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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围-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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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了三年斥候的工作,偷看东西这种事情驾轻就熟。
可惜抽到一半,沐春来自父母强悍的将士血统,肌肉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眼睛还没睁开呢,就迅速翻身而上,骑在王宁身上压制对方,“有刺客!”
王宁的箭伤顿时剧痛,大呼:“是我!”
沐春这才醒过来,“你刚才为何偷袭我?”
王宁镇定的说道:“是你睡觉的时候翻身,压在我的伤口上,疼的很,我把你推开。麻烦你快下来,我的伤口好像被压得开裂了,好不容易逃脱元军追杀,恐怕要死在你身下了。”
“哦,对不起。”沐春翻身下去,对外面大吼道:“军医!”
沐春像个猴子似的蹲在王宁身边,安慰他,“这个军医是我爹给我的,医术高明,放心,他不会让你死的。”
军医来看王宁的伤口,大多伤在后背,幸好穿了盔甲,没有致命伤。军医给他重新上药,包扎伤口,还一边埋怨沐春,“大少爷,您不要在这里骚扰病人,这里是主帅大帐,您为何不去自己的营地睡觉。”
王宁暗道,我居然睡在北伐大元帅、魏国公徐达的营帐里!
沐春说道:“我嫌弃他们太臭了,身上跳蚤又多,能活活把人咬醒。”
军医说道:“您自己也臭啊,莫要把跳蚤传给病人。这一位是大元帅交代过要好好照顾的病人。”
沐春闻了闻咯吱窝,“叫人打水来,我洗个澡。”
军医提醒道:“大少爷,这是大元帅的帐篷。”
“对哦。”沐春一拍脑袋,跑到对面元帅发号施令的大帐篷里,门口守卫不让进,沐春说道:“我有急事找大元帅,关于那个受伤的斥候。”
守卫这才放行,魏国公徐达正在沙盘前推演布阵,沐春说道:“通风报信的斥候已经醒了。”
被我压醒的。
徐达说道:“命人好好照料,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能再回北元枢密院,要跟我们一起班师回朝。”
沐春:“是,还有一个问题,大元帅,我可不可以在您的帐篷里洗澡?”
徐达提携沐春,除了看中他是个人才,还有当年他外公郢国公冯国用的救命之恩,把沐春当做子侄辈看待,闻言莞尔一笑,“去吧。”
沐春一蹦三尺高,“多谢大元帅!”
回到元帅大帐,军医已经换完了药,众目睽睽之下,沐春脱了衣服就跳进木桶里,小卒提来热水,按照他的吩咐,从头顶浇水,沐春舒服的直哼哼。
相处小半年,军医已经被自家大少爷不要脸的言行折磨到麻木了,不再出言纠正,掩面而去。因为他们发现,越是提到西平侯沐英的威名,大少爷就折腾的越厉害,还不如闭嘴。
王宁注意到沐春脱衣服的时候将扇子裹在油光可鉴的里衣里,还放在视线所能及之处,俨然十分看重。
沐春像一条鱼似的水里搅动,搓洗着身体,说道:“大元帅接到你的情报后连夜拔营,急行军到了西辽河,我军大胜。行军加打仗,连续三天没睡觉,累死我了,倒床就睡。刚才大元帅说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能再去枢密院,要你跟我们一道回去。”
当时情况紧急,倘若元军全部渡过西辽河,再找机会就难了,所以王宁冒险骑马跑到大明军营,被元军追杀,就已经做好暴露的准备。
没有人能当一辈子斥候,王宁对自己未来的预测,是干到某天被人发现,然后服毒自尽,一了百了,以免受不住酷刑,连累别的斥候。
为此,王宁随身带着毒药,准备随时牺牲自己。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要回家了。
家里母亲去世,未婚妻进宫当了女官,选择了仕途,他回去能怎样?
沐春以为“齐刘海”苦尽甘来,会很高兴的,没想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好奇,“你这次立的大功,足够封官拜爵,衣锦还乡多好啊,怎么苦着一张脸?反而不高兴了?”
王宁敷衍道:“我们做探子的,习惯喜怒不行于色,掩藏自己的情绪,不要让别人看出来,我现在其实挺高兴的。”
搓完了上半身,沐春将左腿搁在木桶边缘,开始搓下半身,“隔行如隔山,你们这一行太难了,我干不了。我这种人,高兴了就笑,愤怒了就放声大骂、就找人打架,非得把情绪表现出来,否则会憋死的。”
王宁看着脏衣服里裹着的折扇,试探着问:“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呢?”
沐春嘻嘻笑道:“当然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鸳鸯被里睡成双。”然后,沐春开始边搓边唱一曲《牡丹亭》的《胜葫芦》:
“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
啪!
瓷杯落地,摔成碎片,打断了沐春的歌声。
王宁拿起床边案几第二个茶盏,“对不起,我大病初愈,一时手颤,没拿稳杯子。”
不知为何,明知从时百户那里得知沐春“外强中干”,实际上还是个童子鸡,毫无实战经验,可听到沐春的歌声,王宁还是无端觉得愤怒,故意砸了杯子,打断他的歌声。
“流血太多就是容易口渴,你别动,我来帮你倒水,万一又弄坏伤口就麻烦了。”沐春哗啦啦站起来,他的大长腿轻松挎过木桶,除了脚下一双木屐,什么都没穿,就这样光溜溜的过去了。
王宁半躺在床上,视线正好和沐春的肚脐下三寸处平行,某处一览无余。
“你起码围个布巾遮拦一下。”王宁别过脸去。
沐春在一旁哗啦啦倒水,“都是男人,我有的你也有,有什么好遮的。”
沐春把水杯递到王宁手里,呼呼吸着凉气,大叫“冻死我了”,猛地一个转身,往浴桶跑去。转身时,几滴水甩到了王宁脸上。
一定是他头发上的水,一定是的。
王宁不停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才勉强控制住表情,不去擦脸上的水滴,将温水一饮而尽。
沐春哗啦啦回到浴桶,搓完左腿,又撩起右腿开始搓洗,“也光说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那里人?”
王宁:“阿斯勒。”
阿斯勒,蒙古语狮子的意思,代表勇敢。元人十个男人,起码就七个叫这个名字,类似五百年后的“建国”、“国庆”、“子涵”、“梓萌”、“梓萱”那种烂大街的名字。
沐春说道:“我问你的原名,不是化名。”
王宁说道:“我的名字是国家机密,只有大元帅才有资格问。”
“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沐春一呲,“等到了京城,论功行赏,我就知道你的名字了。”
王宁笑了笑,“那就到京城再说。”
北伐军凯旋,班师回朝,一路上王宁和沐春称兄道弟,好不亲热,王宁时不时试探沐春,但是沐春将胡善围藏在心里最深处,守口如瓶,王宁挥着洛阳铲也挖不到什么。
王宁愈发疑惑胡善围和沐春的关系。
四月,北伐军到达京城,洪武帝下令举办盛大的凯旋献俘仪式和论功行赏仪式。
大军凯旋,北伐大元帅魏国公徐达将战俘别里不花等人献于太庙南门外,太社北门外,告祭太庙、太社,行三献礼。
之后刑部将俘虏收下,洪武帝戴着通天冠、穿着绛纱袍,去了奉天门,俘虏别里不花等人均穿着元人服饰,跪地待罪。
刑部官员宣读待罪表。
洪武帝派了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出来传制,赦免其罪,众俘虏五拜,三呼万岁,毛骧还亲手扶起为首的北元平章别里不花。
洪武帝赐给大明衣冠,别里不花等人换了大明服饰,四拜,三呼万岁,围观的文武百官行贺礼,仪式乃成。
之后就是针对功臣们的封赏仪式了。按照惯例,论功行赏仪式在奉天殿举行。
太监们设了香案,后宫尚服局的司宝女官们捧着国玺,将国玺安放在奉天殿的最中间。
大明国玺由后宫尚服局司宝女官们保管,如果前朝要用,就需要皇上下旨,女官们送来国玺,这个程序叫做“请宝”。
由于责任重大,司宝一般由年龄偏大、德行出众的女官们担任。
女官江全,还有刚刚刚刚考中女史的黄惟德都符合这一条件,王尚服将两人都安排在司宝处当差。今日奉天殿“请宝”,江全和黄惟德前来“送宝”,因而也在奉天殿内等候。
三声鼓后,洪武帝穿着衮冕坐在龙椅上,太子朱标,燕王朱棣,周王朱橚,楚王朱桢等亲王也穿着衮冕站在东北方向。
吏部,户部,礼部尚书站在东面,魏国公徐达,王宁,沐春等功臣跪在西南方向等候封赏。
第一个封赏的当然是魏国公徐达。
第四个就是王宁了,洪武帝说道:“朕嘉王宁为国建功,宜加爵赏,今授以二等永春伯爵位,赐金书铁卷,承袭二代,汝恭承朕命。”
王宁三呼万岁,领旨谢恩。
王宁!他叫王宁!他是善围姐姐的未婚夫!
一旁沐春脑子都快炸了!
第69章 这个永春伯坏得很
沐春已经不是以前的沐春,知道奉天殿不是沐家的西平侯府,论功行赏仪式隆重,连国玺都请出来了,不是他能撒野闹腾的地方。
帝后宠他是事实,但帝后并非没有原则的宠爱,秦王犯了大错,照样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充军。
故,沐春气得灵魂出窍,也不得由着脾气,当场和骗了他的心(称兄道弟),还骗了他的身(洗澡时出来倒水)的王宁狠狠打一场!
此刻沐春想要揍王宁,就像他爹沐英想揍他一样的热烈。
沐春跪在西南角,终于等到他了。
洪武帝说着几乎相同的话,只是把名字改成“沐春”,官职改成“羽林左卫指挥使”,官居一品,领皇宫里的一支禁军,位置就在皇子们居住的东五所。
这表示信任和恩宠。
沐春三呼万岁,领旨谢恩。
洪武帝脸上有了笑意,仔细打量他一番,对着群臣感叹道:“吾家儿郎已长成。”
封赏仪式后,照例要赐宴,众臣跪谢领宴,宴会上,沐春脸上挂着笑容推杯换盏,心里琢磨找个机会开溜,进宫把王宁这事和善围姐姐说清楚,这事已经瞒不住了。
善围姐姐会生气,也会伤心,她会不会从此不理我……
沐春恨透了王宁,宴会上示意心腹时千户、还有刚刚封了千户的陈瑄等人拉着王宁拼酒——这两个土匪都因立下战功,封了千户。
土匪酒量都不会差,时千户和陈瑄都知道跟着沐春有肉吃,于是拉着王宁喝酒。
奉天殿,除了沐春脑子炸裂,前来“送宝”的黄惟德也是震惊无比。
黄惟德知道王宁。
胡善围第一天进宫,就是她负责搜身检查,当时胡善围穿着寒酸,连宫里浣衣局的粗使宫女都比胡善围穿着体面,连个包袱都没有,随身只携带一枚铁军牌,因而印象深刻。
胡善围是个望门寡,一般人只晓得她的未婚夫战死,她从未向同僚提起过去。在鲜花般的年龄进宫的女官各有各的苦衷和理由,默契的不去说,也不会追问,甚少谈论这个话题。
但军牌上的名字就是王宁,黄惟德是胡善围的学生,比旁人多留个心眼,黄惟德猜测此人应该就是她的未婚夫。
这个永春伯王宁是不是军牌上的王宁?只是巧合吗?
黄惟德心中满是疑惑,论功行赏仪式结束,宴会开始,司宝女官们将国玺装好,捧回宫廷。
黄惟德放好了国玺,就赶紧去了坤宁宫找胡善围,告诉有个和她未婚夫同名同姓的人刚刚封了二等永春伯。
可是坤宁宫的宫人却和她说:“胡司言奉皇后娘娘懿旨,去前朝宣沐大人觐见。”
干孙子凯旋归来,马皇后一直惦记着他,琢磨着封赏仪式结束了,就命胡善围去宣。
胡善围现在是六品司言,相当于皇后的喉舌,传懿旨跑腿这种事情是她的职责所在。
黄惟德知道来晚一步,连忙去追,可是胡善围年轻,每日练拳舞棍锻炼身体,步伐轻快,此刻已经出了龙光门,往前朝而去。
黄惟德气喘吁吁,眼睁睁看着胡善围的红色裙摆消失在龙光门的另一边。
前朝和后宫,只有一道门墙之隔,但无论擅入还是擅出的,都是死罪。后宫的人若无旨意,是不得跨入前朝半步的。黄惟德刚才去前朝“送宝”,任务完成,她没有理由出宫了。
黄惟德安慰自己:世上叫王宁的人千千万万,希望只是我多想了。
与此同时,奉天殿宴会,时千户和陈瑄一左一右给王宁劝酒,王宁都快喝趴下了,沐春瞅准机会,去了御前,“皇上,微臣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洪武帝今天高兴,大手一挥,“去吧,皇后也一直惦记你。”
沐春得皇上的旨意,从宴会上开溜。王宁心机深沉,表面上喝醉了,其实一直保持清醒,暗中盯着沐春。
见沐春溜走,王宁佯做尿急,捂着肚子,“喝太多,憋不住了,我要去一趟茅厕。”
时千户和陈瑄收到的指令是灌酒,并无其他,于是放了王宁,当他回来后继续灌。
王宁走出宴会,目光立刻清明起来,跟踪沐春。
奉天殿在龙光门东北方向,胡善围在石板路上行走,蓦地裙摆砸来了一块小石子,咕噜噜的,滚到了鞋边。
胡善围一怔,这是沐春惯用的和她打招呼的习惯,从进宫第一天起,他就朝着她裙摆扔石子,送了一双鞋。
胡善围朝着石子的方向转身,看到了站在一间配殿廊下的沐春。
他瘦了,黑了,也高了,穿着大红朝服,头上戴着七梁冠。
他回来了。
活着回来的,他做好了自己事情,已经升为一品武官。
我也做好了自己的事情,升为六品司言。
果然,牵挂、求神拜佛、吃斋做善事等等,统统都没有用,做好自己的事情最重要。
胡善围露出笑意,“回来了?皇后娘娘宣你过去。”
沐春一见胡善围的笑容,心如刀割,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她穿着黑色官靴、紫色官袍、玉革带、戴着乌纱帽,没有戴耳环,一应饰品皆无,只有紫色官袍下的红罗裙表明了她女性的身份。
天然去雕饰,她比印象中更美了,灿若明月。半年不见,她的眼神愈发自信坚定,不输封赏宴会那些功臣武将。
她比从前快乐、比从前自信,也比从前强大。是时候告诉她王宁的消息了。
沐春鼓足了勇气,说道:“善围姐姐,其实王宁他——”
“善围。”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沐春的话语。
听到这个声音,胡善围的身躯猛地一颤,从温暖的四月一下陷入了三九寒冬。
“善围姐姐!”沐春握住善围的手,她的手好冷,好似一个冰人,轻轻一击,就一块块迸发蜘蛛网似的裂纹,即将落下一地碎片。
看到沐春眼里悲悯、怜惜、悔恨交织的目光,刹那间胡善围明白了一切。沐春张口在说些什么,胡善围像是瞬间失聪,什么都听不见。
她脑中回荡着《琵琶记》赵五娘的歌声:
“乱荒荒不丰稔的年岁,远迢迢不回来的夫婿,急煎煎不耐烦的二亲,软怯怯不济事的孤身己。”
曾经的胡善围似乎又回来了,那么的绝望无助。
不,我不是赵五娘,我不是那个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丈夫身上的赵五娘。
胡善围挣脱了沐春的手,缓缓回头。
是王宁。
他穿着同样的大红朝服,头戴七梁貂蝉冠,比沐春的七梁冠上多出一个玉蝉。身处宫廷,胡善围熟知大臣的朝服,七梁是一品或者以上官爵所戴,如果七梁冠上顶一个玉蝉,那就是伯侯爵或者驸马。
从未听过有个叫做王宁的驸马,那么王宁应该封了伯爵或者侯爵。
不管伯爵还是侯爵,都比她这个六品司药官阶大,胡善围以见到上官的礼节施了一礼,“恭喜王大人高升。”
王宁第一次见到穿着官袍的胡善围,她比从前更美,似乎还长高了些,她挺直了脊梁,那身官袍穿上身上,好像穿着盔甲的战士,无比妥帖。
她还是那个胡善围,却也不再是那个胡善围了。
午夜梦回时,他无数次梦见未婚妻甜甜的叫他“宁郎”。
可是真的见面,她只是客气又客套的叫了声“王大人”。
“宁郎”,“王大人”,两个声音在脑海里交错响起来。好像心脏被活生生掏出来,一寸寸的搅碎,王宁像是遭遇暴击,颓然回退了两步。
情,依然在。心,已碎了。
沐春见胡善围的反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善围姐姐比以前愈发坚强。
这才是我的善围姐姐啊!
沐春心里又是骄傲,又是心疼,说道:“这一位是皇上刚刚册封的永春伯王宁,北伐的时候,永春伯救过我,我也救过永春伯,我们两个算是扯平了。善围姐姐,我错了,我其实早就从徐增寿那里得知王宁其实没死,改名换姓在北元当探子,但是我——”
“我懂得。”胡善围若没有怒火,那绝对是假的,但当着王宁的面,她不好当场爆发,只是说着官样文章:“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机事不密则成害。他连亲生母亲都没有告诉假死的真相,想必此事关乎国家机密,错不在你。”
王宁为了在北元潜伏,斩断了所有人的联系,包括他的寡母。在忠与孝,忠与情之间,他选择了忠。
如果是以前的胡善围,定会怪他狠心,不是此生的良人,哀泣不已。可是现在的胡善围在宫廷当女官,见识不同于以前,知道忠与孝,忠与情的两难选择。
无论如何,选择忠的男人,值得她和世人尊敬。
他配得上英雄二字。只是,当他的家人,和他的恋人会很痛苦。
“对对对,善围姐姐说的太对了,臣不密则失其身。”沐春连连点头,指着王宁骂道:“这个永春伯坏的狠,看我洗澡,还和我睡在一起,称兄道弟,我差点就失身了。”
胡善围:“……”
这个笨蛋,白去了一趟国子监!白看了我家藏的书,此失身不是彼失身,这句话不是这么理解的!
王宁忙说道:“我没有,我不是,我没做。我无意间看见了扇面上诗句,落款是你的名字。我只是想从他那里打听你的消息。”
很奇怪,沐春这个笨蛋在一旁断章取义,胡言乱语,胡善围觉得心好像没有那么痛了,她的手渐渐回暖,全身恢复了知觉,说道:“你现在已经亲眼看见了,我很好,进宫当了女官。永春伯,我还要带沐大人觐见皇后娘娘,告辞。”
第70章 鸡飞蛋打
沐春跟着胡善围去后宫觐见马皇后,王宁还想追上去说些什么,守在龙光门的锦衣卫纪纲抽刀:“后宫禁地,永春伯请回。”
一道宫墙阻隔王宁的视线。
时千户和陈瑄找过来,将对着高高的宫墙出神的王宁拉回宴会:“你真是喝醉了,茅厕在那边呢,你赶紧去,宴会要结束了,我们要回去四拜谢恩。”
接下来,无需时千户和陈瑄灌酒,王宁自己灌自己,抱着酒坛猛喝一气,待四拜谢恩后,他顺势倒地,醉晕过去。
且说沐春跟着胡善围去坤宁宫觐见马皇后,胡善围走的很快,沐春步步跟随,“善围姐姐,我看见你的牙牌变成尚宫局司言,恭喜高升。我也升官了,统领禁军羽林右卫,在宫里巡逻,会像以前那样经常见到善围姐姐了。半年不见,我们都长出了自己的壳,真是太好了。”
胡善围不理他,越走越快,步履所到之处的石板路,有一滴滴水迹。
沐春忙迈开大长腿追了上去,这才发现胡善围临风落泪,一滴滴珠泪从颊边滚落,砸在石板路上。
“善围姐姐,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胡善围掏出帕子擦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忒难了。我不能让他看见我哭,断就断个干净。沐春,我脸上的妆可还在?马上就要去皇后娘娘跟前复命,可不能出错。”
都到这个地步,还关心妆容是否齐整。女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沐春指着脸颊泪沟处,“这里好像有点脏。”
胡善围深受范宫正的影响,每日妆容齐整,带妆的脸哭过之后,就像雨点砸在玻璃窗上留下淡淡的泥痕。
胡善围忙拿出荷包里的粉盒,还有一面菱花小镜,蘸了一点紫茉莉香粉,盖住眼下的泪痕。
头可断,血可流,情可失,妆不能花,这是宫廷女官的体面。
“现在呢?”胡善围补了妆容,问沐春。
哭过之后,善围姐姐的眼睛更亮了,像是一双充满华彩的琉璃。沐春看得呆了,鬼使神差的想起国子监读书时,博士讲的那首诗:“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沐春恍惚一笑,“好看。”
沐春随着胡善围去了坤宁宫,马皇后自是亲热的拉着他说话,直到宫门即将落锁时才放了他出宫。
且说王宁封赏宴上大醉,醒来时,天都黑了,曾经的上官、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正在灯下伏案疾书,见他醒了,说道:“醒了?醒酒汤在案上,自己喝。以后在宫宴上不要喝的那么猛,殿前失仪可不是好玩的。”
王宁不碰醒酒汤,问:“毛大人这里有没有酒?”
他不想醒,醉着挺好,忘记痛苦。
“这是我的值房,当差时不能碰酒。”毛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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