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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郡守-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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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禾怔住。

  窗外,月上枝头,晚风静柔。

  “明月初回,白玉伊人。”他唇角带笑,温柔如水,“幼时我不爱作诗,做的第一首便是这句。太傅夸奖顾衍,说我的诗韵脚不押,平仄不辨,实难为美句。”

  “可我觉得风雅,像伴良人临窗望美景。”她凝视这双深情的眼眸,微微笑。

  左手手腕处,又被他套上了这样一只白玉镯。他像把心化在玉中,想要锁她一生。

  俯身的吻中,宁禾喉间却袭上一股恶心。她猛地推开他,俯身呕吐,却是干呕,难受至极。顾琅予惊慌道:“是天气热的?”

  宁禾怔了怔,初为后,她每日要忙的事务繁多,如今算来她上个月的月事都还没有来过。

  胃中又翻涌出一股呕吐之感,宁禾强压后,对上顾琅予微微笑:“恐怕你又要当父亲了。”

  李复当即被宣入凤阙宫,诊脉之下,这消息确定无误。顾琅予欢喜地抱起宁禾在殿内转着圈,李复忙让他勿要激动。他放下宁禾,待李复走后,俯身在她耳侧轻语:“给我生个儿子。”

  “你不喜欢女儿么?”

  “喜欢,但你要给我生个儿子,我才好把江山送他。”

  “这一胎后,我不想再要孩子了。”

  顾琅予微有失落:“为何?”

  “一儿一女,一个你,足够了。”

  “好,我都听你的。”

  宁禾自怀孕后,比上一胎的反应还要强烈。每日晨起的孕吐尤为明显,天气热,她也没有胃口吃下饭,整个人瞧着便略有消瘦。

  顾琅予心疼不已,尽量撇去国事多抽时间陪她。

  八月的气候越加炎热,宁禾靠在凤椅上吃了几颗杨梅,初玉正被阿喜牵入殿中。宁禾放下手上的杨梅,起身去抱女儿。

  初玉扑进娘亲怀中,心疼地望着娘亲眼眶下的青色:“母后是不是不睡觉?”

  宁禾摇头:“玉玉担心母后么?”

  初玉点着头:“喜姨说母后肚子里有了弟弟,每日睡不好,吃不好。”

  宁禾一笑:“玉玉喜不喜欢这个弟弟?”

  “喜欢!”初玉眸含期待,狠狠点头,“我想教他写字,教他念诗,教他喊娘亲。”

  宁禾噗嗤一笑,俯身在女儿的小脸颊亲了一口:“母后谢谢玉玉。”她其实担心女儿会有恐慌的情绪,怕这一份母爱与父爱被弟弟抢走,但女儿心思善良,她不禁感动。

  初玉走后,素香来禀兰太妃求见。宁禾点头,命素香带兰太妃入殿。

  前几日,她才提醒顾琅予将顾末封为亲王,顾末并未有封地,但亲王府拟建在京城内,比起远赴封地,这已算是十分荣耀。

  兰太妃入殿时,宁禾才知昔日温婉端庄的兰妃娘娘已添了愁容。但兰太妃依旧雍容华美,不减风姿绰然。

  “拜见皇后娘娘。”

  “太妃不必多礼。”宁禾轻笑,“太妃见我有事么?”

  “我想让皇后恩准,送我去龙昭寺。”

  宁禾一怔:“为何?”

  兰太妃面容安详,她微微一笑:“先帝驾崩近三载,从前我所忧甚多,如今顾末得皇后庇佑,我已再无牵挂。让我去龙昭寺带发修行,为先帝祈福吧。”

  宁禾从凤椅上起身步下,她不解:“先帝已逝,太妃有荣亲王,可以随其入王府,后半生含饴弄孙,不是个好归宿么。”

  兰太妃轻轻一笑,沉浸在过往里:“我将一生韶华托予他,他虽为帝王,却待我珍惜。那些年里,欢喜悲伤,怎能忘却。”

  宁禾怔住,望着身前这依旧年轻的美妇,在那双悲伤的眼眸里望见了深情。她从来没有想过,先帝一生挚爱顾衍的生母敏贵妃,就算对兰妃也百般宠爱,却从始至终惦记着敏贵妃,临死前也只想将帝位传于顾衍。

  世间痴者,莫过于最赋深情的那个人。

  她无法拒绝,兰太妃俯身拜谢后,转身离开了凤阙宫。

  三十六岁的女人,放弃子孙,守着青灯古佛,只为了心底深处的那个人。那个人是她的全部,可她却只是那个人万花丛中的一点红。

  帝王的女人,大抵终是这般的归宿。好在她不是。

  她爱的男人越来越懂她,他尊重她,不舍她委屈,不舍她伤心。像如今她孕期睡不好觉,他也难以入眠,陪她辗转反侧。

  怀孕六个月,腹中胎动明显,宁禾轻笑:“孩子又在动了。”

  顾琅予忙要俯身来听胎动,他才将耳朵贴在她隆起的腹部,初玉便蹦跶着将她的父亲挤开,“我要听我要听。”

  初玉好奇地将脑袋搭在娘亲肚子上,却什么也听不出来,她瞅着娘亲:“为什么弟弟不跟我说话?”

  宁禾失笑,宠溺地对女儿道:“玉玉再等四个月,弟弟便会出来见你了。”

  怀孕七个月,宁禾夜间牙疼得难以入睡,李复诊脉后道这是正常现象,她只难受得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折腾。

  枕侧,顾琅予长长一叹:“生下这个孩子我们便不要孩子了。”

  宁禾道:“你不是喜欢子嗣么。”上一次提及,她见他失落的神情,便知他喜欢孩子。

  “我不知道孕期会令你这般难受,若要你如此,那就不生了。”

  宁禾轻轻一笑,将头枕在顾琅予臂弯,她问:“若是个小公主,你是否又会逼着我生个儿子。”

  他失笑:“那我们就要三个孩子,等生下腹中的小公主,再给她们姐妹添一个弟弟。”

  宁禾捶上枕侧人的胸膛,手被他握住,他的气息有些粗重。他侧身将她吻住,却也只敢吻,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宁禾眸中尽是促黠,她笑:“陛下变成忍者了。”

  是呢,这一次有孕,他几乎日夜都想,却只敢亲亲她,再不敢像怀着初玉那般乱来。

  顾琅予轻叹一声,抱着她,他身体里的火便更加热烈。努力想要压下那股火,可在她明媚的笑容里,他反倒越来越渴望。

  那只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被褥中,一路缓缓伸到他身下……

  宁禾知晓他想做什么,她面颊发烫,心中微有愧意,却是甜滋滋的。

  临产期里,顾琅予日夜守在宁禾身旁,她走不动路,每日都是他将她抱下床榻。守护了她几日,李复说的产期已经过了,她却迟迟未见动静。

  这一日,兴郡水漫,难民涌动,命官镇压不住怒中施暴,消息传入京中,引起顾琅予的震怒。大臣劝他此刻应亲身出宫去视察民情,好息民怨。

  顾琅予从朝堂回到后宫,在宁禾身前却未开口。

  反倒是宁禾已听何文说起,先问他:“你准备何时动身。”

  “待孩子出世后。”

  “难情紧急,耽误不得,你先去吧。”

  “不可。”顾琅予一叹,“临盆就在这几日了,你生初玉我尚未陪在你身边,这一次我不能再走。”

  “从前我与你说的是气话。国事要紧,说不定你处理妥回来后,便正赶上孩子出世。”

  宁禾不过也是安慰之言,兴郡离京城来回虽只需两日,但谁能料定两日里孩子不会降生。顾琅予仍要拒绝,被宁禾冷脸拦下,他无奈,知晓如今两难,只得承诺:“我快马加鞭去,处理妥便回来。”

  顾琅予白日离开后,夜间初玉嚷着要跟娘亲睡在一起。后半夜她口渴,欲要起身推醒身边的人,才忆起顾琅予已不在宫内。

  女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生怕吵醒了女儿,小心下床,黑暗里,却一脚踩空,摔倒在地。

  抽搐的阵痛霎时传来,宁禾倒抽口气,吃力唤道:“阿喜——”

  阿喜在顾琅予离宫后便仔细守在了偏殿,她听闻动静忙命人亮起烛火与夜明珠,沉声着人去请李复。

  李复惊悉宁禾是摔倒在地,检查之下,脸色已变,沉声嘱咐小童:“蒲黄六钱,仙鹤草三两,快去熬药,拿人参来!”

  床榻上,宁禾已苍白了唇色。下腹的疼痛与第一次临盆的疼痛不太一样,这痛每抽一下,便似要牵扯她全身经脉,让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宁禾颤声问:“孩子无事?”

  “皇后别说话,皇后摔倒在地,似有血崩之象,此时别用力气。”

  宁禾几乎眩晕,为什么第一次早产,第二次还似血崩?

  她躺在床榻上,疼得抽气,在古代产子当真是入鬼门关!

  凤阙宫外,李复沉声对行来的何文禀道:“依臣看需要请示陛下,是保大人还是保腹中龙嗣。”

  何文沉声道:“你保住皇后凤体安康,我去请陛下回宫。”

  宁禾不知,李复对她说的算是轻的。她这一摔导致身下流血不说,胎儿移位,头部在上,是难产。

  兴郡连遭十日大雨,城内积涝成灾,百姓无家可归,百姓欲等京城大开城门好避难。但京城的城门岂是那般容易敞开的,京城里,是帝王归所,住着文武百官,轻易不准通行,也不可能放流民入城。

  顾琅予才行到兴郡,尚未入城,刚登上城楼,便被身后士兵的急报止住脚步。

  “陛下,何大人求见——”

  顾琅予诧异之下,心却一紧,朝中并无要务,何文来此,只有一个原因。

  檐外淅淅沥沥仍有雨声,何文紧步上城楼,甚至来不及行礼:“陛下,皇后娘娘难产——”

  “怎么会难产!”顾琅予失声出口,“她怎么样了?”

  “李复让陛下做决断,是保大人还是……”

  “当然保皇后!”顾琅予大步奔下城楼,丢下话,“你留在这里。”

  他亟亟奔入雨中,策马疾驰狂奔。

  凤阙宫内,一波波疼痛袭击下,宁禾终于在李复与稳婆的手足无措里察觉到不对。她用尽力气逼问之下,李复才道出实情。

  宁禾失神,所有思绪都被抽空。胎儿移位,头部在上,就算是搁在现代,也只能剖腹产。

  她颤声问:“如果我坚持要生下来呢?”

  “皇后不可,皇后与腹中龙嗣都恐有性命之虞……”

  初玉见了血,又听宁禾不时发出的阵阵痛呼,在寝殿外急得大哭。

  女儿的哭声让宁禾心中一痛,曾经生初玉时,她只觉得自己都快要死了。如今,她竟连累了腹中的孩子。

  她心中一横,忍着痛道:“剖腹取子,李太医敢吗。”

  李复惊颤:“……云邺从未有这等高超的医术,臣只听前辈提过,却从未亲眼见识过。”

  宁禾强忍着腹中的疼痛,坚决开口:“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准备替本宫剖腹取子。”

  “皇后……”

  “这是命令。”

  李复无法,只得道:“那皇后听臣一言可好,如今胎儿在腹中尚且能挨到明日,皇后可否待明日陛下回宫再行定夺。”

  宁禾深深望住帐顶的游龙嬉凤,缓缓点了点头。她还想见到他,再多看他一眼。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穿越至此就到头了。有了爱情,有了女儿,还要如何?

  缓缓闭目,宁禾在这疼痛里睡去。她依稀感觉到腹中的孩子在动,在她身体里挣扎着似乎想要出来;朦胧中听见女儿的大哭,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响在殿中。抬起沉重的眼皮,她果真见到了想见的容颜。

  顾琅予浑身已被雨水湿透,他大步跨入寝殿,俯身在床沿蹲下。雨水从他眼角眉梢滴淌滑下,落在了她的脸颊。他忙伸手想为她擦掉,可他手上也有雨水,反倒将她的脸颊沾惹得更加潮湿。

  他想要抱她,他浑身却已湿透,便不敢抱。僵硬里,他眸中有泪花闪烁:“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

  宁禾摇头:“不行,我要生下他。”

  “你不能生了,我们不要了。”

  “我是他的母亲,他的性命我有权做主。”

  “如果他来只为了夺走你,我顾琅予不要他。”

  宁禾偏过头,不再看他:“让李复入殿,我决定剖腹取子。”

  顾琅予失神,暴怒:“你疯了!”他暴跳如雷,斥退了宫外跪候的所有太医,“都滚出去——”

  他只沉声诏来李复:“将胎儿打掉,马上去做!”

  宁禾坚决抵抗:“从前你要伤我的女儿,如今还要再伤我的孩子么。”

  “我不答应,让你怀上这个孩子是我的错。将他打掉,你产下死胎,才能活命。”

  “我不听你的。”宁禾用尽力气,握住了顾琅予的手,“他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要伤他。”

  顾琅予蹲下身,轻抚着宁禾的面颊。她明明才刚及双十年华,却已憔悴太多,双唇发白,眼底一片青色,他不忍,他悔,他恼。如果他没有急着要孩子,如果他没有离开她身边,她怎么会摔跤难产。

  李复已端上堕胎药入殿,放置床案前时,照例先为宁禾诊脉。宁禾挥舞着手想避开,却被顾琅予死死按住。

  她绝望地与他四目相对,泪水无声落下。

  李复却在此刻倒抽口气,忙叫来旁的太医与稳婆,他又为宁禾把了另一只脉搏,再轻按她隆起的腹部。六名太医一一查验,稳婆也在她腹部揉按了许久。蓦地,殿内的太医哗啦跪地,皆欢喜道:“皇后福大,胎位已正,胎位已正!”

  顾琅予大喜,他失声问:“你们肯定?皇后与龙嗣无碍?”

  “陛下,胎位已正,皇后也未再出血,可以顺产了!但如今胎儿未有动静,微臣们商议决定让皇后服下催产药,否则极易再生枝节。”

  宁禾流下喜悦的泪水,她连忙点头,她怕,怕这个方才在她朦胧中入睡时变换了胎位的胎儿再在她肚中胡闹。

  催产药喝下,顾琅予被稳婆请出了寝殿。

  他在殿外候着,听着寝殿内传来的阵阵痛呼来回踱步。秦二劝他去换下湿衣,他不肯。他听着耳侧宁禾撕心裂肺的痛呼,终于忍不住奔入寝殿,扑在她身前握住了她紧拽着床单的手。

  她已苍白如纸,汗水大颗滑落。

  他不住为她擦汗,轻声低喃:“阿禾,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果知道生子这般痛,我绝不会让你再怀上孩子。”心底的痛化作热泪涌入眼眶,他眨眼间,泪水倏然掉落。

  那颗热泪落在她颈项,她在疼痛里凝眸望他,投去一个苍白的笑。

  殿外的大雨骤然停歇,寝殿内爆出婴儿洪亮的啼哭。稳婆剪断脐带,抱着仍沾血的婴儿,欢喜地朝顾琅予下跪叩首。

  “恭喜陛下喜得龙子——”

  宁禾对上顾琅予激动的双眸,终于无力阖上了眼。

  “阿禾……”

  “陛下,皇后是疲累所致,陛下让皇后好好睡一觉,醒来便好了。”

  顾琅予以为太医说的话是真的,他将婴儿抱在手上,望着怀中皱巴巴的新生婴儿,欢喜得流出热泪。

  他朗声大笑:“朕的皇长子即是太子。”

  皇子降临,兴郡大雨骤停,烈日破云而出,万里晴空下,洪水退,天灾平。顾琅予大赦天下,颁旨册封太子。

  太阳落山,暮色|降临,凤阙宫仍是静悄悄的。

  初玉被阿喜牵进寝殿,小小的人高高抬起脑袋,瞅着床榻上闭目沉睡的娘亲,不敢出声打扰。她轻悄悄走出寝殿,才敢落寞地问阿喜:“母后为什么还不醒?”

  “皇后太累,要再睡一会儿。”

  阿喜安慰着初玉:“我们去看太子吧。”

  初玉点着头,弟弟如今暂时被安置在她的公主殿里,回到自己的宫殿,初玉眨着眼,托着腮伏在摇床前望着摇床上的小娃娃。

  她问:“父皇以后会不会只疼弟弟,不疼我了?”

  阿喜摇头轻笑:“不会的,陛下最喜欢小公主了。”

  初玉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弟弟红红的小脸,瞧着这小得可怜的娃娃,不由欢喜直笑。

  凤阙宫内,顾琅予望着沉睡中的宁禾,担忧地回头问李复:“为何皇后还没有醒?”

  “陛下,生产本就是极耗体力的事,皇后睡得久也是常事。”

  “下去吧。”顾琅予守着宁禾,寸步不离。

  她虽沉睡,却一直蹙着眉头,眼眶微有深陷,面颊也仍是苍白。顾琅予伸手抚上这苍白的面颊,不敢眨眼,躺到她身侧守了她一整夜。

  早朝归来,他匆匆入殿,竟见宁禾还未醒来。眉间的担忧越浓,太医个个都道这是寻常,不是大碍。他如此守到第三日,终于在李复的迷惑中发了怒。

  “皇后今日再不醒,你们也陪她沉睡!”

  个个太医噗通跪地,皆屏息不敢再言。

  第四日,沉睡的宁禾仍未醒来。

  第五日,顾琅予急得暴跳如雷,在他的震怒里,不管是灌药还是施针,宁禾都再未睁眼醒来。

  她一直闭着双眸,眉间却蹙得紧。他伸手欲抚平这眉间的褶皱,却都无用。她感觉不到,连呼吸都浅薄若无。

  顾琅予握紧宁禾的手,却才发觉她浑身冷若寒冰。他的身子颤抖,恐怖的知觉窜入周身,“阿禾,你是在吓我?”

  他沉声唤来太医,几番施救,她浑身冰冷,面如纸白,仍未转醒。

  顾琅予不再信太医的话,他请来龙昭寺的主持弘净大师为宁禾诵经祈福,弘净大师入殿,却言:“皇后已无魂矣。”

  顾琅予失声脱口:“无魂?”

  弘净长叹:“皇后魂不在此,待失魂七日,便再无转醒的可能。”

  失魂七日,她已经这样过了五日了。顾琅予寒声命令弘净大师诵经祈福,又命太医全力施救。

  在整座皇宫都镀上死一般的严肃时,宁一带着墨医仙匆匆入宫。

  顾琅予将所有的期盼都落到了殿内那个一身仙气的女子身上,堂堂帝王,已似无助:“墨医仙若救回皇后,朕愿奉以半壁江山。”

  墨医仙细细诊脉后,微叹:“我没有办法救她。”

  “连你都不能救?”顾琅予失声痛呼。

  “她的身体已好转,但却魂不在此,无力挽救。”

  “为何会如此……”顾琅予颤声问。

  墨医仙望了望殿内众人,顾琅予忙沉声喝退,待殿内静下,墨医仙开口道:“她心里藏着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她并非这里的人,她的世界,在天之外,海之无际。魂不在此,无力再救。”

  顾琅予僵住,他面色发白,唇也无血色:“你说什么?”

  他听着墨医仙在他耳侧吐出的字句,浑身渐渐冰凉,如木偶僵立。他的皇后,不是宁禾,只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宁禾。身前的女子说,她走了,魂魄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她走了,不留恋他,不看一眼孩子,就这样走了。

  宁禾睁眼时,入目是洁白的视界,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她看到自己被推出抢救室,杨许匍匐在病床前恸哭。他哭得逼真,将泪水落满了她沉睡的脸颊,哭得嗓音嘶哑,哭得口口声声说“对不起”。

  宁禾也哭,她变得透明,飘在病床前,望着已经逝去的那个自己。

  她像个游魂,飘荡在不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她无助彷徨,耳侧忽然响起顾琅予的声音。

  他在咆哮,在嘶吼,他说“阿禾,你回来吧。”

  她想回去,可惜找不到回去的路。她游走在往日住的房子里,她的房子,她的商铺全被杨许改装改建,变了装修,变得陌生。

    她听见顾琅予缥缈遥远的声音:“我在用我的血烧追魂香,香要灭了,你也想我流干血么。”

    她苦笑,埋怨他的迷。信。可她却无能为力,兜兜转转,似乎在一个白茫茫的圈子里,走不出,也喊不出声来。

    她听见他在咆哮:“宁禾,你给我起来!”

  他哭:“若你不回来,我便去寻你,你是想让我变成魂魄去找你,还是你立刻回来!”

  她急,大呼“不要”,猛然坐起,睁眼,正是顾琅予狂喜的容颜。

  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相拥,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你去哪了?”他问。

  宁禾轻轻一笑,泪水却滑出眼眶,“到处飘荡,像个游魂。”

  “这里是家。”他深深望她,“若你走丢了,不管天涯海角,人间地狱,我都去寻你回来。”

  “你不怕我么?”她迟疑。在他深邃的眸光里,她忽然明白,他懂了,懂她并非真正的宁禾。

  “怕什么,我只怕你再跑了。”

  宁禾噗嗤一笑:“可我原先没有这么漂亮。”

  “你原先很丑么?”

  她连忙摇头:“不丑,走在街上,还有大学生问我要微信号。”

  他虽听得不明白,却笑:“学作画,将你从前的样子画给我。”

  她抿起笑来:“你教我。”

  “好。”
  
  “前一世,我曾爱过别人。”

  他心酸:“所以我要惩罚你,罚你这一世,下一世都只能爱我。”

  她微微笑。

  他说:“我的第一次,也不是跟你,而是跟那个宁禾?”

  她点头。

  他叹:“扯平了。”

  她笑:“谁说扯平了,你害我失贞,臭名昭著。”

  “你不知,在你昏睡这几日,盉州百姓要建女郡守石像立在曲水河畔,为你添福。”

  “原来他们不讨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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