贵为皇贵妃,却离那后位始终一步之遥。反是这庶女小薛氏入宫不到三年便诞下皇三女,如今竟与如此多嫔御交好,还是宠冠后宫的恩宠。
  此事传出之后,陆续更有许多后宫嫔御娘家闻风而往,都称是自家女儿与小薛氏相熟而前来相贺。譬如诞下大皇女的玉贵仪的娘家孟氏一族、眼下的新进红人娇嫔身后的司天台主簿叶家……
  几乎整个内宫妃嫔们的娘家,都称是与小薛氏亲厚而送来了贺礼。如此乐京的坊间便有了“大薛氏不得人心,小薛氏八面玲珑”的传言。
  未想临了宴席末,太后娘娘的娘家温氏一族,竟然也送来了贺礼。称是“薛氏楚铃侍奉太后十分孝心,与荣妃和睦。温家经太后授意,前来略表心意。”
  薛氏一族虽不至于便有得几句传言,便更看重小薛氏而看轻大薛氏。可眼下大薛氏无所有出,难免也会重新审视这二女的前途来。
  枕春得了家书,便折进了妆奁里。
  苏白掌着灯火明晃晃地映着枕春白皙的面容,问道:“皇贵妃最擅借刀杀人,小主这一着离间计也是使得妙极。”
  枕春摇摇头:“我并非为了离间大小薛氏,她二人恐怕早已面和心不合。恐怕自如君公主降生,小薛氏便定了要与大薛氏撕破脸皮的必死决心。”她轻轻擦去唇上水红的唇脂,“薛氏一族的根基深厚,并不似之前的宓妃施氏那般容易动摇。要掐住大薛氏的命脉,是要离间她与整个薛家。大薛氏没有子嗣,如今小薛氏又恩宠厚重,只有薛氏一族真正怀疑大薛氏的价值,才能推倒大薛氏的依仗。”
  苏白点点头,脸上带了宽慰笑意:“小主如今与往日不同。”
  枕春神色有些寥寥:“我厌烦这样……苏白。”她取下头上的簪花,“服侍我睡了罢。”
  苏白将散了枕春头上的堆云发髻,便听见小喜子在帘子外头回话:“小主,今日陛下进了内宫,已经升了灯。”
  枕春眉眼一抬:“谁?”
  小喜子毕恭毕敬回道:“不是画棠小主,陛下点的是刑部侍郎家的嫡长女,美人苏氏。”
  “哦……”枕春复又垂了眼。这便是意料之中。
  苏美人侍寝后面几日,新入宫的王美人与安画棠便依例侍寝。三人都得了赏赐,不过也是平平的,既没有封号也没有晋升。其余时候,慕北易大多是歇在小薛氏那头,枕春是知道缘由的,不过内宫众人也瞧出了小薛氏的恩宠到底与旁人不同。又过些日子,娇嫔受的伤好全,便又独占鳌头起来。
  枕春的得宠风头渐弱,待天气热些,八重黑龙开始攒花苞的时候,慕北易便鲜少见了。她能乐得清闲,悠悠在院子里看书,看《大魏风俗志》,看《珍馐典》,或看《乐京博物记》。
  《乐京博物记》里头有一《琴卷》,《琴卷》中记载乐京各处音馆及乐坊所藏的稀琴、名琴,其中有一样尤其有趣。书上说,前李朝有位斫琴巨匠,遗式有一床朱砂鹿角霜的仲尼式七弦琴,名字叫做“至和”,至和古琴本是琴匠倾尽毕生之力所造,献给天子的宝物,取意帝君“中正平和”之意。慕氏得天下之后,重武功又严法律,这床至和琴不得慕家天子的青睐,便一直在帝城的教坊蒙尘。
  朱砂鹿角霜?这个倒是十分稀奇的。枕春不擅弹琴,能拨出一首两首阳春白雪,便已是在努力附庸风雅了。可少时哥哥们习琴便十分勤勉,样子好看,声乐亦美。大哥哥有一把伏羲式叫做“寒春山”,二哥哥有一把霹雳式叫做“醒春雷”,他二人特意取了枕春的名字,为讨她高兴。
  只是哥哥们的琴都算不得名琴,不过是有名气些的匠人斫造……至于朱砂鹿角霜,倒是从未见过。枕春想起少年时,又生了好奇心,便叫小喜子:“你去宫中乐部问问,可有一把至和古琴,若是有的,便借来给本主把玩把玩。”
  小喜子应声去了,这一去竟是一整个时辰还没回来。
  枕春等得有些乏,书也看得腻了,只抬头看着头上花垂宛若星辰稀疏,索性兜着宝蓝色的裙子去折。这五月初的八重黑龙将开未开,瞧着密密的含苞欲放。枕春踮脚得了两枝,都是新鲜带着花香的。她掐了一朵紫墨的蕊,得意簪了发,才又扯着裙里的花瓣儿找玉兰,喊着:“玉兰你可来瞧瞧,这个花儿可能入馔?”
  一个凌冽的声音传来:“藤萝花瓣可以炼作香油篦发,只是要仔细种茎有微毒不可食。”
  枕春回头一看,略是错愕,手上一松花瓣簌簌落在地上。她理了里裙摆,笑起来:“虚无先生怎么来了?”
  虚无先生背着墨色绸缎的琴囊,穿着一件轻薄的青色身衣。他拱手,眼观鼻鼻观心地行礼:“明贵仪传看乐部典藏的至和古琴,臣下在坐部领差,这一床琴是微臣管存。至和古琴已有些年头,应当仔细小心,小主既要把玩,理应为您送来。”
  跟在后头的小喜子添道:“乐部的器乐太多,可找了好些时候。”
  枕春轻轻摘落肩头的半截花瓣儿,眼神从虚无先生浅褐的发梢边掠过。她心口一跳,连忙只低头看着庭院里的青石:“有劳先生。”便细想了想,也不请虚无先生进内堂,只唤玉兰在庭院置几案奉茶,才在离虚无先生一丈远的地方坐定。
  虚无先生取了背后琴囊,将案牍归置整齐,复又净手焚香,才取了琴身出来。这还不算完的,又是敛衣正冠。
  枕春笑道:“先生这一套倒是十分讲究。”
  虚无先生却淡淡的,似不见喜怒,只道:“乐部的规章。”
  “悦己而已,何须这么多五花八门。至和古琴心说,可让后人使那么多花样。”枕春往小案靠了靠,脸上被光影斑驳遮盖,瞧着虚无先生手下一床红腥的古琴。那琴通身隐隐发亮的赤色,好似漫了血。她轻呼一声,“这个颜色倒是少见。”
  “琴漆里以鹿角霜作大漆,又填了朱砂,漆擦在千百年的杉木上,才得此刺目的红。”虚无先生拭了琴,双手按弦,“小主要听甚么?”
  枕春失笑:“我不过是闲来无事看个新鲜,并没有呼喝先生献技的意思。”
  虚无先生不以为然:“某不是那样的人,小主若是呼喝献技,某便称病了。”
  枕春知道虚无先生是个心气高贵的人,便也遂了他的意思,略只想了想:“先生的琵琶已是听过了,还要多谢先生的那《四时白纻歌》。本主……我的有两位嫡亲的哥哥。哥哥们各有一把琴,大哥哥的是“寒春山”,二哥哥的叫“醒春雷”。少时候听哥哥们弹琴,大多是些高山流水、平沙落雁的。先生可有新的?”
  虚无先生却是笑了。慕北易鲜少笑的,他笑起来眉眼微弯,霎时山河凋敝春光无色。
  “先生……笑什么。”
  “旧的也曾是新的。”虚无先生笑时嘴角勾起,眼中有星河一般,他哂道:“某若未猜错,小主的闺字里可有春字?”
  大魏国中,男女大妨并不十分严苛,闺中名字并不是全然不能外称,枕春便认了:“正是的,先生如何知道?”
  “既见小主便觉明媚,如吹面不寒杨柳风。”他说话清冽洌的全无轻薄之意,“况且小主如今的赐字为明,又说起春风春雷的事,想来是族中兄弟为小主拟的名字。既是如此,某便为小主奏一曲《阳春》。”
  虚无先生的阳春便来了。清澈犹如北地最初化开的那一抔雪,融在心尖尖上的灵,一下子坠在弦尾颤抖。他的琴音没有铅华也不染烟尘,坐在八重黑龙下头遗世独立的模样。《阳春》是常听的,枕春幼时也曾习过,却没有觉得哪一刻有如此从肺腑中出来的温热。往日所见朝飞暮卷或是雨丝风片,唯独此刻听来无比温柔,天地广阔。如此淡荡的琴音,却令枕春有些莫名滋味。那琴声里万物生身,好似回到年少时候。
  若要说,便是十一二岁时读《凤仪亭》时发梦。她梦想未来的夫君是个盖世英雄,骑着腥可见骨的宝马,头戴威风凛凛的雉鸡冠,带着她山河胡海无所不达。那时她见着话本上画的骑马的小人儿将军,身穿漆黑的铠甲。那时的她,坐在安府的庭院里,嗅到草木回春的芬芳。便如此感。如此彻骨的少女情怀与纯粹的温柔。
  枕春努力作得波澜不惊,手上拿的一张帕子,轻轻按在胸口。那七根琴弦震动,抵不住枕春心口的狂跳和血脉灼烫。
  他一曲毕了。
  “先生技艺卓绝,至和古琴中正平和,以奏《阳春》,是最般配不过了。”枕春低头含笑,努力掩盖那一丝惊艳的余韵。
  虚无先生道:“小主若喜欢,可留下古琴平日玩赏。至和古琴若放在乐部蒙尘,实在可惜了。”
  枕春犹豫,却说:“这样的鹿角霜与朱砂大漆自然罕见,眼中所见也是欢喜。只是这一式仲尼,于我来说太过男子气概。我是一个小气促狭且懒散的人,哪里弹得这样端正的圣人琴。”说着想起幼时把玩的那把故琴,“少时倒是有过一把最简单的正合式,我喜欢那个简单的。凡人的琴做凡人的样子,使世间弹琴的都归于琴。”
  虚无先生听她如此说,便也知乐,颔首道:“如此也好,微臣便将这琴送回乐部。”
  枕春点点头,又叫小喜子:“去拿内厅的……”她本想依例赏赐,又想到虚无先生的性子,便罢了,“去送送虚无先生。”
  “告辞。”虚无先生行了礼,随着小喜子从碧漆红瓦的回廊出了栖云轩。
  枕春抬头看着满庭藤花,心意难平。


第112章 呕血
  小薛氏瘦弱,仲夏日里穿得轻薄,好在她骨子轻小,是不显怀的。直到重九月里,金菊遍开,才终于藏不住了。此时小薛氏的身子已有五月,坐实了养稳了,坐在椅子上略略撑着身子,一派低眉顺眼的模样。
  “珍贵嫔可让咱们好猜,原来是怀璋抱瓦,私下里高兴呢。”玉贵仪孟氏话中带了几分不悦,一双眼睛斜斜睨着小薛氏。小薛氏的三公主如君诞生后,玉贵仪的大公主晏怡便不似往前受宠,于玉贵仪而言,何尝不是膈应。可眼见着才不过数月,小薛氏恩宠不绝,又得了身孕。
  “倒不是故意藏着。”小薛氏温温柔柔,淡道,“本宫也与陛下说了的。只是年初才诞了三公主,身子尚未将息好,到底是不稳的。故而太医说,先调理着,身子好些再与诸位姐姐妹妹们说也不迟。”
  玉贵仪轻哼一声,撇过头去:“缘是先说给陛下欢喜了。”
  扶风郡主闻声,眼眶蓦然便红了。她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开口却不似往前尖锐刻薄,只道:“你倒是个好运势的。”
  这话说起来,众人不免触及心中的那根弦。
  如今宫中除了连月阳得了大皇子与二皇子,便没有别的皇子了。可连月阳身为元皇后的婢女,庶民出身实在不足,又没有家族能在前朝说话,便是大皇子与二皇子再肯读书骑射,怕是也无缘大宝。何况连月阳并没有争嫡的野心,只盼着二子一女快些长大。往后若是命短,便给孩子换个平安;若是命长就求个恩典,倘若能随子就藩,那便是如意如意了。
  但凡是有出身的,谁都能还能更进一步,谁都有可能得子争嫡。
  大薛氏今日得了小薛氏怀孕已五月的消息,早便是满脸疲惫之态,她端坐在朝华殿皇贵妃的主位上,保养得宜的食指轻轻按捻着额角:“既是喜事,也应该早些说才好。”
  小薛氏神色略略一变,端端正正起身,又行了十全十的大礼:“臣妾谨记嫡姐姐教诲。”
  “罢了。”大薛氏拨手。她大薛氏算不得多么貌美,但是举手投足皆有贵态,说话端柔行事缜密,全然豪门嫡女作态,故觉得依旧是美的。可她侍奉慕北易十余载,与元皇后斗、与施氏斗、与太后斗,如今还要与庶出妹妹斗。她思虑太重显出疲惫之态,似乎不那么年轻了。她静静按着额角的纤细手指慢慢转动,使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皇贵妃大薛氏不可避免地有些显老了,天子慕北易却还意气风发英俊无俦的样子。众人的心思难免有些活络起来。
  扶风郡主丝毫不觉,只眼睛望着小薛氏略显的肚子,或是还在伤心。她郡主之尊,初初入宫便是娘娘,如今位列妃位恩宠不少,偏偏没有好消息。平日里也偷偷吃了药或请了太医来瞧,总是时候未到。她打心底里瞧不上大薛氏的做派,眼红一个庶女肚子里的孩子叫什么能耐,有本事自己怀一个才是尊贵无比。不过任谁的尊贵无比,也比不上她温氏言歌的尊贵……
  “……荣妃觉得呢?”大薛氏偏头一问。
  “……嗯?”扶风郡主回过神来,“什么?”
  玉贵仪噗嗤一声笑得出来:“荣妃娘娘可当真是个仔细的,上位者说话儿呢,偏偏是没听清。”
  “又有什么要紧不成?”扶风郡主素来是不怕大薛氏,她鄙夷地看了一眼玉贵仪,“也不过是个贵仪,何故拿着上位者来说话?”
  “好了好了。”大薛氏自知小薛氏又有了身孕便精神不大好,“小小一桩事情,也要争论起来不成?如今入秋见了凉,太后娘娘身子不如以前,本宫想着还是得着人勤勉侍奉着。荣妃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便也替本宫参详参详。”说着拿了名册来看,“抛去那些宫娥抬举起来的选侍、更衣,如今在册嫔御十六人,一宫主位者六人,分别是本宫、荣妃你、静昭容连氏、雅贵嫔姜氏与珍贵嫔……”她眼神凌厉地一扫,“妹妹,还有熙婕妤柳氏。咱们应当是各宫轮流侍疾,还是各位妹妹们索性排个轮次侍奉。”
  扶风郡主听得一惊:“姑母病了?”
  “并非是甚么严重的病,不过是个风寒倦怠。”大薛氏声音温和端庄,神色却淡淡的,“本宫也是前日才知晓的。眼下,陛下已拣选了最珍贵的补品供太后娘娘享用。太后娘娘尊贵,陛下又如此孝心,咱们才应当更仔细些才行。本宫已然安排太医诊治,想来过些日子便能大安了。”
  “那……”扶风郡主下颌一扬,“本宫姑母是千岁之尊,自然应当阖宫皆去侍奉,才能以表尊贵。”
  “自然是好。”大薛氏便将名称一合,放在桌案上,“那便除却怀孕的珍贵嫔、要照顾一双皇子公主的静昭容,其余人等皆排上轮次给太后侍疾,每人三日。为彰表率,由本宫先行开始。”
  既是如此说了,众人便起身称“听皇贵妃娘娘吩咐”。枕春扶着小案站起来,只见扶风郡主一脸忧思,反衬得大薛氏尤其冷静。或坐在那个位置上,人人都会如此罢。枕春如是想。
  轮到枕春侍疾的那日,天气已经转凉,瑟瑟秋风拍打着窗棂。今次立在凤仪宫外,便觉这座宫室威风大不如前了。太后的温氏一族心心念念想着立出一位皇后来,如今却眼睁睁看着大小薛氏渐渐势盛。凤仪宫前茂盛如盖的树冠瞧着稀稀疏疏,已是萧瑟之感。
  端木若穿着一件浅蓝色绣碧枝桃花的交领上襦,披着灰绒缠枝青缎子的披风,正从凤仪宫出来,脸上一派静默的神态。
  “太后身子可好了些吗?”枕春兜了兜手,上前两步。
  端木若轻轻矮了矮身:“三日前还听了太后娘娘训斥,今日她老人家却不怎么说话的。说是偶尔腹痛干呕,想来是病势有些缠绵,又吃着药脾胃难受,故而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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