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后难御-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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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身，带着珣进了屋子。
　　　　夜御魂恍然地站在院中一言不发，木狸在一旁干看着也不敢出声。
　　　　那个画中的女孩，自己等了六百年才见到。起初，从哥哥那里得到这幅画，他只是想要见一见让哥哥舍命保护的画中人，后来，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儿时的执念深深在心底生根，转为思慕。终于，他等到了，即使过了六百年。他坐于最高的王座上，世人敬他怕他，却无人爱他近他，只有她，踏着月光而来，救赎他遗世的孤独。
　　　　或许，他与她都是同样孤寂的人。他以为可以用契约将她永远困在自己身边，只是他忘了，她是个孤傲，决绝的女子，绝不向命运低头。他注视着她的悲喜，她的痛楚，希望她能永远快乐。
　　　　过了良久，夜御魂才默然离去，木狸紧随其后，依旧不敢言语。
　　　　千珞于房中左翻右找，珣不明所以，上前问道：“不知殿下在找何物？可否告知，臣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千珞停下来，道：“珣，我要去凤麟洲找寻有关混元血的资料，你留下来打探凝儿的下落。”
　　　　“臣遵旨。”
　　　　留下还在翻找东西的千珞，珣悄声退出，搭上了房门。希望玄祇小姐能够平安无事，希望殿下能够找到治好小姐的药，希望，一切都好。
　　　　
　　　　第四章　第13节　众里寻她千百度（1）
　　　　
　　　　巽从梦中惊醒，如同梦境中一样，枕边真的有一支竹简和一把剑。他点上蜡烛，才看清竹简上的字。
　　　　将此剑拿去王宫交给慕野，告诉他可用此剑尝试斩断枷锁。
　　　　落款是月临江，巽连忙将枕边用布包着的剑打开，没有剑鞘，是一把用青铜打造的剑，并没有什么特别。见离天亮不过还有半个时辰，他索性穿好衣服，将剑重新用布包好，离开了渌长老府上。
　　　　果然如他所料，他被侍卫挡在了王宫门口，任凭他费多大的唇舌，这些敬忠职守的侍卫就是不放他进去。还好他之前月临江曾给他说过王宫里人物的大致情况，他迫于无奈只好让侍卫去通传云琛。不一会儿，一身墨色布衣的云琛来到王宫门口，撇了他一眼，道：“听说你找我？”
　　　　巽抱着剑，朝云琛低声道：“其实准确说来我并不是找你，只是找一个叫慕野的人。”
　　　　云琛警觉地看着巽，问：“你找御灵大人何事？”
　　　　巽将月临江给的竹简递给云琛，道：“就是这件事。”
　　　　云琛接过，脸色变得复杂起来，“你、你见过王后娘娘？”
　　　　巽摇头，道：“没有，只是在梦里，等我醒来，床边就多了这两样东西。”
　　　　云琛将竹简还给巽，道：“跟我来。”
　　　　云琛领着巽来到慕野竹屋外，拱手朝里面喊道：“御灵大人，属下云琛，有要事找您。”
　　　　慕野从屋内走出，脚上的枷锁发出铿锵的声音，而巽是第一次见慕野，惊讶于他脚上的枷锁，还以为是重犯，但见云琛对他礼遇有加，又放弃这样的猜测。
　　　　“云护法有何事找我？”
　　　　慕野沉稳的嗓音让巽悄悄抬起头瞟他了一眼，但见他眉目间与魔王陛下有些神似，不苟言笑的面庞更为他增添了冷峻的气质，是个毫不输于魔王的美男子。
　　　　“回禀御灵大人，此人说受王后娘娘之托，有东西交予您。”
　　　　“哦？”慕野倒有几分震惊，“是什么？”
　　　　巽将剑和竹简一并递给慕野，道：“就是这个。”
　　　　慕野打开一看，神色变得凝重，“云琛，这几日可有陛下消息？”
　　　　云琛四下望了望，见除了他们三人以外并无旁人，才低声道：“娘娘失踪已逾半月，陛下说找不到娘娘便不会回来。”
　　　　慕野叹了一口气，心道：凝儿，无论你在哪，希望你平安无事。
　　　　巽听到月临江失踪的消息心中吓了一跳，怪不得这几日不见她，不见陛下和木狸的身影，想来那小狸猫精一定跟着魔王陛下去找月姐姐了。
　　　　“那个……云大人，能不能带我到陛下那里去，月姐姐是我救命恩人，我也想去找她。”
　　　　云琛迟疑地看着慕野，慕野点头答应，云琛道：“那好吧。你去收拾一下跟我走。”
　　　　巽高兴地展露出笑颜，随云琛离开。慕野拿着月临江的给的剑，心绪不平地回了屋。
　　　　“该死的，月临江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夜御魂不耐烦地一拳打在墙壁上，木狸从他那不耐烦的表情中看出了几丝担忧。
　　　　自从月临江失踪以来已半月有余，可是夜御魂却追踪不到关于月临江的任何气息，一丝都没有。而这半个月以来，木狸一直跟在夜御魂身后，不敢靠近，夜御魂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杀气让她望而却步。
　　　　“木狸，你没有必要跟着我，回司幽国去吧。”
　　　　这是这么久以来夜御魂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这让木狸欣喜若狂，但是开口的第一句竟是让她回去，木狸鼻尖一酸，差点哭出来。
　　　　“我……”
　　　　我只是想陪着你！这句话，木狸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
　　　　夜御魂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木狸，与往常一样，他的脸还是那么绝世美丽，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焦急的表情，虽然他极力隐藏着这种感情。但即使这样，木狸还是看得目不转睛。
　　　　“罢了。”夜御魂别过身，“你若是饿了就去买吃的吧，过了这个镇子又不知下次再进入城镇又是何时了。”
　　　　木狸噙着的眼泪终于褪去，换成了笑靥，“嗯，我去那边买两个馒头。”
　　　　灰蒙蒙的天空看起来像是将雨之象，街上往来的行人木讷呆滞地穿梭于大街小巷。首饰摊前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引起了夜御魂的注意，他欣喜地朝女子走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道：“临江！”
　　　　女子转过脸来，夜御魂的表情却瞬间冷淡下来，脸上挂着无比的失落，低声道：“对不起，认错人了。”
　　　　女子却被夜御魂的美貌迷住，久久凝视着他，眼神也不自觉地柔软下来，“这位公子是在找人呐，不知所寻之人是何样貌？小女子在这地界也有些势力，既然公子与我有缘，小女子可帮一把。”女子用团扇遮着半面脸，只露出笑意盈盈的眼睛。
　　　　夜御魂转身便走，冷冷道：“多谢好意，不必了。”
　　　　女子忙迈着小碎步跟上来，拦住夜御魂道：“哎呀，公子何必急着走呢，我们江湖儿女多讲义气，今日难得有缘相遇……”
　　　　女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拿着两个馒头的木狸喝住：“喂！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不准打我们魔……少爷的主意！”
　　　　女子细腰一摆，不屑地打量着木狸，道：“切，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敢教训老娘！”
　　　　木狸双手叉腰，神气道：“哼！你说什么呢！你才是玩意儿！”
　　　　“木狸。”夜御魂用低沉的音色打断了木狸的话，“走吧。”
　　　　木狸朝女子做了个鬼脸，抱着两个馒头跟着夜御魂离开。
　　　　“等等，等等！”从远方传来的声音并有让木狸在意，还以为是刚才那个难缠的女人，刚想回头去教训她怎么还不死心，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人拽住，她大喊一声：“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揪我的头发！”回头一看，正是巽一张直冒火的脸。
　　　　“巽？”她诧异地揉着脑袋，“你、你怎么在这儿？”
　　　　
　　　　第四章　第14节　众里寻她千百度（2）
　　　　
　　　　巽一脸要吃了木狸的模样，道：“好你个小狸猫精，你公报私仇是不是？我喊你这么多声，你竟然装没听见？！”
　　　　“我、我不知道是你嘛。”木狸委屈地反驳道。
　　　　“哼！”巽抱着手别过脸不理她。
　　　　云琛这时走上前来，向夜御魂行礼，道：“属下参见陛下。”
　　　　“免了，何事？”
　　　　“今晨巽公子收到王后娘娘的竹简，让他将一把剑交给御灵大人，而他听说娘娘失踪，特意恳求御灵大人让他出些绵薄之力。”
　　　　夜御魂显然没有在意云琛之后说的话，在听到月临江名字的那一瞬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喜，他侧身揪着巽的衣领，激动道：“你说王后找过你？在哪里？什么时候？”
　　　　“咳咳……陛下、您拽得太紧了……”夜御魂这才松手，冷着脸掩饰自己的失礼，“我没见着月姐姐，是她施了法进入我的梦中，然后将东西委托给我。”
　　　　夜御魂失望地垂下头，慢慢离开。云琛看着夜御魂失落的背影，只觉得心中被一块大石堵住，无法顺畅呼吸。他对巽拱手道：“巽小公子，我得返回夜魔国，拜托你照顾陛下了！”
　　　　“云大人放心吧，我会尽量看着陛下的。”
　　　　云琛不放心地看着夜御魂的背影，最终还是只得离去。
　　　　巽追上木狸与她并肩而行，三人就这么沉默着一前一后行进，天色渐暗，行至林间时终于下起了毛毛雨。此处人迹罕至，前后并无屋舍人家，夜御魂只好寻了棵大树设下挡雨的结界，暂作休息。他倚坐在树干旁，左腿伸直右腿弯曲，右手搭在右腿上，视线一直延伸到远方。
　　　　临江，你究竟去了哪里？我们之间明明有契约的关系，为什么我一点也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夜御魂掏出月临江留下的玉佩，出神地凝望，最后，竟轻笑了起来。
　　　　“陛、陛下，你果然很想念王后娘娘吧？”木狸试图打破这种可怕的寂静。
　　　　“嗯？嗯。”
　　　　木狸呼了一口气，刚才的那个笑容果然是因为想念。
　　　　要是有一天，木狸我也能够遇到这么爱我的人就好了。
　　　　木狸静静地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夜御魂。自王后失踪以来，陛下几乎再也没有展露过笑颜。
　　　　巽见木狸一副郁闷的样子，悄悄走到她身边坐下，低声问：“你是不是喜欢陛下？”
　　　　木狸浑身一颤，急忙伸手捂住巽的嘴，低声道：“你别胡说！我才没有！”她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小脸也登时变得通红。
　　　　巽扒开她的手，也低声道：“别说谎了，从你的眼神就看得出。”
　　　　木狸指着巽的鼻子道：“你再胡说，信不信我咬死你！”说着，还露出了嘴里两只尖尖的虎牙以示威胁。
　　　　“其实，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应该找一个疼爱你的男子过完幸福的一生，又何必妄图染指遥不可及的梦？”巽这次没有揶揄她，而是正经地说着。
　　　　木狸扭过头，气呼呼地撅着嘴，道：“我不想那么平淡地过完这一生，我只是想要追寻我喜欢的人，只是想要陪在他身边，他累的时候我可以为他端茶递水，他热的时候我可以为他扇扇风，他难过的时候我可以听他诉苦。我想要的仅此而已。”
　　　　巽听得出，她语气里强忍的泪水，也许，此时背对他的木狸，一定紧闭双眼，不让泪水落下吧。
　　　　“就算，就算那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我也会一直做下去。我知道，只要是梦，终有会醒的那天，但是，直到那一天到来，我会一直望着他，护着他。”木狸吸了吸鼻水，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珠。
　　　　“既然你喜欢陛下的话，为什么还要帮他找王后娘娘呢？”
　　　　木狸扭回脑袋，不解地看着巽，“这有什么冲突吗？要是陛下能够找回王后娘娘的话，他一定会很开心的，那样的话，我也会很开心。”
　　　　巽被木狸单纯的心思和简单的话语震慑。人，不应当奢求太多，真正的爱不应该囿于形式。他在心中自嘲着自己的见识肤浅。
　　　　“好啦，好啦，你别哭。我们是朋友，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喜欢着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不会很累吗？我想我一定不要这样。”巽靠着树干，仰望天空，不太理解这样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木狸继续吸着鼻水轻哼一声，“哼，你别说大话，要是有一天你爱上了这么一个人，我一定会来笑你的！”
　　　　“那得先等我找到那个人咯。”
　　　　雨开始变大，打在树叶上发出急促的滴答声，天空笼罩着一层令人变得阴郁的气息，唯一让人感到愉悦的是植被们从雨中传来的清新气息。原本空无一物的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夜御魂眉梢一抖，纵身一跃飞至空中，拦下了那道白光。
　　　　白光消失显出一个人形，正是千珞。他用湛蓝的眸子冷冷地望着夜御魂，道：“魔王陛下这是何意？”
　　　　夜御魂并不在意千珞的态度冷淡，挺直了身子道：“孤只是想问你有没有临江的下落。”
　　　　“在下并无凝儿下落，若是陛下无事，我便先行离去了。”千珞向夜御魂抱拳施礼，嘴角绽开一丝冷笑。
　　　　夜御魂出声喝止：“慢着。”他几步走近千珞，道：“千珞殿下若是怨孤没有看护好临江，孤承认是孤的错，不过孤认为眼下应该以寻找临江为优先，若是千珞殿下有任何消息，不妨告知。”
　　　　千珞眼底的寒意缓了下来，道：“罢了，免得你说我小气。但我确实没有凝儿的下落。不过……”说道此处，千珞话音一转，神色严肃，“我找到了可以调理凝儿体内混元血的方法。”
　　　　夜御魂眼神一紧，急道：“是什么？”
　　　　千珞望着从天空不断倾泻而下的大雨，在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后，缓缓道：“我翻查了仙族所收集的古书和在天灾中残留下来的仙医段干家族的手札，发现要调理混元血，其实只要用三种极具灵力的药材熬成汤要按时服下即可，但其中一味药材已经绝迹了。”
　　　　夜御魂的瞳孔忽然放大，不过眨眼功夫，眼底却又满含戏谑的笑意，“千珞殿下就不必与孤兜圈子了，你一定找到了可以代替的药材，否则你的眼里不会这么胸有成竹。”
　　　　“果然瞒不过魔王陛下。”千珞淡然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卷竹简递给夜御魂，夜御魂一边看，他一边解释道：“昆仑桬棠，十二品业火红莲和蕙草，不过蕙草早已绝迹，所以我只能找与其药性相似的草药来代替。我想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吧，上次我们前去归墟，偶然间寻得熏华草，而这熏华草便是代替蕙草的良药。”
　　　　夜御魂听罢喜上眉梢，“临江有救了！只要我们找到临江再找到药材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先找到凝儿再说吧。”千珞足下轻顿化作青烟而去，只留下一串飘渺的话语，“魔王陛下，其实我们本该称为挚友，只是我们立场相对，玄祇琉凝是我指腹为婚的王妃，总有一天我定让她回到我的身边。”
　　　　消失在雨中的话语如雷电击在夜御魂的心口，他紧握双拳，目光冷峻。
　　　　一定不会让你夺走那个我守候了六百年的女子，一定不会。
　　　　
　　　　第四章　第15节　古萧国的公主（1）
　　　　
　　　　白天终于褪去了它独有的闷热，换成了夜晚凉爽的微风，但蝉鸣依旧不停歇。历史的车轮从不等人，它们只是无情地向前碾压，繁盛与衰落在不停的交替，斗转星移间，世事早已沧海桑田般巨变。
　　　　一位白衣女子拿着香烛纸钱迎风站在祁连山巅，凝目远视，山下的河谷间闪烁着摇曳的烛火，村中的门户并不多，零星地散落在山脚，时值深夜，大多数人家已经入睡，唯有小部分还在为了生计秉烛夜战。
　　　　女子忽然忆起，许多年前，她的国家还在的时候，从山上望去，万家灯火连成一片，诉说着国家的繁荣。只是从自己跟着师尊上山修行以来，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只是不曾想到，这次再见竟然得面对数座青冢。
　　　　想到以前国家的繁荣，想到和哥哥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即使短暂，也分外快乐。眼中所见的场景虚幻成那个在世人口中已成为传说和历史的萧国。那个如昙花一般在历史中出现的国家，犹如昙花般陨落，灭国的真相竟无人得知。
　　　　白衣女子摆好香烛纸钱，又倒了一壶酒敬天。
　　　　对不起，我这么晚才得知，哥哥，我一定会亲手手刃害死你的凶手，以告慰你在天之灵。
　　　　女子将酒盏一一倾尽，滚烫的泪水不知何事夺眶而出，女子并未理会，跪在地上朝北方磕了三个响头。
　　　　希望你们得以投胎转世，愿你们下一次福寿康宁。
　　　　其实月临江并没有想过要来这里，只是今天是萧湛的忌日，她买了酒肉纸钱，找到当时萧湛自杀的地方一一安置。两支大红的蜡烛在山风中左右摇晃，却还是顽强地燃烧，没有让山风吹灭。
　　　　月临江倒了酒，一杯自己饮尽，一杯敬了萧湛。
　　　　“对不起，这么多年未曾来看过你。即使知道你没有办法轮回，即使知道你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但是还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怀念你。我记得，跟你有过五十年之约，若是那时候商国还未灭，我就放你去报仇。现在才不过短短三年，就发生了太多难以预料的事，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月临江将落魂剑从虚囊中取出，温柔地抚摸剑身，有一个温暖而破碎的灵魂被封印在剑里，永远都不会复原，“萧湛。”她轻声呼唤，仿佛在呼唤深爱的男子，“我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但我答应你，直到我支撑不住之前，一定会帮你报仇，天若不灭商国，我替你灭！”
　　　　她将带来的纸钱一一燃尽，灰尘随夜风飞舞，带着残香。
　　　　“这首《不渝》你听过，我们初见时在江边，现在想想你当时如果没有遇见我，现在会不会已经娶妻生子，过着安静祥和的日子？”月临江摇摇头，“不，应该不会吧，我们都是同类人，不安于世，努力挣扎着按自己的心意而活。”
　　　　她取出腰间的笛子，吹奏着悲伤而绝望的音符。薄如轻纱的云层围绕在圆月的周围，在夜风的吹拂下缓缓流动，月华时隐时现，暗生惆怅。
　　　　一曲终了，月临江收好鹤骨笛，负手仰视高不可攀的明月，朱唇轻启，叹息道：“明月不谙离恨苦。”
　　　　红烛终于在眼泪中燃尽自己，火苗熄灭，只剩灰烬。月临江转身准备离开，视线却瞥见埋葬萧湛的土层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向前跨了两步，用法力将土层掘开。
　　　　果然！这里埋葬着的原本被她用玄冰冻住的萧湛的尸身竟然不翼而飞！究竟是谁打破了夜御魂设下的结界，还要盗走萧湛的尸身，这样做有何意义？
　　　　当月临江还在疑惑之时，却感到黑暗中有一道凌厉的杀意向自己直直地袭来。
　　　　她弯腰一闪，那道带着杀意的剑气飞向身后的悬崖，落了空。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与白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手中握着的通体火红的剑。
　　　　“月临江！”像是要把月临江吃掉一般，六月雪愤怒地喊着月临江的名字。
　　　　月临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拿着落魂剑走掉。
　　　　“站住！”六月雪快速走上前把剑一横挡住了月临江的去路，“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萧湛的人？”
　　　　月临江瞥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却以不耐烦的语气回道：“这世上叫萧湛的人多得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六月雪将剑向月临江逼近了一步，“你少装蒜，我说的是萧国的二皇子，我听说他被人杀死在这里，就在这祁连山巅。”
　　　　仿佛是萧湛死时的场景在月临江的眼中重现，那湛蓝的眼眸中透出了比月光还要寂寞的悲伤，“与你何干？”
　　　　“回答我，你是不是认识他？”六月雪的语气很急切，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往日那样平静。
　　　　月临江转而嗤笑一声，“怎么，你很想知道吗？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那你就去问你的千珞公子咯，不过他知不知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月临江！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认不认识萧湛？”六月雪用力握着剑以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怒火，“好，那我换个问法，为什么要杀了萧湛？”
　　　　月临江脸色一沉，却只是冷哼一声。
　　　　“三年前萧国因为被栽赃窝藏反心，被宗主国商国举兵剿灭。但据说在王宫内没有发现二皇子萧湛的尸身，而我也去冥府查过，生死簿上并无萧湛的记载，有人说，灭国那天，看见公子湛和一位身着缥衣的女子走在一起，”六月雪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怒道：“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他跟你有何深仇大恨？”
　　　　“算了，看在你和萧湛是这样的关系上，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一些事。”月临江凝望着手中的落魂剑，道：“六月雪，原名萧雪，是古萧国王室的公主，也是萧湛的亲妹妹。在你五岁的时候，因为生了一场大病，差一点死去，不过却被偶然路过的天真散人救了性命，还被带回邛崃山做了入室弟子。”
　　　　六月雪显然在听到这些话以后大吃一惊，“为什么你会知道？”
　　　　“活得久了，有些事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月临江想起那日叫夜御魂去查六月雪的底细，在他带回来的那堆竹简里有关于六月雪详细的资料。
　　　　“是，我是古萧国的公主，是萧湛的妹妹。我经过多番探查，才知道萧国灭亡的时候王兄没有在其中，我怀着满心的欣喜去寻找可能还活在世上的王兄，但却在探查得途中让我知道，王兄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一个女人手上，而那个女人就是你。可是为什么，你要杀了他？！”
　　　　“呵呵呵，你很想知道吗？那好，我告诉你，因为我看他不顺眼，我看你也很不顺眼！”月临江猖狂地笑着，只有这样，才能忘却了胸口突发的疼痛。
　　　　“你！！！”她的愤怒是她将剑尖向月临江的脖子又逼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