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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精校]-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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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梁半湖便战死了。
  今天,轮到自己了吗?
  他取出那个锦囊拆开,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颗丹药。
  秋山君在信里说,这颗丹药便是当年肖张想用来帮助自己破境、最后却让他走火入魔的那种药。
  吃下这种颗丹药,有部分的机率能够功力大增,甚至可能破境,但更大概率则是经脉尽断——轻者像肖张这样必须重新耗费十余年苦修才能恢复,或者严重些便会当场死去。
  白菜没有看到信的内容,但看关飞白的神情变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拼命地劝阻。
  关飞白面无表情握着那颗丹药,根本不理他在旁边说什么。
  白菜望向徐有容带着哭声说道:“你何必非要提醒他这件事呢?”
  “这事如何能怨师妹?终究都是你我自己的选择。”
  关飞白神情很平静,说完这句话便把那颗丹药吞进腹中。
  下一刻,他便睡了过去。
  “是迷药,师兄让我找陈长生配的。”
  徐有容对白菜说道:“梁半湖的锦囊里也有一颗,我不知道为何他没有吃,是不是信上的内容不一样?”
  白菜看着师兄像醉鬼一般被抬走,下意识里摸摸脑袋,说道:“我还没拆信,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
  徐有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道:“那就跟我走吧。”
  白菜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在套自己的话。
  ……
  ……
  进攻东路军的确实是魔族主力,除了万余狼骑,还有数倍于此的各部落战士。
  最重要的证据是,这支魔族军队的指挥者是魔帅。
  隔着十余里的距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座倒山獠的巨大身影。
  以前那只倒山獠死在了诺日朗,不知道魔帅又从哪里找了一只。
  王破单臂抱刀,坐在一片湿泞的沼泽里,靠着一棵死去很多年的树,闭着眼睛,没有理会薄雾外的厮杀声与生死。
  他的伤势远没有复原,如果想要挡住魔帅,便必须珍惜每一分体力。
  为什么魔族会弃中军大营主攻东路军,其实原因很简单,谁都能看得懂。
  因为谁得看得到,那座战场外围的小山。
  山上有辆车。
  车里有个小道士。
  小道士正在放风筝。
  风筝下面系着一张无比巨大的画。
  画的是火烧伽蓝寺。
  ……
  ……
  狼骑像潮水般涌了过去,但在距离那座小山还有数里远的时候,便被玄甲骑兵挡住了去路。
  战争进行的异常直接而粗暴,彼此的战略意图非常明显,那么自然谈不上太多的战术。
  整片原野似乎都能感受到东方传来的震动声,都能听到那边的厮杀声。
  “我不知道那边还顶不顶得住,我只知道我自己快要顶不住了。”
  凌海之王非常难得的、用这种人性话的语气与陈长生交谈。
  因为他确实承受了极大的压力,现在只要走出营帐,便有无数道视线投了过来。
  那些视线里有询问、有不安、有鄙夷、有鼓励,无比复杂,非常险恶。
  魔族主力进攻东路军,那座小山随时有可能被黑色的潮水淹没。
  这种时候,谁都想知道教宗的态度。
  绝大多数教士与士兵,都希望他能够尽快发布命令,让大军前去救援。
  是的,这种命令就连赫明神将都没有资格发,只能由陈长生亲自下令。
  “那边没有消息过来,不动。”
  陈长生说道。
  明天是炼制朱砂丹的时间,他在思考要不要取消这一批的炼制,把精力留给随后可能到来的决战。
  因为朱砂丹并没有救回他想救的那些人。
  战场是让人成熟最快的地方。
  关白的手是冰冷的。
  他的心不会就此失去温度,却也要比平时坚强很多。
  凌海之王犹豫片刻后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边不便开口?”
  做师父的最后要向学生求救……尤其是他们这对举世皆知的关系怪异的师徒,确实是很困难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陈长生不主动前去救援,最后真出事了怎么办?
  商行舟是圣人,拥有深不可测的境界修为,但毕竟年岁在这里,身老体衰。
  据洛阳传出的消息,这几年他变得苍老了很多。
  商行舟不能出事,因为他是人族的精神领袖。
  再如何不喜欢他,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想着在温泉旁看到的画面,束的极紧的黑发以及……已经无法完全遮住的白发,陈长生沉默了会儿,最终只是摆了摆手。
  ……
  ……
  随着战事的持续,来自各方的压力越来越真实,投来的视线变成了红鹰来书,甚至有些神将试图闯营求见陈长生。
  陈长生接见了那些神将,却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
  徐有容说道:“那边的情形确实有些严峻,北三营不会动,四营可能又要上去。”
  陈长生说道:“我知道。”
  徐有容说道:“压力会越来越大。”
  陈长生望着远方原野与山川之间的烟尘,沉默片刻后说道:“小时候在西宁,压力来的时候都是师兄替我挡着,去了京都,有师叔和梅里砂大主教,后来又有你,但其实我承受压力的本事不错。”
  从十岁便开始直面死亡的阴影,没有任何人比他更能承受压力。
  他继续说道:“开战的时间太早,有问题。”
  是的,哪怕雪老城里的粮草再少,也应该再撑一段时间,至少等到天气再冷些。
  徐有容也这样认为,说道:“你怎么认为?”
  “师父没让我帮,那就是不需要我帮,我不知道他在布置什么,我这方面的能力比较弱,那就只能按平常那样配合……”
  陈长生望向她说道:“就像那时候在白帝城,你和师父把一切都算好了,我就跟着做便是。”
  徐有容想了想,发现他说的没有错。
  从本质上来说,她与商行舟、圣后娘娘是一类人,而陈长生是另外的那类人。
  人类的存续需要前者,但后者才是目的,或者这便是她为什么这么喜欢他的原因?
  “我喜欢你。”
  徐有容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如此突如其来的告白,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最关键的是,四周还有很多人,营帐里也还有人。
  他们刚才的对话并没有刻意避着谁。
  凌海之王仔细地擦拭着手里的法器,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赫明神将正在掀帘子的手僵在了半空,就像脸上的笑容。
  安华看着徐有容的眼里满是星星,觉得圣女真是太了不起了。
  ……
  ……
  这样的画面只能是偶尔出现,血火里幸运盛开的小花,战场上的主旋律当然还是战争。
  到处都是战斗,乱战、血战在雪老城南边,数百里方圆的原野上,不停地发生着。
  这里的泥土充满了腐殖物,黑的令人沉醉,丰美至极,以至于血落在上面,也不会显得特别醒目。
  但随着这些天的雪落下,原野先被涂上了一层白,再迎来这么多红的绿的血水,画面便变得触目惊心起来。
  哪怕是雪老城里艺术理念最激进的画家,也无法想象这样的色彩搭配,这样的笔触冲撞。
  佯攻、牵制、压制、分割包围、如潮硬推,所有的小花招用完之后,局势还是像最开始那般清楚。
  最紧张而惨烈的战斗,还是发生在魔帅统领的狼骑与左路军之前。
  魔族狼骑与玄甲骑兵撞击在一起,不停撕扯着,彼此吞噬着。
  就像是江河与海洋相会的地方。
  不同颜色的水不停地碰撞,掀起惊天的巨浪,绕成足以把整片天空都吞进去的大漩涡。
  那个漩涡的中央,就是那座不起眼的小山。


第1153章 福缘深厚的小道士
  风筝的线已经被系到了车辕上,画在空中飘扬。
  小道士不敢看四周惨烈的战斗画面,用两只小手捂着脸,偶尔偷看一眼,便会吓的身体微颤。
  车帘已经掀开,商行舟坐在车边,脚落在地上。
  如果陈长生这时候在,会发现他真的比洛阳的时候老了很多,已然满头白发。
  他手里握着一把扇子,慢慢地摆动着,白发微微地飘着。
  他闭着眼睛,听着原野里的厮杀声与血花溅放空中的声音,没有厌恶的情绪,也没有沉醉。
  他很平静,在真正的终点之前,所有做过的事与遇见的人都是旅程。
  他很清楚魔族为什么会全力来杀自己。
  他当然不会离开。
  他要的就是吸引魔族主力,同时为对方提供某种证据。
  那是一场双方都需要的大雾。
  他也不会向中军帐那边发去任何信息——中军帐那边越沉默,魔族就越想杀死他——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他死在魔族手里,很多将士与教士会对陈长生与徐有容生出很大的意见,前线的人族军队甚至可能就此分裂。
  他知道陈长生会承受非常大的压力,但他毫不在意,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学生?
  从清晨杀至秋日当空,魔族狼骑的前锋队伍终于突破了玄甲重骑的重重防御,来到了小山之前。
  然而那些流着涎水、不停喘息的嗜血巨狼,根本没能踏上小山一步,便被数千枝圣光弩尽数射死。
  在圣光弩数量越来越少的情况下,如此大数量的齐射,已经是战场上很罕见的画面。
  只能说,无论是彭十海还是东路军里别的将领士兵,都把商行舟的安危看的比天还要更重。
  小山四周到处都是死尸与伤者。
  重新围住小山的人族骑兵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清理,遇着魔族的伤兵自然是补上一刀,遇着受伤的同袍则往山上抬,暂时搁在山坡上,等着战事稍歇的时候,离宫神官与青曜十三司的师生来救治,只希望那时候伤员们还活着。
  士兵们把伤员摆到山坡上,说几句安慰的话,便只能离开。
  当然,在离开之前他们不会忘记对着那辆小车磕几个响头。
  小道士分开手指,露出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商行舟。
  商行舟没有睁眼,说道:“治不好不要来烦我。”
  小道士高兴地嗯了一声,从袖子里取出两根草绳,把宽宽的道袖系紧在手腕上,便往山坡上跑了过去。
  坡上都是伤兵,自然没有谁阻止他。
  只是他没有带药箱,不知道准备怎么治。
  下一刻,小道士从手指上解下金针,开始替那些伤兵度针止血,小脸上的神情无比认真。
  从一个伤兵面前挪到另一个伤兵面前,他的小脸因为发热而红通通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有一名伤兵戴着战场上不常见的毡帽,遮着大部分的脸,露出来的部分有些隐隐发青。
  看着那个伤兵,小道士挠了挠头,说道:“中毒吗?我可不会治啊。”
  说完这句话,他只好暂时放弃了那名伤兵,先替别的伤兵止血。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回到了车前,看着商行舟甜甜一笑,脆声喊道:“老祖,我回来了!”
  下一刻,小道士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泫然欲泣的模样,明显紧张到了极点,无声说了几个字。
  不知道什么时候,商行舟已经睁开了眼。
  他平静地点了点头。
  小道士动作利落地钻进了车厢里,躲在了他的身后。
  商行舟望向山坡上的那些伤兵,视线随着小道士在他肩上的手指而移动,最后落在一名伤兵身上。
  正是那名戴着毡帽、脸色有些发青的伤兵。
  商行舟静静看着那名伤兵。
  一道浅浅的皱纹在他的眼角渐渐显现,被风轻吹,变得越来越深。
  忽然,一抹明亮至极的光芒在他的眼里出现。
  数十丈外,那名伤兵的咽喉处悄无声息出现一道空间裂缝。
  空间裂缝是天地间最锋利的存在,可以直接通向幽冥。
  血珠从青色的肌肤上显现,然后缓慢地切开。
  那名伤兵忽然睁开眼睛,身体就像是陷入水里的糖人一般,陷进了地面里。
  那道空间裂缝随之陷进地面。
  那名伤兵的身体化作一片烟雾,溢出泥土,向着山坡四处弥漫而去。
  商行舟忽然闭上了眼睛。
  被风筝挂在天空里的那幅巨画,是火烧伽蓝寺。
  忽然,熊熊燃烧的废墟里出现了一名少年道士。
  那名道士容貌英美,完全就是小时候的商行舟。
  他望向四周的原野,眼神锐利至极,仿佛能够看到所有鬼魊。
  画中,少年道士干净的眼里出现十余道明亮的光芒。
  车中,商行舟的脸上多了十余道深刻的皱纹。
  擦擦擦擦!
  小山四周出现了好些道锋利的切割声。
  空间裂缝渐渐湮灭。
  黑袍现出了身形。
  人族骑兵的服饰早已尽数变成碎屑,随风而无。
  那件保护了他千年的黑袍上也出现了好些破口。
  鲜红的血水从某些破口里流出。
  传说是真的,黑袍果然是个人类。
  ……
  ……
  “没想到,我居然会被你偷袭成功。”
  黑袍看着车里的商行舟说道。
  他的声音穿透罩帽,有些低沉,也有些邪恶,只是此时多了些动容。
  正如他所言,他今天冒着极大风险,假扮人族骑兵,来到商行舟身前,便是为了偷袭杀死对方。
  谁曾想,商行舟竟然提前看破了他的行藏,险些反偷袭把他杀死。
  “当年你学生杀我学生用的就是这一招,现在你又用这一招,如此重复,实在是令人失望。”
  商行舟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冷淡的就像对方不是魔族军师,亦不是故人。
  他说的自然是十几年前,年轻魔君伪装成身受重伤的阵师,让松山军府的陈酬、安华抬到雪岭去找朱砂丹的主人。
  黑袍说道:“陛下当时想杀的人是先帝,与陈长生没有关系。”
  商行舟说道:“无论如何,终究是老手段,不然何至于连我这个学生都瞒不过去。”
  小道士在他身后认真地听着,完全不知道对自己来说,这是多么重要的一句话。
  这两年,很多人都知道洛阳长春观里多了一个小道士,在商行舟膝前身后的侍奉,很是留意。
  但商行舟始终没有说明白,这个小道士到底是自己的什么人。
  直到今天,当着黑袍的面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做商行舟的学生究竟有什么好处?
  你只需要知道他前面收的两个学生一个做了皇帝,另一个做了教宗,这便够了。
  黑袍都忍不住看了那名小道士两眼。
  他今天的安排虽然并不新鲜,但其实真有很大成功的可能,谁想到会被一个小孩子看破。
  所谓福缘深厚,大概便是这个意思。


第1154章 西宁镇溪畔钓叟出枪
  “想锁死我的气机神魂一击杀之?很好的想法,可惜你没能成功,因为你已老朽。”
  黑袍向着那辆小车走了过去,寒风在黑衣的破口里穿行,看着就像幽冥的战旗。
  看着这幕画面,商行舟的眼神依旧漠然,藏在他身后的小道士则是害怕起来,小脸雪白,不停地发抖。
  四周的人族骑兵没有查觉到小山上的动静,很明显应该是黑袍用了某种手段。
  原野上的战争还在持续,并且更加激烈,倒山獠的身影似乎更近了些。
  第二魔将忽然率领那些部落族长与强者,向着中军帐发起了进攻。
  雪老城外杀声阵阵,而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掩护小山上的这抹杀机。
  商行舟淡然说道:“我确实很老了,因为我不像你,为了多活几年,居然在自己身上弄出如此恶心的手段。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将来你死后,好意思去见你的那位兄长吗?”
  “你住口!”
  黑袍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就像铁针一般,在小山上传开。
  天空里的那幅画上,瞬间多出了好些小洞。
  “你们这些人没有资格提起他的名字!”
  黑袍愤怒地尖叫道。
  下一刻他便平静了,整个过程显得非常突然而且诡异。
  他没有被罩帽遮住的脸是青色,加上渐渐浮现的那丝笑容,更加诡异。
  “我会杀了你,然后让哥哥在冥界再杀你一次、杀你无数次。”
  商行舟的神情依然平静,说道:“首先你要能够杀死我。”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咳嗽起来,咳的非常厉害,以至于始终挺拔的腰身,渐渐弯成了一棵老松。
  小道士扶着他手臂,不停地抚着他的背,眼里满是水光,稚声喊道:“老祖,老祖没事吧?”
  商行舟有些困难地直起身来,摆了摆手。
  “看看你这可怜的满脸皱纹、满头白发,如何还是我的对手??”
  黑袍看着他说道:“所以,去死吧。”
  去死吧这三个字,一般只会在市井里听到,而且说这种话的一般都是泼妇,带着某种诅咒的意味。
  黑袍却把这三个字说的非常平静,文雅,因为他没有诅咒的意思,只是阐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他的平静里,隐藏着一些不能宣诸于口的佩服,或者说惺惺相惜。
  毕竟在过去的千年历史里,他与商行舟应该算是两位最了不起的阴谋家。
  只可惜,任何阴谋到最后的实现还是要靠武力,胜负还是要靠生死,似乎稍微少了些美感。
  黑袍在原地消失。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来到了车前。
  在这两个画面之间没有任何连接的环节,似乎是两个独立的事件。
  山顶寂静无声。
  草丛微微下陷,出现几个清晰的足迹。
  黑袍拖出的残影,在青黄色的背景之前,就像是一把巨笔的笔端,墨汁很是饱满,直欲做一幅画,或是草书一卷。
  这支笔没有落在半空那幅巨画上,而是落在了车里。
  黑袍干瘦的手指带着淡青色的光芒,刺向商行舟的咽喉。
  ……
  ……
  商行舟的眼里出现一抹憾色。
  如先前所言,他与黑袍是世间最出色的两个阴谋家。
  他其实也很想与黑袍交手。
  可惜他真的已经老了。
  数万年来,道门修行西流典唯一大成的他比谁都清楚时光的伟力。
  十年里的每个夜晚,他都在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与神魂的虚化。
  他是国教正统传人,不愿像黑袍那样使用邪法续命,境界实力也已不如对方。
  刚才他想锁死黑袍的气机神魂没能成功,现在便只有等着被黑袍来杀。
  他很遗憾,没能在全盛时期与对方战上一场,不需要痛痛快快,而是要各出奇谋,无所不用其极地战一场。
  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遗憾,比如死亡?
  他驱车登山,便是要诱使魔族来杀自己。
  能够诱出黑袍,已经是能够想到的最好结果。
  西宁镇旧庙外有条小溪,溪里有很多鱼,余人与陈长生最喜欢在溪边看鱼玩,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却是钓鱼。
  不管是锦鲤还是红线,不拘大或小,无论清蒸还是红烧,都很好吃。
  他是世间最了不起的钓叟,今天自己做了诱饵,谁还能躲得过去?
  ……
  ……
  秋日当空,正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时刻。
  黑袍的心情就像阳光一般明媚。
  周遭的环境越亮,车厢便显得越黑。
  他的手距离商行舟还有两尺距离。
  他看到了商行舟眼里的那抹遗憾,也看到了那名小道士惊恐的眼睛。
  就在下一刻,他看到黑暗的车厢里忽然出现了一点白色。
  那惨白的、苍白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索命的鬼魂的脸,而是一张白纸?
  紧接着,一道凛冽的光芒,破开夜色,斩向黑袍。
  无比明亮,就像是有人在车厢里点亮了一个太阳。
  无比寒冷,瞬间山坡上的草地便覆了一层浅浅的霜。
  什么样的光芒会同时具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十余里外的沼泽里,王破靠着枯树,看着不远处那只倒山獠的身影,神情专注至极。
  忽然,他感觉到了些什么,回首向那座小山望去。
  几乎同时,倒山獠也转向了那个方向。
  魔帅冰冷的视线忽然变得狂热起来,然后又急剧降温,生出很多担心。
  进攻中军帐的第二魔将以及那些部落族长与强者,也感受到了一道强大气息的出现。
  陈长生与一些神将也感觉到了那道气息。
  徐有容的感觉最为清楚以及准确,因为她对这道气息最为熟悉。
  小时候在皇宫很无聊,她经常去找那把枪玩。
  ……
  ……
  黑袍一声厉啸,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后退。
  他的睫毛上挂着雪,眼里看到的事物都泛着七彩的光。
  包括那只破开夜色而出的枪。
  噗的一声轻响。
  黑袍落在数十丈外的草地上。
  他的右胸出现了一个洞。
  鲜血不停汩汨流出。
  看着异常恐怖。
  金色的光屑从血洞里飘出,看着又像是一抹斜阳。
  “这把枪为什么在你手里!”
  黑袍看着山顶的那辆车,带着愤怒的情绪说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微风拂动白纸,哗哗作响。
  肖张从车厢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根铁枪。


第1155章 苍老的少年
  这根铁枪看似寻常无奇,还不如肖张自己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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