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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猛于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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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皇帝召了内阁议会,无论谁来一律不准打扰。
张伏慧连连冷笑,她的好儿子将道给堵的好生漂亮,连面都不见。估计她发火都会被人认为一心干政,左右朝局吧。
“谢氏不是在含章殿吗?既然她昨日全程参与了事情的经过,就让她来为哀家疑惑吧。”她指着仍是一脸屎色的大宫女,“你去把谢氏给哀家带过来。还是办不成,你也就不用回来,留在含章殿当差吧。”
柳妃仅仅是意图弑君,劫了谢玖,一晚上就传遍整个京师。可嘉芳仪处搜出了相思子,死咬是瑾芳仪插到长秋宫的人栽赃陷害,有物证有人证,不仅没有软禁,住到了含章殿,宫外却连半点儿消息也没传出去,这样的手段也只有他儿子使的出来。
谢玖这样一个大软肋就明晃晃地摆在那儿,如果她还不知道捏一捏,都觉得愧对自家儿子好大的一番心思了。
077 皇帝心计
更新时间2014…6…16 19:09:12 字数:2197
一脸屎色的大宫女再度无功而返。当看到高高在上的太后脸色渐渐和她同色时,顿觉整个人都治愈了。
张伏慧听完大宫女的回报,顺手便将茶盏摔到了地上,因用力过猛,瓷片四处飞溅。
皇帝躲着她也就罢了,居然连瑾芳仪他也护个周全,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连个苍蝇都不让飞进去。美其名曰为了皇帝的安全,她是一国的太后,皇帝的亲娘,难道派人把瑾芳仪叫来含章殿也会威胁到皇帝的安全?
分明是皇帝存心防着她,连后\宫事务都不想让她插手,彻底的想架空她。
“真是长大了,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连哀家也不放眼里了!”她咬牙,五官因扭曲而显得略微狰狞。
她一路披荆斩棘,几经生死才握紧手里的权力,推了皇帝登基,如今世家势力还未涤除,皇权未稳,他却自断臂膀,眼睛眨都不眨就除了稳稳站在皇帝身后的外戚势力。从未有过一刻,张伏慧质疑起了当初的选择。
如果不是宜芳,而是宜苓呢?
他也会这般急功近利,刚愎自用?
她不敢再想下去,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际。宫女们早在郭嬷嬷示下撤了早膳,茶盏溅到了腥红的毛毡毯上,清理不便,索性换上另一藏青白莲图案的毯子。这是端王此次进京带进宫孝敬的,这样的手艺连宫里也比不上,用了八个师父近一个月的时间才织就。
张伏慧的视线落到那毯子上,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心里说不清道不明地有股子涩意。
正此时,又有禀事太监进来,报司礼监小路子派人传了话过来。
司礼监掌宫廷礼仪,赏赐笔墨书画、督导光禄司供应皇宫筵宴,一般有圣旨都是司礼监传旨。皇帝登基,便将司礼监清了一批老太监,全部换上了自己人。他自认完全掌控的司礼监,其实早在不知不觉间被太后渗入,小路子便是其中之一。
当前弑君案曝出来,局势未明,正是人心惶惶之际,小路子居然冒着掉脑掉的风险传过来信,必是紧要之事。
张伏慧不禁坐直了身子,眉尖紧蹙。
“半个时辰前,皇上已经颁了圣旨。擢升原御林军右统领卫贺为总统领。”
张伏慧闭上双眼,挥手示意来人退下。
这卫贺她太清楚了。
是永徽帝亲封护国大将军卫章的独子。在卫章战死沙场后,提着一竿长枪所向披麾,战功赫赫。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难免心高气傲,得罪了不少人,包括当时仍是兵部尚书的柳博。后因一次指挥失利,折损万人,被柳博奏了一本,言其刚愎自用,独行擅专。
代国公之子与卫贺同为将军,名声不及卫贺,处处被压低了一头,代国公心胸狭窄,竟附议柳尚书也奏了一本。
两大权臣奏请,再加上卫贺的确战事失利,先皇便撤了卫贺的职,只挂个从四品宣武将军的散职领俸禄。
直到当今的皇帝登基,才复用卫贺。先是御林军校尉,再到右统领,几年连升三级。现在终于如了皇帝的愿,升了他做总统领。
皇帝这一刀砍下去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先是将内阁重臣揽入宫中聚集,再隔开太后,一纸圣旨颂布出去天下皆知,便是板上钉钉,无论前朝后\宫哪个再有意见,都已经于事无补。前天寿宴之日还是一片祥和,母慈子孝的画面,不过两天,和他亲娘耍起阴谋诡计来,可是毫不手软,一肚子坏水半滴都没浪费,全泼她身上了。
“不愧是哀家的好儿子。”张伏慧嘴角噙着冷笑,凤目精光四射。
郭嬷嬷跟在太后身边三十几年,水里来火里去,最是忠心耿耿。她眼看着太后一路斗垮、弄倒的妃嫔不知凡几,每到这个时候,太后的眼睛就和现在一样,眼睛嗖嗖冒着绿光,像是盯着猎物的野狼似的。
“代国夫人还在永福宫?请她过来,哀家有事要与她面议。”
郭嬷嬷一怔,瞥了眼脸色渐渐恢复的大宫女。
张妃疯魔了,在太后寿宴满口胡言乱语,是张妃身边宫女最先发现,太后立即命人控制住了场面,虽然事情没闹大,到底还是有风言风语传了出去。代国夫人也参加了寿宴,是以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直奔永福宫。
张妃是代国夫人最宠爱的小女儿,原本二女儿宁死不愿嫁入皇宫,她便想着不了了之,反正代国府已经出了一个太后,也不是非要再搭进去一个女儿才能显贵。她原已说动了代国公,谁知太后怒了,叫了代国公进宫,不知说了什么,转头代国公就反悔送了三女儿进宫。
代国夫人自此与太后有了心结。
尤其,在永福宫见到自家宝贝女儿再没有了以前水灵娇嫩的模样,疯疯癫癫见人叫骂,连亲娘都认不得,心如刀割,当下连对太后都没了好脸色。若不是皇帝后来亲自去安抚代国夫人,说了不少好话,代国夫人见皇帝出现后,女儿也恢复了正常,这才擦了擦眼泪,不情不愿地向太后说了几句软话。
张妃入宫,太后对她的好众所周知,如果张妃性子霸道一点儿都能在宫里横着走了。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太后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自家侄女,说当亲生女儿养也不为过。可就是这样捧在手心里,好好的却突然就疯了。
太后又是委屈,又是气愤,还有莫名的愧疚,连带着对代国夫人也是甚为容忍。
谁知张妃清醒没多长时间,皇帝一离开,又犯了病,代国夫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直言若不是太后硬要她家女儿进宫,怎么也不会是这般模样。话里带出的意思,显然对太后成见极深,不是一天两天了。
郭嬷嬷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时太后那张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脸。
太后虽破例留代国夫人留宿宫廷照看张妃,给了莫大的恩赏,但太后真的有把握眼见着作了一宿又是唱又是跳的张妃,代国夫人还会乖乖过来咸熙宫,听她的什么面议,而不是像皇帝一样给太后个软钉子?
“且去吧,将皇上才颁的圣旨告诉她,哀家想她会分轻重的。”张伏慧疲惫地挥手。
大宫女默默领命,说好的含章殿呢?
想她一等贴身大宫女,在哪个宫里不是悠然自在,挥挥手就办成事。在咸熙宫这人才辈出的地儿,居然沦落到到处跑腿传话,还被人各种软硬钉子碰。
不是说请不来瑾芳仪就让她留在含章殿吗?
她跪求!
078 试探
更新时间2014…6…17 19:12:14 字数:2607
谢玖高调住进含章殿,一住就是三天。
在这三天里,她俨然在了传说中的人物。被她推下湖里的柳妃卷进弑君案,软禁承欢殿;她安插进耳目的嘉芳仪处搜出相思子,软禁长秋宫。无论是与她作对的,还是与她争宠的,都没有好果子。唯有这个所有事件中搅和个遍的瑾芳仪,反而毫发无损,盛宠依旧。
宁安宫上下被尚方监的人盘查了一夜,第二天便陆续放了回来。
然后,花真便代替安春随侍左右,安春不可避免地也被盘问了一番。
花真自来熟,嘴巴又甜,时不时地又爱犯二,看起来没什么机心,来来去去便和含章殿几个宫女混的熟了。进出含章殿也不比安春的拘谨,简直像在自家宫里一样自在。
在花真说起宫人口中妖魔化的瑾芳仪时,义愤填膺,口沫横飞,额间青筋隐隐就要蹦出来。
她家娘娘偶尔是不太注重仪容,神经兮兮,举止全无大家闺秀风范,完全不符合宠妃貌美妖娆、仪态万千的固有印象。但是旁的事她是不知,柳妃那事分明是柳妃劫持了瑾芳仪,还要杀了瑾芳仪,连皇帝拍板的事那些宫妃都敢视若无睹,两张嘴皮子一张一合就满嘴喷粪,乱诬她家娘娘,她想想都觉得气不过。
即便争宠也要有个度,好歹尊重下客观事实。
在事实之上润色加工还可以勉强接受,但像这样颠倒黑白,胡编乱造,她表示强烈抗议和谴责!
相对花真的激动,传说中的妖姬谢玖反而事不关己,听的津津有味。
凡事一体两面,现在看来她的名声是污了,没干什么坏事,就已经立为了反面教材。但另一方面,她没对妃嫔出手,没对宫人立威,形象就已经拔高到不可盲目抵抗、霸气侧漏的强势宠妃,还什么也没做,就已经与正宫皇后、怀有皇嗣的秦妃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可以说是有得有失吗?
至于皇帝怎么想的,他自己大概还摸不透的时候,她便已经看穿了他的底牌。
她不管含章殿外有多少守卫,她现在的状况和软禁有什么差别,她只知道她还安然无恙地住在含章殿——皇帝的寝宫里。如果她在皇帝心里没有一定的份量,估计早被踢出去,回宁安宫押起来了。
毕竟皇帝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臭脾气,绝不会委屈自己,让看着就碍眼的女人在他宫里眼前的晃悠。
傍晚开始沥沥下起了小雨,天色渐暗,含章殿已经燃起了宫灯,殿内亮如白昼。
万幸花真离她有三尺远的距离,否则一桌子的晚膳势必遭殃,全部淹在她那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口水之下。
“所以你在烧香的时候,狠狠地诅咒人家嘴里生疮,脚下流脓?”谢玖慢条斯理地挟了块蜜丝山药放进口里。
御膳房的这盘蜜丝山药深得她心,自第一次上了这菜,她上顿下顿已经一连吃了两天半。
花真顿时愣住,宫里严禁烧纸烧香,每次她都是躲起来偷偷摸摸地背着人,即便是相交甚好的安春,也只是知道,从来也不多问一声。整日关在卧室的瑾芳仪如何得知,她不敢深想。
只要和瑾芳仪有关的各种奇怪事,她只要一想,心肝脾肺肾就一起疼。
谢玖眼看着花真一张俏丽的脸蛋开始皱巴,忍不住笑道:“你胆子小,却总是做些不着调的事。现在,是不是只要有个三两天不烧香,就梦见个宫妃模样的女人要你烧香给她?”
花真脸色煞白,站着的两条腿直打哆嗦。
就当那是场梦不好吗……
“奴婢……可是说梦话……让瑾芳仪听到了?”
“你当我晚上给你值夜,听你墙角?”谢玖没理她的自欺欺人,“你不用怕,那是我们宫里的洛妃,就是喜欢你的香,倒不会害你。只你以后可长点儿心吧,别招惹些惹不得的东西。”
听到‘我们宫里’这四个字,花真双腿一软,当场就跪了。双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望向谢玖:
“娘娘,是奴婢说错什么话,还是做错什么事,惹您生气吗?您尽管打奴婢骂奴婢都成,可不带您这么吓的,奴婢胆小,七岁时走了夜路还尿CHUANG呢,奴婢长这么大不容易……”
谢玖一口饭呛到嗓子眼,咳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好在含章殿规矩大,也明白瑾芳仪的习惯不喜欢生人服侍,发生天大的事没有吩咐,都不会擅自到瑾芳仪面前,所以这丢脸的一幕也只有花真亲眼目睹。
花真受到惊吓,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就眼睁睁看着谢玖咳的满面通红。后来大概是咳的久了,她终于回过神来,哆哆嗦嗦上前递了杯水。
微热的水顺着喉咙缓缓咽下,谢玖才觉得好些,抬眼见花真泪珠还黏在睫毛没擦干净,想起那句七岁还什么什么忍俊不禁,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活了两世,没想到第一次让她笑的如此不顾形象的,竟然是因为花真。
皇帝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谢玖笑不可遏的拍着桌子,肆意张扬。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明媚的亮光,整张脸都耀眼起来。
宫里的女子讲究笑不露齿,凡事不可太过,连情绪都被谨小慎微地控制。一向被说不修仪容的谢玖,他也是第一次见她这般肆无忌惮的笑,他毫不怀疑这一刻,她是真的开心。
几天来,萦绕在心头的阴霾忽地一阵风似的,吹散的七七八八。
“陛下,回来了怎么没人通报?”谢玖笑到一半才发现不知何时进来的景元帝,收敛了几分笑意,起身缓步过去轻施一礼,便勾起了皇帝的胳膊,满目关切地道:“这个时辰,陛下可用了晚膳?”
顾宜芳眼下微青,面容疲惫,偏一双眼睛灼灼放光,显得意气风发。
见皇帝没有反驳,谢玖吩咐花真:“叫人过来填一副碗筷,陛下也要用膳。”
花真被谢玖自作主张让皇帝用膳吓了一跳,见皇帝虽面无表情,但也看不出生气的迹象,这才一躬身出去。
“什么事令爱妃这么开心?”顾宜芳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和宫人回禀的一样,该吃吃该睡睡,面色红润,丝毫没因外面突然增加的御林军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就连宁安宫被尚方监调查他也没有瞒着她,但她无动于衷,连试图求见他的意向都没有。
他不知道该说她政治嗅觉迟钝的好,还是过于自信她在他心里地位的好。
当事人这几天住着他的寝宫,吃着他的御膳,睡着他的龙榻,红光满面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反而是他辗转反侧,无心睡眠,一堆烂事在脑子里转悠。
谢玖敛下的嘴角又翘了起来,“我逗着花真玩儿呢。这丫头平白长了一副伶俐样儿,就说些傻话,做些傻事,惹的人哭笑不得。”说着,倒了盏热茶放到皇帝面前。
顾宜芳挑眉道:“就是那个将柳氏撞进湖里的宫女?如此看来,傻便傻了,倒还算忠心护主。”
“我也是这样想。”谢玖笑。
如今她这条命便是花真救的,旁的人不拿她的命当回事,她自己可宝贝着呢。花真被尚方监放回来的当日,她便赏了一袋子金瓜子,花真喜的手舞足蹈,据说一夜笑醒了六七次,隔天就给老家写了信,让他们进京来取金子回家买地。
谢玖重赏花真,自然瞒不住皇帝。
“朕瞧着你对花真和安春两个十分亲近,”顾宜芳星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玖,目光晦涩不明。
“这两个固然在你有难处时没离开,却不过是宫规所限,她们的本分而已。怎么不想着调用你谢家自己人,便省了许多猜疑顾忌?”
079 你来我往
更新时间2014…6…18 21:31:01 字数:2206
谢玖微微歪着头,黑黝黝的美眸望着皇帝,颇有几分不以为然。
“俗话说:生恩不及养恩。连母子间的感情也是要时间精力去培养,更何况主仆呢。不过是使些银钱,利益间的关系罢了,我从不指望她们会有多忠诚。”
顾宜芳一时间哭笑不得,他想像她可能因不想无辜受牵连会装做一无所知,可能推脱娘家安排无可奈何只能接受,也有可能直接磕头认错央他饶她这一次。她偏偏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么任性的话,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奇怪的好像又在预料之中。
“这么说,你都知道?”他说,“岂不是罔顾梁国公的一番心意?”
花真捧着碗箸返了回来,在皇帝瞄过来的冷冽目光中,她瑟缩着在桌案旁止住脚步。
谢玖娇笑着接过来碗箸,摆到皇帝面前。
“自家女儿孤身进宫,父亲担心也实属正常,可我对那些人却没什么信心。从小在宫里浸大的,谁知道肚子里装的什么花花肠子。万一被谁谁收买了,我揽到身边不是自找苦吃?哪天背后被插了一刀,都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动的手。”
说着,她挟了片蜜丝山药到皇帝碗里。“陛下尝尝这个,甜滋滋的很好吃呢。”
“所以,你没将人揽进宁安宫,反而弄到了别的宫里?”
谢玖闻言,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为皇帝布菜的手也收了回来。
三天了,她不信皇帝手下的人有那么窝囊,还没查出来柳妃和长秋宫毒物之间的关系。即便没证据,想也想得出来。可是皇帝居然就这么开门见山地问出来了,这不仅不像他往日的风格,更不像是他以前的智商……
“照陛下的说法,相思子我是哪里得来的?怎么交给的玲玉?为什么早不揭穿晚不揭穿,偏偏搜到毒物,长秋宫才冒出个人来指证玲玉是我的人?”
顾宜芳慢条斯理地将蜜丝山药放进嘴里细嚼慢咽,难吃的他几乎不顾仪态一口吐出来。
“那么,玲玉是你的人吗?”他皱眉,在吐与不吐之间犹豫不定。
“如果陛下是问,玲玉是不是梁国府曾经收买的人的话,是的。”谢玖头上的花瓣五彩碎玉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声音绵软,多少缓和了双眸中微微的挑衅。
顾宜芳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到底还是硬下心肠将那顽固的山药咽了下去。
“这东西怎么做的这么难吃?”他厌恶地道。如果不是因为当着他的小芳仪面姿态不雅观,他真就狠狠吐到地上,踩个稀巴烂,再将御厨流放三千里,去边疆卖小米粥过活。
给皇帝布菜一向是高洪书的工作,今日瑾芳仪难得的兴致,高洪书见皇帝也没反对,便束手站到一旁。
谁知第一口就夹到皇帝最不爱吃的甜食,高洪书当时右眼皮就一阵跳。
皇帝性格古怪,口味比性格更加古怪。说不爱吃甜食吧,小甜点和粥他还很喜欢,说爱吃吧,摆在桌上的菜但凡带点儿甜味儿的,都跟是他前世冤家今生对头一样厌恶的不得了。
也就是瑾芳仪,如果换了旁人,皇帝当场吐那人满脸,保守估计也见不得那人好,怎么也要磋磨一番。
皇帝这几日排除异己忙的不亦乐乎,居然在百忙之中亲自提审了嘉芳仪,他见证了全程,也第一次看到皇帝那么不留情面地指着妃嫔大骂无脑,活该被人利用背黑锅,临死还拉着她做垫背。
他进宫十年,就没见过宫妃哭得那么丑过。秀发凌乱,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咬死了不承认那毒物是柳妃给的。
皇帝说她无脑,其实倒也还没有傻透。
那嘉芳仪只要稍稍松口,相思子是柳妃当作春\药给的,就算不是存心弑君抄家灭族,依规矩怎么也治她个YIN乱后\宫的罪,一样她都好不了。
皇帝明明知道相思子的事和瑾芳仪无关,却还是因为谢家手长的伸进了后\宫,而心里迁怒了她。
高洪书看着皇帝雄纠纠气昂昂地回了含章殿,脸上写满了要瑾芳仪好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果然,没两句话就让瑾芳仪转移了话题,一块山药给带沟里去了。
“陛下不喜欢?”谢玖挟了一块儿,放到自己嘴里,笑眯眯地道:“臣妾觉得很好啊。要不,陛下再吃一块儿尝尝?”
顿时,顾宜芳感觉到来自谢玖满满的恶意。
她哪里像圆溜溜可爱的小土狗,分明是看着可爱,软乎乎的巴掌下隐着利爪的小野猫,稍不注意就会被挠个满脸花。他不过是在她犯大错之前,趁机敲打敲打她。她谢家往宫里塞人,他这个做皇帝的火还没撤,她不仅不赶紧灭火,自己那小火苗倒蹭蹭往上窜。
还没等他发威,谢玖纤长的手便抚上了他的脸,幽幽一叹道:
“陛下这几日可是没休息好?眼下都青了呢。”
顾宜芳冷哼。
“难得爱妃有心,看出朕睡的不踏实,怎么却连朕不喜欢菜里带甜都不清楚?”
谢玖莞尔,如果她当真连景元帝这么明显的喜恶都看不出来,前世她也不会短短五年间位至三夫人,成为一众宫妃的眼中盯肉中刺了。
“谁让陛下吓唬臣妾,还板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说完,笑嘻嘻地挽上皇帝的胳膊,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我们现在算扯平了,好不好?”
把柄握在他手里,还敢和他谈条件的,也只有她了。
顾宜芳眼神一扫,见谢玖陆续挟进碗中的几样菜色,都是平日他爱吃的,脸色才稍缓。
“这么就扯平了,你拿朕当什么?”
高洪书心里轻叹,他算看明白了,什么雄纠纠气昂昂都是特么的演给旁人看的,到了瑾芳仪跟前软的跟豆腐渣似的,三言两语立场彻底就变了。
皇帝还记得他教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嘉芳仪时义正词严的高大形象吗?还记得将柳妃软禁时冷酷无情的霸气形象吗?还记得隔绝太后和朝臣串连时奸诈的不肖子形象吗?
怎么眼前换了个人,一个人的表现就能差那么多?
别拿傲娇当傲慢。
崛起吧,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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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顺毛
更新时间2014…6…19 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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