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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剑传奇-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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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竹牌拿出来给宾客看。想那云真曾为“茗客”萧茗的弟子,莫非陆羽也与萧家有关?当下眉间一沉,“铁剑,立刻传书回府,我要茗客萧家的所有资料!”
连府里有一座很大的人工湖,眼下已是秋天,湖上的荷叶着了霜,孤零零地独立水面,玉露坐在湖边大石上,看着水中的倒影,发起了呆。竹桃虽然已经安然无恙,可对被劫一事毫无记忆,玉露想起青衫红袖二人,还是免不了忐忑,猜不准他们哪一天便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最糟糕的是根本不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只害得自己胡乱猜疑。她本以为出来闯荡,必会有声有色十分风光,谁知眼下却是有险有难疑神疑鬼,难得有自己想象过的快乐与精彩,真不知自己离家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想到这不禁心烦意乱,拾起一枚石子丢进湖中,噗的一声,影子便碎了。
“陆兄弟,想什么呢?”风十二的声音背后响起。
“没什么,”玉露站起身,勉强一笑,“风兄。”
风十二看着面前的她,笑意渐浓,“其实呢――陆羽是个好名字,不过倒过来似乎更悦耳些。”
玉露闻言大惊,下意识向后一退,脚下却被石头绊到,骤然歪倒,风十二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的手拉了回来,玉露站定,忙甩开手,故作镇定,“风兄真会开玩笑,姓名岂能随意倒置。”
“不能么?”风十二故意反问,一字一句咬得清清楚楚,“萧、玉、露?”
玉露登时呆住,半晌,反倒笑了出来,索性看了风十二,昂然道,“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干吗?我就是萧玉露又怎样?难道我化名陆羽女扮男装,官府就会治我的罪么?”
“官府治不治罪我不知道,”风十二坐到石上,“我只知道萧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你十条八条的罪状可就免不了,比如与人豪赌,当街斗殴,夜饮不归,衣冠不整......”
“别说了!”玉露听得心惊肉跳,大喝一声,看着风十二眼里放出飞刀来,“风十二,威胁别人算什么本事!”
“说得好!”风十二鼓掌,“威胁别人的确不算本事,可是威胁得住别人,就是本事了,你说我要是把你送了回去,萧老爷子一高兴,说不定教我一招半式,此生我可就受用无穷了。”
“卑鄙!”玉露无法,只得怒视他,“你这个小人!”心想不能与他浪费时间,事情败露,能跑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便转身拔腿就走。
“萧玉露!”风十二在背后喊道,“你前脚走,我保证报信的人后脚就到,你可想清楚了!”
这个无耻之徒!玉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咬紧银牙,倏地转过身来,见他背湖而坐,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盈盈笑道,“那我就不走了,”背着手走近,看着风十二笑得异常妩媚,忽然闪电般伸出手臂,将他用力一推。
风十二被那笑容所惑,毫无防备,只觉眼前一花,便一个倒仰栽进了湖里。玉露得逞,出了一口恶气,见他在湖水中浮浮沉沉,便高声道,“你就在水里慢慢报你的信去吧!”扭头便要离去。
“别――走――”风十二喘着粗气,“我不会――”话没说完又沉了下去,用力摇动手臂浮上来,“――游泳――”使劲摇晃着胳臂,“――不会――游泳――”
玉露转过头来,做个鬼脸,“你别想骗我,淹死活该!”
“我――真的――真的――”风十二一口气喘不上来,又沉了下去,想再浮上去,手臂却越来越没力气,渐渐慢了下来。
玉露将信将疑,见他又不像是装的,这一次沉了下去再没露头,不由得心急起来,放声叫道,“风十二,我要走了,你再不上来淹死了可别怨我!”叫了两遍,也不见他钻出水面,自己也慌了起来,看那湖水不知有多深,然则人命要紧,她不敢延误,闭起眼捏住鼻子,纵身跃入水中。
风十二觉得自己象一只没了风的风筝慢慢向下坠落,忽然颈上一紧,只觉有人大力将自己拖上去,耳边哗啦一声,便破水而出重见天日。
玉露将风十二拖上岸,自己也累得瘫坐到湖边草地上,见他面朝下趴着不动,只得过去捶了几下他后背,他这才哇啦一声吐出几口湖水,缓过气来。
“你不会游泳,怎么不早说!”玉露抹了一把面上水珠,犹自喘息不止,“累死我了!”
“我怎么知道你会推我下水!”风十二终究底子好,恢复得快,口齿也伶俐起来,“难道你就事先打了招呼么?”
“风十二!”玉露懒得同他拌嘴,“我救了你,你也别再要挟我,咱俩就此扯平了,”说罢起身要走。
“萧玉露!”风十二来不及起身,一反手抓住她脚踝,将她扯倒在地,“谁说扯平了,你把我推下去,救我是应该的!”
“那你想怎么样!”玉露用力蹬腿,想把他的爪子踢下去,“风十二,好聚好散,你别逼我!本姑娘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喂,”风十二坐起来,伸手拉玉露,“萧玉露,我们也别打了,还是继续作朋友吧。”
“和你做朋友?”玉露打掉他伸过来的手,一挺腰坐了起来,满面不屑,“能有什么好处,除了多个威胁我的人!”
“当然有,至少和我在一起,你不用害怕那些人,”风十二倒很是自信,“在我身边,你绝对是安全的。你好好想一想,你与我结伴四处游历,其实和从前有什么分别?只不过你恢复了身份,衣食住行样样有人打点,岂不更是逍遥自在?我可以向你保证,等哪一天你玩腻了,我自然把你安稳地送回‘醉茶缘’去,绝不食言。”
连‘醉茶缘’他都知道,天哪――玉露在心里哀号一声,这一回真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这小子心狠手辣神通广大,若是不答应,只怕老爹真的会立刻听到风声,派出爪牙抓自己回去......
“我记得魍魉山庄离这可不远,龙凤马帮也和我有不少生意,至于洛阳王吗,上门见个面喝个酒也不是难事,”风十二眯起了眼睛。
完了,别管是哪一个师姐,一定会和爹娘站在一边,玉露认命地叹了口气,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就别硬拼,走一步是一步,见机行事吧,打定主意,恶狠狠地看着风十二道,“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的爹爹娘亲大师姐二师姐三师姐都不会放过你的!”
“萧家的小幺妹,谁又有这个胆量呢?”风十二知道自己已稳操胜券,他折服于玉露的机智和口才,一直没往女子的方向去想,都怨这小幺妹精灵古怪,害得自己还以为搭错了哪根筋,竟对一个男人意乱神迷,好不丢脸,这一路上被她连连挤兑不留情面,一定要趁着把柄在手好好报复一番,想到这便油嘴滑舌起来,“我说得对不对啊,四妹妹?”
玉露见他还敢趁人之危占自己便宜,心中怒气更盛,想也不想,伸出手掌 “啪”的一记打在风十二脸上,她生平从未打过人耳光,这一下扇过去,自己也不禁呆了,回过神来,便狠狠瞪了他,叱道,“四妹妹也是你叫的么?”
玉露没打过人耳光,风十二又何曾挨过人耳光,然则好男不与女斗,况且就是只母老虎,也是只娇媚伶俐的母老虎,他又如何下得手去,只得苦笑着摆了摆手,“好,不叫就是,那叫你小幺妹总可以了吧,当然了,你也不妨改口叫我风哥哥。”
“呸!”玉露见他平白挨了自己一耳光,也不好再说什么,啐了一口拔腿便走,没走出几步便迎面撞上了一路小跑而来的铁剑,后者见她怒气腾腾,忙闪开路唤道,“陆――”却不知要叫陆公子还是萧姑娘的好,“您这是――”
“用你管我!”玉露想有其主必有其仆,便没好气地恨恨道,“管那个落汤鸡去吧!”一甩袖子径自离去。
玉露就这样与风十二结成了同盟,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万般无奈的权宜之计,眼下势单力薄,她也只得背靠大树暂避风头,别看她表面上乐不思蜀,实则没有一天不在思索着逃跑的法子,只要破解了青衫红袖和七药蛇之谜,自己重又脱离危 fsktxt。cōm险,便二话不说立刻逃之夭夭。
风十二大概也猜到了她的如意算盘,只以安全为由将她留在连府之中,没有自己同行不能出门,玉露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终不敢以身涉险贸然行事,只得日日在连府中徘徊,闷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一日风十二见艳阳高照,想起凤凰城内有一家酒楼也名“凤凰”,作得上好的全素席,而且酒楼建在江边一处高台之上,苍山碧波尽收眼底,江南江北一览无遗,便约玉露一同前往。玉露正是无聊得发慌,岂有不答应之理,二人便带了铁剑,一路闲逛,来到了凤凰楼。
他们落座在高台上的雅间,俯身下去便可看见江边浅底的游鱼,远眺便是绿郁小山,迎微微的江风,饮温温的花雕,乃是赏心乐事。风十二将视线从山水间收回,却见玉露正望着窗外,耳上一对樱红露滴样的坠子摇摇摆摆,与衣衫颜色相称,愈发显得冰肌玉肤眉目如画,不由逗弄她,“正所谓‘凤凰楼上凤凰游’,小幺妹,你一到,这凤凰楼才算名副其实了。”
玉露知他是篡改古诗,便回过头白他一眼,“没听过下面的么?凤凰楼上凤凰游,凤去楼空水自流,乌鸦聒噪讨人厌,割了舌头丢出楼!”
风十二明白她嘲笑自己是多嘴乌鸦刮刮叫,正待反唇相讥,却见江面上一只采莲船慢慢撑了过来,泊在邻近玉露的岸边,撑船的渔家女蓝衫蓝裤,唇红齿白,柔了声问道,“客官,要莲子么?”玉露才待答言,忽听得隔壁有人扬声唤道,“请拿莲子来!”
玉露只觉这声音有些耳熟,风十二却已脸色一变,右手按上了腰间,又听得那人说,“不用找了,”想是已经拿了莲子付了钱。风十二唯恐被其走脱,霍地站起,轻轻纵上栏杆,反身一转,便跃进了隔壁雅间。事出突然,玉露半点准备也无,侧耳细听,隔壁竟无一丝声响,不由得好奇地探出头去,说时迟那时快,便见一团黑影跃出,紧随着便是一个岚色人影,两人在江面上过了几手,旋上了楼顶,玉露缩回头心想我还不趁机溜之大吉,一转头却撞上了铁剑,便唬他道,“打起来了,还不快去看看你家少爷!”
“爷吩咐过,叫铁剑只管照看陆姑娘,爷武艺高强,陆姑娘不必担心,”铁剑横在玉露面前,活象一座小山。
谁担心他!我是担心我自己!竟然还派人看着我,好,算你狠,我跑不掉,去看看你怎么挨打也好!玉露故意叹口气,“这可说不准,还是快些出去看看吧!”说罢拔腿就走,铁剑其实也正有此意,见她下楼,便也跟着冲了出来。
玉露赶到街上,见楼顶两团人影忽分忽合,那山峦青颜色衣衫的便是风十二,而另一个则是一袭黑衣,头上一顶斗笠。玉露眼中一亮,凝神仔细看去,却是越看越象,一声“大叔”几要脱口叫了出来,忙掩住嘴,聚精会神地看下去。
风十二使的是一柄软剑,相处日久,玉露从没见他身上带着兵器,想必是一直藏在腰带里的。风十二出剑如电,银光舞动好似灵蛇出洞,玉露见大叔连竹箫也没带,赤手空拳很不公平,谁知他连手指也没动一动,退错闪身之间便将风十二的剑气尽数化解。如此过了几招,便见大叔轻轻一提脚跃了开去,淡淡道,“你走吧。”
“你一日不应,”风十二停了手,软剑却还指着他,剑身颤动不止,“我便一日不会放弃。比过之后我自然会走,你想清净度日,只要点一点头,何必如此固执?”
“那是我的事,”大叔负手而立,口吻冷冷,“我不想再多说一遍。”
“既是如此,只有得罪了!“风十二手腕一抖,剑如蛟龙缠着大叔而去。两人又过了几手,从楼顶上一径打到了地上,虽说是一个攻一个守,有来无往,也是令人眼花缭乱不敢正视。
玉露站在最前面,看得好不心急,虽说她见过大叔的身手,谅他不会吃亏,可那风十二的软剑也很是难缠,若大叔只守不攻死不还手,便真要打到猴年马月去了,一定要想个法子让大叔赶快脱身,自己也趁机溜走才好。她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转,竟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来,不由得一拍手,双手合在嘴边,放声喊道,“风十二,不要管我,你自己小心哪!”
风十二听在耳中,心想这丫头裹的是什么乱,这当口倒关心起我来了!黑衣大叔听得这女子语气古怪,竟像是提醒自己一般,不由心中起疑,此时他为了避开对方剑势,已经退到了玉露跟前,两人相距不过一尺,下意识刚一侧身,就听得玉露大叫了一声“啊――”,倒向了自己,黑衣大叔还没明白过来,便觉得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细如蚊蚋的话语吹进耳中,“掐住我脖子,快!”
他一怔看去,见一双黑晶般清澄的眼睛望着自己,却是似曾相识,心下一动,不由依言而行扼住了玉露的脖子,左手反扣住她手腕,沉声喝道,“别动!”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大叔玉露又离得太近,风十二只见人影一闪,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玉露已被黑衣人拿住,便是一愣,硬生生收回了剑势。
“不要管我!”玉露作出挣扎的样子,有多大声就叫得多大声,“别听他的,你快动手啊!”其实以自己为人质威胁风十二住手,她对此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过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况且大叔不会伤害自己,顶多逃不掉白演一场戏,也不会损失什么。
“小幺妹!”风十二见玉露被人挟持,一副又惊又怕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得急上心来,吼道,“放开她!”
大叔感觉那女孩两指在自己手上轻轻点了两记,心领神会,便喝道,“你弃了比试之念,我便将她送返,若再行纠缠,当心她性命不保!”说罢拥着玉露离地而起,跃上了楼顶,待得风十二追上前去,却见二人已在一叶小舟之上,江面上去得远了。
三 此夕何夕
语出自《诗经*绸缪》,原文如下: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一只纤纤玉手伸进了赤铜小瓮,利落地捞起一条草蛇,两指掐住蛇头,那青色小蛇被迫张口,身子却还在不断扭动,发出嘶嘶之声。
“如何?”见青衫进门,红袖停下手,不再向蛇牙上涂药汁。
“......”青衫除去纱帽,“她被人带走了。”
红袖一惊,手一松,小蛇重又跌入铜瓮,“谁?”
“那个黑衣人,”青衫坐下,眉间阴霾难去。
“怎么是他?”红袖愈发惊讶了,“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我也不明白,”青衫锁眉,“我等他们出了连府,便暗中一路跟到了凤凰楼,还没寻到时机,那个黑衣人却出现了,又和风十二动起手来,我本想趁乱将她掳走,可竟然被黑衣人抢先,等我追到江边,他们已经登船去远了。”
“那个姓风的也不好惹,岂能善罢甘休?”
“只言片语,我听得也不甚清楚,好似是黑衣人以那女孩为人质,叫风十二不要纠缠自己,风十二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放他们走了。”
“上一次救她,这一次却又劫她,”红袖也皱了眉头,“这两人到底是敌是友,搞的是什么鬼?难不成做了圈套,合伙来骗姓风的?”
“这与我们无关,”青衫一摆手,“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她,夜相的意思,你我都明白。”
红袖闻言不语,虽然她只正经见过玉露一面,可回想起来,那眉目容貌竟与画像有七成相似,怪不得夜相如此关注,“只有半月了,”她不禁喃喃道,夜相已经发下话来,若半月不能带人回崖复命,崖中自会派下人来接手,同时――惩处他们。
“若那晚没有掳错人,今日也不必大费周折了,”青衫心中懊恼地想着,却发觉已经说出了声。
红袖面色一变,“当”地将铜瓮一盖,怒道,“月青衫,你何不直说是我坏了事?他日夜相怪罪下来,我明红袖自然一人承担,绝不连累你!”
“患难与共,同生共死,”青衫淡淡扫了她一眼,“我们第一天搭档么?”
红袖见他如此,心中一暖,声音也低了下来,“我也没想到会有另一个女子在她房里――”话说当日他们跟着玉露来到了凤凰城,本已计划好当夜动手,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红袖竟将竹桃错当玉露掳走,后来发现为时已晚,只得喂了连竹桃解药,将她丢在连府门口,再做图谋。可连满都受此一惊,大大加强了防守,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又何谈带出来一个大活人?只得守株待兔。月青衫在连府外流连多日,终于等到玉露出门,谁料想又会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我虽然没追上他们,”青衫并不责怪她,“也有了些头绪。”'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fsktxt 。 c O m'
“快讲!”红袖美目一亮。
“我乘船一路沿江而下,速度也不慢,可直到浣溪口都没见到他们,一定是在中途便转了方向,往人烟稀少处而去。我记得凤凰城和浣溪口之间,有一片极阔极深的水荡,据说荡中有几十座小渚,我猜测他们大概就藏匿在其中一座。”
“好!”红袖大喜,收起铜瓮,“我们立刻去搜!”
青衫却拦住她,“那荡中地形复杂,无人知道深浅,更不知其中是否设置了机关,若贸然闯入,只会坏事,还需小心筹划从长计议。”
“可只有半月期限了!”红袖心急难熬,不由后悔起来,“早知如此,当日就在她身上洒些‘佛缘天香’,就算她跑出千里万里,也休想躲得成!”
“你不必着急,夜相要得紧,也不全是一件坏事,”青衫反倒闲定了,“派出的人中,只有我们有如此收获,他催促,正说明我们做得对,做得好。”
红袖听他分析有理,也松了口气,不禁好奇起来,“难道她就是夜相要找的人?可年纪上差太多了,如果不是,夜相怎又如此紧张?不过说起来,那女孩和画像还真有些相似呢。”
“不要瞎猜,”青衫低喝一声,“夜相不喜欢人多嘴,我们是下属,只管听命做事。”
红袖不敢再多言,有小蛇从铜瓮里探出头来左右张望,被她用指尖一弹,又跌了回去,在瓮底发出了一阵不甘的嘶嘶声。
玉露慢慢睁开眼,阳光刺得她皱起了眉头,下意识伸出手去遮挡,谁知全身酸痛,手也软软地没了力气,她用力闭了眼,又缓缓睁开,渐渐适应了明亮的光照,这才看清四周。
房间不大,只设了一榻、一桌、几张椅子,均是竹制,桌上除文房四宝别无他物,竹墙上更是毫无装饰,只有竹榻上方,挂着一只短短的,苍绿色似箫非箫似笛非笛的物事,整个房间简洁古朴,清雅大方。
玉露认出那物事正是大叔的竹箫,仔细一看却又不像是箫,刚想直起身拿来看个究竟,忽听得门外脚步微响,急忙合眼佯睡。只听得来人转瞬已到榻前,便是一片寂静,玉露合着眼忍着不动,却奇怪地感觉到有目光在自己脸上打转,又过了一会,这才听得微微响动,想是那人又离开了。她听得脚步声渐远,唰地睁开眼,立即撑起身就要掀被下床,却有一个四十余岁的农妇走进房来,见状吃了一惊,忙拉住她,“姑娘,你还没好呢,快好生躺着,”玉露心中一动,任由她扶上榻依旧躺好,她看了玉露,又笑道,“醒了就好,主人可担心呢,”说完掖好被角,一阵风似地出去了。玉露竖起耳朵,听得再无声响,忙跳下床来,却如何也找不到鞋子,情急之下只得赤了脚,小心翼翼地摸出门来。
出门转厅下台阶,转瞬人已到园中,此时正值金秋,满园桂子飘香,米白淡黄美不胜收,玉露哪有心情欣赏,四下一看,竟不见小径石路之类,不禁皱了眉,转念一想,却又了然地笑了,只按了八卦方位向“生门”而来。眼看离出口越来越近,就要大功告成,不禁暗喜,正要破“门”而出,耳边微凉,蓦地平地起风,一道黑影斜掠而出,拦在她的面前。
“大――”玉露一见那黑色,不假思索叫了出来,可下一个“叔”字却咯在了嗓子眼。好风吹过,卷下层层细碎桂蕊如雪,当空飞舞沾鬓惹衣,漫天花雨中,她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长脸,尖颌,线条如刀削冰塑,黑发中一缕银丝,仿似瀑布中的一道日光在耳边闪烁,照亮了颌下一道浅浅伤痕。当然称不上美男子,可那冷硬神情落寞眼神,却能在瞬间击中你的心房,叮的一声,回响不绝。
玉露自然也呆住了,她见大叔生了白发,还一直以为他已有了些年纪,回过神来便笑嘻嘻道,“大叔,原来你也不怎么老啊。”
那人听到这称呼,便是一愣,不禁又看了玉露,他一直觉得这女孩面庞神情似曾相识,却如何也回想不起来,玉露不等他回忆,指着自己道,“是我啊,你没认出来?唉――”摇摇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人没老,眼神可够老的!”
黑衣大叔豁然开朗,原来她就是臭小子陆羽,怪不得自己总觉得眼熟,却不愿承认自己眼拙,便板起脸冷冷不言。
玉露担心风十二追来,想三十六计我早走为上,笑容极其灿烂地向大叔一抱拳,“大叔,多谢啦!”提脚要走,见他只脸上挂霜地拦在自己面前,忽觉不妙,装傻甜笑,“大叔你就不用送了,你的大恩大德,将来我一定会报答的!”便想从他身边蹭过去,孰料他胳臂一伸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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