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宦妻,本座跪了-第6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工头只顾着扭头,见叶空来了,正想转身解释一番。
叶空没给他一个正眼,而是直径伸出手,攥上他的后衣领,往后一扯,让人摔了个四脚朝天,眸色霍霍,诚意满目,并没有对眼前女子的面目馈以厌恶或是怜悯的眼神,他只是十分坦荡荡的捧了个手:“在下叶空,实在公务繁忙,御下不严,疏于管教,这压班子的事并不是叶家的意思,姑娘既然是代表之人,不如请下头的工人全部上窑吃饭,怨气委屈,一纸诉状,我全都收下,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姜檀心淡淡笑了笑:“狐假虎威,走了这个来了那个,真正能说话的能有几个?窑工欺负惯了,平日里大多忍了,可既然此番我们撑了窑门,就是忍无可忍之举,并非只为了这压班之事,如果不把问题摊开了,剖出个根茎泥巴,必不罢休”
笑意褪去,叶空问道:“姑娘请直言。”
她眼眸轻抬,语涉讥讪,言之凿凿:
“土司向朝廷俯首称臣,光是煤矿便要盘剥至少四成,我从京畿而来,恰好通晓其中陈规陋弊,凉州衙门只需向户部缴上一成,那剩下的三成,可不是拿窑工的血水喂饱凉州贪渎官僚?”
听她措词文墨,已知她身份不凡,只是落草凤凰不如鸡,才沦落煤矿窑地之中。
她所言不假,真正纳给中枢朝廷的,不过区区一成,剩下的三成皆是孝敬凉州府的朝廷爪牙,土司虽强霸一方,但多年汉化,也早已习惯了世俗经营的那一套,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绝不给自己添堵。
叶空眉头一皱,模凌两可道:“官场诸事,总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道明的,至于四成赋税那是叶家的家事,就不劳姑娘费心,今日之说撑窑门之事,我已立下保证今后再不会有此等压迫之事,还请窑工早日出煤,跟上工期把”
“叶公子,我早听说凉州府门口的石狮子有灵性,但凡担油卖肉的从前头经过,油少两斗,肉少三斤,话是玩笑话,可其意不假!这是一个无底之洞,那帮贪墨之徒,多是捉蚂蚁熬油,臭虫皮上刮漆,只要钱不怕寒颤的主,土司家大业大,难道全要拿来陪葬么?”
姜檀心顿了顿,随后笑道:“狐狸沟并非真正煤田之上,贫瘠少煤,我把话撩在这里,就是现在没日没夜的出煤,也不可能完成这月的指标。”
听到这里,叶空听出来了,这女子不单单只是为了窑工争取倒班权利这么简单,她句句游走在土司和朝廷的关系上,似痒非痒,吐露三分又套语七分,并不真正敞开天窗说亮话。
自己不是一个沉得住气得性子,于是冷了口吻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女子长眉一扬,伸出一根手指来,她眸色泛着狡黠之光:“狐狸沟,做一日,歇一日,这月出煤指标减五成,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撤了窑门,重新上窑动工”
摇了摇头,叶空轻蔑一笑:“不可能,既然是谈判,总要拿出些诚意来,我的诚意想来你已很清楚,两日倒班已是极限,何来休息的道理,指标减五成?你是在说笑话?”
姜檀心清音笑起:“我话未说完,你且耐心听好我的诚意,我只说狐狸沟减量五成,并未说此月土司衙门的煤收会减少,我保证,非但不会少,而且比上月再加五成!”
周遭哗然声,工头都觉着这女子脑子不太清楚,虽然眸色清亮,言之凿凿,蛊惑人心的本事挺好,但增加五成这分明是无稽之谈啊!
但就是奇怪,听着她的话,不知为何,他们隐隐胸中燃起一阵兴奋的热血激情,难道这就是所谓天生的震慑力,鼓舞力?
叶空盯着眼前的女子,薄唇紧抿,他心里一百二十个不相信,可斩钉绝铁的拒绝之词就是出不了口,犹豫在肚子里一拐三蹿,末了到嘴边,竟便成了妥协:“姑娘借一步说话吧”
“不用,你我可在此立下笔墨凭据,若我食言,生死由你,绝无怨言”
“你为何有如此……信心?”
“这便不是叶公子考虑之事了,我摆了一场赌局,就看你敢不敢押了,我以性命相赌,你最多被老爹臭骂一顿,你还不敢么?”
“……”叶空犹豫,他眉头皱起,口中俱是畏葸进退之言,他踯躅万难,却在对上她清亮目光时,下定了决定,重重一握上了拳头。
“好,拿纸笔来!”
工头觉得叶空疯了,可抵不过女子凌冽如刀的眼神,他只得将一边的凳子捧来,端来笔墨纸砚,摊开了张白纸,抡着胳膊使劲磨墨。
叶空上前一步,他一撩下摆,马步蹲下,提起紫毫落笔不顿,酣畅淋漓一书,笔酣墨饱,竟将一纸谈判书写成了龙飞凤舞的临摹字帖,完了扔了笔,颇为自得欣赏半饷,他夹着宣纸吹了吹上头未干的墨迹,颇为大方的递给姜檀心。
姜檀心抄手接过,她径自咬破了指腹,挤出血珠子,在纸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两家之言,终成凭契。
将谈判的“结果”放进竹筐子里,一点点牵扯着绳子,把竹筐放了下去,听着下头一阵一阵的欢呼之声,姜檀心勾起了久违的笑颜,她朝下头喊了声:“大伙上窑吧,吃个饭,洗个澡,明天再开工!”
木头第一个坐了大筐上来,他紧紧跟在姜檀心的身后,目中畏意,姜檀心径自牵过他,向叶空缓步走去,抬了抬下巴,狡黠道:“走吧叶公子,既然已定下出煤产量,多一个娃娃工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我带他一起走”
叶空吃了一惊:“去哪儿?”
姜檀心回首望了望窑上的一片灰簇簇的天,浅叹一声,而后勾起唇角笑颜:“土司衙门!”
*
凉州地界都知道,土司衙门的公子从狐狸沟煤窑带了个女人回家,哦,还有个孩子。
这下好了,三姑六婆的舌头这会儿又有了用武之地,但说死过去,也逃不出私生子这一条框框外去,可她们谁也不曾算过叶空的年纪,若他能有这般的儿子,他这算是几岁破得雏鸡儿?
这是外人之言,真正土司衙门里的人,只道这丑姑娘是叶公子请来的司墨,不过半月,已成了土司衙门的军师。
她腹有诗书,什么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皆有涉猎;她心有经纬,针砭时弊论及朝廷,甚至连夺嫡辛秘也能说得一二。
当然,她若只会说,且坐不稳这军师之位,她狡诈的手段,才算是真正让叶空服气了,甘心好吃好穿养着她,还辟了一处宅子给她居住。
只说这煤矿一事,已见分晓。
在土司辖区和雍左县辖区的边界有条山沟子,名叫葬狼沟,比狐狸沟来得更深更广,因靠近关外草原,所以有牧民想要挖水窖给羊蓄水,却没想到挖出了煤来!还是整一条煤带,煤块成色也好,简直是比狐狸沟好上了一个层次的煤矿。
荒山野沟,边界不清,雍左县非说是他们的,抢了便走,土司衙门只有眼红的份。可没想到,姜檀心一来,便提出要争一争这个葬狼沟子。
怎么争?
她命属隶去官道处挖一块大周年的老石碑——这种石碑往往标注地界,但官道扬沙,马车辚辚驶过,多有破损,不过几十年便被黄沙掩埋。
而她挖出的这块石碑是景宝三年的老碑,她命人连夜从葬狼沟之后,斜着打洞,将石碑埋到了煤井边上,看好方位,标注在地图上,第二天,便带了人去了葬狼沟。
到了葬狼沟,已有人开始做工挖煤,只不过设备简陋,三根粗大的木头扎成三角形,汉子摇着轱辘上下调煤。
姜檀心先声夺人,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谁准你们挖的煤,这可是土司衙门辖地,若此处是煤带,也只怪天公垂爱,照顾草原后裔,不照顾你们汉臣子民。”
工头不是白痴,他立即掏出辖区图来辩解:“这明明是雍左县的辖区,地图有标识,我替朝廷干事,土司衙门管不到朝廷头上的一片天吧?”
地图谁没有,下一刻她也掏出了一张来,在手中扬了扬手中地图:“你有我也有,我土司是朝廷恩赐的一方首领,先有土司,再有得雍左县,自大周起祖宗绘下地图,处处立下界碑,你若不信,挖出来瞧一瞧?”
一亩三分之地,不过挖了一丈深,就掏出了事先埋好的界碑,定睛一瞧,坏菜了,果真是土司的辖区!
工头红着眼睛,恨恨道:“阴险伎俩,你动的手脚!”
女子无奈耸肩,笑得狡黠张扬,她抬起手指骨,屈着敲了敲界碑道:“笑话,这碑上花草茂盛,封土也是硬的,难不成我昨天放进去的,今个儿就能长出草来么?不过没关系,我就在这等着,你大可寻个懂行的验一验啊”
工头气急败坏,他丢下一句:“我要去知县老爷那告状,你给我等着!”就匆匆离开了。
姜檀心目送他离开,当即派人将煤井围了起来,她竖起了土司衙门的旗杆,宣告此处煤矿的主权。
留在土司衙门的叶空听见有人报信,简直高兴坏了,他立即亲自下厨,操持了一顿饭来犒劳这只狡诈的小狐狸,却没想到跟着她一块儿去的属僚跑回来除了报信,还要将她的铺盖卷儿挪到葬狼沟的煤矿去。
这是为何?
叶空疑惑满肚,跟着也去了葬狼沟。
看着女子负手迎风站在土堠之上,他长腿一迈跟上上去,问道:“明日便可寻旷工开工,你留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没过够狐狸沟的生活,一个女子,挖煤倒挖出瘾来了?”
摇了摇头,姜檀心鼻下一叹:
“叶公子,你心思简单,想得太好,是,你那一包贿赂银子送到县衙摆平了雍左县县令,可有想过那工头又是什么样的人?他赔上身家性命才买到这处挖掘的机会,靠着抽成私吞回本,我断他财路,势必反扑,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这葬狼沟想真的拿下,我还需半月时间”
叶空失笑道:“半个月?你要半个月住在这儿?”
她点点头:“不过半个月,我可是把命都押上了,能不拼命么?好了,叶公子回去吧,我得下窑了”
言罢,丢下他径自坐上了大筐,顺下了煤井。
果真不假。
被姜檀心猜中,当日受气的工头名叫黑皮,他卖了全部身家,还欠上了几百两银子,才贿赂县令让他承包朝廷的挖煤生意,谁料土司衙门这么横插一脚,钱途打了水漂,老本都赔光,他如何甘心?
那县太爷也是个目光短浅的主,他收了贿银,硬是要帮着土司衙门,连大好的煤矿都不要了,空手让人!
黑皮气得牙痒痒,他当即带了一拨人在葬狼沟对面打了土井,下头反正是都是煤田,不过换一处地儿打井,到了下头,可就没有什么界碑这种东西了!
趁着黑皮还在刨土,姜檀心便已经高价招雇了二十名旷工,用了十天的时间,在葬狼沟下头打开了一个很宽的煤巷子,拦腰割断了雍左县最丰厚的一块煤田,她逼得黑皮节节败退,忍无可忍!
豁出去了,黑皮当即命令窑夫连夜挖开切割线,朝着土司方向挖煤,谁知姜檀心比他更狠,直接抬来半筐炸药抵住了煤墙,她用棉纱搓了一根十丈长的火药线,然后再用煤炭填了洞子,最后从另一端点起了药线,轰隆一声,一了百了!
这一炸,把黑皮炸给半死,还死伤了十几个人,酿出了一张天大的风波。
姜檀心倒是装着一副无辜者的样子,她只是冷冷放出话来说,是那黑皮不当操作,使得井下冒顶、煤气爆炸了,将罪责尽数推卸。
如此一来,黑皮不但自己伤得够呛,还被死伤者的族人亲眷整日围攻,并且痛打一番。
人们不知道这场惨案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反正黑皮一人顶了个大黑锅,再也无颜在雍左关立足,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凉州,另谋生计。
至此后,葬狼沟下的大煤田才真正姓了“叶”,狐狸沟、葬狼沟日夜轮番作业,一月出煤量比从前翻了两番多!
姜檀心不仅完成了与叶空定下的谈判约定,还坐实了土司衙门女幕僚的位子,别人不再指指点点,冷眼以待,连老土司叶骄阳对她也是礼遇有加,三天一顿饭请,五天一此赏赐。
土司衙门连日来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直至京城一封快马疾书送至衙门,才如陨石入隍池,搅乱了一池水!
*
土司衙门,妄竹院
一轮金色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晨雾散去,高大巍峨的土司衙门里有一处新辟的跨院,紫竹丛丛,疏松暮霭,颇为一份雅致的意境。
这跨院还有一颗老槐树,虬枝白结,苍劲有力,有意思的事是在姜檀心搬入时候,这槐树的树干上突然生出了锛儿头,十分突兀地鼓出了一个包,用迷信一点的说法,这玩意要是长在脑门子上,便是“反骨”,是要乱天下的征兆。
家种槐树,有寓意位列三公九卿、位极人臣的美好期冀,可一旦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生了反骨,可并非区区反贼可以一言囊括的。
不过也是,如今谅谁也不会将这祸国诸侯的名号加在这么一个孤女头上,只当饭后谈资,一笑而过。
晨起,姜檀心洗了一把脸,触手温热的水温,滋养着近来有些干裂的手掌心。
凉州比不京城,更是干冷,在煤窑之下呆了那么许久,她险些忘了自己还是个女子。
走到梳妆镜前,她敛裙落座,审视着脸上一道道用手指挠出的血痕疤,比起往日浅淡几分,可有一道从眼角拉到了嘴角边,连牵起得笑皆变了意味,再温馨的笑意到了嘴角边,也被伤疤横亘成了狰狞。
天意叫她决绝、心冷,她根本无法拒绝。
手攀上了妆奁镜,狠狠往下一掰,镜反面扣在了桌面上,裂出了一道道纹路……
“哆哆”
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姜檀心抬眸望去,不由心下一突,这么早?出什么事了?
吱呀一声拉开了门,姜檀心见叶空皱眉背手站在门外,面色颇有些焦虑,他见了姜檀心,方出言道:“家里出了事,我和爹说让你一起想个办法,死马当成活马医,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088 土司存亡,家产之争
“家里出了事,我和爹说让你一起想个办法,死马当成活马医,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姜檀心微微有些诧异,她吃惊叶空对她的信任,不过短短时日,竟愿意让她为家中难事出谋划策,或许他只当她是一介伶仃孤女,又或是个容貌尽毁,无处容身的可怜人。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不管她如何诡计多端,赢得了葬狼沟地煤矿,她仍是一个出谋划策的师爷,只有看棋出计的资格,并没有真正操控这盘棋的机会,而如今,这个机会来了,且看她如何把握了。
面上还是少不得推托一番:“鄙陋之技,难登大雅之堂,叶土司尚且不能斡旋的事,我一介女流如何执掌乾坤?”
摇了摇头,叶空目色坚定:“这次你错了,咱家这件事,还偏不能用什么正经的方法干,要的就是你的阴谋诡计,你的花花肠子,快跟我来吧!”
姜檀心愣怔片刻,颦起了秀眉,她点了点头,跟上了叶空的脚步。
到了土司衙门正堂,錾金大门牢牢紧闭,气氛紧张,叶空单手一推门,拉着姜檀心走了进去,随后掩门,甚至落下了门栓。
姜檀心适应了大堂里头的光亮,昏暗的蜡烛只点了两根,照出大堂里阴沉沉的几张面孔。叶骄阳端坐主位,身板阔实,款额方脸,络腮髯须,双眸炯炯有神,生得十分威武,有一股当家主事的威严霸气。
他下座是瘦坨坨一个,戴着一副西洋眼镜,头发稀疏,但眸色精明,再下座是位妇人,生得肉肘肘得,脸蛋上还有两坨高原红,五官尚算端正。
姜檀心知道,前头那个这是叶家二爷,家里生意他皆是一手过,为人十分精打细算,后头那个是叶空的亲娘,是个妇道人家,虽没什么主意,但曾是武将之女,有着不错的一身骑射本领。
再接下来便没了入座的资格的人,他们大约是土司衙门的包衣家仆,虽然姓叶,但都是奴才。
不过即便是奴才,能站在这里得怕也是上得了台面的心腹之人。
姜檀心规矩行了个礼:“见过宣慰使大人,叶二爷、叶夫人”
叶骄阳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她入座,待其落了座方鼻下出气,敞了句大白话:“姑娘是京城人士,家世背景我从未相问,甚至连名字也未曾问过,但我相信空儿的眼光,也信我识人之眼,不过在此之前,尚有一句话奉告”
屁股刚沾座儿,听见人这么说,她又免不得站了起来:“是我的不是,我姓齐名姜,承蒙宣慰使大人不弃,收留一处容身时所,无以为报,您有和箴言,小女子自承謦欬”
第一次听她自报姓名,叶空也是稍有愣怔,自己从来都是姑娘来姑娘去,确实生分,齐姜?倒像是男人的名字。
叶骄阳无声,舌尖却转悠着这个名字,试探着问了句:“你姓戚?”
姜檀心指尖一颤,苦涩一笑,心中自答:是,我姓戚,冠以夫姓,刻我墓碑名,我必是戚氏,可终究这话到了唇边,却变了各儿:“是寿与天齐的齐,并非……戚无邪的戚”
此话一出,叶骄阳果然神色一变,瞳孔也深了起来:“我原以为你一介孤贫之女,伶仃无依……”
他话未说完,姜檀心已追言而去:“是,大人所言非虚,家父一介朝臣,戚贼把持朝政,落马官员不计其数,家中男丁皆以处斩,故流放此处,我只是一介伶仃孤女,叶公子既救我水生火热之中,我必耗竭心力,帮衬大人”
原来是罪臣之后,她与那戚无邪有毁家之恨,想必不是朝廷派来的什么细作探子,再者说,有哪个女探子为此甘愿毁去自己的容貌呢?
摒除疑虑,叶骄阳长叹一口气:“实不相瞒,方才属胥来报,说在凉州府知府衙门打探到了消息,凉州知府徐丙川因葬狼沟煤矿之事,上折一封去了朝廷,谏言朝廷效仿西南土司的改土归流,将我叶家土司也并入朝廷,再无自主之权!”
姜檀心诧异抬眸,这的确是大事,关乎叶家祖业旦夕存亡的要命之事。
西南土司靠近南疆和陇西,几乎是夹在两块藩属之间的,戚无邪欲要钳制两王,改了土司得流十分必要,而那些土司谁也不想成为战争中的筛子,他们也巴不得早些交权,赚得一笔抚恤金,然后举家搬迁,寻一处富饶安稳之地生活。
但是地方不同,局势更不一样,以戚无邪的性子,他若想发檄文,武动刀兵,南下收拾三王,那他必定要巩固西北边陲的稳定!
总不至于叫自己腹背受敌,四方掣肘,除了朝廷的常年驻扎军,当地土司的兵力也十分要紧。
所以,以姜檀心对戚无邪的了解,这一份奏本,他是绝对不会理睬的。
但她并不打算说出自己的看法,不仅如此,她还要加油添醋,夸大危机之感,如此,她才能打上自己的如意算盘:“三王祸乱夺嫡失败,如今各自讨回藩属,举旗自封诸侯只是时间问题,要打仗了,拼得便是粮食财资,凉州至南毗邻京畿,至北与那陇西不过三日马程,朝廷欲用兵,自然不可能从江南运送辎重北上,就地取材,要得就是凉州的兵粮!”
姜檀心顿了顿,笑意勾唇:“怕就怕,朝廷已是看中宣慰使大人的家产家业,听叶公子所言,土司辖区光林场便有七十二处,煤矿两处,铁矿山一座,我若是戚无邪,也不会放过这嘴边的肥肉”
叶骄阳越听眉头蹙得越深,他承认她说得都对,朝廷欲对陇西用兵,除了走凉州道,并无他法,与其到那时被兵马强行剿灭,还不如服从改土归流的命令,至少还有一份丰厚的补偿。
这是他心头妥协的声音,可声音细弱,一出声便被否决了。
他犹豫片刻,拖长了声音,试探问道:“那依齐姑娘意思,我又当如何呢?”
姜檀心眸色霍霍,满是坚定:“一个字,争!”
叶空在一边听得认真,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从觉得父亲太过畏惧,不由直言开口:“对,我们得抗争,三百年来,叶家虎踞一方,连土成片,土司虽不比藩王,但有自己的土法、有自己的衙门,兵、刑、民、财都有自家做主,咱们还有几千兵马,一旦妥协,祖宗的基业可就毁之一旦了”
叶骄阳轻斥道:“小儿轻狂!争便要与同朝廷作对,以卵击石,我们绝没有好果子吃。”
姜檀心缓缓开口,句落成章,条理清晰:“不,争并非抗争,迂回之路也可谓是争,可听过‘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言?如果西陲战事不休,朝廷又怎舍得除去这么一直自给自足的精锐部队?”
叶骄阳大有茅塞顿开,恍然开朗的神色,他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你的意思是……”
点了点头,姜檀心轻笑一声:“是,四面战歌起,雍左关外有西戎人,也有北寒老毛子,无论是谁骚扰边境,给朝廷吃颗老鼠屎,小女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