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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_怀愫-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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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修也跟着上了马; 微微用力拉紧缰绳; 促使黑马快步往前; 跟魏人杰并驾齐驱; 依旧还是冷眼看着他,魏人杰硬着头皮,先还能不看车辇,跟着便又走了神,紧紧绷着的嘴唇慢慢松开; 依旧还露出那付傻笑的面孔来。
卫修原来紧紧盯着他,待见他笑得这样,扫过去一回就收回目光,再往前两步,走到妹妹的车辇前,这事儿绝不能叫善儿知道,她现在甚都不懂得,也就没那心思,等她懂了,要是被魏人杰骗了去,可不糟糕。
坐着香车辇从行宫到刺史府,车还未到,就见远远站着许多人,刺史夫人打头,后面是各位官夫人,一个个穿锦饰金,立在府门前迎接卫善。
何家园林是为了宴请公主特意清出来的,青州本地豪富建的私人花园,卫善自大门进来,打量一回便对刺史夫人微微点头:“刺史夫人有心了。”
刺史夫人缓上一步错身跟在卫善身后,听见她这样夸奖,低头称声不敢:“公主驾临,岂敢不在精心。”身后一行官夫人,看卫善年貌虽小,却举止有度颇有威仪,倒不敢谈论,十几个人再加上侍候的丫头,一条长廊上也静无人声,只有脚步声不断。
到了开阔楼台处入座,刺史夫人先举杯敬酒,卫善身前案上几个攒心盒儿一开,样样都是她爱吃的小菜,连酒也是樱桃红色,举到唇前就能闻得见樱桃香气。
卫善到这会儿才抬眼打量刺史夫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相必刺史也是年青有为,灯会集市便因着她来更多添了几分热闹,也能瞧得出秩序井然,连卫修都挑不出错处来。
卫善嘴唇碰一碰酒盅放下,她原在丹凤宫里就常听这些诰命夫人说话,姑姑是多听少说的,偶尔有两句话,或是冲哪位点一点头,底下这些就已经觉得荣耀。
在永城时她头回自己坐在主位,心里回想着姑姑的举止,按着她的样子行事,到了青州已经惯了,刺史夫人说些什么,她或是点头,或是轻笑,两只手端端正正叠在裙前。
卫善端坐台上,比旁人都高出些,一举一动无可挑剔,听刺史夫人说起灯会,抿唇一笑:“听说是极热闹的,倒也想往城楼上望一望灯海。”
卫善乔装出过行宫的事,旁人不知,刺史自然知道,一路看着热闹,却处处都安排了人手,卫善这一行人在灯市街里漫天散钱,也显得城里那些趁热闹出动的偷儿眼热,可一看身边跟了这许多人,借了胆儿也不敢上前去。
刺史夫人赶紧躬身:“楼前已经安排了坐席,只待月出,便请公主移步去楼头赏月。”
若是上官巡视,还能说些风调雨顺的官话,可既是位年幼公主,就按排了许多杂戏,就在院子里设了彩棚歌台,几个舞乐吹打起来,卫善坐着观看,比京城教坊司的自然不如,也随手发下赏去。
两三支歌舞跳过,眼见卫善有些乏了,便引她到后头楼台小歇,院中方寸大的池塘里遍植荷花,亭亭出水,红裳翠盖,还有丫头剥了鲜莲子做了汤捧出来。
刺史夫人暂时告退,卫善坐在楼上,看着满池荷花三面垂柳,满眼赏心悦目,可思绪又飘到杨云翘的身上,只恨自己知道得少了,这样的紧要事,竟半点儿都不曾听说过。
也不知碧微知不知道其中奥妙,想一想又叹息一声,她还有这辈子弥补错失,碧微却没有了,这么看来,便是作侧妃,也算是圆了上辈子没圆过的梦。
沉香见卫善兴致不高便道:“公主要不要回行宫去。”
卫善摆一摆手:“咱们明儿就上路,赶紧回业州去。”她从没呆过业州,一草一木一树一花都不曾见过,却偏偏在心中不住惦念。
来时已经正午,饮宴歌舞再歇上一刻,天色将暗时,刺史夫人又来请,卫善换了一身衣裳,销金红裙,裙摆底下绣了一圈的鹊桥祥云。
青州城楼上结了彩棚摆上瓜果,只等天色将暗,各处点灯,卫善才刚上楼就看见楼上立着一座乞巧楼,一共七层,有轿子那么高,能坐进一个真人去。
红纱碧笼金珠牙翠,统共十几个小人,个个都穿金叠翠,钗镯环佩件件玩意儿都是真的,还未走近就能闻见佛手香。
卫善蹙一蹙眉头,七夕节里民人设乞巧楼,宫里要搭乞巧山子,去岁几个哥哥给她凑了九十九个牙雕的小人儿,个个身上用的都是七金,为着哄她高兴,还被姑姑斥责一回奢靡得过份。
姑姑骂是骂了,可看见卫善这么高兴,也不再多责怪儿子侄子,只说宠爱得她过份,心里却是很高兴的,那些牙雕小人,这会儿还摆在仙居殿里。
秦显秦昭卫平都有产业有兵丁,怎么青州刺史竟也这么奢靡。想着她便看了刺史夫人一眼,轻声道:“精巧太过了些。”
刺史夫人连称不敢,面上带笑:“这是晋王殿下算着日子公主该在青州过生辰,早早发船送过来的,咱们不过是借花献佛。”
卫善怔得一怔,秦昭确是说过生辰礼过后再补,可他又是玲珑灯又是莲花灯,离宫夜中那百来盏灯此时回想都觉得已经美极,不意还会补送这个。
卫善嘴角一抿笑了起来,刺史夫人一直看她端着,说话谈笑没有一样是小姑娘模样,到这会儿看她一笑,眼中若有眼辰,灿似流光。
此时天色已暗,刺史夫人扬一扬手,楼头上炸开百十朵烟花:“这是晋王写信来叮嘱,不及京师富丽,只能挑些寻常烟火,算是给公主凑个趣儿。”
千丈菊大梨花这几样算是平常,还有紫葡萄竹节花,叠落金钱金盆捞月,一时满天都是火星,就在人头顶上炸开,东西南边各处城楼相互应和,漫天银花。
烟火放足了一刻,街上民人都驻足观看,还道今岁有位公主在城中,怪道七夕节能这么热闹,等烟火放完了,街上还有零零星星的民人买了来放。
卫善立在楼头,面颊被红银黄绿各色花火映得发亮,到放完了这才问道:“二哥是什么时候把东西送来的?”竟瞒着她一个字都没透露,越想越是面上带笑。
卫善眼儿一弯,就似盛了蜜,甜滋滋的。
“半个月前就已经到了。”还怕卫善在路上耽搁,不能在七夕这一天把东西奉送给她,原来还当卫家这位公主怎么也是太子妃,不意又发了选妃的文书下来。
刺史夫人心里猜测莫不是卫家要把永安公主嫁给晋王,要不然晋王怎么千里迢迢派人送这些东西来,又是娃娃又是烟火,哪个姑娘家能忍得住不心动,听说晋王风神如玉,跟眼前这个倒是一对一双。
卫善一听,笑意更深,半个月前就到了,那就是一路快船来的,她才刚出京,秦昭也跟着派人出京了,两个一直通信,他提都不提,真能闷得住。
心里着急要写信给他,可这一地的灯火和这漫天的烟花怎么也画不下来,到底掩饰不住,低头笑起来,对刺史夫人难得说了一句:“倒难为你了。”
秦昭领的船队已经到了清江,就在清江大营里操练水军建造战船,今日七夕,兵丁中的本地人也有轮休出去的,他才刚回营便接到王七送来的信。
还未拆开就有了笑意,也不知道这回善儿的针浮起来没有,一丁点大的小女儿就要投针验巧,小姑娘家才刚会用筷子就要会拿针,别人会善儿不会,家里也不敢让她拿这些尖细东西。
结子打得七歪八绕的,落针扎花依旧不成,巴掌大的一块绣花绷,怎么绣也绣不出一朵花来,年年七夕投针,她的针都沉在水底下。
别人如花如云如鸟兽,她的都浮不起来,抽抽哒哒就要哭,秦昭悄悄晃了别的水碗,让丫头们的针都沉下去,隔年七夕未到,把她的针磨得细些,连着几天晒水,起了厚厚一层水衣,这才能浮在水面上。
今岁无人替她磨针,也不知道她那根针浮起来没有,想到她手慢撒娇的样子又觉好笑,就是那针不浮起来,收到乞巧楼也该高兴了,那烟火一夜三回,放至天明,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心里想着拆开王七送来的信件,拆开时还嘴边含笑,一扫到底,先为着杨家事挑眉,跟着就看见杨家人爱女童,跟着便想起杨思召的那些混帐话。
眉间一沉,嘴角紧紧抿起,信纸握在手中,好半日才克得住怒意,扫着往下看,这下是眉头挑起,眸色难明。
魏人杰往善儿屋外头摆了一个娃娃?
第90章 福气
卫善船到青州之时; 各地送选的民女也陆续进了宫,地方官员初选一回,从报上来这些身家清白年龄合适的姑娘之中; 把相貌有瑕的先筛选下来; 余下的便往京中送去。
本朝还是头一回选妃,到底上头喜欢什么样的; 也没个章程发下来; 是以送上去的民人女子各有千秋; 除了体态端正; 相貌姣好之外,以有才艺者为上选。
识得字通文墨的; 会弹琴奏乐的; 能歌善舞的,都列为优点。乡野民风开放; 每到春祭民人儿女都往野外踏青; 乡间人以歌舞为乐; 采茶有采茶曲; 采桑有采桑曲; 会哼小调的姑娘极多; 选妃船上行得一月,更是人人都能哼上两句了。
若是未能选中就还回家去,太子年青有为,倒也没人愁眉苦脸,掖庭里一下子住了百十个年轻女子; 各个院落都塞满了,从院墙前过,都能听见欢笑声。
卫敬容并没叫训导尚宫们一进来便先约束着她们不许笑不许闹,而是由得她们先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学起来,先看性情再教规矩。
学得如何还看人勤奋聪明,但性情如何都是天生,有相貌美但性情不好的,各院里的四位训导尚宫都瞧在眼里,人人心里都有一本帐,到时候哪个留下哪个出去,还真不是以才艺高低来论的。
要看歌舞听奏乐自有教坊司那些舞伎乐伎,宫妃们会些什么,都是陪着太子打发时间用的,学得些皮毛便足够了。
但这些女孩并不知道,反在这上头使了力气,有人学弹琴有人学吹箫,一院里就能凑出一台歌舞来,总归宫里的贵人都不在,就在云梦泽边练琴,耳朵长些的也打听起宫里各位皇子如何。
三位皇子都已经到了年纪,就算挑不中当太子的姬妾,这些姑娘里说不定还能挑出两位王爷的姬妾,这一打听,几个年纪大些的便向往起来。
据说晋王生得最俊秀,人又最和气,同太监宫人说话也没有呼呼喝喝的,再看齐王,如今还在珠镜殿里头躺着,说是踢打宫妃,落下一个男胎来。
再问一问年纪,怎么不叫人害怕,纵是在民间,这样的事也是大逆不道,何况是在宫中,采女们一听说这事,便暗暗祝祷自己不要被挑到齐王的身边。
这个传言传到卫敬容的耳朵里,她听了便笑起来,不意昭儿脸都没露,倒引得这许多人倾心,她听一回训导尚宫的话,再看一看秦昭写回来的信,倒有些犯难,昭儿那里总不能一个人都不添。
秦显的年纪不能再等,能拖得这么晚,没早早定下亲事来,一是卫敬容原来打着主意要把侄女嫁给他,秦显能议婚了,卫善还是个孩子。
二就是正元帝也想拖一拖,手上势力不稳的时候草草给儿子结了亲,说不准就埋下祸根来,要不然卫敬容说了这么多年,他连“不可”两个字都不曾说起过。
要是他当年能说这两个字,卫敬容也早早就相看起别家的子弟来,也不会就把事儿押在秦显一个人的身上,可如今正元帝露了这个意思,倒卫家几个孩子的婚事越发艰难。
头一个就是卫平,他是世子,往后是要袭爵的,门第低了怎么能撑得起辅国公府,门第高了丈夫会不会愈加疑心卫家。
卫敬容把朝臣的女儿在心里思量过一回,没一个能够结亲的,只好把卫平的事说给正元帝听:“那孩子心里极有主意,我问他喜欢什么的样的,他又不开口,你说,给择个什么样的才好?”
卫敬尧正当壮年,卫平年纪正好,就连卫修再有两年也是议亲的年纪了,卫家三个男丁个个出色,正元帝顿得一顿,一时竟不曾说话。
卫敬容眼看丈夫噎住,叹息一声,闲谈似的报怨:“一个个都不叫人省心,我不多看着些,就都没章法了。”手执玉壶替他斟酒,轻悄悄把话茬过去:“也不知道敬尧的姻缘落在哪里。”
她这么微微一叹,正元帝便笑起来:“他可是谁的都不听,你操心也是白操心的,倒不如想想子厚,依我看就跟显儿一样,挑一个身家清白的,你多教导教导也就是了。”
卫敬容听了这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正元帝是极不愿意臣子之间互为亲家的,夏朝末年那点乱,也就是盘根错结这些个姻亲关系,皇帝都拔不动,便把大夏这棵根深叶茂繁盛了百年的巨树给拖死了。如今大业还是新苗,再攀上蔓草藤萝,还怎么成树。
卫敬容虚应一声:“若真有好的,倒也不错,可小弟就是个风性子,也不知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拿捏得住他,且得好好看看,倒是显儿,我看规格也不能太低,一位正妃,两个侧妃,先把东宫立起来再说。”
正元帝听得满意,他是发了脾气才跑到紫云楼来的,越是天热的时候,眼前晃得金银越是叫人心燥,紫云楼地高,开了窗户糊上青纱,殿中再摆上冰盆,绸帘也换上玉色湖色的,水晶帘儿轻碰,听着都多几分凉意。
卫敬容自知他是因着什么生气,她是皇后,皇帝生这样大的气,很有理问上一声,王忠也没道理不说,是胡成玉想为小儿子想讨衍圣公族中的女儿为妻,两家还未谈定,正元帝便知道了,这才心头火起。
改朝换代这许多年,哪一个上位的皇帝不得加恩衍圣公孔家,战乱多少年,那也是读书人心里供着的菩萨,动了孔家便是动了文人心中圣地,那么大的一块地方,世代累积下来的孔家势力,胡成玉想插一只腿进去,正元帝怎么能肯。
卫敬容便是知道这事儿,才说那些话,正元帝心中气略平,到底还是捶了捶桌子:“朕便看不得那谄媚的模样!”
卫敬容手里执着罗扇,反劝他一声:“父母为子女择婚配,也不全是贪图家族如何,许是看中学识人品,你只想他是一片慈父之心。”
正元帝依旧发怒,可他怒过了,想想胡成玉前头两个儿子娶的也是大儒家的女儿,反倒气平了,骂了一声:“酸腐秀才。”
一坐就从下朝坐到了傍晚,天气越来越热,他静下来凉快了,便不愿意再动弹,干脆就在紫云楼中摆饭,才吃到一半就收到了卫善的信。
她在青州多留了几日,替姑姑的头生女儿做了水陆道场,又把在船上亲手写的经文烧化诚心祝祷,写了信来告诉卫敬容。
卫敬容看着便红了眼圈,那信递给正元帝,他看了也叹得一声,搂着妻子的肩膀久久不语,夜里便歇在了紫云楼,第二日一早,正元帝还未起,紫云楼里就请了太医。
虽挪到离宫来,可天一热也依旧乏力,卫敬容管着这么一摊子事儿,这些日子还清减了些,送上来的肉菜碰都不碰,若不是正元帝来,桌上都少见荤食。
她这两日才好些,这日才刚起来便胸中难受,还待忍一忍,是正元帝瞧见了宣的太医,她还轻笑一声:“就是苦夏罢了,叫了太医过来也一样是开些吓火开胃的方子,上回更好些,叫我喝酸汤,一想起那味儿来,我都要皱眉头。”
这些日子尝了什么都觉不出味来,吃甜的也不甜了,尝酸的却一直酸到胃里,换了些汤药吃,也依旧没什么用,太医诊脉案说的话也都没什么差别,可这一回,两只手一换,跪下便报喜:“陛下大喜。”
卫敬容还侧靠在榻上,正元帝手里握着筷子,山间清晨凉爽,风一吹进来,他便胃口大开,一笼儿鸭肉包子,他一个人全吃了,还劝卫敬容来吃肉粥,旁的嫌腻,这个总不腻,鸭子性温,吃了也不上火气。
太医一跪,两人都怔住了,卫敬容自挣扎着生下头胎,身子一直不曾调理过来,连月事都不准,怀上秦昰已经艰难,不意隔得四年还能有孕。
太医诊脉回回都要写脉案,皇后太后处三日一回,未能确诊之前,倒也曾提过一句,卫敬容还笑,说她苦夏而已,若是不吃就是有孕在身,那宫里苦夏的宫人这许多,来年可不添上十七八个孩子。
她想要的时候没有,不想要了偏偏又来了。
正元帝大喜,先赏赐太医,跟着又着人报到赵太后那儿,搂一搂卫敬容的肩,连说了三个好字:“你我这个年纪还能再有孩子,是老天眷顾。”
倒不是年纪大了,而是卫敬容一向都身上不好,真能有个孩子,确是一桩喜事,他跟着又道:“没想到我都是要当祖父的人了,竟还能再添儿女。”
卫敬容手抚在小腹上,知道太医这回是确诊了再开的口,面上也带出几分笑意来:“母亲日日拜佛,果然就有福报,该多谢母亲才是。”
把一半功劳算在赵太后身上,去报信的太监没多久就领着太后娘娘的赏赐来了,老太太赐给徐昭仪和乔充容一人一把如意,听见卫敬容怀孕了,喜也是喜的,可赐的东西却没高出太多。
正元帝一看便蹙起了眉头,却不说母亲一句不是,叫了王忠来要开库,被卫敬容一把拉住:“这是干什么,难道还分了你我,成啦,等这胎稳了再庆贺就是。”
她一只手攥着正元帝的胳膊,手指头轻轻一紧:“你说,我这回能不能生个女儿?”眼圈一红落下泪来:“若真能生个女儿,咱们还起原来的名字好不好?”
那个没能养住的女儿也是正元帝一块心病,他伸手搂住了卫敬容的肩:“好,真是个女儿,就封她当永福公主,我亲自给她挑选驸马。”跟着又道:“得赏赐善儿才是,她倒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第91章 求亲
去世的那个女儿上的封号也是永福公主; 卫敬容忍不住落泪,还记得她小手小脚,分明身子不好; 可每一逗她; 她就尽力欢笑的模样。
听见丈夫这么说,缓缓点头:“也好; 若是个公主; 就叫享那孩子没能享着的福份。”心里也替自己打算; 这一胎生个公主最好。
皇后有孕的事一传出来; 徐昭仪就急急过来祝贺,她面颊越发红润; 身上的宽松袍子也掩不住身段; 小腹隆起,肚里孩子已经能动了。
乔充容和符美人两个一并过来道喜; 屋里只少了一个杨云翘; 乔充容满眼羡慕; 宫中长日无事; 若有个小孩子伴着; 可不快活许多。
卫敬容歪在榻上:“我身上一直不好; 自己也当是苦夏,得亏自来也不爱吃寒凉的东西,你们几个也好好摸一摸脉,别把身子给耽误了。”
乔充容才刚出小月,脸上将将养出些血色来; 卫敬容又赐了她一盒子燕盏,叮嘱她每日都要吃,还对符美人道:“阿乔若是不记着,你可得天天盯住了她,女人的身子是一辈子的事,她还年轻,路还长着呢。”
听她这番话,乔充容眼睛都红了,赶紧把脸低下去,皇后有孕那是阖宫乃至天下的好事儿,虽想着到自己那个孩子无端受苦,也不能败兴。符美人就坐在她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在掌心里轻轻画圈。
卫敬容劝她道:“我倒不是空口说得这些,大公主没了的时候,我也不过你这个年纪,心里悲痛,眼看她会哭会笑,身子弱得吃奶都没力,可依旧见人就笑,她没了,我恨不得能跟着去。”
瑞香赶紧送上蜜盏来,卫敬容吃了一口这才缓上些,收了眼中泪,对乔充容道:“我劝你,是我自个儿经过,养好了身子再有一个,不拘是谁,都许你们拜干娘干姨母就是。”
乔充容捂脸儿哭起来,符美人替她谢恩:“娘娘大恩德。”
回去便替还未出生的皇子皇女做起小衣裳小裙子来,乔充容原来连看都不敢看那些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衣裳,这会儿又把绸缎铺开,翻了细葛布出来,做两件幼儿衣裳献给卫敬容。
秦昰知道自己将有弟弟妹妹了,圆脸上绽着全是笑意,从来家里就是他最小,哪一个都能教训他,大哥二哥待他好些,三哥见着他就要抽问背书,挑剔他学字读书不长进,这会儿好容易有个比他更小的了,他一下子就跳起来:“我也想要弟弟。”
秦显把他掂起来,手指头挠他的咯吱窝,把秦昰逗得紧紧住他的脖子,肚子上被小胖子踢了两脚,倒很有劲头,揉着肚皮告诉秦昰:“弟弟也没甚个好玩的,还是有个妹妹更好些。”秦昰是很信服大哥的,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要个弟弟好些,还是要个妹妹更好些。
卫敬容不知自己怀着身子的时候吃什么都没味,知道自己有孕,想起女儿早早落地,身子瘦弱的模样,反倒开了胃口,叫太医定下食膳,吃不下硬着头皮吃。赵太后挑了两只鸡,就在宜春殿前散养着的,拔了毛炖成汤送过来。
卫善还且不知自己远在千里也要被记上一功,她在青州原只安排停留几日就再坐车马往业州去,可既然要办水陆道场,便趁着中元节普济众灵,干脆办了三坛法事。
正元帝是在佛寺中降生的,生下来便是佛家的记名弟子,算是半个沙门中人,自上往下一改前朝崇道的风尚,又一次宣扬起佛法来。
去岁赵太后回乡修佛塔寺,还在那塔前立了碑,菩萨庇佑帝星的故事口口相传,道观里的香火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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