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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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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究。
鸣翠似也觉得自己想的多了,再一想到小姐还是离不了她的,便喜逐颜开地向王叔要了补药,跑去后厨熬药。
黄昏,天地浑浊,光色里似乎都有尘粒。苏府后门处有一颗极大的枣树,此时正开得繁盛,一树的枣子时不时落下几颗,砸了人也不痛。
再过了一些时候,红日落尽了山头,天地朦胧,正是入夜时分。在枣树下等了许久,吃了一肚子枣肉的人终于等到了后门被敲响的这一刻。
枣核一扔,人兴高采烈地去开门,看见一身碧衣背着包袱的女子,那一张脸白白净净的好看,一高兴便抱住了鸣翠,冲着她脸上吧唧一口,猥琐地笑道:“娘子,俺可终于等到你了。”
鸣翠一蒙,当下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奋力要将抱着自己的人推开。只是她的那点力气,哪里比得过男人,虽然这男人也是一身弱骨,却还是要比女人强。
“谁是你娘子,你放开我!非礼啊!”鸣翠大喊了一声,便被那猥琐男人封住了口,她能够闻到这男人身上有干净的皂角味,但是同时也闻到了那怎么洗也洗不尽的尘土味。
这是一个长期干着体力活的人才有的味道。
“娘子别叫,再叫就把人叫来了。你家小姐已经同意了俺们的婚事,娘子若是要叫……”那男人嘻嘻地笑两声,抱着鸣翠的那只手在她臀肉上狠捏了一把,“俺们去城外野地里再叫好了。”
臀上一痛,鸣翠羞得快要哭出来,只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恶心的人。她拼命的挣扎,指甲狠狠地在这男人脸上划了两道口子。
男人一痛,松了一些力道,使得鸣翠借着月光略微看清了这个羞辱她的男人什么模样,看清的当下便呆住了,竟然片刻忘了挣扎。
不远处,忽的一片光亮走来,持着火把的苏府护院便围了上来。
☆、隐患必除
环儿正伺候着小姐喝茶,见小姐很是悠闲地看着门外开始昏暗的天色,想起小姐之前招来见的人,和方才说的那番话,没忍住问道:“小姐,鸣翠真的跟那人……两情相悦吗?”
她和鸣翠从小一起长大,这么亲密的关系摆在这儿,她怎么不知道鸣翠竟然喜欢那样一个……极为猥琐的人,再则就是那人洗干净了后,模样实在太像西月公子了。
环儿又看了一眼小姐,西月公子当初可是极为喜欢小姐的,貌似小姐也对西月公子不错。只是之后便不了了之,到了最后西月公子连人都不知所踪。
“你家小姐的话,你也不信吗?”杜敏贤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回答。心里也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她寻着前世的记忆,要找的人,会在苏府。
前世她让海福找到这个长得与夕月几乎一样的人,是为了稳定朝堂,在一段时间里做夕月的替身。她不记得海福呈给她的消息有说过这人曾在苏府帮过工,究竟是海福的消息出了纰漏,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奴婢当然信小姐的,只不过就是……有些不适应鸣翠竟然喜欢这……这样的人。”环儿支支吾吾地站在杜敏贤身旁说话。
杜敏贤抬头看去她,心中想环儿果然是单纯,日日同寝同食,却不知道鸣翠喜欢宫夕月,也就是环儿认知里的西月公子。
今日在集市上边走边聊,从环儿的口中,杜敏贤已经可以确定那个与长孙碧烟在元家班相遇的西月公子,便是宫夕月,两人从那时开始结情,随后西月公子无故消失。
再然后宫夕月在宫里瞒着她布设一切,将长孙碧烟的名字添加到秀女名单中,长孙碧烟再以死相逼长孙宇珩不嫁苏长亭。
本来一切顺利,若是杜敏贤没有重生在长孙碧烟的身上,长孙碧烟如今便已经在储秀宫中,等着夜夜与宫夕月幽会的。
可是老天偏就看惯了旧的故事,要来点新鲜玩意,让长孙碧烟魂归了九泉,将她这个八年后的亡魂拉了过来。
便注定,宫夕月与长孙碧烟这一世,不可能在一起。
杜敏贤手里玩着茶托中的一盏杯,这套茶具是今日才买回来的,每一盏杯都由她亲手擦拭过。她眸中泛着泠泠冷色,唇角细致地勾着微微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模样。
正在这时,管家钱伯赶到了杜敏贤的房门口,匆忙说道:“少夫人,府中护院在后门发现了两个携带财物私逃的下人,其中那名女子说是您的丫鬟,今日是听您的吩咐前来的。”
环儿一听惊呆了,立即反应过来那是鸣翠,可是鸣翠怎么会被抓住,小姐不是已经为她安排好一切了吗,此时后院没人才对啊。
杜敏贤却是幽幽地笑,清澈见底的眼眸中流光暗转,默了一会儿后,敛了笑容,平静地起身道:“既然人说是我的丫鬟,便不能不去看看了。”
一路上,环儿的一双手都要被自己搓红了,她很怕看到后院护卫抓住的人真是鸣翠。
可一路以来,她时不时瞧看小姐的神色,又觉得一定不会是鸣翠,因为小姐太淡定了,就像是去看一场早就知道结局的戏一样,没有丝毫好奇疑惑。
到了后院,瞧见那枣树下被举着火把的护院围住的两人,环儿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呆了好一会儿才上前两步走到小姐的身边。
杜敏贤瞧见被围住的鸣翠与那像极了宫夕月的苏府长工,凝起了眉心,侧头问钱伯道:“这名女婢的确是我未出阁前的贴身丫鬟鸣翠,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钱伯有些为难了,怎么说也是少夫人的丫鬟,可是如今这丫鬟不仅与人私通,还携带府中的财物打算私逃。
“少夫人,这名男子说他与您的丫鬟鸣翠早有情愫,偷了府里的财物正打算携带私逃。”钱伯委婉地说完后,看了看少夫人的脸色,依旧温温和和的,便松了一口气。
听完了钱伯的话,那男子抢在杜敏贤开口之前,扑通一声跪地说道:“少夫人饶命,小的与鸣翠真的是两情相悦的,只是小的家中贫困,无法明媒正娶鸣翠。可小的对鸣翠是真心的,便想着拿一些府里不值钱的东西与鸣翠……与鸣翠私逃。”
鸣翠正站在那男子的身旁,刚刚瞧见自家小姐走来的时候,本升起的一点喜悦也被小姐脸上那淡漠的表情骇得一点不剩。
她原本只觉得小姐自病愈后便性情大变,此刻却觉得这根本不是她家小姐。再联想早前王管家转达小姐让她来苏府的话,便惊得一身冷汗。
而此刻,听完这陌生恶心男子的话,她只觉要被气得吐血不可。这分明是在胡言乱语,她与这人素昧平生,为什么他要这么诬陷她。
随即她又看向自家小姐,瞧见小姐也看向了她,那双眼睛还是她所认识的长孙碧烟的眼睛,温温柔柔的,但是那眼睛里的神采却天翻地覆。
曾经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眼神,此刻竟是漠然的没有一丝情绪流露,若不是那淡色的冷光还会流转,鸣翠都要以为她现在是在和一个死人对视了。
看着鸣翠震惊难平的眼睛,杜敏贤温柔地对钱伯说道:“事情我大致了解了,管家可能给我一点时间与鸣翠单独谈谈?先不要惊动了父亲母亲。”
“好的,少夫人。”钱伯正欲让一后院的护院退下,却又被杜敏贤止住,听她说道,“不必了,我想让鸣翠去我屋中相谈。”
钱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头。
鸣翠红着眼睛,死死地咬着下唇,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后进了主卧。门是被环儿关上的,关上门的那一刻,环儿很复杂地看了一眼鸣翠。
而鸣翠的一副心思都在想小姐为什么要害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单纯的环儿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鸣翠,你坐。”杜敏贤率先坐下。
鸣翠浑身冰冷地犹豫了一下,麻木地坐去了她的对面,似乎已经开始下意识地远离她。杜敏贤心中在笑,笑鸣翠此刻的远离早就晚了。
提起茶壶,拿出两个杯盏,杜敏贤一边亲手倒茶,一边慢悠悠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小姐要这么陷害你?你家小姐本不是如此工于心计的人。”
鸣翠一听小姐自己承认了,当即落了泪,哽咽地说道:“奴婢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你家小姐也不明白,你为何总是在背后算计她,她明明对你这么好,事事都照顾着你。”杜敏贤微笑着幽幽地看去鸣翠红肿的双眼,“今日,我入了宫,陛下说鸣翠你告诉宇文大人你家小姐是不得已才承认与苏长亭有婚约的,实际上还是很想入宫为妃的。”
鸣翠一下惊住,连哭都忘了,呆了半晌后才赶忙说道:“不……不是的小姐,奴婢是怕陛下怪罪下来,才这么说的,而且小姐落入池塘之前是一心入宫的,后来忽然变了主意,奴婢只以为您是在顾及老爷……”
“鸣翠,我只问你一句。”杜敏贤喝了一口茶,放下杯,慢悠悠地打断了鸣翠的解释,“你,喜欢西月公子对吗?”
见对面的人又惊住,说不了话,杜敏贤温柔了一分再问:“也就是陛下,你喜欢陛下对吗?从一开始,你便喜欢西月公子,知道他是皇帝陛下并且有意纳你家小姐为妃后,更是想方设法的促成此事,只为了跟着你家小姐入宫,从此常伴你的西月公子身边。”
“我说的可对?鸣翠。”杜敏贤笑得极度慈和,食指在杯盏上来回抚摸,一双清澈得能映照一切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鸣翠。
鸣翠此刻心跳如雷,从来没有想过一向迟钝,只会哭的小姐竟然会将她隐藏得这么深的心思猜透,而她更怕,害怕什么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小姐这么淡定模样让她望而生寒。
“小姐,你、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鸣翠……”她搭在桌上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盈满泪水的眼睛飘忽不定,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知道此刻她要解释,不解释不行。
“鸣翠。”杜敏贤唤的这一声像一缕青烟,不带任何重量,她伸出一只手安抚地覆盖在鸣翠颤抖的手背上,“别怕,小姐对你算计小姐的行为虽不解,虽伤心,但是并不想怪你。”
“……小姐。”鸣翠本就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要颤抖,却被小姐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击碎了所有坚强,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串,滴答滴答地滚落,“小姐,鸣翠不是有意的,鸣翠只是……”
“你只是太爱他了,这本没有错,哪一个姑娘还没有一个心爱的人,愿为他生为他死,为他付出一切,只希望永永远远地陪在他的身边。”
杜敏贤这话说的太有说服力,也不知是真的亲身体会所致,还是做戏做的太认真所致。
她将那杯放在鸣翠面前一直没被动过的茶送入鸣翠的手中,温柔地看着哭泣的不成人样的鸣翠道:“你应当告诉我的,如今我已成为了苏夫人,我很满足,若是你当真想要待在西月公子的身边,我自可以帮你。瞧你哭成了什么样子,你家小姐是如何心软的人,你都不知道的吗?”
鸣翠感恩地点点头,她知道小姐是如何心软的人的,喝下一口茶,瞧见小姐收回了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她抬手抹了一把泪,诉着衷肠:“小姐,我并非有过分的非分之想,只是想要陪在他的身边,只不过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所以才……”
这才字的后面,她说不出来了,喉间痛的像是有人在拿一把慢刀割磨,浑身痛得像是要将她撕裂。鸣翠痛苦地一手扣住自己脖子,随即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一双泪眼此刻更红,死死地望着坐得端正的小姐。
眼中,充满了不解。
“所以才会指望长孙碧烟入宫,好叫你沾沾她的光也能陪王伴驾,日后若是幸运,还能得一个低等的妃嫔,从此飞上枝头,对吗?”
杜敏贤每一个字都慢慢地吐露,如同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姿态婉转,而神态冷漠。她的目光正落在门上,平静的像一汪静湖。
屋中没什么动静,只有鸣翠空蹬着脚,挣扎而不得生。杜敏贤垂了眸,看去地上苦苦求生的鸣翠,看见她眸中还是不明白。
杜敏贤心中想,罢了,想要不重蹈覆辙都已经重蹈了,想要守住的良知也已经守不住了,何不再给这丫头一个明白的死法,算是送上自己最后的一点善意。
“鸣翠,我不是你家小姐。不,准确说,这副身体的确是你家小姐的。”杜敏贤无丝毫表情的摸了摸自己光滑细腻的脸颊,最后又放下手整了整衣袖,“可这骨子里的魂,已经换了人了。别怨恨,这一世我本不想杀你的。到了阴曹地府,你自会明白,一切都是因果罢了。”
杜敏贤目中发怔地看着鸣翠已经不再挣扎,断了气,这才慢吞吞地起了身。走到鸣翠的面前,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掰开鸣翠的口,将药粉灌入,再将包着药粉的纸塞在鸣翠僵硬扭曲的手中。
默了默,她看着这死去的人,笑幽幽地说了句:“不过从今往后,我便是长孙碧烟。”
最后,杜敏贤将桌上鸣翠用的只杯狠狠摔碎在地上,才走到门前,停了一下,然后猛然拉开门,惊呼一句:“来人啊!救命!”
☆、斩草除根
环儿第一个冲进来,门右侧,看见地上满嘴药粉血迹的鸣翠,睁着一双似乎怎么合都合不上的眼睛,旁边是一地的碎瓷。
死了……
环儿脑中一片空白,不敢上前确定,等反应过来后立即寻找屋中的小姐,方才那一声救命便是小姐的声音。
她只环视一圈便瞧见了左侧的小姐,正双手握紧捧在心口,一双澄清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地上的鸣翠,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小姐,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环儿一开口就哭了,两步都是跌跌撞撞,到了小姐的身旁。
长孙碧烟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钱伯后面跟着几个护院也来了。
钱伯瞧见屋中并不十分凌乱,又见地上的鸣翠,随即上前确认,当确定了方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变成了一条横尸,大感惊讶的同时,转而看去受到惊吓如今神色有些呆滞的少夫人长孙碧烟。
长孙碧烟心中淡定,正欲开口说,屋外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声音清亮温和,说话的人正是从田阁老府上回来的苏长亭。
“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都围在这儿?”苏长亭款款而来,手上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进了屋中,看见地上的横尸,忽的眼中一沉,随即望去长孙碧烟。
那眼中是无尽的温柔,又带了点害怕,两步到了她的面前,长孙碧烟瞧见苏长亭上下瞧看着她,焦急地问:“碧烟,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的声音很轻,恰到好处地体现了受到惊吓的人该有的反应。
钱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问道:“少夫人,这是……”他指向地上的横尸,一脸疑惑不解,希望长孙碧烟能够解答的模样。
然而长孙碧烟却没有看钱伯,而是看去了门口处。那个像极了宫夕月的男人,此刻也有些发懵,等反应过来长孙碧烟这道寒光暗藏的视线,才惊觉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众人只见少夫人还在惊吓中没来得及说明缘由的时候,那个私逃不成的男子忽的冲进房中,扑倒在鸣翠的尸体旁,嚎哭道:“鸣翠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少夫人这么心软的人,必定会助俺们的,你为什么就是要这么执拗啊!”
那男子一哭一叹,精致漂亮的脸全败在了一身猥琐低下的气质上,连带着哭丧都是这么得令人感到不适。
可是众人从这男子的哭嚎中似乎猜到了一些始末,正在这时,少夫人长孙碧烟似乎回过了神,虽依旧保持着害怕的模样,却已经能够小心地解释缘由了。
“鸣翠……鸣翠说事情败露,她没有脸面苟活于世,又不想连累我,于是……于是便……”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低到让人舍不得她再说下去。
苏长亭轻扶住她的肩,看见她的头低的不能再低,心疼地对钱伯说道:“钱伯,让人将鸣翠抬下去,再找人来处理一下后事。”
“是的,少爷。”钱伯皱着眉,也是对这年纪轻轻便丧命的鸣翠有些于心不忍。吩咐了身后跟来的护院将尸体抬出去,钱伯正欲退出少爷少夫人的主卧,却又忽然听见背后少爷的声音叫住。
“慢!”凝眉走到护院抬着的鸣翠尸体旁,苏长亭顿了顿,伸出手来将鸣翠睁着的眼轻轻合上,随后又道,“抬下去吧。”
苏长亭定在了门口,没有立即回到长孙碧烟的身旁,望着鸣翠被抬走的方向。长孙碧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在苏长亭喊出那声慢的时候,身上震了震,随即恢复平静。
这一夜很是不善,因为出了人命。
环儿已经无声地哭了很久,不敢放声的哭出来,因为连小姐都没有哭,一脸淡然,她便觉得自己的哭很不应该,便只敢偷偷地流眼泪。
“碧烟,吓到了吧,别怕,长亭在这儿。”苏长亭走回了长孙碧烟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安抚着她。
缩在苏长亭的怀里,长孙碧烟点了点头,眼中却是一片平静,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心里不住地排斥这个拥抱,却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是长孙碧烟,她要接受。
因为她还有一些事需要做,需要借助长孙碧烟这个身份,不能如最初设想的那么简单,等到选秀过后便逃离京城。
自白日皇宫一行,她便知道,光是等到选秀之后,她还是远离不了从前的人事,所以她重拾了前世的手段心机,力求尽早斩断一切,然后逃离这一切。
首先的,她便是要承认自己就是长孙碧烟,利用好一切长孙碧烟的优势。
“长亭,我累了。”她低声柔细地说道,她记得环儿说过,长孙碧烟是这么叫苏长亭的。
“那便早些睡,不要想太多。”苏长亭松开了她,温柔地看着她,声音里有些喜悦,应该是惊喜长孙碧烟又唤他长亭了。
“嗯。”长孙碧烟脸色有些苍白地点了点头,然后心情似乎极为低落地走出苏长亭的臂弯中。
一旁的环儿心痛如绞,眼泪还没有停住,长孙碧烟便让她先下去休息,叫了另一个女婢进来为她更衣。
长孙碧烟躺进被子里,苏长亭走到她的身边,为她揉着额头,轻声细语地道:“你先睡下,我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不必等我。”
“嗯,长亭……”长孙碧烟欲言又止,眼中柔得似有雨露,“快些回来。”
她的依赖赢来了苏长亭的笑容,带着喜悦的心情,苏长亭出了屋中,合上门的声音几乎没有,可见他的细致。
等到屋中无人了,长孙碧烟才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床顶。
她想起了前世,宣庆八年,距离如今三年之久。那一年的深秋,她在冷宫的漆黑牢室里,看着遗庆将一杯毒酒灌入云嫔的口中。
那杯毒酒是海福在宫外寻获,宫里无从查找出死因,而她今日对鸣翠用的毒正是当年的那一种。
她记得云嫔死的时候,一双眼睛牢牢地看着她,说不出话,却仿佛在用眼睛告诉她,她日后必定会受到报应的。
而如今,重生在长孙碧烟身上,再次杀了鸣翠,用同样的毒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身为云嫔的鸣翠所愿。
这么怔怔地想着,忽然便笑了,笑得极度讽刺。
苏长亭回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的长孙碧烟已经陷入熟睡,轻手轻脚地换下了外衣,躺进紧挨着长孙碧烟的另一床被子里,再看一眼安睡的妻子,苏长亭这才闭上眼。
三更钟响起的时候,长孙碧烟睁开了眼,她侧头轻轻地唤一句:“长亭?”没有人应答,她这才慢慢地从被中起来,草草穿上外衣,披上一件斗篷,再从烛台旁拿了火折子,轻声出了门。
寻到苏府的后院柴房并没有费她多少时间,自小她的方向感就极佳,重生之后也没有受到肉身的影响。
柴房的钥匙,她有,今日从外边回来,她便向钱伯要了一整套苏府的房屋钥匙,特意将柴房的这把挑出来,事先放在衣袖中。
推开门,长孙碧烟看见那歪坐在地上的人,正叼着一根草,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骂谁。那人瞧见门开了,立即抬头一看。
“俺说您怎么现在才来啊,俺都快饿死了,都没人送口饭吃。”那长得像极了宫夕月的男人立马站起来,埋怨道。但是并不敢太嚣张,今日见了鸣翠的死相,便觉得这个小姐有些可怕。
长孙碧烟从斗篷里扔出一个极小的包袱,有些沉。男人立马接起来,一打开,里面是他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还有一包干粮。
他刚想咬一口干粮,便被长孙碧烟制止住:“出去再吃,还是你想一直关在这里,明日一早被送入衙门再吃顿牢饭?”
长孙碧烟的声音听入这男人的耳中,拔凉拔凉的,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哀怨地将包袱重新包好,然后在长孙碧烟寒眸下,逃也似地出了苏府后门。
关上后门,长孙碧烟心想,所幸苏府如今门庭还未壮大,府中护院不多,若是等到日后苏长亭位高权重了,她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后门放人,可就不好办了。
长孙碧烟冷静地再回到柴房将门锁上,然后就在柴房侧后方角落里,扒开了杂草,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今日从王叔那儿拿来的鸣翠的卖身契。
这本是她留的后手,若是这一系列计划中,哪一步出了纰漏,鸣翠没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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