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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精校]-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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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长生望向漆黑的夜,说道:“这不公平。”
  莫雨说道:“这么幼稚的话,不应该从你这么阴险的人嘴里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陈长生说道:“这么幼稚的话,不应该从传说中的莫大姑娘嘴里说出来。”
  莫雨认为他关心这整件事情公不公平是很幼稚的事情。
  他认为莫雨这种看法才是真正幼稚的事情。
  这不是语锋相对,而是对世界的看法不同。
  莫雨的声音很冷漠:“公平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说道:“昭明学士在冤狱里被冻死的时候,应该不是这样想的。”
  昭明学士莫文山,大周朝一代文宗,在先帝晚年时得罪宫中权贵,蒙冤下狱,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被酷吏拖出囚房,泼水冻死,莫府男丁尽数被杀,唯有一个孙女侥幸活了下来。
  莫雨,就是那个孙女。
  夜色里骤然响起莫雨寒冷而愤怒的声音:“大胆小贼!”
  陈长生说道:“天下人说天下事,何须胆大?”
  听到这句话,莫雨沉默了很长时间。
  “是的,这确实不公平,但你太渺小……和这座宫殿比起来。要对抗魔族,人类需要团结,需要新血,为此,无论我大周还是南方诸派,都不遗余力,所以才会有青藤宴,才会有大朝试,才会有……她和秋山君的婚事。”
  莫雨的声音渐渐平静,说道:“当然,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喜欢徐有容,器重徐有容,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秋山君才能勉强配得上她,那么,她便只能嫁给他。”
  陈长生不同意这种说法,他要离开这片废园,去未央宫。
  他知道自己想在莫雨这种传说里的人物面前离开,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片看似孤寂无人亦无围墙的废园,想要出去肯定很难,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一直握在掌心里的那颗纽扣弹向地面。
  这颗用犀牛角制成的纽扣,是极珍贵的法器——千里纽。
  落落将千里纽孝敬给他之后,同时也教会了他使用千里纽的方法。
  一道轻烟生起于废园,陈长生的身影消失无踪。
  但下一刻,他的身影便重新回到了原地。
  寒潭依旧,梅树未颤。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唇角有道鲜血缓缓淌落。
  废园四周有道极其强大的屏障,甚至要比那夜在国教学院,那名魔族强者施展出来的烟罗更强大。
  大周皇宫,果然非同寻常。
  莫雨想他留下的地方,果然不普通。
  哪怕看着只是片废园,依然离不得。
  ……
  ……
  “你有什么,都在我的计算之中,所以,放弃吧。”莫雨的声音平静的令人心寒。
  陈长生抬起头,举起右臂用袖子擦掉唇角的鲜血,望向夜色里的宫城,望向已经生活了数月却依然陌生、难以亲近的京都,看着生活在这里的看不到的所有人。
  “其实,我真的是来退婚的。”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却如平常那般平静:“她是你们所有人、包括圣后娘娘都喜欢、看重的凤凰,但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娶她,我……真的是来退婚的,可是,从来都没有人相信。”
  夜色里一片死寂,废园依然清冷,像极了他此时的神情。
  他是来京都退婚的,在东御神将府里,他说了两遍,今天,在皇宫废园了,他又说了两遍。
  是啊,为什么始终就没有人相信呢?
  就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真凤转世,而自己只是个没有修行的普通少年?
  “我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清楚,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件事情非常重要,比婚约重要,也比我来到京都后受到的这些羞辱挫折加起来都重要,所以我不在乎。”
  他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看着寒潭对面的夜色,说道:“但你们做了很多无谓的事情,不断地提醒我,我有一个未婚妻,她要嫁给别人,直到先前这一刻,你们还在提醒我……”
  “好吧,我必须承认自己开始在乎了。”
  “就像在神将府里我对徐夫人说过的那样。”
  “这次,我真的改主意了。”
  “我不会娶徐有容,因为我不喜欢她和你们。”
  “但我也不会解除婚约,因为我不喜欢她和你们。”
  “这很公平。”
  “这样一来,只要我不同意,她就不能嫁给秋山君,或者别的什么人。”
  “我知道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但对我很公平。”
  废园寂静无声。
  寒潭冷意刺骨。
  莫雨沉默了很长时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些什么。
  当初在东御神将府,徐夫人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受。
  但下一刻,她便笑了起来,有些自嘲,也是对少年这番话的嘲讽。
  “那你必须让整个大陆都知道你和她之间有婚约。”
  “今夜确实是最好的机会。”
  “但首先,你得能够离开这里。”


第57章 桐宫之囚
  大周皇宫寒光殿后方,缓缓驶来一辆青竹车,殿前帷幕轻扬,莫雨出现在石阶上,星光落在她美丽的脸庞上,照亮纤细的眉、明亮的眼眸,还有眉眼之间那点动人的梅妆。
  她看着车辇前方是两只浑体雪白的驯鹿,微微挑眉,显得有些意外,问道:“黑玉呢?”
  那只黑羊先前已经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不知所踪。
  宁婆婆扶着她的手走下石阶,轻声说道:“那个小祖宗不知道去哪儿了。”
  莫雨知道那只黑羊性情有些孤僻,从来不听皇宫里别人的话,摇了摇头,说道:“那就是个小孩子。”
  宁婆婆向寒光殿后方的夜色里看了一眼,在心里想着,现在站在潭边无处可去的他,其实也是个小孩子。
  莫雨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微嘲说道:“小孩子家家,说起赌气的狠话来倒是一套接着一套,有模有样,却不知道这落在旁人眼里,只是虚张声势,徒增可笑罢了。”
  宁婆婆说道:“老奴倒觉得可笑之人,每多可爱。”
  数月前陈长生进入国教学院的事情,便是由宁婆婆一手操办,事后回话时,莫雨便知道她对陈长生青眼有加,此时见她坚持替陈长生说好话,也不以为忤,因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陈长生走不出那方废园,不能出现在未央宫众人眼前,便不能破坏徐有容与秋山君之间的婚约,到那时,他曾经说过再多的狠话,也只能变成笑话,他所有的愤怒,只能把他自己烧的更加痛苦。
  青竹车,向着未央宫的方向驶去。
  天道院教谕被周通的恶名生生逼的自尽身死,青藤宴终究需要人主持,更何况今夜要接待的南方使团里有很多重要的人物,教枢处主教大人和徐世绩负责观礼,陈留王殿下代表圣后娘娘临殿,莫雨也要亲自登场,以示郑重。
  宁婆婆扶着青竹车的窗棂,左手扶着车窗,依然不时望向废园的方向,面有怜惜之色。
  “婆婆,你就放心吧,那小家伙不会出事。”
  莫雨的声音从青竹车里传出来:“黑龙潭的禁制无人能破,除非有人在外面开启园门,从来没有人能离开,他只不过留在园子里受些冷风吹,和他惹出的这些事情相比,又算得什么?”
  宁婆婆想着那个传闻,担心说道:“万一他碰着忌讳了怎么办?”
  莫雨说道:“既然是忌讳,哪里这么容易碰到?”
  她说的随意,看似冷酷,宁婆婆却听出其间的疲惫,想着先前在殿前石阶上,看着星光下姑娘眉间的梅妆也掩不住的憔悴,她对姑娘不惜耗损真元也要施展秘法将陈长生困住有些不理解。
  “姑娘您曾经答应过有容姑娘不会对那少年动手。”
  “今夜我动手了吗?我只是动了动嘴。”
  莫雨想着数月前从南方来的那封信,恼火说道:“那死丫头又不想嫁他,偏还不准人动手,不得伤他,不得害他,给出这么些子规矩,不然何至于这般麻烦,要我花这么多心思。”
  以她恐怖的境界修为,再加上在大周王朝里恐怖的权势地位,要对付像陈长生这样的少年,说不得有数万种方法,可以让他痛不欲生,生无可恋,偏生因为那封信却不得不这般麻烦。
  她越想越不痛快,说道:“自家指了门破亲事,偏要我来费神费力,她躲在南边做好人,却要我来做这个恶人,你没听见那少年先前怎么骂我,若不是她,我早直接把他给杀了!”
  宁婆婆微笑说道:“姑娘与有容姑娘情同姐妹,多费些心思也应该。”
  莫雨冷笑说道:“都说黑玉是小祖宗,其实那只凤凰儿才是真正的小祖宗,整个大陆的人都觉着她冰清玉洁,冰雪聪明,冰雕玉琢,却不知道她是个小气鬼,谁都得罪不起,真要让她不高兴,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可不是顾着什么姐妹情谊才来帮她,只是担心她心意不顺,真不嫁秋山君,那可怎么办?”
  宁婆婆宽慰道:“好在只要今夜过去,什么事情都可以不用操心了。”
  车帘微掀,莫雨望向寒光殿后那片废园,还有那片被秋林旧墙遮住不见的寒潭,想着陈长生说的话,心想今夜真的能顺利过去吗?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关在这里?圣人究竟在想什么?
  ……
  ……
  那几句满是嘲讽意味的话语过后,莫雨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陈长生一个人静静站在废园里,寒潭在前,梅树在侧,他的身影不再像先前那般孤单,仿佛身体重新注满了力量。
  确认莫雨已经离开后,他向前开始行走,走过那些孤清的梅树,来到潭边,同时到来的是扑面的寒意。
  废园明显比皇宫别的地方要寒冷很多,原因便应该是身前这片寒潭,他仔细地观察着寒潭的水面,任由寒意在自己的脸不停地一层层铺加,直至眉眼上都渐要生出一层寒霜。
  不是自虐,而是想借助环境的帮助让自己更冷静一些,他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愤怒等负面情绪里——先前他对莫雨说出的那几句话,真的很像满是孩子气的、无用的狠话,似乎和冷静完全相背,但他还是说了。
  大道三千,他修的是顺心意。顺心意而行,顺心意而活,天地让他不得顺心意,他便要想办法让自己的心意顺起来,只有顺心意,才能拥有真正的平静,而平静,正是冷静的最高境界。
  当然,他也不想自己那些话变成笑话,他必须离开废园,赶到未央宫——在离开国教学院前,他已经做了相应的安排,但既然那些大人物能够把落落骗离未央宫,他便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手里。
  怎样才能离开这片废园?事实上,他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没有,但他先前还是对莫雨那样说了,就像他对唐三十六和落落说自己要参加大朝试、要拿首榜首名一样。
  明明是没有任何道理,看着没有任何可能性的事情,他却能说的平静自然,理所当然,那种全无来由的自信,在亲近的人看来很令人震撼佩服,在外人看来自然是痴心妄想,可笑至极。
  只有他自己明白,这种自信来自于必须。明年初,他必须参加大朝试拿到首榜首名,那么他便一定能拿到,不然他会死。今夜,他必须离开废园出现在未央宫,那么他便一定能做到。
  必须做到,所以一定能够做到,在此之前,他必须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如此心意方能顺明。
  依然还是那句话:大道三千,他只修顺心意。
  他离开西宁,来到京都后做的一切,都和这三个字紧密相关。
  因为只有顺心意,才能逆天命。
  ……
  ……
  废园四顾,旧墙秋树,潭上残荷早萎,梅树下旧年的花瓣成堆,竟未被风拂走。
  风景不曾谙,却仿佛在哪里见过。
  他没有行过万里路,哪里见过很多风景。
  但他读过万卷书,在书里行过万里路,见过很多风景。
  将废园四周的景物深深记在心里,他在潭畔盘膝坐下,闭上眼睛,静心宁神,开始回思过往看过的那些书籍。
  有道藏,有游记,有前代文宗的散文,也有鬼神志怪的小说。
  那是他在西宁镇旧庙里读过的书,也是他在国教学院藏书馆里读过的书。
  他坐在潭畔,双眼紧闭,却有无数本书籍在他的眼前翻动。
  寒风仿佛识字,不停翻动着书籍,然后停留在他想要看到的页面。
  那些页面上有图画,也有注解的文字。
  《南柯记》
  《诸殿源候论》
  《阵类本巢》
  ……
  ……
  陈长生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再次望向废园四周。
  废园还是先前那园,寒潭还是先前那潭,但此时在他的眼里,却已经截然不同。
  那十余株散落潭畔的梅,看似毫无关联,没有任何深意,但风景四季相同,每每不变,变的便只剩下了木。
  寒潭边缘岸石嶙峋,中间并无断裂,更外围的废园旧墙,却在潭的南面断了,那里看着似乎有个进入夜色的出路,但他知道那不是出路,只是没有写完的一笔。
  那十余株梅树,在这里隐约又站在了一列。
  这便是个同字。
  南柯记里写过一个故事,阵类本巢里有过一张图画,诸殿源候论里,讲过前代皇朝被焚毁的一座宫殿。
  那座宫殿叫做桐宫。
  一代帝王被生生囚死的桐宫。
  也是某代教宗集毕生修为创造出来的阵法。
  陈长生认出了这片废园、这面寒潭,又能做些什么?
  除非到了传说中的从圣境界,才有可能强行突破这座桐宫。
  当然,任何宫殿都是有门的,任何阵法都必须留一线生机。
  但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敢从桐宫的生门离开。
  因为多年前那座被焚烧成灰的桐宫,门外守着死神,留在宫内还能苟延残喘,出去便必死无疑。
  因为福祸相倚,所谓的一线生机,往往便是死地。
  陈长生知道桐宫的生门在哪里。
  风生,水起。
  夜风生而未尽之处,水势敛而未起之地。
  他看着身前的寒潭,沉默不语。
  雍容庄肃的礼乐声,从废园外远处传来,来自未央宫。
  南方使团已然就坐,双方宾客已然齐至。
  他不再多想,直接向寒潭里走去。


第58章 独闯龙潭
  认识桐宫,不代表能够破桐宫而出。找到桐宫的生门,更不代表便能逃出生天,事实上,从古至今无数年来,无数强者曾经被囚桐宫,没有一人敢踏进桐宫生门一步。
  有资格被囚桐宫的人,自然不凡,他们很清楚生便是死的道理,确信当年建造桐宫的那位教宗大人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漏洞,一旦踏进桐宫生门一步,便等于是踏进了死域。
  在绝望的深渊里不见得能够看见希望,谁敢真的向死而生?于其选择那条看似最简单直接却是最危险的道路,还不如尝试寻找别的方法,哪怕在孤坐等待,也是更好的选择。
  陈长生应该是桐宫有史以来囚禁的最弱者,但是最特殊的那个人,他与曾经的那些桐宫之囚们不同,他始终都在绝望的深渊里寻找着希望,他每天每夜都在向死而生。
  他是世间最珍惜时间的人,不愿意把时间用在挣扎这等无谓的事情上,与莫雨那番谈话确定了他曾经的一些猜想后,他很迅速地做了决断,毫不犹豫地踏进那片寒潭。
  那时,他不知道即将进入的寒潭叫做黑龙潭——即便知道也无所谓——他要离开废园赶往未央宫去做那件事情,那么无论拦在前面的是虎穴还是龙潭,他都要去闯一闯。
  废园冷冽严寒,便是因为这面寒潭,潭水自然更加寒冷,他的脚底落到潭水表面的瞬间,才发现潭面已经结了层极薄极透的冰,随着喀喀几声碎响,便被踩破,变成了冰屑。
  陈长生没有感觉到潭水打湿鞋面,因为他的脚没有踏进水里,喀喀碎响的声音在持续,寒潭表面的薄冰裂开,冰下的潭水竟也随之裂开,出现了一条伸向潭底的石阶!
  石阶从岸边向潭底渐渐下降,表面干燥至极,没有丝毫水痕,便是连青苔也没有。
  潭水被无形力量分开,这画面看着很神奇,石阶深处的黑暗,其间似乎隐藏着无尽凶险,陈长生却像根本没有看到那幅神奇的画面,就像这条通道先前一直存在那般,神情平静沉稳。
  十余步后,石阶便消失在潭水下方,通道尽数沉降到了潭底。
  通道地面依然干燥,墙角却积着冰霜,此间的温度比岸边更加严寒,星空与远处未央宫传来的乐声渐渐远去,通道前方越来越黑暗,什么都看不见,越往前走,仿佛便要远离真实的人间,随时便可能堕入深渊或是别的世界。
  陈长生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放慢脚步,反而加快了脚步,直至最后竟跑了起来。
  他向着黑暗的深渊里跑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跑到了通道尽头,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完全黑暗。
  星空已经不见,京都七夕夜的花灯更是照不到这里,但通道后方还是有些微弱的光线,穿过那些清澈的潭水,落了下来,隐隐照亮了他的身前,照亮了一扇石门。
  这面石门高约十丈,看着极为沉重,表面没有刻任何纹饰,就是由两块巨石简单地搭在了一起,看着就像是天神童年时的积木玩具,又很像某种神灵的棺木,阴森肃杀之极。
  更令陈长生震撼不安的是,石门后方隐隐传来一道难以言说的威势。
  在天道院侧门和未央宫偏殿处,他曾经两次感受过徐世绩刻意散发出来的威势气息,然而与石门后那道隐而不发的威势相比,徐世绩这位强大神将的气息就像是只蛐蛐,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是的,石门后的那道威势,陈长生从来没有感受过,甚至没有听说过类似的形容,那是一种完全超出普通人想象的存在,靠近那个存在便会遭到绝对的碾压,便会迎来毫无意外的死亡。
  别说他只是个十四岁的普通少年,即便是像莫雨那样的聚星境强者,也不可能正面抵御石门后这道气息,即便是从圣境界的绝世高人,甚至也会选择避而远走!
  那道威势并不是石门后的那位恐怖存在刻意释放出来的,而是随着石门的缝隙溢散而出的残余气息,饶是如此,便已经碾压的陈长生身心俱寒,脸色苍白如雪,双脚仿佛被冻在地面上。
  宁婆婆担心他会误入生门,遇着石门外传说中的那位,莫雨却不这样认为,因为她很确定,没有人在感受到石门后的威势后,还敢推开石门走进去,而像陈长生这样的普通少年,更是连站都不站不住,怎么进去?
  谁也想不到,真实情况和莫雨的设想不同。
  陈长生难受到了极点,却没有倒下,甚至还能保持神智清明。
  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自己明明从未遇见过石门后那种无比威严的气息,可为什么身体与神识却自然生出某些极细微的反应变化,以至于竟能在那道威压之前清醒地站立。
  他不知道自己刚出生、眼睛都还未睁开,便曾经遇到过与石门后的高级生命类似的存在。
  那道威严的气息依然存在。
  陈长生身体僵硬,没有倒下,却也无法离开。
  下意识里,他把手里的短剑握的更紧了些,因为他感受到,自己把短剑握的越紧,那道石门后的威压便会变得越容易承受,自己会舒服很多,仿佛有一种力量正从剑柄里灌注进自己的身体,保护着自己。
  他不知道那种力量是什么,他以为是勇气。
  短剑是他下山之前,余人师兄送给他的礼物。
  他读遍三千道藏,都未曾发现过比余人师兄还有勇气的人。
  所以他以为师兄的剑,便是勇气的来源。
  他握着短剑,抬起脚向前踏出一步,手掌落在石门上,向前推出。
  无声无息,沉重的石门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开启。
  大周皇城地底深处,一面修成后再也没有开启过的石门,今夜被推开。
  飘起些许尘埃,那是历史的尘埃。
  这段历史,已经千年。
  ……
  ……
  石门后一片黑暗,绝对的黑暗。
  陈长生一手握着短剑横在胸前,一手取出夜明珠举到半空中。
  这颗夜明珠光华璀璨,浑圆如瓜,正是落落拜师时孝敬他的那颗,也不知道先前放在何处。
  柔润的光线,从他手里的夜明珠散出,向着四面八方而去,然而过了很久,却依然没有照亮石壁之类的事物。
  这是一片极为宽阔的空间,无比空旷,竟似能放下一座真正的宫殿。
  陈长生完全想不到,在大周皇宫的地底,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地下空间,按照先前奔跑的时间计算距离,他此时站立的地方,只怕已经出了大周皇宫的城墙范围,在京都不知何处的地下。
  夜明珠的光线渐往远处去,广阔无垠的空间渐渐变得真实起来。
  远处隐隐闪烁着银色的光辉,密密麻麻,仿佛银屑铺了无数层,又像是夜空里所有的繁星都降临到了人间。
  陈长生举着夜明珠向那边走去,来到那片银屑之前,才震撼无比地发现,原来那是满地的银锭!
  无数银锭构成了一片银海。
  在银海的正中央,有一座由金块砌成的金山。
  那座金山的峰顶,生着一株殷红至极的珊瑚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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