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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叔-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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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成天下者,不论生死。
  ——————————————
  摄政王府。
  东方旭试穿了一下属于自己的战袍,这做工精细的战袍才衬得起他的身份。精致里的自己,一袭素白的袍子,与姣好的面容交相辉映,如此的鲜艳夺目。
  轻柔的抚上自己极好的面颊,他低眉笑了笑,可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沉了眸子。
  “公子?”云官上前,接过东方旭退下的白色战袍,“茂王爷已经开始行动了,叶家调兵遣将,连谢家都开始了整顿,只怕很快就要围城了。”
  “神射军可都准备妥当了?”东方旭坐在镜子前面,指尖轻柔的抚着自己的脸颊。
  云官颔首,“公子放心,大批的神射军已经乔装成百姓进城,只要公子一声令下,这些神射军就会立刻直取皇宫。”
  “只要拿到了皇帝,我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以清君侧的名义,杀了赵誉——”他顿了顿,突然一笑,“不,还有赵朔。”
  云官点头,“不错,睿王爷虽然被禁足宫中,可毕竟没死。只要没断气,那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东方旭瞧着镜子里极好的自己,慢慢取出玉篦子,温柔的打理着自己如缎长发,“告诉神射军,按兵不动。我想着,还是得让赵誉先出手,我才算是出师有名。”
  “是。”云官赞同,“那——”
  不必云官开口,东方旭也知道那意思。
  镜子里的人,眸光暗沉,面色灰暗,“到底是走了?”
  云官俯首不语。
  “连赵誉都没能拦下吗?”东方旭复问。
  “没有。”云官低语,“毕竟她身后有睿王爷撑腰,还有皇帝也是有意相放,否则她出了天牢,皇帝何必为她遮掩?只不过她的身份也确实尴尬,毕竟太后娘娘是她的生母,一旦被抓住,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皇帝也脸上无光。”
  东方旭冷了眸,“就这样走了,教我如何甘心?便是错了一步,慢了一步,竟错过了一生。我倒宁愿她能死在我的手里,如此死也是我的。只可惜,我输给了赵朔。从叶知秋,到夏雨,似乎一直没能赢过赵朔。他要谁死,谁就得死。他要让谁活着,死了也能复生。”
  “公子,天下女子何其多,何必要这一个呢?”云官轻叹,“这夏雨本就是祸根,她与摄政王的关系,注定了不能在京城久留。如今她走了虽然让咱们少了一个威胁睿王的筹码,可走了也干净,公子能至此心无旁骛,一心朝堂。”
  “可惜啊,我当初还以为能抓住梁以儒,威胁夏雨。没想到,沈浩那个不成器的,反倒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东方旭眯起了危险的眸子。
  云官挑眉,“公子,如今沈浩投靠了茂王府,与咱们也算是死敌了。沈浩此人摇摆不定,十足小人势利。不过,听说他妹妹,与梁以儒等人交情甚好。沈浩不堪重用,不过他妹妹,也许还能派上用场。”
  东方旭冷笑,“梁以儒?”
  “是。”云官道,“这梁以儒常日陪在皇帝身边,若咱们真的要对皇帝下手,让他来动手不是正好能撇得干干净净?梁以儒与夏雨是兄弟情义,一旦梁以儒弑君,那这夏雨势必也能受到牵连。而跟夏雨最直接干系的,便是睿王赵朔与东方越。如此一来,刚好能一网打尽。”
  “果然是极好的。”东方旭眯起了眸子,望着镜子里自己精致的面庞,笑靥浅浅,“抓住沈浩的妹妹,还有,拿沈浩的人头来见我。胆敢背叛摄政王府,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否则还教人以为,咱们摄政王府如此可欺。”
  云官俯首,“是,卑职马上去办。”
  轻柔的捋过鬓间散发,东方旭笑得温和,书生白面,一袭白衣。缓步临窗,衣袂翩然。却不知早有人,将这些话语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左不过,沈浩此人卑劣至绝,三番四次的要杀夏雨和梁以儒,委实该死至极。
  云官点了人,漏夜去沈府。
  沈浩正在书房挑灯办公,做的无非也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在刑部的档案里专挑一些冤案悬案,只要事关城中富庶人家,商贾之门,他便巧立名目。说好听点,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说难听点,那便是讹诈勒索。
  有钱能使磨推鬼,他要的就是功名利禄,和财富双赢。
  “大人。”徐福上前,“小姐不肯吃饭。”
  “又闹脾气?”闻言,沈浩伸个懒腰,将案卷丢在一旁,想着也该起来走走,干脆去看一看沈星。
  沈星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铁链拴在腰上,牢牢的固定在墙根里。都说闺阁小姐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可沈星却是不是金丝雀。她是困兽,如同沈浩豢养的家犬,一只不听话的家犬。
  铁链拴在腰上,因为沈星身材小,力气小,根本奈何不得这粗壮的铁链,平素也只是在床榻附近勉强活动,根本拖不动这沉重的铁链。
  所以,她跑不了。
  甚至于,根本走不出铁链的长度。
  无力的坐在床沿,靠在床柱处,屋子里昏黄的烛光就像她这一生,好像到了绝境一般。
  小小年纪,脸上流淌着的是一种绝望,一种彻骨的悲愤。
  沈浩推门而进的时候,婢女们还跪在沈星跟前,一个个都不敢做声。
  “退下。”徐福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
  “为何不吃饭?”沈浩坐在桌案前,冷冷的望着床榻上的沈星。自从他锁着沈星,沈星是三天两头的不吃饭,一开始倒也还好。他料想这丫头势必还想逃离,所以拼命的吃饭补充体力。可到了现在,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所以,便开始了正式的绝食。
  自己的妹妹是何秉性,沈浩自然明白,小小年纪倔强得比大人还倔。以前吃苦受累,也是不甘示弱,所以村子里的人,都不敢欺负她。
  “吃下去做什么?”沈星盯着他,“吃下去也不过锁在这里,哥哥打算锁我一辈子不是吗?反正见不到天日,还不如饿死算了。如此,哥哥也省心,我也省事。”
  沈浩挑眉,“你便如此厌恶我?”
  “是哥哥自己不好。”沈星哼哼两声,“你没良心,我可不能没良心。像哥哥这般作为,我怕到时候去了阴曹地府,都没脸见爹娘。”
  “放肆!”沈浩怒斥,“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哥!”
  沈星握着身后的铁链,“态度?那我倒要问问哥哥,你既然是我哥,那我这腰间拴着的铁链,又是什么?养狗也不是这么个养法,你还有脸说是我哥。”
  “混账东西!”沈浩拍案而起,“你以为夏雨和梁以儒是什么好东西?你救了他们,可他们呢?如果真的对你好,对你真心,这会子早该来救你了,何必还丢下你一个人。我也不妨告诉你,梁以儒如今就在皇帝身边,而你的夏雨姐姐,估摸着这会都已经逃得没影了。”
  “他们是不想连累我,跟你完全不是一类人。”沈星反唇相讥,“我若有难,他们必定会伸手帮我,就像夏雨姐姐那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梁哥哥也是,他们不会不管我。可是换做是哥哥,那可就说不定了。”她咬唇,冷眸直视,“哥哥只认钱,只知道自己,根本不懂得什么是为人之道。”
  “沈星!”沈浩切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活该你饿死。”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再吃你一粒米。你的钱,都是不干不净的黑心钱,我不要!”沈星无力的嘶喊着,“我没有你这样狠心的哥哥,来日见了爹娘,我一定会如实告诉他们。他们在天有灵,必定也不会原谅你。爹娘老老实实了一辈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沈浩抬手便将案上的饭菜掸落在地,“既然如此,那你永远都不用吃了。你想饿死是吗?那好,那就饿着吧!”扭头朝着徐福冷道,“从今日起,不许给她送饭,不许给她喝水。我倒要看看,她能熬到什么时候。”
  语罢,沈浩缓步走近沈星,眸色沉冷无情,“你不与我认错,那就等着饿死吧!”
  “永远都不会。”沈星狠狠的瞪着他。
  蓦然间,房门被人撞开,黑衣人瞬时从天而降。

  ☆、第262章 你疯了,她只是个孩子

  沈星愕然僵在当场。
  “什么人?”沈浩一声厉喝,“来——”还不待他喊出声来,只见为首的黑衣人,手起刀落。血花迸溅的瞬间,沈浩闷声倒地。
  长长的血痕划过整张脸,满脸的血污。
  他睁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躺在那里。
  为人作恶太多,如今便是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里。
  “哥!”沈星撕心裂肺的呼喊着。
  抬头却见徐福也被人一刀砍死在地。
  她惊恐的望着逐渐走近的黑衣人,腰间的铁索让她根本无法动弹逃生。她想着。许是哥哥的报应来了,所以连同她这个妹妹,都会死在别人的刀下。
  到底是欠了的,做的孽,尚需偿还。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谁?救——”她惊惧的瞪大眸子,只觉得颈后一凉,便失了知觉。黑衣人拿帕子捂了一下她的口鼻,许是给她下了点药,能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沉睡不醒。
  沈浩的身上有铁索的钥匙,取出钥匙,解开拴在沈星腰上的铁链。
  趁着沈府的卫士赶来之前,黑衣人带着沈星,消失在夜幕之中。
  那一声凄厉的喊叫声。惊了京城的飞鸟,寒鸦无数。声声凄厉。
  京中三品大员死于自己府苑,这事自然很快就落在了府衙头上,一夜之间以讹传讹,京城人心惶惶。然则叶光耀已经准备领兵进城,谢蕴将数万谢家军驻扎在城外,所以这些事跟天下事比起来,也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皇宫。
  “皇上?”顺子进得御书房,颤声疾呼,“大事不好,那、那叶光耀大将军准备领兵进城,遇见了守城将士的阻拦,眼见着守城将士要守不住城门了,您看这——”
  赵禄正端坐龙椅,与梁以儒商榷。
  听得这话。瞬时拍案而起,“你说什么?叶光耀?他这是要谋反吗?”
  顺子跪在那里,浑身颤抖,“皇上,城门快要守不住了,叶光耀已经和守城将士打起来了,眼见着就要进城。皇上,您赶紧下令,让援军赶去城门制止吧!”
  梁以儒蹙眉,“叶光耀反了。”
  “谢蕴呢?”赵禄问。
  顺子险些哭出来。“谢家军驻扎在城外,纹丝不动,若然不是观望,便是——”这同谋二字可不敢乱说,顺子只是个太监,虽然从小陪着皇帝一道长大,可也不敢随意提及这“谋反”二字,弄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皇上,还是去看看吧!”梁以儒道,“事到如今只怕是叶光耀已经和茂王同谋,如此一来也难怪外臣观望。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都不过转瞬间。”
  赵禄起身就往外走,哪知刚走到半道上,又听得郭胜的一记噩耗。
  “皇上!”郭胜跪在赵禄跟前,“摄政王府举兵围宫,如今神射军已经包围了皇宫上下,这四方门很快会被攻陷,请皇上速速移驾,去安全的地方暂避。”
  “你说什么?”赵禄切齿,“你让朕移驾?朕是皇帝,外头都是乱臣贼子,朕岂能怕了他们。”
  “皇上,安全为上,龙体第一。”顺子哭诉。
  赵禄拂袖往前走,“朕倒要看看,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嘴脸。都觊觎朕的龙椅,到底谁有本事能坐上去。”他便要去宫门口上,看一眼,这东方旭是什么嘴脸,这茂王赵誉又拿什么脸来面对这赵家的列祖列宗。
  叶光耀起兵谋反,茂王赵誉里应外合,让自己的暗卫打开了城门,放了叶光耀的大军入城。
  东方旭一身白袍,骑乘着高头大马站在宫门下方,神射军手持弓弩,乱箭将侍卫军打得落花流水。城门打开的那一瞬,东方旭策马进宫,吩咐神射军驻守宫门四方,以防叶光耀来袭。
  “东方旭!”赵禄还没赶到宫门口,东方旭已经站在了宫道口。
  身后神射军手持弓弩,冰冷的箭矢齐刷刷的对准了赵禄等人。
  “皇上万岁。”东方旭笑得温和,紧跟着行了大礼,“启禀皇上,茂王赵誉起兵谋反,家父失踪未返,只能由草民率领神射军加以抵抗。请皇上放心,草民一定会保护皇上周全,绝不叫叛臣贼子,伤害皇上分毫。”
  “你自己闯宫,射杀朕的侍卫军,难道不算是叛臣贼子?”赵禄冷然。
  东方旭笑着起身,“草民只是迫不得已,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这些死去的侍卫军,就当是提前为皇上尽忠。”语罢,他缓步朝前走着,白色的袍子没有半点鲜血之色。书生白衣,阴霾中笑意温和。分明是披着羊皮的狼,却又让人有着卸下防备的冲动。
  他笑得这样无害,这样的诚恳,极易让人忽略了极好的皮囊之下,埋藏的祸心。
  “站住!”梁以儒低喝,“不许对皇上无礼。”
  东方旭点了头,“那是自然,皇上到底是皇上,草民岂敢越矩。只是战事将起,这叶光耀的大军即将包围皇宫,还请皇上去宫门口等着,咱们也教茂王一睹皇上的风采。”
  “你!”郭胜切齿。
  赵禄冷眼看着东方旭身后的神射军,冰冷的箭矢,箭在弦上。
  深吸一口气,赵禄道,“顺子,你去一趟慈安宫,让众侍卫好生保护好太后娘娘。”
  “皇上,臣愿与君随往。”梁以儒行礼。
  “准奏。”赵禄拂袖而去。
  高高的宫门楼上,眺望着不远处的浓烟滚滚,那是踏马而来的硝烟。尘土飞扬,昭示着大燕天下的撼动,这朝堂之争终归还是爆发了。
  十六年的平静,换来了今日的厮杀与屠戮。
  鲜血的洗礼,会让大燕皇朝的光芒,更加锐不可挡。
  叶光耀领军而来,赵誉端坐马背,冷眼仰望着站在宫墙上头的赵禄,“让皇上,等候多时了。臣是来清君侧,勤王救驾的。”
  “皇叔便是如此救驾的吗?”赵禄冷笑,“朕可没有让任何人前来救驾。”语罢,他看一眼身边的东方旭,此时此刻的赵禄,就好像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东方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造反。”赵誉呵斥,“还不快点放了皇上。”
  东方旭盈盈一笑,白袍翻飞,“茂王爷可真能倒打一耙,分明是你造反在先,怎么反而要推诿在我身上?这皇城门口的守城将士,可是我杀的?还是说,今日这叶家军,是我东方旭亲自调兵的?茂王爷,你当皇上是三岁的孩子?”
  孙启握紧了手中冷剑,看了身后叶光耀一眼,叶光耀抬手,叶家军瞬时包围了整个皇宫。只不过,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皇帝现在还在东方旭的手中,而神射军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神射军百发百中,例无虚发,叶光耀可不想白白折损那么多的人力。
  再加上有谢蕴在城外守着,即便有各方势力的驰援,也不可能那么快得到消息赶来救驾。所以赵誉还有时间,关键是代州府那头,乌托国还没能攻陷代州。
  等着乌托国攻陷了代州,长驱直入,自己再闯宫不迟。
  “东方旭,本王给你一天时间考虑,速速放了皇上,缴械投降。你最好想清楚,与本王为敌只有死路一条。”赵誉冷然厉喝。
  东方旭躬身朝着赵禄行礼,“皇上,这边请。”
  赵禄拂袖而去,神射军控制了整个皇宫,乾宁宫外头,重兵防守。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空空荡荡的。记坑丽技。
  东方旭一袭白衣,拾阶而上,缓步朝着金殿走去。一步一台阶,三步一回头,这是寻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每个帝王都要走的路。高高在上,天下为尊。
  他没有官阶,没有品衔,所以根本不可能上得金銮殿。
  他也一直没能明白,东方越既然要培养他,为何到了现在都不肯给他一个官职?是因为觉得自己无能?还是他只是一柄剑罢了?
  杀人的剑,不论姓名,也无需更高的身份。
  站在空荡荡的金殿里,雕龙画凤的玉柱巍峨耸立,他缓步上前,温柔的触摸着玉柱上的龙纹。栩栩如生的龙纹,好像预兆着他即将腾跃的人生。
  深吸一口气,东方旭抬眼望着高高在上的赤金龙椅,那是皇帝的专属。
  玉桥拾阶,龙椅近在跟前。
  以前他必须仰人鼻息的活着,如今他距离龙椅只有一步之遥。
  命运真是可笑。
  “你就那么想当皇帝?”梁以儒站在金殿外头,冷眸直视。
  东方旭站在玉桥上,慢慢悠悠的转身望着眼前的梁以儒,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谁不想当皇帝?皇帝乃是天下之主,想怎样便怎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难道不好吗?”
  “那只是百姓愚见,怎么连你都这样想?”梁以儒上前,“你知道当一个好皇帝,需要做什么吗?日以继夜的批阅折子,凡事躬身必亲为,以天下为己任,以民为天。你做到了吗?你若做不到,还指望着能坐上龙椅,为天下之主吗?”
  东方旭眸色微冷,“你懂得不少,可惜,快要死了。”
  “士为知己者死,为皇上尽忠,为百姓尽力,这才是臣子之道。可惜,你不了君王,也当不得臣子。这也是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连个官衔都没有的原因。东方越早就看出了你的野心,所以压根不想让你接触朝堂。”梁以儒冷笑,“比起东方越,你果然差得太多了。就事论事,你压根不及他。”
  “哼,那又怎样?到头来,他还不是疯癫无状,一无所有?”东方旭不屑一顾。
  梁以儒苦笑两声,“到底是他成就了你,还是你成就了他?这事,没到结果谁也不好说。”他看一眼空空荡荡的金銮殿,“东方旭,其实你该为自己感到悲哀,你没发现但凡你想要的,最后都没能得到?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东方旭眸色狠戾,脑子里想起了远走他乡的夏雨,突然飞身落在梁以儒跟前,伸手便已经掐住了梁以儒的脖颈,“你知道夏雨的下落?”
  “我不知道。”梁以儒不躲不闪。
  脖颈上的手,微微用力,梁以儒便开始窒息。
  可梁以儒始终没说别的,东方旭始终拿他没办法。
  “你可以杀了我,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梁以儒喘着气,捂着生疼的脖颈。
  东方旭眯起危险的眸子,“你想为她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何况,你配吗?值得吗?她身边有个赵朔,你觉得自己与赵朔相比又如何?”
  梁以儒冷笑,“那你知道自己与睿王爷相较,又如何?睿王能为她殊死一搏,能为她放弃江山,你能吗?这便是到了最后,你只能孤独终老的原因。因为你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自私自利得容不下任何人的存在。而且,你要不起也输不起。你害怕输,害怕一无所有。”
  “你胡说什么?”东方旭切齿。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无惧则刚,仁者无敌。”梁以儒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
  “仁者无敌?”东方旭忽然笑了,笑得何其讽刺,“梁以儒,那就让我来看看,你所谓的仁者无敌,到底是什么模样。”
  金銮殿外,云官将一个麻袋丢在地上,里头有蠕动的痕迹,还有低哑的呜咽声,约莫是个人。
  梁以儒顿住脚步,蹙眉盯着麻袋。心中暗自思忖:东方旭不是随便之人,想必定有关窍。扭头望着东方旭,心里隐隐浮起不安的情绪。
  “梁以儒,你不是说仁者无敌吗?那我问你,知恩图报算不算仁义?”东方旭缓步走到麻袋旁。
  “你想说什么?”梁以儒深吸一口气,顾自镇定。
  云官快速的打开了麻袋,被五花大绑的沈星出现在麻袋里头,脸上有少许瘀痕,约莫是撞伤。沈星的嘴,被一块布塞着,根本喊不出声音来。
  “沈星?”梁以儒刚要过去,云官却以三指扣住了沈星的咽喉。
  “别过来。”东方旭慢条斯理的开口,面冠如玉,笑靥温和,“我怕不小心,就把她掐死了。”
  “你疯了,她只是个孩子。”梁以儒冷斥。
  东方旭无辜的望着他,“孩子?一旦战事起,谁还管什么老弱妇孺。孩子也一样,是个人就得死。”他轻叹一声起身,“梁以儒,你欠我一个恩情。”
  梁以儒蹙眉不解。
  “我帮你报了仇,杀了沈浩,这不是恩情吗?”东方旭笑了笑,“你去代州那么久,他一路追杀你,难道不该死吗?”
  梁以儒望着泪落两行的沈星,“沈浩自作孽不可活,确实该死,但国有国法,他好歹是个三品大员,轮不到你动用私刑。更何况,沈浩做下的事情,与沈星何干?你放了她,她不过是个孩子,与我们与天下与所有事情都毫无关系。”
  “啧啧啧,梁少傅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东方旭修剪得极好的指尖,慢慢滑过沈星娇嫩的面颊,吓得沈星的眼泪珠子掉得更厉害了一些。东方旭笑道,“沈浩贪赃枉法,图谋不轨,还想跟茂王联手,实属大逆不道。皇帝怪罪下来,他多少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他望着梁以儒,笑意浅浅,“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是株连九族吧?茂王谋逆,沈浩跟从,无疑也是死罪。那么这个丫头,也该是九族之内,到时候也是个死。既然早死晚死都一样,那么现在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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