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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精校]-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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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梁半湖打唐三十六的办法,是苟寒食拟定的策略。
  被他用在了与庄换羽这的场关键对战里。
  陈长生向来是个愿意学习、擅长学习的人,而且他敢用这种办法,说明他对自己的真元与防御能力有绝对的自信,至少要比庄换羽更强。
  庄换羽也没有倒下,虽然脸色已经极为苍白。
  他们的身上都是血,隔着十余丈的距离,沉默对视。
  洗尘楼内一片安静。
  二楼窗边的大人物们也保持着沉默,这场战斗对他们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但陈长生和庄换羽在这场战斗里所展现出来的远超年龄的冷静与勇气,却让他们有些动容,此时的沉默,或者代表着一份尊重。
  沉默,也代表着紧张。
  究竟谁胜了?
  ……
  ……
  洗尘楼外亦是一片安静。
  楼外的考生们甚至比楼内的人更加紧张,更加想要知道谁获得了这场对战的胜利。
  从陈长生和庄换羽进楼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便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
  就像之前那么多场对战一样,考生们看不到楼内的画面,只能通过楼内的声音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洗尘楼的隔音阵法,在第二轮之后,便经常失效,因为参加对战的考生越来越强,战斗越来越激烈。
  这场对战也是如此,楼门关闭不久后,考生们便听到了一道凄厉的破空声,他们知道那是剑声,只是不知道是庄换羽的剑还是陈长生的剑。然后他们听到了一声闷响,仿佛有谁在楼里敲钟,有人猜到那应该是拳挟真元击出的声音。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的有些诡异。
  因为洗尘楼里忽然安静下来,楼外却响起了阵阵蝉鸣,甚至就连温度都升了些许,仿佛来到夏天,然后万里无云的碧空里忽然下了一场雨,那场雨没有打湿楼外一寸土地,只是落在楼内,看上去就像是一道瀑布。
  然后剑鸣再作,再未停歇,直至最后,一切安静下来。
  这场对战应该结束了,谁胜谁负?
  国教学院三人最紧张,林畔的气氛一片压抑。
  轩辕破瞪圆了眼睛,看着紧闭的楼门,不停地搓着手,额头上满是汗珠。
  落落闭着眼睛,小手在身前抱成拳头,默默地替陈长生祈祷着。
  唐三十六背着双手不停地踱着步,嘴唇微动,念念有辞。他没有问陈长生的底牌究竟是什么,信心来自何处,他知道陈长生对这场对战肯定有所准备,但他更知道庄换羽有多强——庄换羽是他在天道院的师兄,也是他一直想要超越的对象。隔得近些,才能听清楚他在低声自言自语些什么:“太乐观了……太乐观了,我们太相信他了,这怎么可能赢呢?这怎么可能赢呢?你这个家伙可一定要赢啊,但是,怎么可能赢呢?”
  便在这时,洗尘楼的门被推开了。
  所有考生同时望了过去。
  落落睁开了眼睛,满是希冀与担心。
  唐三十六不再踱步,也停止了自言自语,却没有望过去,因为他不敢看。
  先走出洗尘楼的人是陈长生。
  他浑身是血,光着双脚,衣衫破烂,满身风沙,比起前几轮来,更像一个乞儿。
  石坪四周依然一片安静,因为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场对战的胜利者是谁。
  关飞白在与折袖那场同样惨烈的战斗后,先走出了洗尘楼,但他是失败者。
  就在这样紧张的时刻,陈长生忽然转身走进楼内。
  对战已经结束,他已经出楼,为何又要转去?所有人都怔住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过多长时间,他再次走了出来,这一次他的手里多了一双靴子。
  一双崭新的靴子。
  场间忽然响起一声怪叫,那是唐三十六的怪叫。
  他表面上没有看,实际上余光一直看着那处。
  他怪叫着,向陈长生冲了过去。
  落落长长地出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脯,脸上满是后怕与高兴。
  轩辕破不明白,挠着头问道:“怎么了?”
  落落说道:“先生赢了。”
  ……
  ……


第166章 这样也行
  这种时候,还没有忘记自己先前掉的靴子,自然说明陈长生赢了。
  果然,随后庄换羽没有出现,出现的是离宫教士,宣布了这场对战的结果。
  在考生们震惊的目光注视下,陈长生提着靴子、光着脚,从石阶上慢慢地走了下来。
  唐三十六此时已经跑到了他的身前,扶住了他,同时伸手把他手里的那双新靴子接了过来。
  陈长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太客气了。”
  说着不好意思,他却没有拒绝唐三十六的搀扶,因为他受了不轻的伤,虽然在洗尘楼里,接受了圣光治疗,依然还是很虚弱。
  唐三十六叹道:“从今天开始,我大概只有给你提鞋的资格了,还不得赶紧巴结着?”
  这是大周著名的谚语。
  唐三十六叹息着,感伤着,眼睛里却满是喜意。
  轩辕破和落落这时候也迎了过来。
  洗尘楼里。
  庄换羽躺在担架上,右肩微塌,半身皆血,闭着眼睛,灰白的双唇微微颤抖,拳头紧紧地握着。
  二楼那个房间也很安静,大人物们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评价这场对战。
  大朝试已经结束了很多场对战,陈长生和庄换羽不是最强的,他们之间也不是最激烈的,如果要说激烈甚至惨烈,还是折袖与关飞白的那场沉默之战,同样,这场对战也不是最精彩的,七间与梁半湖的那场离山对战才至为精彩。
  但这场对战一波三折,陈长生竟然再次初照,当场破境,同时破了庄换羽无比稳定的发挥,非常值得回味。
  洗尘楼外,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林畔,寂静一片。
  人们不知道陈长生怎么赢的,生出很多猜测,于是更加震撼。
  庄换羽是天道院的骄傲、京都诸院的最强者,连他都无法让陈长生的脚步停下,难道主教大人那日在离宫做的宣告,真的会变成现实?难道陈长生真的有可能拿到大朝试的首榜首名?
  流水淙淙,溪畔的离山剑宗弟子们安静了很长时间。
  关飞白看着被落落扶到白杨树处坐下的陈长生,感慨说道:“盛名之下,果然不虚。”
  “在修行与战斗方面,陈长生并无盛名,更无侥幸之名,所以,这才显得他更加了不起。”
  苟寒食看着靠在白杨树上闭目休息的陈长生,默然想着,一个不会修行不会战斗的少年,只用了数月时间,便成长到如此程度,他为此付出了多少时间与精力,说是燃烧生命想来也不为过,只是为了大朝试的首榜首名,这样值得吗?
  洗尘楼外的静寂,被林畔传来的咳嗽声打破。
  陈长生靠在白杨树上,不停地咳嗽着,显得极为痛苦,随着每声咳嗽,胸前的剑伤便会再次迸裂,溢出血来。
  凭着对死亡的漠然,他艰难地战胜了庄换羽,但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很明显,在大朝试结束之前,他的伤不可能好。
  落落有些手忙脚乱地替他进行着包扎,唐三十六依着他的指点,在包裹里寻找着药物。
  轩辕破端来一大碗清水,唐三十六也找到了陈长生需要的药丸。
  陈长生借着清水,把一大把药丸吞了下去,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继续调息。
  落落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忍,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以陈长生现在的伤势与状态,不要说随后可能会遇到的苟寒食,就算是随便一名参加大朝试的考生,都可以随意击败他。
  但她没有办法让自己说出劝他不要继续战斗的话。
  唐三十六和轩辕破也说不出来。
  就连先前在洗尘楼里,那些离宫教士看着他身上的伤,也不忍劝他退赛。
  是的,这里的不忍,是不忍看到他身受重伤还要继续战斗,而是不忍看着他坚持到了这种时候,却要停止战斗。
  陈长生不会停止战斗,大朝试对战也不会因为他的伤势而暂停。
  对战进行继续,苟寒食进入洗尘楼,如前几轮一般,平静如春雨润物一般战胜了这一轮的对手,那位圣女峰的少女。
  令国教学院数人越发觉得不安的是,即便到了最后阶段,苟寒食的对手依然没有受伤。
  这种完美的控制代表着绝对的强势,天海胜雪退赛之后,苟寒食与别的考生之间的实力差距,大的令人有些绝望。
  国教学院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随后出场的折袖身上。
  青云榜第三的狼族少年,按照先前的抽签,如果战胜这一轮的对手,便会遇到苟寒食。事实上,在场的考生当中,大概也只有他和落落能够对苟寒食造成一定威胁,落落无法与苟寒食相遇,他便是唯一的选择。
  折袖这一轮的对手,是摘星学院的一位青年军官。
  他没有直接走进洗尘楼,而是向林畔走去。
  看到这幕画面的考生们有些吃惊,联想到先前唐三十六曾经去找过折袖,不由很是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折袖走到林畔,看着唐三十六面无表情说道:“给钱。”
  听着这两个字,落落和轩辕破的神情微变,这才确信唐三十六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就连陈长生都睁开了眼睛。
  原来,以冷血孤独著称的狼族少年,居然真是个死要钱的?
  唐三十六对此感受格外强烈,压低声音愤怒地说道:“这种对手你也要钱?”
  折袖依然面无表情,看着甚至有些呆滞,问道:“为什么不能要?”
  “你稳胜好不好?”唐三十六恼火说道:“我不给你钱,难道你就赢不了那个家伙?”
  折袖想了想,说道:“但你要我打苟寒食。”
  唐三十六说道:“下场我们再谈价。”
  折袖摇头说道:“要打苟寒食,我先要赢这场,所以这场你也要给钱。”
  唐三十六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发现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好认输,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折袖看了看银票,上面的数字让他非常满意,于是他很难得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好好打的。”
  说完这句话,他离开林畔,向洗尘楼走去。
  落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唐三十六问道:“这样也行?”
  轩辕破看着折袖有些孤单的背影,倒吸一口冷气,说道:“这样也行?”
  ……
  ……


第167章 两场漫长的战斗
  有人看见唐三十六递了张纸给折袖,但没有人联系到,那会是一张银票,因为狼族少年留给世人的印象,怎么都无法与金钱这种事物联系起来,就像落落和轩辕破,哪怕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发生,依然难以相信。
  折袖走进了洗尘楼,折袖走出了洗尘楼,他的对手没有走出洗尘楼,和苟寒食一样,他再次迎来一场毫无争议的胜利,但除了结果之外,过程却比苟寒食要多了很多争议,因为他的对手再次重伤难起,被直接送出了学宫。
  考生们的目光随着他走下石阶,来到林畔国教学院数人前。
  唐三十六有些无语,说道:“你是用摘星学院的学生身份报名,现在还顶着张听涛的假名字,那位仁兄算是你的同窗,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折袖沉默了会儿,似乎不怎么理解他为什么关心这种事情,然后说道:“我说过会好好打。”
  唐三十六的银票让他很满意,所以他先前难得地对人点头示意,并且承诺会好好地打,对不怎么理解、也懒得理解所谓人情世故的狼族少年来说,好好打便是用尽全力去打,那么他的对手的下场便可想而知了。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
  考生们的目光集中在林畔,这让唐三十六感觉到了一些压力,他不想让国教学院与折袖之间的交易被人知晓,倒与荣誉之类的事情无关,纯粹是他想保守这个秘密,折袖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的秘密。
  折袖现在等于是国教学院的雇佣兵,如此强大的雇佣兵,当然最好没有人知道。
  “来谈价。”折袖说道。
  唐三十六明白他指的是下一场。
  没有任何意外,折袖对上了苟寒食。
  落落和轩辕破低头看着地上的草枝,不说话,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陈长生没有,因为这是他的事情,如果事后会被人耻笑,他认为被耻笑的对象也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唐三十六。
  “你要的东西,我不能保证……我有没有,但我会尽量争取给你。”他看着折袖说道。
  折袖盯着他的眼睛,神情漠然说道:“你一定要有。”
  陈长生说道:“如果有,就给你。”
  折袖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可以。”
  然后他望向唐三十六,又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三倍?”
  唐三十六怔了怔,然后才醒过神来,强行压抑住狂喜,平静说道:“没问题。”
  折袖再次对他点头示意,转身向人群外走去。
  “看来这个家伙只会杀人,完全不会谈价啊。”
  唐三十六看着他的背影,感慨说道。
  打苟寒食,比打那名摘星学院考生的价钱只翻了三倍,折袖的开价,让他实在有些意外。
  然后他想起一件事情,回头望向陈长生,皱眉问道:“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很明显,狼族少年非常缺钱,只是他愿意帮助国教学院的一部分理由,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想从陈长生这里得到些什么。
  陈长生看了落落一眼,说道:“我大概能猜到他想要什么,只是不确定能不能帮到他。”
  ……
  ……
  八强战最后一场对战,发生在落落与那名槐院少年书生钟会之间。
  不愧是青云榜排名第九的少年天才,在洗尘楼里,钟会表现出了极强大的真元修为和剑法,成功地……坚持了半炷香的时间。
  离宫教士宣布结果后,钟会沉默地离开了洗尘楼。
  看着这名槐院少年书生略显落寞的背影,落落没有什么感觉,静静看着门口,等待着下一位对手的到来。
  她没有离开洗尘楼,她要求打四强战的第一场,二楼里的那些大人物总要给她这点面子。
  洗尘楼的门关闭,过了会儿时间后,再次开启。
  听着那声吱呀,落落走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对手搀了进来。
  她这轮的对手是陈长生。
  被那场雨水洗过的地面,残着些微湿的沙,靠着圆楼四壁的石阶,还算干净,也比较干燥。
  落落扶着陈长生坐到石阶上,递过清水,喂他喝了口,说道:“药力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发散?”
  陈长生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缠着的那圈金线,说道:“已经好些了,你不用担心,如果稍后还不行,我再想办法。”
  落落说道:“先生,那你就先多歇会儿。”
  陈长生望向二楼,心想这样合适吗?
  洗尘楼是大朝试对战的场所,考生进楼之后,心神都在战斗之上,很少有机会打量这座楼的模样。
  他这时候倒可以好好看看。
  只是,终究有些不安。
  “会被人说吧?”他看着落落问道。
  落落本想说,自己可不怕别人说闲话,但想着他谨慎的性格,眼珠微转,说道:“那我们聊聊天也好。”
  聊些什么呢?国教学院里的大榕树有没有变得更粗?站在树臂上还能不能看到百花巷口那家杂货铺?去年冬天国教学院里的雪积的厚不厚?
  “先生,你是怎么打赢庄换羽的?”落落问了一个所有人都很关心的问题。
  陈长生想了想,把先前那场对战仔细讲了一遍,绝大部分细节都没有遗漏。
  落落自然很吃惊,犹有余悸说道:“幸亏有那场雨……”
  陈长生点了点头,此时回想起来,如果没有那场寒冷的雨自天而降,他就算不被星辉烧死,也会因为高温而身受重伤。
  那场雨,是从哪里来的?
  “学宫在教宗大人的青叶世界里,能够让这里下雨,只有教宗大人。”
  落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先生,这件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陈长生沉默不语,如果落下那场秋雨的人真的是教宗,如何解释?
  他和国教学院是国教旧派势力重点培养的对象。
  谁都知道,国教旧派势力或者说,那些忠于陈氏皇族的大人物们,针对的对象,便是圣后娘娘与教宗大人。
  教宗大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更准确地说,拯救自己?
  整个大陆都知道,国教学院的新生,主教大人的那份宣告,都隐藏着很多问题。
  陈长生作为当事人,当然更清楚,只不过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一是因为他不愿意去想,他的目标始终是大朝试的首榜首名,京都的大人物们要做什么事情,和他无关。
  二是他想不明白,那些大人物们的心思,不是像他这样的少年能够猜透的。
  “至少,现在看起来,对我是有好处的。”陈长生看着神情凝重的落落,宽慰道。
  落落说道:“我想,或者可以借势。”
  陈长生有些不解,问道:“怎么借势?”
  落落的目光落在他胸腹上的那几道剑伤上,说道:“稍后决战的时候,尽量行险。”
  陈长生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按照落落的本意,绝对不会建议他那样做,但既然陈长生一定要拿首榜首名,那么便不得不做。
  她和陈长生都不知道那些大人物们在想些什么,但知道那些大人物们已经做过些什么。
  有很多大人物想陈长生失败,也有很多大人物不想陈长生死。
  教宗大人能让学宫下一场雨,便能下更多场雨。
  那么陈长生就应该行险,向死里求生,如此,才能借到那些大人物的势,或者再借教宗大人几场雨。
  所谓借势,便是顺势。
  落落有些不安说道:“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陈长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落落神情有些低落,说道:“抱歉,今天没能帮到先生什么忙。”
  她在教宗大人前恳请一夜,才能参加大朝试,名次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要做的事情,就是给陈长生保驾护航,比如她前一轮战胜了钟会,这时候陈长生才能坐在石阶上休息,而不需要以重伤的身体,面对槐院的绝学。
  只是在她看来,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的目标是天海胜雪和苟寒食。
  天海胜雪因为她退赛了,可还剩下一个苟寒食。
  ……
  ……
  洗尘楼里很安静。
  洗尘楼外却很热闹,因为没有人关心楼内那场对战的胜负,所有人都知道,落落殿下会做什么。考生们三五成群,讨论着先前的对战,说着可能的排名,猜测着陈长生的实力究竟有多强,能在苟寒食手中撑过几招。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洗尘楼依然安静,那扇门始终没有打开,考生们等的有些无聊起来,有些人甚至开始犯困。
  关飞白望向洗尘楼紧闭的大门,生气说道:“哪有这样的道理?”
  梁半湖望向林畔,摇头叹道:“连唐棠这样的人都觉得丢脸,殿下她……怎么好意思?”
  苟寒食沉默不语,想着国教学院为了让陈长生拿首榜首名,无所不用其极,最后那战,只怕不会太简单。
  林畔,轩辕破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先前与他一道蹲着的落落,这时候已经换成了唐三十六,无数道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备感压力,不好意思抬头,连话都不好意思说,只能哼哼唧唧地唱着歌。
  ……
  ……
  “这算什么?”
  洗尘楼内,二楼窗畔,圣堂大主教看着台阶上那对少年男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陈长生和落落在聊天,师徒二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画面其实很好看,很青涩动人。
  问题在于,这里是洗尘楼,是大朝试对战的庄严会场,不是国教学院的池塘边,也不是百草园的瓜架下。
  薛醒川微微皱眉,说道:“这……不合适吧?”
  陈留王很想笑,但为了场间这些人的心情着想,忍着没有笑出来。
  莫雨面无表情,静静看着陈长生和落落殿下二人,眉间却隐有燥意。
  所有人都知道落落殿下的意图是什么,她是想把这场对战变成陈长生的休息养伤的时间,自然时间越长越好。然而现在整个大陆都紧张地等待着大朝试的最终排名,难道她和陈长生想休息多长时间,这个世界便要等多长时间?
  最麻烦的问题在于,大朝试里并没有这方面的规则约束。谁说对战双方就必须一上来便生死相向?谁说对手之间不能惺惺相惜聊两句?落落与陈长生有无数种理由或者说借口,来拖延时间,把对战变成聊天。
  那名圣堂大主教恼火说道:“请殿下快些,如果再不动手,就判二人消极,直接出局。”
  离宫教士将大主教的意思准确地转达给了石阶上聊天的那对少年男女。
  落落很生气,说道:“没看到我们在蓄势?谁敢判我们出局?”
  那名离宫教士很想撇嘴,很想说殿下您当全世界都是瞎子吗?有蓄势一蓄就是半个时辰,两个人蓄到肩靠着肩?但他什么都不敢说。
  吱呀一声轻响,二楼那间房间的窗终于第一次被推开了。
  薛醒川来到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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