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残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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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的马？你是说无求？”他顿了顿的，道。
　　“是啊，怎么？难不成我们的皇帝陛下不愿意么？”华若随意勾起华熙的一缕青丝，挑逗指尖。
　　“这倒不是，你借朕的马干什么？”华熙打落华若放肆的手，若无其事的继续披着奏折。
　　“这样的，前几天邻国派使者过来说要来楚国游玩，说什么要赛马。”
　　“……朕待会让龙炎牵给你就是。”
　　“这样才好啊……对了，九弟你难道不打算封阿沫为妃么？”华若不经意间提起，猛一抬头便见华熙那双血目正死死的盯着他，那种看猎物的眼神，很不能将华若一口吞入口里。
　　“封妃？”他眯起眼，道。
　　“是……是啊，现在宫里头哪个人不知道当初战王殿下为了沫妃娘娘砍下边塞王的手臂，一努之下刺死了先帝，你说，大家会怎么说你们？”
　　“哦？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可别多想，我只是为了阿沫。”华若别过脸，最终受不了华熙炽热的目光，仓皇逃开。
　　“封妃……么。”他喃喃自语，望向榻上的人，叹气一声。
　　夜色袭来，他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的睡意，他放下手里的折子，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快步踱到榻前，褐下龙袍，与她身旁躺下，倚在枕上。
　　“楚玉沫，你也该醒了，就不能让朕省省心吗。”
　　是该醒了，这三日，他就没睡安稳过，前几天为了找她连早朝都不上了，现在倒好，她一天到晚睡得舒服，他则坐在桌前不得休息。
　　他端过汤药，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之后便横抱起玉沫，将自己的唇对上她的。
　　苦意遍布了她的口腔，味道苦涩的让她轻皱起眉。
　　好苦，是谁在喂她，这唇好熟悉，好像……他的。
　　她睡了多久，难不成她已经死了？她挣扎着缓缓睁开眼。
　　少年睁着眼，离得很近，见她睁眼，满带惊喜。
　　“楚玉沫，终于肯醒来了？”他扶正她，笑。
　　“我……睡了多久。”玉沫轻轻道，这样的身子容不得她瞎折腾。
　　“大概有三日了吧，好在朕的努力没白费，你算醒了。”
　　“谢谢。”
　　虽是言谢，但这声谢谢让华熙很不舒服，全身不自在。
　　“把衣服解了躺好，朕给你上药。”他说着翻身下榻取药，不再看她。玉沫会意，将衣裳解开，安分躺好。
　　“沫儿，恕朕不能封你为妃。”
　　封妃？他为什么突然要封她为妃？
　　华熙坐在榻边，将手中的罐子倒倾，倒出些白色粉末来，给玉沫抹上。
　　“今日华若来提起这事，这事朕早就想过，不过沫儿，宫里现在内乱不断，这你是知道的。”他的双手在玉沫后背上徘徊，伤口已经结痂，但是上药还是避免不了火辣辣的疼，所以他甚是小心。“上次要不是华若龙炎相助，朕也活不到今天，若是有一天朕败了，死的不只是朕一个，后宫都得陪葬。“他没有多说，不过玉沫能明白，他做的一切，都是为她。

第一百一十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十五）
　　日子过的很快，玉沫一病就是两个月，正值盛夏。
　
　　“九弟，玲妃的胎还好吗？”华若与华熙共同坐在马车上，玉沫在一边。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华熙没回答，问。
　　“问一问而已。”
　　华熙沉思，上次玉沫告诉他，她在玲妃宫里的时候，玲妃和金昊的一举一动十分可疑，而且玉沫觉得，那孩子是金昊的。
　　“那孩子不是朕的，你不要瞎想。”华熙早就和华若说过那孩子不是他的，他也知道华若不会去外面胡说，是十分放心的。
　　“是这样没错，不过九弟，那孩子是你推翻金大将军的唯一可用的证据，你不打算好好保护？”华若道。
　　“如果那孩子是金昊的，那他就一定会尽全力去保护，还用得着朕去操心？”他说的云淡风轻，一身慵懒姿态。发端一玉簪束起，一尘不染的红黑龙袍，身形纤瘦。
　　“看不出来，九弟坐了皇帝也就半载时日，人也变得愈加聪明了？”
　　华若失笑，看向一边听着他们谈话一直不语的玉沫。
　　“阿沫伤刚刚痊愈，此番贸然出来可还受得了？”
　　玉沫回给华若一个笑：“谢谢八王爷挂心，奴婢不要紧的。”
　　虽然说是做过娘娘的人，不过身体还没有那么娇弱。
　　边上各国各部落都商量好了要去楚国一游，并且来一场什么所谓的赛马，包括龙炎的陈国在内，共有六国的统治者到往。由于陈国龙炎没有回去，来的人也只是区区陈国王爷而已，为了避免与陈国到往使者产生冲突，华熙也就没有让龙炎跟着去了，毕竟陈国那边还不知道龙炎在秦国。
　　“别一口奴婢一口王爷的，虽说九弟没有封你为妃，难道你还看不出九弟对你的情谊吗？”华若扶过玉沫，牵着她下了马车。
　　玉沫望了望刚刚下马车在不远处打点一切的华熙，没底气的说：“华熙他……应该不讨厌奴婢吧？”
　　华若扶额：“阿沫你怎么这么想，九弟他最看中的就是情，他嘴上不说，其实内心却深比万丈，你表面看到的他，是冷酷无情不讲任何情爱，实际上不是这样。年纪虽轻，却遇事无数，九弟，是个好少年。”
　　玉沫怔住。
　　没错他是好少年，华熙的心意她也不大清楚，毕竟华熙没有亲口和她说过。他，容样美，身份尊贵，诗画犹如仙作，十分聪慧，为人处事是极好的。
　　终究……还是自己配不上他。
　　“华若，你是不是在说朕。”华熙打点完向这边过来，撇嘴道。
　　“没有啊，我在和阿沫说，我们的皇帝陛下是为好君王，好男人啊。”华若笑道。
　　“华若，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朕就割了你的舌头。”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个角度，微微露出他的皓齿。
　　他在笑？他是在笑？玉沫看着他，看着他的笑，他的皓齿，他的唇。看到晃神，连华若离开都不知道，这里只剩下了玉沫和他二人。
　　“沫儿。”
　　“怎……怎么了……”听到他在唤她，她回过神，有些手足无措，眼神游离。
　　“看着朕。”
　　“……是”她对上他的双眸，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过，在这双眸子里，她看到的自己是特殊的。
　　“你刚刚和八哥的对话朕都听到了。”
　　听到了？也罢，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听到了啊……那，那皇上我们快点跟上八王爷吧，等一下跟丢了。”玉沫拉过华熙的手跟上华若，被一把扯回来了。
　　“在楚国，你我还会迷路不成？”
　　“那皇上想要……”
　　“沫儿，既然你不明白，那朕今天就告诉你。”他扳过她的身体，强迫她看着她。
　　“皇上想要说什么？”
　　“沫儿，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朕，喜欢上你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十六）
　　这话在玉沫脑中回荡了千千万万遍，莫名的欣喜在她心中流窜。
　
　　“皇上开玩笑？”玉沫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不敢抬头看他。
　　“朕说过，叫朕的名字。”他的话中带了些愠怒，却也少不了玩味。
　　“……华熙。”
　　玉沫如了华熙的愿，低低唤了声。
　　“沫儿，如果你对朕毫无感情，那便当朕是在开玩笑。”他牵过玉沫的手，跟上华若，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怕，他怕她说出的话，他不想听，他怕心痛。
　　玉沫被拉着走，毫不费劲，脑中想着他说的话。
　　他说他喜欢她，而自己也喜欢他是不错，但，一代君王与小小丫鬟能有什么结果，要是投入太多的感情，到头来，伤的不只是自己。
　　“九弟，晚上你就住这吧！”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到了之后，华若才开口打破局面。
　　华熙不说话，抬头看了眼殿牌，是一座之前他没听说过的，大概是今年刚修的吧。
　　“阿沫，由于你是以丫鬟的身份出来，所以我不方便安排上好的寝殿给你，你就先住在偏房吧。”华若推开殿门，推华熙进去，自己则开始和玉沫解释。
　　“我没事的。”玉沫见华熙什么也没说，砰的就把门关上了，连看都不愿意多看玉沫一眼。
　　他是不是生气了？玉沫想，她这算是拒绝了他吗？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阿沫？阿沫？”在华若的几番呼叫之下，玉沫回过神。“今天你是怎么了，下了马车后就这样，和九弟一样魂不守舍的。”
　　玉沫连声说了几句抱歉，一溜烟的跑去偏房，关上门，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她到底要怎么样，他才会满意，才不会生气呢。自从玉沫认识华熙之后，一直都是华熙在帮她，而她，非但没有帮过他，反而一再惹麻烦。
　　“主子？”
　　“啊……”突然背后传来的声响吓了玉沫一跳，玉沫拍拍胸口，缓过气来，转过身正欲发作，没想到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
　　采竹！
　　“采竹！是你吗？”玉沫惊叫出声，双手早已把人紧紧抱住了。
　　“是我主子。”
　　听到采竹回答，玉沫更是确定了她的身份，激动的不得了。
　　“采竹我真没想到我还可以见到你！”玉沫开心的小脸通红。“你怎么会在这儿？”
　　采竹闻言，低叹一口气，细细说来。
　　那日采竹离开，并没有回陈国，而是四处飘荡，却在中途遇到了华若，本来不想跟华若来楚国的，后来华若说他可以让她再次见到玉沫，于是就跟着来了。
　　“主子，能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采竹笑了，小脸红红的，很是可爱。
　　“我也没想到啊。”玉沫接道，“采竹，以后你也别叫我主子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沫妃了……”
　　玉沫低声陈述，想要慢慢的把一切都告诉采竹。
　　“主子……之前采竹听说战王殿下登基后便废了先帝的沫妃，调去做了丫鬟，起先采竹还不信，原来是真的。”采竹拉过玉沫的手，将她按在榻边坐下，随后去端了盆热水，要服侍玉沫洗漱。
　　“采竹，不用的，我可以自己来，毕竟我现在……不是你的主子。”玉沫推开采竹拿来毛巾的手，说道。
　　“主子，不管你我变成什么，是不是主仆，采竹永远是主子的丫鬟，采竹也只认你一个主子。”
　　玉沫抬头看向她，心中酸酸的，还夹杂着高兴，一把将他她拥入怀中。
　　“采竹……”
　　这一夜有了采竹的陪伴，玉沫睡得很安稳。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十七）
　　第二天玉沫一开眼，采竹便将毛巾递给她，示意她快些洗漱。
　　“主子，要快点了，今天是来游客人的聚会。”
　　玉沫知道，客人指的都是些治国英豪，她可不能怠慢，再者，今日华熙也必定会出席，作为贴身丫鬟，就一定要更早去了。
　　“采竹你不去吗？”玉沫临走时，见她没有跟上来的意思，问。
　　“是啊，今日我还有事情要做，主子你就先去吧。”采竹笑。
　　玉沫不以为然，没有多想便去了。
　　喘息大步跑到华熙的住所，殿口那一抹泻发红黑，傲然挺立于华若身边，身后若干欲走的侍卫，脸色并不怎么好。
　　华若老远就看到了玉沫，挥手让她快点过来。
　　“奴婢参见皇上，楚王。”玉沫还来不及拭去额角溢出的小汗，请安道。
　　“起。”那人语气淡淡，丝毫不显喜怒，如此一来，玉沫不敢出了声。
　　这般语气，不该啊，莫非还在生气？
　　“阿沫怎么来的这么晚，不过所幸不算迟。”华若在一边说道，不过，这两人似乎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二人双目对视，冷淡对上一双炽热，无言却胜有言。这世间，好像只剩下了他们，看着彼此一遍又一遍，如何也看不爽快。他垂下眼帘，伸手抚上她的因跑而发红的脸，拭去她的清汗，殷唇微启，“伤刚好就胡来，若是复发了可怎么好。”
　　他没等她回答，放下玉手，擦过她的肩膀过去，不再看她。
　　华若见华熙起步离开，回头吩咐侍卫跟上，待他们走远后，他靠近玉沫，笑意满眼。
　　“阿沫，我们走吧。”他拉过玉沫的手，悠悠的荡着，慢慢跟上。
　　“阿沫，你是不是惹九弟生气了？”华若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玉沫，昨日华熙对自己说明了心意后，她就没回答他，可能他就是这样才会生气的吧。
　　“应该是。”玉沫叹了口气，跟上华若的脚步。
　　“你这么说的话，你们之间我也略知一二了。阿沫，你记住，不管你是不是喜欢，问问你的心，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需要什么，若是喜欢，便说出来，没有人可以阻止，若是不喜欢，那便放开手，不过，如此，你们，就会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她不要，她喜欢他，这是很早以前就有的，她也曾经和他述说过，华熙那个笨蛋，到现在还想装蒜？
　　“一个是玉沫，一个是昔日的月羽，就如泡沫与鸟羽，一个天上，一个水中，本是一辈子都不会有牵连的人，你们能相遇，就是缘，是上天特意安排的，要是不好好珍惜，那老天爷，可才要真的惋惜了。”华若说道。他苦笑，既然心底的话不能说出口，那就让她开心，他要她可以和他的九弟在一起，所以，即便心痛，也要做这些类似月老的差事。
　　“……我明白了。”玉沫应着，但她真的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
　　跟着华熙后面不远处静静走，玉沫也想了不少，却也是毫无头绪。
　　“想必这位就是战帝吧？”随身侍卫留于殿外，三人迈入大兆殿，出了最上面两个位置，席子已经坐满了。
　　华熙抬眼往生源望去，眼前人并不陌生，都是些王者诸侯，他多多少少是听过的，现在与他说话的大概就是周王了吧？
　　“周王？”华熙在席上坐下，玉沫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战帝知道小王啊？原先小王一直以为真正称得上是帝王的，也只有第一大国秦国战帝和陈国炎帝了，如今炎帝失踪，战帝能认识小王这种小王也算是小王的福气了。”周王长的清秀，笑起来更是俊美，玉沫不禁大量了他一番。
　　“周王言重。”他冷冷回答，周王也不生气，笑得更欢了。
　　“都说战帝人生的俊美胜若仙人，如今一见，果真如此。常言道，俊美男子少言语，战帝果真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之相呢。”
　　华熙不理才，周王自讨没趣不再说了，只顾自己喝酒去了。周围热闹极了，在者谈着政事，论着美人，是不是献掌于舞姬优美身段，唯独华熙一人，定定坐着，只手撑着额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十八）
　　所谓媚者，身带熏香席内穿梭，引得众人唏嘘。他定定的坐着，鄙夷的看着每一个为女色所痴迷的男人。他讨厌这样，讨厌这样艳装浓摸的生活，极为腐败，每日生活在胭脂钱财之间，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虽有钱财，哪又如何，只不过是仗着自己的权势去过花天酒地，虚无无比，如何称的上是奢华，只是虚度光阴罢了
　
　　“战王陛下，宴后可否赏脸一同前去青楼？”周王用略带醉意的口吻问道，伸手搂住边上舞姬。
　　　　　
　　　“朕不去，各位逍遥自在就好，朕乏了，先行一步。”他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离开，玉沫则跟在后面，不断道歉。
　　　“王侯别介意，皇上就是这个脾气，实在抱歉。”慌慌忙忙跑出大昭殿，那人依旧大步流星，止住身后要跟上来的侍卫，独自一人走的飞快，玉沫即便是小跑也跟不上。
　　　转角处，人却忽然不见了。
　　
　　　“皇上！皇上你在哪儿！”玉沫唤着，虽然华熙给了她叫他名字的权利，但在外面，她也不敢乱讲。
　　　“皇上？”玉沫四处望着。
　　这里很熟悉，是他和她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是她的第二个家。
　　　
　　　这是一片竹林，脚下青草柔软，正值正午，这里便闲的格外清凉。
　　　怎么找也找不到那抹红黑，她转身，向前走了几步。
　　　　
　　“皇……”
　　　
　　在那。玉沫止住呼喊，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那个与她隔了十步之遥的少年。他凝望眼前的一簇竹叶，伸手将它扯下，握在手心，不久随风飘走。
　　　　
　　眉目之间的哀伤，有谁懂？江山，意中人，二者只取其一，那这江山，他宁愿不要。他不懂男女之间的情爱，直到遇到她，因为她，他才懂，所以，才要更加珍惜。明明，明明是他的王妃，为什么到现在，连封个妃也怕会给她带去杀身之祸。
　　怨谁？
　　怨命。
　　
　　他微微偏转身子，却瞥见了那个在不远处站着看他的她。
　　　四目对视，最终她躲开了他的目光。
　　“皇上你……在生气？”她轻轻问道，察觉到竹清香的逼近，她抬头，他已站于她的面前。
　　“叫朕的名字。”他冷语，话里尽是不满意。
　　　“华熙……”玉沫别开他的注视，道。
　
　　“呼……”他轻呼，原地坐下，“朕没有生气，朕只是在可怜自己。”
　　　“可怜什么？”玉沫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他的旁边，问。
　　　　“可怜朕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人，竟得不到。”他苦笑，身子一侧，将头靠在玉沫肩上，感受属于她的味道。
　　玉沫觉得肩头一沉，转头见是他靠上了她的肩头，也没推开他，由着他靠着。
　　“……华熙……你怎知你是单恋，难道那天，我讲的还不够清楚吗？”玉沫红着脸，支支吾吾说。
　　　“那天？”
　　　　“就是我在江南小屋说……说我喜欢你啊，你忘了么？”
　　　　那天，她确实有说过这句话，不过之前她为了叶帘放弃他，他便以为她说的话只是闹着玩的。
　　　“这么说……”
　　　　“就是我喜欢！”玉沫在华熙说完之前吼了出来，心里舒了口气，总算是说出来了，闷在心里憋的慌。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就在玉沫想要问怎么了，身体被扑倒。
　
　　　　“斯……”后背传来痛楚，她问：“华熙你干什么？”
　
　　“你说呢？”
　
　　他印上她的唇，劫走她的舌，吸吮。
　　他的唇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却没有呛意，反倒是甜甜的。
　　这是玉沫头一次回应他，让华熙兴致大起，差点就在原处把她给要了，若不是玉沫强力阻止，可真的要在竹林上演暧昧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十九）
　　久到竹叶落了一地，鸟去鸟来，他才放开她。
　　“呼……”她大口喘着气，脖颈间华熙留下的斑斑勃勃暴露在外，一览无余。
　　他在她身边躺下，看那竹叶间透过的光，一点又一点。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朕会喜欢一个丫头。”
　　玉沫听着，半天说不上话。
　　“要是朕没有遇上你，现在应该过的快活。”
　　“你是喜欢上了一个本不该喜欢的人。”玉沫撇嘴道。
　　他失笑，不再说话，闭着眼静静的。
　　“华熙，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到底来自哪里。”她踌躇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
　　他面不改色，嘴角的笑意没有散去：“是又如何？”
　　“那，你可知道，既然时光送我来这里，终有一天会送我回去，那天，可能是几年后，可能是几个月，也有可能是，明天。”
　　他不惊，笑意却凝固。
　　“我……可能随时会消失。”玉沫低声道，语气弱弱的没有底气。
　　“……朕明白。”比起玉沫，他的心更是绞痛万分。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知道她是来自未来，知道她会消失，尽量不把心思花在她的身上，只求能保护她安全的回到自己的世界。可天意弄人，他的心却看中了她，即使会消失，即使会心痛，他也要喜欢她。
　　她侧头看向他，无助的像个孩子，她也不想离开，不过这，由不得她来选。
　　良久，他开口。
　　“顺其天意吧，若你我果真有意，月老也不会就此拆散。”他笑，面色惨白的笑，笑的让玉沫心痛。“沫儿，你信朕么。”
　　玉沫想都没有多想，答，“信。”
　　“谢谢你能信朕。你要相信朕，在你离开之前，朕，定会保你周全。”
　　信，当然信。自她来到这里睁眼第一眼就见到他后，她便信了。离开又怎样？消失又如何？只要心里各有彼此，这样就够了。
　　他起身，拉过玉沫的手让她站起，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脚底踩着的是飘落的竹叶，发出哧啦哧啦的响声。竹叶不断的落，那双手，她常常拉着，为何今日牵的这么紧？这么苦涩？是怕她忽然消失了么？
　　一年，一年了，他与她相识了一年，这个男子，从他的楚国将军，到楚国的羽王，到秦国的战王，再到人人敬仰的战帝，她是看着他一步步走下去的，那么他和她呢，是否终将会走进死胡同，再也走不出来。
　　结局谁也不会知道。
　　“我们，去看八哥赛马。”他拉着她走，玉沫知道他有意撇开话题，也便没有说话。
　　一路上，人来人往，向他行大礼的人不少，他无一全部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