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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猛于虎-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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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皇帝便神清气爽的上朝,倒是谢玖直躺到晌午才起身,幸好现在不必去咸熙宫晨昏定醒,否则当真要了她这条小命儿。
顾宜芳个没节操的,也不知道开始时是谁推三阻四的,一听她说可以,就把这阵子攒下来的存粮一并上缴,想停都停不下来——
这是要她命啊,早知道就让他这么憋着!一鼓作气打到开平城,把火全撒清王脑袋上!
“娘娘。”花真拿着梳子,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指着她的脖颈左侧。“这边,也遮不住啊。”
那脖子上左一块右一块被皇帝给嘬出来的两块青紫,花真也是服了。皇帝这是不想厚此薄彼,特意整这两个对称的图案吗?还是皇帝根
本无意,可天意就是这样表示皇帝的与众不同,连亲人都跟旁人亲的不一样?
也就是她家娘娘如今猫在昭阳宫脱病不出,否则,真要被人当稀罕物参观了。
脖子上明晃晃那两块,她都快涂墙那么厚的粉了,还是清晰可见。
谢玖腰酸背疼腿抽筋,连脑仁也一阵阵的发疼,看到铜镜里那块青紫,她一抬手啪地往漆案上一拍。特么的小皇帝这根本是恨她不死,
想生生做死她吧!
“不用盘发,就这么披散着吧——”
话音未落便听外面禀事太监尖细的声音道:“启禀皇后。宁妃、冯妃求见。”
“……”
谢玖和花真面面相觑,花真眼中浓浓的同情喷薄而出。把谢玖喷的外焦里嫩。
可她知道,皇帝早下了封口令,任何事不得劳烦皇后,若非极重要之事,绝对不可能劳动到宁冯二妃同时堵到昭阳宫,宁妃二妃她是非
见不可的。
心里默默地念着皇帝的名字竖起了中指,这回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谢玖无奈地指着自己的脑袋,“上面随意扎个髻。下面散着吧,能遮多少遮多少。”
宁冯二妃被柯秀安置在西暖厢,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皇后施施然走了出来,一脸的慵懒,媚眼如丝,头上松松散散一个髻,上面
插着只金凤步摇,垂下两绺秀发搭在胸前。便是同样身为女子,二人一见之下也不禁一怔。
皇帝这是用生命在滋养皇后啊。瞧瞧那渐身的媚劲儿都快掐出水来淹死她们了。
皇后哪里是在昭阳宫养病,分明是让皇帝给圈起来,每天狠狠疼吧!
还不让任何人来打扰。根本是怕被瞧出端倪,打破帝后这没羞没臊的小日子吧?
宁冯二妃直想戳瞎自己的双眼,特么的那两绺秀发的作用是要挡那脖子上两块青紫痕迹,还是特别想引人注意,勾着人往那里看,生生
膈应死人啊!
好么,宫里的妃嫔都跟抽干了水份的桔子似的,干燥的快爆皮了,皇后一身水嫩嫩。娇滴滴都快把她们寒碜死了。
没有半分皇后端庄温婉之风,反而是在走被人虐死的宠妃画风……这样。真的好吗?
宁妃作为坚定的后党,深深的忧郁了。
“二位是有什么难办的事吗?”谢玖轻轻地扶腰会下。浑身像没骨头似的偎在软垫上,目似秋水。
宁妃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也不七弯八拐地铺陈,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望春宫的太监今早到凝香殿禀事,道‘废后朱氏昨日半夜
没了’,只是时间晚了,不敢声张,这才一大早特地上呈此事。”
“皇上早有旨意,任何事不得打扰娘娘,此事若非臣妾二人实在做不得主,是怎样也不敢打扰娘娘静养的。只是朱氏该如何处置,还请
娘娘示下。”
那朱氏再不济也曾身为一国之后,可不是个普通被废的妃嫔,卷张草席子也就齐活。
皇帝和朱家的各种爱恨情仇,不只在宫外广为流传,不知改编影射了多少话本子,就是在宫里,看姐妹之间感情深厚不深厚,也是全看
是不是在一起编排废后朱氏而论。
想她们不过是个协理宫务,却是犯不上在这上面惹恼了皇帝,谁知皇帝和废后间又是怎样一个狗血的故事呢。
不过这两天含章殿气氛森严,宁妃是没胆子这时候找上皇帝,别辛辛苦苦管理宫务没得一声好,反而因此在皇帝面前闹个没脸,别人道
她威风八面不过是借皇后的势,这她太清楚不过。真到皇帝面前,她还不够资格。
所以,宁妃硬着头皮拉上冯妃,一同找到昭阳宫,请皇后给个章程。
皇后虽然有时候疯疯颠颠,有点儿渗人,却不是个爱迁怒人的。只要一心一意为她办事,她还是很愿意做个安静的保护伞的。
谢玖闻言一怔,眨眨水眸,过了片刻才回过神。
“朱德音死了?”她喃喃地道,秀眉微微蹙起,后背一下子就缰直了。
死的……可真是时候。
昨天皇帝还抱怨清王造反就把朱家给重之又重的拎了出来,又是被小人陷害的忠臣,又是被小人陷害的朱后,合着清王就知道朱维中一
个叫得响名字的。
如果说之前清王还为废后鸣不平,今后就要改个更具冲击力的口号,被迫含冤至死的废后——
姑且不说朱德音和顾宜芳撕破脸后,膈应了他多少回,谁也料不到在这紧要关头,居然是非出自朱德音本意的就送了清王这么个大礼,
估计景元帝不呕死,也要说再骂上一车的话才能消得了气。
“朱氏不管做错多少事,皇上总还是顾念着旧情,哪怕她在望春宫重病,皇上也亲自指派御医全力医治,用药更是不忌贵贱,可谓仁至
义尽。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这一步圆满。”
谢玖道:“只是朱氏为废后,进不得皇陵。你便在宫里找个机灵的太监往朱家递个话,让他们运尸体出宫之后,接回家里自行丧葬吧。
”
宁妃丝毫不怀疑皇后这话的真实度,就凭皇后敢不经过皇帝就拍板这在她看来天大的事,反正她是妥妥的信了。
“皇后仁慈。”
谢玖似笑非笑地瞥了宁妃一眼,“是皇上仁慈,仁义。”
宁妃只觉得被一只无形的手重重地杵到喉咙,一阵恶心反胃。
把人家朱家给切猪肉似的切成三四五六段,弄的七零八落,明明看似位置很稳的皇后之位,说踹就给踹下去了——这样叫仁慈仁义,真
当她启蒙师父是街头打把式卖艺的,不知道那俩字是几个意思?
她不过随口张嘴拍拍马屁,其实皇后不必这么当真的。
“是,皇上仁慈。”宁妃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夸奖的话。
谢玖捧起杯盏喝了口清水,止不住想起朱德音和她那烧焦了脸的亲娘。昨夜死的,今天一上午她也没见到她们在眼前晃悠,想必是对这
乌糟糟的后\宫没有半分留恋,直接就走了。
只是,死的人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活着的人却要整理身后的烂摊子,不管是争名夺利的事,还是好勇斗猛的事,不论是否身不
由己都将继续下去。
前世三十二岁才病逝的朱德音也死了,生生提前了八年。
柳妃,贾黛珍,秦萱蓉,朱德音,想起这长长的一串名字,谢玖也是惊了。
前世都活得好好的人,今生她这一重生全给瘟死了,莫不是她重生一回的意义,居然就是……瘟人吗……
谢玖深深的忧郁了。
宁妃不明所以,皇后怎么聊的好好的,突然就脸就苦了,精神陡然萎\靡起来。和冯妃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读懂了对方眼中撤退的意思
。皇帝明令禁止她们打扰皇后,她们不禁打扰了,如果再将皇后给弄忧郁了,她们只会被皇帝搓磨的更忧郁。
“皇后——”二人异口同声地道,然后同时默默地低下了头。
谢玖没精打采抬起眼皮,坐这么一会儿,腰又酸了。
“本宫身体微恙,治理后\宫的重担便落在你们身上。不过本宫瞧你们是好的,能力卓然,处理宫务井然有序,本宫十分欣慰。”谢玖
淡淡一笑,话锋一转:“近日,皇上心情不畅,你们警醒些,别让下面作出什么妖蛾子,不好收场。”
皇帝对她们心情就没有畅过,成天阴着一张脸,跟谁谁都欠他一条命似的。
居然还能更不畅吗?!
宁冯二妃对视一眼,只觉阴风在脖子后面一阵狂吹,心口窝像是被狼狠狠地咬住。
皇帝作多大发,皇后都没这般清楚明白地警示过她们,这一次究竟是发生了怎样惨绝人寰的事,才能让惯会张狂的皇后都小意行事?究
竟是哪个杀千刀的二货王八蛋惹上那座蠢蠢欲动的火山,让她们吃挂落当火山灰?!
“臣妾……明白……”(未完待续)
☆、452 是谁?
谢玖只让她们小心行事就已经自觉仁至义尽,不管对上怎样殷切盼望的目光,她也没心思给她们排忧解惑,三言两语便将她们打发走了。只不过这三人,一个不想留人,两个更想赶紧撤了,别被神经病皇帝堵个正着,当下一拍即合,各自散去。
谢玖召来柯秀,道:“你去含章殿,看高洪书还是连书在皇上身边,把方才的事同他说一遍,若朱氏死的消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就让他们把话给皇帝过一遍。或是皇上浑然不觉,便等晚上回昭阳宫,我亲自再与皇上说起。”
柯秀一点就透,当即就奔含章殿过去。
只是,如今含章殿铜墙铁壁一般,她便是刷了脸熟进到长信宫,再往前别说皇帝,高洪书和连书,她一个也见不着,皇帝下了朝就关起房门召大臣议事。高洪书随侍在侧,却是不得随意出入。
这几日含章殿的气氛冷凝到一个极点,哪怕明知道是昭阳宫中的人,脸熟的很,他们也没人敢冒这个头替她说话。
毕竟柯秀要见的是皇帝身边的近侍,而不是皇帝本人。
如果直接要见皇帝,他们是怎要也会将话传过去的,明显是皇后过了明面的。柯秀这般支支吾吾,说话也不透顶,说是皇后的事也成,说是她自己的却也并非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皇帝现在跟个千年寒冰一样一样的,看着冰冷沉着,一旦惹上,就是超级大火山,熔浆烫不死人,火山灰喷出来也喷死人。
柯秀心急如焚。可要如此就回去,又恐误了皇后的大事。于是,硬是咬紧牙关守在含章殿墙角处。瞪着一双大眼睛瞅着房门,她就不信高洪书也好。连书也好,连个茅房也不上!
哪怕是趁这个空荡,她也得把皇后交待的话递上去。
含章殿一众宫人知道皇帝对他们如寒冬般冰冷,可待昭阳宫的宫人却如春天般温暖,同样的事,皇后手下的人做,皇帝只觉得那些二货傻的可爱。可如果换了他们,就是没眼色。欠搓磨,二十大板伺候,特么一到这个时候就想换到昭阳宫。
同样是侍候人的活,到哪儿混不是混,昭阳宫待遇更好有没有?!
特么的,皇帝宠爱皇后就宠呗,和那些个宫人有一文钱关系,难道就不能做到一视同仁?
所以,就在含章殿宫人睁一眼闭一眼的处理昭阳宫事务准则之下,柯秀就那么留了下来。
……
谢玖送走冯宁二妃。只觉身体越发疲惫,简单吃了几块点心,便准备重新躺回榻上歇息。
只是闭起双眼。心里就觉得莫名地发慌,总感觉像是有事要发生一般。
是舒宜,是朱德音,是秦溱还是……秦夫人?
谢玖越发烦躁,她睁开眼睛,猛地要坐起身来,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无形的压住,一动也动不了,连她方才自以为睁开的眼睛都是假的。她依然紧紧睁着眼睛,眼前一片无边的黑暗。
忽然。她心里一股恐惧感升腾,像是缠着她咬巨蛇一般。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身上早戴上了玄空亲自供奉的莲花形和田玉项链,防止鬼祟再有效不过,甚至比皇帝从宇文风那里弄来的翡翠项链更具攻击力。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她的项链失效,她动不了?
她的脑筋再清醒不过,这绝对不是个梦境。
“救命!”
谢玖只听一声尖厉的叫声,遥远的虚空中浮现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那张脸惨白,毫无血色,脸蛋稍显狰狞,眼神中满是痛苦之色。
她很奇怪离的这样远,居然还能看的那么清楚,连细微的面部表情都没有丝毫遗漏。
“你用我的身体究竟做了什么损阴德的事,为什么会有人诅咒我!我好痛苦,你快救我!”
谢玖恍然,这是原身的主人,现在跟在万钟身边的真正的谢玖。
她的意思,是有人诅咒——谢玖?
谢玖正待开口,却蓦然发现她开不了口,连动动嘴皮子也做不到。这下,她真的吓住了。
“救我!我现在承受着的痛苦,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受着——你快想办法救我,快!我不知道还能挺多久……求你。”
“是谁?!”谢玖不知喊了多少遍,才终于发生声音,可就在她发出声音的同时,她只觉得胸口一阵钻心的疼。
“是谁?”
“娘娘,娘娘!”耳边传来的是花真急切的声音。
花真在门外就听皇后声嘶力竭地一遍遍地追问‘是谁’,哪怕她不是天生胆小,也要吓的三魂七魄乱飞了。当下眼瞅着旁边和她一起守在门外的宫女一副吓尿的表情,花真坚\挺地推门而入,眼瞅着皇后额头满是冷汗,姣好的脸蛋狰狞可怖,直将她一颗心好悬给惊出嗓子眼儿。
于是,也顾不得上下尊卑,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推动谢玖的身体,一顿山摇地动,见她总算睁开了眼睛,花真才算默默地松开了手。
天知道,这究竟是做噩梦吓着了,还是把噩梦给吓着了……
“娘娘,你怎么样?”花真轻声问。
谢玖怔怔地睁眼望向上方,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旁边人发出的声音。
她这是梦魇?
可那种冰冷刺痛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令她一时间难以释怀。
“娘娘?”花真心如雷鼓,莫不是当时下手太重,让皇后给记了一笔?“您,做噩梦了?”
谢玖顺着声音望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花真诚惶诚恐的一张脸。
她只觉心口一窒,却不知这是惊悸之症又犯了,还是梦魇之中感觉的延续。
而且,不只心口疼,怎么胳膊也这么疼?她明明记得梦中没有伤到胳膊,其它地方也没有疼痛感。
花真顺着皇后的视线望下去,正停在她刚才用力推皇后的肩窝下言,果然,用的力气太大了吗?
“适才奴婢见娘娘怎么都叫不醒,这才推了您……两下。”她干笑,一副心虚气短脸:“是奴婢一时心急,见娘娘满在惊恐,劲儿……力气使大了……娘娘恕罪。”
“……”
谢玖现在十分怀疑花真进宫的身份造假,这哪里是罪臣之女,纤纤弱质的手劲儿,她根本家里是打铁出身的吧!这把子力气,嫁到庄稼院可是把手拍板儿砖的好手!
“无事,扶我起来吧。”
谢玖只觉心慌气短,在花真轻松的搀扶之下坐了起来,转眼就在花真震惊的目光中陷入沉思,一连叫了她七八声儿也没见应上一声。
“娘娘,”花真伸出食指轻轻地推了推谢玖的肩膀,“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奴婢把御医叫来给您瞧瞧吧。”
谢玖蓦然回神,愣眉愣眼地看向她,挥了挥手:“有些事,我要好好想一想,你先下去吧。柯秀回来,你就让她直接进来回禀。”
直到把花真看的发毛,一溜烟出了屋子,谢玖这才静下心,回想着梦里的每一处细节,以及那隐隐作痛的心脏。
近日她喝了郑御医的药,身体已然明显好了许多,不过是皇帝紧张,想让她彻底调养好,否则照她的意思早就大开宫门,不整日关在昭阳宫,日复一日看这些熟到腻的面孔。
估计数千年来也没有她这样做皇后的,皇帝费尽心机废后,扶她上位,然后就把宫务扔给不相干的妃嫔,皇后反而像是关禁闭似的,几个月都不出现一次。知道的是她身体弱,皇帝疼她,不知道的真当皇帝扶了个分分钟断气儿的病痨皇后,每家每户都屯着素布,只等她一死就举国裹素呢。
她抬起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只觉梦中的一幕一幕真实,恐怖。
她害怕了,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比现实中疼上百倍。
原身的主人说是诅咒,诅咒居然是针对灵魂,而非*——还是灵魂与*双重的?
是谁?
谢玖回想,梦魇中直到最后,原主儿也没有说,想来她也不知道。
“是谁呢?”她紧紧蹙眉,不由自主地轻声问了一句。
似乎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之前一幕一幕浮现在她眼前,许多当下被她刻意遗漏的信息蓦地钻进了她的脑中。她蓦地瞪大了眼睛,双手轻轻地捂住了脸。
花真虽被撵出了屋子,到底手重的事情没被皇后责骂,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那口气还没喘匀,就听皇后扯着脖子没好事儿地叫了她一嗓子:“花真!去把安平给我叫来!”
花真那口气倏地又提了上去,安平何许人也?
如果说以往懵懵懂懂,只当他是个有来历的太监,皇后哪怕知道他来历不明,仍是容他在昭阳宫行走。她一度以为那是皇帝放在皇后身边供差遣的心腹,后来还是安春实在看不下眼,向她道破,免得她一时大意把底都卖给人家。
她才知道,那位居然是拱卫司的人。
拱卫司的头头,可不就是和皇后传过不只一次丑闻的指挥使万钟万大人?
她第一次知道这样劲爆的消息时,惊的一\夜没睡好。
把拱卫司的人容在身边也就罢了,现在没好气儿地要她把人带到跟前是几个意思?!刚才是她根本没推醒皇后,还魇着呢吧?(未完待续)
☆、453 威胁
花真一边腹诽,一边急不可待地派人叫了安平过来,在她将人带到皇后面前时,皇后显然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不再是一副濒临失控的脸,和狰狞扭曲的表情。
花真莫名地把心放下,关上房门还不待她把那口气喘匀了,一转身就见柯秀冻的双颊通红,眼睛发直,脑袋紧紧缩进衣领里,生生少了脖子这一截。
估计是见她,想要笑笑,可惜那张脸僵的连动一动都是种折磨,呲着一口小白牙,这一动像是被人生生扯她脸上的肉似的,一脸的肉疼。
“怎么冻成这样。”花真嘴角抽搐,上前轻轻摸她的脸,一点点搓热,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娘娘现在忙着,待会儿你再进去回事吧。”
柯秀感激的泪水几乎喷了花真满脸,牙齿轻轻打颤。
整整一个半时辰!
一个半时辰,她就站在回廊角落里吹着寒风,满眼森严的含章殿,人人脸上一股肃杀之气,平日欢快的气氛轻飘飘的就没了,姐姐前姐妹后讨好她的小宫女小太监也都不知猫到哪个耗子洞里,别说喝口热水,连暖手的手炉也没。
幸亏中途高洪书趁着送某位大臣出去的工夫偷闲去了趟茅房,让她给堵个正着,否则不知还要站上多久,真要冻成冰棍。
高洪书当时脸都绿了,待听她简单明了地将话说完,那脸上的颜色就根本没法看了。
不过柯秀可管不得那许多,她这话带到,就算圆满完成任务,其他的跟她没有一文钱关系。
她不过是个宫女,国家建设层面,上层政治斗争层面。不是她该愁的。高洪书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吃着占着,活该受的搓磨也比别人多。反正她将皇后的话带到了。高洪书是照着皇后的意思,还是自有主意透给皇帝。就跟她无关了。
“去炭火旁边烤烤吧,且得等一阵子呢。”花真正要拉柯秀坐到炭火边儿,眼瞅着安平悄无声息地就推开门走了出来,那脚步没事儿,跟猫爪子下面的肉垫相似,只是一张脸的肌肉走向集体向下,说不出的无限忧愁。
花真虽不知皇后和安平说了什么,但看安平的脸。她也知道定不是什么发赏银之类愉快的事。
安平明显惊着了,还没有回神,甚至没有理会花真刚要打招呼扬起来的手,跟个游魂似的,幽幽地一路往前走了出去。
柯秀和花真对视一眼,不由得同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脑瓜皮倏地一阵发麻。
“花真,柯秀回来了?”里面谢玖的声音温润,恢复了平常的语气。
“是——是,回来了!”花真还不等柯秀整理一下衣襟。下意识地一把就将她推进门去。
柯秀冷不防一个趔趄,等她站稳时才发现已经进了屋子……
友爱,温暖什么的。一定是她刚才冻坏了脑子,产生的幻觉、幻听,以及幻想!
……
安平直到傍晚,找了昭阳宫首领太监要了面令牌,一路碾转出了皇宫,又转换了两辆马车一路急弛到了拱卫司后门。直到报上代号,亲自被提到万钟面前,眼瞅着那张平日不知是有多高冷的一张脸几乎惊的眼珠子好悬没掉出眼眶,他心里才多多少少平衡了些。
“你——为何会出宫?”万钟长眉紧蹙。一个动作就能夹死两只苍蝇,震惊之余。心里不禁有三分惶恐。
安平是他放在谢玖复宠之后,放到宁安宫的一个钉子。后来却因为朱德音为了除掉谢玖,扯出那么一段狗血的丑闻编派他俩,他为了示警谢玖,不得已暴露了安平。
若非当时危机关头,他绝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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