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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一笑醉流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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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说怕看见你哭,你一哭他就走不了。不过,”红凤小心翼翼的看看我:“你现在倒是可以哭了。”

我吸吸鼻子,眼泪还真就来了。

结果,红凤的下一句话让我立马没了泪意。

她红着脸看向旁边:“宫主昨晚……宠幸你了?”

这句话雷得我一阵耳鸣,低头看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里间凌乱的床铺。我恍(书)然(网)大悟,严肃的摇摇头:“是我宠幸他了!”

红凤差点把我提起来扔床上去。

留在这里陪我的除了红凤,还有冷清扬。红凤说:“他一定是想去参加穆将军府的比武招亲,到时候,我们都去给他助威。”我同情的看着冷清扬,他却一脸微笑,看来这些年来已经习惯这个混丫头的木头脑袋了。

我身边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灵异事件。

比如说,我看着桌上的茶杯,想过去倒水喝,那只杯子就很有可能笔直的朝我飞过来,然后在我的躲闪下砸个粉碎。又比如说,星璇送来一盆水仙花,我把它搁在窗前没怎么在意,某个晚上无聊了,给还是大葱状的植物换了次水,去红凤房里呆了一会,一进门,清香扑鼻,绿油油的叶子上十来朵黄芯白花整齐绽放,愣是把我定在门口很久都没回过神来。更甚的一次,我和红凤走在大街上,远远看到前面走着卖糖葫芦的小贩,我刚掏出铜板,想叫人家停下,手上居然就凭空多出了一串鲜红欲滴的糖葫芦。还好红凤没有注意,我做贼似的把糖葫芦往路边小孩的手里一塞,溜之大吉。

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后,我开始怀疑自己具有哪方面的特异功能。可是,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又不知道该怎么试验一下。看看杯子,不动。指指水仙花,照旧。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比武招亲的日子近了,长安城里所有的客栈一天比一天爆满,各路人马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堪比传说中的英雄大会。

战争与美女是人类发展史上永恒的主题,确实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终于,城北的比武招亲盛大开幕,全程三天,万人空巷。

我也想去凑热闹,星璇摇摇头:“前两天没什么好看的,真正的高手是要等到后面才出来的。而且,”他顿了顿:“这一次,天山没有人来。”

第一天,崆峒派某男脱颖而出。

第二天,青城派某男得成翘楚。

第三天,冷清扬一大早就不见了。

城北畅春园。

园子中间搭起半人高的木制平台,四周人头攒动,哪还找得到冷清扬。一出神的功夫,红凤也不见了。星璇带着我挤到了前面。

擂台右侧长长的两排兵器架,上面的两人打斗正酣。

擂台后方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肤色黝黑,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虽只是身着家常便服,却也难掩龙虎之姿。

十来场后,我渐渐觉得索然无味,打来打去的就是这样,虽说有星璇在一旁解说门派兵器,我还是提不起兴趣来。如同四年一次的世界杯,阵容够强大吧,气氛够热烈吧,可我还是能在解说员的唾沫横飞中昏睡过去,然后在某个进球后的欢呼声中醒来,睡眼惺忪的问老爸:“今晚谁对谁啊?”

目光满场乱转,暗暗给每个年轻男子的长相气质评分,失望的发现,综合实力整体较差,注意力又回到了穆子云身上。

“哎,我说,他就这么不动,瞅着别人为他闺女打得起劲?”我好奇地张望着穆子云,后者此时正闲闲的品了一口茶。

“谁说,他肯定是要等到最后才出手。”

“真不懂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选婿。换作我是他女儿,这种父母之言的婚事,免谈。”

“穆将军为国叱咤战场多年,是人人景仰的铁胆英雄。通过此举挑选佳婿,一来托付女儿终身,二来也可传承衣钵,有什么不对的。至于穆嫣然,”星璇斜睨了我一眼:“人家比你温柔不知道多少倍。”

我一拳打在他的腰上:“我温柔起来怕吓着你。”看了看台上,又忍不住说:“可是武功高不代表人品好啊。这样胜出的人,谁能保证不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穆将军几十年戎马生涯,阅人无数,不是亲自在那把关吗?其实比武的过程可以看出很多东西,你看穿蓝色衣服的这个人,招式阴狠,一看就不是善类。那个使折扇的,油头粉面,神色轻浮。我若是有女儿,绝不许这样的人。”

我失笑:“你才多大的小孩,还女儿呢!”

星璇脸一红,随即恼了:“我不是小孩!”

聊得正起劲,突然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下冷清扬,愿领教一二。”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冷清扬风度翩翩的站在擂台上,神情恬淡,手上拿的……竟是红凤那把从不离身的弯刀。

人群中一阵嗡嗡声,我身后有人说:“此人就是玄火宫的冷清扬?”旁人接话道:“怎么可能!别说玄火宫多年未在江湖上露面。就一代神医的名号,起码也应该是知天命的年龄,那人才多大,若非重名,就是冒牌。”

擂台后方,穆子云略直起身子,看着冷清扬。那表情,显然是在一堆沙砾中发现了一颗宝石。

我四下里搜寻红凤,没见着人,台上已经是刀光剑影。冷清扬的招式飘逸轻灵,沉重的刀到了他手里竟像是成了手臂的一部分,挥洒自如。简单的几个回合,同台的大汉已跃至台下,抱拳离去。

我确定冷清扬已经被红凤刺激得精神失常,他丝毫没有玩玩就算了的意思,反倒越战越勇。不过一刻钟,已经有五六人陆续败下阵来。照这样下去,他可以直接杀进洞房了。

我的额头上开始冒汗,正准备钻出人群去找红凤,身边已挤进一个人来。

来人正是红凤,她鼻尖微红,一言不发的盯着冷清扬。

我正想问问怎么回事,她冒出一句话来:“我要去把我的凤鸣刀拿回来。”说着就要往上冲。我连忙拽住她:“你疯了,人家会当你是砸场子的!”她脖子一梗:“我就是去砸场子。”

见此情景,我当下明白了七八分。冷清扬这叫兵行险招,一般的小敲小打对红凤起不到作用,干脆来点震撼的,一招见效。不过他也该事先打个招呼吧……

我忍住笑,手劲一点不敢松:“等等等等,我让冷清扬下来把刀还给你。”回头对星璇说:“该你上了。”

星璇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解释道:“你去把冷清扬弄下来。然后,等下一个人挑战你时,你随便应付两下就撤,不会有问题。嗯,撤不撤都随你便。你要是想一战到底,我也支持……啊!”

后脑勺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星璇就着拍我的这股力,人已经飘上了台。

“无门无派,花无颜。”星璇报出名字的时候,我实在很想掐他。

二十五 嫣然

冷清扬一愣,看向我们这边,又迅速转开目光。我连使个眼色的机会都没有。

星璇走到兵器架前,拎起一根长枪,反手握住,枪尖指向地面:“请冷兄赐教。”

说完,长枪一横,直刺向冷清扬。

冷清扬闪开,星璇趁机飞身而起,绕到他身后,抡起长枪,以枪身击向他的腰际。

几乎同时,冷清扬掉头飞速扣下弯刀。

当的一声,星火闪烁,长枪与弯刀相碰,两人各退一步。

冷清扬脚尖刚挨地,又一个旋身攻向星璇的下盘。

我叹了口气,原来再聪明的人遇上感情就变成了傻子,冷清扬怎么不知道见好就收,还真跟星璇较量上了?

趁他俩比试得正欢,我推推红凤:“说,到底怎么了?前阵子不是还很支持冷清扬来的么?”红凤不说话,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冷清扬,我伸手晃晃,她才看向我。

“他来就来,可是……”红凤的脸……居然红了!!!

“可是什么?”看来错过了好戏。

“他为什么要亲我?”我的耳朵几乎要贴上红凤的脸,才听到这样一句话,克制出喷涌而出的笑意,问道:“他亲了你?然后呢?”

“我甩了他一耳光。”

“然后他再强吻你?”我大胆推测。

红凤简直要喷火了:“没有!他就说了一大篇花啊水啊的话。然后问我可不可以借凤鸣刀一用。”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场爱恋终成空。借刀斩情丝,从此萧郎是路人。”

红凤愣愣的:“你怎么知道他说什么?”

“就你不知道。自古失恋的人翻来覆去的总该是这几句话,八九不离十。”

我摇头晃脑的正得意中,听见冷清扬的声音:“花公子果然是少年豪杰,冷某佩服。”

冷清扬单手反握弯刀,向星璇拱拱手,健步走下台来。没等他到我身边,红凤再次以光速消失。我无暇再顾及其他,只盼望这件事不要再横生枝节,早早结束了就好。

等到下一个人上台挑战星璇时,我才稍稍放下心来。

星璇明显的心不在焉,对拆十几招后,长枪落地。台下一片嘘声。

星璇扬手,长枪插进兵器架,不以为意的笑笑,说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下服输。”转身便离开,谁知他刚走出两步,一直稳坐不动的穆子云忽然飞身而起,宽大的衣袖一挥,擂台旁的大鼓竟笔直的朝星璇后背撞去。

电光火石间,蓝色光影闪过,沉重的大鼓在半空中一分为二。

尘屑弥漫中,劈里哐铛的声音像天边滚过的闷雷,不断地响起。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众人眼前一片狼籍。两排兵器架分崩离析,各类兵器撒落满地,木制擂台上,长长的一条裂缝。

对此情形,穆子云不怒反笑:“好内力!再接老夫几招!”说着,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铜锤,压向星璇。

星璇本能的躲开,一剑逼开穆子云。此时,又一道人影闪过,未出壳的剑挑开七星剑,浑厚的男中音响起:“璇儿,今日是穆将军府的大好日子,你怎么跑来胡闹?”

楚天祁身穿青缁色绸衫,站在穆子云与星璇中间,神采奕奕,微笑着拱手:“穆将军,小王教子无方,还请多多包涵。”说着,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

我缩缩脖子,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穆子云爽朗大笑:“想当年,老夫离开京师时,小王爷还是几岁孩童。没想到转眼间竟这么大了,还习得这样一身好功夫。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楚天祁道:“穆将军驻守边关,弹指一挥十年间,此等忠义可是顽劣小儿能比的。星璇,快给穆将军道歉。”

“无妨,老夫既是公开择婿,胜负自现。如不嫌弃,还请王爷到寒舍一坐。”

这篓子捅大了,眼见楚天祁第二次看向台下,我弓下身子。

星璇,别怪姐姐没义气,我先溜了……

“唉……”不知道长吁短叹了多少次,冷清扬还没回来。

离开畅春园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不经大脑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冷清扬怎么看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红凤一激动,我也跟着发昏,而且我们都低估了星璇的实力,结果弄成了现在这副局面。

红凤在我幽怨的眼神下坐立不安,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拍桌子:“我现在就去把那小子给带回来,谁拦劈谁!”

“硬闯的话,最好让冷清扬去。单手难敌众臂,实在不行,交换交换,估计穆子云也不会太反对。”

红凤顿时不吱声了。刚好冷清扬推门进来:“梨落,现在外面还没有什么传言。穆子云今晚要在将军府宴请群雄。想得到确切消息,我们也去做做客。”

只能这么办了,星璇现在一定被他老爹看得死死的,就算用偷偷摸摸的,也得先把他弄出来。只是我这张脸……

我从来都不知道,冷清扬是综合科的医生,而且绝对是海纳百川的那种。除了治病配药,还会整容,不,确切的说,是易容。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几乎要对他顶礼膜拜。

夜幕降临,将军府门外灯如白昼,车马骈阗。各路人马接踵而至,络绎不绝。

我们很顺利的混了进去。可是,宴席开始了很久,穆子云和楚天祁只是盛情满满的招呼来客,半点也未提亲事。我看来看去也没见着星璇,烦闷的站起身,出去透透气。

刚走出大门,迎面而来一名中年妇人,匆匆塞给我一只暖手炉,一边快步往回走,一边大声吩咐道:“赶紧给小姐送去,小心她着了凉,老夫人又该拿我们责问。”我想要说话,她人已走远,只好扯着嗓子问:“小姐在哪呢?”

“南院杏林。”风中飘来细微的回答。

左看右看,进出的丫鬟仆妇都忙得团团转。我只好揣着暖炉,朝南边走去。

推开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寒冬里,杏树枯萎,偌大的空林分外寂静。

往里走了一段,听见一个温婉的声音:“小红,跟你说了我不要暖炉,做什么白跑一趟?”

我转头看去,原来林子深处还有几株腊梅树,树枝上挂着一只八角玻璃灯,聚拢一小团暖光。一名轻绾云鬟的笄年少女,正伸手拨弄腊梅树上的小黄花,花枝轻颤,幽香阵阵。虽然夜色浓浓,也可以看清楚她白皙的皮肤和光澈明亮的瞳孔,五官的侧影小巧玲珑。

见我没应声,她看了过来,怔了怔:“你是新进府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走近了些,把暖炉往她手上一放:“你还是拿着吧,万一生病了,又该你身边的下人倒霉。”

她更怔忪了,呆呆的看着我。

即便这样的表情,还是掩盖不住夺目的美丽。眼前的女孩眉黛青颦,秋水潋滟,一张小脸生得玉润冰清。我脱口而出:“嫣然?”

她错愕道:“我们认识?”

我连忙摇头:“我只是今晚府上的客人,被错当作丫鬟支使来给你送东西。不知穆将军有几个女儿,你的名字我是随便猜猜的。”

“啊?前院的下人当真都忙昏头了,嫣然替他们给姐姐道歉。”女孩的声音轻轻软软,十分好听。她微曲双膝略施一礼,抬头道:“爹爹就嫣然一个女儿。”

名门闺秀的风范,果真是我等凡夫俗子不能比的啊,我在心里暗暗感慨。摆摆手道:“没事,正好出来走走。”念头一转:“哎,顺便问件事。那个……你的亲事定下来没?”

知道自己问得突兀,可是我实在是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眼见嫣然的一张俏脸硬生生的憋红,我正准备放弃时,她开口说话了:“爹爹有没有替嫣然定下亲事,嫣然并不关心,也不想知道。”顿了顿,她继续伸手抚弄腊梅:“嫣然心里早已有人,嫁谁都是一样。”

我惊讶的看着嫣然,这料也爆得太猛了吧。傻傻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爹爹,让他去给你提亲。”

她微微偏着头,抿起双唇,梨涡浅笑:“不可能的事,嫣然从不多想。嫣然此生,能替去世的姊姊承欢爹爹膝下,已经知足。虽说初次与姐姐见面,但不知何故,嫣然觉得姐姐是可以托付心事之人。嫣然今日所说,还盼姐姐守口如瓶。”

我的大脑已经不够思考,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孩,竟可以容下如许的心事而不显于形,真不知该佩服她还是同情她。可是眼下没有时间探讨这些,我点点头:“你放心,我从来不是多舌之人。今天不巧还有急事……”

“嫣然唐突,千万不要耽误姐姐的事才好。若他日有缘,还盼能与姐姐一聚。姐姐赶紧去忙吧。”

真是善解人意的美女啊,我挥挥手:“以后叫我梨落好了,找我的话,就去城东碧荷园天字房。”

走到门边,忍不住回头,淡黄的光影下,纤细的身影薄如剪纸,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二十六 题解

转过头,一道黑影自斜上方落下,我本能后退一步,想要挥手挡开。

没等我站稳,一道微弱的白光顺着指尖滑过,门边一棵冬青树腾的飞起,砸向黑影。那黑影侧身躲开树干,向我走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颗被连根拔起的冬青树,又看看自己的手,什么时候我也有了此等功夫?直到黑影近前,我才猛地抬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大感意外,站在我面前的,是潋晨。

潋晨打量了我一番:“梨落?”

我摸摸自己的脸,笑道:“冷清扬的确很神呢。”

潋晨却没笑:“你的内力是宫主传授的么?

原来他指的不是我的脸。

我含糊的点头,带过这类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的问题,说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还好潋晨也不多问,只说了一句让我激动万分的话:“我知道了一些有关弄月身世的事情。”

我急道:“真的?快告诉我。”

潋晨带我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我也只打听到了一个大概。二十年前,弄月的父亲掌管着江湖上极为强盛的一个门派。因用人不慎,清理门户之际,恰逢突来外患,内外交困措手不及,不仅武功尽废,还惨遭灭门之祸。弄月的母亲带着身孕逃了出来,流落在外艰难产子,为躲开紧随而来的追兵,无路可走之下将刚出生的弄月遗弃在一向以侠义闻名的傲龙堡附近,随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我胸口发闷,抱紧双臂,右手腕上冰凉的玉镯硌得皮肤发疼,从来都没想到,玉镯上还承载着这样一段过往。这个在旁人听来都备觉凄凉的故事,对于弄月,该是怎样的痛。抬头看向潋晨:“弄月的母亲当年逃过一劫,投身天山。现在母子团聚,难道又要将亲生儿子送上亡命江湖之路?”

潋晨摇摇头:“据我所知,当年的仇家都已经被赶尽杀绝。弄月最近在修炼天山派的入门功夫,更多的,应该是要重振家门。对他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

“你最近见过他?”我迟疑片刻,问道:“他过得还好吗?”

潋晨不置可否的看了我好一会,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还关心他?”

关心?只怕我没有资格。但是,弄月的名字已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藏在心里某个角落,轻轻一碰,就会疼,正如现在这般。自嘲的笑笑:“我只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你心里明白的,何须问我?在我等旁人看来,天山上下,他只需对一人低头,尊贵自是不必多说。就他自己,样貌、性情、武功、才学,哪样不是出类拔萃的。他有什么不好的理由?”潋晨反问我。

我哑口无言,是的,除了梨落,弄月没有过得不好的理由。可他是傻子,是最最聪明的傻子。

风撩起潋晨的黑衣,他仿佛随时都会融进身后无边的黑暗中,额角的金藤都失去了光华,只有一双眼睛灿若寒星。他与我对视,目光好像要直接探入我心里:“若有一日,两人都危在旦夕,而你只能救其中一个,你会选谁?”

这话问得太过突然,光是那个假设,都让我的心脏紧缩。

他却异常固执的看着我,一时间,我竟忘了拒绝,只是别开视线。

沉默片刻,我轻轻地说:“我会救弄月,然后,和冰焰一起死。”

我不是看透生死的人,只是,已经欠弄月太多,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倾我所有也要让他活下去。至于冰焰,生死契阔,他顺天意我自随。

潋晨竟然笑了:“择其一而护其一,原来你是极聪明的女子。”

我这才反应过来:“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潋晨淡淡道:“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天山派的各级心法招式都是天池残雪针对玄火宫弟子修炼的武学秘籍钻研而出,几乎到了见招拆招的地步。天池残雪打出誓灭玄火的口号不是哗众取宠。以目前来看,弄月已经站在与玄火宫对立的一面,与宫主交锋也只是早晚的事。”

我隐隐的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所以然,试探的问道:“你好像也很关心弄月?”

潋晨很平静:“我只忠于玄火宫,你多想了。”说着看看天空:“不早了,筵席也该散了,你回红凤那里吧。有什么事,我还会再告诉你。”

我点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多多保重!”

绕过他往前走。

“梨落……”潋晨的声音有些犹豫。

我回头看他,他的目光飘移不定,脸上却浮现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神情。

他缓缓说道:“如果你有时间,请多陪陪嫣然。”

“你和她?”若论八卦敏感度,本姑娘绝对反应一流。末了,还眨眨眼睛以示鼓励。

他却摇头:“只是受人之托。”

刚进前院,就被飞奔而来的红凤抓住:“死丫头,你跑哪儿混去了?”

我紧张的看着她:“怎么了?婚事定下来了?”

红凤压低声音:“穆子云说这次比武招亲到此为止,对于结果,因女儿尚且年幼,想多留在身边几年再做打算。”

“那就是说,星璇不用娶嫣然了?”

“一直没见到星璇,冷清扬去了静王府,我们先回去等他。”

还没到客栈,老远就看见冷清扬站在门口。走近了,他冲我们摇摇头。

三个人默默的走了一段,红凤问道:“看楚天祁今晚的样子,不像是丢了儿子。星璇怎么会凭空消失?”

我心想,星璇不会是提前上演了逃婚的蠢把戏吧,可是好歹也应该打声招呼!勉强笑了笑:“穆将军既然说了那样的话,这事已不是迫在眉睫了。先回房间休息吧。”

说着推开自己的房门,下一秒钟,全体呆住。

星璇趴在桌上,面前一长撂茶杯,他还在往上加,一副无聊至极的模样。

还没等我说话,红凤抢先冲进去,“砰”的一声把弯刀砸在桌上:“臭小子,你怎么一声不吭的躲这儿来了,害我们好找!”

星璇眼疾手快的接住被震掉的茶杯,挑挑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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