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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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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衣溅春泥,旧路马蹄急。江南娘子卖牡丹,红杏云,梅子雨。漠北孤雁落长溪,寻寻复汲汲…”
  枕春在长歌云台的中心站定。
  千百人弯腰屈膝,向这位尊贵无匹的中原女帝顶礼。她却在千百人中寻找。
  只有一人不拜她。那人白衣如雪,红绳束发,横抱琵琶。
  “日短昼更短,爱惜金缕衣。暮雪满京华,何日拟归期…”
  对上一双温柔清澈,灿若星辰的眼睛。
  他一点也没变,就像初见时那样。
  枕春的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好似有了生机。
  “春风满京华,今日拟归期。”
  他在人群之中,朝着她温和一笑,天地晴朗。
  “世间美景如逆旅,俱不如我眼中你。”
  全本完


第206章 番外 当我们讨论元皇后的时候我们在讨论什么
  化鹤斋外的大雪如絮,吹落了大魏康平二十九年冬的最后一片落叶。
  红依捧了两个暗色流光纹锦盒从大雪中匆匆进来,挑开门口厚厚的挡风羊毛帷幔。屋内的热气将她的脸儿一薰,呵出了浅浅的白雾。
  案前扶袖练字的素衣女子头上簪着服丧的白色珠花,闻声抬起头,露出一张端庄清秀的脸来。她轻轻将笔搁在砚台之上,问道:“先帝祭中,这么匆忙像甚么话,可还有一点薛家出来的仪态了?”
  红依将手上的锦盒放在案上,说着也颇是不满:“主子教训得是。只是这太子妃赏赐了礼物给三位主子,奴婢替您去领,那儿的掌事姑姑好大的架子还把奴婢训诫了一通。”愤愤之色在面,撇了撇嘴,“她不过以为要做皇后了,便在此处作威作福。小姐您是薛家嫡女,如今也是侧妃之尊,她也配赏您?”
  薛袆略听这话儿,便蹙眉起来:“太子爷可把位分拟下来了?”
  红依面色便有些讪讪的:“拟下来了……太子自是最看重您和薛家的,只是这位分,大多是那位拟的。”
  “哪位?温皇后。”薛袆有些不屑,眼中淡淡嫌色,“她亲自选的莫氏入府为正妃,自然与莫氏一条心。莫氏出身鸿儒之家,没得半点名门望族的自修,成日嬉皮笑脸地围着太子转,不要脸。”
  红依知道薛袆不高兴了,便斟满一杯热茶去宽慰她,“自然是的,您别恼。”
  薛袆呷了一口茶,心神稍定:“你说罢,没给我定皇贵妃之位吗?”
  红依小心翼翼点点头。
  “贵妃?”
  红依简直提心吊胆:“祺……祺妃。祺是莫王妃挑的,说时祺天顺,吉利……”
  “吉利?!”薛袆手上茶盏一斜,两滴茶水倾撒,打湿了衣裳袖口,“她以为是给个猫儿狗儿取名字呢,要吉利!”
  红依连忙劝道:“祺也很好,听着端庄高贵。小姐不必在这样紧要的时候与太子妃置气。待咱们太子爷顺利即位,那时小姐自会扬眉吐气。”
  “是不必置气……”薛袆蹙眉,咬了咬牙。她长长纾解一口气,打开了案侧的妆奁。那是妆奁底下是一只小盒子,里面满满的尽是昆虫干瘪的尸体。
  斑蝥生在南方,北方人大多见都没有见过。是她小时候读书,在《万灵图鉴》上才见过这等奇物。而《万灵图鉴》乃是前朝孤本,如今整个乐京,也只有薛家的藏书室里,还有那么一册。
  干干的斑蝥尸体,只要碾成粉末,便与香辛料粉无异。只需要小小的小小的一口,三日即可毙命。想想莫氏的脸颊因中毒而发金,嘴唇因寒颤而发抖,便觉得很痛快。
  薛袆是薛家的希望,倘若不是温皇后指来的莫氏做了太子妃,她薛袆何须过上如今这样给人作衬的日子。
  将这样的毒物送入东宫,的确花费了薛家许多的心血与人脉。整个薛家嫡宗对薛袆想要做的事情,自然是默许的态度。
  红依看见薛袆的动作,有些惶恐:“主子?!”
  薛袆扫了一眼妆奁,略带沉思,还是将奁盒盖上了:“若非万不得已,不是动它的时候。”
  红依听得薛袆此话,稍稍放心,轻手轻脚进前,附耳道:“奴婢今日去膳房领糕点,听厨子说……太子妃今日要了牲市上一头活的雄幼鹿,取了整整一罐子鲜血。”
  “鹿血?这是做甚么。”
  红依的声音愈发低:“说要入膳。”
  她话音刚落,一阵好冷的北风吹开了化鹤斋的门窗,哗啦一声。
  红依连忙上前关门。
  薛袆望着大开的门窗与外头飘忽的风雪,心头豁然明朗。她急急敛裙起身,嘱咐红依道:“别关了。快去将这消息偷偷传去书房,务必在太子爷今夜进莫氏的梓院前知道。”
  却说东宫另一头的梓院,莫惊鸿正在屏后试戴皇后的冠冕与大袍。
  温皇后要尊为庄懿皇太后,那时,她莫惊鸿便是新皇后。
  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啦。
  如此想着,心中欣喜甜蜜,眼睛望着雕花衣栏上的红碧金绣的广袖礼服,沉甸甸的东珠花冠与凤衔翠的鬓饰,那么那么近,就在眼前。
  “主子娘娘。”屏后的执事姑姑从匠人手中接过盖布的托盘,举齐眉眼,“薛侧妃、姜良娣与许良娣的印玺和名册做好了。”
  莫惊鸿的年纪轻,不过是个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她回过头来,好似听着什么喜事儿,笑盈盈地坐在了上座,招招手:“快,拿过来我看看。”
  执事姑姑矮着身子,低眉顺眼地上前来,捧着托盘上举给莫惊鸿看:“您过目。”
  莫惊鸿坐在位置上还轻轻晃着脚,笑嘻嘻地一把便拿起了托盘中的妃印,透在烛光之下细细观品,眼睛中晶晶亮:“匠人的手艺好吗?”说着指腹轻轻摩挲着印上祺妃之宝四个大字。
  执事姑姑轻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自是按您的吩咐,寻的最老练的玉石匠人,也是用的最好的玉料。”
  莫惊鸿听了便觉得放心,笑起来梨涡浅笑,甜美温柔。她颔首道:“如此最好。咱们太子爷你是知道的,他喜欢旁人做事精细熨帖。太子爷登基事大,自然印玺也要用最好的。”说着抽了抽鼻子,在祺妃大宝上闻了闻,“咦,倒闻不出甚么味道。”
  执事姑姑见了大骇,连忙上前阻止:“我的主子娘娘,您可别细闻,伤身呢。都按着您的吩咐,这里妃印里头掏空藏着的沉香,也是用的最好的!”
  “无妨无妨。”莫惊鸿眉眼舒展,说起话起来柔柔的,“便这一下下,不顶作用的。薛氏喜欢荣耀与脸面,这样好的东西给她日日珍藏,定然再无所出啦。”说着眉眼弯弯,好似月亮般好看的眼睛,有了闪耀的光彩。
  执事姑姑叹谓:“到底是会伤女子身体的东西,您得小心。”
  莫惊鸿便有些怅然落寞,轻轻抚着肚子:“我有断绪之症……我不能给太子爷生皇储,她薛袆这辈子也别想了。”想着还是很气,“哼!”
  执事姑姑怕触及她的伤心处,便不提这件事情了。便问:“那……姜良娣与许良娣?”
  “姜良娣早不中用呢。”莫惊鸿撑着下颌,偏着脑袋想了想,表情淡淡的,“我入府之前,宫里那位千岁娘娘早就给姜良娣赏了药,断了她的念头。本来嘛,我是甚么出身,她是甚么出身。她呀,只配给咱们太子爷做个玩物,不配给慕家生孩子。”
  执事姑姑是知道这位太子妃的心意,甚至固执得有些病态。她默默叹息,道:“可许良娣生得美,出身也比姜良娣更好。前日里听太子爷的口风,登基之后还要重用许家的。”
  莫惊鸿便嘟起嘴来,有些恼:“就她成日那么多事儿,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说着很是难受,“太子爷还常常看她,怪她怪她都怪她!”
  执事姑姑劝道:“许家如今得用,又在先帝祭中,还不是动许良娣的时候。”
  “哦,对……先帝祭中。”莫惊鸿站起身来,在案上拿了白花来簪。乌发如云,簪花如玉,显得人格外柔弱清纯。便对着镜子端详自个儿青春的容貌,“太子爷喜欢小心翼翼不出差错儿的人,暂时不能动她。”说着轻描淡写,“既是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便将那空心藏粉的避毒筷给许氏赏过去。保五争三。”
  执事姑姑不解,若有所思想了想,不得其解。便问道:“敢问太子妃娘娘,何谓保五争三?”
  “保证五月毒死她,争取三月便先死。”莫惊鸿笑起,有些可爱的窃喜。
  正且说着,便见一位身量高挑的青年人撩袍从梓院外头撩袍进来,冯唐一壁替他褪下墨色的大氅。
  “殿下?!”莫惊鸿喜气盈盈,连忙丢了薛袆的妃印,小步跑着迎了上去。
  慕北易看了一眼莫惊鸿,眼底默然的神色一闪而过,旋即如常入了屏后:“你说什么死的。”
  莫惊鸿眸子轻轻一转,好歹也是鸿儒之门出身,随口便道:“朝闻道,夕死。”她赶忙盏茶倒水,盛了一盏红糖燕窝炖的枸杞蜜糖红枣,奉给慕北易,“殿下暖暖身子。”
  慕北易接过白瓷的汤碗,垂头看了一眼里头深红色粘稠的液体。
  “殿下……”莫惊鸿撑着下颌,半歪着身子靠在桌案旁,痴痴带笑望着慕北易,“过两日便是殿下登基的喜日。妾身想着也该再将宫殿庭院修缮一番,譬如先帝的太妃们如何尊封,还得等着殿下拿主意呢。倘若殿下日理万机不得空的,妾身便将这些细碎的事情定下……”她絮絮说着,眼睛里映照着俊美的太子,简直要发光。
  “惊鸿。”慕北易骤然偏首。
  “殿下不喝这燕窝吗?妾身炖了大半日呢。”
  慕北易缓缓将杯盏放在案上,“孤觉得腹中饥辘,倒有些乏。”
  莫惊鸿一听,又些慌张,连忙站起身来:“原来如此,那殿下想吃面条还是烙饼?妾身这便亲手去给殿下做。”
  “米粥更好。”
  “哎。”莫惊鸿得了句准话儿,连连应声,忙不迭挽起素白的披帛,撩起珠帘便往外头小厨房去了,“妾身这便去,殿下只要等一会儿一会儿。”
  莫惊鸿这一走,屋里便安静下来。
  慕北易扫了一眼屏后跪着的执事姑姑:“还不滚。”
  执事姑姑汗如雨下,如蒙大赦,赶紧地跪行出去了。
  冯唐摇头叹谓,上前接过慕北易手中的杯盏,倒在了盆栽之中。他想了想,劝道:“殿下也不要太过恼怒,太子妃毕竟是皇后亲自挑选的人。”
  慕北易仰头靠在椅榻一侧,轻轻阖眼:“嗯。”
  冯唐征询道:“那王妃挑的那三个通房,冯氏、李氏与连氏呢?”
  “留个老实的,说孤很满意。”慕北易想了想,睁开眼睛,“剩下的使个法子发卖出去,过两月再着人打死便是。”
  “是。”冯唐垂头,悄声道,“那殿下前些日收来的鸩羽……”
  “收起来,别给太子妃看到。先让她得皇后位罢,如此温家才会安心。”
  “太子妃如此的性子,实在是太有恃无恐。”
  慕北易摆摆手,颇是唏嘘:“她待孤是真心,但倘若内敛静默一些,出身普通些,或许便容易了。”
  冯唐略是思虑此话,却叹道:“倘若有个与王妃模样相同的女子,性子内敛静默,出身低微,殿下也不见得欢喜。”
  慕北易挑眉:“何以见得?”
  “这奴才无妻,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想着就太子妃或是侧妃、许良娣与姜良娣,在殿下眼中都是一般的。”冯唐忖道,“倘若不是那个人,旁的人再如何变,也都是将就。”
  慕北易自嘲地笑了笑,神色冷淡。
  待莫惊鸿捧着米粥、面条、与烙饼喜滋滋的进屋来,慕北易已经睡着了。她有些失落,但失落的情绪稍纵即逝。旋即张罗了锦绣的被子,虎皮毯子来给慕北易披上。
  自个儿吃了两口烙饼,干干的,便更觉怅然。
  此时外头有人来传:“王妃,姜良娣得了赏赐前来跪谢,奉了香膏、花露来献给您。”
  “殿下在此处,她来惹什么嫌。”莫惊鸿撇撇嘴,“还跪谢,小门小户的作派。东西收下罢,人不必进来了,没得惹了晦气。”
  姜娰在外头听见了声音,默默地在雪地里站起身来。
  传话的小侍女倒不好意思起来,歉道:“姜良娣慢些,或是雪太大了,太子妃娘娘心疼您呢。”
  姜姒颔首,轻轻拂袖扫落了膝盖上沾雪的泥水,莞尔:“多谢姑娘,不碍事的。”
  小侍女送她出去,轻声着:“在东宫之中,谁人不说您的性子是最好的。听说殿下拟了章程,要封您和许良娣做嫔呢。”
  姜姒嘴角的讥讽清淡得不可察觉,她浅浅低头,从角门往院外出去,淡淡笑道:“都是王妃与殿下的恩典。”说着,又远远朝墓北易的方向,跪在雪地里叩了头。
  身旁陪嫁的老嬷嬷见姜姒出来,心疼地给她披上披风。
  姜姒握住了老嬷嬷的手,整个人立在风雪之中,犹显得人淡如菊。
  慕北易登基的一月之后,年轻的皇后莫惊鸿便溘然长逝。
  她死的时候如同睡着了,嘴唇粉嫩,皮肤雪白,好似下一秒就会活过来似的。
  既然嘴唇不是乌紫,便不是鸩酒毒死的。慕北易负手立在棺椁旁边,若有所思地望着薛袆。
  既然皮肤不是金黄,便不是斑蝥害死的。薛袆穿着妾室为正妻守丧的白色广袖哀服,悄悄从余光之中打量天子。
  两人目光相接,有些意味不明。
  姜姒跪在莫皇后的棺椁之前,哀哀地哭了几声,长长短短的,十分伤心。
  莫惊鸿生前,性子是很活泼的。她喜欢花草树木,喜欢投壶骑马,还喜欢各式各样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好奇没养过的动物,好奇没吃过的美食,好奇没戴过的首饰,好奇没见过的酷刑。
  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什么稀奇都喜欢,什么都固执,偏偏要强求。
  特别是在爱墓北易这件事情上。
  爱热闹的她这么一死,寂寞的帝城显得就更加冷清了。众人行走也是悄悄儿的,说话声音也是低低的。
  宫人们瞧着天子的冷脸更觉压抑,新得权的祺淑妃也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子。大伙儿成天提心吊胆,也只有在姜嫔那里办差的时候,可以喘一口气儿。
  姜姒公允温和,她的好脾气,是阖宫皆知。
  制香局的小宫女将各色香料盛在小盒子里,摆在了案上。姜姒敛裙看了一圈,很是满意,便拿了装着细碎银子的粉色石榴香囊赏赐给那小宫女。
  小宫女掂了掂,有五钱,便喜上眉梢连连祝祷:“姜嫔小主真是大方,多谢姜嫔小主赏赐,祝小主称心如意。”
  姜姒温婉一笑,取了案上青瓷碟子里的千层脆果仁饼给小宫娥尝:“好了好了,你办事周全,自然是应该赏的。”
  小宫娥笑嘻嘻吃了一块儿饼,嘴角还带着渣,小声道:“近日宫里野猫儿多,姜嫔小主要这些香料做花露、香膏,平日里便要小心收捡。省得猫儿闻着香,偷食了或打翻了,白费小主一片心思。”
  “你倒细心。”姜姒笑起来温柔如水,与人说话儿都是轻声细语,从未脸红过。她轻轻抖了抖白色的衣袖,“皇后娘娘去得突然,如今要为娘娘守丧,也没心思在衣服、饰物之上,也只能做一做这些香膏玩了。本主学得少记得少,这些年只会做那么一样的花露配方,实在比不得你们制香局的人见多识广。”
  小宫女连忙摇头:“小主折煞奴婢们了。”
  “好了,回去罢。”姜姒唤贴身的嬷嬷去送那小宫女,又嘱咐道,“昨日下过雨,路滑呢,你小心慢些。”
  小宫女的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盈盈谢过,喜滋滋地出去了。
  冷清的庭院里落英缤纷,姜姒嘴角噙着恬淡的笑意,轻轻哼着一首民间歌谣,闲闲地调弄香料花粉来。
  她哼的歌是小时候听的,坊间的孩子们偶尔唱,歌声便传进姜府来。
  姜家是广汉郡中书香门第,也是体面殷实的好人家。好人家放在后宫里一看,便是低微的出身了。
  别人都是豪门嫡女,京畿的贵人。当年慕北易还年少,不过十**的年纪,不曾及冠。那年她姜姒还未出阁,因着少女时候眼界高,便未曾许配人家。
  温家找上姜家,乃是因为温皇后的表兄,是姜家家主的上峰。姜家门风淳厚,人口简单,为人处世也柔和,正合心意。
  温家说的话也很清楚,很明白。
  太子到了年纪了,娶太子妃之前,要配一个妾室知晓人事。这妾室自然要温顺服从,出身清白,好衬托着太子妃的尊贵无匹。待来年太子妃入府,新婚之日有个妾室在角门远远地磕头敬茶,也衬得太子妃体面。
  温皇后看上你们姜家,那是姜家的福分,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即便是妾室,也是太子的妾室,尊贵的妾室。往后太子登宝,那便是妃子嫔御,是能侍奉的帝后的好福气。
  姜家原本不肯,却拧不过当朝皇后的意思的。姜姒最懂事了,哭了两日,索性盖头一遮,红鞋一蹬,从广汉来到了乐京。
  东宫里迎接她的,是慕北易有些阴沉的沉默,和温皇后赏赐下来的一碗浓浓的苦药。
  姜姒如今早已不想这些了。
  她能用沉默和温顺磨平一切,用谦卑宽和的笑容隐藏所有思绪。
  便嘴角微微上翘,纤细的手腕如雪,指尖如兰。她拿着琉璃的小匙,轻轻配比着香料。
  微微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她哼的是一首广汉的民谣。
  “夫妇年饥同饿死,不如妾向菜人市。
  得钱三千资夫归,一脔可以行一里……”
  唱得两句,听见一旁传来闷闷的嗷嗷叫声。
  姜姒侧头看去,见一只花背的狸猫正拖着身子从草丛中爬出来。
  那猫儿嘴角还沾着粉色的花露与香料,没爬两步,两声哀嚎,伸着腿儿瞳孔一扩便死了。
  死了也不见溢血,远远看去好似睡着了。
  姜姒哎呀了一声,眉宇轻轻皱起,叹着:“可怜的小东西,阿尼陀佛。”
  她便起身来,捋袖将那猫儿尾巴两指捻起,扬手丢在了墙垣外头。
  软软的温柔的歌声接着传来——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两肱先断挂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汤……”
  “不令命绝要鲜肉,片片看入饥人腹。男肉腥臊不可餐,女肤脂凝少汗粟。三日肉尽余一魂,求夫何处斜阳昏。天生妇作菜人好,能使夫归得终老。生葬肠中饱几人,却幸乌鸢啄不早……”
  慕北易御书房里批着折子,忽然觉得寒毛逆起,一个喷嚏。抬头望向窗外。
  茹毛饮血的帝城,今天的春光好晴朗。


第207章 番外 娘馋馋一个,但是爹熊熊一窝
  上书房夜里的烛光微微亮起,照映出金色帷幔后两个十多岁少年身影。
  怀凌长手长脚地缩在几案后头,一边看对策的难题一边抓头:“什么……什么吃大锅如吃小虾…”
  怀清瞥了一眼,有一点嫌弃,却没有表现出来。旋即面色如常,淡然说道:“治大国如烹小鲜。”
  “哦!哦……”怀凌如获至宝,连忙写上,颔首答道,“还是七弟聪明。”
  怀清略微蹙眉,净手擦干指腹的墨迹,“你如此健忘,母亲调你去了雁北怎么为将。”
  怀凌咬了咬笔杆,神秘兮兮地附耳道:“咱们那位殉国的二舅舅据说变曾经驻守雁北,十分英武。”说着,自觉十分聪明得意,“依为兄所见,母亲封我做燕王要遣我就藩,七弟你定然会留京为储了。你放心吧,乐京固然无趣,为兄会为你常常捎点雁北的好吃的好玩的。”
  “……”怀清便已经话都不想说了。
  “闻说雁北有风吹牛肉、奶酒、烤羊肉。”怀凌犹自说道,“那塞外的烤羊肉与咱们中原的不一样,可以用手扯着吃。那上头满满的香辛料、还有水玉般的葱段与塞外的胡椒壳儿。待烤得外酥里嫩,腿皮儿嚼起来酥酥脆脆的还辣得流口水,里面的嫩肉却又香又软又嫩,直冒着白烟……七弟你为何翻白眼?”
  怀清一手撑额,努力使自己表现得不要那么高冷:“是,多谢阿兄了。”
  “就是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派虚无先生陪我去。”怀凌揣着手,皱眉想了想,颇是认真,“闻说虚无先生的武功乃是大魏第一人,曾今打败过扶南国的国王呢!倘若有他随我一起入雁北,我便能学许多新招式了!”
  怀清一听这名字就头疼,喃喃道:“那个妖邪的狐媚坯子。”
  “七弟,什么叫狐媚坯子?”
  “虚无先生惑主媚上,不是甚么好东西。”怀清轻轻扬起下颌,像极了慕北易的眼睛轻眯,“咱们父皇是开拓盛世的明君,他算甚么杂碎,也配待在母亲身边?你说得对,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撵出乐京去。”
  怀凌:“???七弟,什么又叫惑主媚上?”
  此时狐媚坯子正跟枕春两个人缩在绛河殿八重黑龙下的窗户里头看折子。
  繁花满树垂窗棂前,将夜色裁碎。两人腻在一处便不方便提笔,分开远了又觉生疏。
  如此倒腾了半饷,枕春便一手撑在虚无先生的膝盖上,仰着脑袋看那些累成小山的书陈。
  虚无先生一手端着朱墨的砚台给枕春沾,一手从装满了糖蜜果子的碟子里头选个头大的往枕春嘴里喂。
  “我总想着怀凌还小,放心不下。”枕春轻轻擦了擦嘴角吃糖流出来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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