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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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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适汝看了太子片刻,并没吱声,只让人送参茶上来。
  赵元吉吃了两口茶,才问郑适汝道:“阿汝,你说父皇是什么意思?”
  郑适汝道:“荣王做这些事情是比太子有经验,何况荣王现在跟太子也算是一体的,他做的好,对太子自然有益,他搞砸了,自有他承担后果,何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底下的事情自然是由别人去料理就行了。”
  “龚老师也是这么说的。”赵元吉道。
  郑适汝把他手中的汤碗接了过去交给身边宫女,又问道:“那件事,你跟母后提过没有?”
  赵元吉一怔,旋即说道:“你是说如梅跟荣王的事?”见郑适汝点头,赵元吉道:“我是提了一句,母后说她会考虑。”
  太子抬眸看郑适汝:“你向来不大爱理会这些事,怎么这次愿意插手了?”
  郑适汝把花嘴巴抱过来,顺着它的毛儿:“大概是年纪大了,所以就爱干这些事儿了。”
  赵元吉笑道:“什么大不大的……对了,你不是想给秀异找一门好亲事吗,听说今儿来了好几个女孩子,可有不错的?”
  郑适汝道:“秀异那个孩子腼腆,刚才特意叫他进来亲眼看看,他竟然目不斜视的。”
  “这兴许是缘分不到,不打紧,横竖他得住到年底,怕什么,慢慢找就是了。”赵元吉想了会儿,道:“我看,荣王是真不想娶如梅为王妃。就算母后开口,他也未必答应。”
  “他真能拒绝母后的意思?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郑适汝微微一笑,“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个消息,说是宣平侯府的那个孟二姑娘、跟荣王倒是有些配。”
  “孟家?”赵元吉惊愕道:“你那里听说的?”
  郑适汝淡然道:“这种事情,外头虽悄然不闻,内宅里到底会透出些风声眉眼儿。”
  赵元吉笑道:“知道阿汝能干,难道,荣王喜欢那个孟二姑娘?”
  郑适汝道:“太子改天不如探探荣王的口风,就说……只要他愿意,可以帮他说和,我想荣王大概是觉着如梅心性太过简单,这位孟家姑娘却像是个杀伐决断的,他要喜欢,娥皇女英一块儿纳了,也不是不可以。”
  赵元吉挑眉道:“那我倒要问问他,只不过……”
  “不过什么?”
  赵元吉靠近过来,拉住郑适汝的手:“这次外差,因为赵元塰劫了舒阑珊,老五把人救出来后衣不解带的守着呢……我觉着父皇也是知道了,但父皇竟未发怒,你说是不是很罕见?”
  郑适汝瞥他一眼,慢慢把手抽了出来,仍旧去撸猫。
  赵元吉的手空着,有点不自在,便道:“老五真把舒阑珊当董贤的话,那舒阑珊再能耐,下场也不会好啊。”
  郑适汝闻言手势一停,便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元吉道:“太子,若是太子的话,那这舒阑珊的下场会是如何?”
  “嗯?”赵元吉有些不明白。
  郑适汝道:“若太子能拿捏舒阑珊的生死,太子是要她的下场好呢,还是不好?”
  赵元吉总算明白了,郑适汝这是在问,假如他是皇帝,会怎么对待舒阑珊。
  他笑道:“我倒不觉着断袖之好能怎么样,顶多传出去话不大好听就是了,何况舒阑珊又是个能用之人,留着总比杀了强。你觉着呢?”
  郑适汝才笑道:“太子的意思,自然就是臣妾的意思。”
  赵元吉见她展颜笑了,心情大好,想了一会便又说道:“我今日在宫里头,正好遇到了一个御医,说是华珍正在调配那助孕的药,改日不如也传他过来,给你也诊一诊脉?”
  郑适汝手一动,花嘴巴立刻察觉她的手重了,当下爬起来跳到地上,摇着尾巴自己去了。
  半晌,郑适汝才冷笑说道:“殿下是恰巧遇到的呢,还是给母后催着了?”
  的确是皇后问起过太子,只是赵元吉知道郑适汝不喜给人催,所以才这般说。
  此刻见她看破了,便笑道:“实在是恰好遇到,你要不喜欢那就不必传就是了,说起来我看华珍憔悴了许多,是药三分毒,不吃也罢了。”
  郑适汝跟华珍虽面和心不和,对于公主府的事情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温益卿自从掖州回来,只顾养伤,伤害未大好又回工部,近来一直忙着调养身子,哪里顾得上什么孕不孕的,华珍弄再多药又能如何,孩子不能凭空跑到肚子里去。
  郑适汝想了想,道:“既然殿下提了,那改日就让太医过来吧。”
  赵元吉大喜:“就知道阿汝是最体贴的。其实也不怪母后着急,倒不是为我们……你也知道,老五这般能干,母后是怕他锋芒太盛,父皇以前又时常偏爱,假如我们有了子嗣,情形自然又不同了。”说着便轻轻地将郑适汝揽入怀中,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才又吻了过去。
  到了端午这天,阿沅给家里各人都做了五色丝线的端午索,连葛梅溪跟王鹏都有。
  因为飞雪不在,阿沅便多留了一条给阑珊备用。
  阑珊看着手腕上五彩斑斓的端午索,自己偷偷地从阿沅的针线筐里找出丝线,如法炮制地也做了一条,用帕子包好放在怀中。
  才要开门,就听到外头王鹏说道:“阿沅,最近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最好不要早出晚归,也别往人少的地方去。”
  阿沅道:“怎么了?”
  王鹏道:“最近京城里出了一个采花贼,有几个好人家的女孩子已经糟了毒手,案件有点严重才转到大理寺的,还没抓到那贼人呢,这大节下的,我职位低才能在家里安乐,姚大人负责这案子,还不得空闲呢!”
  阿沅不以为然地笑道:“原来是这样,这跟我不相干,就算是有采花贼,也不会向我动手的。”
  王鹏愕然:“这是为什么?”
  阿沅反而给他问的愣住了,毕竟阿沅脸上有伤,人人望而生畏。且采花贼自然是选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动手,自己长得丑又生了孩子,当然是安全的。
  王鹏见她答不上来,却肃然道:“我可不是玩笑的,你务必要留神,别不当回事儿!”
  阿沅只得敷衍道:“知道了。”赶紧走开去厨下了。
  阑珊打开门出外:“真的有采花贼?”
  王鹏道:“这怎么能玩笑呢?小舒,阿沅长的这么好看,自然是很危险的,你替我多叮嘱她几次,总觉着她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
  阑珊却笑道:“王大哥你觉着阿沅好看?”
  “那当然!”王鹏不假思索的回答。
  阑珊扬了扬眉,只对他道:“我有事儿出去趟,王大哥就替我多照看着阿沅吧。”
  王鹏正剥开一个粽子要吃,闻言道:“你放心去吧,有我在,保管阿沅妥妥当当的。”
  阑珊忍着笑,去叫了言哥儿,吩咐道:“去跟你娘说,我带你出去趟。”
  言哥儿蹦蹦跳跳去了,过了会儿回来问:“爹,咱们去哪里?”
  阑珊道:“去荣王府。”
  言哥儿听了脸上有些惧意,阑珊问道:“怎么了?”
  “我……我觉着荣王殿下有些吓人。”言哥儿小声说,“他好像不喜欢我。”
  “别多心,他对谁都是那样,其实是面冷心热的。”阑珊急忙安抚。
  正要往外,那边阿沅追出来:“你去哪儿?”
  阑珊就说了去王府,阿沅道:“大节下,你就空手过去?”说着白了她一眼,自己去厨下又提了个藤条篮子出来:“几个粽子,红蛋,拿去吧,虽然是粗东西,到底是个心意,别叫王爷觉着你不恭敬。”
  阑珊笑道:“知道了。”
  言哥儿主动帮提着,于是出了门。
  车行半路,趴在车窗前看光景的言哥儿突然回头道:“爹,我看到姚叔叔了!”
  阑珊忙也过去一看,果然见是姚升带了一队人马在街角,正在盘问什么人似的,其中有一个他的手下眼尖看到了阑珊,便忙同姚升说了句。
  姚升回头看见她,忙也撇下那些人自己走了过来,远远地便笑容可掬地招呼:“小舒,好巧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别!不要下车,热的很!”
  阑珊早也叫车夫停了下来,闻言只好仍在车上,于窗口笑道:“想去荣王府。这大节下姚大哥还有公务在忙?”
  “还不是那个采花贼闹的!”天儿热,姚升在太阳底下不少时候,晒得脸都黑了几分,简直跟江为功不相上下,热汗顺着脸颊往下,脖颈上的衣领都湿透了,显得有些狼狈,“先前有人说在这儿看到可疑行迹之人,才捉到了一个,没想到不是!”
  阑珊忙掏出帕子给他用,姚升拿过来擦了擦汗:“给你弄脏了!等再还你一块新的。”
  “不用,小东西而已,”阑珊道:“姚大哥既然忙着,我便不打扰了。”
  姚升张了张口,突然道:“对了,你这会儿去王府?先前我看到荣王殿下进宫去了,这会儿宫内皇室家宴应该还没散,你去只怕扑空。”
  阑珊听了略觉失望,却也没有办法:“多谢姚大哥报信,那我先回家便是了。”
  正要告辞的时候,有个姚升手底下之人跑过来,悄悄地跟姚升说了句话。
  姚升先是诧异,继而笑叱道:“胡说八道,还不滚开!”
  那人苦笑道:“不是属下说的,他们在那里都说,先前大人也说这是个引蛇出洞的好计策,还说找不到合适的呢,如今这不是现成的吗?”
  阑珊本正要走了,听他们说的不明何以:“姚大哥,什么引蛇出洞,可是想到捉拿采花贼的好计策了?”
  姚升张了张嘴,却笑道:“小舒,你还是别问,计策是好计策,可是找不到人用……他们方才胡说了一句,怕冒犯你,还是别听了!你赶紧回去吧。”
  阑珊却好奇起来:“既然是好计策,怎么不赶紧用呢?是跟我有关?姚大哥你倒是快说,我若能帮得上忙,自然是义无反顾。”
  姚升见她认认真真的这么说,便摇头笑道:“既然你问,那我便说了,你可别恼:之前他们商议,这京城之大,哪里藏身都是容易的,要捉一个采花贼自然大海捞针,不过用引蛇出洞的法子,只要圈定了采花贼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成。”
  “到底是怎么引蛇出洞?”
  “本来想找个美人儿做诱饵,又怕失了手,害了人家,所以他们突发奇想的,想用男人男扮女装。”姚升说着笑道:“只是我手下这些,看着五大三粗的哪里适合,只怕反而把采花贼吓跑了呢。方才他们在那里看见了你,就说……”
  姚升没有说完,阑珊已经明白了,脸上早就红了一团。
  原来大理寺那些人的意思,是让阑珊来“男扮女装”,可阑珊自己知道,她根本就是女儿身,要还去扮女装,这不是猪肉跳到砧板上,自己去找“吃”嘛。


第140章 
  阑珊脸上涨红,在姚升的注视下好不容易才说道:“姚大哥,这个、这个就恕我爱莫能助了。”
  姚升当然知道这话太难为人了。
  阑珊身份特殊,毕竟是正经工部的官儿,且工部上下都以杨大人的端庄贵雅的官风仪表为楷模,绝不会做这种男扮女装的行径,传出去有损官体不说,杨大人只怕都不会姑息。
  而且就算不是当官儿,一个男人去扮女子……也实在是有些不好听啊,除非是那些唱戏的优伶之类。
  何况除了这些外,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案子太过棘手了。
  他有一些不能跟阑珊说的案子详情,也正是因为那骇人听闻的内情,姚大人连找“诱饵”都困难的很。
  毕竟假如是普通的采花案,或许可以请一个娼女做饵,若是娼女不肯,那兴许可以去找那些戏子优伶来男扮女装。
  可是因为这案子之特殊,让姚升保险起见,只能从自己人里挑。
  此刻见阑珊拒绝,姚升也忙笑道:“有什么打紧!你别往心里去,本来就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哪里就能当真,天儿热,别把你也热坏了……赶紧回去吧!”
  这会儿大理寺那些人远远站着,显然还在谈论此事,一个个满脸期待。
  阑珊咳嗽了声:“姚大哥也要留心,别中了暑热。”匆匆地跟姚升告别,把窗帘放下,命车夫立刻回家。
  这边直到目送阑珊去后,姚升的副手才忙问道:“大人,你可跟舒所副说了?”
  姚升吹了吹小胡须:“说什么说!你们好意思提,我还好意思说?你们以为小舒是随便什么人?怎么能想出这种鬼话!”
  那副手笑道:“不是属下提的,是他们那些人,有个没见过舒所副的,远远地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子,便问大人哪里认得的美貌女子,于是才想到这话的。”
  原来方才阑珊在车中,并不见她身上的常服跟头巾,只看那张脸,自然是美貌无双,因此生出误会,才又议论起来的。
  副手又笑道:“也不怪他们这么说,舒所副的貌美是人尽皆知的,都说那什么潘安宋玉之类的美男子,也不过如此了。要真的扮成女孩子的样子,再稍微地一上妆,只怕京城里没几个女子能比得上……”
  姚升敛了笑:“你这色迷迷的样子倒像是采花贼,还敢瞎说,看我不揪了你的舌头!”斥责了副手,回头又叫众人加紧巡逻。
  只是看着大家悻悻的脸色,姚升面上义正词严,心中忍不住也想到:“如果小舒扮女装的话,啧,指不定有多好看呢。”悄悄地居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向往。
  正有些胡思乱想,忽然见一个属下急匆匆跑了来,满面惊恐地道:“大人,出事了!”
  且说阑珊同言哥儿驱车往家去,眼见越发近了,车突然就行的慢了起来。
  言哥儿正在打量,见状回头道:“爹,好像是出了什么事,那些人都跑的好快呀。”
  阑珊在他身后往外看去,果然见外头人群呼啦啦地往西边去了,看这方向竟是往自己家的路。
  这会儿有几个人跑过车边,且走且说道:“又死了一个,那采花贼太该死了!”
  “快去看看是哪一家……”
  阑珊听的惊心,忙道:“快去看看是哪里出事!”
  这会儿人挤的太多,马车行的很慢,跟车的副手先跳下地前去探路。
  阑珊的心竟有些不安惊跳,想到王鹏先前嘀嘀咕咕叮嘱阿沅的话,虽知道不可能,但总是惴惴不安。
  言哥儿在她怀中问道:“爹,是姚叔叔说的那个采花贼吗?姚叔叔还没捉到,他又害人了?”
  阑珊“嗯”了声,不再言语。
  马车勉强往前又走了半条街,前方隐隐地听见哭叫声响。
  副手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说道:“大人,咱们还是绕路吧,前方乱的很,路都给挤得塞住了。”
  “是哪一家?”阑珊忙问。
  副手道:“说是姓金的一家,那女孩子下个月就出嫁,她家里人哭的死去活来。那些百姓都气的很,说这已经是第四个了,官府不作为无能之类的,嚷嚷着要去顺天府讨说法呢。”
  “姓金的?将出嫁了……”阑珊听着似有些耳熟,可到底跟阿沅不相干,她稍微松了口气,又觉着有些愧疚。
  倒是言哥儿在旁喃喃道:“常给我糖吃的小金姐姐也姓金啊。”
  此刻,那撕心裂肺的哭叫声越发高了。
  阑珊听的一阵心颤,又听言哥儿的话,双眸不由睁大几分,下意识地把他搂在了怀中。
  驱车回到西坊,打老远却见王鹏站在门口上,瞪着眼拧着眉,见他们回来才迎过来。
  言哥儿问道:“王叔叔你怎么站在外头?”
  王鹏怒不可遏,牙都要咬碎了的样子:“你们打街上来,没听说那采花贼又犯案了?这杀千刀的要给我捉到,看不活活的打死。”
  他陪着阑珊等进内,见阿沅从厨下迎出来,又皱着眉道:“阿沅,我说什么来着,这回你总要听我的了吧?”
  阿沅的脸上难掩震惊悲戚之色,叹气道:“行,听你的。”
  说着又问阑珊怎么这么快回来,阑珊就把遇到姚升,知道赵世禛不在王府一事说了。
  阿沅避开言哥儿,把阑珊往旁边拉开了些,低低道:“你没去金家看过吗?”
  阑珊摇头:“怎么了?”
  阿沅红着眼圈道:“你以为那死的女孩子是谁?我前儿还给她家送了东西过去呢……就是前街金家的女孩儿,长的又好看,性子又好,本来下个月就出阁的,一家子都是好人,怎么就出了这种事。”阿沅深吸一口气忍着泪,“我听了还不信呢。王大哥去打听了才知道是真的,实在可怜的很。”
  阑珊心中朦胧浮现一张白皙秀丽的女孩子的脸,她依稀记得自己是见过那女孩子的,年纪不过才十五六岁,每次见了自己脸都会红红的,非常可爱。
  已经没有办法形容心中的震惊了。
  叫阿沅把给赵世禛的粽子等物都收了回来,阑珊回到房中,呆呆地出神了半晌,打开床头的柜子,从里头取出了一样东西。
  她把这物件拿在手中掂量了半天,又慢慢地放了回去。
  阿沅到底坐不住,就叫王鹏陪着,出门到金家去了,将近傍晚才回来,眼圈一直红红的,晚饭也懒怠做。
  阑珊便叫她歇着,只让大家把中午的粽子鸡蛋并半只盐水鸭吃了了事,当时葛梅溪在外应酬,晚上回来,又带了一包酱肘子给他们加菜。
  吃了晚饭后,又听到外头一阵大放悲声,阿沅跑到门口,看着街头上的人,也跟着掉眼泪。
  王鹏站在她身后,道:“阿沅你别怕,也别伤心,有我们姚大人在,一定很快就把那贼徒捉拿归案的。”
  阿沅听了这个,却回头道:“要是早点儿把贼捉住了,金家的姑娘又怎么会白白丢了性命呢?也怪不得那些苦主都说官府无能。”
  王鹏听了这句,脸上涨得通红,竟说不出什么来。
  阿沅却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只是心里难过,便不去理他,只自己回房去了。
  葛梅溪跟阑珊在堂下,见状便道:“这案子古里古怪的,其实也不能全怪官府。”
  阑珊毕竟才回来不多久,对这些事情并不算了解,忙问:“到底是怎么样?”
  葛梅溪先看阿沅进房去了,又见言哥儿在桌边写字,他便对阑珊使了个眼色:“有些热,出去吹吹风吧。”
  阑珊跟他到了外间,葛梅溪见左右无人,才说道:“我是打听了个刑部的朋友才知道的,这些话不能给小孩子听见,何况阿沅娘子本就伤心,叫她听到更不好。”
  “到底是怎么了?”阑珊忙问。
  葛梅溪道:“这要是单纯的采花,也不至于就惊动了大理寺,还让姚大人亲自出面。这案子,除了被害的女孩子给玷污外,还有个很耸人听闻的内情,我看王大哥那样,只怕他还不知道呢。”
  阑珊看了一眼王鹏,见他竟在门口蹲下了,嘀嘀咕咕的,多半是在骂那个采花贼。
  阑珊便催葛梅溪,葛梅溪道:“据我所知,目前三个遇害的女孩子,每个人都少了一样东西,今儿的这个我还没打听,但若是同一个凶手,必然也是一样的作案手段。”
  “少了东西?是凶犯拿走了?”
  “的确是凶犯拿走,因为别人没有这个胆量。”
  “到底是少了什么?”
  葛梅溪微微低头,对阑珊轻声道:“是脏器。”
  起初在第一件案发后,案件归于顺天府料理,仵作只当做是寻常的奸杀案,只是案犯手段凶残,那女孩子尸身上的伤惨不忍睹,所以没有多仔细看。
  数天后第二件递送上来,那外伤少了些许,检查的时候发现有些异样,试着向内看才发现,竟然是少了肾器。
  那会儿却还是没有醒悟,只当做是偶然而已,直到发生了第三件。
  这时侯案子已经惊动了大理寺,大理寺的人到底经验丰富些,见伤口跟前两次不同,便叫仵作往内查验,这一查才发现死者没有了心。
  当下众人都惊呆了,忙不迭又回去检查第一具,才发现居然少了脾脏。
  葛梅溪说完后,阑珊已经不寒而栗,葛梅溪又小声说道:“这第三个死的女孩子是南华坊朱都尉之女,所以事情才闹得不可开交了。”
  这夜,因为发生这种人间惨案,大家都闷闷的,也无心玩闹说话。
  阑珊洗了澡,早早上了榻,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心里浮浮沉沉的都是葛梅溪跟自己说起的采花贼的案子。
  在听葛梅溪说完后,阑珊已经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采花,怪不得姚升一反常态,只是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就走了,他只怕也知道这事凶险,不敢让阑珊参与其中。
  “脾,肾,心,”阑珊心中时不时地闪现葛梅溪的话,“南华坊朱都尉之女,心?西坊金家的女孩子丢的不知是什么?”
  想到那女孩子的脸,忍不住又黯然地叹了口气。
  阑珊翻了个身,脑中却转的很快,野马由僵一般,多数是零零散散的碎片,毫无意义似的,却无法停止。
  “南华坊,朱家,心,西坊,金家姑娘……脾,肾……南……心……”当最后两个字撞在一起的时候,阑珊蓦地睁开眼睛,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她直直地看着前方的帐子,片刻后翻身下地,从椅背上抓了自己的外衫,披在肩头往外就走。
  这一番动作早惊动了阿沅,忙也起身问道:“怎么了?”
  “你先睡,”阑珊回头道:“不打紧,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有一句话想问葛兄。”说着便拉开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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