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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长相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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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安一怔。
  “母亲让我叫你,利安叔叔。”她咬着嘴唇,“这些我都记得。”
  “那又如何?后来还不是快要把你打死。”
  “母亲临死前对我说,”木木握紧拳头,“她对我说,让我去找你。”
  利安神色漠然:“是她识人不明。”
  “那你为何要篡改我的记忆,为什么不让我记起难过的事情?”
  利安厌恶地看着她:“我最讨厌小孩子哭。”
  “为什么要将我带出沙漠?”
  “顺便。”
  木木鼻尖微酸:“为什么将我从军妓营带走?”
  “为了更好地折磨。”
  “那又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打死?”
  利安好笑地望着她:“折磨,本就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你又为什么借着赠送胡姬的名目,让我离开?”
  “因为看见你会让我不痛快。”
  木木平复着呼吸,想要直直看进他的双眼:“你还爱着我的母亲,是吗?”
  利安坐在高高的将军椅上,目光有一瞬的恍惚。
  “是。”他没有避讳,“一直都是如此。”眼神复又疏离,“但这不代表我不讨厌你和你的父亲。”
  宇文凉上前,轻轻搂住了木木的腰。他淡淡看着利安:“你讨厌陈秉,是因为他没有护好牧阳。”
  利安不置可否。
  宇文凉继续:“尽管如此,你还是寻了个机会将他放走了。”根据屠白的描述,若无人内应,纵然岳父武功绝世,仍旧无法从中逃脱。
  “我没有这样的好心。”
  “你的好心,或许能使我们的交易更加顺利。”
  利安来了三分兴趣:“哦?”
  “你既告诉了我们这么多,无非就是想下一个最大的筹码。”宇文凉嘴角一扬,“来,让我听听,孟拜将军的儿子,能有多大的野心。”
  作者有话要说:  1、日常么么哒~小天使们炒鸡可爱!
  2、最近可能是有点小虐【自我检讨中】,不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嘛?

    
第39章 闲笔
  雁城风光正好。日头虽有些烈,于军士却是无碍,反倒令人觉得神清气爽。
  紫笙将浓稠的小米粥放在司徒钊的几案上,轻声道:“将军用些早饭吧。”这几日他都未能好生用饭。
  “辛苦你了。”司徒钊看着冒着热气的粥,“不过做饭这样的事情自有人打理,你无需劳累。”
  紫笙笑笑:“妾总归无事。”
  司徒钊恩了一声,笑道:“依米还吵吗?”
  “她很乖,眼下还未醒。方嬷嬷正守在她的身边。”
  “她确实不怎么闹人。”宇文凉还真是好运气。
  紫笙斟酌道:“将军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最近总是在皱眉。
  “军务上的琐事罢了。”他温和道,“你不必担心。”
  陈秉和老夫人已安全归府,但解毒之事却并不顺利,他们还需要车前的几味药材。屠白又来信,说他们准备与利安见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紫笙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但面上仍旧是和婉的笑:“如此便好。”
  七月末的昌邑,正是进入了最热的季候。女孩一边在宋府门前踱步,一边用锦帕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侍女小声劝道:“小姐,您还是回去吧。大公子他可能有事。”
  女孩摇摇头:“他已许久未出府,甚连朝都不上,娘亲在家都快要急死了。”
  “小姐说的是,不过眼看着便快日落了,您会误了回府的时辰的。”
  女孩翘起嘴:“我是他亲妹妹,他今日要是不让我进去,以后我就不认他这个哥哥了。”哼,难为她担心了他这么久。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小丫头长本事了,还敢不认我。”
  女孩忙转头,果见是宋衡,立时忘记了不满,笑嘻嘻地跑到他面前:“哥哥!”想想不对劲,看了看他的身后,“你怎么从外面回来的?”
  宋衡弹了弹她的额头:“小丫头管得还挺宽。”
  宋衑瘪瘪嘴,因个子不高,只能暂时抱到兄长的腰。夸张地吐了一口气:“哥哥你还在就好。”
  “这里还是府门前。”宋衡无奈地揉揉额角,将她从怀里牵出来,“你也快及笄了,以后可是要嫁人的。”
  宋衑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见她不高兴,宋衡小心道:“等了很久?”
  宋衑比了一根食指。
  “一个时辰?”
  也没打算让哥哥愧疚,实话实说道:“一刻。”
  宋衡皱眉:“门房没让你进去?”
  宋衑差点想翻白眼:“他们说,没有哥哥的吩咐,就是当朝右相来了也不让进。”说着又忍不住赞叹,“哥哥你敢这样和爹爹对着干,真是厉害。”她就不敢。
  宋衡这才记起之前对门房的吩咐,又听到小妹不伦不类的夸赞,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我先带你进去吧。”
  宋衡给她倒了一杯菊花茶。
  宋衑啧啧道:“哥哥你这么大一个府邸,招待贵客竟然只用一壶菊花茶?”
  “菊花茶去火清热。”
  宋衑给自己灌了一大口:“你才有火。”
  “小孩子喝那么多上好的茶作甚,我看普通的就很好。”
  “我这不是喝了吗?”宋衑放下茶盏,扳过哥哥的脸,认真打量了一番,包子脸微皱。眼下发青,嘴唇发干,目光略有些无神,眼风一扫,注意到他宽袖下的手正微微发抖,再加上府里备的菊花茶——
  “你这大半月是不是都在酗酒?”
  宋衡不意那般明显,掩饰道:“只是小酌了几杯。”
  “你能不能不要连妹妹都骗。”
  “……你不能和母亲说。”
  提起这个,宋衑忍不住瞪他一眼:“你还说呢,连着一月都没来府里和母亲请安,后面更是索性连朝都不上了。你知不知道母亲有多担心你?”顿了顿,继续瞪着他,“我也很担心的。”
  “所以就偷偷跑过来?”宋衡温和地看着她,“今日族学应当没有休假。”
  宋誉对子女的学识要求甚为严格,宋衡身为男子自不必说,宋衑虽是女子,仍旧被要求每日按时上族学,直到议亲方止。
  宋衑苦着脸:“你还提醒我。我都没想好怎么和娘亲说呢。”
  宋衡笑道:“无妨,我会同母亲解释,就说是我带你出去游玩。”
  宋衑眼光一亮:“哥哥是要和我一道回府吗?”
  “我连你都骗不过,如何能瞒过母亲。”
  想想也是。
  “但你需给我一个准信。”
  “我会书信一封,你回去带给母亲就好。”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宋衑妥协地点了点头。转了转眼珠,咬了咬下唇,决定还是问出来。
  “哥哥为什么不开心?”
  宋衡笑着摸摸她的头:“只是遇见了一些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是因为南意姐姐吗?”
  宋衡一怔:“你怎么知道她?”宋衑出生时,他们已搬至了昌邑。
  “母亲前几日将事情都同我说了,你明白的,她拗不过我。”
  “真的?”
  宋衑鼓了鼓腮帮:“前日母亲约了她出来。我也在。”
  宋衡握了握拳:“你们说了什么?”
  “母亲和她聊了些往事,又谈了些近况。”
  “只说了这些?”宋衡皱了皱眉。恐怕两人言辞间的机锋,是妹妹所不能听懂的,便换了个别的问题,“母亲怎么将你也带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没用吗?”
  宋衡笑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衑撑着下巴回忆道:“母亲问我喜不喜欢她。”
  宋衡替她续了一杯茶。似是精力不济,茶水有些轻微的溢出。
  “你怎么说?”
  “我说,哥哥喜欢,我就喜欢。”
  宋衡微哂:“小小年纪,你也知道什么是喜欢?”
  宋衑放下撑着下巴的手,正襟危坐道:“哥哥是因为南意姐姐才酗酒、不上早朝的吧。”她伸出了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着,“我记得这两件都是你不喜欢做的事情。”
  宋衡将她的指头按了回去:“所以?”
  “你是嫌弃南意姐姐吗?因为她曾经沦落教坊。”看见宋衡眉心一蹙,宋衑慢慢道,“我虽然小,也是快要及笄的人,知道教坊意味着什么。”
  宋衡长睫低垂:“我怎么可能嫌弃她。”
  “那就是心疼啰。”宋衑看着哥哥,“娘亲说你很心疼她。”
  “恩。”
  “在娘亲嫁给爹爹之前,爹爹也是一个无名小卒。”昭容长公主当年私下江南,与右相宋誉一见倾心的故事至今还在坊间流传,甚有人借此编了不少书词杂剧。
  宋衡抬眼看她:“是母亲和你说的?”在他小时她就常和他讲这些往事,神色间还透露着得意,字字句句里都是对自己眼光的赞赏。
  “当然了。”府里除了她还有谁敢说。
  “我以为她一直不喜欢……”顿了顿,却没再说下去。
  “娘亲说,你已是而立之年,又分府独立,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是自己做主比较好。”宋衑想了想,补道,“不过我觉得,主要是你这次太反常,吓到她了。”
  “你倒是想得多。”
  “那,”宋衑小心地看着他,“哥哥喜欢南意姐姐吗?”听说哥哥为了找到姐姐,曾独自一人跋涉了整个熙国。
  宋衡轻轻一笑:“我喜欢有什么用。”
  宋衑不解:“南意姐姐不喜欢你吗?”她自顾自地扳着手指头算,“熙国这么大,为什么偏偏要来昌邑?为什么偏偏接受你的好意?为什么要改作《杏春》?为什么会对娘亲尊敬有加?为什么会对我尤其的好?唔,忘记和哥哥说了,南意姐姐送了我一把由名匠风成子做的琵琶。”
  宋衡眸光微动:“这是你自己想的?”
  “哪里不对吗?”宋衑摸摸下巴,“从科举到分府,从无名小吏到正三品的御史,哥哥你折腾了十年,难道只是为了在府里酗酒?”她正视他,“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哥哥。”
  宋衡忍不住去捏她肉嘟嘟的脸:“小丫头嘴巴还真是厉害。”
  宋衑眨着眼睛:“因为随了哥哥呀。”
  宋衡眉眼都是笑:“对,随了我。”
  宋衑想到什么,忙道:“不过哥哥你不要担心,等南意姐姐成了我的嫂嫂,我会好好待她,绝不会欺负她。”
  宋衡望着妹妹天真无邪的眼睛,良久都没有说出话。
  宋衑回望着他,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他只低头摆弄着她腰间的小香囊。妹妹课业虽重,可刺绣类的女红并未搁下,香囊绣得十分精致。她确实长大了,知晓冷暖人情,懂得劝慰安抚。他如何都该比她更有勇气一点。
  长长吐出一口气。
  “好。”
  作者有话要说:  1、日常么么哒~
  2、衑,音玲。
  3、明日(12。6)不更新~

    
第40章 野心
  高烛微颤,不知是何处吹来的风。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利安眼中冷光四溅:“阿诺思。”
  “妾已派人截杀。”
  宇文凉扫了一眼殿角,淡笑道:“这就是将军的待客之道?”竟连钉子都未清除完毕。
  “阿诺思不会让他们活命。”
  “库奇夫人对待儿子的方式真是特别。”
  利安看着他:“你们眼下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就该对此心存感激。”
  宇文凉嘴角噙笑:“直言吧。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绕着说话多累。”
  木木闻言,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清是哪里。
  利安吐出两个字:“借兵。”
  “什么时候,多少人。”
  利安眸光微动:“少则两月,多则一年……要你长平军两万精兵。”
  岱云名下的军队有八万,利安名下有十万,假如果如他所言,其母库奇与岱云合谋,那么利安至多把控了五万的人马。
  宇文凉眉峰一皱:“你要掀起车前的内战。”
  “不错。”
  木木惊诧地望着利安:“你是不是疯了!”
  宇文凉将木木搂至身边,左手轻抚她的脊背,似是安慰。他盯着利安,慢慢道:“车前的内战,凭何让熙国为之厮杀。”
  “你不妨将其称之为联军。”利安摆弄着手腕上的金镯,“一旦我洗清岱云一系,整顿车前政务,便会与熙国永修旧好。”
  “这样的事情,该由两国之主商讨。”
  利安唔了一声:“此事我早已告知国主,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他注视着宇文凉,“我现在就可以将国书交与你。”
  “不可以!”木木紧抿着下唇,“战争只会让人变得更加懦弱。”懦弱到不敢轻易踏出疆域。
  “一个人坚强就够了。”利安冷冷道,“若当年能除掉岱云,车前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因为一个人,所以就要发动新的战争吗?所以又要让女人站在城楼上日复一日地唱着长歌吗?”
  “你看见了迟丽的夜晚吗?”
  木木一愣。
  “很美是不是,”利安收起了冷意,“可惜只有迟丽才有。”他起身,离开了将军椅,“如今,只消一场战争,我便能让整个车前有这样的夜晚。”
  “可又有谁能看到。”
  “每一个幸存下来的人。”
  木木被他气笑:“说到底你就是为了一己私利。”
  利安没有否认,反而走到她面前,面上带笑:“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为了我自己。”他将目光落在宇文凉身上,神色间透着不耐烦,“以我之能,暂且能保你们五日。尽快做出决定吧。”
  木木和宇文凉被带到了一处上好的厢房。
  没工夫打量周遭的陈设,她握了握拳:“你要答应他的要求吗?”
  “若是私事,我可以直接拒绝。”宇文凉沉吟片刻,坦言道,“可若是联军,那便要依照陛下的意思。”
  “你不能不告诉他吗?”说完便觉得有些傻。她怎么能强求他做这样的事。
  宇文凉捉住她的双手:“木木,你先不要慌。让我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木木正欲点头,屋内突然响起一道女声。
  “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声音她方才听过。木木皱眉,循声望去:“阿诺思?”
  阿诺思走出阴影,站在离他们五步远的位置。她有些失神地看着木木的容貌,半晌才意识到不妥,回神垂眸,不与木木对视。
  “将军他,已经无路可选了。”
  木木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十年前,车前天灾人祸不断,先有旱灾后有瘟疫,粮食歉收,饿殍遍野。孟拜将军乃平民出身,不忍百姓离苦,在贵族将军间恳求周旋了几月,却收效甚微。那些达官贵人只顾自己贪图享乐,并不愿对百姓施以援手。国主又无实权,奈何他们不得。”
  木木记起了宇文凉在且兰时对她说的话,心思一沉。
  “所以他只能发动战争。”
  “是。但将军其时欲将车前的损害降至最低,便先发兵攻打熙国,洗劫了雁城的粮仓。”
  “他为何不能向熙国借粮?”
  阿诺思轻轻一笑:“将军的地位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他得不到大族的支持,又非管辖边贸之人,与熙国并无机会交集。”
  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样做会损害两国之间的情谊,可车前的百姓都快死了,他又能顾得上多少。原本还能约束军队,可是其他将军发现征战熙国有利可图,便都开始集军……每个兵士都想抢到战利品,不是为了加官进爵,而只是为了活下去。”
  木木与宇文凉对视一眼。
  “那岱云又是怎么回事?”
  “车前的军队被宇文老将军攻退,孟拜将军索性趁机发起内战,去掉了几大家族,提拔平民上位。岱云便是那平民之一。他走投无路时,是孟拜将军救下了他。”
  宇文凉无意识地摸着腰间的匕首:“为了权力,他与库奇合谋毒杀了孟拜?”
  阿诺思眼里闪过厌恶:“岱云和库奇很早便认识了,后来库奇却嫁给了将军。”
  木木将身子向宇文凉那处靠了靠。
  “你方才说,利安无路可走了。”
  阿诺思抬头看着她:“库奇给将军下了陈家噬心引的毒,岱云暗地里又占了孟拜将军所留的近七成的兵力。明面上车前似是由将军主宰,实际上却是岱云。你们从且兰一路来到迟丽,看到的都是车前最好的样子,若是走得再远些,你们就会看见失去土地,无家可归的农人,或是只能勉强维持温饱的村庄。”
  “事实上,车前的暴。乱越来越多,只是大多还未成型便已被军队镇压。这一点,木木你应当有所体会。”
  木木忽然就想起了洛蕾,那个屠户的妻子。听说她和他的丈夫死在了乱兵的刀下,只因为不愿将刀借给一位千户,不愿让他用一把真正的屠刀去伤害一个不小心撞到他的小姑娘。
  杀猪还是杀人。
  阿诺思又转向宇文凉:“且岱云与库奇一直觊觎熙国的土地,多次谋划进攻熙国之事,是以近年愈发不肯让车前与熙国有所交流。如果消息没有出错,下一步,他便要借将军的手,清除在车前的所有熙国人。”
  宇文凉眸色微沉:“国主呢。”前世他来时,车前国主已握有大权。至于利安和岱云,恩?他竟无甚印象。
  “国主起先有实权,但如今只是个空壳而已。”阿诺思停顿半晌,“不过待将军事成,他便会将权力归还给国主。”
  木木略有些惊讶:“他不自己留着吗?”
  “将军认为自己不适合统治。”
  利安倒是对自己很了解。宇文凉意识到什么,嘴唇微抿。
  “只借两万的兵,他有把握战胜岱云?”
  “再多恐怕熙国的陛下不会同意。”
  “他的毒——”木木绞着双手,“还能支撑多久?”
  阿诺思沉默了许久。木木感觉到了她的悲伤。
  “毒性虽能清除,但已伤及根本,或十年,或二十年。”阿诺思轻声道,“他也曾想过缓和的法子,可岱云与库奇皆算心思缜密之人,贵族利益又在其中穿梭缠绕……眼下正是他们对将军放松警惕之时,他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惟有毕其功于一役。
  木木抽抽鼻子:“他为何不告诉我们这些。”
  阿诺思两靥生笑,露出了好看的酒窝。
  “他一直都是这样。”明明很在意,却偏偏要显得恶劣。她注视着木木的面容,断断续续地回忆道,“以往牧阳在时,他也能笑得很张扬,就像天上的太阳。”眉眼略垂,“孟拜将军生前常常夸他。大家都清楚,他是最像将军的那个儿子。他们会一起打猎、征战,会一起唱歌,会同吃同住,同甘共苦。”
  木木手指轻颤:“但他还是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
  “孟拜将军当时已在岱云的设计下负伤。他知道岱云的野心,却已无力挽回什么了。”
  木木碧眸微睁:“你的意思是,他知道——”
  “是。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一定要喝下去。”
  那是父亲对儿子的最后照拂与期望,怎能不如人意。
  “孟拜将军在世人眼里算不上什么好人或是好丈夫,但对车前和利安将军而言,他却是无可替代的。同样,利安将军在你们眼中只有暴虐与残忍,可对车前与妾而言,”阿诺思淡淡一笑,“却值得用一生追随。”
  ……
  “木木你不仅有牧阳的容貌,还继承了她的性情。她可以因为喜欢放弃一切,也能因对心上人的失望而离开。但这次不一样。”阿诺思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当然,这次或将死去更多的人,可是,也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活下去。”
  出生与死亡。人们总是逃不开这样的藩篱。
  木木沉默片刻,主动握住了宇文凉的手。
  “我不知道我与你的一生能有多长,但我们都能预见,战争里的车前将会经历无数的苦亡。”木木的碧眸里恍若有一潭湖绿色的水,“阿诺思,记住你今日的话……你们不是为了死亡。”
  阿诺思嘴角仍是淡淡的笑。
  宇文凉回握着木木的手,对阿诺思提出了一个条件。
  “临走前,我要单独与利安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1、日常么么哒~

    
第41章 归途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活着。”前生待宇文凉关注车前时,内乱早已结束,可他对利安和岱云却几无甚印象。
  利安抬了抬眼皮:“这和联军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想法将会影响接下来的安排。”
  “哦?”
  “车前境内你能联合几位将军?”
  “两个,十万。”
  “所以你有十三万人。”
  利安淡淡道:“岱云有近三十万。”
  宇文凉沉吟片刻,慢慢道:“如果你有不止两万的援军呢。”
  “你能办到?”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不等利安说话,宇文凉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记重拳。
  “虽然你有苦衷,可是打老子女人,他妈的管你是谁!”
  利安捂住嘴,怒道:“你他妈还真敢下手!”反手就想打回去。
  宇文凉盯着他,慢慢挽起袖子,嘴角噙笑:“一拳两千人。”
  利安:“……”
  昨日下了一夜雨,今日的路便有些泥泞,鲜有行人经过。少许坑洼处还有积水,倒映着湛蓝的天色。
  “夫君,你在想什么?”木木将马车帘放下,转身去看他。
  宇文凉收起思绪。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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