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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封推]-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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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瑾荻感到那只手的重量,虽不能回头,但将自己的手盖上,稍稍用力一按。
他在让她放心。兰生轻笑,“我发现自己还是不擅长打架,交给你了。”
“等你差遣可真不容易,头发都要急白。”泫瑾荻是真心焦。他在那边一对一打,稍不留心,发现她这边怎么突然变成了围攻,却没听她求救,令他感觉挫败。好在她哄他及时,比自己还是景荻时,她更多一份娇宠气,他那点不满立刻没出息蒸发干了。
“夫君好好表现,胎教会影响娃娃的一生。”兰生趴过泫瑾荻的肩头看那些打手,“奇怪,无果哪里混去了,这么大动静都不见他。”
泫瑾荻笑着按下兰生好奇的脑袋,“别小看了这块巴掌地,非法炼铁是要掉脑袋的,防守不知几层。要不是爆水井让他们慌了手脚,我们也进不来虎穴。无果他们应该被挡在外围,大概要慢上一会儿,我们只需撑到他们杀入。”
康掌事挥棒跳来,与女儿并肩站,听泫瑾荻说完不禁哼笑,“怕只怕他们杀不入,你们也撑不到了。”拍掌两下,地室的两座楼梯站满了彪形大汉,人手一支短弩,黑冷的箭头齐指。
管宏被逼退到泫瑾荻和兰生一块儿,三人背墙角面杀阵,似临绝境。外面踏水和铿锵,低叱与气喝,隐隐传入室内,听得出激战。
璃娘笑得高兴,“你们可有遗言?”
泫瑾荻笑答,“你们先说。”
兰生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就她看,成为刺猬将会是目前唯一的结果。
璃娘挑眉,对康掌事道,“爹啊,我挺喜欢瑾王爷,能不能留他一命,给我当夫郎。”影门女子很放得开,嫁过人的于思碧仍是香饽饽,看上谁家男子就荡漾春心,而且夫郎明显可以不止一个。
这倒是提醒了兰生,“你们杀我不要紧,但能杀了瑾王爷么?他是于思碧未来夫君,也是影门选定的皇帝。他死了,于思碧又当一次寡妇不要紧,谁能让你们名正言顺成为大荣第一宗?”
康掌事在影门地位似乎颇高,知道高层决策,“能代替于思碧的女子多得是,况且我也没说要杀王爷,只不过我不出这么多人,你们怎么会乖乖听话?”眼中阴狠闪烁,“瑾王爷,我让你选,你将兰王妃交给我,我保你平安走出去。”
“你们宗主有话在先,给我爱妃三日。你们这会儿却又要抓她。”泫瑾荻身形不动,“影门到底有没有说话算话的人?从上到下乱无章,各当各的诸葛亮。”
“宗主放人时没料到你们能找到这儿来,形势变化,对策当然也要变化。比起宗主临时兴起的赌约,守护影门所在要重要得多。”康掌事原来能言善道。
泫瑾荻还点头,“有道理,果然活捉了你们,就能找到影门,我这趟看来不会白跑。你们这么会谋略,有没有想过本王为何来此?”
“有什么为何?六皇子出了名得喜好女色,目前宠兰王妃,巴上来送暖衣的呗。”璃娘嗤之以鼻,心里有点含酸妒醋。
“本王终于知道影门为什么至今见不得光了。”泫瑾荻语气轻蔑,华丽的面容渗进大片阴恻恻,“矫情的女弟子收太多,见到好男人就脑袋空空,光想夫郎,怎有前途?”
兰生笑出声,拍拍老公,“夫君口下留德,而且有重男轻女之嫌,让脑袋不空的为妻颇觉得不满,凡事不要以偏概全。”
“我指影门收徒有弊陋,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到底为何会灭门。”阴恻恻,说笑话,笑话肯定冷。
康掌事果然恼怒,“还请王爷说说看,你为何来此?”
“因为我知道景秀庄在干什么勾当,因为我知道你们可能的身份,因为我知道今日一定会活捉了你们!”泫瑾荻话音刚落,三人头上的屋顶突然掉下一大片瓦。
泫瑾荻撩袍罩了兰生,缩进墙角。
兰生只听到康掌事气急败坏着大叫射箭,又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近到身前,再听此起彼伏的惨呼嚎叫。她眼前漆黑,看不到听得慌,怕有人甘当盾牌,想挣又不敢挣,只好靠抱紧死贴,去感觉对方的胸膛起伏,患得患失中获取一丝心安。她从不曾有过失去某个人的惧怕,更不曾有过和谁同生共死的无畏,所以她已无可救药,深深爱上这个男人。
如此嘈杂了好一会儿,乱哄哄的声音才分出强弱来。有人呻吟,有人哭,有人尖嗓子咒骂。然而,抱着她的臂膀仍有力,站立的姿势如山稳,心跳击出鼓音。
☆、第366章 金木(下)
兰生放下心的那一刻,眼前重见光明。这才发现,罩着她的,不止泫瑾荻的大袍,还有一面叠起来的铜盾。显然,它们是避免三人刺猬命运的第一功臣。
叠盾的,当然是人,正在散开。十来人,虽然穿着瑾王府的侍卫衣,她却面生得很。不过,王府守卫这些事早就交还给泫瑾荻了,连带锦绣山庄转移的那笔巨款和不动产。傻不傻,她不知道,但知那笔钱放在自己手里浪费,不如给它原本的主人,发挥更大的价值。
泫瑾荻拿到银子后办得第一件事,就是装乡巴佬买下万和楼那块地皮,开了早安客栈。他没特意跟她说,她也没有特意问,但他亲自找平旺谈了造楼事宜,杀起价来毫不手软,让平旺在她面前大大抱怨了一番,说这位王爷精明得能出鬼,绝对是夫妻之间明算账。平旺没想到泫瑾荻就是他曾经忠心过的少东家,面貌上的巨大变化,让他忽略了同一颗聪明的脑袋瓜。正因为不知道,平旺真诚建议现在的东家,让她一定要管紧自己的财产,千万别让老公骗到一无所有。
兰生难得哈哈大笑,因为当时,她肯定自己喜欢商人精明的泫瑾荻,更胜过华丽妖炫的六殿下,情感上还可以明显偏心。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现在很清楚懂了他在心中的地位。无论是精明的,华丽的,妖俊的,阴恻的,还是温柔的,那个人之于自己,犹如水之于鱼。她在他身边才能呼吸至畅快,自由到任性。六皇子妃也好。瑾王正妃也好,能练到今日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都因为是他的妻。不过,嫁对人固然好,爱对人更重要,不然老公能让老婆这么痛快过日子?嫌麻烦还来不及。
目光集中在身旁的他,几乎忘了此时的处境。直到听见管宏惊喝。她才想起来好奇康氏父女和他们的手下如何了,立刻转正视线。她没有惊喝,因她张口结舌。无法发出惊喝。
刚才还气势汹汹摆箭弩的那些大汉,就好像有人打出一记漂亮的保龄球,一只站着的瓶子都没有了。可令她惊讶的,并不是全倒的集体效果。而是到处流淌的金红。
地室中原本满的炼炉,空了。盾挡得不止是箭弩。还有这场想都想不到的铁雨。铁雨不长眼,落谁烫谁,非死即伤。这是壮观却毫无怜悯的进攻法,没准备的人倒下。有准备的人站着,而能站到最后的人,完胜。
兰生最想问的是。这些铁水到底怎么从炉子里飞起来的?
完胜的泫瑾荻却似乎没有相同疑问,踩过敌人的尸体。踹开敌人的挣扎,在他的战利品跟前站住,银笛对准康掌事的喉头。
康掌事靠一根铁棍才没像手下那样死伤,但这一切发生太快,好不容易茫然的双眼重新聚焦,再看四周,神情不由骇然,比兰生明白得快,“你们带了能者!”
兰生漂亮的叶子眉飞挑,能者?
泫瑾荻不承认不否认,眼角瞥到往外爬的璃娘。璃娘没她爹的功夫好,但轻功不错,见事不妙就立刻躲到了门边。不过他看她爬的样子,大概腿脚受了烫,然而不必等他令下,两个侍卫已架起她,让他可以跟康掌事开始“友好”对话。
“既然已经逃不了,不妨识时务,说出你们的窝点,本王保证不说是你说的。”
康掌事面部扭曲,“我们影门弟子宁死不屈。”说完就要咬牙。
泫瑾荻却比他快一步,单手钳住他的嘴,另一手掏出帕子塞进他嘴里,“本王却不能让你屈死,还有你的好女儿,虽然不知她是你真女儿还是假女儿。无论如何,你俩之中至少有一个会告诉本王想知道的事,说出来之后,想怎么死本王都同意。”
康掌事唔唔唔抗议不成,同璃娘一起,强行让侍卫们押走了。
管宏瞪着脚边一滩铁水,就觉得不真,干脆蹲身凑近,还伸出手掌探温,“我要是你,绝不会干这么蠢的事。”一个女声,慈和。
兰生循声而望,见屋顶破洞边坐着一位中年胖婶,面目慈祥可亲。
大婶身旁紧贴着一个小男娃,七八岁,眼睛乌溜溜,好奇和兰生对视。
兰生认识两人,姑姑和侄子的关系,府里人叫他们乐嫂喜娃,名字十分讨喜。有花说乐嫂力气大,能干铁匠的活儿,所以安排在惜园的杂事房里,平时照看牛羊,修补工具这些费力的琐事。而从南月凌嘴里,时而冒出喜娃这个孩子,听说很安静很懂事,又愿意帮忙,在瑾王府这个缺少孩童的地方,尽管年纪小他很多,已是最好的玩伴之一。
兰生印象里,既很少听人说起这对姑侄,见面次数也屈指可数。她记得住,因为王府里所有的仆人都要过她的眼,更何况这样一大一小的组合。当时就觉得女子一人带个孩子不容易,先安排到仕女楼做了半年,钱明观察下来人品可信,这才推荐给有花。
“这么看来,还是钱明走眼了。”兰生对喜娃笑了笑,再看回乐嫂。
乐嫂神情敦厚,“请娘娘别见怪,喜娃是我家独苗,而这世道容不下我们,唯有娘娘的宅子能让我们放心栖身。我家里父兄长辈不是短命就是被害,但要说什么强能,也实在拿不出手。我太祖倒是当之无愧的金行者,到我这代,只能操控铜铁。喜娃年纪小,力量却不小,若娘娘有空闲,指点他一二,但愿能长命百岁,娶媳妇多生娃,我就感激不尽了。”
兰生有点不好意思,她这方面几乎不学无术,不要带坏小孩。
“三十多岁的大妈,唠唠叨叨像五十岁。”屋顶上又出现一人,瘦高,黑胡,清曜冷目,“再不下去,就把房顶坐塌了,万一你这胖身子压到兰王妃,你拿什么赔?”
乐嫂仍是亲切笑呵呵的表情,语气也好,“瘦竹竿坐不塌房顶,风一吹就飘了。一个大男人长得没男人样,好歹我这是福气相。”
中年男子伸手竟将乐嫂捞腾空了,“胖子就是福气?笑不死人。”
乐嫂始终乐呵,但兰生诧异看到锅炉里仅剩的一点铁水升了起来,眨眼之间快如箭,往屋顶上的男子射去。
“都是自己人,别为玩笑真伤了和气。”不知自己为何当和事老,但兰生还是当了。然而,她说得有些迟,烫铁的箭头已飞到中年男子的面前,对准左眼珠子,要扎。
中年男子一眨左眼,从天而降一个大水球,竟将这根烫铁箭冲掉了头,直直落回锅炉里,“大妈,这点不入流的伎俩就别在兰王妃跟前显摆了中,只会丢人现眼,显得你中年发胖,人老花黄而已。”说完,左手抄起小小喜娃,右手仍抓着乐嫂,扭身从屋顶不见了。
水行者!
管宏看傻了眼,怔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是我家修铁匠,一个是我家运水夫,那个娃娃是--家属。”土,水,金,火,就差木了。让兰生比较欣慰的是,除了火童子,其他四行很有见地,明白能者已不该走老路傲娇,懂得适应时代,降低生活要求。
管宏瞥兰生一眼,“兰大姑娘当我傻。”
兰生耸耸肩,“不是当你傻,而是让你装傻。”
管宏立刻懂了,“你放心,今日发生的事,我出了这个门就全忘光。”天能已渐渐被邪术和骗术这样的字眼取代,就算曾经受人尊崇的大国师,民间如今也出现了褒贬不一的说法。时间可以改变一件事的真相,只要有人耐心布局,充分利用人言可畏。
泫瑾荻过来,牵住兰生的手,“还有两日,走吧。”
“就这么走?”兰生有些犹豫,看这一片狼藉,“如果影门得到消息,就算我们找到他们的大本营,恐怕也只是扑个空。”
她和他都同意,要破死局,就得先发制人。也就是说,救人的同时,要将影门宗主揪出来,以此要挟影门,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她才努力调查山殿所在。一个人能在建筑物上花那么多工夫,要么是建筑师,要么是主人,因为心爱,因此力求完美。山中殿,绿竹沁,还要金碧辉煌,是主人的心高气傲,也是他的野心贪欲。如果为了保住这份野心,也可以毫不留恋舍弃那座殿宇。能读懂这些的,只有身为建筑师的兰生。
“有人收拾。”照样走他的,泫瑾荻脚步不迟疑。
兰生被拉着走出门,尽管今天已经发生太多让她吃惊的事,再看到这个小院子,还是惊讶了。
冬日枯色的院子一片绿意盎然。水井不再喷水,原本淹水的地面上长出了厚厚一层草绒,将寸厚的水迅速吸干,并往屋里延伸;攀上屋顶的绿藤如梯,藤丝似织网,让侍卫们快速补洞。四个年轻人,双手撑着地,围成圈,闭目不语。他们身旁甚至开着各色的花,而这里的花草树木动起来好似快进的植物世界,用难以置信的速度恢复损毁的一切。
这些人是兰生请来的园艺匠,尔月庭那块大草坪就归他们管。而她一直以为,大草坪能四季常青,是因为关外品种耐寒。
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因为于思碧多事铲雪,结果把草皮铲坏了,兰生还趁机讹诈来着。要是于思碧知道这几位的能耐,就明白银子是白赔了,因为他们是--
木行者!
☆、第367章 双雕
大太妃寝宫,皇上驾到,特地带来一个好消息:奇妃很快会让出皇太后之位。
只是,贤太妃听完儿子的讲述,并没有大喜过望,反而皱起了眉,“瑾王是奇妃亲子,为何要帮我们对付他母妃?皇上,那对母子关系可不差,莫因几句花言巧语就上了瑾王的当。“新帝本是脾气暴躁的人,但对生母还算孝顺,只是略有不以为然,“母妃放心,朕当然不会一昧信老六的。这其中的道理一套套的,让小安子跟您说吧。”
安鹄随同前来,作为皇帝最依仗的左右手,其实也是真正大荣的决策人,皇帝不跟他商量,也不会答应了老六的请求。
贤太妃同儿子一样,十分信任安鹄,就问,“安少相如何以为呢?”
安鹄在这对母子面前表现得恭敬万分,垂头道,“禀大太妃,微臣以为昨日之敌未必是今日之敌。瑾王这回对奇太后发难,正是所谓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奇太后还是奇妃时,对六皇子宠溺之极,明明六皇子已过于放纵荒唐,她居然从不劝诫。大太妃也是母亲,该知真正的母子之情绝非一昧宠溺。”
贤太妃点头,“确实如此,哀家那时喜而乐见奇妃放任儿子混天胡地不思上进,其实是挺奇怪的。六皇子小时候是聪明懂事,长成了废物,她奇妃功不可没。”
安鹄继续说道,“身为亲母,如此教养儿子,微臣认为只有一种可能,奇太后野心很大。大到怕儿子阻碍她的野心,故而养而不教,要将儿子捏在手心里当傀儡。”
贤太妃哼了哼,“那得她儿子当上皇帝才行,可如今是我儿称帝,表面尊她一声母后,她还真能像从前控制先帝那样。让我儿言听计从么?”
“正因事情未如她想得那般顺利。她才要占着皇太后的位子。”安鹄的情报虽然得到晚了些,至少比完全瞎要强,“先帝驾崩那晚。曾秘密召见瑾王,臣猜想先帝当时改立太子虽没有理由,但巧立名目,自己当太上皇。让位给瑾王,如此就没有废太子的争议。又一切定局,瑾王为帝。如今想来,我们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太子府近卫和都护军数千人保驾护航。其实赢在运气。”
贤太妃大吃一惊,完全不知道有过这样的危机。
“不过,一招输。未必满盘输。奇妃拿着先帝遗诏当了皇太后,目前看起来似乎风平浪静。微臣却以为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一旦时机成熟,奇太后必定发难,让瑾王当皇帝,自己名正言顺掌管天下。而她现在开始动了第一步:陷害兰王妃。”这事泫瑾荻虽然没跟新帝说,但安鹄不傻,已经问过安纹佩,也知道不是贤太妃,那么陷害南月兰生的,当然就只有奇太后。“兰王妃身世勉强,且南月氏已没落,更同妖术邪能沾边,绝非未来皇后的人选。本来,以瑾王的风流,换掉兰王妃并不难,但谁都知道,瑾王自龙袍事件后收敛不少,从北关回来后,他也是闭门不出。”
新帝得意洋洋,“那是因为朕的太子盛名如日中天,有点脑子的,都明白大势已去。而且,老六虽闭门不出,养了一群斗士,日日在嬉斗馆喝酒玩乐,不贪女色,贪新鲜了呗。他那个人,本就没有定性。”
“总之,兰王妃不去,奇太后就不能选自己喜爱的儿媳,但等瑾王当皇帝,兰王妃当皇后,那就太晚了,这才在玄清观演了一出红杏出墙……”
“岂有此理,她这是笃定她儿子当得上皇帝么?”贤太妃怒极,“皇上,那女人留不得,干脆杀了。”
“太皇太后尚在,遗诏还存影响力,此时无论暗杀明杀,难免会让人怀疑是我们下手,对皇上的声名有损。”不是没想过,想过之后无法动手,安鹄面上一抹冷笑,“所以,瑾王自己送上门来,说能让奇太后让位,真是皆大欢喜。”
贤太妃明白了大半,“其他都好说,但瑾王为了正妃的清白要跟自己的母亲决裂,哀家不得不存顾虑。”
“大太妃英明,皇上与微臣其实都清楚,瑾王不会只是为一个女人。如臣之前所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还未成为太子之前,瑾王还是六皇子时,他对帝位并未显出太大兴趣。”安鹄说得不错,“泫瑾枫”是不会在那上面动脑子,因为那是奇妃该操心的事。
新帝也道,“老六就是个草包,除了吃喝玩乐,别的根本不关心。”忘了他的脑子里也是草垛子,“他跟朕说,只要保证他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他什么都愿意做。朕已坐稳天下,他娘还在那儿乱蹦跶,他怕死了被他娘连累杀头,所以先跟朕表诚心,同他娘划清界限。朕觉得,老六一来没胆,二来没种,为了保住自己,确实干得出不孝的事。反正是他去跟他娘闹,我们又不用担恶名,何乐而不为?”
“不担恶名,却要帮他还妻清白,不是吗?”贤太妃比儿子更喜欢不劳而获,心里总有点别扭。
“他不过让朕立三司会审,免得刑司让他母妃买通。三司会审下来,该有罪就有罪,只是他希望不要判死罪。朕跟他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说无所谓,就是不想让他母妃称心如意,把兰王妃弄死后,又逼他造反。总之呢,朕配合他,他就有法子骗他母妃将皇太后的位子让出来,从此也无力反朕了。”关系到这位皇帝龙椅的事,思路分外清晰。
贤太妃脑子转不过弯来,最后又只能求助安鹄的态度,“安少相可信瑾王的诚意?”
安鹄默然片刻,“微臣以为,今日瑾王可为友。我们联合对奇太后施压,最好这对母子闹僵。奇太后如果让位,就再无威胁,奇太后不让位,证明确有异心,可立刻光明正大处决母子二人,所以此事对我们只有利。”他对兰生的私心,到底左右了他的判断。
“也是,我们也是时候和了不起的奇妃唱唱反调。”贤太妃终于想通了,还提到一件事,“三司会审,审得又是皇族,那就得在帝祠前设堂?”
“是,朕已下旨,命安相,京天监和安国侯为主审官,明日就开堂审理。第一日,朕打算旁听一下,也显得朕关心兄弟。”新帝神情挺兴奋。
贤太妃的顾虑渐渐成了欢喜,对于儿子接着要做什么已不太关心,毕竟心中期盼万千的事很快要成真。
新帝同安鹄走出大太妃的宫殿,仍兴味浓浓,口无遮拦说道,“南月兰生要不是早嫁了老六,后来朕又答应了你,朕就自己纳了。一般呢,美人不聪明,聪明了就不美,让朕没有胃口。这个兰王妃却不同,聪明够辣,美也勾人,又善解人意。啧啧……”
安鹄沉静不语。
“不过,又是老六的女人。事不过三,朕也有志气的,天下美人无数,何必就喜欢老六用过的。”这个上任半年的皇帝,最宠两个女人,都是六皇子的女人,“算了算了,小安子劳苦功高,你就求朕这么一件事,朕都不好意思不答应。老六还天真呢,以为他的正妃清白就能无罪,却不知她没罪也一定判了有罪,就比落在他母妃手里稍稍好了一点,能保命罢了。小安子,你这招一箭双雕,还能看那对母子狗咬狗,实在高。”
安鹄这才回答,“皇上过奖,微臣不过将计就计。”
新帝拍着安鹄的肩膀,在寂美的冷夜,畅快地笑。
“你说什么?”奇太后看着自己生就的俊美儿子,刹那之间,恍惚了一下。这个,是她的儿子么?
明日就是最后期限,姗姗来迟的泫瑾荻,挂着玩世不恭的招牌表情。他知道这个表情已有裂缝,但他无所谓,快了,自己不用再装泫瑾枫的时候就快到了。
但他仍需敷衍一下,笑容炫彩,墨眼呈妖,“孩儿也是为了母后的处境着想,请尽快让出皇太后之位。皇兄又非母后从小教养,放着贤太妃不能尽孝,却要当母后之子,岂非惹人议论。”
奇太后笑不出来,目光深不可测,冷望着儿子,“哀家不怕非议,这是你父皇遗诏,不过想保我平安。都说养儿不如老夫老妻,哀家如今方知,没了丈夫的女子实在可怜。”
“母后怎么如此说呢?父皇虽有爱护之心,但他已经飞天化龙,一纸遗诏能保护母后多久?母后在宫廷生活多年,不会那么天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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