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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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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春见他进退有度,颔首带笑:“静妃的确与本宫交好,你母妃曾经为你吃了不少苦,你也要孝顺她。”说着倒是想起正事来,“不知给你册了六部什么样的官职?”
大皇子听此话便有些紧张,一本一眼答道:“中书侍郎安大人与吏部尚书定下的,在吏部座下考功司做考功令史。”
令史一职虽然小,但吏部是六部之首,能学大事的地方。枕春略一思忖便也知道,长兄这是看着她的眼色行事。枕春朝堂之上要抬举大皇子,他便给大皇子安排了这样紧要的位置。想着也是颔首,语重心长道:“亲王有做功绩的亲王,也有闲散的亲王。考功令史主掌文官们的处级与议叙,督查官员历年考核。这个位置虽然不高,但可以熟识京畿内外官员,又能学习先辈们的为官之道,你不可掉以轻心。”
长皇子面色肃然,对枕春的话句句听得认真,见她嘱咐此事,很是明白:“母后放心,儿臣定然勤勉学习。儿臣……”他似乎下了很大一番决心,才道,“儿臣一定努力学习政事,尊重母后,爱护弟妹。将来……儿臣一定会好好辅佐五弟弟治理天下。”
枕春陡然听他这一席表忠心话,倒是很吃惊。他自幼便在宫廷斗争的中心沉浮,身为长子却是庶出的确是个危险身份。他今日前来陈表句句皆是向枕春俯首称臣,少年年少,也未免太过敏锐老成。枕春沉默少顷,却唤他一句:“秦王。”
大皇子一愣。
“你看,你如今是一字亲王。”枕春声音柔软,面含春风如抚,“历史上有很多秦王,有同袍同轨同字一统天下的秦王;有史称贞观千古盛世的秦王。有战败投紫水河而亡的秦王;也有英年早逝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秦王。你要做什么样的秦王,路在你自己的脚下。”
“母后……”
“你五弟弟呢,还小。”枕春轻轻撑了撑腰,寻了一个舒适些的姿势,“天下谁人治理,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如今是大魏国的秦王,你是你父皇的长子。你父皇呢,是个英明的帝王,既勇敢又聪明,还有一颗治理天下的雄心。虽然他毛病也挺多的。”她轻笑起来,“不要去想天下谁人治理,只用想你要做哪些事情,如何成就一番事业,对得起你的出身与名字。”
大皇子很受警示,撩袍双膝及地而跪:“多谢母后教诲!”
“怀湛。”枕春再唤他,“本宫初次见你母妃,她跟本宫说你的名字。清澄透彻,你也要做这样的人。”
大皇子双手及顶,重重拜下:“儿臣……明白了!”
又询问了几句大皇子课业与作息,再批阅了当日的奏折,枕春一看,天竟然擦黑了。
整个人疲惫得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想迅速瘫在床榻上吃糖。
成日处理政事如此辛劳,慕北易往日竟然有精神找她谈情说爱。佩服佩服。心中碎碎念着,一路回了绛河殿,又躺着歇了一会儿。苏白捧着安胎药进来,见枕春已经睡着了。
连着半月皆是如此辛劳,整日处理不完的政事和琐事,简直疲惫不堪。成日安胎药吃着,这才让腹中胎儿无碍。苏白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其实枕春以为,这样子的皇后生活,她觉得很好。至少好过之前为人妾室,好似金丝鸟一样养着,成日功于心计。
虽然很苦很累,但是振拔于庸碌的内宫生活,为民族尽绵薄之力,便也算不枉此生。
这日天色灰暗,靡靡地有着雨。前朝隆国公传了军中信务回来,告诉枕春,慕北易听了劝,依照并肩王的意思改与扶南国平原会战。
二军初次交战,魏军略占上风。
都是喜事。
这日,枕春的肚子,头一次有了胎动。她觉得很奇妙,感受到了一种“我并非一个人”的充盈的喜悦。下了午朝,便也不觉得疲惫,竟是有些欣喜地多吃了好几口饭。在御书房前的院子里屋檐下消食,刚走没几步,便听见外头传来争执之声。
“既然陛下不在宫中,本宫怎么不能进去!”
苏白劝阻之声传来:“您可也讲些道理,皇后娘娘刚下午朝,正要休憩一会儿。您这时在此处喧哗,惊扰了皇后娘娘的龙胎可怎么好。”
“本宫偏要进,她自个儿揣着孩子还要摄政,也不嫌累得慌吗?!”
便是只听声音,也能知道是谁。枕春莞尔,轻轻抚着肚子出去,开门道:“倒也不妨。不知荣德妃前来,所为何事?”
扶风郡主抬头先看枕春的脸,又看枕春的肚子,嘟嘟囔囔道:“怀了孩子又甚么了不起,用得着如此高高端起吗?本宫……本宫还不是生过了。”
枕春听她如此说,倒问:“四公主还好吗?”
一听自个儿的女儿,扶风郡主本还撅着的嘴唇便翘了起来,柔声道句:“可是会奶声奶气地啊啊叫唤了。”说着立刻又换了颜色,一脸警惕地望着枕春,“与你何干?”
枕春憋笑:“问问罢了。”
“今日前来,不过是……”扶风郡主的表情十分不自在,“你那日所说,说的那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咱们大魏国的女人……”
枕春见他吞吞吐吐的:“甚么意思?”
扶风郡主略略让步,露出身后几只沉重的大箱子来:“这些乃是我温家、薛家以及乐京各大士族捐赠的援战金银,也有珍贤妃、雅妃、静妃与其他嫔御们的体己。大伙儿说你摄政繁忙,则没有先行请示。这些钱财,我按照金、银、珠宝分纳收拾起来,造作内宫与士族各两册账本,你随时可以对看查阅。”
枕春心头忽然一暖,旋即又觉得好笑,叹道:“陛下远在南疆,倘若知道他的妻妾们如此一心,定会感动的涕泗横流。这三妻四妾其乐融融,可是天下男子们的梦想。”
扶风郡主瞥了一眼枕春:“你既已是正宫皇后,怎还如此体面不尊,成日胡言乱语。”她眼刀子狠狠刮了一眼枕春的小腹,“既有陛下的皇嗣,这靡靡细雨的天气里还随意行走。倘若染得风寒皇嗣不保,你是要伤陛下的心吗?!”
“……?”枕春先是一愣,旋即朗声笑起来,“荣德妃可真有意思。”她拂袖指点那几箱金银,唤苏白:“去寻掖庭司的人过来造册入库,明日便寻兵部的人来,将这些钱变作粮草与兵器,跟进南疆的战事。”
扶风郡主便才放心下来。她素来傲视天地,看不起旁人的,也懒得与枕春说话。这既办好了事,便说要走。枕春体谅她的心,便送她两步,刚刚见扶风郡主消失在眼前,便觉得肩头一沉。
一件挡雨的披风已经盖在了身上。
枕春转头一看,欣喜道:“大哥哥怎么来了?”
安正则朝服未褪,扬眉道:“闻说政事繁重,你胎像不稳,如此特意来看。”
值此时节,梦中也会多思。骤然见得家人,抛却朝堂上的尊卑主仆之分,无比温暖。枕春探脑探头地看,却见安正则后头立着一个圆脸华衣的貌美夫人,夫人手中牵着个皮肤雪白的少女。便是少顷回忆,直觉得差点认不得了:“这是……嫂嫂?”
李氏牵着那少女行礼:“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枕春连忙去相扶,一手拉过那小姑娘绣着杜鹃花的袖口,细细打量她的眉目,“这是小侄女儿,当真是个美人坯子。”
那小姑娘十来岁的年纪,唇红齿白,美貌长得像安正则有几分英气,向着枕春福了福:“皇后姑姑。”
“叫什么?”枕春喜欢她,牵着她的手,只将自己腕儿间的紫罗兰色春彩镯子拨到了她的手腕上。
那小姑娘也不畏生,盈盈笑着回道:“臣女叫做琇莹,家中弟弟叫做淇奥。”
枕春喃喃念着:“琇莹、淇奥。”便是笑起来,“有匪君子,果然是大哥哥喜欢的名字。”便唤苏白请他们进御书房里来。
安正则负手而入,面带笑容徐徐解释道:“身怀六甲容易精神不济,往日也不曾得机会省亲。如今陛下不在,你又垂帘听政,便趁此机会叫晴娘与琇莹来陪着些日子,想来也没人敢置噱。”
晴娘便是李氏,听闻此话向枕春浅浅一笑,道:“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只怕琇莹顽皮吵着娘娘呢。”
枕春与她几人进了偏房的暖阁里落座,上了茶水与糕点,才叫宫娥去寻了好东西来赏赐琇莹。她浅浅呷了一口白水花茶,说道:“我是喜欢热闹,往前桃花儿在的时候,便很爱说话儿。”说着将糯米糍推给了琇莹,问她:“丫头平日在家中玩些甚么,喜欢女红弹琴吗?”
琇莹落落大方:“臣女不喜欢拘在屋子里弹琴绣花儿,喜欢读医书。臣女听人说,皇后姑姑主张女阁明兴,让女子们各有所长,褒奖女子们立户从业,故而臣女想做一个大夫。”
“大夫?”枕春很是惊奇,“因男女大妨的缘故,女子学医的少,做大夫的更少了。譬如我大魏国太医院还未录过女医,你可知此事乃路漫漫其修远兮吗?”
琇莹点头:“臣女知道。可我大魏国以前也没有女子垂帘听政的先例,皇后姑姑也是这头一个。治病救人乃是济世安民的好事,臣女觉得比弹琴绣花更有益处,故而喜欢。既是喜欢,便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让女子也可以当大夫,所以臣女不怕难。”
“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心性。”枕春喜欢她,觉得是个灵气逼人的好姑娘,便看得更细致起来。
但看琇莹肤白唇红,两颗虎牙显得人笑起来盈盈可爱。她说话徐徐,行动缓缓,但眉宇之间偏偏有着一股子韧劲儿。
便是说笑之间,却见内侍进来回话:“皇后娘娘,大皇子有急奏来禀。”
第197章 琇莹
既然说是“急奏”,枕春便不敢耽搁。想着左右都是皇亲国戚,便也没有甚么好避讳的,连忙宣见了大皇子。
大皇子冒着靡靡细雨,匆匆忙忙地进来,一身皆被雨淋得润润的。他进门挑开帘子,见里头一众人,便有些不知当讲不当讲。枕春见他踌躇之态,心中意会,颔首道:“这安大人的妻女,虽无血亲之缘,但按理说你该唤一句舅母与表妹的。”
大皇子这便明白了枕春的意思,与李氏同琇莹互相见了礼。这才从袖内抽出了一封捂热的羽信递给枕春:“母后,枢密院前方战事急奏。”
枕春一听也知道是要紧的事情,连忙撑起身来,取过书信一目十行看去。
信是隆国公来的,南疆平原会战的第二战,已经打响。扶南国与大魏国边疆地势复杂,又遇梅雨时间连绵不断的雨水丰沛,导致了山洪暴发。那洪水破堤冲过营地,魏军始料未及,一夜之间被扶南军游击围歼近三万人。
慕北易见得军情颓败,破釜沉舟,为振士气驱马前锋。一日下来腹背受箭,仍不肯卸甲。
枕春读得心头一沉,扶着桌案略晃了晃身子,才觉得小腹隐隐抽痛起来。
大皇子见得枕春嘴唇霎时青白,只连忙去扶她,自责道:“都怪儿臣不好!只让母后受了惊骇,快……快传……”
琇莹连忙上前一步,只轻轻掐住枕春手腕,少顷才道:“无妨无妨,殿下不必忧心,只是骤然受惊,轻微的痛胎之症。此由热之顾,一时不能速愈,皇后姑姑需要卧床休息两日。现下,该将这山栀、黄芩、当归、玄参、与杜仲煮水煎熬服用,数日便能消症。”
大皇子偏头去看琇莹,半信半疑,只连忙将枕春扶到卧榻之上。
枕春这一动胎气,便心中悬悬的更难将息。好在琇莹懂些医术,与太医诊断无有所出,前前后后地将枕春照顾着,这才好些。
安正则虽不能长留,但李氏身为枕春的长嫂,也是贴身尽心陪伴。枕春有了亲人的眷顾,心中稍稍开阔,大半日后才止了痛胎之症。
翌日天还未亮,长皇子又送了枢密院的急奏来。因着前车之鉴,则等枕春醒了,才缓缓地说给了枕春听。
因着一场梅雨,高棉国地形险峻,处处荒山悬崖,四处泥石随雨奔流。双方互被痛击,慕北易带伤披甲接下了第三战,战场上尸横遍野,处处皆是腐臭的味道。
并肩王慕永钺提出放火烧山,也因连绵的天雨不能实施。这连日下来,交战情形不容乐观,连老天也不眷顾大魏。扶南国与大魏是有灭国之仇的,打起仗来据说是只死不生,勇猛异常。信中隆国公说,那新扶南国王必为先锋,故而慕北易也固执不肯相让。
两个国家的君主皆亲自带兵,要走在军队的最前头,战在刀剑的最尖锋。
枕春卧在榻上,望着还未擦亮的天空,蹙眉想了想,忧心道:“如此时节,春雨丰沛,战场上尸体堆积成山最易传染瘟疫。陛下被锐器穿身却不卸甲,更容易生病的。”想来此事心急如焚,“本宫以为,不如先请陛下归京,其余之事再作定夺。”
大皇子也是满心忧虑,道:“并肩王也是此意,前线阵前三番规劝父皇。父皇说,如今战事略颓,我大魏退兵便是认输。将士不能退,父皇他便不肯退,说他倘若退了,便是丢了慕家天子的脸。隆国公与诸位将士也是再三劝谏,还是不得用。”
枕春咬牙:“他不惑之年一把老骨头,还学少年郎的骨气来做甚么。糊涂!聪明一世,竟然要蠢笨一时吗?!”
大皇子不敢接话。
枕春是惧怕战争的,她的二哥哥便是死在了战场上。其实在她心中,民族情怀并不那么浓烈,但她要守护自己的手足亲人啊。倘若慕北易死,大魏国得来不易的安宁或许便会满盘倾覆。她可以不爱这个男人,但大魏国的子民不能没有一个明君。
如此再三思虑,还是撑起身来,叫大皇子伺候笔墨,写了一封诚恳的亲笔请归书。又深思熟虑一番,勉力起身更衣,扶着肚子往外走去。
苏白见得此状,惊骇不已,连忙拦着:“娘娘胎气有动,万万不可劳动,这是要做甚么啊!”
枕春眸中目光坚毅,手上捏着书信,沉沉道:“上朝。”
众臣听闻枕春接到军机,胎气大动卧病在床的时候,是已经准备下朝了。一阵内侍唱礼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步伐。便看见枕春素面朝天地从珠帘后转出来,凤袍一撩,竟然坐在了龙椅上。
众人嘈杂的非议之声传进了枕春的耳朵里。
临淄王面色一讪,上前一步,道:“妇容乃是女子德行,皇后娘娘怎能面上不加修饰便素面以示诸位外臣……”
“闭嘴。”枕春面色沉郁,忍着孕中不适,手紧紧攥着龙椅上的兽头扶手。
临淄王陡然领了一句骂,竟是头次见得贵族女子之中也有如此泼辣,措不及防愣在原地。
川崎侯道:“皇后娘娘即便身子不适,也不能坐陛下的龙椅。龙椅乃是天子之象征,上头的花纹是九五之尊的……”
“那你们便对着这龙椅三跪九叩,称颂我大魏福泽绵长,把你们的妻女交到扶南人的短斧大刀之下罢!”枕春手按小腹,声音嘶哑,疾言厉色而斥。
诸臣顿时噤若寒蝉。
枕春轻扬眉头,徐徐而道:“如今是什么时候?该恩令内侍去搬个小榻,过来遮住帘子、摆上软枕、华衾,再挂上珠帘,给诸位大臣缓缓唱个礼?”她讽刺地冷笑一声,“这每一时、每一刻,都有南疆的将士被斩杀。你们的陛下,腹上、背脊覆着长箭的重伤,在满是尸体的泥泞中砍杀。你们却跟本宫说面上的妆容、说椅子的花纹。国难当前,如今谁才是怯懦无能的那个?!”
满朝文武应声俱跪,朝堂安静得好似死了。
须臾,安青山拱手:“皇后娘娘但请吩咐。”
枕春扫一眼大皇子:“秦王说。”
大皇子轻轻擦去头上冷汗,上前撩袍奏道:“枢密院来报,前方战急。平原上第二次、第三次会战,我魏军皆不敌扶南国。如今父皇负伤临阵,万般危急。并肩王有计放火烧山逼出林中扶南军,却连月梅雨不得实施,正是焦灼时候。”
枕春将手上书信掷在地上:“陛下重伤不肯卸甲,何人敢接本宫手书,前往前线去说服陛下归京?”
诸位朝臣面面相觑,皆有些疑虑。做一个说客简单,拿着皇后的手书去说服皇帝,这便有些以下犯上的意思。天子素来多疑,忌讳结党,征战在外想来脾气也大,倘若御前一句没说清楚,恐怕……
金銮殿有些寂静。
“臣自请前往。”一个声音传来。
“哥哥……”枕春喃喃,略是摇头。
安正则却撩袍向枕春而跪:“皇后娘娘明鉴,臣任中书侍郎,应起草文书以发诏为任,前去投递书信也算适合。”
枕春敛眉:“前线危险,刀剑无眼。”
“臣的亲兄弟,为国殉葬,死在了雁北。”安正则忽然抬头,声音清朗,“安家的儿郎敢为国身先士卒,故而臣敢接此任。”
“可是……”
“此乃道义。臣的妹妹。”安正则拱手执笏,“臣的妹妹,是大魏国的皇后,她的丈夫正为国征战。臣自幼不擅骑马射箭,只会读书,不能为国家斩杀敌军!如今臣嫡亲妹妹的丈夫有垂堂之危,臣应当劝谏。皇后娘娘的手书,臣为兄为亲,前去说服陛下,最合适不过。此乃道理。”
“……”枕春犹自不肯,便有些愧疚。她敛眉沉声,“正是因为中书侍郎你不会骑马射箭……”
“故而多读书,才能说话文章做个说客。寒窗十年苦读,就为一日证道,此乃读书人的骨气。”安青山陡然上前一步,“老臣附议。”
枕春望向朝堂上几乎剖开胸胆奉给她的父兄,眼睛酸涩,少顷才垂泪而道:“……准奏。”
安正则去往扶南战场的日子很难挨,枕春几乎夜不能寐。
寒食节,雨却停了,天色仍旧阴霾。枢密院来了军报,慕北易接了枕春的书信,终归是听了劝,重伤下阵,立时便昏迷不醒。禁军统领护送天子北归,并肩王慕永钺继任大帅,与扶南军在国境边缘准备开始第四场鏖战。
此时此刻,魏军地形不熟,节节败退,已死伤近半。而扶南国,还剩十万大军。
枕春听闻大哥哥无碍,慕北易虽是重伤,却已在禁军统领的护送下,走在了回乐京的路上。她喉咙里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是回到了肚子里。这才睡着了几日,整个人的身子与气色,渐渐好起来。
至少见到慕北易时,不要丧着一张脸。垂帘听政很辛苦,太辛苦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丢给他去做比较好。他做得游刃有余,是天降大任的君王之材。摄理国家这般复杂,还要与那一帮老头子费尽心力地周旋,她才不要做这样的苦差事了。
如此竟然觉出一丝相濡以沫共患难的亲情来,枕春觉得有些自嘲。她曾视如敝履,在战乱之年却弥足珍贵。两人在人间孤独行走,互相陪伴的过往历历在目。
四月廿十阴霾,枕春接到了一封秘密的书信。这封信是几番加密,不通过前朝、甚至不通过枢密院,也不通过任何朝臣之手,从掖庭的禁军侍卫手上传到枕春面前的。
这是一封慕永钺的亲笔信,枕春认得他的字迹。全信只有这几个字——皇后敬启:天子身染破伤风症,醒日渐少。
枕春阅罢,霎时宛遭雷霆加身。
此时离慕北易归京还有三日。
破伤风症是没有药的,枕春不懂医理,却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病症。或是因为他被利器所伤不肯卸甲的缘故,或是因为南方尸体遍地,战场上雨水靡靡最易染症的缘故。
这封信是慕永钺通过禁军统领悄悄传给枕春的,赶在了慕北易归京的前三日。天子醒日渐少,天下必将大乱。他是提醒皇族应当早作警惕,还是要枕春心中有所准备?如此冰冷,如此理智又冷漠的一封信。
故而枕春是害怕战争,贪图太平的人。这一刻,安灵均的衣冠冢入玄武门时的无助与惊恐盘踞了枕春的内心。她望着手上信件中“醒日渐少”的四个字,指尖凉得可怕。
破伤风症是没有药的。
枕春喃喃念了一遍,精神有些恍惚,扶着凰元宫雕龙画凤的柱子,往院子外头走。
阴霾的天色之下,浅薄的天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稍稍回了一些只觉。绵绵春末慵懒气息的院落之中,李氏与琇莹正在院子里翻花绳,笑声好似银铃。
琇莹见枕春出来,笑盈盈喊了一声:“皇后姑姑来啦,您怎么面色不太好。”
枕春看着琇莹,她青春年少,活力满满,骤然好似窥破了人间的玄机。
“琇莹……”枕春喊她一声。
琇莹连忙丢了花绳去扶枕春:“皇后姑姑可是又觉腹痛?这些日辛劳不休,也要将息身子。”
“琇莹好姑娘,你熟读医术,可知破伤风症还能回天吗?”
琇莹莞尔一笑:“皇后姑姑真会说笑,这是死症,哪有回天的法子。故而这婴儿初生剪断脐带的利刃必须精心准备,便是怕这锈器污秽了血液,便会衰竭而亡。”说着,她竟警觉地望着枕春,“皇后姑姑……可是被甚么消息扰了精神?”
枕春看她年纪轻轻却思敏至此,稍定心神,勉力笑起来:“没有……”说着却不知为何落眼泪了。
李氏敛裙过来,拉过枕春的手,将她按坐在花树之下,笑说:“皇后娘娘恐怕是孕中多思,妾身怀着琇莹的时候,也是如此呢。”
枕春点头,轻轻拂去鞋面上的花瓣儿,稍稍舒展一口浊气。兵来将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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