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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疵美人-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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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季昭道:“不妨,这事不急,我找你是有别的事。”他把堪舆图拿过来,手指点到大运河的河道,正色对陆校尉道:“我想找个人。”

    陆校尉道:“什么人?”

    “周三姑娘。”

    陆校尉:“你不会是想让我亲自去吧?”

    祁季昭点头:“就目前来讲,只有你,她还有起码的信任。”

 第157章 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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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季昭抽空回了趟顾府。

    顾老太太看见他倒是挺高兴:“三郎来了?候府怎么样?这么多年你也没正经回去,怕是府里人手都不够吧?”

    祁季昭道:“横竖就我一个人,有一两人服侍就够了,外祖母不用担心。”

    “唉,你呀……”顾老太太叹气:“在这里好好的住着,你做什么非要搬回去?”

    为什么非要搬回去?祁季昭无声的笑笑。外祖母年纪大了,她是这府里的老封君,不管顾二老爷夫妻、父子为人禀性如何,总之不会对她不利。

    是以很多事,祁季昭不想和她。

    顾老太太道:“也不知道元郎怎么样了,他这不言不语的,跑就跑,这都两三个月了吧?怎么连封信都没回?”

    祁季昭安慰她:“也许很快元郎就回来了,外祖母不必挂心。”

    顾老太太倒伤感起来:“我知道,你们都有事瞒着我,不定心里还在怨我,尤其是元郎,可我一个老太太能怎么办?如今年纪大了,没别的奢求,就盼着一家子和和睦睦,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老太太想的好,顾二老爷父子做得也很好,可对于顾至来,那些躲在阴暗里的东西,不屑也不值得拿到明面上跟老太太一一解释。

    祁季昭也不愿意做这个恶人,因此只泛泛的宽慰她:“外祖母多心了,元郎只是贪玩任性,并不曾有怨言。”

    “要只是任性就好了,这孩子,我从把他看到大,也不了解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要什么,直接就好了,做什么看谁都像仇人?”

    事关顾、祁两家,又事涉隐秘,且也没有证据,祁季昭不肯多言。

    顾老太太又看向祁季昭:“你年纪也不了,三郎,差不多就行了,你与那周三姑娘显见得是无缘,既然她已另嫁,你也……赶紧门亲事吧。”

    祁季昭附和:“我会的。”

    顾老太太一怔:“你……”

    祁季昭笑道:“是三郎不懂事,叫外祖母担心了,我也想过了,姻缘天定,既然我与周三姑娘不谐,想必确实是没有这个缘份。”

    “你能这么想就好,天底下好姑娘有的是……”

    祁季昭不愿意多谈,陪了顾老太太一会儿,只回自己院子收拾些东西。顾老太太嘱咐他:“别都收走,你闲时还可以过来住呢。”

    祁季昭出了门,同管事道:“不知道二公子可在?”

    这管事是二房那边的人,闻言道:“的不知,三爷找二公子可是有事?”

    祁季昭点点头,道:“嗯。”

    他不肯多,管事便道:“容的派人去问问。”

    祁季昭是明知顾宣今日休沐才来的,因此只点点头。

    顾宣听祁季昭要见自己,便知道他所为何事。他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哟,想不到这病秧子还是个好管闲事的。见我做什么?是质问呢,还是审问?”

    他根本没把祁季昭放在眼里,顾至不在,祁季昭就毫无杀伤力,顾宣道:“别一不心把他气死,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祁季昭既无质问,也无审问的意思,他开诚布公的对顾宣道:“我是来问问周三姑娘的事。”

    顾宣一脸的讶异:“周三姑娘?哪个周三姑娘?”

    祁季昭神色平静的和顾宣对视,道:“我知道你曾经夜里探过监,能问一声为什么吗?”

    顾宣很少同祁季昭打交道,尽管同在一座府里,但祁季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得有三百六十天都在榻上养病,就算府里最热闹的时候,他也很少出席。

    是以顾宣不大了解祁季昭的脾气和禀性。

    他倒是了解顾至,那就是个浑不吝,一激就上套,一点火就着。

    通过顾至,他倒是多少了解一些祁季昭,印象里他多病而多智,实在是因为少有的几次顾至没上当,就是因为祁季昭在一边的缘故。

    但顾至是轻视祁季昭的,当下道:“能,当然能,怎么我也得叫你一声三哥呢。”

    祁季昭微扬了下巴,病弱的脸庞闪出一种灼人的美。

    顾宣也是纳闷,祁季昭这张脸,生得实在是太,太精致了些,可就是不见娘气,以至于谁见了也不敢生出狎亵之心。

    他正胡思乱想呢,只听祁季昭道:“为什么?”

    顾宣调笑道:“这个嘛……如果三哥非要听,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讲的,这不是底下有人逢迎拍马,直牢里有个好货……”

    大抵是过去了许久,周琳琅又没事的缘故,这种让人义愤填膺的话,并没有激起祁季昭多大的情绪,他那黑沉沉的眸子里虽然闪过几分阴沉,但在顾宣看来,是痛惜比气愤多。

    他有些遗憾:这要是顾至,早一拳挥过来了。

    祁季昭又问:“侍玉和侍璧呢?”

    顾宣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可随即一想便明白,祁季昭的消息是滞后的,不然也不会当初不闻不问,等自己把这两个丫头送走了他才放马后炮。

    顾宣轻叹一声:“唉,这事呀,我还真知道。也不知道那两个丫头听信了谁的挑唆,居然找上门来跟我问罪,我虽脾气好,但也容不得旁人诬蔑,一生气,就把那两个丫头卖了。”

    他倒想看看,爱管闲事的祁季昭能怎么样?

    祁季昭什么都没做,他早知道顾宣不会实话,可也没想到他插科打诨,竟一句实话都没有。

    不过也没什么可失望的,本来他们两个就没什么交情。想到这祁季昭微一颔,道:“多谢。”

    祁季昭要走,顾宣却又追过来,问:“我能问一声,三哥为什么这么关心周三姑娘吗?”

    祁季昭点头:“当然,因为我心悦她。”

    顾宣呵了一声,不无取笑的道:“三哥这又是何必呢?那周琳琅纵然绝色,可还能比得过三哥你吗?”

    祁季昭也不动怒,只平静的看着顾宣,很平和的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是凡夫俗子,亦不出此例。”

    顾宣表示受教,又道:“太可惜了,祁家虽然没落,可陛下并没对祁家斩尽杀绝,三哥仍是肃宁候之子,不定哪天陛下大慈悲,把肃宁候的爵位赏还给三哥,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三哥你娶个清白尽失,空有容貌,毫无德行的女子吧?”

    祁季昭仍是平心静气的道:“顾二公子多虑了。”不关你的事,请你闭嘴。

    p:本来想四点更新着,结果听儿子病了,一直吐,我这心啊,难受死了,偏我又离得远,鞭长莫及……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

 第158章 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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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宣当然明白祁季昭的言外之意,不过怕就不是他了,他继续摇头叹息:“唉,可惜啊,要说三哥与周三姑娘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了,可惜,可惜……”

    祁季昭自然不会同他辩解什么,只微微一拱手,道:“告辞。”

    顾宣道:“三哥急什么?莫不是我说话不好听,三哥生了我的气?”

    祁季昭微笑道:“并未,若是二公子还有未尽之言,但讲无妨。”

    顾宣:“……”

    这人就是贱,越不让他说,他越想说,你要让他说,他该不想说了。

    顾宣却不肯上祁季昭的当,继续道:“我听说了一些事,见三哥对周三姑娘这么关心,不如告诉你。”

    祁季昭挑了挑眉,他想知道顾宣还能说出什么能引得自己情绪失控的话来。

    顾宣道:“三哥可知道,周三姑娘进孙府头一天晚上,就遭了火灾?”

    这个祁季昭自然知道,不然孙家也没有借口把周琳琅送进大牢。他沉默的望着顾宣,并没有继续问的意思,也没有坦露心事的意思。

    以前只当是天灾,从顾宣那讽刺的口吻中不难得知,这是**。是谁?非要致周琳琅于死命?

    顾宣笑笑道:“看来三哥是知道的,那我不妨告诉你,周三姑娘是一点儿都不冤枉,那火就是她放的。”

    祁季昭终于失态:“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这话说得,倒像是三哥很了解她一样。”

    祁季昭闭嘴了,他心里的始终是烈烈红裳,随时可以玉石俱焚,鸣凤山下那个执拗而勇敢的周琳琅。

    可他记忆中的周琳琅,却总是四平八稳,冷静沉着。或许有激愤的时候,但那只是意外激起的小浪花,是她行事上的缺陷,并不是她的本性。

    祁季昭也明白,鸣凤庵里的小尼姑,只有靠着狠绝才能逃出生天,而周府里的周琳琅,却只能靠着理智过活。

    所以他怎么也想不到周琳琅会做出放火杀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不对,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只能说周琳琅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了。

    祁季昭沉沉的问:“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

    顾宣反应很是敏捷,他笑道:“关我什么事?三哥这是审问犯人呢?”

    祁季昭顿了顿,道:“还有吗?”

    顾宣笑道:“别的嘛,零搭碎角,鸡毛蒜皮,说了怕三哥不耐烦听,都是女人间勾心斗角的破事儿,不说也罢。”

    祁季昭明白了,本来他也没想轻巧放过孙老太太和孙三太太,果然这里面就有她们的手笔。

    回到祁府,祁季昭换了衣裳,径直去了探梅院。

    周玉琛昨夜发起了高烧,好在他身边的小厮尽心,祁府里人手虽不多,但上好的外伤药是有的,因此天明时周玉琛退了烧,精神也好了点儿。

    见到祁季昭,周玉琛欢快的道:“三哥,我今天好多了。”

    “嗯。”祁季昭应了一声,坐在他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并没多说,只道:“我打算给你请个先生,你先跟着先生读书。”

    周玉琛点头。

    祁季昭望着他那纯净孺慕的眸子,心里一酸又一软,却硬着心肠道:“没人可以靠,只能靠你自己。”

    周玉琛点头:“我明白,我会好好读书的。”好像除了读书,他也没有更方便的捷径可走了。

    果然,自那日开始,周玉琛稍好些便开始苦读。

    祁季昭什么都没说,将自己从前看的经史子集,叫人都搬到了周玉琛这里。周玉琛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祁季昭本人没来,他的“谢谢”都堵到了喉咙口。他明白,祁三哥不喜欢听他一个劲说“谢谢”,那他就好好读书,以此作答。

    祁季昭也没闲着,他递了折子,求见祁贵妃。

    祁贵妃没怎么耽搁,三天后在紫宸宫见了祁季昭。才见面,祁贵妃就落下泪来,实在是祁季昭与祁夫人太像了。一想到祁夫人,就想到自己的大哥,不由得祁贵妃不落泪。

    祁季昭倒是想得开,爹娘已经故去多年,再惨痛也都消散得差不多了。再说,一味的哭泣惨号有什么用?陛下不会因此多体谅祁家一分。

    他是男人,早在家破人亡之际已经遭受了灭顶的苦痛,这会儿经过时间的淬炼,他早就麻木了。

    祁贵妃很关心祁季昭的身体,又是赐了许多名贵药材,又是推荐名医。祁季昭体谅做为长辈体恤小辈的心情,一一接纳。

    祁贵妃又道:“你二叔和你四叔,你也别怨他们,当年他们也是不得已,是你爹事前曾经交待,叫他们不许掺和进来,以保祁家一线血脉。”

    祁季昭淡淡的道:“娘娘多虑了,我没怨过。”

    所以说,他和顾至是难兄难弟,同样是爹死娘殉情,同样是叔叔冷眼旁观,那么多人都说“你们真可怜”,却没什么帮助,那么多人都说“你们别怨,各个有各自的苦衷”,可表面功夫做得再好,心底就真能不怨?

    甚至连娘亲都是怨过的,怎么就能舍下自己的儿子,真的随了父亲去?她难道不知道,死容易,活着难吗?

    或者是知道的,所以把最难的事留给他。

    可是怨又有何用?人死如灯灭,再不会有人温声软语的关心他,再没有人垂眸浅笑温柔的望着他……那柔软的手,轻抚自己的臂膀,嗔怪一声穿少了,那温暖馨香的怀抱,虽然早就久远,却仍不时记起那种独属于母亲的味道。

    曾几何时,他的痛他的恨他的苦,和顾至是一模一样的,尽管一同养在顾府,可两个人的性情终于越来越悬殊。

    顾至磨炼成了一把利剑,随时可以伤人,他则磨炼成了一把匕首,被沉重的刀鞘重重包裹着,甚至因为刀鞘生了锈,而渐渐被人遗忘。

    没关系,都过去了。

    祁季昭坦承自己的来意:“我想出仕,请娘娘帮我。”

    祁贵妃没有任何犹豫的道:“好,我来想办法,只是你的身体?”

    祁季昭道:“没大碍,武职肯定不行了,劳烦娘娘替我安置个文职。”

    祁贵妃出了会儿神,点头道:“我明白。”又问起自己的儿子:“老三说是代他父皇平叛,这也走了快三个多月了,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第159章 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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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没消息,邸报是有的,可西南本就是荒僻之地,再加上交通不发达,顾至也好,三皇子也好,始终没有确切的消息送过来。

    不只是他们,就连陆校尉也一去不复返。

    转眼就是两个月过去。

    周玉琛先时还问:“三哥,我姐姐那边有消息了吗?”

    摇头的次数多了,祁季昭也没来由得跟着焦虑起来,可没消息就是没消息。眼瞅着进入八月,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节,祁季昭只能主动操持起过节的事来。

    周家没少派人来探听消息。

    初时还盼着周玉琛伤好能乖乖回去,可周玉琛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周家的下人再来时也就没了底气。

    周臻两兄弟拉不下面子来跟祁季昭行撒泼之能事。祁家不比容家,容老太太就是真摔个怎么样,周家照样可以安全无虞,可祁家试试?

    祁季昭本来就病弱,万一给他气出个好歹来,谁敢保证陛下不言声?也许他正后悔着呢,发愁没机会表示对祁家的安慰,一旦兴了事,他把周家上下全砍了脑袋呢?

    周家没人敢冒险,也就时不时的派人往祁家送点儿东西,也是个和周玉琛联络着的意思。

    祁季昭从来不拦,他们愿意来,那就按照规矩,周玉琛愿意,他便见,周玉琛不愿意,那就对不起,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中秋节这天,祁季昭先回了顾府,陪顾老太太和顾二老爷一家吃的团圆饭。

    席上顾老太太看了一眼本来属于顾至的座位,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顾姗抽空问祁季昭:“三哥,我哥哥还是没消息吗?”

    被问的次数多了,祁季昭只用一句话来安慰:“没消息便是好消息。”

    顾姗咬着唇,耷拉下小脸来,道:“三哥,我很怕。”不是怕顾至有什么安危,而是怕,万一……这世上可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祁季昭看她神色憔悴,可见这些日子也是度日如年,不由得心一软,安慰道:“别怕,不是还有我吗?”

    顾姗也就抽泣着偎进他的怀里,道:“三哥,最近我老是做恶梦……”她又咬着唇说不下去了,生怕一说这恶梦就会成真似的。

    祁季昭犹豫了下,还是抬起手,拍拍顾姗的背,道:“梦都是反的,别担心。”

    顾姗哭了一小会儿,才察觉自己偎在祁季昭的怀里。祁季昭个子修长,虽然身形瘦弱,却并不像个细竹竿,反倒有一种青竹般的挺拔和俊美。

    他怀里不够宽厚,却有淡淡的苦药味,竟然有别样的安心感。

    顾姗还没离开祁季昭,忽然听得身后有人惊叫:“二姑娘,三公子,你们两个怎么……”

    祁季昭抬脸,便看见一个婆子大惊小怪的吵嚷起来,被她的话吸引,远远近近围上来许多看热闹的仆从下人。

    顾姗脸红如血的离开祁季昭的怀抱,愤恨又窘然的道:“你们瞎嚷嚷什么,我和三哥什么事都没有。”

    祁季昭无言的苦笑:真是个傻孩子,和他们辩什么?说得越多,越让人觉得是你心虚。

    顾宣走出来,喝道:“都聚在这里做什么?闲得没事干了?”

    顾姗看见他有如看见了救命稻草,急切的道:“二哥,你管管这些下人,他们竟乱说,我什么都没做。”

    顾宣朝着祁季昭点点头,叫了声“三表哥”,又看向周姗,换了另一种温和可亲的面孔,道:“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做。”

    顾姗不由得大为安慰。

    顾宣却又道:“就是做了什么又有什么妨碍?”

    顾姗傻了:“二哥——”

    顾宣朝她眨眨眼,一副“我是在帮你,你别怕”的模样。

    顾姗气得跺脚:“你胡说什么呀,讨厌,我不理你了。”

    她带着丫鬟匆匆而去,祁季昭也不多耽搁,朝着顾宣点点头就要走。

    顾宣道:“三表哥急什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祁季昭冷笑,面色如常的道:“并未。”

    顾宣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来,叹道:“唉,我这人啊,就是心善,不管你们待我如何,我待你们始终如兄弟,我知道你肯定急着等大哥的消息,喏,还没给陛下御览呢,我不介意让三表哥先看。”

    祁季昭没动,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他始终是安静的,静得像一幅画,当真是人来鸟不惊,很容易给人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顾宣挑眉:“怎么?不想看还是不敢看?”

    祁季昭终是抬眸,冷然的看向顾宣道:“你在炫耀什么?你又在怕什么?”

    顾宣是个聪明人,他当然明白祁季昭的意思,心里咯噔一声,却神情挑衅的道:“三表哥这话问得奇怪,我炫耀什么,我又怕什么?如今我的身份和地位,都是我自己赚来的,跟我爹,跟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不像我那个色厉内荏的大哥,除了大伯父身死给他留下的世子之位,他还有什么?”

    祁季昭问:“他就是一无所有又如何?”

    顾宣哈了一声,道:“他本来就是一无所有。”

    他什么都没有,凭什么整天在这府里趾高气扬,好像谁都欠了他万八千两银子似的?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顾至那嚣张跋扈劲,偏偏父亲一味的让自己让着他。凭什么?兄友才弟恭,他对自己的父亲、母亲,从来都是阴阳怪气的,一言不合就出言戾骂,他凭什么?

    祁季昭怜悯的看了一眼顾宣,道:“他先天拥有的,别人嫉妒不得,就算是姨丈拿命替元郎换来的荣耀,可那也是他的命,除非羡慕他的人也有个这样的爹。”

    顾宣嗤笑一声,把邸报摔在地上,道:“你们两个从小就沆瀣一气,你不替他辩护才叫怪呢。对嘛,你吃的是顾家饭,穿的是顾家衣,自然要做顾家的狗。可惜,狗也要顺势择主才行,你倒是有先见之明,一早就脱离了顾家,投靠到了陛下跟前,真是好有骨气的文人志士。”

    祁季昭没被他激怒,弯腰拣起邸报,淡淡的道:“我觉得你确实是欠揍了,如果元郎在,你怕是又鼻青脸肿了。”

    顾宣大怒:“我怕他吗?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在我跟前还真不够看,我不过是让着他而已。”

    祁季昭已经打开邸报,本来还想说话的,看见那潦草的一行字,忽然顿住,眼前竟蓦的黑了下来。

 第160章 执意

    正在写第二更,大家见谅。

    西南传来战报,三皇子大败,身受重伤。

    朝野震惊。

    皇帝急召大臣议事,商量下一步对策。朝臣们纷纭,自然分成两派,一方主战,一方主和。主战派认为,一次战败不能明什么,既然已经开战,就势必战到底,以消灭叛为目的,否则一旦主和,西南的叛军会越气焰嚣张,等到养虎为患,以后更不好处置了。

    主和派则认为,三皇子大败,灭了我军士气,士气不振,再战也只是苟延残喘,不如先求和,将西南划给叛军,且等我方重鼓士气,择后再战。

    祁季昭职位低,仅是户部主事,轮不到他上朝对与决策,是以这场战事何去何从,他根本无权过问。他更关心的是顾至。

    送到陛下跟前的战报只提了三皇子身受重伤,可顾宣那份邸报里却明明白白的写着:顾至战死。

    顾至已经不只是祁季昭的兄弟那么简单,他们两个人的苦与乐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他的死,对于祁季昭来是莫大的打击。

    他十分后悔,当初不该苦劝他跟着三皇子南下。

    他也后悔,不该纵着顾至口无遮拦,以至于一不心,他一语成谶。

    他还没给顾家留下香火……就这么……战死?他还那么年轻啊。

    祁季昭甚至想,如果不久,他归于地下,面对姨丈和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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