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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长相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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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惶恐丛生,却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稳住心神,按照准备妥当的台词走下去。
“事后得知,是依米想要摘离栏杆最近的一株莲蓬,但人小够不着,院中扫洗的婢女便上前帮忙,却不慎手滑,致使依米落入池中。”不等宇文凉再问,继续道,“妾身已将那婢女发落——打了二十个板子,然后遣送出府。前不久,听说是冻死在街上了。”
宇文凉慢慢开口:“当时院中,无人再会凫水了吗?”
成薇被他的目光一压,差点便将头低了下去。
“自然是有的。只是木姨娘一向不喜人多,早命菡萏院中的奴仆三日一换。那日会凫水的常喜、常乐两兄弟,又恰好休息,待得知消息赶去时……已是晚了。”
宇文凉的面色终于平静下来。成薇却愈发拿捏不准他的心思,该说的几乎已经说完,她突然也不知该接些什么,以弥补眼下的寂静空白。
宇文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早过了而立之年,目光深沉而锐利:“这就是你想说的全部吗?”
成薇将手藏在袖中,紧紧攥着,对视着宇文凉的眼睛,柔声道:“是。这是妾身所查明的——”
宇文凉却不欲再听,移开目光,慢慢道:“我知道了。”
然后是起身,离开。还差一步彻底迈出屋门时,宇文凉忽然背对着她开口:“她葬在何处?”
成薇注视着他的背影,隐隐知道,仿佛有什么将离她而去。可她一点也不后悔,她想这只是错觉。
“因着姨娘的身份,无法葬入家族墓地……但总归是将军府的人,妾身便在附近选了一处,离宗墓只有半里的距离。”
宇文凉一言不发地离开。
护国将军府的宗墓在昌邑城外的平山的半山腰上,周围柏树林立,草木茂盛……归根说来其实就是一处六百四十八亩大的陵园,占地甚广。
山上的守陵人依着往常的足迹慢慢走着,在宗墓的西面,模糊看见了一个人影。他纳闷怎么会有人在此时上山,却又因那人并未进入宗墓,非他管辖的范围,便没有多事。
那人的侧影笼罩在树荫之下,隐约能瞧出是个男子。眼下正是金乌将落未落之时,几丝金黄色的光线从树叶的缝隙间漏过,落在他的身上,上好的丝绸料子便反射出几道柔和的光。
顺着那光,守陵人看见了一块青色的墓碑,材质算得了上乘,可比起宗墓里的山西黑汉白玉,却不过尔尔。想到这,他才记起,那是座前不久才收拾出来的新墓,主人似是将军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入土亦很匆忙。
守陵人又想了许多,回神时男子仍未离开。他轻轻摇摇头,正欲转身,却见男子忽然伸手朝腰间取下了什么,忍不住好奇地顿住了。
眯了眯眼,看清他撒下的是一把种子。
泰禧十三年春,四月廿二日,是依米七岁的生辰。
宇文凉特意早早请了这日的假,只为在家陪着她。依米一早醒来,便兴冲冲地跑到宇文凉的房间外,使劲拍着门:“爹爹!爹爹!”
宇文凉身边的常随褚河笑着走到她身旁:“将军昨夜没有落锁,小姐直接进去就好。”
依米趴在父亲的身上,一改初时的大咧,轻声道:“爹爹,该起床了。”
宇文凉没有反应。
依米又喊了几声,见宇文凉还是闭着眼睛,想了想,就一手去捏他的鼻子,一手去寻他的胳肢窝。惹得宇文凉一下翻身坐起,将她举了起来,脸上是温和的笑:“你这丫头,连父亲也敢欺负!”
依米先是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弄的一愣,继而很快哈哈笑了起来。
父女两个玩闹了会儿,宇文凉忽然变戏法般,不知从何处抓来了一个精致的圆形小盒,将它放到了依米的眼前。
依米惊喜道:“这是生辰礼物吗?”
宇文凉笑道:“恩,其中之一。”
依米高兴地差点蹦起来,幼稚的举动惹得宇文凉又是一笑,然这笑意转瞬便勾出了心中某处的酸涩。
依米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发现是四个精致的面人,分别是宇文凉、宇文承、她自己,以及,她的娘亲。他们手拉着手,面上都带着笑。
依米伸手去摸木木的面人,低声道:“爹爹,娘亲她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宇文凉看着眼前愈发肖似木木的依米,心中忽然生出一抹荒凉。他知道那人永不会再回来,不似星辰沧海,轮回万千。
他不会再见到她,不会再听到她的声音,不会再触摸到她的脸颊。
宇文凉深吸一口气,将依米抱在怀里,喃喃道:“娘亲会回来的……等你再长大一些。”
一边说着假话,一边试着回忆当年木木生孩子的情景,却发现自己一无所知。只记得那时他将她安置在雁城的一处宅子里,偶尔得闲便会过去几次,但若有军情,那便常连着几月不能见面。
她怀孕时,他正领兵与通渠国交战。后得胜归朝,大宴了几日,待回去时,依米已有两个月大了。
宇文凉随着依米一道低头看着那四个面人。忍不住欲伸手去摸摸木木的脸,却终是在离面人一寸时住了手。
咫尺天涯,不过如此。
……
祸害遗千年。以往宇文凉不信这样的话,如今却是懂了。为了依米和宇文承,他不能死在战场上,不能死在他们尚小的时候。
所以他努力地存活,替依米择了一位好夫婿,又亲自将宇文承培养成人,让他撑起了护国将军府的大梁。
一切渐渐尘埃落定,思念便如疯长的藤条枝蔓,静静开在他的身边。
他一心求死,却一次次活过了漫长岁月。
成薇临死前欲见他一面,他置之不理。多年来,他在外人面前尚保全了她的主母尊严,不代表他不知道,不怨恨。
午夜梦回时,他无数次想将成薇从床上拖出来,扔进菡萏院冰冷的池水里。
但他没有。一切归根究底是他的错,是他将木木放在了那样的位置。他不会可耻地让一个女人背负全部的罪名,以洗清他的内疚与羞惭,留下自己都曾不知所以的爱情。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放过。他渐渐让成薇逐渐失去她所在意的,夫君、孩子、护国将军府主母的地位……缓慢漫长的变化里带着锐利的疼痛。
可又有什么用呢?
依米花的种子年年都有,他却从未种活过一朵。
他平静安稳地待在人世里,好像就只是为了经历与错过。
……
暮年的宇文凉躺在老树下的小榻上,恍若听见了故人的歌声。
轻柔、和煦,伴着尘世的所有温暖和光亮。
那时是泰禧七年吧,依米出生不久,白日哭闹,木木便抱着孩子,哼着车前的小调,在雁城不起眼的小院里轻轻走动。
他内心仿佛有什么被触动,走上前去,亲了亲依米的额头。
于是她笑得很开心。碧绿的眸子里像是倒映了整个熙国的春天。
现在想来,那仿佛是他此生,离她最近的时候。
他戎马征战四方,前半生是为了将军府,后半生是为了膝下稚儿。
如今,他却只想,为她再活一次。
他想听清她唱了什么。
那车前的小调里,是不是藏有她从未言说的情绪。
正丰十二年六月,护国老将军宇文凉无疾而终,终年七十三岁。
宇文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草地上。此时夜色正浓,天地间寂静无声。他下意识地就着月色低头打量自己——身上是薄薄的衣料,颜色瞧不大分明,估摸着是藏青色的,与木木以前给他做得那件极像。
这个念头一起,宇文凉瞬时呆住,继而苍白着脸想,他如今身在何处?
此情此景,他恍若在很久以前经历过。但具体是何处,他却一时想不起来。大脑空白一片,好像初生的婴儿。
“宇文,你在这里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轻微的戏谑与关心。
宇文凉循声望去,见司徒钊在月光下稳步走来,可那司徒钊不是他常见的司徒钊——那是年轻了几十年的司徒钊。
他忍不住有些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却在伸出手的那一刻愣住,怔怔不语。
这双手经历了战火,所以算不上细腻光滑,指根指腹处也因常握刀剑而铺着厚厚的一层老茧,翻过手来,手背上还有刀割剑伤的痕迹……但无可置疑,这是一双年轻人的手。
某个念头倏得击中他。
难道那须臾多年都只是一场梦吗?
可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司徒钊看出他的不妥,皱了皱眉:“你怎么了?白日还好好的。”想到什么,眉头微微舒展,“是因为迟迟无法破解那象阵吗?你前几日想的那个点子我觉得就很好,虽然眼下需要的器具不能立刻筹得。”
象阵。宇文凉微不可见地捏了捏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和慌乱。半晌,方才慢慢开口,语气间带着迟疑:“这么说,我们正在熙国与通渠国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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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买礼
宇文凉费了几日的工夫才将自己安定下来。抹去初始的些许惶惑,他渐渐记起了大部分的往事。
如今是泰禧七年的三月中旬,距他们出征已快一年。长平军鲜少打过耗时这样长的仗,但通渠又非下不可。远离故乡,唯一能得安慰的,是通渠国位于熙国的南方,春天来得比别处早些。
不过宇文凉既已经历过一次,那么一切只是早晚而已。
司徒钊同一众将领静静听着宇文凉的安排,紧绷的气氛慢慢放松,嘴边甚还露出一丝笑意。
宇文凉的神色很平和:“可还有什么问题?”
他的解释较之以往,不知清晰了多少,结尾处竟然还能善解人意地问上一句。司徒钊挑了挑眉,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宇文凉回望了他一眼,睫毛微低。
“既然没有,那便下去准备吧。”顿了顿,“司徒钊留下。”
两人相对安静了半晌。司徒钊向来沉得住气,今日却抵不过宇文凉的老僧入定。他皱了皱眉,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
宇文凉并非故意晾他,只确不知该如何开口。司徒钊说,他应在那草坡上睡了一个时辰。如果就当只是一场梦……可那梦里的人事又实在太过清楚。梦醒至今,他仍能感受到梦境里那浓墨重彩的颓唐。
生无可恋,求之不得,却不得不活。
司徒钊细细看着宇文凉的表情,想到什么,随意放在腿上的手掌倏地紧握,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紧绷:“你可是在上月的那场战斗里受了伤?”
宇文凉先是一愣,尔后颇有几分哭笑不得,摇摇头:“我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无关性命,司徒钊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可手掌并未张开:“那究竟是——”
“若你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这一生草草就过去了,你会害怕吗?”
司徒钊不意会是这样的问题。
“只是一个梦罢了。”
宇文凉轻轻一笑,不想再多说。司徒钊自觉失言,张了张口,却是无话可说。好半天才道:“所以这几日你举止有异,便是与这梦有关?”
宇文凉微微颔首,终究是好友,不愿他尴尬,轻声道:“这梦或许只有一个时辰,但于我而言,却远远不止。”
司徒钊虽然仍不能理解他语中之意,但瞧着一向意气风发的人忽然有了暮年的寂寥,心里一时竟也生出些酸涩来。
扯了扯嘴角,语气戏谑:“我起先还以为,你近日这般恍惚,是因为将要做父亲了。”
宇文凉忽地一下抬头,盯着他:“你说什么?”
司徒钊愣了愣,然后古怪地看着他。
“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你安置在雁城的那个胡姬,已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再过些日子,孩子就该出生了。”
宇文凉听着他的话,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吐出的字句也有些模糊。
“你是说,木木吗?”
木木。木木。他记得她第一次告诉他她的名字时,他就笑她,真像一块木头。
从醒来到现在,他虽无时不刻不在想她,却以为并不能再见到她。因为尽管已暂时安定,他有时仍旧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每到这样恍惚的时刻,他就忍不住地想,他既带着梦中的罪孽回到这里,怎么还可能见到她?
于是他对她闭口不言,心里却将她妥善地放在了最深处。一边活着,一边想着,该如何熬过剩下的日子——在那漫长的梦境里,他似乎学会了如何煎熬。
可眼下,他却再一次听到了她。
“木木?这是她的名字吗?”司徒钊笑道,“你倒是愿意告诉我她的些许事情了。”
宇文凉缓下心神,平静地看着他:“是的,她叫木木,木头的木。”
司徒钊惊讶于他莫名其妙的郑重,但很快想到,这许是因为他口中的那个梦境,便收起诧异,默默听着。
宇文凉却许久没有下文。
良久,他才正对着司徒钊,吞吞吐吐地开口:“你明日,可否陪我去一趟附近的市集?”
“去那里做什么,鞭炮不是让郑栝去采办吗?”
宇文凉垂头注视着袖口上的依米花纹样:“我想去走走。”
这般反应,司徒钊哪里还有不懂。虽纳闷他对那胡姬突然的关心,但却知非他分内之事,不便插手。当下含笑不语。
离长平军营地最近的地方是一座民风淳朴的小镇,名唤湘镇。因宇文凉援军及时,它并未受到战火的波及,集市繁华如初。
他第一眼便相中了一个面人,因为她穿着红色的衣服。
司徒钊嘴角噙着笑:“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
宇文凉并不看他,自若地又选了一个穿着鹅黄衣服的小女娃。
司徒钊摸了摸下巴:“咦,看来你想要个女儿?”
宇文凉不咸不淡地开口:“你今日有些话多。”不待他接话,径直向卖面人的老人问起价钱。
老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人几眼,笑着从某处拿出了一个楠木盒子。盒子制作得十分精美细致,不似本地人的手艺。
“老朽孤身一人,并无甚贵重之物,用不上这盒子。不若送给公子,还可作放置之用。”
司徒钊接过盒子,比了比大小,转头对宇文凉笑道:“应当还能再放下一个面人。”
老人比宇文凉反应更快,立刻拿起面前的工具,笑道:“不若老朽照着这位公子的容貌趁捏一个,将这面人凑成一套吧。”
宇文凉眉目微怔,继而微微颔首。
老人的手艺确实出众,面人相貌与宇文凉有七分相似。他小心翼翼地将面人依次放进盒中,颇有些恭敬地递给了宇文凉。
司徒钊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老人的摊铺上,笑道:“不必找了。”
两人再逛时,许是没有目的,倒真有几分闲逛的意味。一个时辰后,司徒钊发现他们两人经过了一家玉器店四次,一家成衣铺子三次。
第五次时,司徒钊率先向玉器店走去。
宇文凉顿了顿,这一顿便与他隔了一步的距离。但终究还是跟了进去。
店内的伙计极有眼色,立刻上前来殷勤伺候。宇文凉喝着他们的茶,听着掌柜滔滔不绝的介绍,看着呈在瓷盘里的玉器,眸中若有所思,却一言不发。
还好旁边有个司徒钊,不时询问几句,场面也算得上融洽。
趁着掌柜到一旁喝茶,司徒钊转头看着宇文凉:“难道没有一样你看得上的?”他倒觉得有支玉簪很不错。
宇文凉不说话,默默放了一枚碎银在桌上,算是茶钱。然后起身出门,动作虽有些温吞,却并不拖泥带水。
路过成衣铺子时,司徒钊稍稍迟疑地放慢了脚步。但宇文凉却仍旧向前走着。
他看着他的背影,是单调中带着固执的青灰色,有着暮年的沉稳与苍白。司徒钊皱着眉,想起不久前,他在日光下张狂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emmm……这集感觉有点无聊(感觉会被拍死hhhh),下章应该会比较有趣hhh
对了,国庆节,我要加油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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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思
长平军大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昌邑。泰禧帝到底还年轻,拿着捷报,忍不住舒了口气。
一年,于熙国而言已是极限。他虽已继位七年,一举一动仍旧受部分老臣的牵制,尤其那些言官,尤其那位宋御史……还真是打不得骂不得。
立侍一侧的总管太监冯沛瞧出了泰禧帝的喜色,笑道:“宇文将军得胜,实乃一大喜之事,宫中可要备下洗尘宴,以慰众将劳苦?”
此语甚合泰禧之意,当即大手一挥,准了。
湘城在昌邑的西南,雁城在昌邑的东北。宇文凉想着三地的距离,暗自皱了皱眉。依照熙国律法,战争之后,不论胜败,主将等人需回到昌邑,直面帝王。若雁城在湘城与昌邑之间,他还能挤出日子,暂且离军,但三地偏偏相隔千里。
怕是不能早些见到她了。
司徒钊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淡笑着开口:“在想怎么逃开洗尘宴?”
宇文凉也不瞒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周遭的景致:“伯麒在,不能避。”伯麒是泰禧帝赵能的字。
身下的烈风不知为何,有些烦躁地动了动身子。
司徒钊碰了碰腰间的短刀,没有看他。
“你这马果然通人性,连带着它都不舒坦了。”
宇文凉闻言微微俯身,摸着烈风的鬃毛,很快又让它恢复如初。
他们如今是由南往北走,虽说春日已慢慢到来,但冷意未能彻底散去。且这一路上日光不盛,天气阴暗灰蒙,若不是告捷回朝,真不知心中会作何感想。
司徒钊望着天,喃喃道:“与其这般,不如下场雨。”
宇文凉听着他无心的话,身体忽地一僵,又趁未被发现,慢慢松弛下来。手掌下意识地伸到一旁,在布袋外摸到了木盒的形状。想到放于其中的面人,目光稍霁,呼吸亦平顺不少。
安静片刻,司徒钊突然出声,神色是难得的郑重。
“你说你性情大变是因一个梦,我虽信,却还是不知为何。说实话,起先我曾以为你是由他国奸细乔装而成,可在这一月的相处里,你独独只改了性情。”他正视着宇文凉的眼睛,“没有哪个奸细会愚蠢至此。”
见宇文凉眸中并无疏离,司徒钊悄悄松了口气,继续道:“人前你虽是睿智英明的大将军,私下却常神情恍惚,怔怔看着袖口上的花纹缄默不语。连我近你身旁都不能察觉。”
话至此,便已有些不符他的身份。但他这几日耐了许久,终以为不得不说。
“你对那位胡姬的爱重尽管有些突然,但我心底却是为你高兴的。因为既旻你的性情,虽如日中之光,能沐浴万物,可那万物似总离你很远。”
宇文凉不自觉地将目光放低。隐隐地,他觉得此景似曾相识。他想要记起仲勉接下来的话,却被他抢了先。
“顾远舍近,这样的性子我无甚可论的……但你要知道,你早与成国公府有了婚约。诸如此事,还是慎重为好。”
宇文凉握了握拳,脑中一团乱麻。
原来仲勉早便提醒过他。可他那时在想什么?大胜还朝,年少轻狂,并未将自以为的后宅妇人置于眼中。
司徒钊瞧他面色不虞,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宇文凉却注意到了,不意令他误会,忙正经地朝他道谢:“仲勉所言极是,我记下了。”
司徒钊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想到他并不擅于此,犹豫了半瞬,索性说到底。
“那你待如何?”
宇文凉无意识地触了触袖口,微微侧头,一眼就撞见了天上的一片云。四周的云都紧紧黏在一起,唯有它独自待在窄窄的角落,似是挣脱,又恍若逃离。
一时只觉满目风光正好。
宇文凉拨弄着马缰,淡淡道:“还能如何?自然是要退婚。”
他既有了木木,便不必再要旁人。
司徒钊知晓其中利害,亦没料到他会想出如此简单粗暴的法子,脱口道:“可你的婚约是由陛下所赐,那成国公手中又有十万的征西兵马。”
宇文凉夹了夹马腹,烈风不乐意地叫了几声。
赐婚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那十万兵马。泰禧帝欲以武功为史,但手握兵权的部分老臣却主张休养民生。如今南方已定,北面乃胡狄之所,亦是长平军的源地,近几年干戈应不易兴起,而东方乃大海,首要目的是驱除海寇……算来算去,唯有朝西面扩张。
宇文凉忽然想起,在梦里,他回到雁城不过几月,还未能等到依米开口说话,便被一纸诏书唤回昌邑,与成薇完婚。两月后,又被任为征西大将军,再一月,接过了成国公手上的十万兵马,将其并入长平军中一同操练。
往年的新正他都在雁城,可泰禧八年,却是在将军府与成薇一起度过,因为次年夏日他便要领兵攻打西夷。
一切似乎就是从那时起,便有了不同。
宇文凉微微低着头,语气虽因此有些不明,却还是能令人听出其中的固执。
“我只要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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