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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又度玉门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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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卧倒的姿势改为了平躺,睁开眼便看见那不变的星月。她猛地清醒过来,而后明白了一件事——此时距离她入谷已至少有了一日一夜之久。
手臂不自觉地摸向了肩胛的伤口,箭伤处裹着布条,虽仍在作痛,相比之前也可算大有好转。
神智即刻便得到了恢复,羌浅在须臾想起了晕厥前发生的种种。她不顾一切地坐起了身,开始焦急地望向四周。
这次她留意到了这山野的不同,两节断箭被抛却在草丛里,遍野的荧光中,她看到少年的清影不知在何时离开了她身侧,一个人倚在山坡下的古树旁。
羌浅不顾伤痛地摇晃着站起了身,踉踉跄跄走下了山坡,费力地呼喊着少年的名字,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他身旁。
戚烨紧闭着双目,唇角淌出的血渍已干涸,一张脸白得吓人。他的白衣袖摆占满了草屑与泥土,胸前沾染着大片的血污。羌浅见他对她的呼唤毫无感知,惊得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
她感受不到戚烨还活着,他的身体冷若寒冰,那不是生命体应有的温度。唯一能表明他存活的证据,就只剩下了微不可闻的气息。
羌浅慌乱地在戚烨身前升起了火,火光映亮了他惨白的容颜,却没能助他回复体温。他还是冰冷得令羌浅心悸。
羌浅的脑子里没有多余的想法,她只是希望戚烨能暖和起来。她不想让他死,可她也想不到还能怎样为他取暖。
终于,羌浅将身体挪向戚烨,小心翼翼地避过他的伤口,将他抱紧在自己怀里。
她背部的衣衫已被撕裂,此时与戚烨相拥就更是凌乱,甚至连胸前的衣襟也散乱开来。可她对此毫不在乎,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胸膛贴上了戚烨的胸膛。
依偎在他的身旁,她方才感到他隐隐的心跳。
“你说过你不会死的,我不准你死。”
从满天星月到朝阳初升,羌浅在戚烨的耳边不断地重复着这同一句话。
面前的火堆灭尽,可戚烨未曾有半分醒转的迹象。羌浅只是继续地搂着他,即使他的身体仍然没有丝毫暖意,她还是固执地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
她不确定戚烨什么时候会醒来,但她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会没事。也许就在下一刻,她便会看到那双清幽澄定的眼眸。
于是,蓝天流云转为黄昏晚霞,羌浅与戚烨二人仍靠在古树下。当羌浅就要对时间的流逝失去感应时,却感到了身边突来的声动。
幽微的声音只有她一人能听到,但这声音令她再次流下了喜悦的眼泪。
被她揽在身间的人几声低咳,轻缓的气息洒向她肩颈。她扬起了头,用噙满热泪的杏目看着眼前人,却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语句。
戚烨微微睁开了眼眸,墨瞳里映着夕阳的斜晖,也映着羌浅的脸。因为太过虚弱,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任由晚风抚弄着衣袂与鬓发。
羌浅这才想起自己衣衫不整,飞速裹紧了前胸,羞愧得把身子挪开了些。而戚烨缓缓地开合着眼帘,除此之外,再没任何其他的举动。
千言万语从羌浅的心田溢至唇边,她有太多的话想对戚烨倾诉。可看着他这样子,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戚烨也放佛没有要她开口的意思,静静地坐靠树下,胸前微乎其微地起伏。
天色很快就又暗淡了下来,羌浅重新燃起了火堆。火苗不仅仅在她的眼前跃动,更似是窜入了她心里,在她的身体内舞出忻愉的光。
她也靠回了古树,就坐在戚烨的身边。
望着这张清逸的脸,羌浅突然间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触。虽然说不清是在什么地方,也不肯定过去了多久远的时光,但她就是觉得她一早就见过戚烨,在真正与他相识前就见过。
想这些做什么……羌浅抑制住这感觉的滋生。
她只想呆在戚烨的身边,永远不与他分离。
幽幽风中,她悄悄握住了戚烨的手,与他无言共度这得之不易的清宁之夜。
☆、第30章 壁上的痕
幽幽绝谷中,只有羌浅与戚烨两人。
流云浮动,遍野芳草蔓延至巍峨绝壁。山野的另一侧,参天古树繁茂连绵。远目望去,一条小径从古树间穿过,一直伸展至视野不及的方向。
偶尔吹来的风在脸上搔着痒,花木的清香沁入鼻中。与世隔绝的山谷隐匿在峭壁后,美得醉人。
然而羌浅眼里根本瞧不见半分景致。已然三天了,身旁的少年仍是气若游丝,即使双目微睁,整副身躯也是毫无生气。她看着少年的样子,揪着的心怎样都不能放下。
一直靠在这树下总不是办法,羌浅不顾自己的伤痛,极小心地负起戚烨,踏上了那条去向不明的小径,谨慎地向谷内更为深远的地方走去。
径旁生长着不知名的花草,斑驳的树影洒在两人身间,静谧清幽。羌浅背负戚烨一路沿小径前行,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了清澄的泉水声。抬眸时,可见小径与一座石桥相连,泉水便是自桥下流过。岸边树木葱茏,泉中不时有鱼儿游动。小径在石桥的那头持续延展,蜿蜒入草木深处。
没想到竟能在这深谷中见到小桥流水,羌浅简直为之振奋。她将戚烨安置在桥栏处,为他捧回了一汪清泉。戚烨虽仍无力吐辞,但视线也在缓缓游移,似在观察这谷中的世界。
羌浅见戚烨暂时无碍,才又走到小桥下,用清凉的泉水冲洗了下脸颊。而后她回到戚烨身旁,用打湿的衣袖擦拭他的脸。
“你怎么样?还能继续走么?”她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忧心不改。
戚烨慢慢地将眼帘合起又张开,以此代替了点头的动作。
羌浅强迫自己向他笑了笑,负起他走过小桥,继续沿着小径向前。
……
树影浓郁,当小径曲折延展至尽头时,几座清雅草庐出现眼前。
小径、石桥、已至草庐都属人为建造,难道说这绝谷之中还有他人居住?羌浅提高了警惕,一步步走到草庐前。
几座草庐首尾相接,微风过隙,门扉被轻轻推开,响起空灵的回音,看来内里并没有人。羌浅等待了片刻,也没察觉屋内有何异动,于是稍微放下了戒心,稳住步子走入草庐内。
木板在足下吱呀作响,廊径将房屋彼此连接。庐内陈设极简,似久无人居。阳光射入窗棂,在地上投出点点光影。羌浅进入庐内便顾不得那许多,看到窗前卧榻更是欣喜过望,动作轻缓地放低了戚烨。
“我去找些吃的东西!”她飞速地奔出了草庐,又来到庐前的小径上。
小桥畔,老树旁,银鱼在泉中摆尾。而小径侧的林间,树枝上挂着零星的青杏。
羌浅采了杏便又想去捕鱼,但鱼儿游得极快,她多番努力均毫无成果,不仅衣衫全湿,更牵扯了肩胛处的伤口。被痛苦侵袭,她不得不放弃了游鱼,捂着肩头走回草庐。
可面对羌浅辛苦寻来的食物,戚烨却没有气力进食,连饮些青杏酸涩的汁水都显困难。羌浅再怎样担忧也已无计可施,只得趴在卧榻边,焦心地陪伴在他身侧,直至夜深。
羌浅见戚烨终似合目睡去,方才留意栖身之处。这间屋子后尚有三间淡雅归置的居室,她穿过接连居室的廊径,迈入了最后一间屋舍。
这间屋舍倒是与先前经过的房间都大有不同。沉木的香气流转于空气中,不大的空间内分置卧房与书室。
书室四壁整齐摆放着典籍,羌浅惊奇又疑惑,随意取出一本拂去了积灰。
书册上的字迹映入眼中,她即刻大为诧异,这籍册子记载的竟是典苍派的回风舞柳剑法。
她回过头,一口气拿出了数册书籍,竟发现这些书册全部为武林各大宗派的武学典籍。看着这些典籍上耳熟能详的名字,她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在第二日戚烨醒来时,便把这发现告知了他。
戚烨的身体虽仍十分虚弱,但在听完羌浅的话后也仿佛若有所思。
……
云卷云舒,山中不知岁月悠长,转眼间,羌浅与戚烨已在谷内草庐中休养了将近月余。
好在两人被利箭射穿的伤处都只在肌骨,并没伤及心肺,因此总算性命无忧。羌浅身前背后的伤口都已逐渐愈合,这神速的恢复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但这么多天过去,戚烨的状况却瞧不出多少好转,直至近两日方才能够活动身体。羌浅每每想要查看他胸前的伤势,他都会背身合目以示拒绝。
“你说你不记得幼时的事了?”这是他有了气力开口后向羌浅说的第一句话。
“嗯。”羌浅有点不解地点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他讳莫如深,摇摇头不再言语。
听到了戚烨的声音,羌浅终归开心起来,所以对于这话也没去深思,只伏在卧榻边嗫嚅道:“我什么时候能猜透你想些什么就好了。”
这一日天空阴郁,不多时便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雨点落于庐顶上,就像在耳边敲响叮咚的乐音。庐内昏昏暗暗,羌浅发怔地望着窗外,却又在这时听到了戚烨轻语。
“等雨停了,我想到这草庐的后方去看一看。”他道。
听戚烨如此说,羌浅才想起自己连日来一直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竟毫没留意过草庐通幽。于是她点头道声“好”,又开始企盼天空快些放晴。
……
雨停时已近傍晚,彩虹落在了石桥一角,古树清潭都像闪烁着金色的光。羌浅与戚烨绕过草庐,走向幽谷的最深处。
一湾深不见底的清潭嵌在绝壁下,流经石桥的泉水便是源自于此。直耸入云的峭壁上不生植被,也不再留有任何缝隙。
夕阳斜晖辐照绝壁,戚烨的墨瞳中光影交错。他靠在潭边树下,凝望绝壁半晌不语,而后方道:“那壁上似有些痕迹,在这里看不太清楚。”
羌浅闻言也望向峭壁,看到壁上确如戚烨所说布满斑驳印痕。可惜峭壁矗立于此少说千百万年,印痕经风吹雨淋早已模糊不清。
“石壁上有斑痕不是很正常的么?”她不明白戚烨为何突然对这峭壁有了兴趣。
“那痕迹不似自然形成,倒像是人为印刻的多些,你不妨走近瞧瞧。”戚烨凝目道。
羌浅不免吃惊,依言延幽潭绕行至绝壁之下。仰首望去,壁上的痕迹果真清晰了许多。只是这些斑痕混乱交织,她实在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回到戚烨身旁,也只能向他如实描述己之所见。
戚烨沉思片刻,从地上拾起了一根树枝递向羌浅:“能否将那印痕走势画下来?”
羌浅又怎会想到费心去记下那些无章的痕迹,只得挠了挠头:“这……你等等,我很快回来。”
一语言罢,她再度奔至绝壁下,努力将壁上印痕览入眼内、记在心中。只不过这无数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太过杂乱,她终究没办法一次记住全部,来来回回于绝壁与潭边数次,也才在戚烨面前的沙土上画出不到一半。
天色渐暗,羌浅也已头晕眼花气喘吁吁,戚烨抬起凝思的眼眸叫住了她:“走吧,剩余的部分,明日再画。”
羌浅见戚烨不再难为自己去记那莫名的印痕,咧嘴一笑,与他踏上归程。
走在漫天星辉下,她不忘问出心中的费解:“你要我描画那些无谓的印痕,到底是要做什么?”
戚烨却只在她背后淡淡道:“那痕迹许是曾经居于这谷中的前辈高人所留,当中暗藏玄机,需纵览全局方知奥妙。我希望能将之参透。”
“听你说得这么玄乎,也不知是真的假的!”羌浅噗嗤笑出了声,与戚烨走回了草庐。
……
苍穹上点缀着遥遥星辰,两人坐在庐前一隅,静享少顷的安宁,由星光洒了一身。
羌浅托着腮,在此刻纵容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扰人心神的烦忧。
“好美!”她望着夜空由衷感叹,“真羡慕这山谷曾经的主人。”
戚烨的瞳光深邃,安静聆听着她的话,忽而又侧首看了看她:“你的姓名,是你师父取的么?”
羌浅蹙起眉想了想:“应该是吧。”
“幼时的事,你当真一点都记不起了么?”
“是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去找七心莲。”羌浅不知戚烨为何又问起了这事。
戚烨眸光流转,取出身间的短笛置于唇边,空灵的笛音便回荡在山谷之间。可他气力不足,这妙音转瞬即逝。
羌浅在澄净的旋律中出了神,那种难以说明的熟稔感觉再度萦绕心头。
戚烨却不再多说什么,只宁和地望着星夜,浅浅笑了笑。
……
次日清晨,两人又一次来到谷底的幽潭绝壁。午时后,羌浅终是将壁上印痕全部依样画于地面。
戚烨就坐在潭边的古树下,垂目深究这毫无章法可循的图画。羌浅见他如此入神便不愿搅扰,独自去采来山果摆在他身边。
两个时辰过后,戚烨抬首对羌浅道:“你去找一根一剑长的树枝来。”
羌浅睁大了眼,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从树上折下了一根长枝送至戚烨身前。
“不用交给我,你拿着就好。”戚烨的眼睛扫过羌浅的周身,“若我估计不错,那壁上痕迹是由利剑划下,而这些印痕中蕴藏深奥着某种深奥的剑诀。”
羌浅一惊非小,忙低下头去看自己画下的图案。可在她眼中,凌乱的划痕就是划痕,再无其他。
戚烨似是瞧出了她的迟疑,沉声道:“你就以这长枝作剑,先依印痕走势比出动作。”
羌浅似懂非懂地走向空地,望一眼绝壁,横出手上长枝,接二连三于空中划过。
戚烨眸色不瞬地看她舞动长枝,凝重的眉宇竟隐现喜悦,在羌浅糊里糊涂将印痕走完一遍后,勾起了唇角。
“你笑什么?”羌浅抹抹汗在他身旁坐下。
“看你傻里傻气的样子,好笑。”
“哼,我也觉得自己是在冒傻气!你就知道让我在那里比比划划,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你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倒是说说瞧出来的端倪啊!”
戚烨笑看着她,把山果送进她手里:“你将这痕迹走势熟记于心,舞到行云流水时,自然也会领悟个中精妙。”
☆、第31章 幽清的潭
羌浅用去了三五日的时间将绝壁上的图案全部牢记,当她能在戚烨面前流畅划出剑痕走势时,幽谷中纵使时节变换晚于外间,也已是夏天了。许是天气日暖的关系,戚烨的精神也终是稍好了些。
这些日子来,羌浅于幽潭旁记背绝壁上的剑痕,竟真如戚烨所说,越是熟习那痕迹图案,在舞动长枝时便越感觉自有一股剑势暗隐其中,而自己丹田内的真气更不由自主与这剑气融汇。
羌浅实在是意想不到自己竟会有此奇遇。惊奇之感逐与日剧增,她真地将这绝壁划痕当作了剑术来研习,并且发现这剑诀汇众家之长并升华其精髓,自成一派的同时竟能傲然凌驾于成名已久的各大剑派之上,简直可谓举世无双。
只不过,壁上痕迹将剑招隐藏得太过深沉,许多精妙绝伦的招式她都无缘领会。反倒是戚烨看她舞动身姿,不时一语点破她无法领会的奥义,以至她修习这绝世剑招的速度大大提升。
这一日又过午时,羌浅习完剑势已是大汗淋漓。就在最近的两日,她发觉自己像是遭遇了不可逾越的瓶颈,无论怎样努力都不能习得剑诀的最后三势。
“你不用闷闷不乐,得此机遇领略这隐世剑诀的精绝已实属大幸,最后的几势练不到就练不到吧。”戚烨靠在树下,似看穿了她的懊恼。
“不能习得完整的剑诀,不是很遗憾么……”羌浅仍很是执着,沮丧地垂眸。
戚烨轻叹了口气:“其实,这剑诀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练就的。你大概还没发觉,这剑诀的最后三势需双剑合璧才属完整。”
“双剑合璧?!”羌浅愕然抬首,“你一早就看懂了?”
戚烨落寞地望望绝壁,无奈一笑:“看懂了又有什么用,我只有一身残躯,给不了你任何助力。”
羌浅怔了怔,半晌不知应答些什么。
……
与戚烨走回草庐的一路,那句话都在羌浅心头挥之不去,所以她只有强迫自己去想点别的。
“呐,好快,我们相识已一年了呢。”她负着戚烨走到了小桥畔、流水旁。
“那该好好庆祝一番才是。”戚烨笑了笑,让她走到岸边。
清泉中,银鱼犹在嬉戏。戚烨的手上多出了一枚银翎,而银翎上系有一条纤细缎带。
他的目光凝上流水,手中银翎倏然飞射而出,砰地一声扎入水中。羌浅未及眨眼功夫,已见他自如地将缎带一扯,一条扑腾着尾巴的小鱼便被银翎勾起,随缎带的收回落入了他的掌中。如此往复几次,许多条小鱼已被捕起。
“知道你对它们心存觊觎很久了。”他促狭地看看羌浅。
羌浅大开眼界,脸上的阴云渐渐散去,也笑了起来:“你把它们捉上来,就要负责到底!”
“这是当然。”戚烨淡淡笑道。
……
当晚,两人在泉水旁燃起了篝火。戚烨果然不用羌浅协助,独自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在羌浅还没反应过来时将香喷喷的烤鱼递到她唇边。
羌浅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吃得津津有味,正想要与戚烨共享美食,却见他的眸光穿过了篝火,眉宇暗隐凝思,脸色看来很是苍白。
她以为戚烨的身体又有不适,赶紧吞下嘴里的鱼肉:“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戚烨浅浅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你我远离尘嚣好像已经很久了……”
“你是在担心小姨还有蔚翔大哥他们?”羌浅即刻会意。
“嗯。”戚烨侧目看看她,稍过片刻后以极平和的声音道,“有件事我不想再瞒着你。那个关于‘海市蜃楼’的故事,当中还有很多细节我不曾提起。”
他垂首轻咳了两声,墨瞳愈显幽深:“那故事中的锦衣卫统领,就是我的父亲。而我的母亲,就丧生在太湖旁的那片密林中。所以说,雷厉与唐自傲不是我的亲人,而是仇人。”
“什么?!”羌浅的脑子一下子炸开,那感觉就像一只利爪把她的心脏掏出了体外,在肆意□□一番后又野蛮地将之塞回了她的胸腔。
戚烨轻转双眸,波澜不惊的脸上瞧不出悲喜:“还记得我让你送给唐自傲的那个木匣么?那里面装盛的就是当年他与雷厉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地图。”
“可是你……为什么……”羌浅已语无伦次。
戚烨宁静道:“不为什么,只是想要亲眼看着唐自傲与雷厉这两个伪君子身败名裂,受万人唾弃,生不如死。现在看来,我差不多已做到了。”
“那东厂呢……曹千流又是怎么回事……”羌浅似忽而想到了些什么。
“东厂算是个意外,曹千流似乎掌握着许多事,包括只有我才知道的事。但他的最终目的,也一定是‘海市蜃楼’内的宝藏。”
戚烨话到此处,从身间取出了一本小册子,展开于羌浅面前。羌浅在火光下看到册上排列的人名,恍然记起这正是自己在清风寨戚烨的小宅内无意翻看过的札记。
“有印象对不对?我知道你看过这册子。这里面记载的人,全部与当年的那件事有关。”戚烨的指尖落在被划掉的人名上,“映雪寨的薛万里与唐自傲交好,当年也曾参与围杀我的父母。而父亲当左愈明是同袍手足,他却将父亲得到地图的秘密泄漏至江湖。于是,唐苏至映雪寨寻求助援,我便借左愈明之手除去了薛万里。”
听戚烨说完这些,羌浅沉重地喘息着,她从不曾想过,眼前这个羸弱的少年竟独自背负着如此悲痛的过往。
“那个故事……”她鼻子一酸,已克制不住泪水溢出眼眶,“他们真地丧心病狂到在那个孩子……不,在你身上涂满毒药,继而来要挟你的母亲?”
戚烨扬臂抹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滴:“别哭,你就当那是个故事好了。”
羌浅的心阵阵绞痛,泪水模糊了视野,她不经思考地紧紧拥住眼前人,伏在他肩头抽噎:“你的腿……”
“父亲也曾以内力为我祛毒,但那毒已深入我双腿的骨髓,永远没有办法祛尽了。”被她揽住的人几声低咳,轻缓的气息洒向她肩颈,“轻点,别抱得这么紧,疼……”
羌浅连忙放开了手,杏目通红仍噙满热泪。
戚烨用一条手臂撑着上身,另一条手臂抚了抚她的额头:“不要伤心,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他停顿半晌,话锋一转:“还有一件事,初入谷时的那夜……”
“那夜,是你帮我取走了那支箭。”
“是,所以我也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你怎么突然这么紧张?”戚烨忽而莞尔,“那夜事态紧急,我无暇顾及礼数,是以在你背上看到了——”
“——那幅图?”羌浅急急接过他的话,羞赧嘟囔道,“我就知道你看见了。那图在我身上很多年了,可我根本不晓得它是从何而来。”
“那幅图确实奇异精妙,或许与你的身世有关吧。”戚烨轻声道。
……
时光在毫无察觉中偷偷溜走,转眼间夏天已过了大半,羌浅自问已将绝壁上的剑诀烂熟于胸。
然而戚烨的身体时好时坏,在两人决定出谷的前一晚又在不住咳喘。
“明天不要走了,你现在这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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