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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江山不负卿_美宁-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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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一时沉寂下去,半晌之后,百里稼轩还不说话,谢琳曦柔柔的开口:“闵姐姐受了大帅训斥,刚回昭阳楼时不饮不食,妾身大胆,慢慢把自己的想法和闵姐姐说了,闵姐姐知道大帅的苦心,又感激大帅提起往事,是帮她向众人分辨为何这次处置女犯的事情如此失态,因此才情绪渐好。本来要亲自过来向大帅谢恩,妾身看她也憔悴不堪,因此劝她进了一点清粥之后,休息一阵。等大帅安置完文姐姐,再去听雨楼向大帅谢恩。”
  “你小小年纪,处事到知道轻重缓急,”百里稼轩的声音里微微带笑:“让你帮着朝梅处置内宅事宜,看来倒也没错——你不用再劝我,这两天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改天我再去看你。”
  “大帅保重,就是妾身之福,妾身先告退。”香风渐远,显见的谢琳曦出去了。
  “还不肯醒吗?”少顷,百里稼轩的声音在含樱头上响起他幽幽一叹,温热的大手抚到含樱额上。
  含樱情不自禁的一哆嗦,不知哪来的力气,立刻扭头躲开了他的手。
  “含樱?含樱?你醒了?”百里稼轩欣喜的声音传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来人!快来人!”
  一阵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有顾妈“啊—”一声惊喜又立刻掩住的声音,有大夫小心翼翼的声音:“大帅,请让老夫给如夫人把脉。”
  “快过来!”百里稼轩刚急切的说完,突然觉得一道目光凝在自己身上,他立刻转头,发现凤凰枕上,含樱已经醒了过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含樱,你醒了?”百里稼轩笑着去摸她的腮,含樱头一歪,又一次避开了他的手。
  百里稼轩脸上的笑沉了下去,他看看含樱,含樱依旧定定的看着他。
  “你们都下去。”百里稼轩脸上的神色又柔和下来,摆摆手,身后的人都忙退下了。
  “还在生我气吗?”百里稼轩的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歉意:“我没想到朝梅那么没有轻重,让你受了惊吓,听仲轩去给我报信,我急忙赶过去,你已经……”
  “我爹爹怎么死的?”含樱对他的解释恍如未闻,只是直直看着他,有些暗哑的再问一遍:“我爹爹,文若诚,怎么死的?”
  百里稼轩住口,看着她。
  “江心……在夏老夫人身边服侍过,也在夏天南身边服侍过,”含樱眼里的泪涌上来,怎么克制也克制不住:“她亲口说的——你告诉我,我爹爹,怎么死的?”
  “她告诉你的?!”百里稼轩脸上的喜悦彻底消失了:“她说什么,你信什么?!而且——”他看着含樱,眼神中已经冰封万里:“朝梅说的对,你不是可怜一个孤女被人抢亲才帮忙,而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你是我百里稼轩的人,居然去帮我敌人的妾室,为此还不惜瞒着我,不惜杀人?!”
  “我爹,为什么突然生病……为什么死的……”含樱只是喃喃,百里稼轩眼神没有温度,含樱的眼中也一片清冷。
  “你病糊涂了!”百里稼轩甩手起身,大步离开了,只留下那水晶琉璃帘,被猛掀猛放之后一片哗啦啦的乱响声……

  ☆、隔阂

  看着那水晶琉璃帘猛然落下,碎玉飞溅般急促乱响,含樱猛然一股力气坐起来,撑着下床去追百里稼轩。
  她本来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突然下地,眼前一黑险些栽倒,稍缓过来后,生怕百里稼轩已经走远,忙扶着梳妆台、椅子、墙边一路摸过去,到了卧室门口。
  还好,百里稼轩虽然腿长步快,但出了卧室,一直候在门口的大夫、丫鬟仆妇就稀里哗啦跪了一地,等着听他吩咐,稍一停的功夫,他就听到屋里含樱跌跌撞撞的往外冲,微一迟疑,含樱已经掀帘子冲出来,拽住了他的衣角。
  “你告诉我——!”含樱仰头看着他,语速又急又冷。
  百里稼轩刚刚提起来的一点心瞬间又沉了下去,用力一扫含樱的手,她本来就腿脚不方便,被一推之下向后趔趄几步,幸好跪在前面的顾妈眼疾手快,站起来一把扶住了,才没摔到那跪了一地的大夫群中。
  在她摔出去那一刻,百里稼轩的手张了一下,又立刻紧紧攥住了,负手在背后,看含樱一双眼睛依然直直看着他,一向柔如春水的眸子,此刻却像深秋的寒潭,透着萧瑟和沁人心脾的寒意,显见的已经把他当成了杀父仇人!顿时忍不住怒声吩咐顾妈:“扶你们姨娘进去!好好养病!”
  “百里稼轩!你告诉我!”
  眼看他转身就要出门,含樱急怒之下,提着他的名字就大叫一声!
  屋里所有人听到她竟然直呼大帅的名字,都趴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了,有胆子小的,忍不住打起哆嗦来。
  百里稼轩已经到了门外走廊下,听到含樱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回过头来,走廊上的灯笼光影摇曳,他一人负手而立,灯光在背后勾勒出一个有些落寞的身影,晚风里,他刚刚的愤怒已经扫去许多,声音中透着一点说不出的孤寂:“你为什么还问我?你心里不是认定了她说的是真的吗?”
  含樱看着他,竟一时语塞。
  “我知道,你当初热孝之下,被舅舅催促着嫁给我,你不愿意做小,书香门第的小姐嫁给我一个武夫,心里本来就委屈,这些年来,无论我怎么对你,你心思细腻,遇事总会想出许多有的没的,即使到今天,你心里也……”百里稼轩看着含樱摇摇欲坠的样子,住了口。
  含樱想摇头,自己嫁给他并不觉得委屈,他也明知道自己从没把他当成一个武夫……可看着他,想着江心“你不觉得你爹爹死的很奇怪吗”的话,偏偏一个动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靠顾妈扶持着,才勉力站住。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是我百里稼轩的人,是百里玉斐的娘,这辈子,你都只能住在百里府邸!”百里稼轩想到她昏迷中一直说着“求求带我走”,心里头堵的厉害,声音也不觉冷硬起来:“不要指望谁带你走!敢带走你的人,先摸摸自己有几个脑袋!先问问能不能斗得过我百里稼轩!”
  ——“不要指望谁带你走!”含樱闻声凄然一笑,爹娘都去了,即使梦里,也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这个女儿说,哪里还会带自己走。
  百里稼轩看着她凄然的神情,却以为她在惋惜不能跟连昊然一块出洋。再想到过去五年里,她一直托庇于连昊然的静园,即使现在回来了,连昊然依旧想方设法和她联系,心里更是酸涩的不是滋味。
  看着她婉转憔悴如落花的摸样,百里稼轩的手在背后攥的格格作响。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没有冲上去抓住她衣领,吼一句:“不许再想连昊然!”
  “扶文姨娘回去!至少静养半月,才能出嬉春轩!”百里稼轩硬邦邦的开口:半月之后,连昊然搭乘的邮轮早到了公海之上,看他还如何联系你!
  “姨娘——姨娘,让奴婢扶您回去吧,姨娘——”顾妈小声的劝着,半抱半扶的把含樱往内室带,其余的仆妇有的害怕,有的机灵些的看百里稼轩大怒,都认准文含樱肯定失了宠,更是伏在地上不敢往上凑。只有小丫鬟梅子冲上去,一块扶着失魂落魄的含樱往卧室走去。
  “姨娘!”塞雪本来被安顿在西边厢房养伤,昏昏沉沉的,听到这边动静大了,厢房里服侍的小丫鬟也不在,才一个人扶着墙摸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棍伤,疾步过去掺住含樱。
  百里稼轩看看塞雪一瘸一拐的样子,想起高副官汇报过她被梅夫人教训了二十大板——奴才都被人找由头收拾,何况主子,肯定更招人恨,思及此处,更坚定了不让含樱出嬉春轩的想法。
  “来人,传话给七姨娘,文姨娘养好伤之前不会出嬉春轩,外面的人也不许来打扰!再让七姨娘安排一个院子,所有的大夫都住下,等文姨娘大好了,再赏银子放回去。”百里稼轩扫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位大夫,吩咐一声。
  一个一直哆嗦的大夫闻声,竟吓得两眼翻白,直接瘫在地上晕了过去。就是带头的老大夫,也抖了半晌才颤声开口:“求大帅饶命………”
  百里稼轩本已经抬头去看被扶走的含樱,听到老大夫开口,怔了一下才摆摆手:“谁要你们的命?文姨娘病还不稳,要你们住下,是尽心尽力给她治病。病好之后,自然送你们回去。”
  “谢大帅,谢大帅!”大夫们赶紧磕头。
  百里稼轩想想刚才自己和含樱的对话,虽然没有提名道姓,但如果传出去,也足够市井民间浮想翩翩,加上之前的《时报》风波,只怕又给传一段香艳绯闻了——可是,真为了这个杀人吗?
  他看看脚下那群正擦汗的大夫和仆妇,不觉摇摇头,有些自失的一笑,转身下了台阶,向大门外走去。
  跪在地上的人们,久久不敢起身。
  良久,他们只听到卧室里,在顾妈和塞雪等一迭声焦急的劝导声里,含樱终于如杜鹃啼血,哭了出来……

  ☆、百里玉斐

  这一年的暮春,对于嬉春轩上下来说,真的如春光飘零,好景渐去。随着百里嘉轩那晚离去,三姨娘文含樱就病倒在床,每天早晚时分,嬉春轩的院门敞开一半,几名大夫鱼贯而入,给她号脉,斟酌药方,粗使的仆役,也会趁机把每天的菜蔬果米送进来。等诊治完毕,进去的人一一退出,七姨娘谢琳曦安排的婆子立刻就会把门锁上,不许嬉春轩上下人等进出。
  从一开始用平稳温和的药物,到后来看含樱病情始终不见起色,几位大夫悄悄商议之下,开始用虎狼之药,然而药灌下去,含樱还是病仄仄的了无生气,无论贴身丫鬟塞雪和顾妈等人如何精心照料,她只是每日里靠在床畔,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望向虚空,时而喃喃自语,再后来,她身体已经撑不住靠坐床上,只能躺下,那双昔日水晶般剔透晶莹的双眸,不但光彩不再,而且随着身体的虚弱,渐渐透出些行将下世的情形来。
  每次大夫们从嬉春轩出来,脸上的愁容都更深三分,回到他们暂住的院子,有些大夫也不跟同僚打招呼,干脆就回自己屋里痛哭。
  渐渐的,有神神秘秘的婆子、二门上的小子开始在大夫们暂住的万春居门口走动,偶尔遇到有大夫或者小药童出门,她们就凑上去,一边往对方袖子里塞着东西,一边耳语着什么……
  不到五天功夫,锦秋湖官邸的后院各房已经开始悄悄流传一个消息:住在嬉春轩的三姨娘文含樱,眼见的就要不行了。
  这天傍晚,一个“咚咚”的敲门声,将一片寂静的嬉春轩敲了起来,等待在厨房闲聊的看门婆子急慌慌跑到前院来开门,一个颇为机灵的小子,已经攀上墙头,准备往院子里跳了。
  “凤生你个小兔崽子,敢擅闯后院,小心我告诉管事大爷打折了你的腿!”看门婆子跳着脚骂起来。
  那叫凤生的小书童已经不管不顾的跳下来:“门都快敲碎了,谁让你不开门?!等我告诉管事的大娘,看不打折你的腿!”
  凤生一边回嘴,一边打开院门,看门的婆子立刻惊慌的住了嘴:门口,那茕茕独立的俊秀少年,不是二少爷百里玉斐还能是谁!
  “爹爹让我来看看姨娘。”百里玉斐低低开口说了一句,也不管看门婆子听没听清楚,就抬步向正室走去。小书童凤生也没有了刚才和看门婆子斗嘴时的精灵古怪,垂着手,一脸肃穆的跟在自己小主子后面。
  到了廊下,凤生规规矩矩的站住了,有些担心的看着百里玉斐:“少爷……”
  百里玉斐摆摆手,静静的站在门口说了一声:“儿子玉斐,给姨娘问安。”
  屋里头只听一阵低低的喧哗声,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大丫鬟迅速跑出来,哽声招呼:“二少爷,您快来劝劝您娘亲吧!”
  百里玉斐默立了一会儿,举步走了进去。
  卧房里,含樱显然被匆匆收拾了一下,但脸上脂粉未施,憔悴苍白的靠在床头,顾妈和小丫鬟梅子正给她身后塞软枕让她倚住,这么简单几个动作,已经让她喘息不已。
  “玉斐——”含樱看着沉默的站在床前三步的小小少年,百感交集的轻唤了一声,虚弱的抬抬手想去拉他,抬到一半,又收回手,就那么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玉斐抬抬眼:这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啊,如今真的快要死了吗?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含樱深深看了他几眼,似乎要印在心里,然后,就把一块帕子盖在自己脸上。
  玉斐愣住了。
  “你去吧——”含樱的声音似乎哽住了,顿了一顿,恢复了清冷:“从此以后,只当没有我这个娘亲,你——好好的……”
  “姨娘!”迎百里玉斐进来的塞雪忍不住喊了一声,转身冲着百里玉斐跪了下来,又急又哭的开口:“二少爷,这是您嫡嫡亲的亲娘啊!奴婢不知道姨娘为了什么,这些天任凭我们哭求,都不肯多进饮食,要不是那个老大夫硬让奴婢们灌汤药,只怕命都没了……”
  百里玉斐一震,看向床上的含樱,含樱依旧头蒙帕子,不语不动。
  “求求您开解姨娘,让她不要这样……或者……或者……”塞雪跪着趋前几步拉住玉斐的袍子下摆:“求您去跟大帅求求情好不好?让大帅来看看姨娘,姨娘一定会好的!”
  “不要!”含樱的声音突然严厉的响起。这一声似乎用尽了她残余的大半力气,喘息片刻,才继续开口:“玉斐,娘有娘的苦衷,但是,娘现在一心求死,没有任何人逼我,也没有任何人能劝我,娘只遗憾不能看你……算了,你是百里家的孩子,将来好好的就罢了,你回去吧。”
  “你为什么呢?”百里玉斐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埋藏已久的疑惑:“别的姨娘,无论转战战火也好,还是在内院里打发日子也好,都过得各有各的趣味,偏偏你,从回来那一刻,就不停的出事……”
  屋子里静悄悄的,百里玉斐攥着小拳头,语速渐渐快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那个逆贼的妾室?你是非不分吗?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现在一心求死,纵然我爹爹责骂了你,暂时禁足,这府里也有其他姨娘被禁过足啊,她们是一心悔过,你却说一心求死,是为了要挟我爹爹吗?”
  “二少爷!”顾妈和塞雪不约而同的开口想打断他,百里玉斐却定定的看着含樱:“你为什么?”
  含樱静默了一会儿,似乎笑了一声,声音从手帕下传出来:“是,我不如其他人那么坚强,我也不敢去问一个问题的答案……”她的声音幽远,似乎渐渐飘散:“他也不告诉我答案,所以我想去一个地方,问知道答案的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百里玉斐终于喊了起来:“如果你是想问我爹爹还宠爱你吗,那今天是爹爹让我来的,他不想看着你死,你满意了吧?!如果——如果——”百里玉斐深深吸一口气,眼泪下来了:“如果你真的想死,那你之前不躲到静园,而是像月夫人一样为国殉难多好!!”
  “啪——”一声脆响,百里玉斐仰着脸,左腮上,渐渐浮起一个手掌印。
  一直没出声的小丫鬟梅子还仰着手,不相信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百里玉斐的脸。
  片刻之后,百里玉斐一声不吭,转身冲了出去。
  “二少爷!”塞雪急忙跟着追出去。
  梅子傻傻地放下手,不自觉回头看看床上——含樱依旧用帕子蒙着脸,纹丝未动,然而,有两道湿湿的痕迹,已经在帕子上蜿蜒成两道小溪……

  ☆、不速之客(上)

  百里玉斐来的这一天,对嬉春轩来说,注定是个热闹的日子。百里玉斐刚刚冲出院子不久,又一位客人在暮色四起中姗姗来迟。
  “四姨娘——!”听到敲门声,看门婆子打开门,看到门口长身玉立、面遮黑纱的女子,不自禁揉了揉眼睛——这位主子轻易不在人前露脸的啊!再确认一眼,看门婆子才忙忙的开口请安。
  “三姨娘呢?”陆静雅看向灯火朦胧的正房内室:“在卧室吧?”
  “是,三姨娘这几天一直在卧室。”看门婆子说这,靠近陆静雅一步,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刚才二少爷来过,不知道说了什么,哭着跑出去了,这会儿内室一直静悄悄的,没动静呢。您稍等,我去给您通传?”
  “不必了。”陆静雅牵起身边一个小姑娘的手,径自向内室走去。她身后跟着的掌事丫鬟锦绣掏出一个荷包塞给看门婆子:“辛苦你了,这是我们姨娘赏的,拿去喝茶吧——今晚我们姨娘过来的事,别出去多嘴。”
  “谢谢四姨娘,谢谢姑娘!姑娘放心,老婆子绝不出去乱嚼舌头。”看门婆子咽了口唾沫,接过沉甸甸的荷包,笑得满脸像朵盛开的菊花。
  “文姐姐——”陆静雅惊讶的看到昏黄灯光下靠在床头,脸上犹有泪痕、憔悴消瘦的含樱,在门口停了停,才若无其事的走进来,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笑着开口:“古人说‘灯下看美人’,果然有道理,姐姐病容楚楚,如那黛玉一般,让妹妹我看了都忍不住心里怜惜。”
  说着,她浑如没看到含樱床畔侍立的塞雪紧张的神色和偷偷的手势,拉过身边的小女孩:“这是念斐,和姐姐失散那年,她还在我肚子里,也没能和姐姐多亲近,所以今天带她来给姐姐请安——念斐,给三姨娘请安。”
  小小的念斐不过四岁,脸型像陆静雅,一双长长弯弯的眼睫毛,却像极了父亲百里稼轩,小小年纪,已经出落的玉雪可爱,这会儿却满脸紧张,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看病床上的含樱,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反而躲到了母亲身后。
  “这孩子,生下来不满周岁,就遇到我受伤毁容,没能好好照顾她,稍大些,又一直陪着我跪佛念经,见人少,胆子也小,让姐姐见笑了。”陆静雅爱怜的摸摸女儿的头发,含着笑,语调里有些惆怅,却不带多少歉意。
  “念斐乖,”含樱纵然心情消沉,看到机灵又胆怯的念斐,也不由打叠起精神来,对着念斐微微一笑:“三姨娘生病了,不好看,吓着念斐了。”
  说着,她费力的从手上抹下一只冰种翡翠缠丝玉镯,交给塞雪,塞雪接过镯子,忙半蹲到念斐跟前奉上手镯。
  “这是姨娘一点心意,念斐别嫌弃,拿回去打赏丫鬟们吧。”含樱有些费力的说完,对着陆静雅一笑:“妹妹,谢谢你来看我。”
  “我在娘家待得无聊了,又听锦绣说你去我的静光阁找过我,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来看看你。”陆静雅淡淡一笑:“怎么着,心也被伤着了?”
  含樱没想到陆静雅这么说,怔了一下,才苦笑着开口:“如果不是你,或许其他人我也不想见了,可想到那天你在悬崖上一番话,总觉得你能明白我。”
  “为什么?”陆静雅皱起了两道颇为英秀的眉毛:“难道失了他的宠爱,就不能活了?你看我,现在看到念斐胆小的样子,还常常自责没能照顾好她,也是为了她和我娘家,我才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呢?玉斐是男孩,大帅寄予的期望高,算计他的人也多,你准备就这么撒手,让他一个人碰个头破血流去?!”
  含樱瑟缩了一下,神情有些黯淡渺茫:“我不是为什么宠爱,我是……”她看着陆静雅,眼泪慢慢溢了出来,因为之前百里玉斐的一番折腾,情绪消耗太大,这会儿声音渐渐低弱:“静雅,你如今这样,常住娘家,不愿踏进锦秋湖官邸,不仅仅因为脸上受伤,还因为令尊吧……”
  陆静雅眯起眼睛打量含樱,半晌开口:“我记得你父亲在你嫁进来之前就去世了吧?大帅还尽心尽力帮你照顾他,我还为此吃过醋……”
  她看着含樱眼中满满的泪水,忽然住了口,脸上先是显出一丝疑惑,继而变得惊怒和不相信:“你是说……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知道——”含樱的泪水终于从眼中滑了下来:“可一想到这个可能,都会让我恨不得立刻死去……”
  “你听谁胡搅蛮缠?!你不动动脑子吗?”陆静雅忍不住抓住文含樱的手:“昭阳楼那边、盛惠轩那边、还有屏翠楼、灵犀馆……谁不想看着你和他生了嫌隙?连我都盼着你倒霉呢!你就傻头傻脑往人家设的陷阱里跳!”
  “不是她们!”含樱闭上双眼,却挡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不是她们……是江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陆静雅怔住了,随即还是不相信的摇摇头:“那他呢?他也承认了吗?”
  含樱怔怔的看着虚空:“他没有否认,我宁愿他暴跳如雷说我冤枉他,可他没有……”
  陆静雅呆了许久,才凄凉的一笑:“冤孽——真是冤孽!”
  她坐直了身子,同情的看着文含樱:“你想好了吗?那有什么要托付我的吗?我会尽我的能力,照拂玉斐,不过——”她苦笑:“以我现在的能力,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总是他的儿子,让他自己操心去吧。”含樱连百里稼轩的名字都不愿意再提,只是靠在软枕上,闭着眼睛凄凉一笑:“还是谢谢你来看我。”
  “我——”陆静雅刚开口,就被屋外一声巨响惊了一跳!
  那是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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