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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围-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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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吕之乱,代理尚宫沈琼莲有失察之罪,但因亡羊补牢,稳住了局面,将功折罪,罚俸一年,回到尚仪局,降为尚仪。
沈琼莲有的是钱,这后宫恐怕除了皇帝,第二富有的就是她,不在乎一年俸禄,至于当了尚仪,她还觉得这样安排蛮好,她本就不想当尚宫,责任太大了,还是写宫词轻松。
局势稳定下来,永乐帝料理权贤妃的丧事。
“后宫鱼吕之乱,权贤妃无辜被害,召其父兄来京办权贤妃丧事,司礼监派人去朝鲜安抚贤妃之母。”
后宫一下子死了一千多人,朝鲜那边把女儿送来京城和亲的人家大多是两班贵族,也要给个交代,倘若死的不明不白,一味遮掩,只会引起更多不堪的猜测。
官方说法是朝鲜贡女吕氏嫉妒同乡权贤妃受宠,伙同宫中朝鲜来的鱼太监从宫外弄来毒药,下毒毒杀权贤妃,祸乱宫闱。主犯,从犯,受害者都是朝鲜来的人,株连者也是如此,称为鱼吕之乱。
权贤妃的梓宫要抬出宫外下葬了。
张贵妃来到柔仪殿,送权贤妃最后一程,冬天寒冷,尸首经过防腐处理、精心打扮过了,权贤妃穿着全套翟冠和大红朝服,躺在棺材里,面目安详,只是因做防腐的时候身体脱水,而比平时瘦小许多。
权贤妃本就身形削瘦,弱不胜衣,颇有西子捧心之感,此时的她越发弱小孱弱,像是尚未发育完全的豆蔻少女。
最最不该死的人,偏偏死的最惨,受这种无妄之灾。张贵妃看着棺材里的权贤妃,千种滋味涌向心头,最后合成苦涩。
张贵妃叹道:“你放心,我已经决定了,放下那些虚妄的幻想和无望的爱情,好好当一个贵妃……
一枚听话的棋子。因爱而生忧,因爱而成怖,或使离爱者,无忧亦无怖。”
生命潦草,我在弯腰。
骄傲,爱情,孩子,希望等等,都不是一个贵妃、尤其是一个永乐朝的贵妃所能拥有的。
灭情绝爱,无欲无求。一个贵妃的自我修养,就是把名利场最中央的皇宫当成修行的庙宇,在权力爱恨交织中修身养性。
且说永乐帝休养一个月后,身体康复,恢复了工作,只是在这个年纪,元气大伤之后,身体不如从前了。
永乐帝埋头看病重时错过的奏折,按照太子监国的规矩,军国大事等等需要永乐帝亲自处理,但是,如此庞大的帝国,要到上书皇帝的地步,怎么可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除了大事,永乐帝还需要全面了解这个国家在他病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永乐帝的目光在一封奏折上停住了。
这是曾经帝国的第一机要秘书、《永乐大典》的总裁、被他贬斥到交趾的解缙上书。
外放官员到期需回京面圣述职,永乐帝本来打算好好栽培解缙,那一年将他贬斥到交趾,一是弹压太子,二是要解缙去交趾历练一番。
可是解缙回京述职,居然只是见过太子,就匆匆离开京城,都没有等永乐帝召见。
解缙和太子都说些什么?这么重要的大臣,太子为什么没有留他,等朕醒过来亲自听他述职?
永乐帝刚刚遭遇背叛,身体又弱,疑心大起,当即怀疑太子和解缙的关系,遂命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去追解缙,将他下诏狱,严加审问。
第253章 空降热搜
解缙自持光明磊落,回京述职,没有见到永乐帝,心想既然皇上生病,太子监国,我和太子述职也是一样的,何况按照“同进同出”的规矩,当时在场的还有大理寺丞汤宗、翰林院编修兼东宫左春坊学士杨士奇等人,绝无私下觐见、图谋不轨之说。
解缙吸取了上次贬官的教训,别说两人同进同出的基本规则了,他和太子说话,在场人数需在四人以上,他才肯现身。
解缙是个搞实务的能臣,述职完毕,在京城并无逗留,急着往回赶,途经江西时,恰逢赣江两岸旱情严重,要有饥荒了,还写了奏折,请求治理疏通赣江河道,引水灌溉田地。
永乐帝看着解缙紧急送来的奏折,洋洋洒洒议论赣江治理之事,根本没有问候他的身体是否康复之类的话语,完全无视自己。
恐怕在解缙心里,朕是个迟早要进棺材的人,朕的意见无关重要——没有太子重要。
身体越是衰弱,疑心病就越重,永乐帝遂命锦衣卫以“无人臣礼”之罪,半路将解缙抓了回来,投进诏狱。
解缙简直比窦娥还冤啊,坚决不肯承认自己目中无皇上,为了证明自己清白,还把当日向太子述职时的官员都报出来,这些人可以为他作证。
然后……纪纲把这些人全部抓到诏狱,和解缙作伴去了。
看到一群灰头土脸下狱的官员,他们一个个除了本职工作,都还有另一个身份——在东宫兼职,担任左右春坊的学士等等职位,在外头都被视为太子的拥护者。
解缙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越是辩驳,皇上就越是疑心,怀疑这些人都是向着太子,他们的话皇上不相信。
于是解缙干脆闭嘴,什么都不说了。
解缙的沉默,并没有使得永乐帝熄灭怒火,相反,被锦衣卫抓到诏狱里的东宫属官们越来越多,差一点就要一锅端了,眼瞅要在诏狱过年。
朝廷上下,有为这群大臣求情的、有落井下石乘机打小报告的,官员们纷纷议论,说太子又又又……又要失势了。
内阁每天为永乐帝整理分类奏折,永乐帝快速浏览着折子,没有放人——但也没有弄死他们。
有人欢喜有人忧,反正是汉王高兴极了,他第一次尝到了躺赢的滋味,他什么都没有做,父皇就开始动手收拾太子了。
真是又惊喜又刺激啊!
汉王心中乐开了花,却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去永乐帝那里,为解缙他们求情。
“……父皇恐怕误会太子和解缙了,当时父皇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太子监国,解缙只得向太子述职。解缙心系地方百姓,述职之后立刻回去,便没有等父皇醒来召见。”
永乐帝没有回应,定定的看着老二。
汉王有些心虚,“父皇,您生病的时候,太子监国,兢兢业业,都赞‘东宫监国,朝无废事’,无论大小事情,太子都解决了,从不拖延塞责,儿臣也对太子心服口服。”
汉王看似为太子开脱,其实每一个字都在往永乐帝怒火里添一根柴火:瞧瞧,你病到生活不能自理,太阳照样升起,朝廷照样运转,没有出一丝乱子,这个国家有你没你都一样。
有太子就行了。
难怪解缙只找太子述职,就匆匆离开京城,没有等你醒来。反正你醒不醒都一样。
太子若无能,皇帝会很头疼。
太子若太能耐了,皇帝会更头疼。
永乐帝终于有了回应,说道:“现在朕病好了,你去接手京城防务去吧。”
之前永乐帝夺了汉王的防务大权,交给英国公张辅,现在又物归原主。
汉王自是大喜,他擅长军务,在军中颇为威望,现在因父皇忌惮太子,而以京城防务相托。
汉王牢牢抓住机会,开始训练接班人了——整日把汉王世子朱瞻壑拖在身边,操练军队,演戏阵法,一日都不得闲。
永乐帝疏远东宫,宠信汉王。
于是乎,#太子要废了吗#的话题重新成为官场热搜,就像油锅浇了一瓢水,噼里啪啦,议论纷纷,很是聒噪。
永乐帝对此充耳不闻,他在等着一个人的回应——太子。
每天都有人去找太子,求太子为这些忠心耿耿的东宫属官们说情——这些人都很硬气,身陷囹吾,关在诏狱里暗无天日,但是包括解缙在内,无人为了脱罪而攀诬太子。
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愿意为了太子付出一切,将官位甚至生命都置之度外,而保全太子,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不去找皇帝求情呢?
每天都有人找太子,求太子,救救诏狱里的无辜官员。
每一次太子都是彬彬有礼的接待、耐心听完他们的述求,然后礼貌的送走他们。
但是,太子从未找永乐帝,为这些身陷诏狱的东宫拥护者们求情,从来不表态。
于是,朝廷风传太子懦弱无情,穿上裤子就不认了,为了自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为这些大臣唉声叹气,背后该干啥干啥,连个屁都不敢放。
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天生凉薄的太子!
眼瞅着年关将至,这些无辜大臣要在诏狱里过年,多少人家都不得团圆,不停有人去东宫求太子说情。
而无论这些人如何跪地苦求,额头都磕出血来了,太子都像一尊菩萨似的,坐在上首纹丝不动,以沉默回答。
求不得,绝望之下,便从哀求改为破口大骂:“太子殿下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连开口求情都做不到,以后还有谁敢为东宫效力、当东宫属臣!”
“想当年洪武朝的懿文太子在时,老师宋濂被儿孙牵连胡惟庸谋反案,坐党问斩,懿文太子跪地苦求高祖皇帝赦免宋濂之罪,为恩师求情,宋濂才得以保全性命。如今解缙蒙冤受屈,太子当真坐视不理?我呸——呜呜。”
为了防止来人骂出不堪之句,堵了嘴,拖了出去。
太子叹道:“送出去即可,莫要为难他。”
侍从问道:“要是他还辱骂不止怎么办?”
太子说道:“你能堵住一个人的嘴,你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一堵不如一疏,让他骂。”
或许外头骂东宫的声音越多,东宫才能走出这一场危机。
太子此时是泥菩萨本尊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皇太孙朱瞻基来给太子请安,自从封了皇太孙,他就从东宫搬出去了,皇宫有专门的皇太孙宫、又为他出谋划策的詹事府、属臣等等,永乐帝几乎把东宫的属臣一键清空,但是并没有动皇太孙宫的官员。
相反,永乐帝比以前更加倚重这个大孙子,一应军机大事,都与皇太孙商量——就是撇开东宫。
朱瞻基看着被堵嘴拖出去的人,从对方愤怒的眼神,也能猜得出他在骂父亲。
朱瞻基身为人子,无论多忙,每天晨昏定省,问候父亲母亲都是必须的。无论什么人,在孝道上都不得有失。
所以明知凡是靠近东宫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诏狱大门常打开、张开怀抱等着你,朱瞻基依然风雨无阻,坚持早一次、晚一次的问候父母。
“父亲今日身体可好?”朱瞻基每天说的话都差不多,仿佛是例行公事。
被骂得没脾气的太子每次回答也都差不多:“我很好,你去看看你母亲吧。”
太子很无奈,他也想和沉稳可靠的大儿子好好说说话,纾解压力,可是大儿子现在也是储君,每次说话,双方身边都有一群人盯着,所有的话都会传到永乐帝耳边。
唉,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我就是个瘟神,靠近谁谁倒霉,就这样把,远离我这个父亲,对大儿子是有利的。
“是,儿子告退。”
朱瞻基也晓得现在东宫的困境,他也为东宫着急,担心。
但是,就像太子不能开口为东宫属臣求情一样,他也不能开口为东宫说话。
朱瞻基去了太子妃那里,太子妃张氏正拿着一只布老虎,鼓励一岁多的小郡主走路,小郡主是东宫唯一的女孩子,她的出生曾经给东宫一段短暂的幸福时光。
小郡主白白胖胖,蹒跚学步,摇摇晃晃,像一只企鹅,走路的样子像极了瘸子太子。
朱瞻基却觉得小郡主肥白可爱的样子,很像阿雷妹妹小时候,他朝着妹妹拍拍手,半蹲下来,“过来,让哥哥抱抱。”
蓦地看到朱瞻基这个“陌生人”,小郡主抓着布老虎,扑到母亲怀里,不敢看大哥,害怕的哭起来。
朱瞻基每天早晚都来,不过小郡主基本上不是睡觉,就是玩耍,对她而言,大哥朱瞻基是比太子父亲更加陌生的存在。
朱瞻基尴尬的收手。
太子妃抱起小郡主,抚着她的脊背给予安慰,对朱瞻基说道:“你妹妹年纪还小,有些认生,大些就好了。”
朱瞻基晓得他在这里只会让妹妹更加不安,识相的告退了。
太子妃看着儿子面条般瘦长的背影,想要叫住嘱咐他冬天多多进补,保重身体,可是怀中小郡主哭得打起嗝来,她只能先顾着小的。
朱瞻基在妹妹的哭声中出了东宫。
从十二岁开始,他大部分时间都跟随永乐帝亲征,坐镇北京,和东宫关系疏远,相处的时候不像父子——非常像同僚,为了共同的利益而处于同一立场。
后来封了皇太孙,有了自己的皇太孙宫,他和东宫就更淡漠了——严格的讲,皇长孙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是皇太孙宫和东宫并不在一条船上。
同为储君,虽是亲父子,目前也是竞争关系了,一国有两个储君,皇太孙作为备胎而存在,是预备东宫万一爆胎,可以无缝衔接换上。
如果废了太子,按照继承顺序,皇太孙是第一顺序继承人,还轮不到汉王。
如今,东宫遭遇困境,皇太孙有心有意,但不敢说。
东宫看起来对皇太孙也是淡淡的。
永乐帝又总是抬皇太孙,压太子,这一捧一踩,朝野上下,渐渐有了皇上想废掉瘸子太子,只要年轻有为的皇太孙一个储君的谣言。
而且,从表面看,皇太孙似乎从小就和东宫不亲近,总是像个外人,这是事实。
胡善围下了禁令,严禁传播离间天家的谣言,若有人顶风作案,立刻送到宫正司从严处理。
后宫的人不敢议论了,毕竟大家都要在后宫这个华丽的囚笼里讨生活,但是宫外那些悠悠之口就不是胡善围能够堵得住了。
霎时,废太子、只要皇太孙一个储君的热搜空降第一名。
胡善围每天都打卡上下班,因而知道外头的热点,遂问了纪纲,“外头传成那样,你们锦衣卫不管一管?”
纪纲嘿嘿一笑,“我们只听皇上的,皇上要我们管,我们立刻抓几个人砍了,杀鸡儆猴。皇上不发话,无论外头传成什么样,都不关我们的的事。”
第254章 解冻
永乐帝两次亲征,太子两次监国,每一次都持续近两年时间,“太子监国,国无废事”这是无论亲东宫的属臣,还是汉王等政敌的一致评价。
这个瘸子太子是有真本事的。
在他监国期间,大明担负着南北两场战争的压力,南边是交趾,北方是瓦剌部落,双线作战,这是洪武朝高祖皇帝都不敢做的事情,因为单是一场战争,就能消耗一个国家至少五年的积累。
军队要吃饭,要兵器弹药衣服抚恤金等等,打仗就是烧钱,何况大明是一只蜡烛两头烧。
除了战争,大明几项大的开支还有疏通京杭大运河、郑和下西洋。
当然,还有迁都,修建新的都城和皇宫。
这几桩大事,放在任何一个朝代,只需做一件,就足够青史留名,是个有能力的君主了。
可是在永乐朝,一口气全干了,一般的君王才会选择,永乐帝表示老子全都要。
永乐帝拍板指明前进方向,就拍拍屁股北上亲征,当甩手掌柜去了,几乎全靠太子将这些几项国之大计至上而下推行下去。
这些都需要钱啊,可是又不能随便加税,太子只得大搞经济建设,把蛋糕做大,才能勉强填补这几项就像金钱粉碎机似的大工程的亏空。
永乐帝只管花钱,太子管着挣钱,太子压力大啊,都瘦了(瘦了二两)。
不过,太子无怨无悔,压力大没什么,瘦了二两也没什么,能够为父皇分忧,证明太子的价值就足够了。
就连汉王要诋毁太子,也不会没有眼色的说太子无能、监国玩忽职守之类的瞎话,总是找一些贪恋女色、结交子臣、收买人心、喜欢开设文会诗会,听信奉承话之类的借口,从来不会质疑太子的治国能力。
然而太子也没有想到,他兢兢业业的工作,得到的不是欣赏,而是猜忌。
太子也是倒霉,第一次监国都没这样的,那时候永乐帝身强体壮,朝廷自在他掌握之中。
但是第二次监国,朝鲜嫔妃居然敢用蘑菇粉毒害永乐帝,皇帝在最兴奋的时候,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炸裂了,九死一生后,身体衰弱,遭遇身边的人的背叛,解缙又火上浇油,来个“无人臣礼”,目无君王,永乐帝不禁怀疑太子在监国期间,掌控了朝廷,将他这帝王架空了。
皇权至上,独一无二。所有的皇帝对害怕失去皇权的恐惧,都远远超过失去儿子的恐惧。
儿孙可以有好多个,甚至可以再生。但一旦失去皇权,皇帝将一无所有。
永乐帝把解缙还有其他在东宫兼职的属官下了诏狱,就是想立威,告诉群臣,谁是才是真正的大boss,谁是打工的,他虽老了,身体也弱了,但他是唯一的君王,他还能把控住朝政。
太子冤啊,他根本没有取而代之心,他一个瘸子,朝中武将大多支持汉王,他没有兵,身边一群文臣,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太子难道靠三百斤的脂肪去逼宫吗?
他只想慢慢熬到永乐帝衰老,顺顺利利登基。
永乐帝:不,你想。
太子一旦开口为东宫属臣求情,就是坐实了他对永乐帝的决定存在异议。
太子作为储君,步调必须和皇帝保持一致。以此表示:我是你的傀儡,我服从你的一切安排,我没有任何取而代之的想法。
永乐帝要关,太子要放人,就是反抗永乐帝的安排,就是不服皇帝的权威,就是想造反,取而代之!
如此一来,太子被废,诏狱里那些忠心耿耿、不肯攀咬太子一个字的东宫属臣们也要被砍头,朝中大清洗,权力的游戏结束,大家全部玩完。
所以太子没得办法,任凭别人骂他冷血无情,天生凉薄,也不敢说一个字。
他不求皇帝,诏狱这些人还有可能活下去。
他只要一张口,诏狱的大臣全部团灭。
我忍!
王八为什么能活那么久?能忍。
只要我不出错,父皇就会放下猜疑,我就不会被废。
一直以来,太子就是这么想的,靠着千年王八万年龟的信念,支撑他唾面自干,熬过艰难时期。
但是,旧的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来了。
就是永乐帝除了废和不废之外,还有第三个选择:把皇太孙朱瞻基推举为第一顺序继承人。
永乐帝没有要纪纲去平息外头废太子、改为皇太孙继承皇位的“谣言”,其因有二。
其一这个诛心的谣言会给太子更大的压力和危机感,让太子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乖乖当储君,不要有取而代之的念头。
其二永乐帝真的有这个考虑,用皇太孙取代太子。
为此,永乐帝还去了一趟孝陵,拜祭父亲高祖皇帝。
看着父亲的画像,永乐帝感叹道:“父亲,以前懿文太子暴病而亡,当时皇长孙朱允炆只有十四岁。那时候二哥秦王,三哥晋王都已经去世,我在兄弟们中成了老大,我自持为大明守护边关多年,治理燕地有功,弟弟们都不如我。按照皇明祖训的继承规则,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我为长,又最有才能,皇长孙朱允炆是侧妃庶出、唯一的嫡孙朱允熥相传难产时憋坏了脑子,是个半痴傻之
人,父皇又年迈,要新立储君,八成会选我。”
永乐帝自嘲一笑,“所以,那时候我带着妻儿来京城奔丧,内心是有小欢喜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父皇立了弱小的朱允炆为国储,封他为皇太孙,还把我的四个孩子扣在京城为人质,当时……以及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理解父亲的做法,觉得父亲老糊涂了。真是可笑啊,等我身处父皇的位置,大病一场,身体急转直下,渐渐力不从心,我终于懂了父亲当时的选择。”
屁股决定脑袋,永乐帝曾经恨父亲“有眼无珠”,立一个毫无政治经验的黄口小儿为国储,觉得父亲犯了大错,简直不可理喻。
现在他坐到这个位置,他深深理解父亲的做法,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还有什么比一个懂事听话、从小手把手教他、朝中没有任何势力、没有党羽、一切都依靠皇帝安排的大孙子当储君更有安全的决定呢?
皇太孙是个对皇位没有任何威胁的储君。
太子则相反。
何况太子的弱点很明显,肥胖、腿瘸、体弱,恐怕不是个有寿的,太医也说过,消渴症恶化到了双足病变畸形的地步,很难再活过十年。
或许太子会走在我之前呢?肉烂在锅里头,到时候第一顺序继承人还是皇太孙朱瞻基。
既然如此,提前几年让皇太孙多多历练,培养政治经验,将来继承皇位时手段熟练,岂不是更好?
于是乎,永乐帝有了易储的念头,这个念头就像心魔,挥之不去,在脑子里越滚越大。
胡善围听纪纲说永乐帝没有压制外头易储的谣言,心下一凉,猜出了大概。
她是亲身经历过高祖皇帝立朱允炆为皇太孙时心路历程的旧人,后宫里头无新事,大明王朝已经开始新一轮的轮回。
胡善围叹道:“现在轮到皇太孙备受煎熬了。”
原本朱瞻基在昆明长大,和东宫不亲近,现在外头谣言满天飞,和东宫的关系就越发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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