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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一笑百媚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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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卿卿听着院里小小的嘀咕声,该吃吃,该喝喝。这把火再烤烤,那些人肯定受不住煎熬。
  这已经不是饿肚子的问题,更多的是在一点点击溃他们心里防线。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许鹤宁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青年身后是柔和的霞光,身上的软甲都染着暖色,深邃分明的五官像泼墨山水画般,有着份悠远的宁和。
  云卿卿搁下筷子,想起今天婆母误会的样子,心里有些忸怩,但余光扫到桌上特意为他准备的菜,就又露出笑来。
  “侯爷回来了,我还让厨房给你做了爱吃的鲤鱼。”
  今日在衙门做了整日心理建树的许鹤宁,才进屋就有些崩溃,看着桌上的红烧鲤鱼,自己连送礼物都做不好的蠢事浮现脑海。
  外头突然响起咚地一声闷响,是有人饿一天,终于受不住昏倒,引起一阵低呼。
  云卿卿懒懒地探头看一眼,正好是厨房采买的管事。平时估计是没少吃好的,吃得整个人都圆滚滚的,饿这会就受不了。
  许鹤宁回头看一眼,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这是?”
  她慢吞吞地说:“估计是饿晕了吧。”
  饿的?
  那人也跟了他有三四年,他正好一眼又扫到那鲤鱼,一指吩咐道:“正好把这鱼给他们分了。”
  云卿卿闻言脸色微变,想要阻止,可他刚才声音挺大的,满屋子的人都听到了。她这个时候阻拦,太落他一家之主的面子。
  而且那鱼……她抿抿唇,到底是示意同样变了脸色的李妈妈端出去,顺带让管事都先散去。
  许鹤宁不知道自己无意乱了她的计划,鱼端走,松口气坐下来用饭。
  云卿卿平时吃饭就不怎么说话,只专注餐桌,她今天比往日更沉默,许鹤宁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等到用过饭,云卿卿漱口,一言不发回到屋里,在炕沿坐下。
  晚风徐徐,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几颗明亮的星子挂在天空中,忽闪忽闪。
  李妈妈跟在她身边,低声安慰她:“夫人方才做法是对的,侯爷是一家之主,不知道你的打算,不是有心的。”
  她当然知道,但脸上笑容还是有些勉强,说:“没事,我一会跟他说。今天是我该先派人说一声的。”
  她的疏忽,确实怪不了他。
  许鹤宁坐在外边喝茶,差人去前院找陈鱼,想问问浙江今天有没有来什么消息。陈鱼一天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等人回报说前院也没找到人,许鹤宁这才纳闷地往屋里走,准备冲个澡。
  他昨儿就把书房那本中庸拿回屋,有借口能在屋里看书,呆得光明正大,即便不和云卿卿说话也不会尴尬。
  不想今天云卿卿在他走过的时候,喊了他一声。
  “侯爷,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许鹤宁脚步一顿,侧头去看边上坐着的少女。她脸颊白皙,唇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抹胭脂,有着诱。人的颜色。
  他自然是巴不得两人多些亲近的机会。
  许鹤宁没有迟疑,神色如常的坐下,手却有意地捋了下腰间玉佩流苏,让它工工整整的落在袍面上。
  云卿卿向来直率坦言,要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在他坐下后三两句就把发现管事有猫腻的事告知。
  怕他不相信一样,把账本也给他过目,一条条指出有问题的地方。
  两人难得挨那么近,她浅浅的呼吸就在耳边,可许鹤宁却没有更多的心思去关注,越听神色越难看。
  “我这人爱躲懒,所以就想了个能用懒办法解决的方式,让他们都饿着站外头反思。一来是磨他们性子,立威信,二来也是给犯错的一个机会坦白从宽。”
  她不紧不慢说罢,拿眼睛瞥了他一眼。
  许鹤宁被她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坏了她的事,当然也明白她没有当面阻拦是在维护他一家之主的威严。
  他为她的体贴欢喜,可还来不及深思她这份体贴有没有包含别的意思,就开始懊恼。
  他怎么就不知道细心些,先问一句院子里管事的事,也不会叫她白费了那么多心思,临门一脚因为他半毁了。
  正是他暗悔的时候,云卿卿低低地再说道:“那鲤鱼,是我亲自下的厨。”
  她腰还没好,但想到自己先前失职,就想着再给他做点爱吃的,起码是份心意。一道红烧鱼,她在灶台前站得一身冷汗。
  结果他直接赏人了。
  许鹤宁脑子嗡地一下,抬头见到灯烛下的少女看向自己的眸光幽幽,头皮都在发麻。
  ——他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
  “卿卿……”他紧张地喊她闺名。
  云卿卿多少是觉得有些委屈,深吸气,很快又笑开落落大方道:“没事,本也怪不得你,是我没提前给你送信。先前不知道你的口味,是我疏忽,没关系,我明儿再给你做鱼。我今天让人买了十几尾鲤鱼就养在厨房,够吃好几天的!”
  许鹤宁在她大度的温柔中浑身一颤。
  他听到什么?十几尾?!这算不算难消美人恩?!
  就在他还在十几尾鲤鱼的震撼中,不见一日的陈鱼焦急从外头走来,见他坐在临窗的炕前,隔着老远就喊道:“大当家,出事了!”
  许鹤宁回神。陈鱼这些年已经稳重许多,闻言知道肯定是大事,当即让他进屋说话。
  陈鱼脸色铁青来到他跟前,先是看了云卿卿一眼,在许鹤宁的催促中声调都微微颤抖地说:“大当家,我把人给弄丢了。”
  什么人弄丢了?
  许鹤宁剑眉拧紧,神色一冷,整个人都凌厉不少:“什么不清不楚的!”
  陈鱼一闭眼,“四妹在京城里丢了!”
  许鹤宁嚯地就站了起来。
  什么意思?!
  方挽晴不是被柒儿送回浙江了,什么叫在京城丢了?
  下刻,他想到什么,脊背发僵,转动脖子去看云卿卿。果然她脸上的笑意已经不见了,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正打量他,就像是在重新衡量什么。
  操,这他娘的误会又大了!
  许鹤宁浑身紧绷,他最近跟带鱼字的都犯冲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云卿卿:呵,大猪蹄子,渣男,我还给你下厨!
  许鹤宁:我能在火葬场的路上畅快奔跑,首先要感谢猪队友。
  ————————
  PS:卡文更新晚了,实在抱歉。那啥……方挽晴其实只是个引子,没有过多的剧情,不用担心。


第31章 
  “陈鱼,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许鹤宁声线冷冽,若不是和陈鱼有出生入死的感情在,他拳头早就挥过去了。
  陈鱼惭愧地耷拉着脑袋低声:“义兄,我错了。”
  “你他娘还知道该叫老子兄长?!”许鹤宁到底没忍住,推搡他一把。
  陈鱼连连退了几步,自知被打也是活该,默默承受。
  云卿卿在边上思绪千回百转,此时自然察觉到事情可能有异。
  两个爷们,一个表情阴得能滴水,一个犯错蔫得像隔夜黄花菜,她索性啥也不想了,静看下文。
  许鹤宁此时伸手,就那么隔着距离重重点了点陈鱼:“你今天说不清楚,我就打死你送给老二当说法!”
  他刚才被云卿卿那一眼看得心里不好受,但还算冷静的,此时就该先把事情前后闹明白。
  “义兄,你让我派柒儿送走四妹。四妹哭得伤心……”陈鱼低声坦白,“她什么时候这样哭过,我心里一软,就让柒儿先带她到客栈住下,想让二哥进京来劝她回去。”
  很好!
  许鹤宁听到这,真是被气笑了,咬牙切齿又指了指他:“你还真是做到了啊,还真自己找地儿把人养着。陈鱼,你多久不泡河里了,怎么这会脑袋反倒进水了?!”
  “我……”
  “你什么!还不找人去?真要在京城里出了点事,老二不扒了你的皮!”
  许鹤宁烦躁吼一声,脸色铁青重新坐回炕上,气得大口地喘气。
  陈鱼仍低垂着头说:“我暗中找一天了,连柒儿都不见了。客栈的人说,两人昨夜之后就没有见到,屋里也没有留一封信,银子也没结。大当家,柒儿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是不是他们遇到什么麻烦……”
  何况两人都会武,方挽晴是姑娘家不假,拳脚功夫都还算不错,一般情况下脱身没有问题。
  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恐怕是脱不了身。
  可京城里,谁会盯上他们?
  陈鱼想不明白。
  许鹤宁闻言沉默片刻,暗色的瞳孔中闪过抹狠厉。
  陈鱼可能不全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可他自己知道的,盯着他的人很多。除去皇子,还有盯着云家的那批人,那些人都恨不得用他来把云家打入深渊,先前拿聘礼说话就是开端。
  方挽晴是不是被这些人抓去,试图逼问出什么,想要拿捏他。
  “卿卿……”许鹤宁从来没觉得这样疲惫过,伸手按了按眉心,侧头去看沉默良久的少女,“此事有误会,我确实不知情,也没有别的想法。可眼下人不见了,是在我让送走后不见的,我得给老二一个交代。二是……我怕有心人利用。”
  云卿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神色淡淡。许鹤宁见此,说到一半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下去,一颗心不断下沉。
  她是不相信陈鱼的那些话吧,如若换了他,恐怕也得多疑。毕竟太过巧合。
  许鹤宁拳头用力握紧,闭了闭眼。
  可是事情出了,谁也不想,他必须担起这个责任。
  “等我回来再给你赔礼!”
  许鹤宁站了起来,郑重的话后,去拽住陈鱼的襟口半拖着人离开。
  云卿卿在他离开后,若有所思用手指甲抠了下裙面上的刺绣,忽略腰后隐隐作疼的伤处,站起身喊来李妈妈:“给我备车,我要回云家。”
  **
  云卿卿回云家的事,许鹤宁是赶回兵马司时收到的。
  陈鱼脸色发白,在他眼中闪过黯然时说:“大当家,你揍我一顿吧。”
  “要是打死你能解决事情,我肯定会下手。”许鹤宁搭在腰间的手狠狠握了一下剑柄,随后松开,去吩咐让今晚当值的留意各处。
  他在京城,龙困浅湾,手上那点人根本不够用,也是没有办法才让兵马司属于自己管辖的人去参与搜寻。
  吩咐过后,他冷着脸让陈鱼带他再去客栈,想找找看有没有线索。
  而云卿卿那回到云家,问的第一句话是云老太爷:“祖父歇下了吗?我有要事跟他老人家商量。”
  管家本就被她突然回来吓一跳,当即先跑去禀报。
  云老太爷倒没歇下,还在书房看书信,见到她披着斗篷带着一阵夜风来到跟前,实在诧异。
  “怎么了?难道是那个小子给你气受了?”
  老人半开玩笑,叫人给她看座。
  云卿卿在马车躺了会,腰后还疼得有些发麻,谢过后就坐下,摘掉斗篷抿抿嘴说:“我夫君那儿遇到棘手的事了。”
  云老太爷怔了怔,把手上的信放下,神色严肃:“什么事。”还让她半夜一个人跑回来。
  云卿卿本就是来求助的,三言两语把事情道来。
  “你倒是还能定下心来帮他找人。”老人听过后,意味不明看她一眼。
  “这事又不能怪他。”
  他先前的为难,她看在眼里。
  在陈鱼开口前,她确实多想了,觉得是许鹤宁面上一套,背后一套。
  可她不聋不瞎,自会分辨真假,最后发现是自己多疑,心里梗着那么些不舒服也还是认同许鹤宁的做法。
  他要是这个时候说不管不问,那该是个多没有担当的男人。
  君子光明磊落,她觉得许鹤去找人没什么不对。何况他说了,回来会给她赔礼道歉,不管两人现在关系如何,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当然希望先把事情解决了。
  云老太爷笑一声,让云卿卿莫名想低头,也不知道自己是要掩饰什么情绪,就是不想去正视老人的目光。
  “他手下确实没有多少可用的人,都被人盯着呢。”老人笑过后唔一声,当即就喊来人,吩咐让暗中去和许鹤宁接头。
  同时还吩咐云家的暗探,看看有没有能提供的消息,都一并送过去给他。
  云卿卿稍安,老人见她松口气的样子,扬了扬声说:“来,陪我下棋。”
  哪知她哎哟一声,伸手去扶腰:“祖父,我腰疼,不能久坐,先回去躺一躺。”
  表情夸张站起来就要逃。
  谁要跟老狐狸下棋啊,简直是地狱般的折磨。
  云老太爷被她狡猾躲懒的样子气笑了,抄起书本就想砸过去,要动手又回想起来这是孙女,不是那滑头的孙儿,打不得!
  气得老人笑骂只能笑骂:“都跟你兄长学坏了!”一说下棋,跑得都比兔子快。
  然而,云卿卿还是没能躲回屋里,就被管事紧张带进来的人给绊住脚步。
  “阁老,这位先生说受贵人之命,给您送几个人过来。”
  管事神色古怪,正好跟来人堵了门口,云卿卿只能先把兜帽重新罩住头,退到老人身边站着。
  今晚一个两个都不请自来,云老太爷皱眉,待同样穿着斗篷的男子把脸露出来,叫他震惊。
  “郝先生怎么来了?!”
  郝卫廷,是太子身边的谋士!
  云卿卿在家里偶尔会听到父亲和祖父会提起这人,暗中偷偷去打量那人一眼。
  只见是三十出头的年纪,满身书卷气,十分儒雅。
  郝卫廷有礼地朝云老太爷先揖礼,随后歉然地说:“半夜来扰阁老,该是我们的不是。可此事紧急,贵人发现后就不敢耽搁,找到人后本该送到肃远侯府的。但我在路上收到肃远侯离府的消息,见快要宵禁了,只好先把人给阁老送来。”
  云卿卿闻言,心头突突一跳,隐隐有预感。
  云老太爷亦然,面上不显抬手请人落座,郝卫廷却摆摆手,请示是否能把人先带进来。
  很快,云卿卿就见到年轻的一男一女,脸上带着惶色来到书房。
  男的她认识,正是柒儿,至于那眉眼带着英气的姑娘,不用多去猜测,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方挽晴。
  为什么两人会被太子的人给送过来。
  云卿卿一刹那间脑海里冒出许多可能,云老太爷已经看了过来,似乎是在询问这是不是她今晚要帮忙找的人。
  她点点头,云老太爷知道郝卫廷还有话说,便道:“卿卿,你先带人下去坐坐。”
  云卿卿应是,朝两人福一礼,示意柒儿和方挽晴跟上。
  方挽晴同样是首回见云卿卿。
  那个少女站在明亮的屋子里,罩着件淡绿的斗篷,虽看不太清切面容,可她身上那股幽兰般空净的气质就能让人自惭形秽。
  方挽晴在一天的经历后本就疲惫和茫然,现在更是失神地被柒儿拉着跟在云卿卿身后。
  云卿卿没把人带太远,直接到书房对面的厢房内,那里四面都是书柜,放着云家的藏书。
  她进屋后,也没请两人坐下,而是摘下兜帽,用审视的目光去打量方挽晴。
  无关对方的样貌,而是在打量她的神色,她的衣着,每一眼都看得细致。
  柒儿被她那样的眼神闹得渗得慌,即便不是在看他,也足够让他紧张的。
  方挽晴更是感到不安,甚至是在看清她那张精致的面容后,越发心虚气短。
  “你没有遇上危险。”云卿卿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
  淡淡的,声调清灵悦耳,却叫人心头一紧。
  方挽晴眼睛里闪过慌乱,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没有说话,举动却出卖了此时情绪,云卿卿心中越发笃定自己猜想,目光渐渐变得锐利。
  “你没有遇上危险,却突然失踪一天,陈鱼也没能找到你们。你是故意躲起来的。”
  她语气依旧平静,方挽晴打了个激灵,惊恐地就辩驳道:“我没有!”
  “你没有?虽然我不知你们为何会被郝先生带到这儿,但你们肯定还没有遇上危险,你还敢撒谎?!”
  她突然声色俱厉,一股怒火从心底猛然窜了起来。
  方挽晴被她喝得脸色发白,摇着头就又退了两步。
  哪知云卿卿居然跟着她的脚步,大步欺了上来。
  方挽晴眼前一暗,脸颊就重重挨了巴掌。她完全被打懵了,头撇到一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看着娇柔的姑娘,会突然动手。
  她脸颊火辣辣的,下刻就被再猛得一把推得坐在地上。
  柒儿在边上吓得一哆嗦,连忙去拉云卿卿的胳膊,惊声喊:“夫人!”
  云卿卿打了人,手掌发麻,还扯了腰一下,在疼痛中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你什么意思?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他看不看重你?你是有多蠢?是你当年先不要他的,你既然有了选择,现在又端着情深的样子来恶心谁?!”
  她质问着,甩开柒儿的手,满腔怒意都化作对方挽晴的厌恶。
  “你之前认为他前途渺茫,弃他另选,今儿见他富贵风光,又脸面都不要再黏上来。你究竟是多自私和忘恩负义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方挽晴被连问得脸上血色尽褪,摇头不断反驳:“我没有,我打小就喜欢他,我没有!”
  云卿卿听着这些无力的辩驳只觉得心寒。
  许鹤宁那天跟她说清过往,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方挽晴另起心思,今儿得到证实,她真替许鹤宁不值。
  同时,心里有种难抑制的酸楚。
  这都是什么人,他用一腔真心换来的,到底都是什么!
  云卿卿不知为何眼眶莫名就湿润了。许鹤宁是有些阴晴不定,有时不正经调。戏她几句,还曾气得她牙痒痒。但在他发现错误的时候,他到她跟前自掌嘴,要得她一个原谅,在她陷入危险的时候,他是第一时间冲过来护住她。
  他跟自己才相处多久,都带着份真挚,更别说被他当做家人的他们。
  可是他们呢,究竟都在做什么!
  云卿卿抬袖反手抹了把眼,抽出头上的簪子,用力砸到她身上。
  在方挽晴还想辩驳中冷漠地说:“好啊,你喜欢他,想留在他身边。可以,你把脸划几道口子,我允许你入府为贵妾。你既然如此爱他,一张花脸换一个留在他身边的机会,你肯定也会义无反顾吧。”
  方挽晴浑身一颤,目光呆滞去看掉到裙面上的金簪。(?°???°)?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
  只要划几道口子,就能进侯府……她到京城来,不就是为了留在他身边吗?
  方挽晴颤着手,去抓了金簪,用尖利的末端朝向自己。
  柒儿看得心脏都要从嗓子口跳出来了,想要说话,在云卿卿冷厉的神色中又不敢作声。
  方挽晴在此时抬手,举高了那金簪,云卿卿纹丝不动,只定定望着她。
  柒儿再也忍不住,扑过去要去簪子,可方挽晴已经快他一步,甩手把簪子掷在地上,掩面失声痛哭。
  她不能毁了脸。许鹤宁对她无情,脸也毁了,她还有什么能够去跟云卿卿争。
  她根本就毫无胜算!
  柒儿夺簪子夺了个空,木木地看掉落在腿边的金簪,在哭声中眼神也变得茫然起来。一只手在此时探下去,拾起地上的簪子。
  云卿卿慢慢把簪子插回发中,看也没看痛哭的方挽晴一眼,越过她往外走。
  “方挽晴,你只爱你自己。”
  冷淡的声音随着它主人的离开飘散,却一遍遍无比清晰回荡在方挽晴的脑海中,让她无地自容,一败涂地。
  **
  许鹤宁得到消息匆忙赶到侯府的时候,郝卫廷已经离去。
  云卿卿神色木然歪坐在椅子里,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云老太爷神色十分严肃,让他进屋后踌躇着不知该先说什么。
  “你坐。”老人打破沉默,一指椅子,也不多废话直接说事,“先前大理寺说船帮的人刺杀你是假,不过是个息事宁人的借口。但今日太子的人晚一步,你那什么义妹,肯定就落到船帮的人手里。他们本就跟浙江、京城的官员勾结,当年你坏了不少他们的事,让他们吃进去的银子都吐出来,被你拿去全接济百姓,记恨在心。你的义妹是在到了侯府被盯上的,想抓她去做什么,不用我多说,人如今回来了,你就自己看着办。”
  许鹤宁闻言,先去看了云卿卿一眼,沉默片刻后说:“为什么会被太子的人救下,太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朝堂就是如此,真情假意,虚虚实实。有时候立场不同,就是敌对,可正如老话说的,没有永远的敌人。有时候,敌手的敌手可以归为同一阵线的临时战友。先前刺杀一事,疑点重重,究竟是不是太子,还有待考究。但此事上,太子给你送了份人情,不然事态怎么发展我也说不好。”
  云老太爷说罢,叹一口气。
  “鹤宁,你的弱点,就是太过重情义。”
  江湖儿女,义薄云天,无可避免。
  当日许鹤宁愿意去领兵,也就是想给身边的人换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重情义没错,错在一厢情愿。”
  沉默的少女忽然发声,两人都看了过去。
  她在注视中站起身,面无表情往外走,经过许鹤宁身边时停顿了一下,看着外边昏暗的庭院,低声道:“许鹤宁,我有些生你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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