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歌-舒玄-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看守者们若是想要杀死这名年幼的孩童，只是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可他们在权衡利弊之后，也就对有利用价值的药壹救助旈臣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此时顺利撑过半个月的孩子们，仅仅剩下了五十余名。
　　看守者们将他们带出了地下石室，来到了地面上。
　　将他们六人分为一组，笼共被分为九组，然后分别被带到了不同的庭院中去。庭院后面连接着一座山林，而清术的基础，就是从这山林中开展的。
　　所谓清术的基础，就是指平衡、灵敏、力量、持久及特殊技巧，而孩子们的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到来。
　　旈臣所在的六人组进行的平衡训练，从走竹竿开始。多日后，当他们能够在表面圆滑的细竹竿上行走而不滑下时，看守者们就将竹竿逐渐升高，最终升到三四十尺高度，让孩子们在又高又细的竹子上达到奔跑跳跃如履平地的境界。
　　同理，这样他们也就能在树上、屋顶及墙头上下攀援并行走如飞。
　　灵敏的训练也是如此，孩子们在山林中，跳过插着刀片的绳子，在布满利刃、枪尖的狭道中快速闪躲、左弯右转地急速穿行。
　　持久及力量的训练最为艰苦，进行这项训练，看守者们需令孩子们的双手挂在树上，支持全身。大树的下面放满暗器，不容旈臣他们松手跳下，这样的训练，经常持续几天几夜，让孩子们以体力的消耗，内心的恐惧疲劳，来激发体内的潜能作更长久的支撑。
　　长时间的奔跑更是孩子们必练的基本功，每日看守者将各类猛兽从笼子中放出来，让旈臣及其他孩子们被饥饿的猛兽不断追赶，绕着庭院连续跑上五十公里路且不停下来休息，从此日行百里成为了他们每日的晨练。
　　剑法、刀法或是徒手搏斗的技巧，自然是孩子们训练的重中之重，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孩子们除了睡觉和吃饭，几乎都在进行着各项修炼。
　　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旈臣已在清苑度过三年。
　　这年，旈臣已经九岁，而那些曾经孱弱不堪的孩童在这三年里都长成了身怀绝技的少年。
　　每隔半年，清组织都补充数百名孩童来清苑这个人间炼狱。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旈臣白天进行着非人的锻炼，到了深夜之时，当初对他有一饭之恩的药壹，除了给他送来各样食物之外，又送来了许多装着奇奇怪怪液体的小瓷瓶，盯着旈臣服下。
　　起初旈臣并不知道这些气味难闻，鲜红血腥的药液是做什么用的，这时药壹就用力地拉着旈臣的手，认真地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
　　“这些药液，以寻常人的体质，根本无法吸收，可是你不一样，你身体里的东西可以让它们为你所用。”
　　“阿臣，想逃出去回家见爹娘吗？你一定要忍受看守者们给你的磨练！你是我们能够逃出去的唯一的希望！”
　　旈臣在这个残酷石窟里，唯一带给他温暖的就是药壹，如果药壹想要害他，那么在他来这清苑的第一个礼拜就可以下手了，而不会拖到今日。
　　在连续三年服用药壹的药液后，旈臣的视力、听力、敏捷度和力气变得异于常人的强大。而旈臣每次询问药壹这些药液究竟是用什么所制成之时，药壹却摇头不答。药壹只是告诉他，这些是想回家的人的希望。
　　直至三年的最后一天，看守者们宣布，在清苑所有修炼清术的孩子们都要被送往冥岛。
　　知道□□的药壹，当晚又来到了旈臣的石室前，这一次，药壹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的身份、冥岛和药液的真相说了出来：
　　“阿臣且听壹哥说，我本名叫覃舟。壹哥已在这个鬼地方被困了五年。这儿的恶鬼曾经抓了我的叔叔和伯父，逼着他们研制绝毒。他们死后，却又抓了我来制毒，我同叔伯二人研制出来的毒，害了外面许许多多的人。”
　　说到此处，覃舟已有些哽咽。
　　“我本来已心如死灰，但是二叔在死之前交代我，一定要活着出去医治更多的人来赎罪。我没有资格在这炼狱一般的地方度过余生，我还要出去救人……”
　　旈臣默默的看着这个心中背着巨大的压力包袱，似兄似友的少年。
　　旈臣握了握药壹的手，以示安慰道：
　　“壹哥给阿臣平日吃究竟是些什么吃食？力气变得这般大？连大石块都能徒手捏碎！阿臣的视力又是为何能在夜间也看的这般清楚，你且告诉阿臣罢！”
　　药壹回拍了拍旈臣的手，继续道：
　　“阿臣，你饿不死，只因你体内极有可能拥有一种早已失传的圣药，由于这种圣药的作用，阿臣很容易吸收食物的精华，你的身子已经变得异于常人。因此，壹哥在制毒之时，特意叫看守者们去替我寻一些猛兽回来。我再从这些猛兽的身上，提了它们的脑髓液和骨髓液萃取出来，制成药液给你服下。”
　　旈臣听到这些的时候，手慢慢地从药壹的手上挪开了。其实这三年吃了这么多“补品”，他隐约也从那血腥味中感觉到了可能是动物的血肉，没想到竟然是脑髓和骨髓……
　　其实旈臣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为何如此特殊，不论是在海上被关押的日子里，还是在清苑经受非人磨练的日子里，他隐约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比其他人更“强壮”一些，只是究竟是何原因，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至几年后，旈臣在经历了各种艰辛和磨难，得以脱离这个群岛回到旈氏皇族。在机缘巧合下，清峰老人旈清告诉了他关于旈氏一族身体的秘密……
　　药壹见旈臣表情严肃，似在困惑着什么，药壹也低头不语，径自回想着三年前他偶然的发现：
　　三年前
　　药壹在抓取夜明砂和虎骨两味动物类中药材时，偶然想起自己这里虽然每日点着数盏油灯，将制毒的地下石室照的和白天一样明亮。可旈臣被关的石室里，可是没有任何光亮的，长期以往，必然坏了眼睛，思及此，他便在深夜送给旈臣的吃食中加入了一些明目的中药材。
　　可过不了多久，他发现旈臣变得五感敏锐，异于常人的耳聪目明起来。药壹心中大惊，旈臣体质特殊，竟是能吸收寻常人不能吸收的动物的精髓！
　　药壹试着加入一些猛兽的脑髓、骨髓液和其他的药材进行提炼，再送给旈臣服用。其药效果然如他料想的那般，旈臣的除了视力、听力得到大大的提升之后，体力、耐力、力气和灵敏程度也大幅增加。
　　经过三年的药液改造，旈臣外表上虽然和其他孩子没有什么差别，可实际上已经完全变得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时间实在不多了！他还有话必须要说完，药壹赶忙收回思绪，拍了拍旈臣道：
　　“阿臣，接下来的话你且仔细听我说：你们即将要去的冥岛，乃是令你们自相残杀之地。你年纪小，定然不明白这般杀机。这中个就好似我培养毒物一般，将大量的毒蛇、蜈蚣、老鼠、蛤/蟆、蝎子等物同器盛之，任其互相吞噬，再将最后独自剩余的活物提炼成毒。这种毒/药极其刁钻，毒性甚是强大。清组织对付你们也是这般道理，他们养着你，将你们栽培了三年之后，让你们个个身怀绝技，之后再是将你们流放到冥岛上自相残杀。只留唯一的强者可以活着出来，他们最终的目的只要那一个罢了。阿臣！到了冥岛，不管你面对多么残酷的杀戮，权且一定要活着！活着回来找我，我们才有希望回到镜朝！”
　　身形单薄、面无血色的少年药壹，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旈臣的手，眼中流露的担心与悲伤不容忽视……旈臣坚定的回答他道：
　　“壹哥，不论阿臣将面临多么难的情况，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我们定然将冲破这重重困境，一同回到镜朝去！”


＇古镜歌镜北篇　第28章　冥岛厮杀＇

　　载着百余名身怀绝技的少年，帆船再次起航，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什么都没有的小孤岛——冥岛。
　　起初，这帮孩子因对手都是相处了三年的同伴，心里还有些顾忌。
　　可这小岛上毕竟什么吃食也没有，他们身上除了裹体的粗布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而将他们带来的看守者只丢下了一句话：
　　“给你们五日期限，我只接一人回去。”
　　说罢，看守者就将船开走了，光秃秃的孤岛，除了沙子和石头，空无一物。
　　最为艰难的是，这岛上没有淡水，海水自然是不能喝的。
　　可是慢慢的，由于长时间的日晒，大家都越来越渴，旈臣看到有人实在忍不住饥渴，而去喝了海水。
　　海水进入了少年的身体之后，不仅不能止渴，反而将他身体内原本的水分都夺取了。
　　这群少年虽然经过了三年的磨练，体力耐力极佳，但是，长期的毒辣训练也让他们变得越来越冷血、麻木。况且，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死去的孩子实在太多太多，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情绪去同情别人……
　　少年们一直处于饥渴和脱水的状态，根本无暇顾及他人。大家就这样冷眼旁观着这名喝了海水的人痛苦地挣扎着。
　　在他们看来，只要竞争对手越少，对他们最终的胜利越有利！
　　喝了海水的人撑不到一天一夜，就这样被渴死了。但是环顾四周却无处可埋尸体，旈臣不忍他暴尸荒野，只好在海边捡些岩石将尸体盖起来。
　　可没过多久，又有两个人忍不住饥渴，悄悄地刨开了岩石，用指甲割开了死者的手腕，从里面挤出血来喝血止渴。
　　旈臣见状赶忙冲上去将这二人打到在地，可是不一会，他发现其他的同伴也开始互相殴打起来！有的人额角、大腿或是手臂被打出了血，倒在地上，饥渴的众人就蜂拥上去喝受伤人的血止渴……
　　旈臣心中涌出了一种绝望又恐慌的感觉，饥渴真的会使人疯狂，也许到了最后，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去，但是那还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吗？
　　旈臣因体质异于常人，就算饥渴难耐，也不会真正的威胁到他的性命。但是其他的少年却是普普通通的人，谁又不想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呢？
　　杀戮既然已经开始了，便不会轻易结束。
　　此时，冥岛上的自相残杀开始越演越烈，大家都是三年间一同训练的同伴，对彼此的优缺点也是掌握的一清二楚，因此，出手必然是直攻对方的弱点而去的。
　　旈臣是这一批同伴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可是他平日在清苑的表现却让同伴们不可小觑。虽然旈臣听从了药壹的告诫，从未真正的展露出他的实力，可饶是如此，他依旧能够轻松完成看守者们故意刁难的各种考验。
　　人们都有着忌惮强者的心态，所以，这些少年都聪明的选择绕过旈臣而攻击其他相对较弱的人。
　　旈臣一开始还打算出手相救，可是一想到自己最终的目的，他如今倒是明白了覃舟在石室对他所说的那番煞费苦心的话，心中一忍再忍，拳头握了又放，还是没有动手。
　　三天的时间过去，曾经百余名身怀绝技的少年已经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所剩的人数寥寥无几。
　　冥岛的沙滩上，尸横遍地，死去的人因为活着的人的啃食生啖，多数尸体早已残缺不全。
　　冥岛的海岸被少年的血水染的腥红刺目，在这漫长的三天里，少年们不分昼夜地厮杀，惨烈的呼叫声震撼着冥岛的天空……
　　第四天凌晨，旈臣独自坐在海边的一块巨石上，他的对面，站着七名杀机尽显，浑身是血的少年。
　　这七名少年也正是百余名少年中最为心狠手辣的人。
　　七名少年懂得团队合作的力量要比单打独斗要巨大的多，因此这七人选择联手击杀了近百人。
　　他们聪明而狡诈，懂得保存体力，每当进行完一场厮杀之后，轮番留二人保持警惕四周的动向，另外五人则靠着岩石休憩。在饥饿和口渴的时候，他们也毫不留情地啃食着被他们杀死的同伴的血肉……
　　如今，整个冥岛包括旈臣在内，仅剩八人在对持着。
　　这七人已经在私下达成约定，先将旈臣杀死，七人再一对一的进行公平决斗，失败的人不得有怨言，最后留下的人理所应当的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回去清苑。
　　旈臣虽然身手了得，但是这三年间，大家都是经受着相通的训练，从武艺上来讲，当是相去无几。
　　但七人在心中思量着，己方还是有大有优势的，毕竟三天未曾进食的旈臣，又如何能同时对付七名吞食血肉，体力充沛，并且和他功夫不相上下的少年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因在深夜，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孤岛上，除了旈臣，其余人几乎是目不能视。
　　他们就这样对持到了日出，此时，七人中的一人已然按耐不住，率先冲了过来！他手勾成爪，意在直取旈臣的心脏！旈臣见机从二人高的岩石上一跃而下，只是身形一闪，便来到此人的面前，他轻易就用手肘格挡了此人的攻击，并用另一只手迅速地扣住了此人的咽喉，在其余六人的面前，多日未曾进食，本该虚弱不堪的小小九岁少年，竟然直接将人提离了地面……
　　现场的少年们心中大骇！按常理来说，大家的实力相去无几，加之他们七人可是每天生啖了大量同伴的血肉用来补充体力！可这小子明明这三天以来什么东西都没吃，也什么东西都没喝，为何还有这样敏捷的身手和力气？
　　此时的旈臣心中还在犹豫，这三天多的时间对他来说是可怖又漫长的，他亲眼经历着同伴们的互相厮杀……幼时曾经在皇宫的记忆仍然深刻地印在他的脑海中！父皇和皇兄崇尚儒学，在海上和清苑中历经生死的这几年，即便是在面临最艰苦的情况下，旈臣也不曾忘记“礼乐和仁义”这几个字……
　　旈臣不愿杀人！可是，若要从这里回去又必须要杀人！他在心中几番挣扎，终究还是将手中的少年甩到了地上……
　　就在旈臣内心挣扎的刹那间，其他六名少年趁机同时朝他攻了过来！而刚刚被他甩到地上的少年也艰难地爬了起来，忍着剧痛再现杀招！八人在这岩石堆中缠斗了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以一敌七的旈臣逐渐落于下风，虽然保护住了身体各大要害，但是他的脸上和身上多处都受了伤。旈臣不甘就此落败，他以手点地，像当初在清苑的庭院里攀竹节那般，双足在七人身上连续踢击，不一会的功夫，少年们的身上已经多了十几个脚印。旈臣趁着这个空档一跃而起，拔出几丈远，而后迅速跑离七人。
　　这七名少年哪里肯放过这个杀掉旈臣的好机会，自然是紧随其后。虽然这三年，少年们每天都要日行百里，可是旈臣的腿脚却是异于常人的迅速，体力和耐力也比其他少年们好出不知多少倍。
　　他持续地奔跑着，而其余七人却是逐渐体力不支……
　　可这孤岛毕竟只有巴掌大的地方，追跑至疲累不堪的七人决定使用接力的办法：每两个人追旈臣一段路，就坐下休息，将追击旈臣的任务交给另外两个人。如此这般，七人的体力逐渐得到了恢复，可是一刻不停地奔亡的旈臣却丝毫不敢松懈……
　　他们一直追击着旈臣，直至日落之时，旈臣又再次落入了这几人的手里。
　　而这一次，旈臣奔跑了一整天，加上几日几夜的不吃不喝，已经疲态尽显。气喘吁吁的七名少年再一次围了上来……
　　其中五人用脚使劲儿地踩住了旈臣，让他动弹不得，另外两人拿起一块大石头直接往旈臣的额头上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旈臣拼尽力气掰开身上的脚，身体迅速地往海边滚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让落下的大石头砸了个空。正当他喘口气的空档，数双手却伸了过来！
　　七人围了上来借机直接将旈臣按到了海水中，想令他溺水而亡。
　　旈臣淹没于海水中，整个人已经无力挣扎，他胸闷胀窒息，四肢酸痛无力，呼吸困难，皮肤逐渐变冷、泛白……
　　“罢了，以此为止吧……壹哥，对不起！我遵守不了约定了……”
　　旈臣如是想着，在那一瞬间，旈臣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在濒临死亡的边缘，旈臣脑海里浮现出药壹那殷殷期盼的眼神，握住他的手掌用力到指节泛白……
　　幼时，父皇带着他骑马打猎……母后对他的温柔关爱……皇兄教他习字和读书……
　　在王宫的一切历历在目，竟是再也回不去了……
　　旈臣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古镜歌镜北篇　第29章　困兽之争＇

　　“差不多了罢，这小子大抵已是死透了的！”
　　不知过了多久，将旈臣死死地按在海水里的其中一名少年道。
　　“也是！这小子四天三夜没吃过半点儿东西，又在海水里憋了这许久，纵使再是神勇，也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缠斗了这一日，少年们皆已脱力，其中一名少年率先松开了按住旈臣的手，摊倒在沙滩上。
　　其他六名少年见状，便也纷纷松开了旈臣的身体，回到岸边，或坐或仰卧在沙滩上，看着海浪一层又一层地拍打着沙滩。
　　而溺亡在海水中的旈臣，就这样头朝下的浮在了海面上……
　　“各位，我们且休息一下吧，先把这小子分吃了，补充好体力，再各凭本事，公平决斗！”
　　“甚好！就依你所说，且说杀这小子实在费了大家伙儿不少功夫，杀别人至多用上半个时辰，杀他须得我们七人全体用上一个半夜加一个白天！”
　　“是啊，如果不是我们人多，指不定会不会是死在他手上呢！”
　　七名少年在沙滩上讨论着这几天的辛苦历程，可是，说着说着，却都不再开口说话，沉默了起来……
　　杀人之时，大家都没有多想，只想着活命，只想着成为唯一的那尖尖上的人儿……可是当他们平静下来，每个人却涌现了复杂的情绪，少年们甚至无法数清楚自己究竟杀了几个人？死的都有谁？
　　夜幕渐渐降临了，少年们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碎沙，准备去打捞旈臣的尸体用以分食，可在这个空档，他们却发现了一件诡异之事：
　　那瘦小的孩子，尸身却并不在海面之上……
　　“那小子的尸体是去到哪里了？可有谁曾看到？”
　　“我七人坐在沙滩上，也才一会子的功夫，如何这样短的时间就消失不见的？”
　　“……………”
　　“……………”
　　说着说着，大家面面相觑，纷纷不再言语了……
　　半响过后，其中一名年纪略长的少年佯装镇定，却是用着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的音调道：
　　“那孩子，约莫是被海浪卷走了罢……”
　　“是极……是极！定然是如此……你们两个别这般地大惊小怪！怎害的大家伙儿都跟着惊慌了起来！”
　　另外一名少年也故作轻松地附和道。
　　饶是如此，这三言两语却并不能安慰众人，少年们谈话的气氛渐渐地冷却了下来。
　　少年之中不晓得是何人，问出了一个相当实际的问题：
　　“那孩子的尸身却是没得了，大家伙儿现在吃些甚么？实话讲罢，现如今我着实腹中饥饿……”
　　其他六名少年闻言，同时沉默了下来，一瞬之间，少年们纷纷退开了数米，彼此都开始警惕着自己四周的同伴们。
　　话是无错！七名少年与旈臣缠斗了一天，如何能不饿？
　　如今既然尸体没有了，其他近百名少年的尸体，放置了或三天，或两天那般长短不一的时间，且又经过太阳的暴晒，海水的侵泡，有的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不能食用了……
　　那么，新的问题摆在了少年们的面前：谁或将成为下一个被生啖的人儿呢？
　　七名少年都紧紧地盯着彼此……不知是谁，却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惊恐，大喊着扑向了离他最近的另一名少年，于是乎，七名少年们之间的斗争就此展开……
　　月上中天，少年们借着月光正式展开着最终的殊死搏斗，说时迟，那时快！却不知从谁的身后，突然蹿出了一股黑风，直接把原本纠缠在一起的两名少年同时掀翻在地。
　　当倒地少年回过神来，悚然发现自个儿的衣裳已然破碎，露出那健硕的胸膛，竟赫然印着一大片乌紫！
　　二人正欲起身，却发觉疼痛难忍，原来肋骨竟是尽数断裂，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紧接着，黑风所到之处，周围不断响起了惨叫声，一直在缠斗的七人竟然在那短短的功夫里，全部倒下了……
　　少年们借着月光定睛一看，这团黑风却是一道移动速度相当惊人的黑影！
　　当黑影站定，大家才能勉强看清来人的全貌：那人面色青白交错，浑身湿漉漉地淌着海水，竟是之前淹死在海里的旒臣！
　　“……你……你之前……你之前……不……不是……”
　　七名少年见状，仿佛见了恶鬼一般；脸上纷纷浮现了惊惧悚然之色！却连发出来的声音都已然颤抖的不成字句了。
　　站在这里的究竟是人是鬼？
　　先前大家合力摁着他，明明就已将这孩子溺死在海里，可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这孩子竟然又重新站在他们的眼前！
　　此时少年们对旒臣的恐惧已经远远超过了对胜利的渴望，他们都只想尽快离开这鬼一般的冥岛……
　　旒臣盯着这七名惊惧不已的少年，双手握紧成拳，小脸上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