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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恶妇-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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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书房,几个爷各自回了院子,宁衡是跟宁大爷和宁二爷一路的,父子两个都未开口,倒是宁二爷见得四周无人,颇有些不满的朝宁衡说道:“衡哥儿,你在工部遇到难处怎的不寻你爹和二叔,跑去找老四做何?他有甚能耐?”
  宁二爷对着他丝毫没掩饰话里的不屑。
  宁衡不欲跟他争辩,只道:“这不,正好四叔在兵部罢了。”
  宁二爷也不是非要问出个原由,而且宁衡做的也没错处,他就是瞧不惯老三老四这么一说罢了,见宁衡退了一步,便点点头,拿出当叔叔的派头嘱咐了句:“那行吧,只你记得往后有事寻二叔,咱们才是亲叔侄。”
  宁衡笑了笑没回话,倒是宁大爷不满的看了宁二爷,道:“行了,你对他说这些做甚,什么亲不亲的,都是爹的骨血,跟咱们流着一样的血脉。”
  宁二爷不甚在意的嗤了声儿,吊儿郎当的:“行了大哥,那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能一样?”
  宁大爷自然知道不一样,正因为知道所以才烦。
  他们把老三老四摒弃在外,又何尝不是让下一辈的嫡庶更严格,他还指望着大房里头,以后宁衡能好生待泽哥儿和兰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呢,若是让他学会这不屑的一套,那以后大房里头能兄弟齐心?
  宁二爷告辞后,宁大爷抵着唇轻咳了两声儿,对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宁衡说道:“别听你二叔的,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都是一家人哪里来这么多嫡嫡庶庶的,只有兄弟齐心这一家子才能安生的过日子呢。”
  可惜宁衡大了,早就不吃这套,当下便义正言辞的辩驳起来:“爹说这话却有失公允,嫡庶自古有别,在族里能享受到的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若是没有嫡庶没有规矩,那一个家岂不是乱套了?如爹这般,为何能早早的压着二叔三叔和四叔,独独被封了从一品的少傅,而几位叔叔这般年纪却才熬到四品官的位置?”
  “你!”宁大爷没想到他还能回嘴,当下气的脸色铁青,只是心里也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无奈的说道:“可那也是你亲兄弟不是?”
  拿兄弟情分说事儿,宁衡连脸色都没变,还认同似的点点头,道:“没错,确实是我宁家子孙的又岂会薄待了去,是什么身份地位我宁家自然不会少了谁的吃喝,该有的排场也断然不会苛刻。”
  听得宁大爷一肚子气。这小畜生的意思不就是说庶子就该拿庶子那份,旁的想也别想吗?泽哥儿可是他亲兄弟,还有没有良心了?
  仿佛看出来他心里的不满是的,宁衡反而笑了起来:“爹也别担心,若是爹能对几位叔叔,你的亲兄弟一视同等,把你的地位、家产都与他们平分,全了你们这段亲兄弟的情分,那做儿子的自然跟着爹的壮举如此行事,爹意下如何?”
  当然是不如何!
  宁大爷咬着牙才没把这话说出来,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手中握着旁人艳羡的权利和财物,要他怎甘心拿出来与几个兄弟平分?
  前后话都被宁衡给堵得死死的,宁大爷再没有说辞的余地,当即脸色不善的看了看他,冷哼着甩着袖走了。
  莺歌院里,月桥刚吩咐人把宫里贵妃要的牲畜送出门,就见宁衡走了进来,脸上虽看着跟平日里一样,但嘴角微微垮着,显然是心里有不舒坦的,关心了两句:“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宁衡挥了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丫头们都下去了,这才苦了些脸,在她身边坐下,说了两个字:“我爹。”
  说起宁大爷,月桥心里对他是没几个好印象的,以往她还当宁少傅是个规矩严密的人,进了宁家门才知道,这也是个拧不清的,尤其在后宅之中,荒唐得还不如那位三爷呢,至少人虽沉溺女色,但没跟宁大爷这般非弄个宠妾在后院里搁着,让她跟嫡妻对着干,弄得妻不妻妾不妾的。
  对着宁大爷的品行,月桥也说不出个好的,只没多大在意的说着:“爹这个人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他较真,把他的话放心里那就是自讨苦吃,咱们不理他,就当左耳进右耳出了。”
  宁衡也不过是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罢了,打从他有记性开始,父母之间就时常争执,对他这个嫡子,宁大爷也并没有多少在意,等兰姨娘的泽哥出生就更甚眼里没他了,都这些年了他也早看惯了。
  只是,他不由冷笑一声儿。只是他爹说再多做再多都是镜花揽月,只要他祖父还在,只要他姐姐还在,他的位置,他娘的位置,他的东西,他娘的东西就没人能动弹半分!
  “我知道的,不会把他的话当真。”靠着月桥的颈窝,宁衡如此说道。
  月桥难得见他有半丝脆弱,心里也是一软,说着其他的话儿扯开了话头:“对了,六妹遣人来府上报信了,说是怀孕了。”


第162章 告御状
  宁衡稍稍高兴了两分,而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后又感叹起来:“这几月里怀孕的人还真不少,前有啊姐,后有大嫂和六妹,就连……”
  就连思兰院那位都老蚌生珠。
  “你也不瞧瞧这两年嫁人娶亲的有多少?”月桥算过,就她身边而言,那也是一股脑的全成亲了,她两位哥哥,婆家的隔房两姑子,还有金陵府大大小小看得见走得着的那些沾亲带故,统共算下来一双手都数不下来了。
  一般成亲后在一年内就能怀上,若是这期间还没个信,只怕长辈们不知道多着急呢。
  宁衡英气的眉一挑,颇有些自傲:“那又如何,他们不过是娶亲嫁人,咱们可是连大胖儿子都有了。”说起大胖儿子,他四处一看,没见到平日里吚吚呜呜的小人儿,还有些疑惑:“树儿呢?”
  “被娘使人抱过去了。”月桥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小树儿会不会哭闹呢。”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心,她这不过是被人把儿子带出院子都担心这担心那的,就怕他哭了嚎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哄着去。
  宁衡心里一喜,不过脸色没露出来:“娘是过来人有经验着呢,就让小树儿去陪陪她吧,那主院里头乌怏怏一大群丫头仆妇的,还能顾不过来一个小人?”
  话虽说如此,但月桥这几日带惯了人,这冷不丁人不在,没个声儿在一旁,她多少还有些不习惯起来。
  “没事没事。”宁衡一边揽着人,一边拍着她的背,开始自荐枕席起来:“你瞧,今儿个树儿不在,不如我来陪你吧,免得你不习惯。”
  这一副为她好的语气听得月桥直发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宁小侯如今对着外人那是一副正经的模样。只要在她面前又跟个孩子似的,常常让人啼笑皆非的。
  她幽幽的说道:“这怎好意思麻烦你,我如今坐月子呢,还是一个人吧。”
  宁衡心里顿时打翻了五味杂陈,没管住嘴,忍不住说了句:“那树儿在你怎的不说一个人?”跟儿子比起来,他是大,但他大有错吗?
  “还跟孩子计较起来了。”月桥推了推他,斜眼嗔了句。
  “不管不管,今儿我就留下了。”眼见说不通,宁小侯难得耍起无赖来了,整个人一下钻进被窝里,裹着被子,一副打死不出来的模样。
  “我也没说你不能留下来啊。”到这会儿,月桥摊着手无奈的说了句。
  清晨,宁衡去了衙门,前脚刚走一会儿,后头乳母就把宁树儿给抱了过来,宁树儿这会儿已经醒了,正睁着漆黑的眼乌溜溜的转着,两只眼眶还红红的,显然是哭了一场,月桥又好气又好笑,忙把人接了过来,笑着问了起来:“昨儿在大房那头可有哭闹?”
  秦乳母老老实实的回道:“小公子想必是想您了,所以才哭了。”
  像是配合她的话一般,宁树儿拱着肉乎乎的小身子往她怀里钻,两只手还一拍一拍的,若是能表达,定然是说她坏把他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真是个爱哭的小子。”嘴里虽然嫌弃,但月桥没有半丝犹豫的一把把人拥在怀里,在他的小襁褓上轻轻拍着,又好笑的问道:“昨晚可是把大夫人吵着了?”
  秦乳母呐呐的,不知该如何回话。
  月桥一看她这表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心里还有一丝畅快。看吧,宁树儿也不止折腾他们呢。以她对安氏的了解,恐怕以后再招宁树儿过去歇息也不可能了,这毕竟是隔了一辈儿,就是宁衡当年都是由两个乳母带着睡,那时初为人母的安氏都没这个心,如今也不过是听闻她如此有些好奇罢了,何况,宁树儿从她肚子里爬出来,而她跟安氏又一惯不对付,安氏就是喜爱孙子,那情分也定然是有限的。
  “罢了,我在哄着树儿歇息歇息,你自去忙吧,赶在树儿饿了回来便是。”月桥说完,又把人放在一边躺在身侧了。
  秦乳母闻言大喜,都是为人父母的,她的儿子也不过才几月,宁家的这份工钱虽多,但她最想的还是自己的亲儿子,平日里都是由婆婆把人抱着到后门里让她喂奶,见不到一会儿就得出去,少夫人给的时辰虽然不多,但也够她好生瞧瞧孩子了,当即就朝她感激连连:“多谢少夫人,多谢少夫人。”
  月桥受下了,朝她摆了摆手,没一会儿,秦乳母自去了,母子两个躺在床上,在月桥的轻轻拍动下,宁树儿浅浅的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沁出一滴泪水,慢慢的阖上了眼。
  宁衡到时,柳主事正在他门前徘徊,见到他,眼一亮,一把就把人拉进了屋,压着声儿小声的问道:“如何了?可有法子解决,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若是不及时禀报给上头,只怕……”
  柳主事回去后,那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坤帝点名的连弩材料出了问题,他这个负责连弩的主事也脱不开干系,如果第一时间报上去说不得还能减轻罪责,他跟宁衡不同,宁衡是宁家的嫡子长孙,家大势大,就是出了事,凭着宁家的关系,凭着宫中的贵妃也能相安无事,但他一个寒门子弟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却是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那背后,还有一大家子指着他呢。
  宁衡知道他的顾虑,不由温言保证起来:“柳大人放心,此事定然不会波及到你的,这案子如今已在暗中审查,待会儿我还得进宫一趟,你就安心做事吧。”
  柳主事还是将信将疑,但宁衡此人与之共事的日子也不短了,还是了解几分的,他都能如此说了,那定然是有三分真了,何况,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就算报给上头,但他无权无势,真的追责下来,能不连累他吗?
  宁衡说去宫中就去,安慰了柳主事两句抬腿就走,他在宫中有块御赐的牌子,能自由行走不受规矩限制,平日里宁衡很少用,主要是因为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在宫中行走多有不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冲撞了谁,来个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不美了,是以,若非召见,他是不会随意在这宫墙里走着的。
  通往明正殿的路他十分熟悉,倒是守在门前的太监侍卫们见他出现颇有些意外,与他关系最好的汤圆不在,倒是小慧在,见了他,模样清秀的小太监挂着客套的笑迎了上来:“小侯,你怎的来了?”
  “过来瞧瞧,陛下在吗?”宁衡与他不大熟络,也只客套的问道。
  小慧儿眼咕噜转,实在没猜到宁衡来的目的,而且他看样子也随意得很,想来并非是急事儿,嘴上倒是麻利的回道:“在呢,陛下正在批阅奏折。”
  宁衡还是不动声色,随意的通他说着:“那麻烦公公帮我通报一声儿吧,本来想去绣春宫瞧贵妃娘娘的,只是……算了。”
  宁小侯想去绣春宫又顾忌着什么,只得来寻陛下,这句话前后一联系,小慧顿时就想起了上回宁小侯在宫中碰到了丽嫔之事,宫里是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就是宁衡和丽嫔之间的话也有流传出来,让人一下就猜到了他的顾忌。
  想来怕又在路上碰到下一个丽嫔吧?
  这些想头在脑海里不过一瞬间的转换,小慧麻利的笑了笑:“小侯你稍等,奴才这就去通报。”
  “多谢。”宁衡说道,熟练的从袖子里拿了两个银锭塞了过去,小慧从容的接过,脸上的笑又真诚了点,轻手轻脚的进了明正殿,不大一会儿就走了出来,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小侯,陛下召你进去。”
  “多谢。”宁衡点点头,在进殿之前也稍稍放轻了脚步,待他走进去后,大门被人从外阖上,他脚步不停,穿过几道屏风到了里间,坤帝正坐在案后批着奏折,头也不抬,身边立着端茶倒水伺候着的汤圆,还便他挤眉弄眼了下。
  到了近前,宁衡微微施了个礼,喊道:“姐夫。”
  这是私下的称呼,人前当着外人的面,宁衡一惯是喊的陛下。
  坤帝从堆满的奏折上抬头,闻言扯了扯嘴角,满脸唏嘘:“上次喊我姐夫的时候还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吧,为了得个赏,还在跟前撒娇,这回子喊我姐夫可又是有什么坏点子了?”
  “哪有?”宁衡也不跟他客气,挑了个位置落座,还不客气的使唤起了汤圆公公:“小汤圆,你快去给我奉杯茶来。”
  若是没有坤帝在,汤圆公公早就白了他一眼了,这会儿子只在心里骂了他两句,脸撇向坤帝的方向,等着坤帝发话。
  “去吧。”坤帝挥了挥手,汤圆便下去了。
  人一走,坤帝好笑的看着他:“说吧,遇到什么事儿了?”
  “嘿嘿。”宁衡笑了两声儿,抬了抬屁股,身子朝前倾了倾,抿着唇毫无保留的说道:“姐夫,工部弩营的材料被发现掺了假。”
  坤帝连脸色都没变,只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于是,宁衡便把怀疑和暗地里请人查验的事儿一一说了,连宁家已经派人顺藤摸瓜查下去都说了出来,最后还总结道:“姐夫,如今我可是毫无保留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了,你可是知道了啊。”
  “我知道什么?”坤帝忍不住失笑:“你就打着朕知道,万一事情没压住还得给你压着是吧?”
  宁衡摸了摸鼻子,朝他讨好的笑了笑。
  “行了,朕知道了,你们就好生的查。”坤帝脸色冷凝:“朕倒是想看看,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怪!”


第163章 不好了
  宁家派去查那假货的事儿由老爷子派的人去做,宁衡没沾手,而且如今坤帝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更是不必担心了,安安分分的在工部里头任职。
  一晃就过了三月。
  弩营的连弩倒是稍稍有些进展,模样已快初初成型了,样式不大不小,一个有力气的男子单手就能抗得起来,在原来改良的图纸上,匠人们又加了几个位置,倒是比原先同诸葛连弩一般相同的手工掰动强了不少。
  宁小树一日一日的长大,整个人白白胖胖的特别招人喜爱,尤其一双圆圆的眼睛看人时最是容易让人心软,别提月桥这个做亲娘的,就是安氏如今也爱得很,不时的把人接过去,到晌午后再送回来,月桥先前还有些担心,这几月下来,见宁小树长势极好,也放了心。
  一早,安氏又派人来接了人走,她叮嘱了几句让乳母亦步亦趋的跟着便让人送了过去,今日是月小弟的生辰,满打满算都十二了,前几日她娘余氏让人送了信,说家里就不大操大办了,一家人吃顿饭就行了,额外的就是请了月小弟玩得好的那些玩伴在府上溜溜云云。
  送走了小树儿,月桥在绿芽的伺候下也换了身衣裳,她挑的是件素色的衣裙,等衣衫往身上一穿,借着那昏黄的铜镜,顿时让她一惊:“怎么这么胖?”
  她提了提腰间的一圈肉,淡淡的烟眉紧紧的蹙着,问着绿芽:“看着这腰间是不是特别突兀?”
  绿芽笑着摇头:“哪有啊,就是胖了一点罢了,夫人才诞下小公子不久,想来是还没消呢,婶子都说了,少夫人年轻,很快就能恢复的。”
  “是吗?”月桥眉头还是没放松,小树儿都快四个月了,她从坐月子的时候便一直缠着腰带子,等出了月子后膳食也特意让大夫帮忙配了的,可这都好几月了,身子还是胖了一圈,连衣裳都换了两茬,如此下去,她这腰还能不能跟从前一般了?
  绿芽见她一直没动,不由得询问了声儿:“少夫人?”
  月桥叹了口气儿,语气里颇有些悲愤:“算了,你重新给我拿一套来吧,拿个鲜艳的颜色好了,至少看着不会这般明显。”
  绿芽好笑的应下,一边去给她找衣服,还不忘宽慰她:“少夫人身子哪里胖呢,不过是裁衣裳的时候没裁好呢,你瞧那周家姑娘,一身肉不也丰盈得很,看着身姿还有几分惑人呢。”
  她口里说的周姑娘是指的马明明那未婚妻,前几月定亲的时候她刚好做月子没能去,后头许是知道马明明同宁衡关系贴切,那周姑娘还下了好几次帖子同她说话。周姑娘确实生得不好看,但十分能干,为人也麻利,倒是跟她说得上话。
  说话间,绿芽已经找了一件淡紫的衣裙出来,套着薄纱,倒也瞧不出她胖了许多,月桥又转了转身子,发现腰间的赘肉被遮掩了下去,这才满意的点着头:“行,就它了。”
  “哎。”绿芽这才替她挽了个发,插了两支云钗,就有丫头来说,马车已经备下了,绿芽扭头朝外说道:“知道了,你让他们先等着。”
  “是。”丫头的声音不过响起,随后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又带了一串透明的石头,用桂花头油定了定,主仆两个这才出了门,也没去大门那边,直接在莺歌院后边的后门里直接上了马车,待他们坐稳,车夫“吁”了一声这才驾车离去。
  马车的啼声哒哒哒的,一上了马车,月桥便靠在车厢上假寐,绿芽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大街小巷的热闹,行至一街口,更是酒肆林立,雕栏玉砌,少了前街的那些热闹,她正要放下车帘,却抬头一瞬在一栋精致华美的酒楼二楼上见到了一名女子,一下惊呼了声儿:“是周家姑娘……”话未完,随着马车的走动,她瞧清了周姑娘对面的那个人时,脸色一下古怪起来:“是周姑娘和马公子。”
  这二人若是任何一人出现在酒楼里都不奇怪,马明明就不说了,他是常客,而大都对女子素来宽容,女子们时常聚在酒楼里也不足为奇,不过大都是寻一处安静的宅子办那些诗会席面儿。
  奇怪的是这二人竟然出现在一处酒楼里,这就让人好奇了。
  马明明对周姑娘的态度整个金陵都是知晓的,不说厌恶,但也是一丁点没有好感的,只要有周姑娘的场合,他向来是敬而远之,哪怕是碰到一处了,那也是当看不见一般,凸自寻欢作乐,打趣儿调笑,她一个奴婢听着都为周姑娘心疼,这往后还有几十载,马公子后院人又多,要是主母不得宠爱、敬重,多的是妾室爬到头上来作威作福,给着苦吃。
  “他们俩来酒楼做何?”月桥睁了眼,眼神朝外撇过,不过马车走得快,这么一会儿已经看不到了。
  绿芽摇摇头:“不知道呢,不过瞧着周姑娘脸色不大好。”
  周卫娘脸色确实不好,今日她受一往日里来往的手帕交之约,说是来评评上旬里在这酒楼里豪情吟诗的诸位学子留下的墨宝,她家是御史,也算得上是清贵圈儿头的,来的人里有安家的女子,刘家的女子,还有其他几位御史家的女子,安家女子她说不上话,本也不打算来的,只是给她下帖子的是御史长唐家的闺女,御史长是她爹的上峰,无奈她只得应了下来。
  她一来,诸位官家女子们更是高兴,往日里与她有几分交情的封家嫡女封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了两句,说知道她不爱这些交道,但见她整日待在屋里闷特意带她出来透透气云云,周卫娘顿时就不知说什么了,而封画见她不说话似是默认了下来,便扔下她跟在一群女子后头装模作样的评论起来。
  无独有偶,马明明也应了约。
  约他的都是一群熟络的公子哥,就在周卫娘等人所在对面,两两相隔,自是打量得十分清楚。
  周卫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马明明就全然是怒火了,他原还道这女人虽长得丑,但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没想到看走眼了,也是个蠢的。
  一群装扮得宜的女子里,就她跟个夜叉似的立着,既不会装模作样,又不会擅诗点论,活脱脱一池子里头那只癞□□似的,把旁人衬得跟红花似的,就越发凸显出她的丑,对面的公子哥们显然也见到了,到底顾忌他的面子,没表现出来,只是眼底里的唏嘘怎么也遮掩不住。
  马明明一向好面儿,又被交好的见到这些丑态,忍无可忍的让小厮去了对面把人带过来,就在旁边,搁了几座屏风,俩人相对而座,马明明压着声音没好气的开口:“你来这里做何,不知道外头人多眼杂?人家评诗朗诵,你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在旁边做丫鬟啊?”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周卫娘再丑也是周御史的嫡女,当小姐供养着长大的,当下一双眼眶就红了,见此,马明明更是气得口不择言:“长得丑就算了,你这脑子里不好使吗,没见别人当你当枪使?我还以为你跟着宁嫂子学聪明了,如今一见,你也真是蠢无可救药了。”
  周卫娘一下站了起来,她用力过大,把桌上摆着的茶盏都碰的乒乒砰砰的,大眼里含着泪花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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