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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围-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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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会分裂和矛盾——以我为首的旧势力,以你为首的新势力。”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必然会被拍死在沙滩上。最后会有人想法子把我拉下来,推你上位,顺势而为,以博得出头的机会。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一个萝卜一个坑。纵使你不想踩我上位,但有多少人盯着你的位置,想要你上位后挪出空位填上?”
“这和生老病死一样,是自然规律,很多人明知如此,还负隅顽抗,放肆自己的官瘾,觉得可以逆天改命,想各种法子赖在位置上不走,做些掩耳盗铃之事,放任新旧势力互咬,死一批无辜炮灰,最后还不是被人轰下台?下场凄凉,我要走,就走的漂亮,走的稳稳当当,把统领六局一司的任务交给你,尽量不要有大的动荡。”
曹尚宫肺腑之言,令胡善围很受震撼,她突然明白为何当年曹尚宫会被孝慈皇后破例提拔,统领女官,成为第一个年龄不到四十岁的尚宫。
因为曹尚宫看似浅薄的表象下,有着和孝慈皇后相似的大局观和自我牺牲精神,看得通透,想得通透,也做的通透。说放,就放下了。
尚宫局尚宫,女官之首。胡善围进宫时觉得这个位置如此遥远,想想都觉得可笑,如今这个位置伸手可及,她却并没有感到欢喜。
她觉得心累,一次次的斗争,绝处逢生,她原本以为辅佐好郭贵妃,后宫就会恢复安稳,不再死那么多无辜之人了,可是到头来,似乎没有什么用,郭贵妃近乎脱胎换骨的蜕变,给她带来的却是独子惨死的噩耗。
权力斗争永远不会停止,永远有人搞事情。
那么,我这些年努力的意义何在?
胡善围第一次对自己的工作产生质疑,坦言对曹尚宫说道:“我最近有些迷茫,我不想辜负曹尚宫的期待,在去兖州期间,曹尚宫可以考虑其他合适的人选。”
曹尚宫不相信,上下打量她,“你最近吃错药了?头一回见着不想当尚宫的女官,你自己考虑清楚了,以你如今的地位和影响力,你若不当尚宫,无论谁坐在尚宫的位置,第一个打压排挤的必定就是你——谁都不想看见一个随时可以取代自己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所以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当尚宫,要么退休出宫。”
曹尚宫目光毒辣,人情冷暖,官场倾轧,都逃不脱她的眼睛。
胡善围就这样心事重重的出发了,依然是纪纲带领锦衣卫一路护送,由于队伍里有太子,纪纲这一次带了二千庞大的护卫队,确保安全。
上马车之前,胡善围对着纪纲耳语了两句,纪纲一脸无辜,“我又不是神仙,我那知道她的行踪,何况还要把她带过去。”
胡善围说道:“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了,你别和我装,她知道那么多秘密,锦衣卫定有暗探一直跟着。”
纪纲像是聋了,“你说什么?”
胡善围:“她对我很关键,这个忙你一定要帮。”
纪纲:“不是这个,最前面那几个字。”
胡善围:“咱们这么多年朋友——”
“停。”纪纲沾沾自喜,“原来你把我当朋友啊。好,我帮你。”
初春多雨雪,道路湿滑泥泞,十天后,治丧队伍到达徐州府驿站落脚,过了徐州,就到了兖州。
驿站专门用来接待过路官员,是大明公务员招待所。太子朱标贤德仁慈,为了避免劳民伤财,一路上都拒绝了沿路官员的接待,只住在简朴的驿站里,坚决制止随行官员吃拿卡要等不良风气,故无论官场还是民间,太子名声颇佳。
入夜,徐州驿站,治丧队伍刚刚落脚,驿站外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此人中等身材,头戴遮住大半个脸的斗笠,穿着臃肿的棉衣,背着一个木头箱子,手里还杵着一根防滑的手杖。
锦衣卫已经在门外设了层层路障和岗哨。所到之处,都要清场,怕有意外。
锦衣卫将此人拦住:
“停!今夜驿站不接待任何过路官员,在这里登记姓名和官职,你可以领一份路费,去城里找客栈住下。”
这是太子吩咐的,说是给官员们的补偿,别让人为国家当差,还在外头风餐露宿。
那人从怀中摸出名帖递过去,“把这个交给尚宫局胡司言,她会放我进来的。”
听声音是个女人,对方指名道姓,显然对治丧队伍很熟悉,而且不卑不亢,气度不凡。
不过,锦衣卫觉得她面生,不晓得她是何方神圣,正犹豫时,查岗的纪纲过来了,很是惊讶,下马的时候脚没踩稳,摔倒吃了一口雪,“哟,这不是茹司药吗?真是巧啊,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你派人百里加急捎信说胡善围有求于我,要我来徐州驿站“巧遇”的吗?
纪大人,你的演技太浮夸了。
“这几个兵是新来的,有眼不识泰山。”纪纲亲自打开路障,放茹司药进来,板着脸教训手下:“记住了哈,这是以前宫里赫赫有名的茹司药,以后可别这么没眼力见了。”
原来胡善围临行前求纪纲帮忙,千里传信,把在正在周王府修医书的茹司药请来。
周王府位于河南开封,周王朱橚痴迷医学,财力雄厚,广罗天下名医,奉为座上宾客,组织他们编写医书,这九年来谈复和茹司药都在周王府潜心医学事业,并育有一子。
接到胡善围的千里传书,茹司药当即从开封府南下,胡善围北上,两人正好在徐州交汇。
风雪夜归人,由此,胡善围,茹司药,沈琼莲三个女官在徐州驿站在九年后相逢。因在鲁王丧期,不便饮酒,三人以茶代酒叙旧情。
茹司药问沈琼莲,“我来是为了还胡善围一个人情,验鲁王的尸身和药丸有无疑点,你去兖州蹚浑水作甚?是活腻了,还是宫词写腻了?”
沈琼莲低头看着茶叶一点点在热水的浸泡下伸展开来,露出叶片的脉络,说道:“和茹司药一样,也是为了还人情,还鲁王当年一被之恩。”
这下连胡善围都惊讶了,“你不是一直很讨厌鲁王吗?”
沈琼莲轻抿了一口茶水,“他目光猥琐,现在也很讨厌。不过,欠的人情还是要还的,我不希望来世和他再有牵扯。何况鲁王和宫里很多人比起来,他算是个好人了。”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一个无用的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鲁王:死都了死了,还被人diss,呜呜呜呜。
第131章 娘妻
兖州,鲁王府。
鲁王朱檀出生两个月,正好大明开国,封为鲁王,可见洪武帝对他的喜欢。开国之君必须要去山东曲阜祭孔子,已定天下读书人之心,当时洪武帝派人代为祭祀,还以君王之名,代替襁褓中的鲁王祭告鲁王山川:
“……以第十子檀国于鲁,境内山川之祀,王实主之。因其年幼,未能往祭,欲令作词以奉献,其词并非已出,然久不告神,朕心甚欠。今朕以词实告,遣使赍香帛,陈牲礼,申祭告,惟神鉴之!”
祭文尽显父爱,可见洪武帝是真的疼爱过鲁王。为了兴建鲁王府,洪武帝甚至命令工部拆除了兖州城南边的城墙,扩张了二里三十丈,以保证鲁王府有十四里的王城。
兖州虽不是边关城市,但离曲阜较近,将来鲁王会代天子祭孔,这也是莫大的荣耀。
庞大的治丧队伍进入兖州城南城门,胡善围等人惊讶的发现这个城门是三开卷,规格都超过了凤阳的中都,落成在城市中轴线上的鲁王府,都和凤阳的皇室极其相似。
端礼门外,有社稷和山川二坛,完全是效仿都城南京的样式。
很显然,鲁王府的规格已经超过了一般的亲王府,有僭越之嫌疑了。
茹司药在开封周王府修医书,胡善围去过西安的秦王府查过刘司言一行人失踪案,但无论周王府还是秦王府,都远远不如鲁王府气派,简直和凤阳皇城平齐了。
看到鲁王府这个排场,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落在太子朱标脸上,太子的东宫和鲁王府比起来,就像个小地主的院落。
太子今年三十七岁,比以前有城府,喜怒不行于色,说道:“山东乃诗礼之乡,当初工部修鲁王府,稍高于亲王府的规格,也有为了方便迎接御驾来祭孔的原因,今日一见,果然气质恢宏。”
这下看出洪武帝的偏心了,嘴上总是各种骂鲁王,心里还是很诚实的,有什么好的总是惦记着十儿子。
山东的封地简直太完美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近水楼台靠近曲阜孔府。
到了正殿,老远就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正是鲁王刚刚满月的庶长子,还没取名字,侧妃戈氏所生。浑身缟素的鲁王妃汤氏迎接治丧队伍,身后的奶娘抱着小婴儿,如果这个孩子能够存活,将来就是这座鲁王府的继承人,鲁王府上上下下都指着小婴儿保住饭碗。
如果没有继承人,鲁王这一脉就要除爵了。鲁王府会在鲁王妃去世后关闭。
这倒不是鲁王宠妾灭妻,实则鲁王妃汤氏出身太显赫了,又时常拿出郭贵妃的赐书苦口婆心劝鲁王上进,鲁王天性顽劣,看到鲁王妃,就像看见自己亲娘,敬重大于男女之间的爱慕,因此很难睡得下去,故鲁王妃一直无孕。
鲁王妃汤氏出身名门,头脑冷静,王府风雨摇摆,现在最重要的是庶长子是否能够顺利册封世子,悲伤倒要放在其次了,太子升座,众人行君臣之礼后,鲁王妃从奶娘手里接过襁褓,递给太子,“鲁王临终之前,最舍不得儿子,他双目疼瞎了,看不见人,就要妾身把这孩子抱过去,用手抚摸他的脸庞,好似想把孩子的轮廓记在心里。”
鲁王妃哽咽道:“鲁王还说,太子大哥宅心仁厚,自幼就爱护弟弟们,做错事挨骂挨打,太子大哥总是站出来维护弟弟们,替他受罚,如今他即将离世,这孩子有太子大哥的照料,他死也瞑目了。”
鲁王妃说得如此凄清,众人纷纷洒泪,太子接过襁褓,摇头叹息,“孤这个弟弟,真是糊涂啊。”
其实鲁王死前神志不清,根本没有说这些话,鲁王妃就是想借太子之手,确定这孩子的身份。这等贤妻,出身一流,手段高明,头脑冷静,早就超过她婆婆多少倍,可惜遇到鲁王这个短命丈夫,否则鲁王有此贤妻协助,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鲁王妃跪地哭道:“如今鲁王已经走了,还没来得及给这孩子取名字。鲁王生前最敬重太子,还请太子赐名。”
孩子都抱在手里了,哇哇大哭,小脸挣的通红,很是可怜,太子素有仁德之名,不好推辞,只得说道:“侄儿的大名得请皇上来定,孤就给他取个小名。鲁王年纪轻轻就服用丹药而亡,实在荒唐,因而皇上赐谥号为‘荒’,是为鲁荒王。”
“孟子曰,人恒过,然后能改,然后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这孩子襁褓中就丧父,生于忧患,小名就叫过儿吧,希望他将来引以为戒,改正鲁荒王的过失,造福藩地,带来安宁与快乐。”
贱命好养活,何况只要是太子赐的,别说过儿了,就是狗儿也是好的。鲁王妃遂接过襁褓,“谢太子殿下赐名,妾身定会好好教育过儿成人。”
太子赐小名,过儿的世子之位成了一半,鲁王府有了顶梁柱,王府上下千百人脸上不复惶恐之色。
胡善围暗中观察鲁王府众生相,心中感叹:鲁王这个王爷真是当的太失败了,众人只关心鲁王府的前途,无人为鲁王之死而伤心欲绝,甚至没有人怀疑鲁王是被人毒杀,可见鲁王平日为人。
沈琼莲评价他是个无用的好人,真是说对了,鲁王妃甚至觉得襁褓婴儿都比丈夫重要,估摸早就对鲁王死心。当丈夫当到这个地步,不能怪鲁王妃无情。
三个女官跟随鲁王妃走出正殿,太子留在正殿,安排工部的人为鲁王陵墓选址,礼部的人按照亲王葬礼的规格开始布置灵堂。
鲁王妃是认识茹司药的,如今襁褓的孩子是王府顶梁柱,不得有任何闪失,她忙请茹司药给过儿查体。
茹司药在暖阁里把过儿脱光了,从头到脚看过,测其耳朵、眼睛、还有反应抓握等等,再熟练的把婴儿松松的裹好,“襁褓这样就行了,稍松一点,不要像蜡烛似的捆成一团。小孩子能在里头自由的蠕动,不受束缚,我的儿子就是这样养大的,如今身体很好。”
鲁王妃感激不迭,对胡善围说道:“劳烦胡司言转告贵妃娘娘,茹司药亲自查验,过儿身体健康,延续鲁荒王血脉,将来大一些了,定找机会去一趟京城,给郭贵妃磕头。”
胡善围答应了,“王妃放心,我定如实转告贵妃娘娘。”
鲁王妃只操心过儿将来是否能顺利承袭亲王爵位,过儿是郭贵妃唯一的亲孙子,将来封皇后,是鲁王府的大靠山。
鲁王尸骨未寒,众人就已经向前看了。到最后,只有亲娘惦记他、寻求他的死亡真相。
不过,从鲁王府众生相、尤其是鲁王妃的表现来看,鲁王好像死的并不冤枉,他只晓得自己享乐,从来不把别人放在心上,似乎能够做出为了飘飘欲仙的快乐而加大药丸剂量,自己毒自己的荒唐事。
胡善围朝着茹司药使了个眼色,茹司药会意,走近过去,对鲁王妃说道:“贵妃娘娘毕竟是个母亲,鲁荒王之死,给了娘娘沉痛的打击,不肯接受现实,非要我们好好验一验尸身,还有炼丹房。只是这事不便传出去,好像贵妃娘娘疑神疑鬼似的,还请鲁王妃配合我们,不要外人知晓。”
鲁王妃哭道:“我有负贵妃娘娘重托,没有好好监督丈夫,酿成此等大祸,悔之晚矣。将来我把鲁荒王唯一的骨血抚养成人,必定去京城负荆请罪,任凭贵妃娘娘发落。”
鲁王妃似早有准备,拿出两把钥匙,“这一把是地下炼丹房钥匙,另一把是地窖冰窟存放鲁荒王尸身的钥匙,事发之后,我悔恨不已,千防万防,没想到他竟然……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原状,等待娘娘派人过来,我好有个交代。”
鲁王妃也冤,她这个当妻子的,因永远“他还是个孩子啊”的不成器丈夫,活生生成了丈夫第二个娘,可是她没有办法,皇上的赐婚,汤家的荣耀,都死死压着她成为鲁王的“娘妻”。
如今鲁王一死,她并不觉得多么悲伤,反而有种如释重负、解脱之感。
鲁王妃抱着襁褓里的过儿,从今以后,她就是个真正的娘了。过儿是个真正的孩子,还可以教育成材,至于鲁荒王……一个无用的丈夫,和丧偶差不多。
鲁王妃一心一意养孩子去了,三个女官开始分工,沈琼莲换上男装,做书生打扮,“我们沈家在兖州有商行,其中就有好几个药铺的股份,我听茹司药说,所有的丹方都离不开一种石头,叫做礜石,砒霜就是从中提炼出来的,因为有剧毒,所有店铺出售的礜石都有记录的,我拿着鲁王的画像去问问,看看鲁王平日从何处购得此物。”
沈家是元末天下第一富豪,鼎盛时期素有十铺九沈一说,现在沈家因几次抄家和分宗立派分家产等等原因没落了,但瘦死骆驼比马大,沈琼莲去药铺摸底绰绰有余。
沈琼莲一走,茹司药和胡善围先去了王府冰窖。胡善围拿着钥匙,捅了好几下都没有打开。
“我来开。”茹司药说道:“我还以为你天生大胆,没想到还会怕一具尸首。”
胡善围把钥匙交给她,“我不是怕尸首,我是怕冰窟,当年去秦王府查刘司言失踪案时,刘司言他们就是在冰窖里遇害,活活拔了舌头……我一听冰窟之名,就有不好的联想,从未踏足过此地。”
言语间,茹司药已经打开了锁头,胡善围对海棠说道:“你守在外面,不准任何人打扰。前面多留几个眼线,倘若太子那边派人来给鲁王装殓尸身,想法子拖住他们。”
海棠应下,如今胡善围在后宫也有“自己人”了。
两人顺着楼梯下冰窟,初春天气寒冷,地下冰窟更冷,因为冰窟里堆满了去年冬天从湖泊取的厚冰,层层叠叠堆砌在冰窖里,就像一个“水晶宫”。
鲁王就躺在水晶宫的中间,两个长凳,一个门板,他竟独自躺在这里十四天了。
气温再低,尸首也会悄然腐烂,鲁王双目盖着两枚铜钱,唇齿轻启,露出指甲盖一点的舌头,舌尖发黑。
茹司药拿走铜钱,胡善围吓了一跳,但见鲁王双目圆睁,眼球暴起,且都是黑色的。
胡善围不禁说道:“鲁荒王死不瞑目,难道真是被人毒杀所致?”
茹司药白了她一眼,“腐气会把部分器官逼出体外,所有死人都是这样的,所谓肠穿肚烂,鲁荒王先是毒瞎了眼睛,如今他的眼球爆出眼眶,还没有滚出来,全靠着冰窖气温过低,就像黏胶似的结冰沾在上面,一旦化冻,就——”
“停!”胡善围再也受不了了,“不要再说了,你就告诉我鲁王是怎么死的。”
茹司药打开一本仵作专用的册子,叫做《尸格》,从头到脚描述尸体外观。
茹司药一边检查,一边口述,胡善围打下手,填写《尸格》“七窍流血,眼睛,耳朵,鼻子,嘴巴皆有血迹。尤其是眼球……”
“头发脱落,严重的地方出现指甲盖大小的斑秃,头发脆弱,轻轻一扯便有脱落。”
“脖子、手肘、腋窝、肚皮、膝关节皮肤褶皱处多有黑色疱疹……”
“指甲中间有一条白线,往两边扩散。手掌边缘、手指根部有谷粒形状的隆起。俗称砒庁,以上皆是砒霜中毒典型特征。猜测是五石散里的礜石过量所致。”
茹司药仔细检查鲁荒王尸身,连指甲缝都不放过,最后,将两枚铜钱重新搁在遮拦住暴起的眼球上,“按规矩,要解剖肚子查验的,但我不能破坏鲁荒王的尸身,从外观上看,是砒霜中毒。吃五石散的几乎都是这个结果,鲁荒王是急性中毒,别人是吃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慢性中毒。”
茹司药洗了手,“不过,我需要检验炼丹房里剩下的五颗丹药,看是否达到致死的计量,倘若只是普通五石散,吃了死不了人的,或许有人从其他饮食里投毒,也未可知。”
这也是郭贵妃怀疑儿子之死的主要原因,五石散要积累到致死的量,估计要等鲁王四十岁的时候才能发作,怎么二十出头就死了呢?
两人协作,给尸身穿好衣服,出了冰窟,就闻到一股焦糊之气,前方某处房屋黑烟滚滚。
“怎么回事?那处可是炼丹房?”
海棠摇摇头,低声道:“方才太子派人装殓鲁荒王尸身,我命人在一处房屋里点火,装作提水救火,把他们给泼湿了,这大冬天的,他们总不能穿着湿棉衣,他们回去换衣服,等一会才能来。”
胡善围道:“你居然动不动就放火,这样太危险了。”
海棠指着恢弘的鲁王府,“这里有九百多间房屋,半个皇宫那么大,烧一间屋子,如九牛一毛,何况屋顶都是雪水,火势早就控制住了。”
这倒也是,鲁王府可以说是大明最奢华的亲王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鲁王妃:我要这丈夫有何用~
第132章 绝命毒尸
鲁王的“秘密花园”只有他一人知道。
书房书架后面是个暗室,当初设计鲁王府的时候,工部的人弄了一个暗室用来存放机密文书和鲁王的宝册和金印。
但是鲁王在这里弄了些什么?各种风俗小说和艳曲,此外,还有些角先生,小铃铛等风俗用品。
九年了,还是原来的鲁王,还是原来的猥琐味道。
看到这些世俗化的东西,胡善围顿时忘记了冰窖里“绝命毒尸”的恐惧。
地下室密道就在一箱子风俗用品地板下面,点燃蜡烛,随着楼梯下去,里面却有天光,根本不用照明。
原来这个地下室有一面墙镶嵌着透明的大块水晶石,连接着书房外头的锦鲤池,阳光穿透水面和水晶石的双重折射,整个地下室似乎随着水波晃动,不用像嗑药就如梦如幻了。
地下室中间是一口青铜大鼎,地下有个烧了一半的炉子,炉子用的是耐烧的石炭(就是煤块),炉子的烟道是厚实的圆筒铁皮,直接连接到书房的地龙,和王府的取暖设施融合在一起,难怪烧了九年都无人发现。
一个书架上摆放着五石散原料配方的瓶瓶罐罐,五颜六色,有石头,也有植物类的药材,胡善围说不上名字,以及各种研末切割工具,甚至还有一架反应极为灵敏的西洋小天平,用来称重量的。
茹司药从一个铁皮罐子里拿出一根棍状淡黄色矿石,用铁锤敲击的瞬间,腾出一股怪味,“你闻一闻,什么味道?”
胡善围斗胆凑过去一闻,“蒜味,像是吃了饺子蘸大蒜和醋的酱汁,不漱口对着人说话的味道。”
茹司药将矿石放回原处,“这就是沈琼莲寻访药铺所售出的礜石了,砒霜的主要来源,用铁器敲击时会散发出蒜臭味。”
胡善围赶紧掏出帕子、不顾女官典雅大方的形象,抠了抠鼻孔……就怕吸进去礜石粉末。
“你不用担心,这点量不会伤身体。”茹司药写了一个纸条贴在铁皮罐子上作为标签,“其实礜石是一味昂贵的药材,配方得当,可以化腐生肌,救人于病痛。如果用在歪路子上,就会害人,这是人祸,礜石是无辜的。”
话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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