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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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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个个的名字,犹如响雷震在大薛氏耳畔。容不得她细思,只想连连避过:“明贵仪素来身子不好,怕是天冷冻糊涂了。”说罢便要伸手去捂枕春的嘴,“还不下去歇着,莫冲撞了太后娘娘丧仪。”
  “慢着。”慕北易看枕春脸颊冻得通红,矮身问她,“你说的什么冤屈,又有什么证人?”
  “嫔妾谢陛下隆恩!”枕春光洁的额头略是磕了磕地,侧身朝着殿外看去。
  “臣妾便是证人。”薛楚铃挺着八个月的肚子,一手扶着腰间,一手搭着婢子,十分困难地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臣妾薛氏楚铃,以肚子里的孩子起誓,今日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她说着眼眶一红,抽出一张青色的帕子掩在脸上,一壁朝着慕北易走来,声音愈是抽泣,“臣妾为着太后娘娘这一棺素雪,状告嫡姐——皇贵妃娘娘,谋害皇嗣、戕害嫔御、利用太医为非作歹——谋杀太后娘娘!臣妾……”说着竟是一声凄烈的嚎啕,拜在了庄懿皇太后的棺材板上,“臣妾知而不言内心有愧,只求一个心安理得!只求太后娘娘在天之灵不要怨恨臣妾明之不言,给腹中的孩子一个福报!”
  薛楚铃怀着皇嗣,整个人穿着清清白白的孝衣,头上簪着一朵不胜冬风的白花,漫漫的白雪沾湿头发。她孤零零地伏在那儿,抽泣之间可怜又柔弱,使人不得不垂怜。
  大薛氏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她方才听到的话。她那个身份卑微、胆小怕事、可怜柔弱的庶妹妹,方才说了什么……大薛氏倒吸一口,顾不得那么许多,只觉得浑身气血如涌,便冲小薛氏走了上去,强忍着内心的炸裂,抬手呵斥道:“胡说八道!”
  “你说什么?”扶风郡主从满是眼泪的衣袖之间抬起那张秀美的小脸,难以置信,只望着小薛氏质问,“你说……什么……”
  小薛氏索性朗声道:“说……皇贵妃娘娘,谋杀太后娘娘!朗朗乾坤……臣妾不得不说……”说着护着小腹,不敢看大薛氏的眼睛。
  “你……你……”大薛氏妆容得宜的脸上霎时失了血色,便上前要将小薛氏从棺板上拉起来。
  小薛氏见状,提起嗓子尖叫一声,起身连连向后退得两步。枕春立时明了,只向前一挣,将小薛氏朝慕北易怀中撞去,自个儿撞在大薛氏寸长的指甲上,挠在脖颈上三条渗血的红痕。
  枕春一抹伤口,手上俱是腥热,略咬舌尖便泪如雨下,跪在地上啜泣道:“陛下,皇贵妃娘娘这是想灭口!这一推是落在嫔妾身上不过鲜血淋漓,若是落在珍贵嫔肚子上,恐怕皇嗣不保!那可是您的孩子啊——”
  “臣妾——”大薛氏这才知道陷入了枕春与小薛氏的圈套,见她二人你来我往演这出戏,万般恶心,急急申辩,“臣妾没有要推她二人!薛楚铃是臣妾的庶出妹妹,她怀的是薛家孩子,臣妾怎会推她?臣妾不过是想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罢了!”
  “嫡姐姐可大错特错了!”小薛氏依在慕北易的肩膀上,不住地擦眼泪,“咱们是天子嫔御,怀的是慕家的孩子,是陛下骨肉!是公主那是慕家姊妹,是皇儿那是慕家兄弟!嫡姐姐……你常常说你是薛家嫡女尊贵无匹,你要让后宫跟着薛姓,你大错特错了,你回头是岸啊!”
  这便是给大薛氏定了不容恕的罪名。
  “……本宫曾几何时说过如此的胡话!”大薛氏震怒不已,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辩起。她刚想上前一步,便被一众内侍拦住。大薛氏见小薛氏在天子怀中哭泣不已,心中万般不耐,只不断提醒自个儿是薛氏嫡女、是尊贵荣耀的皇贵妃,作端庄说道,“陛下,臣妾伴您十载,可有何处做得不好?”
  慕北易先见两个如花似玉又青春貌美的宠妃,一个跪在地上血流不止,一个抚着孕肚抽泣,紧紧攒起眉头。
  小薛氏眼神落在天子皱起的眉宇间,更进一步,手撑着腰间,挺着身子生生跪了下去:“臣妾伴您只有三载,可为您孕育两个孩子。臣妾时时想着这些恶行不能公之于众,只觉得是腹中子嗣的恶果!”
  ——“为了孩子……臣妾什么都能做!臣妾要状告皇贵妃在泰安锦林的马场偷悬铁丝嫁祸妃施氏,害蜀王府的时姬丧命。臣妾还要状告她,皇贵妃伙同太医院心腹訾太医在施氏妃的安胎药中做手脚,致使施妃诞下……诞下那样形容恐怖的一双皇子,不然那可是陛下一对健康活泼的双生皇子呀!”
  ——“臣妾还要状告……状告皇贵妃妒忌明贵仪有孕,偷换火烛帘帐,纵火意图烧死明贵仪、害死明贵仪腹中皇嗣!臣妾还在嫡姐皇贵妃的宫中发现一副药方,那是三年前端木贵人刚刚入宫时,嫡姐厌恶端木贵人貌似元皇后,故而下毒杀之……如今的皇太后娘娘……”
  ——“……如今的皇太后娘娘,也是嫡姐与訾太医联手毒害而为!柳贵人是冤枉的!臣妾三载不言不语,眼下再难忍受这样的煎熬!臣妾小心搜集,样样皆有訾太医药方作证,有朝华殿宫娥作证!还有……”说着小薛氏扬手一指,指向了远处躲在人后,瑟瑟发抖的御女月牙,“月御女唯嫡姐马首是瞻,全然知晓!”
  月牙被小薛氏一呵,吓得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嫔妾……人微言轻……”
  小薛氏一壁抹泪,一壁递去带狠的眼神:“月御女在嫡姐姐座下亦颇受强迫,苍天可鉴!当日扶风郡主落水也并非不慎,而是……”
  “是皇贵妃娘娘!”月牙杏眼忽然圆瞪,猛地立起身来,“嫔妾人微言轻当真不敢!那日是皇贵妃娘娘指使,嫔妾是不愿从的!皇贵妃娘娘便要挟嫔妾,道若不从便让嫔妾从此在宫中消失……嫔妾愿意领罪!”
  “臣妾……”大薛氏语塞,不知今日倒戈突如其来,竟是四面楚歌。她四下环看这一个个比她貌美比她青春的面孔,心中恶寒之意不绝。她们是什么时候串通好这些说辞,薛楚铃是什么时候搜集了罪证?又是什么商量好要在今日落井下石?大薛氏只能望向慕北易,“陛……”
  “陛下……”素来沉默的端木若在人群中远远跪下,一步一步朝前爬来,“承蒙陛下垂怜,嫔妾只是长得像元皇后就会遭此毒手……倘若元皇后尚且在世,岂不是……”说罢死死盯着大薛氏,“皇贵妃娘娘,您的薛家已是乐京第一世家了,您还不满足吗?嫔妾只知道这是慕家天下,而非薛氏的帝城啊……”
  慕北易的眼神终是落定在大薛氏脸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他或知零星或颇为惊骇,只见得眉头锁得死死。
  他信了。大薛氏一看便知道。这个她陪伴了十数年的男人,心计深沉,让她样样都猜不透摸不着。可是唯独此刻厌恶的眼神,是没有假的。
  小薛氏听得此事,适时从袖中抽出一叠太医院的药方,伴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扬手洒在漫天雪絮之中。
  大薛氏信手抓住一张,定睛一看,瞧见的俱是百合、麝香、马钱子……她肩膀忍不住的颤抖,只觉得隆冬飘雪,寒风彻骨。
  “你们反了!你们拿这些来压本宫?可笑!”大薛氏头中嗡地一声炸开,失声笑起来,“月御女你往日在本宫面前邀功不止,何尝是不愿从命?!薛楚铃!”大薛氏一声怒喊,想得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这卑微的庶女,伙同她们来状告?若不是本宫打理六宫何来今日,你何来这样尊荣恩宠?你这……你这……卑贱的庶女……”说着终是泪水决堤,“本宫是杀了人,可从未算计过陛下,本宫待陛下是举案齐眉的真心!可是举案齐眉……十年举案齐眉啊,十年相敬如宾啊!不是夫妻爱侣,是如宾如客……为何陛下待你却格外不同,陛下为你下旨,陛下护你周全?你这卑微低贱的庶女!”竟猛然推开内侍,朝着小薛氏腹上撞去。
  “妒妇!”慕北易扬眉申斥,连忙趋步去挡。
  大薛氏已是失了理智,只觉得十年心血被自个儿的庶出姊妹毁于一旦。她脑中只想着小薛氏是她当年悉心挑选入宫,为的就是她怯懦、听话、胆小。大薛氏恨得毒了,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局面扰乱心神,眼中只有小薛氏八个月高高挺起的肚子,使尽浑身力气朝她疾奔。
  薛家的女儿何其多啊!千人鼎盛的高门大族,嫡女便有数十人,庶女——不计其数!如此多的女儿,美貌的聪慧的才高八斗的……只有她薛袆是最好的。她如今尚且记得入东宫为侧妃那日,薛家二十六位未出阁的小姐俱在影壁那儿送她,她穿着品红色的广袖长裙,饰以大妆,整个人好似一朵鲜艳欲滴的蔷薇。
  那些姊妹们的眼神,带着羡慕妒忌或崇拜,都带着薛氏女温柔淡然毫无差错的微笑,轻柔缓慢地说:“恭喜薛袆阿姐。”
  她那时回头看她们,想起坊间说的那些话。人们说乐京第一世家薛氏太荣耀了,薛氏女是薛家的棋子、是薛家的面子、是薛家的货物。薛家这些仪态万端又知书达理的女儿们,是薛家以屹立于乐京不倒的重要筹码。
  当时大薛氏想,即便是筹码也罢了。她薛袆也要做筹码中,最重要的那个。
  脑子里不断轰鸣,气血涌上心头。她怨毒地恨着小薛氏,尖叫着不留后路地冲过去,撞在了慕北易的肩膀上,带得慕北易往小薛氏肚子上狠狠压过去。
  “陛下!”小薛氏厉声惨叫起来,素白的裙摆蜿蜒下两股鲜艳夺目的血水。


第115章 斩春风
  小薛氏这一胎受撞击又是惊吓,立时发作起来。她本便身子孱弱,上一胎又生得艰难,这一崩血便如临深渊,危在旦夕。
  上一胎小薛氏发作了六七个时辰,让慕北易怜惜足够。这一胎因被大薛氏冲撞,本便是早产,已挣扎了两个白天黑夜。从未央殿前路过,便能听见小薛氏祈求上天让她死个痛快的哭喊声。如今的未央殿,腥血未央。
  柳安然的罪昭雪,大薛氏却逃不掉了。她推到小薛氏时看见满地血腥只痴痴笑起来,如今被除去凤冠拘在朝华殿里,等候发落。
  人人都说,大薛氏等的发落不过是全尸还是碎尸,是要看小薛氏是否能保下命来。倘若小薛氏不幸血崩而亡,盛怒下的慕北易是不畏世家权臣,大薛氏怕是留不了全尸的。
  年末降了一场暴风雪,整个帝城被素洁的白覆盖,又冷又清。小薛氏在生死关头一口气咬了三天,终于诞下了一个瘦弱的皇子。那皇子诞下时不会哭,只怕整殿的人都要陪葬。接生嬷嬷便咬牙倒提着小皇子狠狠拍打,足足打了三十六下,才听见一声猫儿样孱弱的哭声。
  翌日上朝时,薛家便上了书陈。
  大薛氏坐在空荡荡冷清清的朝华殿里,望着从雪中撑伞进来的红依。
  红依穿着一件灰色绒袄,头上别着一朵白色的绒花,花蕊与雪沫混做一处。她抬头看见大薛氏坐在朝华殿正中的主位上,微微扬着下颌,心疼道:“皇贵妃娘娘,您去暖阁里歇息吧。这大殿上空空荡荡的,莫着了风寒。”
  大薛氏垂下眼睑,看着地上依旧华贵的地衣,与座下空空荡荡的两排小几:“以前这些时候,她们都来向本宫请安了。一个个儿的貌美如花,青春年少……今日本宫将死,没有人来了。”说着抬头起来,带着一丝期待,问:“今日薛家向陛下上折子了吗?”
  红依略一踟蹰,点点头:“上了……”
  大薛氏满意颔首,眼里露出期待:“陛下甚么时候恕我?我是薛家的嫡女,有整个家族撑腰,陛下不会当真定我的死罪的。”
  红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陛下没有同意?”大薛氏皱眉。
  红依忖度着思虑着,低声道:“薛家上了折子,只是这折子上写的是……是……薛氏楚铃有功于皇嗣,请封为珍妃。”
  大薛氏握着按侧的手一紧,生生掐断了一截指甲。
  比起一生无子嗣的大薛氏,如今儿女双全的小薛氏,才是薛家最重要的筹码。大薛氏头一次那么深刻地意识到,自个儿已成了薛氏一族的废棋。
  谋害庄懿皇太后的訾太医被杖杀在除夕前夜。看在薛氏一族长盛不衰的份上,也看在慕家的颜面上,薛氏女是不能谋杀太后的。否则,这是惊世骇俗的丑闻。
  大薛氏因的是戕害皇嗣之罪,被褫夺封号、缴收妃印、贬为庶人、打入别宫。
  大薛氏三十岁了,她却显得比同龄女子更老,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疲惫。她在大年初一那日被撵出了富贵精致的昭云宫,一身布衣,只带着红依一个宫娥,被内侍领着往别苑去开始她孤苦寒冷的余生。
  长街上空空荡荡的,只有轻飘飘的雨雪纷纷。哀沉阴霾的气氛却被远处锣鼓声撞破,依稀可见远处似有热闹的动静。
  庶人薛袆忍不住问道:“太后孝中,怎么会有锣鼓声响。”
  那内侍看了一眼薛袆,道:“今日是除夕,珍妃娘娘诞下皇三子,恰逢六宫大封。太后娘娘丧中不能宴席烟火,故而只击鼓略作庆贺。”
  庶人薛袆眉头一紧,望着布衣上破出的棉絮,终于落下一颗泪来。
  小薛氏薛楚铃三日炼狱挣扎,诞下孱弱早产的皇三子。慕北易心中有愧,应了薛氏一族的请封,擢升她为正二品珍妃。
  柳安然沉冤昭雪,为表安抚与犒赏南疆年末上史无前例的丰厚钱税,特从废黜的贵人擢升柳安然为从二品熙昭仪。
  明贵仪安枕春、贵人端木若、御女月牙揭发庶人薛袆恶行有功,为表抚慰,分别擢升为明婕妤、端木婉仪、月才人。
  枕春做了婕妤娘娘,掌永宁宫主位。她从栖云轩中搬出来,迁到了永宁宫的主殿绛河殿。
  永宁宫偏僻冷清,常年用来安置位份低微或无宠的嫔御。今次永宁宫出了个主位娘娘,连带着整个永宁宫上上下下都折腾起来。摆设新置的梅花、盆景、帘帐。枕春回了殿中省,擢升小喜子为首领内侍,玉兰为贴身大宫娥,苏白做掌事女官。连带着那两个小丫头青果与樱桃都添了些许俸禄。最高兴的还要数小豆子,得了年奉喜笑颜开,不擅说话只朝着枕春念了好几句佛。
  端木若抖落肩膀带雪的斗篷,迎着枕春进了主殿,脸上带着温柔笑容:“姐姐如今是主位娘娘了,往后我正月十五来向姐姐请安,姐姐可莫要嫌我叨扰。”又略看了看殿中清净的陈设,细细说道:“我听内侍说,绛河殿这名字取得很巧。姐姐别看院子外头空旷萧瑟了些,正是此处夜里抬头无有所蔽,能见耿耿星河,河中星辰尽收眼底,才叫绛河的名字。”
  枕春拢着衣裳,嗔笑道:“看着星星又有什么用,哪里比得上摘一颗呢?”说着颇是唏嘘,“说是一宫主位,永宁宫只住着我和你,咱们清清静静的也好。”
  端木若抿唇,抬起柔和的扇睫,莞尔一笑:“姐姐待我好。”
  两人说了话,枕春才差苏白送端木若出去。
  苏白出门半盏茶时,想是将端木若送到了寻鹿斋才回来,禀道:“娘娘,教坊来了人,说要送礼贺您擢升之喜。”
  “擢升……之喜?”枕春不解。
  苏白露出两分忧色:“是那位先生。”
  枕春细细想了想,还是应道:“请在偏殿里头见罢。门窗俱开张着便是。”
  前朝好礼乐,嫔御与乐师们本便同样为侍奉天子的臣下,会面自是寻常。前朝还有太真贵妃与教坊同作新舞的故事。慕北易这一朝不爱乐律,教坊与内宫便生疏许多,乐师与嫔御们交集并不多。
  若论规矩来看,也并非不能会面的。
  苏白打起帘帐,又使小喜子、小豆子立在了门前,才恭恭敬敬地领着虚无先生进了侧殿大门。玉兰给虚无先生设座,设在离殿主位偏偏侧侧的地方。如此外头的可以见枕春端坐,却瞧不起见虚无先生的位置。
  虚无先生在店门口退了氅子,来在靠暖炉的小案后,将背后一个青白色的琴囊放在案上,方才揖礼:“恭贺明婕妤掌一宫主位。”
  枕春还未开口,苏白立在一侧道:“请问先生,别的教坊司宫中礼乐庆典,祝贺各处晋封也在权职之中。只是不知,别的娘娘们擢升,教坊可也有庆贺?”
  虚无先生闻言,略一思忖,回道:“自教坊复兴以来,自有筹备庆贺。以荣妃为例,则献上了匠人十人合制的漆金嵌翡翠的箜篌一把。珍妃诞育皇子,则献上了前朝的璋磬一套。类熙昭仪自南疆来,则献上的是南竹曲笛。至于静昭容,教坊令以为制一对龙凤首胡琴最佳。”说着却笑了,“今日本应有仪仗女官前来献上贺仪,不过献给明婕妤的有些特殊,女官若不知缘由讲不清楚,教坊令便着微臣前来。”
  枕春这便放心下来,又生了好奇心:“不知是什么稀奇东西?”
  “是一把琴。”虚无先生近安前,解开琴囊,抬出一床正合式的朱砂鹿角霜琴。
  枕春忍不住起了身来,趋进几步去看那琴。那琴颜色腥红如煞刃,偏偏制式又端正且寻常,迎着窗外明晃晃的雪照日光,自有两分遗世独立的模样。正看着却见那琴大漆上得清亮,显然是悉心擦过,映出虚无先生似笑非笑的脸。
  “是好琴。”枕春赞道,又问,“此琴叫做什么名字?”
  虚无先生回道:“此琴名叫——斩春风。”
  枕春心头一跳,堪堪道:“可是将头临白刃,犹似斩春风……”
  “非也。”虚无先生略是摆首,“正是怕女官说作此法,让明婕妤误会,讨了不吉利。”他略抻袖,按在三弦七徽,挑出一声温和的响声,“取的是——珍重大元三尺剑,电光影里斩春风。”
  枕春望着虚无先生修长的手指:“何解?”
  “凡人易逐物,此生怕孤独。宫中的冬天漫长,何处不是三尺利剑。”虚无先生颔首,轻轻拂过琴弦,“望明婕妤见世间等待、艰难与求之不得,待命中心酸、摧磨与坐如针毡,俱如梦幻泡影、雷光闪电。望明婕妤此生或立在炼狱阴霾之中、或暴风雪雨中、或无趣的余生之中,却血脉炽热心跳不寒,目光永在春风。”
  “……”枕春不知他哪句话,在乐京帝城的元月里,又惹来铺天盖地草木抽枝的香气。她此刻心跳如鼓雷轰鸣,耳畔犹如鹤鸣,换来一个笑容,“斩春风,真好听。”只强忍着心中泉涌温柔,试看春风岳山,闻见一丝清香味道,疑道,“这琴……这琴的大漆是新上的。”
  虚无先生颔首:“不才斫琴,正是夏日里上第一漆,来年大雪便能拨弦了。”
  枕春心下略是一算,他是自上次谈过哥哥们的“寒春山”与“醒春雷”,才回去制了这一把斩春风。说着却很是羞愧:“可惜我……本宫自小顽劣,琴棋书画都偷着懒学。”
  虚无先生却说:“娘娘的画是很好的。”
  “先生何以知道?”
  虚无先生不答,却说:“弹琴不必多么好,我素来如此以为。人们常说最声名显赫的刺客总是最失败的刺客。那论琴以悦己,最美名远播的琴师,也便不见得是最好的琴师了。”
  枕春听得好笑,嘴角一勾:“先生这悖论说得不在理。”又正想与他说一件幼时习琴的滑稽事情,却见小喜子进来了,“何事?”
  小喜子行礼,看了一眼虚无先生道:“陛下跟前儿的冯总管来传话说,晚膳时在歌云轩设了宴,请诸位除夕大封的嫔御们赴宴。”
  “知道了。”枕春点头,再回头看,却见虚无先生已经揖了辞别礼。
  夜里的雪晴了又开始下,枕春披着一件水貂的浅紫昙面儿大披风,抱着银手炉到了歌云轩。为她撑伞的苏白抖了抖白缎红梅绣花伞上的雪,扶着枕春进了轩里。
  乍一进去暖气融融,见得内里人遂不多,却陈设精美。紧贴着慕北易两侧的是珍妃小薛氏与荣妃扶风郡主,下侧是熙昭仪柳安然。再下首坐着才擢婉仪的端木若,与终于晋为才人的月牙。中间空着一个位置,显然是等着枕春。
  显然是天子着意设宴,安抚大薛氏一案中,受屈的诸位嫔御。扶风郡主为庄懿皇太后戴重孝,郁郁寡欢数日,如今也被受邀在侧,见得天子才眉头才舒展了些。
  随着庄懿皇太后的死与小薛氏的诞子,太后娘家温氏一族的势力大不如前,扶风郡主却好似不知。
  薛家势力因大薛氏一案颇有牵连,也让慕北易趁时修剪枝叶,下了两处重职。好在薛氏树达根深,门风素来重用知足,如今小薛氏得了皇儿,也俯首称臣十分恭谨。
  几条在宫中沉浮过的艳魂人命、数个夭折的皇嗣,与庄懿皇太后。牺牲了棋子,换来了一时太平欢歌。
  薛楚铃才出了月,整个人气色却有些憔悴,见得枕春来了,朝慕北易奉酒:“陛下看看,明婕妤来得晚了,可要罚酒。”
  为了扳倒大薛氏救出柳安然,枕春与小薛氏自然是颇费了些心神。她二人关系说不得深浅,曾也互为对立,如今为了各活性命而暗通曲款,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如今既已是成,不过是毫无瓜葛的,他日若有龃龉,还是会各自为战,或拔剑相向。
  她二人心知肚明。
  枕春冲小薛氏淡淡点头,却上前先握住了柳安然的手:“姐姐可还好啊?”
  柳安然被拘禁了好些日子,先前又褫夺封号贬为贵人,可想而知是受了许多苦。见枕春与她热络,自然也回握着枕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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